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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养歪记实-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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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白胡子老气横秋开口:“自盘古开天辟地就分阴阳化乾坤,男为阳掌朝纲,女为阴安家宅,男为乾掌天下……”巴拉巴拉。
春花眨眨眼“这位大人你说话我听不懂。”
……满朝文武……
“麻烦你说我能听懂的。”
“呵,无知妇人,合着大半天柳大人对牛弹琴。”
这满满的嘲讽春花听懂了,立刻反击:“对牛弹琴,只能说明弹琴的人脑子有毛病,跟牛有啥关系?还有这位大人把我比作牛,那要是你娘你奶奶也听不懂那些话,是不是也和畜牲一档,那你是什么?”
“你!”
天丰帝开始头疼,这都扯哪去了?不过他发现这春花果然是员锐不可当的猛将,比周清贞好用太多。
“咳咳”座上帝王沉静的咳嗽,大臣们立刻安静下来,帝王忽视御状第一条,这会谁有空理周清贞,而是只问第二条“刘夫人说是要代万民请命,改变封袭制度?”
“是,臣妇随夫君巡查多地,宗室们俸禄丰厚到处买地让耕者无田,况且宗室日益变多,百姓们迟早养不起请万岁改制。”
有朝臣立刻开口“圣祖皇帝戎马一生创太平盛世,百姓们奉养他的子孙有何不可?”
“谁说不可以?这不养了一百多年慢慢养不起才要改制,再说又不是立刻不养了,只不过慢慢撒手。”
朝堂上再次争辩不休,春花忽然提议:“万岁,人都说理不辩不明,既然有人要改制,有人要反对朝廷争论不下,不如在午门外设下辩场,让天下有识之士来辩一辩到底该如何?”
这是第二步,午门外早有请来的各路鸿儒,只要开辩场宗室必输无疑,天丰帝欣慰的舒一口气,改制有望了。
一步一步的挖坑如此苛刻宗室,昭亲王对自己的侄子心寒不已,他忽然对着盘龙柱大声说:“圣祖的律法你也敢随意改变,罢罢罢,当初是我执意要选你为皇,如今我以死谢罪去向圣祖皇兄请罪。”
话完不及众人反应,昭亲王一头撞向盘龙柱,虽然衣袖有人扯住,可是尖锐的龙爪还是让他血流如注,不一会满地鲜血。
“王叔!”
“王兄!”
众宗室扑上去扶的扶捂的捂,还有人大呼:“快传御医!”
“不必了”昭亲王满脸鲜血“如果陛下一定要改制,老臣绝不偷生。”
天丰帝从龙椅上下来,一步步走到昭亲王面前蹲下满脸悲色:“皇叔一定要这样逼迫侄儿?为千秋大计改制是必然之举。”
“你大了,有主意了,不是那个皇叔前皇叔后的老二了,你要改制天下谁能挡你?改吧,随你,只是我没脸再活着。”昭亲王心灰意冷闭上眼睛。
天丰帝看着自己皇叔花白的鬓发,想起儿时宫中皇叔陪伴的岁月,眼神沉痛:“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朕要改制违令者一律处斩……”这是最坏的结局,万般打算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皇叔不肯独活,侄儿陪你去见列祖列宗。”
天丰帝站起来拔出殿前侍卫的宝刀横在脖子上:“朕遗命袭爵制度按拟好的更改,有违者一律处斩,朕去后命五皇子即位。”
“陛下!”满朝文武疯了跪了一地砰砰磕头“陛下三思!”“陛下三思!”“陛下三思!”
怎么会这样?春花皱眉抿紧嘴唇,满地的砰砰磕头声,不一会金銮殿上到处都是血迹,而天丰帝脖子也流下鲜血。
第80章 孤勇
不、不、不; 皇上是好皇上,怎么能为了压迫宗室断送性命!怎么办?春花满心焦急,转眼看向闭目等死不肯后退的昭亲王,决不能这样放弃!
春花忽然握紧手指,豁出去千刀万剐轻蔑质问皇族:“老王爷,你真有脸去见圣祖皇帝?”
