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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金推]-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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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个指挥同知。
    红衣私下已与他见过两回,因为席临川不在,与惊蛰传信的事情又不能因此停滞。席临川便事先在府中交代清楚了,如是他来,直接去找红衣便可,不必避讳什么。
    红衣写给绿袖的信是一个月一两回,但不得不建议他每次有点要传的信就先来告诉她——这样她便可慢慢写节拍,分散工作量,免得一口气看一堆“情报”,又是翻书又是打节奏,累得头晕眼花。
    顾南芜也识趣,见有客人、又见对方飞鱼服整肃,大抵猜出是有要事,半点不犹豫地朝红衣一福就告辞了。指挥同知进了院来,袖中抽出封信递给红衣:“惊蛰来信,军队已到边关驻守了,骠骑将军与大将军守的都是紧要位置。”
    “哦……”红衣接信间不由一笑。虽然细想便觉这消息她听不听都无关紧要,但好像知道一点他的情况,她便能高兴一点。
    “还有这个。”他又抽出一张纸来,“连同上次那两个,写好了便可一同寄给绿袖了。事情有些急,明天午时前可能弄完么?”
    红衣看一看天色,已是傍晚了。上次那封还有半页纸没兑出来。想了一想还是点了头:“明日午时大人来取吧。”
    “有劳了。”指挥同知颔首,又向她一揖,“告辞。”
    。
    这下红衣可有事做了。
    他前脚出了院门,她后脚就把自己锁进了房里。抽出那本《诗经》立刻开始翻,一页页地挑字、一个个地写节拍,直看得头疼。
    其实单是挑字没有多难、单写节拍也没有多难。但红衣初提这主意的时候想得不够周全,忽略了有时那字的位置不合适,比如页数太多或是自序太靠后,打成鼓点就会显得极不和谐。
    不仅编舞难,而且这种不和谐多了,只怕难免让人生疑,绿袖就要有危险了。
    这样一来,很多时候不得不试几种不同的方案,前前后后翻来翻去,一个字要找几个位置、再换着法子各自串起来,拍着鼓点哼一哼对不对劲,尽力找出最稳妥的版本来。
    推翻个十遍八遍……那都是经常的。
    不知不觉已到了子时,还有几十个字没有敲出来。红衣翻着白眼往书上一趴,深吸一口纸墨香气,大叹:虽是套用的摩尔斯电码的方法,但这可比拍电报艺术多了啊……
    拍电报准确即可,其余的功夫都下在保密手段上,她这个……
    她还得好听啊!得能成舞啊!
    亏了亏了!怎么就让她穿到古代了?这要是搁在近代硝烟纷飞的时候,没准她就能混个“间谍女王”什么的,不能名垂青史也好歹在野史里留下嚣张的一笔啊……
    再吸一口书墨香,红衣悲愤地抬起头来,走到早已盛好水的脸盆边给自己泼了一把凉水缓神,坐到案边继续奋斗。
    。
    巳时初刻的时候,终于写完了最后一道横线。
    又耐着性子照例在案上拿笔杆敲着拍子核对了两遍,确认无误。
    看看时间,见是还有近一个时辰,红衣伏案便睡。
    可这一觉竟然睡到了自然醒。起身时脑中一行弹幕:腰酸背痛腿抽筋。
    再看看窗外,已是夕阳西斜的时候。
    怪了……
    案头几页纸也确实没人取走。红衣唤了小萄进来,皱眉问她:“没人来过?”
    “没有啊。”小萄一脸茫然,“娘子吩咐了不让人进……”
    “我说的不是这个。”红衣揉着眼睛,问得更明白了点,“那位指挥同知大人,没来过么?”
    小萄面显了然之后,再度摇头:“没有。”
    真是怪了。
    不是说是急事么?竟还迟到?是朝中有事耽搁了?
