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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金推]-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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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下,席临川在院中负手等着,心下难免有几分惶意,不知这院子里究竟藏着怎样的把柄,竟能让祝氏那般自信的认为,可以伤及他的“身家性命”。
    席临川自认没有什么会让皇帝动怒至此的滔天大罪。
    他手中的军权,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拼杀出来的;府中珍奇异宝俱是来路正当,没有半分受贿所得。
    诚然,若说要将军的命,还有一条便是谋反——但他不仅懒得“勾结”什么权臣,府中甚至连个门客也没有,更不曾豢养私兵或者擅屯兵器。
    思来想去,席临川自认是担得起那句“行的端做的正”的。
    院中安静些许,几个赫契人被押出来。看装束,确非平民。
    这一干人自是押回禁军都尉府候审。席临川又等了一会儿,禁军抬了几只约有两丈长的木箱出来:“将军。”
    他扫了一眼,抽剑划断那箱子上的铁锁,弯腰一启盖子,木盖棱角敲在地上,“咚”地一声。
    箱中皆是书信,罗列得整整齐齐,每一摞都用绳子捆着,绳下还捆着一张纸笺。
    最左的那一摞的纸笺上写着个“祝”字,另一摞上则写着“席”。
    席临川心中微凛,将那摞信拿了出来,拆开绳子,连看了数只信封,每只信封上的字迹都不一样。
    果真……他府里果真不只一个细作。
    “去查。”他将那摞信丢回去,“加派人手核对字迹,查出后速去各府抓人,不得耽搁。”
    “诺。”禁军领命,遂又两人一组拎着几只箱子一同离开。
    席临川驻足良久,目送着他们在夜色中走远了,才缓缓地弯了腰,将地上的一封信捡了起来。
    多亏了这斗篷和天黑,他垂下手再将一摞信丢回箱中,悄悄丢了一封在脚边,并无人察觉。
    信封上的字迹,在月光下让他觉得狰狞而恐怖。
    这字……
    并不曾见她写过几次,但仍足够让他印象深刻。
    落笔落得太重,墨迹殷得每一个比划都奇粗,丑得刻骨铭心。
    不会是她。
    席临川心中坚信这一点,恍惚中,似有一张大网从夜色中铺下,将他笼在里面,逃都逃不开。
    。
    红衣从长秋宫的宫人口中听说,太子的一房美妾在禁军都尉府大牢中自尽了。
    一个宫女说:“听说……是骠骑将军逼死的。”
    另一人则道:“怎么怪得了骠骑将军?还不是她自己通敌在先,眼下事情败露了,怕遭严刑,只好自行了断呗。”
    而在当日下午,呈进宣室殿的奏章让皇帝都是一惊。
    睃一眼席临川惨白的面色,皇帝轻声一笑:“你竟敢就这么禀给朕?”
    席临川喉中一紧,遂如实道:“事关重大,臣不敢隐瞒。”
    “你可以隐瞒。”皇帝探究地睇着他,“此事由你全权在办,你若压下,朕便不会知道。”
    他沉默无话,皇帝复一声轻笑,又道:“朕若说皆尽入狱严审,你可有异议?”
    “臣无异议。”他狠下心一抱拳,“但臣以为此事另有隐情,若直接严审,重刑之下难免有屈打成招。”
    皇帝悠悠一点头,未见愠色,也无甚别的态度,只说:“你自己拿分寸。此事朕不多管,只看结果。”
    “谢陛下。”席临川一揖,“臣还有一事……”
    皇帝颔首:“你说。”
    “臣想接红衣回府。”他道。
    皇帝稍一蹙眉:“为何?”
