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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金推]-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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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兄弟二人真的很像,说这话时,也是同样笃定的神色。但彼时,小萄那么浓烈地担心过,担心席临川一去不返,连应话都没反应过来。
此时,竟没由来地很信席焕一定会帮她,哪怕他刚刚因为那盅汤中毒。
☆、第185章 重生小萄(下)
席焕向小萄拍着胸脯保证会救她,但是踏出这道门,他就慌了……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找兄长和嫂嫂理论?好像太来势汹汹、太莫名、太不识好歹。
去跟他们撒娇打滚求放过小萄?更不成,他可是个男人……
在府里郁闷了好久,依旧不知道怎么办,下人也不敢扰他。纠结了一阵子之后,席焕举步去了南雁苑。
——那是嫂嫂的住处,不过那天之后她就没去住过,他去看看无妨。
席焕的想法很简单,如果不是小萄下的毒,那就是别人动了手脚,他先观察观察地形什么的,了解个大概情况嘛!
前院后院都转了一遍,嫂嫂的卧房他这么进去不太合适,但是那日设宴的正屋和备膳的厨房自然没放过。
走到屋中暂时搁菜的小桌旁……席焕抬头一看,还真看到了点什么。
苍天有眼!
差不多是和他视线齐平的高度,窗棂后面有个不起眼的小洞。席焕琢磨着,就算这小洞没什么蹊跷,也可以暂时拿它来堵一堵兄长的嘴、先把小萄救出来再说,就算是欺瞒了兄长,也比……也比看着小萄死了强啊!
结果再仔细看看……那上面还真有药粉。
真是苍天有眼!
怕有人来擦窗户、怕风吹走药粉……席焕这一贯大大咧咧的男孩突然如同女子一般心思细腻地各种担忧了,就这么守着这扇窗户,一直等到兄嫂回来。
他转身一揖:“兄长、嫂嫂。”
席临川直听得一愣。
他也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来都对兄长敬比亲多,一直毕恭毕敬地叫“将军”,还是头一回叫“兄长”。
对此没多做解释,他按捺着紧张,诚恳地将看到的、想到的都说了,窗上的小洞就在眼前,席临川又请御医来验过那药粉,小萄的嫌隙可算是拖了。
她被扶回南雁苑养伤,席焕找红衣絮絮叨叨地说了半个时辰,直听得红衣烦得差点跪下求他闭嘴,愁眉苦脸地托着下颌:“席焕……你嫂嫂我真不是待下人刻薄的人,好么?之前是因为小萄有嫌隙才查她,没这桩事,她跟我亲妹妹一样……”
红衣眉梢眼底都写着“我求你了你快走吧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席焕终于安了心,端然施礼,告退。
小萄这养伤的气氛有点诡异。
此前,府里的主人只有席临川和红衣,她这在红衣面前得脸的人若病了,席临川偶尔会问问、赏点东西下来,红衣则每天傍晚回来看看,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但眼下添了位少公子——这位少公子每天上午的时间几乎就都花在她房里了。
这样小萄养伤养得很不安心。
偏偏伤都在背上,她总得趴着,真让她行动不太方便。每每到了晌午时午膳送进来,席焕就屏退送饭的婢子,然后笑吟吟地端碗坐在她榻边:“啊~~~张嘴。”
——小萄自己动不了手,拒绝他又不听,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一连被他喂了三天,第四天,席焕来得格外晚了些。小萄想想前几日听说的消息,面色有点黯,静静地问他:“奴婢听说……您的父亲来了?”
席焕一怔,不知她为何提这个,倒没否认:“是。”
小萄气息稍滞,心底竟有些酸楚涌动起来。她默了一会儿,道:“那少公子要回淄沛了?”
