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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金推]-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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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衣转过头去,对上一张笑脸:“还真是你。”
    “你是……”她有点吃惊地看着他,“聿郸公子?”
    对方一点头,而后目光在她茶盏中一睇,有点诧异地道:“竟是茶么?我还以为你在喝酒。”
    可见她方才灌茶灌得实在豪放。
    不禁面上讪讪,红衣缓了一缓,站起身来没话找话掩饰尴尬:“公子您……是要去拜访席公子?”
    “是。”聿郸点头,打量她一番,又衔笑道,“如是心情不好,在下请姑娘喝酒?”


☆、第27章 复发 
    短暂的心动转瞬而过,红衣抿了抿唇,摇头道:“不了。”
    聿郸一笑:“你是怕席公子知道?”
    “不全是。”红衣略一笑,“我有敏症,上回喝了些酒,差点没命。”
    “原来如此。”聿郸面露了然,继而在她对面的席上坐下了,“那我陪你喝一会儿茶好了。无甚急事,明日再去见席公子也是一样的。”
    红衣略作踌躇,依言落了座。
    她一直觉得,聿郸是个很有趣的人。
    上一回他来长阳时,二人在廊下一面之缘而已。后来他送了她支银钗子,还陪她闲聊了好一会儿。
    那会儿她刚受了那么多委屈、又旧伤未愈,平日里除了安静养伤没别的事可做,心情一片阴霾。
    若不是考虑到身份悬殊太大,她是不想见他的。可不得不承认,他实在很会聊天。
    从在赫契时的趣事到来长阳经商的所见所闻,聿郸的话题滔滔不绝,她闷着听了一会儿后竟就忍不住提了兴趣,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起了茬来,而后情绪也好了许多。
    那天她为不让席临川多心,请了齐伯在旁“盯着”,聿郸的不少趣事说得齐伯都笑了。
    其实,前后算起来也不过一刻工夫。可那是她最难的一段日子,那一刻工夫就如同三九寒冬里难得的一抹暖阳。
    直至最后她才忍不住问了他,干什么特意来找她——毕竟,此前除了在廊下见的那一面外,二人实在没什么别的交情可言了。
    聿郸的神色倏尔一黯,默了须臾,才道:“你受箭伤的事……怪我。”
    她怔住,十分不解。聿郸苦笑了一声,这才告诉她,在箭场那天,是他说了不该说的话,席临川才恼了,一箭射了出去……
    。
    那已是半年前的事了。
    说起来也并没有过很久,可红衣现在想来,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几年一样。不禁心下一声喟叹,愈发感到这样的日子过得太漫长了。
    “为什么不高兴?”聿郸笑睇着她,伸手拎起茶壶,给她斟满茶水。
    红衣短促一笑:“也说不好,就是高兴不起来。”
    “我可听说席公子近来待你不错。”他这样说着,她稍一愕看向他,他又续道,“长阳城里都传遍了,席公子为了个舞姬,在宴席上和何将军幼子过了招;后来又在西市动过一次手,一直闹到了宫里——我稍微打听了一下,就听说那舞姬是你。”
    这些事倒是没错,可让他这么一描述,怎么听着那么像“八卦绯闻”呢?
    红衣心下埋怨了一句,而后微微笑着,坦诚地解释道:“公子想多了,那其实是何家公子和席公子有旧怨,借我当了由头,所以席公子救了我。”
    聿郸衔着几分斟酌的笑意未多做置评,默了一会儿后,又道:“听说席府添了两房妾室?”
    ……消息传得真快。
    红衣大叹这街头坊间的传话速度惊人,传起贵族世家的动向就跟二十一世纪议论明星话题一样。
    她稍一点头:“是,今天刚入府。”
    “然后你就来喝茶解闷了?”聿郸接话道,显然意有所指。
    红衣一怔,遂即蹙了眉,带着些许不快看着他:“公子什么意思?”
