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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金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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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一开,被外面的人一惊。
    “公子。”她屈膝一福,席临川抬脚进了屋中,“户籍办妥了?”
    红衣点点头:“嗯。”
    他也点了下头,扫了眼房间,沉默不语地把手中拿着的信封递到她面前。
    “这是……”红衣不解,他淡声道:“是你赎身的那两千两银子。”
    她立时惊得向后一躲。
    袖中放着户籍的那只手下意识地背到身后,她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可不带这么反悔的,她现在已在良籍是自由身,若他想拿两千两银子把她“买”回去……
    她可不卖!
    “这钱你拿着。”他没理会她的反应,声音听上去沉沉的,“我不缺这两千两银子,但你以后既要让命、让喜怒哀乐都握在自己手里,还是过得宽裕些好。”
    红衣仍不敢接,站在两三丈外,眼含错愕地看着他。
    他抬了抬眸,遂把那信封扔在了身边的案桌上,抱臂又道:“住处我让齐伯给你找好了,就在敦义坊,孩子们住的地方隔壁,价格也与那处差不多。你要住多久自己定,要买下来也随你,房主很好说话。”
    “公、公子……?!”她讶异地望着他,他睇了睇她,没做什么解释,又道:“对了,绿袖的户籍也在这信封里。我问过她,她乐得去陪你,就索性一起办了。”
    ……?!
    红衣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被他这一连串的反应弄得说不出话。僵了好一会儿,视线仍停在他面上,身子稍一弯将那信封拿了起来,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叠银票,还真有另一张户籍。
    她将户籍抽了出来,伸手就要把银票还给他——她赎身归赎身,之后无缘无故拿他这两千两银子算怎么回事?多心虚啊!
    席临川却没接回来。
    他低垂着眼帘睇着那信封,眉头浅蹙:“我没跟你商量。”
    怎么还有……逼人要钱的呢?
    上一个逼她要钱的是聿郸,之后……吓死人了。
    “你别以为户籍到手就万事大吉了,我若真想把你弄回贱籍去,也不是办不到。”他语声冷冽,一点面子都不留地警告她,“所以你别惹我。”
    红衣的嘴角禁不住地搐了一搐,被他阴冷的口气一镇,自然不敢再“惹”他了。
    “我走了。”他复又睇她一眼,足下一转便要离开。
    红衣在原地滞了一滞,到底在他推门离开前反应过来,福身道谢:“多谢公子。”
    席临川脚下微顿。他微偏过头,侧脸上一缕轻笑若有似无,无比明确地告诉她:“你不再是席府的人了,换个称呼。”
    听上去很像在闹别扭的口吻,红衣又不知是什么别扭,思了一瞬,只又一福,依言改了口:“多谢将军。”


☆、第47章 工作 
    当日下午,红衣与绿袖一起到了敦义坊的那处院子。与孩子们所住的地方确实只有一墙之隔,同样是两近,但稍微小一些,倒是看着更精致。
    傍晚时房主来了一趟,三人唇枪舌战一番后,以三十五两银子的价格把这地方买了下来。
    此后,这就算个家了。
    二人一同里里外外地收拾着,其间红衣问起绿袖为何答应跟她一起出来,绿袖认真道:“听说公子给了你两千两银子,我算了一下,就算咱俩都是废物,什么都不干,也够活五百年的。”
    这理由真实在!
    这当然只是说说而已,第二天清晨,二人不约而同地起了个大早,原因也都一样——找工作。
    绿袖不知从何处打听的,说敦义坊中有几家生意还说得过去的酒楼饭庄,时常需要打杂帮忙的,她觉得简单易做,便说给了红衣。
    红衣想了想,点头答应了,想法却不太一样——她琢磨着“从基层做起”摸索一番,看看这年代的饭店是怎么经营的,学个大概,然后自己开一个——毕竟,手里两千两巨款搁着,不创业都对不起这份自由。
    一同到了敦义坊北边的淮乡楼,这该是家做淮昱菜的地方。红衣上前说明了来意,小二打量二人一番便笑了:“正巧缺个厨娘,两位等等,我找掌柜的去。”
    她们就依言坐到一边等着,待得掌柜的来了,好生交谈一番,掌柜的就点了头,说每个月两钱银子,让二人先试试看。
    约定好三日后开始“上班”,“工作”就姑且算是有着落了。二人自是心情不错,沿街买了些点心,一式两份,一份送去给孩子们,一份留着自己吃。
    。
    厨娘这份工作还是需要些技术含量的。
    比如……需要帮着切菜,绿袖本身刀工好,毫无压力;红衣就不一样了,切丝什么的,在二十一世纪……许多菜那是搁板上一搓就行的啊!