    “臣开罪了太子殿下。”他郑重地说着原因,心里很是清楚,自己这回欺君了,“臣不想太子殿下拿她出气,更不愿姨母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皇帝便点了头,道了句“也好”,任由他去长秋宫接人回去。
    。
    这回府的决定来得突然,红衣忐忑地观察了一路,更是明显觉出他情绪不对。
    不同于在珺山因重伤所致的面容苍白,他现下的苍白面色下……分明藏着些惧色。
    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一路上以手支颐,却非在休息放松,而是在沉思着什么,目光中偶有几许慌乱闪过,虽则很快就会消失不见,但还是让她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那份情绪。
    仔细想想,这好像是她第一回得以如此分明地察觉他的恐惧。
    此前,就算是在珺山面对那一众杀手的时候,他也尚存几分轻松,口吻轻松地对她说:“我不数了,你准备好就跑吧。”
    现在……
    红衣睇视着他的侧颜踌躇了一会儿,伸出手去,握在他的手上:“将军?”
    席临川蓦回过神,看向她的同时反握住她的手,扯动着嘴角略一笑:“嗯?”
    ——然后,连自己也意识到这笑容有多牵强。
    “这几日朝中事情很多。”他垂眸缓缓道,“我抽不开身日日进宫,便还是接你回府吧。”
    他这样说了,红衣心里一紧,愈加确定这是出了什么事了——他将她送进宫中“暂住”,原是出于安全考虑。这一番解释却全然是从他想见她的角度来说,未言及安全半句。
    实在反常。
    她刚欲发问,他握着她的手忽地添了两分力,带着些许紧张握得她手上一暖。怔了一怔,她将追问的话咽了回去——他若不想说,她便先不追问了吧。
    。
    夕阳照进书房,几束橙红色的光映在地上。席临川心中翻来覆去地思量着,此事大概会闹到怎样的地步。
    四十多个人……
    他并不信那四十多个人皆是细作——譬如那封与红衣字迹一般的信便是仿造的。
    但是,这样的事,并非他肯信就可以“到此为止”。
    于皇帝而言,要顾的是大局。所以要么他将这四十多个人查个明白,谁是、谁不是皆无差错;要么,或许就只剩了等着皆尽赐死的旨意下来,连带着他也要遭受一番议论。
    若再想得黑暗一点:但凡这四十多人里有一个说是受他指使,禁军都尉府为保稳妥就会顺着这个路子审下去,严刑之下难免有人服软,到时候便成了“人证物证俱在”,他有口难辩。
    他不是怕死的人,却怕会牵涉太多人跟他一同去死。
    目光停在案上放着的那一摞信和禁军都尉府比照笔迹后写出的结果上,席临川沉吟一会儿,叫了齐伯进来。
    “你亲自去淄沛一趟。”他道,“挑一处够好的宅子,把家具仆婢都置办齐了。”
    “……公子?”齐伯一愕,不知席临川怎么突然对置宅子的事感兴趣了。
    席临川将一张纸交给他:“如果出了什么事,你把这个公诸于世。上面的时间是我还有侯位的时候,若不细查,旁人便只能相信我早就休了红衣,所以另在自己的封地上给她置了宅子,想让她走得远些。”
    应是不会有人细查吧。就算是皇帝,兴许也会最后给他一次面子,保住他想保的人。
    齐伯面色一震,伸手接过那张纸,同时,却不由自主地发着抖看向侧后的屏风。
    席临川微凛,睇一睇他的神色,提步向那屏风走去。
    正听得心悸的红衣抬眼间一惊,吓得向后一退,便见他愈显沉郁:“你干什么?”
    “我……”她心虚了一阵子,调整一番心态,迎上他的目光,“我想知道将军到底出了什么事。”
    席临川眉头轻挑:“朝中的事和你无关。”
    “那将军为什么要送我走呢?”