    “冒犯了。”聿郸颔首,笑容不变地悠悠调侃道,“其实也没什么,依在下看,这压根不是丢人的事——席公子在长阳城里本就名气不小,此番凯旋后更是备受瞩目。日日念着他的少女多着呢,早不是说不得的事了。”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红衣又想笑又着恼。虽则循着他的思路想一想,也知道这误会来的正常,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点窜火。
    她一瞪他,耐着性子认真解释:“可当真不是因为这个。别人怎么艳羡跟我没关系,他那一箭差点要了我的命——就算是因为公子您先说了什么惹恼了他,但因为几句话就放箭射人也太可怕了好么?我疯了么?想给他做妾?”
    聿郸一哑,听出她话中当真存着不快的意思,自知失言,笑打圆场:“罢了罢了,是我说错了。”
    红衣睨他一眼,顺势转了话题:“公子又是来大夏做生意的么?”
    聿郸点点头,眼底却有一抹分明的无奈。红衣看得一愣,又不知该不该问。
    “现在在赫契做生意,是没什么钱能赚了。”聿郸一声沉重叹息,不住地摇头,“上一战输得太惨,弄得人心惶惶,时时准备着逃难;又逢旱灾未过,钱更要攒着,以备断粮时多买一口粮食。”
    红衣听得也一叹。战争总是这样,无辜平民受害最多,古代战争是这样,现代战争如是。
    。
    红衣与聿郸在茶肆坐了将近一刻,而后她又去敦义坊看了那些孩子们,回到席府时,天色已近全黑。
    身上疲乏得很,她嘱咐乐坊打杂的婢子备了热水,打算好好洗个热水澡解乏,然后睡个好觉。
    热气氤氲着,舒服得好像在现代的家中。那时她学习或工作压力大时,也会这样解解压,感觉被暖融融的水气一冲,就什么事都不是事了。
    泼了一捧水到脸上,一阵微热之后被凉风一吹,又格外清醒。
    深吸口气,心里忽有一缕轻微的刺痛。
    红衣一怔。
    她睁开眼,深吸了口气,感受着热气涌入胸中,而后陡然憋闷。
    这是……热气太重,影响呼吸了?
    她下意识地再度深吸一口气,那窒息感却更厉害了,有些熟悉的感觉惊得她身形一震,一壁舒缓着呼吸,一壁手忙脚乱地撑身出了浴池。
    接触到空气时周身都一阵凉,窒息似乎缓解了一瞬,继而却又接着加重了。
    红衣一口接一口地喘着气,强定着心神擦净身子,去摸搁在旁边小案上的中衣裙。
    垂眸看去,指甲下已隐隐现了淡紫,就更慌了,控制着微颤的手慌乱地系好系带,踉踉跄跄地去推门。
    出门前,目光在墙角放着的一只小炉上一顿。
    。
    好在这专供于沐浴的房间离她住的地方不过十几丈远。
    红衣猛推门而入的声音吓了绿袖一跳。
    “红衣?!”她一惊,见红衣站都站不稳,连忙去扶她。又见她呼吸急促,吓得话都说不明白了,“你你你……你怎么了?!”
    “找郎中……”又是这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呼吸更困难的感觉,红衣竭尽全力地喘了好一会儿,又道,“有人害我。找郎中。”
    绿袖惊得怔了片刻,推门就往外跑。
    席府鲜少有这样的事,大晚上的,一姑娘衣冠不整地要跑出去找郎中。
    倒是看得出事情很急,守门的小厮不敢拦着,只按规矩禀给了齐伯。
    齐伯也免不了告诉席临川一声。
    席临川听得一凛:“绿袖急着出去找郎中?”
    “是。”齐伯欠身,“她也没说明白,就说是……红衣喘不上气?”