    于是虽则有人教也还是切得很慢,好在教的人也是过来人,知道初学者都有个过程,倒也不怎么找她的麻烦。
    唯一的困难,大概就是手上时不时的会添个口子了。
    如此过了半个月,这天,淮乡楼从中午忙到了晚上。
    实际上一直没有客人,但后厨的火一直没停,是因傍晚有人在此庆生,把淮乡楼自上而下三层楼全包了下来,后厨一直在为这生辰宴备菜。
    夜幕降临时,数道烟火从红衣侧旁的窗外窜上天幕,在空中绽放开来,一片片绚烂。
    “黄瓜丁!”掌勺的大厨孟持喊了一句,绿袖扬声一应:“来了!”
    殷红的萝卜丝倒入锅中。
    “鸡肉丁!”孟持又喊了一句,迟了一会儿才听得应声,红衣嘬着又添了道口子的手指,把切好的肉丁递了过去。
    片刻后出锅装盘,这菜看着有点像红衣在现代时吃过的宫保鸡丁。小二将菜端出去,厨房里继续忙碌着,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比觥筹交错的大厅还热闹些。
    过了一刻,外面嘈杂起来。
    有人叫叫嚷嚷的往这边来了,听声音似已喝得半醉,口中说出的话不清不楚,偶尔还能听见几句根本不是汉语的话。
    后厨便安静下来,众人手上的活没停,但都免不了往外看上几眼,直至阖着的门“咣”地一脚被踹开。
    那人看上去三十多岁,果然是喝醉了的,脸色被酒气冲得通红,一左一右有两人扶着都扶不住他。
    他站在门边定了一会儿,口中含含糊糊地嚷道:“那鸡肉……谁、谁做的!一股子腥味,吃得我家少夫人直、直反胃!”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不知要不要接这醉鬼的话。片刻,又有脚步声传来,“噔噔噔噔”的走得很急,是小二赶了过来:“这位客官,这边是后厨了,您下楼喝酒。”
    “滚!”那人一喝间猛挥了手,小二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跌在围栏上才站稳。那人又回过头来,氤氲着酒气地眼中沁出些许凶光,“谁做的!出来!成心给我家公子添堵!”
    这是成心戒酒撒疯找上茬了,小二一见也没办法,在门口直递眼色,意思是谁做的就先出来,好歹先弄清始末,真要闹起来大不了找官府来平事。
    “你有病啊!”孟持拿着菜刀就冲那醉鬼喝了一声,显然气恼不已,“那菜我做了没有几千次也有几百次了,头一回听人说腥!吃不惯大夏的东西你回赫契吃去!别跟这儿撒野!”
    ——嚯,这里头还掺上国恨家仇了啊!
    厨房中顿时一片肃杀,眼见着本就不愉快的事情被这一句话挑得更厉害了。两个扶那人上来的人也是赫契人,登时也显出不满来,撸了袖子就要动手的样子。
    红衣在旁看得直抽冷气,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口,衣袖忽被人拽了一拽。
    “红衣。”轻轻的一声唤,红衣回过头去,便见绿袖塞了块帕子过来,“快把手包上。”
    “……啊?”红衣一愣。
    “你以为那菜为什么腥啊!”绿袖压音道。
    红衣登时了悟——是因为血气?!做熟了居然还能有腥味?!