    顿时沉寂。
    “而且还要假装早就休了我?”红衣哑笑着望着他,不理会他脸上毫无掩饰的怒色,静一静,道,“将军舍命救过我,但我不能次次让将军舍命去救——到底出了什么事,既是关于我的,将军何不直接告诉我?该我担着的,我自己担着。”
    席临川短喟一声,未同她多言,挥手吩咐齐伯去照办。
    “齐伯!”红衣扬音喝住他,目光挪回席临川面上,敛去笑容,严肃郑重,“我会试着说服自己不去想从前的事、让自己跟了将军,不止是因将军舍命救过我,是因为我以为将军跟其他人不一样。”
    他稍一愣。
    “将军不顾议论为缕词争辩、与何庆对决、允许我继续在竹韵馆做事……我以为将军跟其他人不一样。”
    她上前一步,双臂微微颤着,抬手搭在他腰上。他不禁一悚,讶然望向她,见她笑意吟吟:“将军是不是从来没想过娶妻?不论是娶我还是娶哪位贵女,将军从来没想过?”
    “怎会……”他立刻驳道,慌张中不解她为何突然会说这样的话。
    他当然想娶她,补她一场让长阳城瞩目的昏礼、把席府交给她打理、听人说“骠骑将军的夫人一舞惊四座”、然后再给府里添几个男孩女孩……
    各样的情况他都想过,越想就越渴望实现,所以才越加步步小心地护她周全。
    “那将军听我说……”红衣竭力维持着心里好不容易抓住的平静,蕴起温缓的笑容,一字字地轻言道,“妻室不是被男人养在府里的金丝雀,夫妻也不是单纯的‘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若夫妻不能共进退,那……结婚和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也没差别了。”
    他胸中滞住,隐存惊意地睇着她,突然觉得她和平常不太一样了……
    明明仍是那个娇小的姑娘,额头才到他的胸口,让他觉得他就该护她万全才对……此时却反过来在他心中添了一份力量。闷了许久的压力突然轻了一半,他凝视着她长缓出一口气:“你……”
    “我自认没做过亏心事,也相信将军素来坦荡。”她认真地说着,明眸一眨之后有些破功,有点恢复成了平日里常见的“呆愣”。
    闷声想一想,红衣贝齿一咬:“所以,‘头上三尺有神明’‘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嗯……‘身正不怕影子斜’。将军不能说出了什么事,我就不问。但我要留在府里,看着将军把这难关渡过去。”
    红衣说着将手挪到他肩上,踮起脚尖,稍往前一倾,心中矛盾一番,还是忍不住往侧旁挪了些……
    柔软的薄唇轻触在他侧脸上,只是短短一瞬就马上移开了。
    席临川很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木然地看向她,见她满面通红,死死低着头朝自己一福:“我回去休息了!”


☆、第93章 蛛丝
    她居然……主动亲了席临川!
    啊啊啊为什么会主动亲席临川!
    ——红衣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趴在榻上、头闷在枕头下面,心情十分悲痛。
    虽然屋中并无旁人,连小萄都被她轰了出去,也还是觉得说不出的窘迫羞赧尴尬!
    细一想方才的场面便脸上一阵热,红衣捂在枕头底下快要哭出来,却又欲哭无泪。垂在榻边的双腿蹬来蹬去,却是怎么蹬都还是无法缓解这份不自在。
    席临川则被她那举动弄得在书房中懵了好一会儿,又在书房里回味着闷声踱了几圈,而后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料理该料理的事情。心里就一个念头:不能让她失望。
    彼时是下午,他谨慎地思考着可行的法子,叫了禁军都尉府的官员来吩咐了几件事,而后看看已然全黑的天色——虽则是寒冬腊月故而天黑得早,但也差不多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
    下意识地抬手在自己侧脸上她吻过的地方一触,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又强放下手。尴尬地四下看看,好在没有别人,仍是刻意地轻咳一声将面色缓成一脸严肃,而后推开书房的门,往红衣住的维祯苑去。
    最合红衣心思的那个婢子小萄才十三岁,个头也比红衣还要矮些。他到时,见小萄在侧边的厢房中,窗户全开,她伏在窗沿上发着愣朝正屋张望着。
    席临川眉头微蹙,上前信手一敲木窗:“看什么呢?”