    红衣一边纳着闷,一边将写好的节拍叠起来,找了只空信封装着。他送来的文字内容照旧撕成碎纸再扔到炭盆里烧,保证不留一点泄密的可能。
    吃了晚膳又洗了个澡解乏,头发晾得将近全干之时,终于听小萄在外说:“指挥同知大人来了。”
    应了声“知道了”,红衣匆匆穿好外衣,头发简单绾了两道,拿着信开了门,担忧问说:“可是出了什么事么?”
    对方沉吟了一会儿,摇了头:“没有,太子殿下突然传召,问了些话,所以耽搁了。”
    他接过她手里的信:“会着人加急送去,不会误事。”
    他神色如常,语气也平静,说清楚之后同样客气地向红衣一揖……
    一切的正常之下,却总让红衣觉得哪里不对。阖上门思来想去又毫无由头,倚着门静默了好一会儿,确信对方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许是这一夜高脑力劳动弄得自己太累了。
    长打了个哈欠,红衣一边往床榻的方向走,一边褪了外衫。到了榻边随意将衣服一扔,抻过被子倒头就睡。
    果然几度疲劳的时候……倒在床上才是最舒服的!
    。
    相安无事地又过了许久。
    天气逐渐转暖,干枯的枝桠抽出嫩芽。而后嫩芽上生出花苞、又绽出娇花,很快便是满园的争奇斗艳。
    其间,席临川来了三封信。每一次都是差不多的内容,告诉她赫契人刚刚进犯过他驻守的要塞、或是郑启驻守的要塞,被他们击退了。
    每封信都是这取胜的情况,偶尔还有生僻些的词汇她半懂半不懂。倒是信至末尾有一句话各不相同,红衣偶然回想起来,把三封信搁在一起看了,才觉得心底忽地一软,恍惚觉得他离自己好像也没有多远。
    第一封,是说“覃河上的冰已渐融了”。
    第二封,写道“驻地生了好些杂草”。
    待得第三封时,则是“今日踏出大帐,见帐边一枚莹白,初疑有人递暗信,待得走近,原是野花刚开。”
    看来边塞的季节变化也很明显。她伏在案上走神脑补着,在边塞春风轻拂、枯草转绿、花枝渐开的时候……他骑在马上号令全军,是什么样子。
    这样的信,后来又收到了四封,带她看尽了从初春到春末的变化。长阳的天气,也越来越热了。
    红衣去过竹韵馆几趟,听谨淑翁主说今年大概会热得厉害,要随驾去珺山行宫避暑,就知这下子连竹韵馆都彻底没事做了。
    席临川不在,她自然不可能自己随驾去。便有点苦恼在长阳能干什么,恨不得需要传给绿袖的情报能多些,让生活多点挑战。
    圣驾在四月末时离开了长阳,五月初二,又有一班人马急赶出城。人数不少且动静不小,一时引起了一番议论,又未议论出到底是什么人。
    如此又过三天。
    知了开始在枝头鸣叫了,白日里热,便叫成一片,夜间只偶尔得闻一两声。
    红衣听说许多府里都会把这些知了粘下来以保安静,她倒是格外喜欢这声音,感觉安静中偶有一缕响动才显出生机。
    又一声知了轻鸣,而后听闻“咔嚓”一响。紧接着,又有什么东西沉沉地砸在草里,响声发闷。
    红衣在房里一怔。
    她这处院子在席府较为中间的地方,鲜少听见什么异常响动。侧耳又听一听,没有别的动静了,仍是扬音一唤:“小萄?”
    没有回话。
    红衣皱起眉头,刚要起身往外走,就听院中传来婢女们的惊呼轻叫,慌慌张张地不知喊着什么。
    不满地推门而出,目光一落,却连自己都忍不住叫了出来。


☆、第104章 搜查
    “大人?!”红衣认出那人是谁,惊唤着快步行去。
    婢子们也没见过这样的突发情况,手忙脚乱地搀起翻墙而过、然后跌在院中的指挥同知。胆子小些的两人定睛一看手上沾染的血迹,便腿上一软,反倒跌坐在地。
    红衣也忙伸手帮忙,一并扶着他进了屋,她急道:“怎么回事?大人从府门到我这儿也不近了,沿路竟没人扶一把?!”