    席临川愕了一瞬,夺门而出。
    被绿袖惊动之后,乐坊都乱成一片了。各屋的灯都已点明,歌舞姬皆围在一个房门外,又谁都不敢进去。
    “红衣?红衣!”虞氏半蹲在地一叠声的急唤,眼前的红衣已几乎没了知觉,跌在地上侧卧着,气息也有一口没一口的,好像随时会彻底断气。
    席临川排开众人迈入房中的时候,红衣连嘴唇都已全紫了。
    那医馆离得不远,但若等绿袖走个来回……
    他喝了一声“让开”,虞氏闻声回头一看,连忙躲开。
    席临川俯身,一手托在红衣背后,一手托到腿下,便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转身出门,一众歌舞姬连忙避让。
    眼看着是关乎人命,一时连齐伯都不敢出声多问了。又不知席临川打算怎么办,叫了几个人,在身后紧跟着。
    席临川将坊中各条道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挑了一条,直奔而去。
    他脚下走得飞快,引得过往居民纷纷闪避,待看清他是谁后又忍不住多看两眼、指点一番。
    红衣卧在他的怀里,已然气若游丝。
    已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只觉得是在移动着,耳边风声不断,却始终避不开压在胸口的巨石。
    而后身子蓦地一坠,后背一片凉意,硬邦邦的,似乎是被放到了地上。
    “公子?!”正领着郎中往回赶的绿袖一愕,席临川即道:“快,鱼际穴。”
    那郎中都没来得及多做反应,只剩了照办的份儿——行医数载,见过来医馆看病的、见过请人去府上看病的,还没见过走到一半被病人截住的呢。
    银针刺下去,在那郎中指间稳稳地捻了一会儿,红衣的气息逐渐平静了。
    席临川骤然松了口气,就势坐到地上,擦了把汗问绿袖:“她喝酒了?”
    “……没有。”绿袖摇头,也是惊魂未定的样子,“原本好好的,说去沐浴,今晚要早些睡,突然就这样了。”
    沐浴?
    席临川眉头一皱,抬眼间,与红衣仍自恍惚的目光一触。
    红衣还没完全缓过来,正一阵接一阵的头晕,听到的声音也自带了回音效果。明明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缓了好一会儿,眼前的看到的画面才都变得正常,声音也变得明晰。她定睛看清眼前坐姿随意的人,大显诧异:“公子?!”
    席临川睇了她一眼,扭头叫来齐伯:“回府去把乐坊上下看住,尤其她方才沐浴那屋,谁也不许动。”


☆、第28章 查明
    红衣浑身发木地在地上呆坐了好一会儿。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大街来的,但很清楚自己方才命悬一线,刚从鬼门关前走回来。
    视线停在席临川额上,她望着他额头上尚未褪去的汗珠生了点猜测,又觉得难以置信。
    少顷,席临川站起了身,她也随之站起来,而后一件大氅搭在了她的中衣裙外。
    一行人一并往回走着,都很安静,没有谁去理会路人的窃窃私语。
    红衣始终与席临川离了两丈的距离,目光在他的侧脸上划来划去,觉得愈发摸不明白他的心思。
    。
    待他们回到席府时,乐坊上下已一片安寂。
    歌舞姬们被家丁各自看在自己房中,唯虞氏尚在院子里和齐伯说着话,见红衣平安无事地回来,她也大松了口气。
    “可是吓死人了。”虞氏抚着胸口,露出一抹笑意,“若不是公子走得快,只怕……”
    一句话确定了她方才不敢相信猜测——真是席临川把她抱出去的。
    “多谢公子。”红衣垂首一福,抬手要将那件大氅从身上取了下来。
    席临川探了两个手指按在她手上,声色微冷地道:“不急,你去歇着。”
    红衣又抬一抬眼皮,见他眼底眉梢冷意分明。知他心烦,她便不再多说,再度一福,与绿袖一并往次进的院子去了。
    。
    回到房中,她将那件大氅搁在旁边,重重地躺到床上。
    呼吸平顺了,心里却还忐忑着。
    是有人害她,不仅她看到了,连席临川也觉出了不对头。不知能不能查出是谁——或者说,不知他有没有心思查个明白,亦或是直接息事宁人而已。
    一刻后,郎中进来为她搭了脉;
    两刻后,有婢子将煎好的汤药送进了房里;
    再过一刻,在红衣困意袭来的时候,席临川推开了房门。
    红衣顿时清醒了,明眸一挣看向席临川,席临川眼帘微垂:“我坐会儿。”
    ——坐会儿?!