    “……公子。”小萄微惊,连忙站起来,走到门边朝他一福,回说,“娘子不让奴婢进去……把自己闷在里面,半天了。”
    席临川一愣,走到红衣房门前一推门,果然是闩着。
    刚要叫她开门,又忍住了。席临川四下看看,遂转身进了小萄房里。
    四处环视一圈,席临川拿了案上切水果的小刀,重新回到红衣门前,将刀刃从门缝顺进去,向上一挑……
    门闩砸地“咣”地一响,红衣一嚇,忙拨开枕头坐起来看。
    定睛之处,席临川正捡起门闩搁到一边,挑眉看看她:“干什么自己闷在屋里?走,用膳去。”
    红衣抱着枕头,怨念地看着他,脑子里重复着一句:我自己吃就好了,现在可不想看到你了。
    兀自念叨了半天,却终究没把这话说出来。放下枕头起身往外走,绝口不提自己闷在房里的原因,深吸一口气,装得跟没事一样。
    。
    其实他们鲜少这样一同用膳,在去珺山之前没有,在珺山他重伤的期间多是她喂他、然后回房吃自己的,是以目下他专程邀她一起吃晚餐,席间多有点尴尬。
    主要是没什么话说。席临川满腹政事,连吃东西都食而无味,更别说分心出来找话题逗她;红衣则因自己下午主动垫脚尖“啄”了他而仍存窘迫,抬眼一再打量他,也不吭声。
    互相夹菜倒是都很勤快,你给我夹个虾仁、我给你添个鸡丁,一顿饭吃得也莫名“默契”。
    见他一声不响地伸手把她爱吃的一碟酥皮点心换到了她面前,红衣咬着筷子想了想,站起身拿起他的碗盛汤。
    门声微响,二人同看过去,齐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公子,有禁军急着求见,我让他们去正厅等着?”
    席临川一怔,略作掂量觉得既是“急着求见”就不耽搁为宜,立即让齐伯请人进来。红衣见状就要离开,被他一扣手腕:“你吃你的。”
    ——她眉梢眼底写着“不合适吧”。
    “你知道分寸,不往外说便是了。”他话语平淡却满含信任,红衣想了想,无愧地坐回席上,闷头吃自己的。
    禁军很快便到了,看见红衣在座,一滞:“将军?”
    “说就是了。”席临川一脸淡然。
    那禁军呈上两封信,另附了一张纸,禀道:“最后两封的字迹查到了,是将军府上出去的舞姬,现在在竹韵馆掌事,叫绿袖。”
    “咳……”红衣猛地一呛,忙掏帕子擦嘴,满目愕然地看向那禁军,“绿袖?!”
    席临川挥一挥手让那禁军退出去,一手执着那张纸读完,方缓缓向她道:“从赫契人的住处搜出来许多信件,牵涉府里四十多人。”他眼皮微抬,压了音又道,“也有和你字迹一样的,但被我扣下了。”
    ……怪不得他要送她离开!
    红衣惊愕中亦觉动容,思忖着道:“因为将军信我是被人陷害?”
    席临川点点头:“嗯。”
    她目光落在案上的那两封信上,又说:“那我若说……我觉得绿袖也是无辜的呢?”
    席临川未作反驳,哑音一笑:“我也觉得。不仅如此,我觉得那四十余人里绝大多数都是无辜的。”
    并非他随意发善心,但他到底是活过一次的人了,府中许多人的情况他都清楚。
    他知道他们不会去为赫契人办事,只是一时又无法证明他们的清白。
    红衣扁一扁嘴,手里的筷子将眼前刚咬了一口的酥皮点心戳了一下又一下,直戳得豆沙都冒出来了,终于踌躇道:“我能……看看那信么?”
    席临川想了想,兀自将两封信都抽了出来,先自行读了一遍,觉得没什么要紧的,才递给了她。
    红衣接过信后读了两遍,就觉得……
    真是晦涩难懂!
    除了字迹熟悉,就没什么其他让她觉得眼熟的东西了。信中内容提及军情、论及朝政,莫说其中纠葛她看得眼晕,便是有的人名……她都不能顺利地读出来!