席焕又一怔。
她话里的那几分不舍已足够明显,直弄得他很想逗她,问她一句“你想让我留下么?”——想了想又还是算了,以她一贯的谨慎,若他这么说了,她八成只会规规矩矩地回他一句“奴婢不敢”,才不会像嫂嫂对兄长那样把真实心思说出来呢。
于是轻咳一声,席焕没说这自讨没趣的话,笑了笑,道:“不回淄沛。我求了父亲和兄长让我留在长阳,他们答应了。”
小萄心里一阵前所未有的狂喜,心跳乱了好一阵子,见他送了一块果脯到嘴边,想都没多想就吃进去了。
。
又过三四日,红衣“丢”了。席临川急得寝食皆不顾,下令封了长阳城,又请旨求皇帝封皇城。
但第二天一早,席临川刚去上朝后不久,她自己回来了。
她第一个叫去的人就是小萄,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还是不要留在席府了。”
小萄只觉连心跳都停了。
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似乎还是因为知道她倾慕席临川的事情让红衣有了心结……总之不管她怎样说,红衣都没有心软。
倒是给她找了个好地方——去服侍翰邶王次子的王子妃,就是绿袖。
一刻都不许她多留,让她立刻把药喝了、立刻走……
红衣不知道她对这样的事有多深的恐惧感,上一世她在离开席府后的种种遭遇让她连回想都不敢,这一次……这一次就算是跟了王子妃,听上去很不错,但是,谁知道呢?
她求红衣来着,说只要让她留在席府,让她做什么都可以。红衣没有听,但偏偏席焕来了,来要人。
红衣就冷眼看着她说:“你去他家里,那也是‘席府’。”
不由分说的口吻,然后,再次催她去喝药。
上一世也差不多是这样,只不过更狠一些。那一碗哑药根本由不得她拒绝,直接强灌下去,她就此就没声音了。
小萄心如死灰地走到案边,端了那碗药起来,咬牙一喝……
却好像不是哑药?这味道太熟悉了,似乎只是她这几日养伤用的药?
即便如此,随着席焕离开时,她也还是不开心。
一路上都在回头不停地看席府,直至到了敦义坊的府门口、离席府很远很远的地方,她还在忍不住往北边席府的方向张望。
踏入府门席焕终于皱了眉头,猛地转过身上下打量她,而后愠道:“看了一路,我就这么入不了你的眼么?!”
小萄滞住,望一望他,屈膝跪了下去:“公子恕罪。”
席焕想发火,但不知道怎么发。瞪了她半天,伸手一拽她,大步流星地就往内院去。
小萄吓得说不出话,院里其他几个下人也是席临川差过来的,见状好一番窃窃私语。席焕把她拽进了自己房里才松开她,又瞪了她半天,一喝:“你给我把在兄长府里学的规矩忘了!”
……啊?!
小萄半天没反应过来,席焕咬牙切齿的:“我没拿你当下人看,不然我才不费那个劲救你呢!你若非这样,我、我不管你了啊!”
小萄静默着没说话,之后二人叫板叫了一天。
她手上出现的失误多极了,不小心洒出点水、不小心打碎个碗、不小心绊一跤……席焕不想也知道她在嫂嫂面前绝不可能是这个样子,若不然嫂嫂才不会重用她。
所以她这是有心让他觉得她不会干活、把她退回去?
嘿,他就偏不在意。
水洒了就当没看见,碗打了说一句“收拾了就行”,绊一跤他就去扶她。席焕心说:姑娘,跟我动心眼?我在淄沛使坏的时候你是没见到啊!
——说实在的,席焕打小在街坊四邻里也是一霸,只不过来了长阳就霸不起来了,和那位敢和皇帝抬杠、扫贵女面子的兄长比,他实在底气不足。
这么互相较劲地过了一天,当天夜里,嫂嫂又“丢”了。
第二天中午,小萄竟主动来找席焕了。
她的手指一个劲儿地绞衣袖,闷闷低头的可怜样,让席焕特别想逗她。
使劲忍着,席焕维持着昨天跟她较劲的感觉,气定神闲地问她:“有事?”