    婢子们见她恼火,不敢吭声。指挥同知扶着案桌摆一摆手:“不怪他们,是我一路避着人过来的。”
    “出什么事了?”红衣眉头蹙得愈紧,说着便要着人请郎中来,却反被他拦住:“不可。”
    她愈发不解起来,眼见他面色惨白,头上渗着细汗,捂在腰间的手指间不断渗出血来,怎么看都是伤得不轻。又知禁军都尉府工作性质多有些特殊,一时没敢多问为什么不让请郎中。
    “我去给大人寻些药来。”她先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径自出了院门,朝席临川的书房去。
    红衣知道他书房中有不少跌打损伤的药。打开柜子,果见瓶瓶罐罐一堆,看不出什么是什么,蹙眉啧嘴地挑了半天,目光落在瓶罐之下压着的一只长匣下。
    那匣子看着精巧,上面写着字。被瓶罐压着,只露出个“散”来。她一瞧多半是个药名,就把瓶罐往周围推了推,终于看到了完整的名字:金愈散。
    听名字就水准不低,看包装更该是奇药。
    红衣把这盒子一拿,稳妥起见又多拿了几个瓷瓶踹在怀里,脚步匆匆地往外走。
    拐来拐去地走了一半路程,忽觉府里乱得奇怪。
    远眺而去,有数支火把从大门的方向正朝这边来,好多仆婢急急忙忙地往外迎。她随手拦了一人:“怎么回事?”
    “娘子。”那小厮一揖,忙告诉她,“太子殿下带人来了,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啥?!
    红衣哑了一哑,当即想到了那禁军。
    说不清的预感让她心里一急,走向住处的脚步更快了。
    。
    离院门还有数丈时,方知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眼生的侍卫们将那一方小院团团围住,刀剑明晃晃地,看上去气势汹汹。
    那个脑门只到她下巴的小萄……此时看上去胆子格外大,张开双臂挡在院门口,扯着嗓子冲为首之人喊:“我们娘子是有夫之妇,三更半夜你们一帮大男人进去搜屋,要逼死她不成!”
    嚯……
    红衣听得都震惊了一瞬。早就听说自己房里这一干人,都是席临川挨个挑出来的,她还一度纳闷这一个个看着都没什么独特的,他到底“挑”什么了?
    合着是在特殊时候能激发特殊技能……
    “我们是奉旨搜查!”被小萄吆喝的侍卫看着三四十岁了,五大三粗地举着刀,“你还是让开为好,有匪人逃了一路逃到将军院子里来,若伤了人,你可没地方后悔去!”
    匪人逃了一路?
    她黛眉一跳,看看身上带着的这一堆药,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旁边草丛。
    将各样药瓶药罐药盒皆放进了草丛里,又一想那禁军的伤势,觉得为难起来。
    重新拿起那盒金愈散,心里思量着,又拿了个略大的瓷瓶。
    瓷瓶在旁边的假石上猛地一磕,红衣沉了口气,挑了块棱角锋利的瓷片搁在袖子里。
    复又站起身,她提步向自己院门口走去。酝酿了一下不满的情绪,出语生硬:“干什么啊?我去将军书房找些东西的工夫,抄家了不成?”
    几个侍卫一并回过头来,看看红衣又看看小萄,一脸“有其主必有其仆”的神色——合着这俩都是泼妇。
    红衣横在小萄和那侍卫中间,纤腰一插:“几个意思?”
    她刻意地想不输气势,这装出来的气势却有些过。
    对方眉头一挑便显了愠色,毫不客气地一举腰牌:“我们是太子府的人,奉太子命搜查……”
    “搜查我一女人的闺房啊?”红衣目光冷冷,专注地脑补自己是个大宅子里仗势欺人的贵妇,“我不敢违太子的命,但我好歹是陛下赐进席府来的人,大人趁将军不在长阳把我逼死了,是陛下的意思么?”