    ——大晚上的他在她们舞姬的房里坐会儿?!
    红衣看到绿袖在旁边一个劲地递眼色,她就是脑子再发懵,也知道这会儿不能睡了。醒了醒神,她心中叫苦地打算撑身起床,却是腕上刚一用力,上身还没抬起来,就又松了劲。
    ——是席临川坐到了榻边。
    “……”红衣咬着牙轻一吸气,几乎能感觉到眼下自己脸上写着怎样的惊悚。
    “你睡你的。”席临川瞟了她一眼,自顾自地解释道,“其他各屋都有人看着,我没地方去而已。一会儿齐伯把事情查清楚,我就回去了。”
    身后没动静,席临川回过头,看见红衣仍微苍白的面容上,一双明眸正炯炯有神地望着他。和他视线一触,又赶忙避开了。
    于是,他假作不知她紧张,岿然不动;红衣也就只好假作不紧张,拽紧被子假寐。
    绿袖胆战心惊地沏了茶来,席临川抿了一口,搁在一边。
    。
    “笃笃。”门被叩了两声。
    红衣没来得及应,席临川就先开了口:“进来。”
    房门打开,齐伯带着人进了房,两个小厮押着一个婢子,甫一松手,那婢子便跌跪下去:“公、公子……不是奴婢……”
    红衣不作声地安静看着,知道她是在乐坊打杂的婢子之一。
    “你自己说清楚。”席临川的声音里寻不出怒意,甚至随意得有点散漫,“险些闹出人命,可不是你说不是便不是的。”
    “是、 是杜若吩咐奴婢温些酒。”这婢子看着年纪不大,被这阵势吓得快要哭出来,忍了一忍,又道,“正好是红衣姑娘让奴婢备水的时候……杜若姑娘拿了酒和炉子进 来,见奴婢忙着,直接就将炉子支在了墙角。她说让奴婢记着这事,说待得红衣姑娘沐浴完,酒也差不多是正温好的时候,让奴婢记得给她送过去……”
    红衣直听得心底一片寒涔涔的冷意,好像薄冰似的覆盖了全身。
    席临川轻笑了一声:“叫杜若来。”
    杜若很快就被带来了房里,红衣冷眼看着她,她也回看过来,却是满脸的迷茫。而后一福身,向席临川见了礼,又犹犹豫豫地道:“这是……怎么了?”
    席临川没有说话,冷寂持续了一会儿,杜若又道:“听闻红衣犯了急病……”
    席临川蹙了蹙眉头。手上持着的茶盏瓷盖不经意地在杯沿上一磕,清脆响声在众人心里一触。
    红衣听得杜若又说:“现在可脱险了么?方才把大家都吓得够呛呢……”
    席临川还是不吭声,莫说杜若自说自话有些窘迫,连红衣都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怎的不问话了?到底打不打算查了?
    “困。”席临川低语着埋怨了一句,眉心又蹙得深了两分,向齐伯道,“温壶酒来吧。”
    他说着睇了一眼红衣,续说:“拿去外面温。”
    齐伯应声便去了,房中重新安静下来,席临川从容自若地坐着,红衣、绿袖、杜若各怀心思地互相看个不停,谁也不敢妄自出声。
    不足半刻工夫,齐伯拿着温好的酒回来了。往瓷盏中倒了一杯,奉给席临川。
    席临川轻嗅酒香,而后浅啜一口,眉头稍弯出一弧笑,他问齐伯:“在哪儿温的?”
    “廊下。”齐伯回道。
    “哦, 那必定比沐浴时热气四散的房间要凉多了。”席临川仰首,缓缓将酒饮尽了,而后看向杜若,“在廊下温酒都这么快,你为什么会觉得在屋内温酒需要和她沐浴的工 夫一般长?再者,若她有心在里面多歇一歇呢?你是当真没想到这时间可长可短,还是有心等着那酒在她身边蒸个干净?”