“那个……”小萄咬一咬唇,觑着席焕的神色,说得小心,“奴婢听说公子那边又是调兵又是布阵的……好像今晚便要做什么,公子您看……”
席焕心说,姑娘你行啊,一边跟我较着劲一边还把兄长那边的情况打听清楚了,本事不小啊!
又难免有点怨念,想了想又没法计较——怎么计较?那是他兄长,旁人关心他兄长然后被他责备?多理亏啊!
当日晚上,席焕和小萄雄赳赳气昂昂地就去了,到地方才发现兄长带了那么多人都是白搭——他自己进去了。
目瞪口呆地看着兄长解决掉一个巫师,然后席焕还真起到点作用,那巫师临死前要再捅兄长一刀来着,被他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当晚,得知兄长被诅咒了;
当晚,得知小萄是重生的。
剧情太丰富,席焕消化了半天还是觉得发懵……
然后在这紧张之中,席临川突然决定带全家去玩玩……
连消化都省了,接受现实,好好玩吧。
咦?嫂嫂把小萄规划到了“全家”的范畴里?
席焕愉快地搓了搓手。
刚到珺山那几日,小萄别扭极了。红衣把她“掖”在了席焕身边,席焕每天在她面前狂刷存在感,各种找事。
爬山逛集摘葡萄,席临川和红衣干过的事里,除了“泡温泉”这一项他们省了之外,其他的一样没少。
小萄每天要跟自己念到二百遍“记得规矩记得规矩记得规矩”,才能保证不跟着席焕玩得太疯。
——结果,还是防不胜防。
这天天还一片漆黑呢,席焕就找人把她从被窝里拎出来了。收拾妥当到他房里时,小萄还能守礼地福身道“公子安”呢,被他脚步轻快地拽出去之后,她就更蒙了。
困倦中格外容易任人摆弄,小萄压根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一起跟他坐到马上的。
总之她反应过来时,席焕已在纵马驰骋了,小萄愣是被吓得回了神,惊叫着想扶都不知道怎么扶,不知不觉就缩到了他怀里。
席焕垂眸静看着她低笑着,当然不会提醒她。兄长说了:“这时候什么都别说,若是你嫂嫂,就算说她她也缩着,小萄可不一定,没准能摔下马去躲你。”
所以,直到他在一片湖泊前勒住马,小萄感觉到耳边胸膛的鲜明起伏……才发现自己现在是什么姿势。
红晕从双颊一直窜到耳根,小萄急匆匆地就要下马,但马镫在他脚下踩着,她不知道怎么办。
“别急。”席焕微一笑,看向不远处刚被镀了一条金边的山脉轮廓,“一路都坐过来了,看完日出再下马吧。”
……日出?
小萄举目看去,耳边的声音低低轻轻的:“你边看边听我说?”
“嗯?”颈旁的痒意让她缩了缩脖子,脸颊与他一触后又僵住,她有点不安道,“公子请说……”
席焕稍抬了一下眼皮,那边山脉上的金光厚了一些,循循地晕染开来。
他说:“等兄长这一劫过去,你嫁我,好不好?”
小萄心里一颤,立刻将目光从那光芒上挪了开来,看向他,大是错愕:“不好吧……”
席焕心头微紧,转而又松了下来:还好,她说的是“不好吧”,不是“不好”。
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合适?
“我未娶你未嫁。”他先说了这样一句,然后凝睇着她,问得一字一顿,“你,喜欢我么?”
这么直白的问法让小萄僵得更厉害了。
席焕心里有点没谱,想添两句给自己加个台阶,又想着兄长说的:直白点好。
他就耐心等着,看看小萄、又觑觑日出,觑觑日出、又看看小萄。
好一会儿,听小萄思忖着说:“公子您若取一位贵女为妻……”
那必定前途无量。
“兄长也没娶个贵女为妻。”席焕无所谓道。
小萄侧头望一望他,咬了咬嘴唇,不太知道怎么回答。
席焕终于催了一句:“你只说,你喜不喜欢我?”
