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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红嫁衣-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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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清玳心底一个咯噔,知道老太君问的是流言的事情,藏在袖中的手不由自主捏紧,抬起苍白的脸摇摇头,假做不知:“孙女近来并没有得罪人。”
    老太君不疑有他,心疼地拍拍叶清玳的手,轻声安慰道:“那边是外边惹来的了,玳姐儿莫怕,清者自清。”
    “是。”叶清玳垂首应道。
    老太君的态度瞒不了人,府里隐隐的异样目光收敛了许多,外边如何不提,府里却大有不当一回事的意思。叶清珂发现后立刻找了还滞留在迟阳的徐锦超,用的仍然是去家中商铺的理由。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徐锦超早留了后手,只等着一环扣一环地引出来。本来这事情全权交给徐康处理就行了,但徐锦超见叶清珂担忧,便带着叶清珂去了刘奶娘的夫家。
    甫一进门,刘奶娘并刘奶娘的儿子便热情地喊了徐锦超一声恩公。原来,刘奶娘泡了池水以后发起了高烧,然叶清玳为了隐瞒叶清瑛落水的真相,以护主不周的名义把病重的刘奶娘遣回了夫家。
    刘奶娘的夫家只是平常人家,又有叶清玳的交代,一时间竟没大夫愿意上门替刘奶娘看病。后家中又无故起火,若非徐锦超,不仅刘奶娘,只怕刘奶娘一家都要入土为安了。
    徐锦超示意徐康阻了刘奶娘等人的下拜,而后指着叶清珂道:“我只是受人之托,若当真要谢,便谢叶四姑娘吧。”
    刘奶娘看向叶清珂,愣了一瞬后,跪下道:“四姑娘,不知四姑娘出手救了小的一条贱命,是要小的做什么?”
    刘奶娘在叶府当了九年的差,早见识了大户人家的阴私手段。她自认不是好人,惯是个有奶就是娘的小人,既然叶清珂救了她,她就愿意倒戈到叶清珂这边。
    叶清珂下意识看了一眼徐锦超。
    徐锦超握住她的手,对刘奶娘说:“聪明人说聪明话,我们也不跟你绕圈子。下午会有人安排你入叶府,你只需在老太君跟前告发叶清玳。做完了,就去别处生活吧。”
    刘奶娘今儿一早就注意到了屋后隐蔽处的马车,现在又得了徐锦超的话儿,顿时心下大定,当即磕头道:“只要大人和四姑娘能保小的一家性命无忧,小的万死不辞。”
    “珂珂,你此行回去以后,可以尝试说动叶二姑娘。”为避人眼目,徐锦超只将叶清珂送到叶府不远处的巷子处。他在叶清環处布了暗棋,只等叶清珂把叶清環推到明面上来。
    叶清珂眨了眨眼睛,回想起叶清環这几日频频喝安神茶的事情,坏坏地勾起嘴角露出两颗小虎牙,用食指点点徐锦超的胸膛,道:“超超你好坏的……”居然让人扮鬼吓人。
    她其实有点儿愧疚的,要徐锦超配合自己耍阴谋什么的,总感觉拉低了徐锦超的格调呀。
    “我……你陪着我做这种背地里算计人的事情,是不是不太好?”叶清珂问。
    徐锦超却不在意,在他看来,男子汉大丈夫,不仅仅要善用阳谋,对阴谋的了解和运用也不可或缺。唯有这样,才能同时着眼于朝廷和后院,不至于被某些不怀好意的女人蒙蔽双眼,伤害到不应该伤害的人。
    他轻轻弹了一下叶清珂的额头,温柔道:“在瞎想什么呢,小傻瓜。快回去吧,该用午膳了。”

  ☆、第37章

回到府里,叶清珂指着新带回来的各色胭脂,让湘语领着底下的丫环分好给府里的夫人姑娘们送去,自己则带着一大盒子的胭脂去二月园找叶清環。
    叶清環身上还是那一袭青衣,素来寡淡的面容上气色显而易见地差了许多,叶清珂并上好的胭脂也没能让她展露笑颜:“四妹妹来了。”
    “我今儿得了胭脂醉新出的胭脂水粉,看到几个颜色很适合二姐。”叶清珂坐到叶清環身旁,直接把盒子打开,给叶清環看里面的胭脂“二姐不如试试?”