    ——这话一出,局面就不一样了。
    小萄横在前面再喊他们要逼死她,那都只是个假大空的威胁。如今这正主亲自放出“把我逼死了”的话……明摆着就是“你们赶紧去我就死给你们看”的意思。
    那人蹙着眉头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都知道这房妾室得尽骠骑将军宠爱,还真不敢逼死她。
    红衣一看气势上赢了,刚要趁热打铁地接着呛下去,目光一抬,忙把话忍了。
    眼帘低垂,她领着身后一众婢子颔首福下去:“太子殿下万安。”
    太子睇着众人走近了,随口说了声“可”。待得她们起来,他的声音听上去客客气气:“打扰娘子休息了。但父皇去珺山避暑,留孤守在长阳,孤实在不敢让骠骑将军府上出什么岔子。”
    堂堂太子,对个将军的妾室这么说话,算是十分给脸了。
    红衣却知道,这会儿就是……就是不要脸了,也不能让他进去!
    谁知道那禁军到底怎么回事!
    反正之前觉得太子这人不怎么正、而且还和席临川有旧怨!
    “殿下非搜妾身的院子不可么?”她垂首回得冷静。
    太子一点头:“是,非搜不可。”
    “哦。”红衣一点头,并未让道,就地跪了下去,“那请殿下先赐三尺白绫,着人看着妾身断气了、验过了尸,再进院去。”
    太子被她说得一愕:“你什么意思!”
    “殿下觉得妾身还能是什么意思?”红衣强压着那份心虚,“将军不在长阳,但妾身每日都在府中、有这一院婢女守着。眼下,殿下明明看见婢子们安全无恙,仍怀疑妾身院中藏匪硬要搜院,这不是怀疑妾身背着将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众婢子帮着隐瞒么?”
    她语中稍顿,给了太子琢磨轻重的空闲,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殿下真从里面搜着了人、审明白了还妾身清白也就罢了;若是没搜到,闹得府里人尽皆知,等将军回来,妾身怎么解释?还不如现在跟殿下讨个厚葬!”
    自己都给自己的反应能力跪了!
    果然潜能都是逼出来的!
    太子冷抽了口气,望一望院里,又看向她。须臾,一笑:“你手里拿的什么?”
    红衣低头瞧了眼自己手里的木匣,如实说:“金愈散。”
    太子便又一笑:“这可是绝好的创伤药。”
    哦……真是创伤药啊。
    红衣心里松了口气,听得太子又说:“你从哪弄来的?”
    “方才去将军书房里取的。”她答得坦荡荡。
    “你取这创伤药干什么?”
    “当然是治伤了。”她眉头轻挑。抬手就揭起左臂的曲裾衣袖,虽是仍有中衣的袖子覆着,但夏衣单薄,足以清晰地看到血点透出来。
    红衣但看向弯腰看过来的太子,问得不客气:“殿下要直接看胳膊么?”
    他敢看她就敢给她看,反正她一现代姑娘,比基尼都穿过,打从心里不觉得看看胳膊上的肉能咋的。
    太子却立刻挪开了目光,尴尬地咳了一声,沉然道:“不必。”
    “那妾身就先告退歇息了。”她说着径自站起了身,后面的一众婢子也跟推助气势似的齐齐站了起来。
    未待她提步往后退,太子便又道:“伤是怎么弄的?”
    红衣微怔。
    “娘子是将军宠妾,可该格外小心。”太子双眸微眯着,逼近了一步,“若下人服侍不周到,劳得娘子要亲自做什么事导致受伤……孤倒是可以送娘子几个会做事的人来,明天就能送到。”
    这是非要问清楚她为什么受的伤了。
    红衣知道敷衍不得,视线冷定在地上,轻吁了口气,道:“去年上元节的时候,将军曾带妾身射过箭。”
    太子一愣,皱眉:“所以?”