她……
她当然是喜欢的啊!
席焕对她好极了,两辈子加起来,都只有这么一个人对她这么上心。不同于她对席临川一厢情愿的倾慕换到的客气,席焕其实对她并不怎么“客气”,只是,总能知道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喜欢!”她用力地答了两个字,深吸一口清晨凉凉的气息,笑看向天边已升一半的红轮,半点不去看他才忍住心里的羞赧,又说,“我嫁!”
☆、第186章 孩子要学习
席小溪八岁、席小川六岁的时候,冠军侯府上下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嗯,他们一家子到哪处的府邸住下,哪里就是这样的混乱。
于是接到兄长的来信说要返回长阳小住一阵子的时候,席焕和小萄都很紧张。
他们是在外面另建了府的,席临川原本的府邸就空着。现下二人奔波于两处席府间好几日,可算把兄长的府邸又布置妥了,再将各处下人提点一遍,然后如临大敌地琢磨怎么应对侄子侄女。
头一日见面还好,府中设了家宴,宴席上两个孩子都规规矩矩的,席焕和小萄女儿席谨恰比小溪小、比小川大,三个孩子玩得挺好。
都不是外人,席临川理所当然地留了弟弟一家在府中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就热闹了。
席谨和小溪小川不一样,她到底在长阳城里长大,进宫、见别的贵女的时候都不少,父母在规矩上不敢太纵着她,所以教得严格些,从懂事开始,每天早上先向母亲问安是必须的。
今天早上,小萄左等右等……没等到。
一直等到席焕从宫中回来,小萄跟他一说,席焕当即撇嘴:“找兄长去。”
席焕和小萄气势汹汹地就杀过去了,一进广和苑,就听到屋里传出孩子们的欢笑。
席临川和红衣正吃着午膳,他二人进屋一揖,道了声“兄长、嫂嫂”,然后同时冷着脸看向席谨。
正和席小溪一起踢毽子踢得正开心的席谨一下就傻了。
毽子落了地,压在托上的两枚铜钱相碰一响,席谨蹭到父母跟前,抬眸看看席焕,声音带着点撒娇的味道:“爹……”
席焕一瞪她,板着脸:“刚跟姐弟玩了一晚上,就什么都忘了?”
席谨鼓鼓嘴,大有点不忿:“可是姐姐都不用向伯母问安呢……”
哎?有点尴尬。
席焕有点尴尬,觉得这会儿再说她好像就连带着不给兄嫂面子了。于是缓缓神色,和小萄一起在案边坐下,摆出一副“我们就是来蹭个饭”的样子。
这午膳吃得也真纠结。那边三个孩子疯着,也不知是已经提前吃过了还是打算由着他们的性子晚点吃也可,反正没见席临川和红衣催。
过了一会儿,踢毽子成了扔毽子。席焕眼见那个五颜六色的毽子直冲着餐桌飞来,下一瞬就要落到汤钵里去……
席临川一伸手,稳稳接住了。
一边往口中送菜,一边头都没回地把毽子给他们扔回去。
……?!兄长!您这是习惯了啊!
席焕有点凌乱,席临川抬了抬眼,一本正经:“席焕啊……”
“嗯?”席焕心里有点说不清地发毛,定了定神,问他,“兄长有事?”
“嗯。”席临川点点头,微笑道,“你嫂嫂想去拉珈寨看看。”
“……”席焕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拉珈寨是什么地方他知道,是个从塞外来的番邦在大夏定居的寨子,文化风俗皆不同,常人不敢去。他也知道兄长早年征战时曾途经那里,全寨上下很是欢迎,所以再去一趟也无妨。
但是,拉珈寨在靠近大夏边境的地方。较之他们之前的游山玩水,多少有点不安全。
那就意味着……
“能不能劳你照顾泡泡和小川一阵子?”