    但凡姑娘家,就没有不喜欢这些能增添容色的物件的,只一眼,叶清環便被吸引住了,爱不释手地拿了一个杏黄色的胭脂,头也不回地吩咐绿澜去取妆镜。
    “我替二姐涂上试试?”叶清珂主动道。
    叶清環见叶清珂脸上未来得及卸下的妆容精致非常,心里边有些儿意动,半推半就地把手里杏黄色的胭脂放到叶清珂手里。
    因着王茹宝的影响,叶清珂对胭脂水粉也有一些儿研究,抬眼打量了一会儿叶清環的脸庞,手法娴熟地给叶清環上妆,“二姐喜欢什么颜色的口脂?”
    叶清珂带来的盒子的第二层是口脂,同样是一些清淡又不失味道的颜色。叶清環亮着眼睛仔细挑选,最终微微红着脸递给叶清珂一个珊瑚色的口脂:“我……我想试试这个颜色。”
    叶家的姑娘里边,就属叶清珂长相最为出色,叶清環嘴上不说,心里边其实还是羡慕叶清珂明艳动人又不失清雅的模样的。比着叶清珂嘴唇的颜色,她下意识就挑了颜色最为接近的口脂。
    叶清珂依着叶清環的意思,替她上了珊瑚色的口脂,而后又替她描眉画眼,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个容色上好的小美人就从叶清珂的手下诞生了。这时候绿澜从库房里取来了一只可以拿在手上的西洋妆镜。
    “我记得这个好东西,是五叔送来的,府里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个。”叶清環拿起妆镜,前所未有地清晰瞧见自己此刻的模样,比以往漂亮的模样很好地取悦了她。只她过分矜持的性子不允许她做出顾影自怜的事情来,因此,她很快就放下了镜子,热情地与叶清珂说起话来。“四妹妹上妆的功夫比我娘身边的映月还要好,可是特地学了的?”
    “我也是胡乱来的罢了,实是二姐容色好。”叶清珂感觉到叶清環变化的态度,既然用胭脂打开了话题,那么后面的话就好开口了——
    她怔怔地欣赏了一会儿叶清環的妆容,忽而改了进来时候的笑脸,愁容满面地叹了一口气。
    好听的话谁不爱听,叶清環被叶清珂的一记马屁拍得舒服,见叶清珂叹气,顿时更加热情地关心起叶清珂来了:“四妹妹缘何叹气?”
    “我想起了五妹妹,若没有出……那事,想必她也能和我们一块儿赏玩胭脂了。”叶清珂说到那日亲眼目睹的事情时含糊带过,一脸忧伤地望着叶清環,像个寻求姐姐做主的妹妹:“二姐,我们当真装聋作哑,假做什么也不知道吗?”
    她们二人可是什么都看见了。
    叶清環不自在地将目光撇向一边,要是往前几日,叶清環畏惧叶清玳的威胁,或许会果断地表示要帮叶清玳隐瞒。但现在……每逢叶清瑛陷入病危,她就会在当天晚上看见窗外有飘荡不定的白影,那说不定就是叶清瑛离魂之后的……
    “二姐?”叶清珂不让叶清環有犹豫的时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道:“我昨晚去看了五妹,她看起来特别不好,脸色和衣服雪白成一个颜色了。”
    叶清環听见“衣服雪白”四字,直觉背后一阵寒气袭来,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偏她不容自己有惊叫这等失礼的行为,生生把害怕压回心底,抖着声音道:“别说了。”
    “……好吧。我只是怕……”叶清珂不慌不忙地添了一把火“五妹她会怪罪我们。”
