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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金推]-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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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所有事情,都只有一线之隔而已。
她如果拗不过跳了那舞就不一样了,或者,如果席临川与皇帝的关系没有那样近,大抵也不一样了。
唐昭媛这一出,张云月和阮淇清楚与否她不知道,那位会跳《佳人曲》的贤妃娘娘又是怎么回事她也不知道。但这些她一无所知的事情差点让她脱不了身,一步差池兴许就把一辈子都搭进去了。
踏进府门,红衣抚着胸口深呼吸了几番,强定住神,直奔乐坊而去。
她要把近来从宫中积攒的各样赏赐找出来,拿去当了换钱。要立刻这样做,看看能换来多少,如是仍不足两千两,再赶紧想别的办法补齐。
等席临川回来,她要马上为自己赎身,这贱籍的身份半刻都不想多留。
有自由才是王道。待得入了良籍,谁都休想逼她干什么,不管是宫中妃嫔还是带兵将领。
自是不会再去聿郸开在敦义坊的那家当铺了,红衣问了问路,直接去了离得更近些的延禧坊。延禧坊中的进宝当铺门面也不小,迎上来打招呼的伙计同样态度热情。
红衣将手中包袱放在堂中案上,解开上面打着的结,话说得开门见山:“有劳找掌柜的来看看吧。”
那伙计也多少识货,一扫她带来的东西,又听其言,没有什么废话,当即去后面请掌柜。
掌柜的认认真真地验着火,红衣提心吊胆地等着。
清点下来共是翡翠满绿玉镯子一对、翡翠三镶如意一柄、雪花白银的钗子一副五支、另有金丝楠木所制的妆盒一个。
掌柜地看了一会儿之后,仿佛陷入了沉思……
红衣忐忑地等着。见他看一会儿、压声和伙计交谈几句、再看一会儿、再和伙计交谈几句。
那 伙计却也是一脸苦思的样子,如此一来二去地“探讨”了半天,伙计又去打了算盘,回来同掌柜地回了句话后,掌柜的道:“这个……姑娘您看,一副白银钗子三百 两、这玉如意四百二十两、金丝楠木的妆盒样式旧了些,原是不收,但在下的孙女独喜欢收些老物件,又将嫁人,在下便自己买了给她算假装……便算你二百两,可 好?”
红衣听完之后略琢磨了一遍,觉得这价格尚可,便点了头,又问他:“那对镯子呢?”
“这镯子……”说及此,那掌柜又是苦思一番,而后一喟,“老夫得跟姑娘说句实在话。”
红衣忙颔首:“您说。”
“这镯子啊……若搁在两年前,大概更值钱些。近两年不知怎的,玉镯行市不景气,你若再等等,兴许过些日子又是个好价。”
这话说得坦诚,红衣也知道这些东西的价格时有波动。狠下了心,还是道:“您且说这镯子能当多少钱吧?”
“嗯……”掌柜的沉吟着,道,“三百五十两。”
红衣的脸当场就垮了。
这堆东西里,她原以为最值钱的就是这对镯子了。虽然她对文玩一类并不在行,但二十一世纪时网络那么发达,多少听说了一些。
她可是见过一只满绿的冰种翡翠镯子……卖到几百万啊!
眼下这可是一对啊!
红衣哽咽着向掌柜的道:“不能……再多些么?”
“……”掌柜的认真想了想,干脆地回了她两个字,“不能。”
这下可和红衣预估的结果差得远了。
她以为这么多东西一并拿来当了、再加上之前积攒的几百两,两千两银子铁定有了,兴许还能结余点。
没想到居然还是明显不够,不用算都知道不够。
垂头丧气地在掌柜面前杵了一会儿,她幽幽一叹,道:“罢了罢了,当了吧,我急用钱。”
掌柜的也就点了头,走到柜前又打一遍算盘,然后到后头取钱去了。
片刻后一沓银票拿过来,掌柜的将钱交到她手里:“一千二百七十两,姑娘你点点。”
红衣默然接过,细细地点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就要收进袖中。低头一看,余光触及腰间垂下的挂饰时,微微一滞。
玉香囊。
她有些矛盾地思量起来。这玉香囊已在当铺走过一遭,又重新回到了她手里,若说戴玉要看缘分,这应该也算是一种缘分。
但,她答应把它留下的时候,顾及的可不是什么“缘分”,是不想辜负了聿郸这个朋友。
后来出现的事则让她觉得,聿郸那样别有用心,实在算不上什么“朋友”。
跟送玉之人都不算朋友,也就更没心思去琢磨什么和玉的缘分了!