……果然是这样!
。
于是,宫里便又不对劲了。
不是席焕主动要带他们进宫,而是皇帝听说席临川的孩子在长阳,就很想见见。
每天下朝回府,席焕都得嘴角抽搐地差人把小溪小川连带自家女儿一起送进宫去,到了晚上再接回来。
两个月下来,三个孩子跟那位爷爷辈的陛下都快比跟他亲了。
等到席临川和红衣回来的时候,席小川嚷嚷着不想离开长阳了。
“我不走!我喜欢陛下爷爷!”席小川站在父亲面前叉着腰理论,席临川抱着臂,低头淡看他:“嘶……三个月不见你胆子大了?不想去映阳玩了?”
“不想!”席小川一扭头,“爹你不好好教我!”
……啊?!
……他哪儿不好好教他了?好冤啊!
席临川和红衣相视一望,都无奈又不解,他蹲下|身在儿子额上一敲:“哎,爹怎么不好好教你了?”
席小川“哼”了一声,赌气道:“陛下爷爷说了,爹八岁的时候射箭就可准了!能在长阶下一箭射中长阶上的茶盏还不伤端茶的人!可是你都不教我射箭!”
“……”席临川沉了一沉,一时无暇顾及他的抱怨,只在想陛下是不是把自己的黑历史跟两个孩子都讲了一遍。
“而且我见到曾将军了!他说他的箭术也是爹教的!爹你为什么不教我!”席小川声讨得很认真。
席临川愣了愣:曾将军?谁啊?哦,八成是曾淼……那小子当将军啦?
红衣倚在门边看着,不问都知道,夫君根本就在走神呢。
然后,席小川就怒了。双手往父亲肩头一搭,使劲晃悠:“爹我不走我不走!陛下爷爷说了让我留在长阳,爹不教我射箭他找人教我射箭!”
……皇帝居然开了这个口。
席临川也就……无法拒绝了。
得,暂且留下吧。其实就算留下,他和红衣想出去走走也还是可以的,每年离开两三个月问题不大。
哼,就让这小子在长阳摸爬滚打吧,他们接着带小溪走天下去!
然后,到了傍晚,席小溪撅着嘴找红衣来了。
红衣哑了哑:“……咋的了?”
“你们不在的时候,长公主带我去竹韵馆看舞了!”席小溪怨念地看着母亲,“娘,那些都是你编的对吧?我们在外面玩的时候,偶尔有舞姬赶过去见您,就是为了学您新编的舞对吧?”
“对……”红衣没否认。她唯一的野心就是在这一件事上——大夏歌舞圈的主流必须握在自己手里,几年来也确实做得不错。
“那你为什么不教教我啊!!!”小溪一脸认真地问着,红衣一扶额头:这话跟你弟弟说的真像……
皇帝和长公主这是商量好了把俩孩子的心留住然后把他们也拖住吧?!
察觉到这种阴谋的红衣当然宁死不屈,冷着脸一扫小溪就不理她了,躺在榻上悠哉哉地继续看自己的书,结果,小溪还跟她赖上了。
“娘!!!”小溪甩掉鞋子爬上榻,趴在母亲身上,把书压住不让她看,“你教我嘛!阿谨说,婶婶什么都教她,她现在会的东西可多啦——弹筝、画画、刺绣、茶艺,宫里的事她也懂好多!”
“你会的也不少啊。”红衣索性把书搁下,“赫契语、骑马、泅水……这可很少有人会。”
席小溪耍赖地在红衣身上赖着:“我不管我要学跳舞。”
红衣哭笑不得:“学跳舞很苦啊。”
“我不管,我就要学!”席小溪还是这个口气,这执拗劲儿也不只是跟席临川学的还是跟她学的。
这两出一闹,夫妻俩就郁闷了,席焕和小萄幸灾乐祸。
——之前的三个月,席谨看姐姐弟弟天天没心没肺地开心,总埋怨他们把她管得太死,他们也还认真反省了一下自己。
现在看看,这仨孩子都是互看对方好啊!