    话本里从来不缺身亡的人化身恶鬼寻仇的故事,叶清環本就深受鬼神之扰,叶清珂的这句话简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叶清環身子一颤,心底的害怕达到顶点,原本就犹豫着要去跟长辈坦白实情的,如今更是坚定了意念——比起活人的寻仇,她更害怕叶清瑛死后化身恶鬼缠着她。
    “我们去找老太君,把事情都告诉老太君!”叶清環大力抓住叶清珂的手,看向风华居的眼眸盛满了恐慌。她如同自我安慰一般地低喃:“我们有两个人,大姐姐只有一个人,她奈何不了我们的。对,一定是这样的。错在大姐,我、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五妹妹被欺负。”
    “太好了,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叶清珂用另一只手握住叶清環的手,期待而信任:“二姐,你在老太君身边长大,比较好说话,说出真相的事情还是要靠你。”
    叶清環除了平时比较作,心底的责任感还是很强的,被叶清珂鼓动着壮起胆子以后不怕长姐叶清玳了,就更觉得责任重大。她主动走到前面,牵着叶清珂求见老太君。
    恰好老太君刚听完刘奶娘的告发,只信了刘奶娘三分的老太君用压迫的眼神紧盯刘奶娘,想从刘奶娘身上找出说谎的破绽来。
    小丫环们不敢上前打扰老太君,最终是白妈妈通报的:“老太君,二姑娘和四姑娘在外面求见,说是……和五姑娘落水的事情有关。”
    老太君闻言忍不住捏了捏鼻根,疲惫道:“把刘奶娘带下去。请她们进来吧,老身先见见她们。”
    叶清環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她恭恭敬敬地向老太君请了安,用通俗易懂又不失文雅的语言条理清晰地叙述了一遍叶清瑛落水的起因、经过、结果。
    叶清珂则负责在后边抖着无辜的小眼神补充叶清玳是如何如何用可怕的语言威胁她们二人的,她并不居功,一再申明是叶清環通晓大义,带着她来揭发没有姐妹情谊的叶清玳。
    末了,她还补充道:“老太君的兔子被我救起来了,它根本不是自己落到池里的,是大姐让人扔下去的。”
    前有贴身伺候叶清瑛刘奶娘,后有与叶清玳同为姐妹的两个姑娘。老太君就是再信任叶清玳也该动摇了,更何况,她本就觉得叶清瑛落水的事情有疑点:“去把玳姐儿唤来,让我好好问问这个好孙女儿!”
    然而叶清玳并不承认,她站在老太君跟前,看也不看被老太君重新抱在怀里的兔子,倔强地挺直了腰板。用看不懂事的孩子的目光看着叶清環和叶清珂:“我早已答应了会包庇二位妹妹,不告诉别人五妹妹是和你们打闹争抢兔子才落的水,你们……这样颠倒是非黑白又是何苦呢?”
    “那么,刘奶娘的说辞又是怎么回事?”老太君不为叶清玳所动,命人把刘奶娘带上来,不咸不淡地问道。
    “老太君吃过的米比我们这些小辈吃过的盐还多,不会不知道要买通一个下人是多容易的事情。”叶清玳轻飘飘地瞥了眼刘奶娘,似是不屑地轻笑“当时在场三个妹妹,我单挑自个儿的亲妹妹推下水?简直是笑话!”
    老太君沉默,叶清玳说的也确实有道理,放着叶清環、叶清珂不推,单推自己的亲妹妹,怎么也说不通。但,人证在这摆着,她也不能不怀疑叶清玳。沉思半晌,道:“等瑛姐儿醒来,让她自己说。瑛姐儿总不会替犯错的人说谎。在此之前,你们三个都回去自己房里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三个姑娘对视一眼,每个人眼底都充满了自信,异口同声道:“谨遵老太君教导。”