    虽是心存疑惑,她接过帕子的手还是一紧,悄悄地将那帕子在手指上一缠,悬着一口气接着看眼前的情状。
    小二正惨白着面色劝架,说出的话却很生硬:“客官、客官您别见怪,那菜您不满意,本店另送您两道……”
    “滚!”他再度推开小二,指着厨子冷然喝道,“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别在淮乡楼撒野!”孟持也喝了一句,怒火冲脑,说这话拎着菜刀就过去了,明摆着是要砍人。
    反应快的人一声惊呼之后,方才不敢吭声地众人顿时成了拉架的,一边拉着孟持不让他上前,一边拉着那赫契人要他退后,那赫契人又哪里肯依,借着酒劲撸起袖子就要打一架,眼见着要闹出人命来。
    红衣缠着帕子的手指攥紧在手中,想要上前又没有勇气,思绪反复几番后心念一动,她侧过头向绿袖道:“我下楼一趟。”
    “红衣?”绿袖一愣,却没来得及拦她。
    。
    红衣心里有个并不确信的想法。
    她觉得这能把淮乡楼包下的人必定是有些身份的,那么,古往今来居于“上流社会”的人,应该都是讲些体面的。
    方才那人一口一个“少夫人”,多半并不是什么宾客,而是哪位宾客家中的随从。他借着酒劲在上面闹事,底下的宾客未必知道,而若知道了,未必会由着他这么闹。
    毕竟淮乡楼在长阳城中都略有些名气,在这儿见了血,对相关的人名声都不好。
    她下楼时脚下走得很急,到了楼梯口时见着店里的另一个伙计阿白,阿白拦了她便问:“上面怎么着了?”
    “打起来了!”红衣急道,就势一拽阿白,“究竟是哪位少夫人吃了不舒服?”
    “嘿……别提了,是今儿这庆生宴主家的少夫人。”阿白道,说着举了举手里端着的水碗,“我得赶紧送水去,让她漱口。”
    “……等等!”红衣当机立断,再度横在他眼前,不假思索道,“你去送水的时候,跟那位少夫人说两句话。”
    阿白一愣:“什么?”
    “第一,她家仆人在上面跟咱们的厨子动手呢。”红衣说着语中一顿,续言又说,“第二……你告诉她那腥气是新来的厨娘不小心割了手所致,跟厨子没关系。”
    阿白犹豫着打量她两眼,踌躇着应了,又忙去送水。
    红衣一颗心扑扑乱跳着等着人来,紧张得手越攥越紧,握疼了伤口都没意识到。抬头看看仍争端未平的二楼,又望望阿白方才去的方向,脚下踱来踱去,干着急。
    少顷,终于有人来了。
    五六个虽穿着汉服但仍能看出是赫契人的人从她面前疾步走过,半步没停地就上了二楼,过了会儿,又一齐押着那醉鬼折下来,很快就被淹没在厅中的人群里。
    红衣松了口气,举步上楼。可刚到楼上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有人来了,来者的视线在厨房中一划:“哪个厨娘割破的手?又是哪个厨子骂的人?我们少夫人叫你们去!”
    “铛——”孟持手里的菜刀狠剁在菜板上,一言不发,气势汹汹地就出去了。
    红衣愣了一愣,也跟着出去了。
    二人跟着那赫契人一起,绕过热闹的大厅,去了侧旁一个安静的雅间。推开门,有个容颜姣好的异族女子侧卧在榻,黛眉紧蹙着,仍不住地抚着胸口。
    侧旁有婢女服侍着劝她饮水,见三人进来,才忙不迭地退到一边,躬身不言。
    房中还有一人,在房间一侧,正欣赏墙上巨幅的水墨画,一个年轻的背影很是挺拔。
    那女子坐起身来,柔荑抚着胸口,抬眸便向孟持怒然道:“你们自己做坏了菜,还敢骂我们赫契人!”
    红衣知道这事上确是他们自己理亏的,服务行业么,“服务”没到位,其他都是废话。抬眼一瞧孟持还是一副气哼哼的样子,哪敢让他说话,连忙赔笑道:“夫人恕罪。怪我怪我,这事都怪我,我……我是新来的,刀功还没练好,所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正看画的那人猛地转过身来,睇一睇她,神色愕然:“红衣?!”