教小川射箭不难,也不用席临川亲自教,皇帝从军中挑了个年轻将领教他,人家也不敢不答应。
难的是小溪要学舞。
红衣太知道这里面的事,学舞到底不是个轻松的事,舞蹈演员没受过伤那都不正常!
但是,让她严格对小溪,她还真做不来;可若真就不严格地敷衍,那不是瞎费时间么?
最初觉得请个舞姬来教她便是,可是竹韵馆的舞姬都靠她吃饭,根本不可能严格教小溪,至于外面的舞姬……
人家的原话是:“若论舞,侯夫人是咱大夏的头一号。借奴家二百个胆子,奴家也不敢瞎教她女儿啊……”
没辙,自己名声太大,弄得外人不敢接茬。
红衣很郁闷,席小溪也很郁闷。母女俩大眼瞪小眼地对视半天,然后一同看看在院子里练射箭练得正痛快的小川,小溪郁闷得快哭了。
红衣可没想到,这孩子居然第二天偷偷上了席焕的马车,悄悄跟进宫去了。
她赶到宫里接人的时候,席小溪正趴在皇帝肩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爷爷!您能给弟弟找个师傅教他射箭,就不能给我找个师傅教我跳舞吗!”
红衣也快哭了……
咱能别有点事就直接到陛下这儿“告御状”么……
多大脸啊……
皇帝也知道这是小孩子闹脾气,于是耐着性子由着她哭了半天了,现在不得不动动——胳膊有点酸。
“……泡泡啊。”皇帝稍活动了一下,伸手跟宫女要了个帕子递给这哭得喘不上气的小姑娘,“你看,你爹娘来了,咱们商量商量?”
席小溪朝殿门口看了看,嘴巴一撅,赌气不理人!
殿里坐着的几个人各怀心思。
席小溪特别怨念:我要学跳舞!
红衣痛苦扶额:怎么办嘛……
皇帝淡看他们:你们自行解决。
席临川想一头在柱子上撞死:真是一报还一报!
席小溪嘟囔着蹭到父亲身边,拽拽衣袖:“爹!”
“干嘛?”席临川悲戚地望着她,前所未有地想动手打孩子,然后很想问问皇帝和舅舅,当年他们面对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过这种想法……
事实证明,席小溪比他可爱多了。
她站起身理理裙子,伸臂就环在了父亲脖子上,甜糯糯地央求说:“爹,你就给我找个师傅嘛!”
“……”席临川阴着脸挑眉,没应话。
下一瞬,小孩子特有的软唇触在脸颊上,“吧唧”一口亲得响亮,耳边又一句:“好不好嘛!爹~~~~”
红衣在旁直捂胸口……
席临川虽然闲散了几年,但眉梢眼底那份军人的凌厉还是未散,小溪则是软萌萌的小孩子模样,这种腻乎乎的父女互动简直……
红衣觉得心都快化了。
席临川向她投去了幽怨的眼神。
红衣清清嗓子:“你亲自教小川射箭,我就亲自教泡泡跳舞!”
席临川又幽怨地看向皇帝。
皇帝一抬眸:“朕这就把小川的老师撤了。”
☆、第187章 收梢
借着“春困”的由头,懒惰得越来越厉害。红衣连排舞时都不想多挪动,坐在席上、手托着额头指指点点。
好在小溪已然学出了样子,母女连心加专业水准过硬,总能及时地心领神会,然后帮着她一起排。
这个时候,红衣总觉得女儿天分比自己高多了。
才十岁,没给别人跳过舞,但她这当母亲的可看过不少回,舞姿灵动得像个小精灵。每次跳完了,红衣都想把她拽过来啃一口……
——其实早些时候她是这么干过来着,去年,小溪学舞刚一年,练成了第一支难度不低的舞,开开心心地给她展示完了,她一把将小溪拽过来,在小脸上狠狠一亲:“泡泡真棒!”