红衣先将银票收了,手上麻利地将那玉香囊从腰带上解下来,问那掌柜:“这个能当不能?”
掌柜的一笑:“你若想,自然能当。”
他说着把东西接过去,端详一会儿告诉红衣能当三百两。
红衣咬着嘴唇,暗自做着心算:此前攒了三百七十两,这回又有一千二百七十两,那么加起来就是一千六百四十两了,还差三百六十两。
她水眸一翻:“老实告诉您,我这东西从前当过,当了三百五十两。您看这样成不成,您给我三百七十两——不是单这个加价,前几样我都没跟您争,这二十两就算是这些东西一共加的钱数,您必定是不亏的。”
那掌柜蹙着眉头,啧了啧嘴,却道:“姑娘,您若这么说,那金丝楠木的妆奁我可不要了。”
“……”红衣脑中一晃,忘了还有这一茬:这里面还有一件掌柜的自掏腰包收的东西呢。
“……别啊。”她立时泄了气,顿时堆起笑来,央道,“若不然您加十五两?实在拜托了!这钱对我有要紧用处,就差这么点,您就……”
“年纪不大人还挺精。”掌柜地扫她一眼,“得了得了,我给你加十二两,行不行?”
“行!”红衣当即就答应了,生怕越磨下去越不愉快,万一掌柜的不高兴一件不收了怎么办?她可是弱势一方!
从当铺中出来,红衣望着湛蓝的天色,高兴得直想大喊一声。
攒够赎身的钱了!
手里有了两千零二两银子……
这二了吧唧的数字!
。
军队返回的行程比预想中慢了许多。
除却有俘虏和战利品要清点外,许多时间都耽搁在了百姓身上。
大概是这战胜得太漂亮,凯旋的消息传遍各方,军队所过之处总有百姓围绕欢呼,拦下将领奉上美酒美食,直弄得一干将士应付不来。
这晚,席临川所辖的军队驻在了拉珈寨附近。
拉珈寨地处祁川边境,是大夏与赫契的交界处。此处所居并非汉人,而是从南边迁来的其他民族。不过累年下来已被汉化,又在大夏得以安居乐业,听闻朝廷大军取胜,拉珈寨和其他汉人百姓一样欣喜。
欣喜到连席临川这堂堂将军都抵不住这番热情……
送酒送肉也就罢了,村长还带了村子里的年轻姑娘同来。
按规矩,军中不可夹带女人。眼下虽已是战胜之后,席临川还是没有松口,村长迫不得已让姑娘们回去了,过了一会儿……换了一波拉珈寨男人来。
夜幕降临后,原本肃穆的军营中载歌载舞的,笑语传了好远。
席临川的心情自也不错,盛了碗酒坐在一簇篝火边,听着拉珈语的歌声。须臾,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两种语言一同起哄,回首看去,是有士兵在抛什么东西。
夜幕中,看不清那是什么,但仍能看出那东西腾到半空时会分为两半。落地后要重新捡起两半,合上后再往上抛。
他看了一会儿,没能看出是什么名堂。便将酒碗搁在了一边的地上,起身走了过去,朗声笑问:“这是什么?”
“将 军。”士兵们抱拳,几个百姓则欠身施了个礼,而后村长道,“这东西,是我们拉珈寨的神物,叫姻石。有两个妙用——未有心上人向上的抛起,两半在空中分开的 一瞬,能看到未来的心上人长什么样子;至于有了心上人的,则待它落了地后看看落地的方向,如是两半皆朝天或朝地,则是两方心向一边,能成姻缘,若一上一 下,则多半有些麻烦……”
村长的汉语听上去仍有些“不地道”,但解释着这异族奇事,听上去倒更有些味道了。席临川听罢笑点了点头,就打算看下一个士兵扔那姻石,人群中却忽有一人起哄道:“将军也还没娶妻呢!”
“……”席临川蹙眉,一个眼风扫过去,却根本寻不出是哪一个说的话。
然后,起哄声就连成了一片:“对啊!将军也还没娶妻呢!将军先来!”