    也不需等太久,当天晚间,叶清瑛总算退了高热醒过来。而且,叶清瑛主动要求要见叶清玳。她刚醒来还很虚弱,起身的力气都不大足够,但态度却异常坚决。仔细看,还能在她眼底发现恨意。
    族长夫人素来温婉,一心担忧叶清瑛的她未觉出叶清瑛说起叶清玳的时候神色有异,挥手让人去通知叶清玳并府里各房。
    叶清玳因为离得近,早一步到了叶清瑛的房内。
    彼时房里只有叶清瑛和一众伺候的丫环。叶清瑛躺在床上,一双眼眨也不眨地死盯叶清玳,声音轻微却不容忽视:“我要告诉爹和娘,是你把我推下水的。”
    叶清玳处境本就不容乐观,叶清瑛一句话轻易就令她感觉雪上加霜。她慌张地望向四周,发现除了她并没有人听见叶清瑛的话,不由松了口气,弯腰耐心地抚着叶清瑛的脸颊,道:“瑛姐儿不生气好不好?姐姐也是为你好。”
    “你别碰我!”叶清玳虚假的面孔让叶清瑛觉得恶心,她艰难地挪了挪脑袋,避开叶清玳的手。
    “瑛姐儿!”见安抚不管用,叶清玳大声喝止住叶清瑛的歇斯底里,待叶清瑛安静地用警惕地眼神看她之后,才又温柔地说话:“我把你推下水,是为了我们俩个好。你想想我是你的亲姐姐,爱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害你呢?如果我不把你推下水,现在我们就要因为一只兔子而被关在祠堂里抄经,而且还会在老太君那儿留下坏印象……”
    “……”叶清瑛沉默,闭上眼不发一言。
    叶清玳以为叶清瑛妥协,放松了神色抚摸叶清瑛的额顶,轻声道:“乖孩子。”
    她却不知,孩子的心是最难挽回的。府里上上下下聚集在叶清瑛的房里看望叶清瑛的时候,叶清瑛喝了一碗清粥补充体力,不消准备问话的老太君开口,冷不丁道:“是大姐姐把我推下水的。我把老太君的兔子弄伤了,她就让奶娘把兔子扔到水里淹死,为了掩盖兔子死掉的事情,还把我也推了下去。”
    为了避免老太君的厌恶,把她推下水转移视线……叶清瑛只是年纪小,而不是傻。叶清玳对她做的事情,她全记在心里呢!
    叶清瑛的话一出,阖府哗然。
    “居然是真的……”
    “我还道是谁无聊传的消息!这、这……”
    先前即使有叶清珂等人告状,老太君也还是压着消息不让其他人知道。但是现在,老太君冷漠地看着叶清玳,问她:“玳姐儿,你还要狡辩吗?”
    叶清玳张嘴,她想开脱,自然有无数的说辞,但老太君摆明了不相信她,那她说干口水也没有用,倒不如干脆承认:“我……是我干的。”
    “好!好!好!”老太君不耐烦再看叶清玳,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族长,道:“你当初非要娶自己看上的女人,我心疼你是长孙,背负了太多的身不由己,便由了你。你媳妇不会管家、不能生儿子,我看在她性子和善的份上忍了!可你现在看看!你媳妇教的好女儿!我叶家怎么就出了这个丧心病狂的种,这要传出去,叶家的姑娘还要不要嫁娶了?”
    族长也被叶清玳气得二佛升天。他忙于差事,从来没有关注过叶清玳的成长,怎么知……平日里看着分外优秀的女儿背地里竟然长歪至此!
    然而自己生的女儿,再如何也要护着。族长面向老太君跪下,请罪道:“是孙儿没有教好女儿,孙儿这就把她关回屋里,教好了再放出来。”
    “很不必了!”老太君冷哼“趁着我还能动弹,我亲自教导她们,免得叶家的女儿全烂在了自家手里!还有叶二、叶三也挪过来,我一块儿教!”