    “将军离开好久了,妾身还、还……”她打了两下磕巴,双颊微红地放低了声,“还挺想他的。”
    太子没说话。
    “就像自己射箭试试,解闷而已。结果弓还没拉满,就让弓弦弹了胳膊。”
    这理由说得很有点心虚。
    她对弓箭的了解并不多,知道弓弦弹了胳膊很疼、会肿,但会不会刮破还真心里没底。
    只是情势太急,第一想到的让左臂受伤的法子也就是这个了。别的……总不能说做菜切了胳膊或者绣花扎了胳膊吧?
    那得几千度近视啊!
    心中惴惴地维持着面上的冷静,红衣颔首等着。安寂须臾,太子似有不甘地叹了口气,一挥手:“走。”
    一行人再度行下礼去,直到他们走到远得看不见的地方,她才一下子脱了力向后倒去,小萄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还没来得及发问,便见她一手支在门框上,一手使劲捶墙:“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
    缓了好久,她才脚步蹒跚地进了院。
    回到房中刚一抬头,便见那禁军端正一揖:“多谢娘子。”
    “客气……”红衣连连摆手,一边把药递给他,一边不快道,“大人倒是说个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指挥同知这么说。
    红衣刚有点郁结于心,他就又道:“可能太子要反。”


☆、第105章 急离
    红衣傻住。
    僵了半天,觉得臂上微痛,这才想起把那还搁在袖中的瓷片取出来丢了。
    看了那禁军的神色半天仍觉得震惊,万分希望他在开玩笑,若不然……自己穿越后遇到的剧情也太全面了吧?
    谋反的戏码都出来了?下一步呢?江山易主、一朝天子一朝臣?
    她和席临川亡命天涯?
    闷头往自己胳膊上涂着药,这金愈散确实挺神奇,不止抹上去立刻觉得舒服,而且还清香宜人,一点怪味都没有。
    “太子为什么要造反?”她坐下来问道。
    常见剧情……不都是别的皇子为了夺嫡造反吗?已经是太子了他反什么啊?
    目下的皇帝尚不老、太子更年轻,跟英国那超长待机的女王不是一个概念——再说,那位王储也没造反啊。
    “大概是因为太子和皇后的关系不睦。”禁军说着一喟,红衣脱口而出:“他不是皇后抚养大的么?!”
    “是皇后抚养大的。”他蹙着眉头,“平日来看母子关系也还不错,但近来的事连起来看……也只能是因为这个了。”
    他说得有点乱,红衣听得更迷糊。眼见他面色虚得缓不过来,只好不急着问,吩咐婢女将他扶进房中上药去。
    嘱咐上下谁也不许往外说——连府里的其他人都不许告知。
    过了好久才上好了药,他仍在内间更着衣,小萄先一步出来了,压着音在自己腰间给红衣比划:“那刀伤有这……么长。”
    下手够毒的。
    红衣等着他出来,终于得以把始末听个明白。
    太子是皇后抚养大的并不假,但这之前还有个旧事——太子是先皇后的儿子。
    先皇后是被废了的。死后,皇帝出于某种考虑,又追封了个后位给她。剖析细节,则是先皇后被废时,如今的皇后郑思正得宠、先皇后被废没过两年郑思就当了皇后。
    禁军支支吾吾没敢妄言的部分太好脑补,左不过就是先皇后可能是被郑思斗下去的,郑思不止抢了她的后位还夺了她的儿子。
    “那会儿太子还很年幼。”指挥同知数算着年月沉思道,“先皇后被废时,太子该是七岁,如今的皇后娘娘册后的时候他也不过九岁。”
    “哦。”红衣一点头,心里却在想这也不小了,记事了。打了个哈欠,追问,“那近来出了什么事?他好好的太子位不安稳坐着,来这么惊险刺激的事?”