席临川偏头看向那已被士兵捡起的姻石,觉得扔一扔也无妨——次一句于他而言无碍,他觉得若真两情相悦,有甚麻烦都是可以过去的;头一句倒略有点兴趣。
毕竟重活一世,能看看自己今生会遇上怎样的姑娘,也挺有意思。
☆、第42章 回城
席临川在起哄声中将那块姻石接到了手里,掂了一掂,分量并不算很轻。
他衔着笑将它高高抛起,抬起头望过去,见它飞到半空中,蓦地打开……
一张熟悉的面容在脑海中一晃,带着点惊恐不安的神色让他心里一刺,蓦地别过头去:“不会……”
“咚。”两半石头在两侧落了地,静了短一瞬后,起哄声重新腾了起来:“皆朝下!方向一致!恭喜将军!”
他却还没缓过来,对一切欢呼置若罔闻。
怎么会是她……
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握紧了,席临川感受着自己分明不稳的心跳,有意想要否认自己方才所见。
兴许是那画面晃得太快,自己并没有看清楚……
没看清楚,却又偏偏足以让他知道那人是谁。
他深吸了一口气,夜时的寒凉沁入心脾,他这才得以抽回神思,看向众人。
“将军?”村长的声音中带着疑惑的询问,显是看出他的不对劲。
“没事。”席临川短短一笑,颔首道,“你们继续,我方才喝酒喝猛了。”
他说着便转身离开,没有再给旁人多加询问的机会。一路视各方欢庆于无物,径自进了自己的大帐。
不能是她。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一遍遍被强调着,那么明确。他觉得这辈子娶谁也不会娶她了,毕竟上一世有那许多不好的记忆,哪怕察觉了她的不同,他也不至于……非她不可。
就这样被一个原本并不全信的传说乱了心神。席临川紧咬牙关缓了口气,走向案几。
他想给自己倒杯茶来喝,刚伸出手去,目光所及之处,却被一只信封下了定身咒。
不自觉地哑声一笑,突然觉得自己刚吃了个败仗。
这封信,他从收到的那天就搁在案头。心中自然而然地觉得这只是因为“随手一放”,可实际上,那么多“随手一放”的东西后来也都收起来了,唯独它还在案头搁着。
信里的字歪歪扭扭的,是他此前从未见过的难看。可偏生有好几次,他思索着战术走了神、或者琢磨战局琢磨累了,就会不由自主地把它拿过来,十分顺手地抽出信纸读下去。
过了一会儿后再一阵愕然,纳闷自己为什么在读它。
席临川沉了片刻,又一次把那信封拿了起来。
他从容不迫地打开它、平心静气地读下去,那字里行间最分明的感觉仍是“没话找话”,却让他有了些不一样的思绪。
他很清楚,上一世的红衣,写信从来不会是这个样子。
字迹不会这么丑,“没话找话”的痕迹也不会这么明显。她能很好地把没话找话的味道遮掩过去,就算是家常琐事也可以说得文采斐然,绝不是这样的干巴巴的叙述而已。
她们明明是全然不同的,从性格到为人处事,再到这些小细节……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禁不住地掂量起来:既然明知完全不同,自己是否还有必要那样抗拒方才的“预言”?
只是因为长相和名字还一样?
对了……那两半石头落地时是朝着什么方向来着,也没注意……
。
秋日的第一缕凉风习习而至,长阳城中的许多树木的绿叶泛了黄,晨间夜里的寒意也明显更盛了。
萧瑟的秋意在此时体现得分外明显,红衣却并未被这气氛挑起甚悲伤的情绪,反倒前所未有的日日愉悦。
可以开始计划出府后能做什么了,或者并不是切合实际的“计划”,而是先天马行空地脑补一番。
五年后如何、十年后又在做什么,是会一个人潇潇洒洒地过下去,还是会遇到个有缘人开始另一种生活?
和从前的生活一样,今后的日子同样是充满“未知”的。但这两种“未知”却是截然不同的,先前满是绝望,以后多少有些希望。
自那事后,唐昭媛不再召她入宫了,她便乐得花更多的时间去敦义坊陪一陪那些孩子——日后要自己为生活打拼,不一定还有闲暇去见他们。
。
随着将士们回城的时日临近,城中茶余饭后的话题自然而然地统一起来,男女老少都在议论着这场战争的事,好像这离长阳很远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总有说不完的话。眉飞色舞地说着将领们如何应用,传得神乎其神……倒也无伤大雅。
城门在眼前打开的那一刹那,席临川和郑启都不约而同地觉得,自己差点被震聋了。
每个人都用尽力气地欢呼着,却是听不清任何一个人的任何一句话。
好在这一路走过去都无甚要交待的事情,若不然,怕是连传令都难。
直至一行人进了皇城的城门,呼喊声渐渐远了,耳朵才逐渐放松下来。
郑启回望一眼城门外的百姓,哑然失笑:“百姓不负众将啊!”