    “咝——”红衣当即呲着牙抽了凉气,上下银牙紧紧地咬了半天,才道出一句,“聿郸……公子……”


☆、第48章 抢劫 
    这真是……冤家路窄。
    红衣诧然望着他,徐徐吸着凉气静下神来,而后勉强地衔起笑容,问他:“聿郸公子怎么在这儿?”
    聿郸的眉头轻轻一挑,而后一哂:“今天是我的生辰。”
    “……”红衣的面容就更僵了。
    他端详着她,反问道:“倒是你,怎么也在这儿?”
    她挣扎着给了他答案:“我……在这儿帮厨。”
    聿郸珀色的眼眸中显有一缕讶然闪过,他重新打量她一番,问得迟疑:“你……赎身了?!”
    红衣点头。
    “好快。”他笑了一声。
    她却实在没心思跟他在这叙旧扯闲篇,方才打假骂战的事还没收场,孟持也还在此戳着。于是她敷衍地回了一笑,便转了话题:“公子,那份鸡丁……”
    聿郸被她含着怯意却还是有力地望过来的目光看得一愣,遂缓了口气,颔首道:“罢了,小事一桩,没必要伤了和气。”
    而后扬音一唤,添了两分厉色:“叫铁达耶进来!”
    候在侧旁的两名婢子立刻出去叫人,很快,就把方才那闹事的醉汉叫了进来。他酒劲仍还没消,进来时身形有点不稳,冷眼一扫红衣与孟持,遂向聿郸一欠身:“公子。”
    “谁准你闹事的!”聿郸一喝,愠意分明。
    铁达耶显有不服,胸口一番起伏,最终倒也没说出话来,垂首一抱拳:“属下知错。”
    “道歉!”聿郸又喝道,这下那铁达耶面色一白,愕然看过去,满是意外。
    莫说是他,就是红衣也心里一悸,细一思量,哪敢受他这礼——此前已见识过聿郸的心思,谁知这一回后面又要有什么下文!
    “不、不用了……”红衣堆着笑,一壁后退一壁连连摆手,“菜没做好本是我们的不是,别、别伤了和气就好……”
    聿郸看向他,神色稍缓了一些,沉吟片刻,略一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告退!”红衣赶忙一福,胳膊肘碰碰旁边的孟持,示意他一同离开。
    走出数步后,依稀听得房中传来不服的辩解声和忍怒的斥责声,红衣有点好奇地向后望了一望,又转回头来。反正听不懂,就当事不关己。
    。
    “你们是有意闹事。”聿郸铁青着脸,话语寒凉得好似刀刃划在冰面上,让人不寒而栗。
    铁达耶垂首未语,他上前一步,又问道:“是谁的主意!”
    铁达耶还是没有吭声,稳稳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好像一堵墙。
    聿郸冷声一笑,视线从他面上一扫而过,在房中划了个弧,停在卧榻的那女子面上。
    女子面容一颤,连肩头也微有瑟索,顿时顾不得胸中残存的不适,匆忙搭着婢女的手下了榻,跪地辩道:“我没……”
    “是不是你,你自己清楚。”聿郸一语截过,侧眸冷一睃她,沉然又道,“来大夏前我一再说过,把你那颗满高傲而幼稚的心收起来——你若非不听,就滚回赫契去。”
    “凭什么由着他们怎么欺负!”那女子顿时怒了,昂首驳道,“您没听说吗?这淮乡楼对赫契的客人,皆多收三成的钱,这钱最后会捐给大夏的朝廷用来攻打赫契!这简直就是侮辱!他们欺人至这般,还不许我们出口气吗?!”