    “……”下边冷眼旁观的小辈们面面相觑,心里虽有不满,却没有一个人敢说不。
    又听老太君道:“三儿媳妇,日后大儿媳妇手里那部分管家活计都挪到你手上来。我们家还轮不到一个下人管家!”说完,已有所指地看向族长夫人和其身后同跪着的章妈妈。
    “是。”叶三夫人才不怕得罪人,蹲蹲身子就把权利揽到手里。

  ☆、第38章

今时不同往日,其他人虽有异议,却迫于老太君的威压敢怒不敢言,只能隐晦地朝叶三爷和叶三夫人投去嫉妒的一睹。
    族长并族长夫人更是不敢露出半分不满,他二人心里虽对叶清玳的谋害亲妹的行为恼怒,但手心手背都是肉,总不能为了手心不要手背。奈何老太君一句话断了他们回护叶清玳的可能。事到如今,他们只能表现得乖巧一些,以求老太君从轻处理,对叶清玳重拿轻放。
    “自古以来,佛法教人慈悲,佛法教人宽爱,我不精佛法,自认无力教导玳姐儿。明日,白妈妈你送玳姐儿去慈安寺,让慧明大师好好儿教导她,什么时候慧明大师认为玳姐儿学会了友爱仁善,那玳姐儿就什么时候回来。”老太君铁了心要把叶清玳掰回正途,族长和族长夫人就算请来王母娘娘,也不能让老太君改变主意。
    老太君无视族长夫人的惊慌脸,对一脸沉重的族长说:“若是她一辈子都没把骨子里的血捂热,那便让她常伴青灯。左右,你也不缺这一个女儿。”迟阳叶氏族长有五个女儿,两个嫡女三个庶女,唯独没有儿子。当朝重孝,无后为大,真要死板地计较起来,族长算是大写的不孝了。
    “是。”话是这么说,但第一个孩子总是不同的,族长的这一声“是”应得艰难。慈安寺的慧明大师从不打诳语,一便是一,二便是二。如果叶清玳不能真的改过自新……
    叶清玳顺从地磕了一个头头,不辩驳不畏惧,抬头后盈盈地望向靠在软枕上精神不济的叶清瑛:“我会每日为五妹妹抄经祈福,悔过自新。五妹妹,待姐姐回来,你原谅姐姐好不好?”
    “……”叶清瑛撇开眼,轻轻哼了一声,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清玳自请今晚跪祠堂反思错处,明天一早还劳白妈妈走一趟祠堂。”叶清玳眸光渐渐变得暗淡,似乎是为叶清瑛不理会她而感到后悔和痛心。可叶清瑛落水的事情尚且历历在目,人们并不为她的姿态心软,直至她走出门口,也没有人为她说半句软话。
    “好了,都散了吧。瑛姐儿暂时在这里休养,身体好了以后再搬到博雅园。大孙媳妇,你回自己的院子好好地反省半年,想想到底该怎么为人母亲,为人妻子,乃至,为叶府宗妇!这人,总不能永远都活的像未出阁的姑娘家。”
    族长夫人脸色愈发苍白,连日来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几乎要令她的人生观念重组一番,她搀着章妈妈的手站起来,垂首道:“我这就回去反省。”
    叶清珂全程沉默着围观了这一场“闹剧”,叶清玳被人半押着出去的时候,她的心像腾出了一块大石,陡然轻松了,却也空落落的,好似,一切都是梦一般。
    良久,她感觉到自己与娘亲交握在一起的手,心情重新落到实处。路过莲花池的时候,她下意识看过去,幸运地看到了久违的阳光。这一抹阳光,拨开了连日的阴霾,也照亮了笼罩在莲花池上方的阴暗气息。
    “珠姐儿,你傻笑什么?”叶夫人停下脚步,忍不住问忽然对着空气傻笑的叶清珂。
    叶清珂收回目光,脸上的甜美笑意不变,道:“没什么啊。”
    她啊,只是觉得,这一辈子,真的全部都不一样了。
    第二日叶清玳离开得悄无声息,待府里的人们起床活动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府里了,想必,是凌晨时分走的。
    迟阳叶府好似并没有因为少了一个叶清玳而发生变化,前院的爷们依旧每日兢兢业业地做学问,后院的夫人们一日既往的和睦,偶尔还会去看望被关禁闭的族长夫人。叶五姑娘渐渐恢复了活力,仍然是熊孩子一枚。
    至于叶二姑娘,也还是那个叶二姑娘,时不时矫情一下,给丫环绿澜制造点儿小烦恼。
    只有走到深处,才会知道其实一切都和以前不同了。不过,这跟叶清珂再没有关系——她要回京城了。
    临走之前,叶清環自觉和叶清珂有了不一样的情谊,亲自出来送别叶清珂,难得放下素来端着的姿态,像普通的小姑娘一样说话:“四妹妹,你下回再来,就能见到三妹妹了。”
    叶三姑娘跟着自家父亲去了地方上任,已经三、四年没有回来过了。据老太君说,叶三姑娘今年的九月会回来本家。
    “好,替我跟三姐问好。”叶清珂微微笑道,没有留恋地上了马车。
    马车内,叶清琭正在闭目养神,叶清珂坐下之后,忽然开口问道:“徐家郎君呢?”