席临川听言,一手驭着马,另一手则揉着耳朵:“下回再战,舅舅您差我回城传捷报如何?”
“嗯?”郑启一愣,“为何?”
“先一步回城,避开这‘百姓不负’的事。”席临川拇指点了点身后过来的方向,“再来几回,耳朵早晚废了。”
众人一场哄笑,驭马继续前行。
到宫门口下了马,步入宫门。宫中一片沉肃,两旁的守卫见下礼去,整齐划一。
宣室殿前很快有传召声想起,宦官的声音细而悠长地响彻在宫室之间。
“传,大司马大将军郑启觐见——”
“传,骠骑将军席临川觐见——”
二人便先一步进了殿去,旁的将领自有宫人领着先去别处稍作歇息。席临川随着郑启一并上了长阶,跨过殿前门槛行至殿中,因甲胄在身,只得抱拳一揖:“参见陛下。”
皇帝原也未坐着,听音便转过身来,朗声笑道:“来得倒快,坐。”
本就不是生人了,郑启没作推辞,席临川也就不客气地落了座,此后禀了一番战时情况、共议了议对赫契的策略,而后便下了赏赐的旨意。
大将军郑启赐邑六千户,骠骑将军席临川赐邑五千户。
二人接旨谢恩后,郑启无甚旁事,先行告了退,皇帝却着意留了席临川。
。
宫人俱被屏退,殿中比方才安寂多了。席临川不知还有合适,静等皇帝发话,皇帝思了一思,却走到他面前,在他身边的席上随意坐了,出言便道:“你府里有个舞姬,叫红衣。”
席临川一怔,颔首:“是。”
“近来禁军都尉府查到些事,朕压了几日了,想先跟你交个底。”皇帝说着,睇了眼不远处的案桌,道,“案上金盒里的东西,你自己看吧。”
席临川颔首,依言站起身走向案桌,狐疑地打开那只盒子。
里面的东西让他刚看了一眼就惊住。
盒中一侧盛着数只信封,均写着“红衣亲启”,但不是汉语,而是赫契文;另一侧也盛着数只信封,每一只都写着“某某亲启”,他翻了一翻,有好几个不同的名字,但也均是赫契文。
“陛下?”他惊疑地回过头去,不敢多想心中的猜测。
“这是禁军都尉府截到的信件,有要送给这个红衣的,也有从你府里递出来往外送的。”皇帝淡声解释着,顿了顿,又道,“但是每一封里都是白纸——至少乍看上去是白纸,禁军都尉府试了几种法子,还没有试出过字迹来。”
席临川愕然,手上拆开一封信,抽出信纸来一看,果然是白纸。
“其中还有两封,是从宫里送出去的。”皇帝的神色更沉了一些,看向他,“事关大局,朕不能疏忽,但朕想先听听你怎么说。”
席临川心中紧了一阵。
大多时候,他都更拿皇帝当长辈看,帝王威严在他看来没有那么可怕,他素来有什么说什么,鲜少有什么顾虑。
但这一回,他鲜见地紧张了,心中翻来覆去地斟酌起来,竟不知究竟该说什么。
“朕知道你把腰牌留给了她。”皇帝看着他惨白的面色,径自先说了下去,“她若对你很要紧,朕可以饶她一命——只要你能看住她没有下次,朕就体谅你英雄难度美人关的心思。”
席临川的心速快了两下。他对上皇帝的视线,知道这并不是说笑而已。
自己现在可以决定红衣的生死,只要他乐意。
“臣……”他的呼吸有点凝滞,稍缓片刻,道,“臣看不住她。”
皇帝微怔,对他的答案略有意外。
“但臣……”席临川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力起来,“臣知道此事和她没关系。”
“你说什么?”皇帝显然一讶。
席临川正了色,一抱拳:“臣不知此事有什么别的隐情,但臣相信此事无关红衣。请陛下着禁军都尉府明察始末,如需臣作甚协助,臣定勉力而为。”
皇帝睇了他良久,末了,笑叹了一声:“果然英雄难度美人关。”
“……”席临川悬着心没接话,皇帝站起身,踱步到他面前,声音沉冷:“朕听你这一回,彻查下去——但若真就是她,到时候你可就保不了她了,你想好。”
席临川一揖,虽连眼都未抬,却不掩话中坚定:“请陛下彻查。”
他自己都觉得,这份信任表露得近乎刻意。又一再告诉自己,这应该是没错的。
☆、第43章 盘问
席临川回到府中,府里自然一片庆贺。
几乎见到的每一个人都会眉开眼笑地向他道一句“恭喜”。也是,不论是为大战凯旋还是为加封食邑,道这句“恭喜”都是没错的。
他心里却没了那份喜悦的感觉,连轻松都变得艰难。
褪下身上甲胄,他换了身轻便的常服,随手沏了壶清茶来饮,大有些享受这眼看茶叶浸开的过程。
齐伯简练地说了近来府中的事情,他漫不经心地听着,一句话都没插。直至齐伯说完、尬尴地等了会儿他的反应,他才忽而察觉了当中的一件事:“禁军都尉府把邹怡萱送回来了?”