    “陛下不是去珺山避暑了么?”他叹息道,“途中染了风寒,急传了御医去。后来听说是病得重了些……”
    红衣这才知道,前些日子急赶出城的那些人是宫中御医。
    “这事说来也巧,皇后娘娘两个月前被诊出有孕了。”
    他说到此止了音,红衣已然满眼惊诧:“太子怕陛下驾崩之后皇后腹中还没出世的孩子夺自己的位?!”
    指挥同知默然未语,她又道:“会么?!”
    一个没出生的孩子……听上去可行度不高啊。万一生不下来呢?万一是女孩呢?
    “不知道。”他又是这个答案,“我也觉得蹊跷,但连陛下也生了疑,早吩咐我暗查着。这月余查下来,还真像太子要造反。”
    今天,太子追他到此地,如若逮回去了,多半是要灭口。
    “会不会是有人从中挑拨什么?”她胡乱猜着提供思路,“比如……挑拨太子和皇后,让他觉得皇后会扶亲儿子;或者挑拨太子和陛下,让陛下觉得太子有反心……总之是让太子觉得受到威胁了,才会做这种极端的事情。”
    蹊跷的事情也该有个合理的解释,总不能说是什么“超自然现象”导致的吧?
    “我必须立刻去珺山禀事了。”指挥同知起身往外走去,“娘子也多加小心。如若太子真要谋反,各将领的家眷很可能会是人质。”
    红衣心里一阵猛颤,不想多这个心,又清楚他是对的。
    造反要成,就得把兵权收归己有。
    。
    他是带着伤避开席府众人的视线一直潜到她这里来的,眼下伤口包扎好了,要避着人离开更加容易。
    红衣无暇多为他担心,只在想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万一太子是真的要反,她被扣住、再拿她来要挟席临川……
    她完全不知会怎样。席临川可以为了护她而不顾自己的命,也许当真会为此屈服。但他又那么傲气、和皇帝的关系也和睦……
    让他为此屈服,必是会让他终身含恨的事。
    “小萄。”她叫了小萄来,强定心神,“收拾衣服细软,不必太多,能熬几日就行……”
    “娘子干什么?!”小萄有些惊讶,她一摇头:“先准备着,我就是有个想法,一旦成真了,咱得抓紧时间。”
    这想法很简单:太子是不是要反,理应很快就会见分晓。
    因为那指挥同知已经快马加鞭地出城禀事了,谋反这么大的事情,没有哪个帝王会不在意。
    无论真假,皇帝都会立刻调兵来守住长阳的安全,倒时候就不是装和睦的时候了——若是为了皇位而反,太子只能奋起一搏。
    大将军不在长阳、席临川的母亲也不在长阳,至于敏言长公主,太子还真未必敢拿她怎么样——当今皇后不是亲母,但敏言长公主可是实打实的亲姑姑,古人把孝道看得如此之重,就算他有当今皇后谋害他生母的证据可以推倒这母继母,也动不了这位亲姑姑。
    那么数算起来,能要协助席临川的还就只有自己了。
    她必须先一步离开,不做这人质;又不能现在就走,最好是能看明白虚实,以便把准信传给席临川。
    可别到头来是一场乌龙。
    。
    这一回,红衣把赌注下在了古代通讯设备不发达这劣势上。
    没有电话手机短信微信,远程传信靠鸽子、烽火,近程传信全靠人跑。
    她连夜花重金央着大安坊门口的那对老夫妇把宅子租给她,大安坊是离南边城门最近的一坊,而南城门,是离皇城最远的一道门。
    叫了府里最好的马夫,又牵了最快的马。马车套好,红衣在大安坊的“出租屋”里走来走去,一夜都没阖眼。
    拜那回暗杀所赐,她知道马不停蹄地从长阳到珺山需要半天时间,来回便是一天。
    次日早上,灌下去一碗安神的药,强迫着自己睡了一上午。
    中午时醒了过来,便与小萄一起出了坊门,坐在马车上等着,以便随时冲出城门。
    一队人马自旁边的大道上绝尘而过,如果一直不拐弯,则可以直入皇城、去太子府。
    红衣的手紧攥着裙摆,强自定心,不让自己乱阵脚。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听得马蹄声驰近。
    “娘子……”小萄紧张一唤,红衣忙捂了她的嘴,侧耳倾听着。
    那马蹄声越来越近,听上去很急促。终于,一声命令遥遥入耳:“太子手令……关城门!”