    他的口气一直温和平淡,直至到了最后几个字时,才陡然沁出冷意。杜若面色一白,贝齿咬紧了嘴唇没有应声。席临川拿起方才搁在一旁的茶盏,又道:“乐坊上下的事是你协助虞司乐打点,这水怎么回事,你一并说了吧。”
    红衣一愕,适才奉茶的绿袖也一愕——水是她们房里的水,可她们全然听不懂席临川在说什么。
    席临川站起身,执着茶盏走到杜若面前:“你若仗着自己在这乐坊之内能管些事,就往别人的水里乱添东西,我也可以往你的水里添些东西。”
    杜若猛一抬头:“公子……”
    席临川眸中的冷色让她没了辩驳的余地。
    又强自撑了一撑,杜若跌跪下去,怔然地缓了缓神,忽地喊道:“是她先没规矩!”
    席临川回头扫了一眼红衣,杜若续道:“她坏规矩不是一次两次了!起先是教家人子的事……那时她是什么身份?也敢来争;后来是缕词……”
    杜若怒指着红衣,一声冷笑:“上上下下,哪个不是为席府的颜面着想?偏她一味地要出风头装得心善,硬要说不关缕词的事,不觉得太虚伪了么!”
    红衣听得僵在榻上,哭笑不得。只觉这人的三观扭成了一坨,解都解不开。
    明明自己也在贱籍,偏执拗地觉得当时在府中做杂役的她更低一等;明明自己所处的地位完全有可能和缕词遭遇同样的事,偏还要推缕词出去来显得自己有多高尚、有多为席府着想。
    。
    “好有规矩,知不知道杀人犯法?”
    席临川听得背后不远处的低言,眉头一挑。再一眼扫过去,便见平躺在榻的红衣当即避开了他的目光,分明心虚。
    方才那句质问也是低低的呢喃,好像……好像是知道自己不该说话,又实在忍不住想呛她一句。
    他略一哂,转回头也问杜若:“不错。觉得她没规矩你便想她死?知不知道杀人犯法?”
    杜若神情一震,好似没料到席临川会如此“偏帮”着红衣,哑了一会儿,低下头去。
    “公子。”绿袖在旁迟疑地唤了一声,指了指席临川手里的茶盏,大有些后怕,“那水里……有什么?”
    “这水煮过青豆。”席临川睇着杜若道,“味道本就淡,沏茶后更难尝出。别人喝了也无事,但红衣对这东西过敏。”
    所以,这当真是蓄意谋杀。要不是“抢救及时”,她现在已然踏上漫漫黄泉路了!
    红 衣牙关紧咬,只觉得跪在几丈开外的杜若可怕得令人发指——她二人才有过几次交集?虽然处得不好,但她也没想到已到了杜若想取她性命的地步!且这心思也是够 毒,揪准了她对青豆过敏,早就动了手脚,害得她疹子反复了数月还想不清是怎么回事,干等着她用酒一催,要她的命。
    眉头骤蹙,红衣忽地意识到些事,冷声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对青豆和酒过敏的?”
    此前她自己都不知道,席临川上次也是歪打正着。且就是在席临川说后,她还跟他解释说“过敏源有很多”呢。
    席临川也蹙了眉头。
    上一世,府中一些人知道红衣对青豆过敏,是因她和他都清楚。可这一回似是连她自己都拿不准,却被人用这法子害了个准。
    “没有几个人知道。上回出这事还是在宫里,你又不在。”红衣又说。
    席临川微惊,蓦地想起上回在宫中时,她曾以为是他在水里动了什么手脚。
    他回过头去看向她:“红衣你……”
    还觉得是他做了什么不成?
    他没来得及问出口,外面脚步声匆匆而至,打断了房中众人的思绪。
    一小厮在门外一揖,急禀道:“公子,聿郸公子求见。”
    “聿郸?”席临川一愣,那小厮以为他忘了聿郸是谁,解释说:“是。就是那赫契的商人。”
    席临川一沉,问道:“他来干什么?”