“……是。”齐伯险些当着他的面翻个白眼,这可是他禀的第一件事,还奇怪他怎么没什么反应,结果是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人在何处?”席临川信口问道。
齐伯回说:“一直在柴房押着,叫人带过来?”
“不必了。”席临川短一喟,“给她个痛快,厚葬了吧。”
齐伯应了声“诺”,席临川沉了片刻,又道:“叫红衣来。”
。
从得知席临川已回府开始,红衣就一直在房里踱来踱去,直看得绿袖眼晕,骂了她好几次,她还是不停。
实在纠结怎么开口提这赎身的事,直接把钱塞给席临川说自己要走似乎太直白了些——还不止是直白的问题,万一惹得他不高兴,不肯放人了怎么办?
可这话又必须得说,好像还没什么太委婉的法子。是以急得红衣团团转,一边想找个合适地契机挑起这话题,一边又知道这契机很不好找。
于是,忽闻席临川叫她去的时候,红衣顿有一种要赴刑场的凛然之感。
两千两的银票叠成一摞往袖中一收,她决定总之带着钱先去。既是凯旋,席临川今日大抵心情不错,她打算再细观察一下,若可以,就正好开口了。
随着那小厮一同去了书房,小厮叩了叩门,而后让她自己进去。
红衣迈过门槛,侧头见席临川正侧坐案边品茶,一贯随意的坐姿让她微微一怔,遂而见下礼去:“公子万福。”
席临川抬眸一瞟她,似有一笑,而后开门见山地嘎嘣扔出一句:“腰牌呢?”
“……”短短一瞬之后,红衣心里翻江倒海地疾呼:我傻!!!
——光顾着纠结怎么开口说赎身的事了,纠结得不顾一切。完全没想到他为什么一回府就叫她来。
自然是因为那腰牌啊!!!
他千里迢迢写信叮嘱过她保管好的腰牌啊!!!
“在……房里……”红衣面色尴尬地回道,手僵硬地指了指乐坊所在的方向。
席临川手上茶盏一搁:“哦,那不急。”
……哎?
他睇了她一眼:“坐。”
红衣抬眸望过去,没见案几这一侧有席位。地面当然是硬得很的,但听他这么说了,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就要在他对面跪坐下来。
“……这边。”席临川眉头稍一蹙。
红衣刚蹲到一半的身形顿住,视线越过案几,才发现他那一侧还有另一方垫子。
闷头踟蹰了一会儿,红衣向那一边走去。
席临川清楚地感觉到她的不情不愿,余光瞥见她在落座间,脚下或有意或无意地将垫子往后蹭了半寸,坐得离他又远了一些。
假作没看到,他不动声色地给她倒了杯茶,啧了啧嘴,道:“信我收到了。”
“……哦。”红衣应了一声。
他又说:“字真难看。”
“……”红衣登时脸红了,又没的可反驳,只得怨念自己没有“写毛笔字”这项技能。低垂着眼帘身形不动地等了一会儿,他单手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又道:“信里写的都是好事。”
她没吭声。
他凝视着她道:“我不太信你这么些日子下来,一件不高兴的事都没有。”
红衣一滞。
这话……当然是对的。
生活嘛,自然是喜怒哀乐都有,就算是高兴的事居多,也难免隔三差五就有点心塞事出来。
可是……信件往来,且又不是交心的人,报喜不报忧多正常?
他执拗这个干什么!
“说说不好的事吧。”席临川轻晃着茶杯,口吻悠悠地启发她,“比如又得罪了谁、和什么人结了梁子?”
端然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红衣不知他这样问话是为什么,提着心思了一会儿,颔首静静道:“没得罪过谁,每日除了在府中待着,顶多就是去敦义坊走走,再不然就是进宫待一会儿。”
“没有过争吵?”席临川问得更近一步。
红衣一滞:“有……”
“和谁?”