    叶清珂愣了愣,随即想到,她和徐锦超明目张胆地在自己的商铺里见了几次面,父兄要不知道还真的挺难:“他先回去了。”
    如今还未过元宵节,徐锦超本就是忙里偷闲来的迟阳。因此,在依着她的意思帮她安排了对付叶清玳的计划后不久,他留了一个看起来很平凡的丫环给她便赶回了京城。
    “嗯。你与他相处的时候要注意分寸,别让我抓到他对你不规矩,否则……”否则他绝对不会顾忌徐锦超的身份,先套麻袋打一顿再说。
    叶清琭自打从白鹿书院毕业,每日都忙着历练,与叶清珂交流的次数寥寥无几,现在想要嘱咐叶清珂,不自觉地就带了几分说不出口的疏离。
    “……”叶清珂心虚地红了脸。她、她和徐锦超亲了嘴来着,这个算不算不规矩?
    叶清琭闭着眼,不然肯定要能从叶清珂明显的表情里看出端倪。现在他只是感叹,其语气大有家里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意味:“当初你只是襁褓的大小,如今也会和外边的郎君交好了。”
    叶清珂的心虚一瞬间就被打破了,不说这个还好,说起来了,她就想起自家哥哥至今没和任何一个姑娘走得近过,斜睨着叶清琭戏谑道:“哥哥,你什么时候带嫂嫂回来见我们啊?你瞧我都到了会跟外边郎君交好的年龄了,你是不是也到娶媳妇的年龄了?”
    这不,瞧她娘亲愁的,前些日子还带着她一块儿挑画像了呢,就为了给自家没有和任何一个姑娘交好的哥哥挑媳妇。
    闻言,叶清琭那厢瞬间就没有了声音,仿若睡着了一般,再没有理会叶清珂。

  ☆、第39章

逗弄叶清琭不成,叶清珂深感无趣地趴在矮几上。还是小时候好,那个时候她哥逗一逗就会脸红了,哪像现在,一言不合就假装听不见。
    叶承恩受皇帝急诏而归,叶清珂等人的马车在其后稍慢前行,回程的用的时间也比来时短了足足两天。马车的的轮子裹了了许多层兽皮防震,但多日的疾行之下,叶清珂觉得全身都要颠簸的散架了,躺在马车宛如一个废人:“让我好好瘫一会儿。”
    叶清琭虽然心疼妹妹,可终究不是会对叶清珂怜香惜玉的徐锦超,他陪着叶清珂在马车上坐了一盏茶的时间,下马车之前强硬地把叶清珂拉起来,逼迫她坐好:“回屋子洗漱再躺到床上好好休息,岂不比赖在马车上好。”
    “哥哥……”叶清珂意图撒娇,然而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叶清琭一个眼神杀了回去,乖乖地闭上嘴,不情不愿地蠕动着下马车。
    叶清琭瞧她委委屈屈的样子,心软道:“你乖乖听话,我改天带你去玩儿。”
    “那我要去骑马!”叶清珂闻言顿时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活力百倍地要求道。她都多少年没正经骑过马了,这回可算逮着机会了。
    “好。二月二那天我们一家一道骑马踏青。””二月二日龙抬头,是传统的踏青节日。距离现在半个月左右,不算很远。叶清琭应该是早早打算好了的,现在提前拿出来哄叶清珂。
    “我先回房了,下午记得去给奶奶请安啊。”叶清珂不知道她哥如今随便切一块露出来都是黑的。从叶清琭嘴里得了具体的出去玩的时间,便好心情地哼着小曲儿回房准备好好儿睡一觉,把赶路消耗的精神全都补回来。
    叶清琭失笑,摆摆手往前院走:“知道了。”
    此时恰恰好是午休的时间,叶承恩未特地通知府里其他人,故而,叶老夫人和王叶氏是不知道他们四人回来的。叶清珂的如意算盘打得好,想要给叶老夫人一个惊喜。却不想,被来访的客人打乱了脚步。
    她将将洗过澡,头发还半湿不干的,就见叶夫人的贴身丫环琳琅急匆匆来找她了:“姑娘,府里来客人了,夫人让你过去一道帮忙招待。”