昭亲王不能逼迫天丰帝改变主意; 自觉对不起祖宗对不起宗室血亲,故此一心求死对外间一切都不理不睬,哪怕满朝文武磕破头惊呼‘陛下流血了’也恍若未闻,背弃祖宗的东西死了有什么可惜的。可春花语气里的蔑视和质问,他身为皇族的尊严却不能不理会。
昭亲王慢慢睁开眼,傲然开口:“本王当初看中老二聪敏坚韧; 力排众议扶他为皇; 多年来他勤政爱民本王对得起天下万民,却对不起先祖和众宗室,本王以死谢罪怎么会没脸见圣祖皇帝?没脸的是那……”老王爷满脸厌烦看了一眼刀架在脖子上的天丰帝; 收回眼神闭上眼。
天丰帝神色哀痛:“皇叔”满朝里静悄悄没人搭话; 天丰帝无奈把眼光转向春花; 春花也看向皇帝,她抿紧嘴唇点点头:我不怕,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春花双手护着肚子前进几步; 从上自下鄙视半躺在某位宗亲怀里的昭亲王:“你有什么脸见圣祖皇帝?想当初圣祖皇帝不过一个放牛的; 那时候的皇上残暴百姓们流离失所; 圣祖皇帝一人一牛振臂高呼; 带着什么都不懂的百姓们,一次次身先士卒九死一生才换来大虞太平盛世,圣祖皇帝那样的英雄,你枉费了圣祖血脉有什么脸去见他?你不配!”
春花铿锵有力砸下三个字,彻底激怒了昭亲王,他一把推开众人忍着头晕目眩站起来:“你这不守妇道不知所谓的妇人,今天当着本王的面你如果说不出个一二三,本王以大虞皇族发誓定将你碎尸万段,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满朝的文武得知皇帝为改制下了必死的决心,这会儿心里再没一个人反对改制,且不说天丰帝英明睿智,单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绝大部分就不愿意换皇帝。朝臣们目光都放到春花身上,希望这个妇人能有一张巧嘴,化解眼下局面。
天丰帝举刀的手臂发酸微微颤了一下,脖子又一缕血丝滑下,不过他顾不上这小小的伤口,只注视着春花,希望她能兵出奇招说服皇叔。
朝臣、皇帝、宗室,几百双眼睛全盯在春花身上,春花稳稳护着肚子脊背挺直犹如石雕不动摇:阿贞,成了咱们一起养育儿女,不成咱们三口黄泉路同行。
“碎尸万段又怎样?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说老王爷不配去见圣祖皇帝是有原因的。老王爷以为改制只对大虞好吗?不对,改制宗室也是受益的。
什么?所有的人面面相觑,这事明显宗室吃亏啊。可惜周清贞不在这里,否则他就知道春花要说什么。
春花护着肚子声音清晰:“我和夫君巡按三年,老王爷知道有多少宗室子弟游手好闲无事生非吗?只要生在皇家必定衣食无忧,这样的日子让一代代宗室变成没用的米虫甚至毒虫,想当年圣祖皇帝那样英雄,如今他的子孙呢?被好日子消磨完所有骨气热血。”
“哼,这话说的好笑,家大业大谁家没有几个不肖子孙?”昭亲王不以为意。
“是只有几个吗?”春花护着肚子反问“不说当年圣祖一人一牛开天下,给如今的宗室子弟一人一牛,有几个能养活家人?别的不问,老王爷你的子孙放到民间有本事活下去吗?他们可比圣祖读书多。”
这……不说宗室,有些大臣都开始想自己儿子,单独放到民间能活下去不,这问题不想还罢了,一想……呵呵,可能要受罪。
昭亲王家教还是很严的,他的子孙别的不说,最起码做个教书先生没问题,可别家的……那些血脉远的确实有很多不学无术,这也是昭亲王反对改制的原因之一,真要改制好些宗室就得喝西北风。
“哼,那能怪宗室吗?既不能科举又不能经商,学什么?连买点田地都要偷偷摸摸。”这个人是春花不认识的宗亲。
“宗室们生在富贵窝里,请的先生也比百姓家的好,想要科举、经商,简单啊”春花看向那个王爷,一字字问他“去掉皇族身份改为庶民,舍去朝廷供奉去读书科举经商种田,敢吗?”