    毕竟这么晚了,显然不是客人拜访的时候。
    那小厮又一揖:“他说知道天色已晚,若公子不愿见,他就明日再来。只说让小的把这个转交给红衣姑娘,说可应付急喘。”
    席临川略有困惑地将他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拿在手里一看,是一只白玉香囊。色泽温润雕镂精致,略凑近一点便觉药香扑鼻,显是新制的东西。


☆、第29章 赠物
    红衣心头一颤。
    她犹还记得曾因在廊下与聿郸说了几句话,便差点背上“叛国”的罪名。如今她前脚犯了敏症,聿郸后脚紧跟着就送这玉香囊来……
    有时候好意真的是能逼死人的。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席临川,不敢放过他的每一丝神色变动。只见他托着那香囊看了又看,而后又睇一睇她,终于向床榻走来,伸手把玉香囊递给了她。
    这东西做得十分精巧。
    圆滚滚的一枚,一看便是由正块的玉石雕成,内外两层,皆有镂空的雕花。那花样是什么红衣不懂,总之是吉祥喜庆的寓意。
    接到手中时,微凉的感触好似在心头一激,让刚看了一眼玉香囊的她旋即又抬了头,小心地观察席临川的神色。
    “你歇着。”他稍稍一笑,而后转过身去,半点不停地向外走。临经过杜若身畔时,驻了驻足,思量道,“她是虞司乐教出来的徒弟,交给虞司乐去办。”
    。
    夜色下,各屋皆陆续熄灭烛火,众人安然歇下,乐坊归于平静。
    隐约听得有惨叫声从最内一进的院中传出来,红衣一惊,又细听了听,向绿袖道:“绿袖?你听,什么动静……”
    不远处绿袖的打哈欠的声音模模糊糊的,显然困得很。她也侧耳听了会儿,轻笑了一声:“虞司乐正罚杜若呢呗。你还不睡?”
    红衣翻了个身,沉吟了好一会儿,一喟:“心里烦。”
    “烦什么?”红衣听到绿袖好像也翻了个身,慵懒道,“不过虚惊一场而已,公子又为你主持了公道,安心吧。”
    似乎是这样,但红衣心里又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没办法真正因为这个说法而安心。
    整个席府,都太让她觉得恐惧不安。勾心斗角的事她不是没见过,但这般涉及谋杀的,当真是头一回亲历。
    还有席临川。他前后的转变让她觉得无可理解,偏他又是能主宰她生死存亡的人,这种摸不清路数的感觉让人很不安稳。
    总之,静下来时,红衣时常觉得周围危机四伏,她每一次细想都觉得喘不上气,无可抑制地想要避开。
    那玉香囊……
    她将手探入枕下,把香囊摸了出来。在黑暗中看不到光泽,只能依稀看见个轮廓。
    这确实是好东西,但……绝不是必需品。
    。
    翌日,听闻家人子入宫的时日提前了,宫中已差了女官去教礼数,是以不再来学歌舞,正合了红衣的意。
    看完孤儿们顺道就去了敦义坊内最大的当铺,她琢磨着把那玉香囊当了换钱。里面的药取出来缝到普通香囊里照样能用,这玉香囊与她而言可没攒钱来得要紧。
    这当铺门脸气派漂亮,两侧贴着两条规矩:兵器行头不当;低潮首饰不当。
    红衣迈进门槛,伙计正在两步远的地方擦着椅子,回过头来正好同她大招呼:“姑娘,您是当是赎?”
    “当个香囊。”红衣颔首,说着将那玉香囊拿给他。伙计低眼一瞧,顿时面露讶色,忙把她往里请,说是得请掌柜看看这东西。
    待得见了掌柜,对方把东西接过来一瞧,也滞了一阵子,犹豫着问她:“姑娘,这东西您打算当多少钱?”