    “琳琅姐姐,劳请娘亲稍等一会儿,我梳好头就来。”叶清珂遗憾地看了一眼注定与她无缘的柔软大床,从妆匣中取出一个淡蓝的华盛压好头发,转一圈确定自己的仪表没有问题便提着裙摆去叶夫人的院子。
    “来的是什么人?”叶清珂抽空问来客的身份,一会儿好作出应对。
    去叶夫人院子打探完情况回来的湘语低声快语道:“是司郎中夫人并她的女儿程燕阳。”
    叶清珂的脑海随即浮现出程燕阳的资料——十五岁,性格柔和沉默,喜棋。于是吩咐:“去库房里挑两套棋子,一套送到正院的花厅,一套包好,送予程姑娘作礼物。”
    “哎。”湘语顿了顿脚,与叶清珂错开方向,去了库房。
    “奶娘,你让人到厨房看看,取两样偏甜的糕点。”程燕阳口味偏甜。叶清珂来不及寻小丫环吩咐,只能劳烦程奶娘了。说完这句话,她露出亲善的笑意入了正院的门。
    “清珂见过娘亲,见过程夫人,程姑娘安好。”叶清珂目不斜视,一一与长辈请安、与同辈见礼。
    端坐在程夫人身边的程燕阳也起身和叶清珂见礼:“叶姑娘安好。”
    程夫人满面笑意地跟叶夫人说话:“叶姑娘真真是钟灵毓秀,叫我看了好生羡慕。”
    “哪里的话,令媛娴静优雅,岂是小女拍马能追上的。”叶夫人笑眯了眼,不遗余力地夸回去。
    叶清珂大大方方地做到叶夫人的身侧,熟稔地对程燕阳说:“你瞧咱俩的娘亲,也不怕咱们脸红,只顾着自己怎么欢喜怎么夸。”
    然后又对叶夫人说:“娘你那么喜欢程姑娘,不如同程夫人讨了做干女儿?”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叶夫人嗔了一眼叶清珂,却不见生气,点着叶清珂的额头说:“你怎么不说让我把你送给程夫人当女儿?人程姑娘可是程夫人的心头宝。”
    叶清珂多厚的脸皮,当真顺着叶夫人的话问起来:“成吧。娘,程夫人那么欢喜我,你把我送程夫人当几天女儿呗?”
    “……”叶夫人想必是极无语的,木着一张脸看叶清珂,仿佛第一天认识自家女儿似的。
    程夫人拍着手直笑:“叶姑娘,赶紧叫你娘亲点头,一会儿我就要把你带回家哩。”
    “不着调。”叶夫人当然也不舍得叶清珂。赶她带程燕阳去顽,回头与程夫人道:“小女被我宠坏了,竟然贫嘴到长辈面前来了。”
    叶清珂便拉着程燕阳,邀请她一道下棋:“早听闻程姐姐棋艺一绝,今日可算有机会见识一番了。程姐姐可得好好儿指教指教我。”
    “我让你三子。”程燕阳对自己的棋艺十分有信心,并不故作谦虚。她跟随叶清珂来到花厅,第一眼就看见了摆在矮桌上的棋盘,顿时惊喜道:“好棋!这是用高山玉石做的棋子吧?入手微凉,触感温润,成色透亮……”
    程燕阳是真的特别喜爱棋,不论是棋子还是棋盘,她都说得头头是道,完全是痴迷于其中的模样,全然没有平常的寡言。好一会儿,她才从上好的棋盘、棋子中抽回心神,歉意道:“叶妹妹,实在对不住,我忘形了。”
    叶清珂自然不介意,佩服道:“程姐姐果然是爱棋之人,只一眼就能认出来棋子和棋盘的材质,我还差得远呢。话不多说,我们开始下棋吧。”
    程燕阳的棋艺好,叶清珂的棋艺也不逞多让。两人分执黑子和白子,你来我往间,棋盘上的气势渐渐带到了身上,偶尔交错的眼神宛若有杀气在碰撞。一旁观棋的湘语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显然是被棋局的气氛给渲染了。
    最终,是叶清珂落了下乘,输了三子。再看最初程燕阳让了叶清珂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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