    “侮辱?”聿郸侧首看向她,笑意轻蔑,“打听的这么清楚,你不会不知道这淮乡楼是怎么来的——淮乡楼老板孟季原是祁川人,早年被赫契骑兵杀了全家才逃到淮昱。‘淮乡’这名字是点明售淮昱菜不错,但也是‘怀乡’。”
    女子咬紧贝齿忍着不驳,聿郸打量着她,又一声冷笑:“我们现在怎么有脸反过来找他们出气,赫契今日被步步紧逼,有多少是我们自己的罪!”
    “你怎么能这么说!”女子猛地站起来,瞪视聿郸切齿而道,“我们赫契人是鹰神的子孙,怎么会有你这样迂腐懦弱的人!”
    “琪拉!”铁达耶先聿郸一步喝住了她,心惊地观察着聿郸的神色,连连递眼色示意琪拉出去。
    聿郸目光瞟过,斩断了铁达耶的视线,神情沉肃:“够了。明日午时之前,你带她离开长阳城,送她回去。”
    “你……”琪拉错愕与愤怒交杂,刚夺上前一步即被铁达耶捉住了胳膊,不由分说地往外拽。
    房中安静了许久之后,聿郸的神色才逐渐缓和下来。视线投到门外,厅中仍觥筹交错热闹无比,有歌者舞者、有来往宾客,就如同太平盛世的一个缩影一样,直让人挪不开眼。
    。
    清晨的阳光驱散薄雾、刺过秋凉,投在地上的暖光漾开温意,徐徐地摒开盘绕了一夜的阴寒。
    红衣与绿袖如常地起了身,盥洗更衣吃早餐,推门出去,一下子便觉出坊中气氛不对。
    这个时辰,虽然恰是上班前“早高峰”时刻,来往的人向来不少,但平日里,绝不是这个样子。
    ——有官兵四处巡查着,目光警惕地扫过一个个路人,弄得路人都有些怕,纷纷躲得远一些。
    走着走着,偶尔还能看到禁军都尉府的人,穿着飞鱼服、佩着绣春刀,盘问着路边各商铺的掌柜,俱是神情谨肃。
    “这是出了什么事?”绿袖紧锁着眉头不解道,红衣也是同样的神色,摇一摇头,“不知道啊……”
    疑惑不安地一直走到淮乡楼门口,抬眼一看,又蓦惊了一跳。
    数名禁军在外围着,将眼前三层高的小楼围得水泄不通。同样是此时赶来“上班”的几个伙计均被拦在了外面,一壁张望着一壁窃窃低语。
    红衣与绿袖也望了一望,而后蹭着脚步走到几人身边,压了音询问:“阿白,这怎么了?”
    “唉,别提了。”阿白叹息沉重,“说是半个时辰之前遭了劫。来者凶悍,早来开门清扫的阿木和账房刘都……”
    他说及此又一声叹,其中意思不言而喻。红衣和绿袖同时一惊:这是闹出人命了!
    有禁军从楼中走了出来,起先抬了两个人出来,是阿木与账房刘;
    过了一会儿,又抬出一人,这人却还有气,外面的众人一见便迎了过去:“孟持?!”
    人数之多,一时阻了禁军的脚步。原在厅中主事的禁军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皱眉一喝:“别围着了!快送医馆!”
    众人这才各自散开了,那人喟了一声,余光一扫定住:“红衣姑娘?”
    红衣一怔,抬眸望去,连忙一福:“大人。”
    是那位北镇抚司的镇抚使。他看着红衣思量了一会儿,稍一点头:“姑娘进来一下。”
    红衣踟蹰一会儿,便随着进去了。她虽做了心理准备,可踏入门中时,还是被迎面袭来的一阵血腥气刺得胸中翻江倒海。
    强忍住那阵反胃,红衣轻声问道:“大人有事?”
    “姑娘得罪了什么人么?”他出语直接,直问得红衣一懵:“什么?”