宗室们安静下来这个真不容易,再说应一句敢岂不是赞同改制,他们不想改制。
春花转向昭亲王:“老王爷看到没这就是圣祖血脉,面对一个妇人质问,都不敢大声回一句‘敢’”春花转为温和劝说:“老王爷这样一代一代养下去,宗室子弟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只能成为软趴趴没用的米虫。”
朝里众人这才恍然,可不是,只需混吃等死能养出什么好子孙。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长远”跪在地上的黄侍郎对昭亲王磕了一个头“请王爷为宗室计长远。”
春花悄悄舒一口气,一样的话读书人就非得说的不一样,她护着肚子继续劝说:“老王爷为宗室谋求福利,让宗室一代不如一代,这样一无是处的子孙,真的有脸去见空手开国的圣祖吗?”
春花提着裙角双膝跪地:“臣妇知道自己多有冒犯是死罪,可是请老王爷多想一想。你是圣祖嫡支血脉,请老王爷像圣祖一样想想天下万民,想想大虞百年皇朝,也请老王爷为圣祖想一想,他老人家在天有灵,愿意自己的子孙都被养成只能混吃等死的废物吗?”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长远,请王爷为宗室计长远?”满朝大臣都转向昭亲王,齐齐跪伏于地“父母之爱子为之计长远,请王爷为宗室计长远?”
“皇叔”天丰帝丢掉手中钢刀,撩起袍脚一只腿一只腿跪下“请皇叔为天下计为宗室计。”登基后再没有跪过任何人的皇帝,给自己的叔叔跪下。
十年筹划几经波折各种准备,却没有想到被春花一身孤胆破解,金銮殿外陈皇后见事情转好悄然离去,春花和周清贞能同生共死,她和皇帝也一样。今日若帝王真的血溅三尺,她陪着就是了。
事后老皇叔不满意的对天丰帝说:“本来不打算同意,可那泼妇质问满朝宗室‘去掉皇族身份改为庶民,舍去朝廷供奉去读书科举经商种田,敢吗?’竟然没人敢应声……”
老皇叔一向挺拔的背有些塌:“我自己问自己,敢给你堂弟去掉皇室身份,让他自谋生路吗……”老人家眉目悲哀的摇头“这满宗室真有能耐参加文武科举的,恐怕也就只有你了。”
天丰帝扶住昭亲王,慢慢走到暖阁:“皇叔也不必太过伤心,明王叔家的樘黎满腹诗书,惠王兄家的敬闵舞得一手好刀,说不定改制后咱们张家有子孙自请出族,参加科举呢。”
昭亲王在天丰帝的扶持下,到桌旁坐下:“宗室大小上千子弟锦衣玉食养着,鸿儒名士教着,出息的有几个?”
天丰帝也撩袍坐下,听昭亲王继续说:“那泼辣户儿其实没说错,宗室如此不成器,我哪有脸面去见先祖。”
昭亲王肯了其他的就是闹事也看得见,再说谁不怕死呢?看到宗室们又在要求改制后各种好处,昭亲王嫌他们没有先祖的骨气魄力,索性坐车离京安心养老去了。
这件事最后竟然没闹出人命,天丰帝喜出望外的同时心里想到春花说的“都养成了软趴趴的米虫”心里有些惋惜,除了他和皇叔竟然再没有敢拼死的,果然是愧对先祖骨血。
皇后知道天丰帝的心思,只笑他:“想不出事的是你,想要出事的还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天丰帝自嘲一笑,又兴高采烈起来:“朕果然没看走眼,春花就是能冲锋陷阵的英勇小将,可惜不能赏她将军做,要不给咱们收作义女吧。”
皇上可见是高兴疯了,皇后娘娘无奈:“那么个直性子倔脾气,陛下不怕她那天噎你?”