    视线草草地划过一行又一行,意思最多只懂了六分。翻到末尾,她的目光停在了落款上。
    “绿袖。”她凝视着这两个字蹙蹙眉头,而后将信纸一推,凑近了席临川道,“你看。”
    “嗯?”席临川看过去,她指着那个“绿”字:“这个地方重描过,所以这个比划这么重。”
    虽都是繁体字,她至今不算完全适应,但绿袖的名字到底见过太多回了。“绿”字的右半边,第一笔该是“竖折”,因要在间架结构上好看,那个“竖”多会倾斜一点。
    眼前这个字上的这一笔不仅被描得明显粗了,而且不难看出先前似是写成了笔直的一竖,是以写信者提笔重写,开头处完全重合,结尾则因一个不倾、一个倾斜而变得墨色浓重。
    “偶有写错重描一笔也是尝试。”席临川皱眉琢磨着道。
    红衣却说:“但最不容易写错的应该就是自己的名字了。”
    尤其还是信尾落款,除了仿造以外就只能是署自己的名字,随手一签名便可,笔画烂熟于心,哪有写错的可能?
    席临川睇一睇她,一喟:“我知道这不是绿袖写的。”
    ——他觉得他方才刚说过自己知道绿袖无辜,她无需再这样刻意证明这信并非出自绿袖之手。
    红衣美目一瞪,手指在信上一敲:“我想说,这写信之人名字里的某个字也是绞丝旁!”
    这倒让席临川一愣。
    因为是从后一半开始写错的。
    比如……一个姓李一个姓张,不可能在写完一个“木”字头后在下面续一个“长”;再比如一个150的移动号、一个186的联通号,也不太可能在写完“150”之后续上“186”以后的数字。
    但若前几位数字或汉字都相同,后面就不一定了。最明显的,莫过于年份切换的时候,多少人写完“2014”再闷着头把“4”描成“5”啊!
    “这算是种惯性……这人平日里总写绞丝旁的字,才会习惯性地落笔直接写下去。”红衣把自己的思路大致说了,抿唇一笑,“我也就是这么一猜,未必对。给将军当个参考罢了。”
    实在很有道理……
    席临川看着她的笑眼愕了半天,不得不觉得钦佩——这虽不是什么难以想到的事,但毕竟是禁军都尉府都没多想的事,连他也不曾疑过这一点。
    “将军优先查府里名中带绞丝的人吧。”她托着下巴悠悠道,“这范围可小多了。何况反正都是要查,先查了这一部分,若是没有,再查其他人也不迟!”
    名中带绞丝的……
    席临川认真想了一番,伸手便捉了她的手腕:“多谢提点。这就把你送禁军都尉府去。”
    “为什……”
    “么”字还没出口,她就反应过来:名中带绞丝的,他头一个想到的可不就是她么!“红”字是绞丝旁啊!
    挑眉怒瞪,她努力表达着怨愤瞪了他半天,他还是不松手,眼中带笑地看着她,端然是要逼她先说话。
    “我这得算自己投案自首……”她咬咬牙道,席临川认真地一点头:“嗯,为夫保证替你多美言几句。”
    “美言没用……”她扯扯嘴角,“听说牢里的饭不好吃,将军要保证我三餐有肉才肯招供!”
    “嘶——”席临川倒抽凉气冷然扫视,觉得难得她这么有兴致跟自己贫嘴,便心情大好地配合着应和下去,“那我保你连宵夜都有肉,你倒说说你能供出点什么?”
    “我给将军默写所有带绞丝旁的字!”红衣理直气壮一叉腰,“按笔画排序还是按发音规则排序,将军自选!”