    浑身一震。
    “出城!”红衣一喝,话音未落车夫便扬了马鞭。
    她离那来传令的人近些,马车驶起时,城门口的守卫尚未听见命令。
    她离城门也近些,马车驰出城门时,那传令的人也刚至城门口。
    “关城门!”守卫们疾呼着传令,其推大门。
    厚重的城门在身后重重关上,红衣目光死死地望了许久,直至一切都远得模糊了,才终于松下一口气来。
    还好……
    席临川说她“糊涂一世、聪明一时”,这回好在还有这“一时”。
    静默地缓了好久的神,她攥一攥小萄的手:“书给我。”
    “……诺。”同样吓得不轻的小萄仍应得机灵,在包袱里翻了翻,将那本《诗经》拿出来交给她。
    不想也明白,就算她逃出了长阳城,也不能直接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席临川。
    他在战场上呢,她上哪找他去?
    知道坐标也没用,军中夹带女人,斩立决。
    还是得通过惊蛰,通过她“探索”的法子,把这情报编成舞,用节奏传出去。
    这话该怎么说呢……
    太久不动笔写东西了。此前传出去的信都是他们写好文字版给她,她只负责翻译成鼓点。
    如今到了考验自己表达能力的时候,突然觉得……好难……
    红衣绞尽脑汁地组织着词汇,想着想着,忽地心念一闪。
    ——也许还是不要做什么总结为好,只把从禁军处了解的,以及她所见到的事情详详细细、一字不落地告诉他,让他做自己的判断。
    毕竟在政事上,他可以手到擒来,她连个初学者都算不上。
    万一她的判断还是错了,不要误导他为好。
    沉一口气,红衣执笔蘸墨,在晃晃悠悠的车中闷头写了下去。
    字是真丑,更丑了!
    这么一写就写到了傍晚,直至光线不足时才差不多写清楚了。收了尾,红衣扭头一看身边的那一叠纸……
    竟这么长?!
    她又没有把白话文缩减成文言文的能力,改编成鼓点必定也短不了。红衣凭着近来谍战工作的经验估算了一下,觉得……这就算是编个舞剧,跳起来都不短呢!
    还真是个麻烦。
    她蹙眉苦思着,也不能留到祁川再改了。这么大的事,必定早一步是一步……
    如果篇幅不能缩减,就只好考虑加快频率以便缩减长度了。
    节奏快的舞……
    红衣倚在靠背上琢磨着,尽全力将创作思路放得更宽些,忽一捶膝盖:有了!


☆、第106章 绿袖
    俗话说,“艺术是没有国界的”。
    但是各国的艺术还是各不相同的……
    红衣自脑中冒出这主意之后,一路上都处于一种呆滞状态。手随意地搁在腿上、下颌微抬、双目凝望着车顶花纹,一动不动,仿若入定。
    小萄左看右看,若不是她眼睛偶尔还眨一下,还要以为是晕过去了呢。
    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倒也明显。小萄便不打扰,安安静静地坐着,由她思量。
    内容太多、敲成鼓点太长。且时间不像从前那么充裕,她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来来回回地试验哪版节奏最和谐好听,只能简单地理顺了然后就跳。
    这样一来,编出的舞难免奇怪,刻意地敲击鼓点看上去必定很诡异,容易惹人怀疑。
    再者,这么长的曲子也不好找啊……
    。
    好在,在二十一世纪这信息高度发达的时期,她得以接触过各国舞蹈,其中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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