也是,天丰帝兴奋的起来转圈:“好,那破脾气就让周卿忍着。”瞧这幸灾乐祸的口气,皇后安然稳坐,心里明白皇帝这还烦周清贞临阵不听号令。可惜一个茶壶一个盖儿,你咋知道人家周清贞不是安之若素,皇后心里好笑却不戳破,难得皇上这样高兴随他好了。
“梓潼,你说封她一品安国夫人,怎么样?”天丰帝激动地转了几圈,又坐到皇后身边问她。陈皇后笑笑:“国夫人是国公正妻才有的品级,再说安国这个封号太大了,陛下这样封她让誓死守卫边境的将士怎么想?”
天丰帝点点头总算安耐住心思,十几年这中间的不易谁知道,到现在天丰帝还记得郑御史的千刀万剐,还有几十人的鲜血。
“那就封一品夫人,赐夫人府总要让臣民知道她的功劳。”
就是不提周清贞,陈皇后只能提醒:“她的功劳封一品夫人没问题,那周卿还在牢里……”
“让他继续呆着好了。”天丰帝在自己老婆面前任性一句,才不甘愿的说“此次周卿亦有功劳进封从三品……”皇后把一碗枸杞茶‘叮当’一声轻响,放到天丰帝手边。
……被提醒了,天丰帝面无表情改口“封正三品右副都御史”活该你一辈子被老婆压,然后住老婆家,吃一辈子软饭,心里想着皇帝面不改色继续“至于御前失仪,刘夫人既是他的妻子又是他的恩人……”
朝里的大臣们又开始忙碌,和宗室扯皮改制的各项条款,不过这些都不关春花的事情,她在家里赏赐接到手软。皇上的、皇后的、甚至还有昭亲王赏赐的,至于贺礼更是多不胜数,宫里贵妃的、各宫娘娘的,五皇子的……
这些金银绸缎各色器玩,春花完全看不出好坏,望月帮她一一讲解造册。
“望月姐姐,你真好没有你我可咋办啊。”又忙了一天,春花抱着望月感激不已。
“去去去,一边去等你家小少爷回来,就把我丢到耳背了。”望月貌似嫌弃的扯开春花。
“嘿嘿”春花有点心虚,这世上当然阿贞最重好,不过“望月姐姐咱们结拜吧?”
“结什么拜,你是一品夫人我是青楼出身,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我只看人心,不在乎那些。”
望月心里一暖,慢慢劝她:“傻丫头,你现在不同往日,一言一行不能任性……”她看着桌上五皇子,和其他几个皇子送来的贺礼,叹口气“这些东西记得封库不能动,等你家心眼多的小变态回来……”
“阿贞才不是!”
望月对天翻个白眼,看吧,这就是刚才还要结拜的人,根本重色轻友:“等你家小少爷行了吧,等你家小少爷回来,所有事情让他安排你别乱惹事。”
一个一个都这样,明明我聪明又能干好吗?春花有些不服气,可她也知道和人玩心眼她不行,玩不来。
“少夫人,樊县送来信说是二房已经分出来,再有一个月二老爷带着二房上京,让少夫人准备好吃住。”半大香儿脆生生进来回禀“家里称呼也改了,以后少爷辈变作老爷。”
“哈哈哈,你的热闹日子来了”望月笑的幸灾乐祸,春花对香儿挥挥手然后翻个白眼:“我怕他们不成?”
怕自然是不怕的,可这消息让春花心里有些烦,虽然早知道有这一天,但事到临头还是让人暴躁。她一眼都不想看见二老爷和钱氏,钱氏也罢了那是后娘,可二老爷呢?亲爹!结果王八蛋根本就不是个东西,那么大人整天做模做样管生不管养,以前靠老子,老了靠儿子,简直恶心人。
“哈,一大家子,等你过起日子就知道了。”丫头,一家人过日子,没那么多是非分明。望月心里有点担心春花,明枪倒不怕春花身份在那儿,周清贞又心里只有她,可是暗箭呢?