☆、第94章 马迹
    翌日下了早朝,席临川径直去了禁军都尉府北镇抚司。
    将红衣的思路一说,一众禁军默了半晌后,一面不想承认一个姑娘家想得比自己周全,一面还是默默点头承认这话有道理了。
    一刻后齐伯将席府的花名册送至,禁军便开始全神贯注地查席府里所有名中带绞丝旁的人。
    好在这偏旁虽算常见,但在名字里用得不多。上上下下地全翻了一遍,连名带姓加起来,和这字沾边的也不过十几个人。
    于是便将这十几个人带到镇抚司问话。红衣自然还是要来一趟的,不过前去带人的禁军既知她的身份又清楚这点子是谁出的,便对她十分客气。
    在禁军都尉府中遇到绿袖,从去珺山算来,一桩一桩地事接连不断,二人已许久没见了。自有满腹的话想说,但看看眼前这办公事的场面——闷头去聊天好像有点砸场子。
    席临川和一个千户在旁边的一方小间里坐着镇,诸人挨个被叫进去问话。其他人被问了什么,红衣不知,待得她进去的时候,只见席临川一扫两旁禁军,手指在案上的一沓宣纸上一捻,数了那么七八张出来。
    起身走到她面前一递:“喏。”
    “……嗯?”红衣一头雾水地将那一摞纸接过来,“干什么?”
    席临川神色肃然,好看的面容上眉头微挑:“默写带绞丝旁的字,按笔画排序。”
    ……!!!
    讨厌么!!!
    红衣怒目而视,耳闻身边陆续传来禁军因实在憋不住而迸发出的笑音,猛一抬脚,想狠踩他一回。
    ——偏他反应奇快,她的脚还没往下落,他已一撤躲开。
    将那一叠纸背到身后,他笑道:“他们问完话,没事的便回去了。你别急,在外等我一会儿。”
    “……哦。”红衣没好脸色地一应,明摆着对他当众逗她的做法很是怨念——多不够意思啊!她和绿袖为不干扰这“司法机构的庄严肃穆”,连叙旧都忍着,然后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拿她寻开心?
    还是依言去外厅安心等着了,绿袖进出得也很快,再往后的几个人各花了些时间也陆续问完了。诸人各自回去,就剩了绿袖在外面陪着她,却是等了又等,还是不见席临川出来。
    也不知他和一众官员们在讨论什么。
    等着等着,连天都渐黑了……
    厅中的光线明显地一分比一分暗了下去,俄而有禁军进来点了各处的灯。再过一会儿,又有禁军拎着食盒放在她们之间的案上,笑说:“将军吩咐,大抵要迟些回府了,两位先吃些东西。”
    ——办着公事还不忘给她们叫个“外卖”,挺贴心。
    红衣绿袖各执竹筷夹菜来吃,几道菜显然都是按红衣的喜好买的,弄得绿袖笑而不语地看了她半天。红衣一眼瞪回去,也懒得为这“爱心晚餐”多做什么辩驳,目光一扫,各挑了一荤一素两个菜出来,放回食盒里,将盖子一扣,意思也很明确:给席临川留着!
    。
    席临川与一众禁军一起将各人的供状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自然是不会有主动承认的,掩饰得都算不错。
    “姑且这样。”他将手中的几页纸整理整齐,交给禁军,又道,“再添人手盯住我的府邸,另着意检查书信往来。我们查了这些人,那人就更有可能向赫契递信。”
    “诺。”几个禁军抱拳应下,他便提步出了这小间,抬眼看到红衣绿袖仍还吃着,径自在旁寻了个空位落座。
    “将军。”红衣拎起那食盒走过去,搁在他手边的案上,指了指,“留了菜。”
    席临川顿时一笑:“多谢。”
    继而便成了两个姑娘家同案而食、席临川自己吃自己的。安静须臾,绿袖眨一眨眼,禁不住问道:“公子到底在查什么事?问得东一句西一句的,我猜了半天,一点原委都没猜出来。”
    “例行问话。”席临川答得简短。绿袖一听,知是不便解释,但心里却更加好奇——只觉找来问话的人一点规律也无,从得脸的仆婢到厨房帮厨的皆有,男女也皆有,还包括了她这已离府的。
    撇一撇嘴,绿袖又道:“叫我来问话也就罢了,您还连红衣也信不过么?”