“杜若。”她轻一衔下唇,“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互看不顺眼久了,自然难免要吵。这点小事……还写到信里去?”
“哦。”席临川为作置评,思忖少顷,再问,“宫里呢?有没有出过什么事?尤其是唐昭媛那里。”
红衣一愕。不知他从哪里看出了什么端倪,但觉他必定已是打听到了什么。抿了抿唇,便如实道:“有。昭媛娘娘让我进宫去跳了几次舞,最后一回……有意让我在陛下面前跳。点了名要看《佳人曲》,我……没敢。”
他的神色骤然一凛。
果然是没记错,这一年,唐昭媛的的确确是在宫里惹了些事的。
经她这般一点,他终于想起了是什么事:上一世的这会儿,唐昭媛也召了先前教阮氏和张氏的舞姬进宫,那次虽不是红衣、也未必如她一样擅舞《佳人曲》,但能被虞司乐选中教家人子的,想来也是舞艺不错。
前世此时虽然并无战事、他在府中,但叫个舞姬走只是一桩小事而已,他当然无心拦着。如此过了几回,直至有一晚那舞姬没有回来,翌日才有御前的宦官专程来回了话,说是皇帝把人“留下了”。
彼时他对此没有上心,后来那位当了宫嫔的舞姬在宫中过得如何也没打听过,倒是没想到重活一世,这事落到了红衣身上。
而红衣拒绝了。
潜意识里,他觉得此事和方才皇帝所言之事有什么关联,可一时又摸索不出。凝神思量片刻,他又问红衣:“这事怎么过去的?”
红衣一愣,如实道:“我把腰牌给陛下看了,陛下知道我是冠军侯府的人……就让我走了。”
自然而然地没提皇帝误以为她和席临川有什么“关系”。
席临川沉吟起来,目光一扫见她忐忑满面,便随口让她先回去了。
红衣怔了怔,打量着他的面色,一直在指间紧捏着的银票到底没抽出来。
。
皇帝说有两封信是从宫里递出的……
头疼。
感觉在这事上他重活过一遍都没什么大用了,上辈子他对宫里的事完全不关心,这唐昭媛究竟怎么一回事,他半点头绪都没有。
深缓一口气,席临川站起身来。他拎起大氅往外走去,一边披上一边告诉守在外面的齐伯:“备马,去大将军府。”
。
红衣心里七上八下地往回走,怀揣着心事,脚下走得也慢。尚未走出多远,就觉身畔一阵疾风过去,抬眼一瞧,便见席临川正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她心里一惊,原本抽出了个边缘拿在手中端详着的银票又被噎回袖中,再看看同样疾步离开的齐伯,心慌得更厉害了。
府里安静了一刻。
两刻后,有士兵队列齐整地入了府,将所有有人住的地方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又过一刻,十余禁军也进了府门,飞鱼纹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微光。
乐坊里,歌舞姬们各自闷在自己房里,连房门都不敢踏出一步——眼看着院里不管是士兵还是禁军都佩刀带件,谁知会不会这会儿迈出门去就被一刀砍了?
但这仍不妨碍众人知道外面的情状如何。
此事好像和乐坊多少有些关系,不断地有家丁来向虞氏禀事。虞氏也安不下心在自己房中坐着了,就在次进院中等着。
绿袖扒着门缝侧耳听了一会儿,眉心一蹙:“好像……刚带了杜若去问话?”
红衣扯了扯嘴角:“公子刚回府啊……这是出了什么事,闹得这么大阵仗?”
“不知道。”绿袖叹了口气摇摇头,“只听说早先赐死了邹氏,莫不是和她有关?”
二人大是好奇地胡猜了半天,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房门“笃笃”一响。
绿袖前去开了门,外面是个禁军——是那位镇抚使,红衣不是头一次见到他了。
“红衣姑娘。”他略一颔首,看向红衣,“大将军有请。”
。
红衣茫然地站起身,随着这他出了乐坊。并没有再去席临川的书房,而是直朝着府中会客的正厅去。
偌大的正厅中,大将军与敏言长公主均在座,席临川自然也在。
红衣走进厅中时,杜若恰好被带出去。二人碰了个照面,杜若惊魂未定的样子让红衣也更加紧张起来。
“大将军……”
“免了。”
她刚要见礼就被敏言长公主打断了话,长公主看向郑启,郑启面色铁青地看了红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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