“夫人,老爷回来了”一会儿香儿又欢快的蹦进来,春花反应了一下才知道老爷指的是周清贞。
第81章 聚散
天丰帝赐给春花的夫人府在城东; 离金华巷挺远在信安街。信安街原本不叫信安街,只不过天丰帝赐给先陈阁老也就是他岳父的信安侯府,在这条街上才改名信安街。
春花搭着麦子的手踩着脚凳下了马车,抬头便看见开阔的琉璃瓦下大红铜钉门,门匾上五个鎏金大字‘敕造夫人府’,新做的门房色彩艳丽铜钉崭新锃亮; 绿色的琉璃瓦在太阳下泛着光芒。
“真好看,真气派。”也算略有见识的春花依旧看的欣喜不已,周清贞随后下来,自然而然的揽着春花腰身,温和的讲解:“这是陛下派人新建的,原来的不合规格。”
“规格?”春花疑惑的回头; 周清贞忍住想要亲上去的念头; 刚要开口却听到后边马车上下来的望月开口:“这儿最初是韩郡王府邸,结果他牵扯到谋逆案全家被斩。昭亲王把这里改作天丰帝大皇兄的亲王府,谁知那位十四岁的明亲王没住几天生病没了。”
周清贞对春花是真的爱到骨血里了; 望月很替春花高兴‘易求无价宝; 难得有情郎’只要周清贞和春花在一起; 谁都能看出他满心满眼只有一人,可是也让人很不爽,整天黏在一起碍人眼!
望月提着裙角走到门前戏谑:“你们夫妻恩爱我知道; 不过能不能进去再如胶似漆?”
……春花脸红了默默拉下周清贞的手; 让麦子去叫门。周清贞先是嘴角轻抿然后微微一笑; 对望月身后的郑长德开口:“郑兄; 怎么好冷落嫂夫人,让她艳羡别家夫妻。”
“娘子,不用羡慕为夫来了。”郑长德立刻见机上来要揽望月细腰,望月瞪了郑长德一眼,闪身白了周清贞一眼,报复谁不会,等着!
望月上前亲亲热热挽住春花,在下人的迎接下进入夫人府接着讲:“连接两位王爷在这里绝户,宗室们私下议论这里风水不好。天丰帝不信邪,前些年又将这里赐给一位郡王,有儿子的,结果一家三口去出去游玩遭遇火灾……”又绝户了
“咳咳”郑长德在后边示意别说那不吉利的,望月回头斜了他一眼,说道:“他们夫妻对京城没有多熟悉,我不给春花交代明白,难道让她一头雾水?”
“望月姐姐真好”春花笑眯眯握住望月手。和郑长德一起的周清贞面色温和,心里酸成醋缸:姐姐夸别人……很不开心。
望月回过头边走边劝春花:“从那后宗室再没人敢要这宅子,你也不要觉得这宅子不好,皇帝看重才会把这宅子给你,否则满朝文武多了,想要的人更多怎么也轮不到你。”
这宅子占地大约二十余亩,修整的非常漂亮,亭台楼阁假山池塘还有专门的戏园子。春花这几年算是有点见识,可品味真的很普通,不说她就是周清贞也没有好多少。望月主动帮春花收拾规划,园子里屋里该添什么花草,买什么家具用什么帘帐,摆什么器玩挂什么字画。
春花的田庄在王六,或者说皇权的一丢丢支持下,这三年十分红火,养的家畜膘肥体厚从不愁卖,种的花草虽然不是千金难求的珍品,但也有不少名贵品种,短短几年给春花挣下好几千银子。
不过春花现在知道了,王六介绍来的那些会养牲口的,会种花草的都不是平常人,销路也不是一般人能找到的——不是进了皇宫,就是入了军营。所以银子虽然来得快,但王六、张小乙回去复命后就不用指望了。