    “这件事很奇怪。”他道,“不是为劫财。”
    她一讶,抬眼间视线恰好落在不远处的柜台上,大概是账房刘算账时把钱都拿了出来,沾了血的银票、铜钱散了一桌子,却没有被拿走。
    “坊 中武侯比我们先一步赶过来的,当时凶手还没走。”镇抚使说着,神色沉得越来越厉害,“他们追了一阵子,那几人并不恋战。直至到了西边——也就是你安置那些 孤儿的地方,才突然想跃墙进去。好在那墙够高,武侯又追得急,那人一跃未成便只好放弃——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拿着弩往院中放了数箭。”
    “什么?!”红衣大惊,未及发问,镇抚使便抬手示意她安心:“我们去查看过了,那时孩子们还没醒,无人受伤。”
    她骤然松气。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镇抚使皱起眉头,“和这两个地方都有关系的,只有你一个人。若不是你得罪了谁,难不成是这淮乡楼有人得罪了那帮人、同时那些孩子还得罪了他们?”
    自然不可能,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泰半时间都在一方院子里学习玩乐,就算偶尔出门也都乖得很,怎么可能惹上这样的是非?
    红衣努力地放开想象力,从各个方面想着,忽而一凛:“凶手是赫契人么?”
    “什么?”镇抚使显有错愕,顿了顿又道,“尚未抓到,不知是不是赫契人——但你为何会这样想?”
    “昨晚,那个赫契富商……聿郸,在这里设宴庆生。”她语气有点颤抖地说着,“有一道菜没做好,当时就起了争执。闹事的是个醉汉,说话不好听,主厨的孟持又气盛,险些打起来。”
    她说着越想越觉得恐惧,定了定神,才又继续说下去:“但是后来、后来我们见到了聿郸,他说顾念从前和我相识,便不再计较的,还要那个闹事的向我道歉,怎么……”
    镇抚使的目光微显凌色,一边听他说着,一边斟酌着。须臾,冷声一笑:“赫契人真是狠辣卑劣惯了。”
    “大人。”门口有禁军一抱拳,暂时打断了二人的分析,躬身禀说,“聿郸来了。”
    ……他竟敢来?!
    红衣讶异中,不禁觉得是自己猜错了。耳边听得镇抚使寒笑涔涔:“来得正好,直接请去镇抚司去。”
    “可是……”门口的禁军犹豫了一瞬,又一躬身,“冠军侯同来的。”


☆、第49章 争执 
    镇抚使和红衣同时一愣,前者想了想,沉了口气:“请进来。”
    片刻,席临川与聿郸一同进了淮乡楼正厅。
    “君侯。”镇抚使一揖,而后看向聿郸,冷视未言。
    红衣眉眼不动,朝席临川静静一福:“席将军。”
    席临川睇着她一笑,接着便是一句调侃:“明明身上不缺钱,你犯得着来干这帮厨的事?”
    口吻明摆着促狭,红衣低着头抿了抿唇,没应他这话。
    镇抚使咳嗽了一声,复向席临川一拱手:“不知君侯来此……”
    席临川面上笑容顿失,语气也骤然冷了,睇着聿郸道:“本是想打猎去,刚出府就让人挡了路。”他随意地转向了聿郸,“聿郸兄您自己说个明白?”
    聿郸的面色难看得可怕,看一看那镇抚使又看看红衣和席临川,一喟:“我知道君侯收养了一些孤儿在敦义坊,听说有人欲伤他们,便登门向君侯陪个不是。”
    镇抚使一声冷笑,问出的话也意有所指:“‘有人欲伤他们’,你去向君侯赔什么不是?”
    安静了一会儿,聿郸稍抬了头,薄唇轻启:“那是我的人。”
    三人皆愕住。
    不是没料到那是他的人,而是惊异于他会这样承认。
    好半天没人接上话,席临川面色一阴:“人呢?”
    这显是欲要人问罪。
    “出城了。”聿郸平静道。
    剑影一闪,红衣只闻得短促风声一划而过,再定睛时,剑尖已指在聿郸喉间。
    席临川清冷而笑,话语随意得好像持剑之人并不是他:“放走了人还有意来说一句,聿郸兄您有意挑衅?”
    聿郸也未避,稍缓了一口气,回看过去:“身在大夏都城,岂敢挑衅大夏的骠骑将军?”