结果,小溪一脸嫌弃地把她推开了,然后还埋怨一句:“娘你今天用的熏香不好闻……”
一年了,红衣还是一想这事儿就撇嘴:这个小人精。
这日的排练没到中午就结束了。她没跟舞姬们多解释原因,于是小溪也不知道,意犹未尽地满脸不高兴。但一听她说“去见你陛下爷爷”的时候,这孩子就又蹦蹦跳跳了。
哎……跟皇帝混得跟亲祖孙似的,红衣到现在都有点不适应。没辙,穿越前看古装剧的影响不浅,觉得皇帝都该是自始至终高高在上的样子,以至于现在一见皇帝就觉得他设定不对。
带着小溪走出平康坊,席临川和小川坐着马车已等在门口了——自打小川懂事,席临川就再也不带他进平康坊的门了,到底是“红灯区”……
这厢,马车不疾不徐地往城外驶,另一边,席焕已带人到了泽平。
其实并未进泽平城,附近的这几处村子也在泽平界内罢了。
二十余人都很年轻,一路策马疾驰而过,回头率不低。问路也容易,他们说得客气,对方都一边欣赏这张脸一边不作耽搁地指点。
午时的时候,终于寻到了那个小院。
这是很破旧的一处院子,院墙是薄薄的木板拼成的,在席焕看来形同虚设,院门也差不多。
他叩了叩门,里面明显有响动却无人开门,眉头微皱,席焕退后两步,一脚踹开了院门。
院中,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满是惊惧。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还有个妇人,看起来三十出头。
“姨娘……”两个孩子显然怕极了,乌溜溜的双眼死盯着席焕,手却环在妇人身上,半点都不敢放开。
那妇人向后稍退了退,便跪了下去:“大人……两个孩子都还小,当年的事情,和他们没有关系啊……”
席焕稍一喟,目光在院中一荡,手中将那装着厚厚一沓银票的信封搁在了旁边的木桩上。拿石头压好,想了想,又自己添了两张加上。
这才向他们道:“陛下传他们去一趟,明晚之前送回来。”
因着距离差不多,两拨人恰是同时到了越山。席临川和红衣抬眼一看,默契地让那一方先行,小溪和小川显然有点疑惑,但也没做多问。
这“越山”可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脉。进山不远的地方建了片规模并不大的行宫,不过几进的院子。
红衣下了马车一看,皇帝正在门口转悠……好惬意啊!
“陛下爷爷!”小溪素来跟皇帝最亲,下了车就要扑过去,但刚一开口就被席临川抬手拦住了。
这一声唤倒还是让皇帝回过头来,看向他们刚一笑,就注意到了更近一些的地方,站在席焕身边的两个孩子。
席临川心里有点不安稳,挽着红衣、带着儿女一同走近了些,生怕一会儿出点什么岔子。
皇帝走近了,席临川与小川、席焕一揖,红衣和小溪一福,唯那两个孩子深拜下去,而后四下寂静。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免了。”
之后就一同往大山更深处去,皇帝没说要乘马车,其他人就也只好同走。宦官套好马车缓缓跟在后面,以防一会儿要用。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小溪和小川每次想去跟“陛下爷爷”玩,都被父母捂着嘴按回来,一路走得好委屈。
终于,小溪忍不住了,在父亲捂过来的手上一咬,抬头细声细气道:“我一句话都还没跟陛下爷爷说呢!”
席临川看看手指上的小牙医:“说什么说?去跟你娘玩去!”
小溪一扁嘴:“娘不好玩!”
娘……不好玩?!
不好玩?!
红衣一脸不服:“娘怎么不好玩了?!”
几人正争着,突然觉得气氛不对头,抬头一看,皇帝正停下脚来看他们。
“……”红衣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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