小两口开销一向不大,出门在外朝廷还另有补助,这几年周清贞的俸禄基本没动,再加上赏赐春花手里现银就有将近万两,她拿出一半请望月帮自己置办东西,另一半在京城买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商铺,算是置下产业。有田有铺子,春花在京城慢慢扎下根。
腊月底天丰帝终于颁布圣旨,改世袭罔替为五世而斩,在朝堂论功行赏,,并给十年前冤死的大臣平反,郑长德也随着周清贞一起上朝领赏。
春花穿的棉鼓鼓,和披着狐皮斗篷的望月一起去看收拾好只等住人的夫人府。
“哇,望月姐姐好厉害,这房子弄得真好看。”春花说不出那里好,就是觉得那房子进去感觉清雅宜人,说不出的舒服。
望月淡淡笑笑:“这些东西就是好看罢了,用料只是普通。”
五个月的身孕就算冬季的厚棉衣也不能遮掩,春花挺着鼓起的肚子走倒隔窗前用手细摸:“很好的细腻光滑做工精细。”
“府里的家具多是用核桃木水曲柳,只能算中上罢了。”望月看着春花因为怀孕儿微微丰满的双颊,神色里夹杂些惆怅。
“挺好的,漂亮耐用就好。”
望月走到雕花圆桌旁抖开斗篷坐下:“你给我四千六百两银子置办东西,如果只是家具倒能置办一套楠木或者花梨木的……”
春花见望月坐下也扶着腰过去,麦子见了出去吩咐下人置办火盆,自己去准备热茶点心过来,屋里只剩下春花和望月围坐在圆桌边。
“可是四千多两银子还要置办帷幕帘帐、纱窗、字画、器玩、摆件等只能都凑合……”
春花转眼打量屋子里厚实的牡丹花帷幕,秋香色轻纱,养着鹅黄腊梅的花瓶,墙上海棠图还有各种器具……这只是凑合?果然望月姐姐是按世家女子培养的,对她来说,这里比当年周府看着高档漂亮许多。
“账册在这里”望月从袖子里掏出个小本子“你闲了仔细对对。”
“好”春花接过来收好,她相信望月为人,所以要仔细才对得起望月辛苦“姐姐放心我一定每家详细对。”
望月点点头,看了一眼屋外阴沉的天空,回过头叮嘱:“这里原本是王府,这些家具器物并不能称上这宅子。以后你多带孩子们去名贵家具店,布料店开开眼多看看多学学,这附近住的都是公侯王爵,别让孩子们眼界窄让人小瞧。”
“嗯”春花不傻,她现在是一品夫人,虽说比不上王公贵族,但是朝里为官的没几个超过她,人总是要到哪里说哪里话。
望月欣慰又辛酸的笑笑:“你能明白最好,你家小少爷是个聪明人,人情往来你多问他总不会出错。”
“望月姐姐你要走了?”春花有些疑惑“马上要过年了,过完年天气暖和再走。”
望月望着屋外阴沉沉的天空,提着斗篷站起来:“我要走了现在就走。”
“那郑大哥怎么办?他还在朝上呢。”春花站起来着急的问,她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望月从怀里掏出一份和离书,放到桌上:“你把这个给他。”
下午阴了几天的空中扯絮似洋洋洒洒飘下雪花,春花守着铜火盆静静的坐着,火盆里的炭火照的她的脸明明灭灭。不一会她听见香儿在院里招呼“郑老爷回来了。”然后是郑长德舒朗里夹着快活的声音“回来了,我家娘子在哪?在西屋还是和夫人在一起?”
那声音里的快活刺痛了春花,她站起来走到门边掀开棉帘:“望月姐姐走了,她给你留下和离书走了。
十多年第一次轻松快活的郑长德如遭雷击,他木雕似得立在雪天中:“走了?”