    红衣屏着息,清晰地看到席临川眸中一丝杀意闪过,心弦紧绷之下当即喊了出来:“将军!”
    好在他持剑的手并未有动作,淡扫了红衣一眼,收剑入鞘。
    聿郸气息稍松,径自解释起来:“他们昨日在淮乡楼生了些不快,有心想找麻烦。我怕再惹是非,命他们今日午时前出城。”
    他顿了一顿,苦笑又道:“于是他们一早来淮乡楼出了气,之后便直接出城了。”
    红衣呼吸一窒。
    她也清楚,这不是通讯发达的二十一世纪。若搁在二十一世纪,首都出了这样的事,立时三刻便能通知各方警力出动,该封路封路、该盘查盘查。
    这会儿就不一样了,消息得靠人来传,就算快马加鞭地赶到城门口也得要些时间,那几人想抢先出城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没料到他们会这样。”他看向镇抚使,神色诚恳。
    “你该料到他们会这样。”席临川冷笑轻蔑,接下来的话语也咄咄逼人,“他们会冲着那些孤儿去,便不止是因为与淮乡楼结怨而回来报复。他们是知道那些孩子是我收养的,有意而为之,他们恨的是我们这些大夏将领乃至所有大夏子民——你不该察觉不到。”
    聿郸哑口无言,连带着气息也噎了一会儿,默然应道:“是。”
    红衣感受着周遭气息中的一丝又一丝冷意,不自觉地环住了胳膊。席临川狠一咬牙,转身便往外走:“我会禀明陛下,杀人偿命。”
    “……君侯!”聿郸一声急喝,连声音都有些嘶哑了,席临川却并未停脚。红衣不解地看着聿郸面上的惊恐,那看上去并不像因为怕死而生的恐惧,倒更像是存着什么更大的担忧。
    。
    闹出了人命、连主厨都受了重伤,淮乡楼自然是停业了。
    什么时候能再度营业也不知,反正几日过去,淮乡楼都还被禁军都尉府围着,官员进进出出的,让旁人连凑近都不敢。
    红衣和绿袖一时没事做了,只得天天去隔壁陪孩子们。
    这日再去的时候,推门就见阿淼和阿远不知在抽什么疯,大叫大嚷着要出门,秦妈和几个席府差来照顾他们的婢子一并拉着,都很难拉住。
    “阿淼!”红衣皱眉一喝,面显愠色,“闹什么闹!这个时辰你不好好念书,出门干什么?”
    “我要报仇!”阿淼喊道。稚嫩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刺耳,让红衣一愣。
    “我知道有赫契人!我要报仇!”阿淼声嘶力竭地喊着,稍停了一瞬,又道,“我知道他们又杀了人!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红衣被他这浓烈的恨意惊着了。
    从来没见过小孩子这样,阿淼眼里的那份仇恨如同烈焰一般熊熊燃烧着,她怔了好一会儿,和绿袖一起强夺下他手里挥着的木刀,却不知怎么劝。
    “拦住他拦住他!”秦妈带着心惊嘱咐着几个婢子,又回过头来宽慰红衣,“姑娘别担心,已着人禀了公子,以前有这样的事……都是公子劝得住他们!”
    以前……有过这样的事?
    她不禁一讶。
    她从来没有碰到过,几乎日日都来,都不曾碰到过。最多也只是见过他们打架打急了,互不理睬,然后她劝上一劝哄他们开心,并不知还有过这样的麻烦。
    席临川……劝得住他们?
    她说不出什么来,只得木讷地点一点头,又全神贯注地挡阿淼和阿远。
    。
    席临川来得很快。
    大抵是清楚出了什么事,“咣”的一声闷响听上去很有些急促。他进到院中,两个家丁便守在了门口,红衣正和阿远“较劲”着,知道他来也没能回头,就听身后“嗖”地一声——
    愕然抬头,一支箭钉在了眼前正屋的墙上,阳光下白羽的微光很是漂亮。
    席临川冷着一张脸,淡看着曾淼:“过一阵子就要来一回解闷是不是?我怎么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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