    腿上被红衣一掐,绿袖哑哑地闭了口,红衣觑着她解释了句:“不是将军不信我,是把所有名中带绞丝的都叫来问了话。”
    “……咦?”绿袖讶住,第一回听说这挑人问话的方法。
    红衣一扫她的神色,不想她再追问下去,抢先一步道:“不许追问了。”
    “哦……”绿袖讪讪闭口,兀自思量了一会儿,继续闷头吃饭。
    。
    不知怎的,红衣觉得绿袖怪怪的。
    忍下了乱七八糟的猜测,用完晚膳后又歇了片刻,相互告辞回家。
    马车上,心里却越掂量越觉得不对劲——不是那好奇心不对劲,而是绿袖最后欲语还休的神色实在奇怪。
    她屡次逼自己否认掉这个想法,却是越否认就越觉得心中惶惶。终是不敢大意,看看因忙碌了一整日而疲惫不已、正阖眼歇息的席临川,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背:“将军。”
    “嗯?”他睁眼看向她,红衣踟蹰着道:“我觉得,绿袖方才……怪怪的?”
    席临川眉头一挑:“我也觉得。”
    可偏那一笔也是出现在与她笔记相同的那封信上,让他们觉得并不是她——难不成是因脱尽自己的嫌隙而刻意绕这么个弯子?似乎也说不通,若真要脱尽嫌隙,不出现她的笔迹才是最彻底的。
    “她会不会知道什么?”红衣换了个思路去想,“未必就是她做过什么,也可能她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席临川静思片刻,知道红衣与绿袖素来亲昵,便未再明说什么。道了一句“我会连夜去查”,便不再多言此事。
    红衣心中惴惴的,也闭了口,倚在身后的软垫上,觉得这事真是迷雾重重:起初觉得不是绿袖,但那笔画上的说法她自己也不敢肯定;现在又有点疑绿袖了,可想想她那潜伏在赫契的“心上人”,又觉得不该是她。
    。
    绿袖回到家中,愈回想红衣的话,愈觉得后怕。
    月余之前的场景在脑海中回荡不停,她颤抖着想着,在黑灯瞎火中拉开抽屉,将那只小小的竹管取了出来。
    里面只有一张字条,写着她那日所历之事。此事她未告诉过任何人,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听上去实在太像无稽之谈。
    ——原是想待那从西边飞来的鹰隼再度到来时,把这件事告诉那个人,问问他的意思的,现在……
    她好像忽然有了点思路,隐约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院子里刮起疾风,风力之大,一下子撞开了窗子。绿袖惊了一跳,连忙去关窗,离窗户还有三五步远时,余光倏见寒光一闪,下意识地侧头一避,一枚银镖撞进墙中。
    绿袖望着那飞镖杏目圆瞪,紧贴在墙半天没敢挪动,胸口几番起伏,终于冷静下来些许,小心翼翼地轻拨了一下窗户。
    “吱”地一声轻响,窗户微阖上半扇。又闻“咔”地一声,一柄利剑刺窗而过,离她不过两寸距离,终惊得她尖叫出声:“啊——”
    门外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叮叮当当”地响个不断。绿袖捂着嘴听着,不许自己再喊出来,却忍不住身子颤抖不已,忍了一会儿,竟硬生生地将眼泪逼了出来。
    一定、一定是她……
    她急喘着气,跌跌撞撞地蹭到门边,隔着门缝向外一窥——夜色中,几人在院中过着招,其中两人是一袭黑衣,另两人则是飞鱼服。
    禁军恰好来了?怎么会这么巧……
    身上发抖得越来越厉害,一直发展到了能听见指节骨头轻响的地步。终于,两支利箭夹风疾至,禁军陡然一退,箭矢不偏不倚地取了那两个黑衣人的性命。
    绿袖捂在嘴巴上的手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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