“是,望月姐姐走了,给你留下和离书。”春花把手里的白纸伸向郑长德。
香儿见情况不太好,悄悄去东屋找麦子陪怡儿一起玩。
屋里郑长德捏着信纸看了一遍又一遍,没有说任何原因,就是一封和离书。他颓然放下手臂,默默坐到椅子上。
“恭喜郑大哥沉冤一朝洗清,从今后可以从新清白做人,甚至入朝为官。”
郑长德连苦笑都做不出来,扯扯嘴角:“月儿她贱籍出身,怎么可能成为官夫人,为了她我今天特意辞去官职。”
春花袖子下的手微微握起,果然和望月说的一样,可是望月却不愿意背负这样的重担,为了她如何如何,将来一旦反悔恩爱夫妻成仇敌。
“这下郑大哥可以不必为了姐姐做出牺牲,好好做官发扬郑氏门楣。”
郑长德把那份和离书仔细叠好放到怀里:“罢了,月儿她终究不喜欢我,我又何必再三强人所难。”
……春花,这说的和我说的是一回事?郑长德站起来对春花抱拳:“这些日子多谢夫人收留,打扰了,在下告辞。”说完毫不留恋打帘离开。
……春花握紧拳头,望月姐姐她……春花心里咚咚咚连跳几下,不能就这样算了,春花能看出郑长德真的喜欢望月。
“你等等!”春花几步掀开帘子,叫住已经走到垂花门的郑长德。
“望月姐姐说从今往后,你是清清白白忠臣之后,她既不想做妾,也不想让你为她耽误前程,将来后悔埋怨她。”
郑长德愕然转身:“难道不是她讨厌我奸诈,骗她婚书还纠缠不休?”
……春花,两个都是聪明人,为啥中间有这种误会?
郑长德反应过来,几个快步跑到春花面前:“月儿没说讨厌我?”
“你觉得凭望月姐姐的聪明人脉,她要真讨厌你,你能一直缠住她?”
“可是月儿很讨厌我跟人说,她是我的妻子,都是我厚脸皮凑上去。”
哎呦,怎么喜欢一个人就会变成傻子,春花无奈:“你们到底好好交过心没?”
郑长德有点尴尬的摸摸鼻子:“当初我找她,她正设局报仇,我就趁机和她结下婚书,事后她一直要解除我不肯,然后……”
然后你就一路缠着?春花无语半天才说:“你真的是为了望月姐姐辞官的,你将来不后悔?”
郑长德这会有点反应过来,他叹息一声:“我没有父亲那样的风骨,我也不想做官,我辞官和月儿无关,这一生我只想和她相伴,夫人你能告诉我她在哪里?”他们两个都经历过种种坎坷,能明白彼此的心音。
“……不能”
……郑长德。
“不过望月姐姐有了两个月身孕。”春花平平淡淡扔下一颗响炮。
!!!郑长德……深深弯腰揖手:“求夫人告知,长德心急如焚。”
春花等了等,天上的雪花越来越密越来越大,飘落在郑长德身上:“夫人,我娘子她有身孕呢,这天气!”
“望月姐姐交代我不许告诉你她在哪里。”
郑长德恨不能给春花跪下:“夫人,难道忍心看她独自飘零?”
春花沉默半天才说:“知道望月姐姐为什么老是拒绝你吗?两点,一、你没有三媒六聘大红花轿,让人都知道的娶她过门;二她出身贱籍,你以后就是清白身家忠诚之后,她觉得你们身份不配。”
这两点是春花死磨硬缠从望月那里挖出来的,她不忍心望月那么好的女子,没有美满的日子。
郑长德深深揖手:“多谢夫人,在下知道该怎么做了,求夫人告知长德我家娘子到底在哪。”
“我答应望月姐姐不告诉你,就就不会告诉你,”看郑长德抬起头脸色都变了,春花调皮一笑“不过姐夫放心,我给你求了一条路,找不找的到看你自己。”
“姐姐说,你知道她会去哪里。”
郑长德先是皱眉然后慢慢恍然喜色浮上脸庞,就像春风破冰百花绽放:“我知道她去哪了,告辞”春花看着撩袍往外跑的人,高声喊了一句:“记得三媒六聘大红花轿,没有女子不喜欢的。”
郑长德回身拱手大步离去,春花抬头看天空大雪纷扬,心里默默祝愿:望月姐姐,希望你以后都能夫妻恩爱平安康顺。
她的耳边响起那美丽女子清婉的声音“你这支发簪不错,留给我腹里孩子做见面礼。这一生咱们应该后会无期,将来若是我的孩子遇到为难处,拿这发簪来找你,别忘了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帮帮他。”
这一生春花再没见过望月郑长德,连带那支发簪也没有见过,只是很多年后听周清贞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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