    红衣一听,知道这香囊大概值钱得很,有心多弄点钱,却无奈实在对价格标准毫无概念。挣扎了半天,还是很没骨气道:“我……我也不知道,您看着办就是。只是我先央您一句,这钱于我有救命之用,您别压价欺我就是。”
    诚然,话虽这么说,但对方若真昧着良心蒙她,她也没辙。
    掌柜的掂量了一番,思忖着先问道:“姑娘是打算死当还是……”
    “死当吧。”红衣打得干脆,抿唇一笑,又说,“大概是没钱赎它了。”
    掌柜的点了点头,又看看那香囊,而后伸了三个手指头,犹豫着看她的意思。
    “……三十两?”红衣蹙起眉头,心说这数不算多啊,何必这么神叨。
    “不不不。”掌柜的连忙摆手,“三百两。”
    红衣就惊呆了。
    这么个直径五厘米左右的小玩意,直三百两银子?!
    她强定心神,多少清楚就算这掌柜的再良心,也还是多少会压价的。
    于是思了一思,自己也适当地抬了价:“四百两,您看成不成?”
    那掌柜的皱皱眉,看看香囊、看看伙计,又看向她:“四百两着实高了些,三百五十两如何?”
    “好!”红衣应下,爽快地签了死当的契子,拿钱走人。
    。
    积蓄瞬间又多了一大笔,红衣神清气爽地往席府走着,心情大好。
    回到乐坊才知杜若遭了怎样的发落。听闻虞氏听完来龙去脉后大为恼火,吩咐小厮将她绑到廊下立柱上,直打到她昏厥过去。
    听说送回房时,浑身皮开肉绽。好在没人与她同住,若不然定要吓得难眠。
    绿袖描述完后打了个寒噤,转而又轻笑道:“现在打发去做杂活了,真是风水轮流转。”
    红衣一声冷笑:“活该。”
    是以当晚的为聿郸所设的宴席,自是由不得杜若做什么安排了。虞司乐将各样事宜交由绿袖打点,弄得绿袖好一阵紧张。
    好在事不难做,绿袖照猫画虎的,安排得也像个样子。
    这场宴席小些,不用那么多人服侍,最终便只挑了六个舞姬三个歌姬,九人一并在厅中做着准备,余人各自歇着。
    敏症未褪的红衣当然得以偷个懒,绿袖才不至于压榨她这病号。
    无所事事地倚在榻上读着书,将近傍晚时分,门被叩响了。
    “请进。”红衣扬声道,目光却未离开正读着的书。
    听得门声一响,而后等了片刻,才发觉没有别的动静。
    她搁下书看过去,转而忙不迭地下了榻,颔首施万福:“聿郸公子。”
    “扰你看书了?”他的笑语听上去带着点尴尬。红衣忙道“没有”,又随手将书搁到了一旁,应说:“闲书而已。”
    聿郸低笑一声,自顾自地在案前坐下,又一睇她:“坐。”
    红衣微欠身,先去侧旁放着茶具的矮柜处沏好了茶,在他对面正坐下来,一壁奉茶一壁问道:“公子有事?”
    “嗯。”聿郸点点头,笑意不减,“还你个东西。”
    “……啊?”红衣一愣,仔细想想,确信他不曾拿过自己什么东西,不解地看着他,全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聿郸把手探入怀中寻了一寻,取了一物出来,搁在案上。
    是那个玉香囊。
    “这个……”红衣当即感到窘迫,猜测大抵是她当了之后他去当铺看见又买了回来。虽则二人算不上有什么情分,但把礼物拿去换钱的事被送礼之人抓了个“现行”,也委实别扭。
    红衣嘴角搐了搐:“我……”
    她正不知道怎么给自己打圆场,对面的聿郸“嘎嘣”地扔了几个字给她:“那当铺是我开的。”
    “……”红衣神情僵得更厉害了,连呼吸都有些停滞地看向他,心情无法言述。
    “昨天听旁人议论,说冠军侯大晚上的亲自抱着个姑娘去见郎中,救了这姑娘一命——我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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