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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淬中华-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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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喘了口粗气,睦仁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况且,朝鲜目前的局势也出现了不稳的迹象,以其国主李熙为首的亲俄势力以及柳麟锡等人率领的义兵利用帝国在台湾泥潭深陷之机亦开始蠢蠢欲动。俗话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为了一个几乎已经没有希望的台湾,再失去对朝鲜的控制,那帝国可就真的是血本无归了!”
小松亲王显然被天皇从未有过的暴怒惊呆了,心中虽还郁积着心有不甘的羞愤,但却噤若寒蝉地呆立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其实,他心里又何尝不明白,大日本帝国真的是没有能力将这场无尽无休的战争再打下去了。如今,除了陆上作战兵力捉襟见肘,帝国的海上运输也处于难以为继的窘境之中。台南一役,澎湖舰队以及各种运输舰损失惨重,使得由日本本土向台湾运送弹药物资的行动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不但运输补给能力大为削弱,而且护航力量亦严重不足,近一个月,已经有三艘运输船在台湾以北海域被行踪飘忽不定的支那人鱼雷快艇击沉。如果这种状况再不能得到有效解决,恐怕用不着支那人进攻,大日本皇军自己就坚持不住了……只是,为大日本帝国开疆拓土的梦想与渴望,就这么窝窝囊囊的被支那人破灭,也委实让人有些不甘心!
目睹自己的死对头小松亲王受到天皇的严厉训斥,站在一旁的伊藤博文虽暗暗拍手称快,但却并没有趁机落井下石。老奸巨猾的他明白军方与内阁其实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说,天皇已经对此事作出了最后的决断,自己也没必要再加剧内阁与军方之间的矛盾!
当下,他向睦仁一躬身,极为仗义地替小松亲王开脱起来:“陛下,亲王殿下其实也是一片赤胆忠心,这场战争我们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一些,任谁都难以轻言放弃。也只有陛下您,才能当断则断,不以感情用事……”
听着伊藤博文的劝慰之语,明治天皇心中的无名怒火平息了许多,但那如撕心裂肺一般的痛苦却丝毫都没有减轻:就算自己再果断,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无法改变目前的局面!唉,二十多年卧薪尝胆的心血,谁知竟会在小小的台湾岛上毁于一旦……
尽管人们都说台湾四季如春,但此言却未见得可信。尤其在台北,冬天也还是有许多相当寒冷的日子。
微雨冬霖,阴寒袭人,但台北城内却依旧还是一副车水马龙、繁华热闹的“太平”景象。日本人开设的料理屋、寿司面馆、东洋武道馆、歌舞伎馆以及当地人经营的凉面、烧麦、蒸肉圆和鸭血粉丝汤的小吃摊、小饭铺都是人来人往,生意兴隆。然而只要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现今的情形已经和去年有了极大的不同。大街上日本宪兵“噔噔噔”的大皮靴声依旧响亮,普通台湾百姓的言行也一如既往的谨慎小心,但台北人的脸上却都透出一丝无法抑制的兴奋与渴望;而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东洋鬼子,则在声色犬马的放纵中多了一抹色厉内荏的惶然与绝望。
由于天色已近傍晚,又值阴雨天气,小南门街上的兴昌客栈中要比平日里热闹了许多,并不宽大的店堂里坐满了吃饭、住店的客人。杨掌柜一边指挥伙计招呼往来的客人,一边不时地向外面那暮雨萧萧中的小南门街扫上一眼。蓦地,他的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客栈的大门前。
“咳,这不是江老板和李四爷吗?稀客、稀客,您二位可是好久都不见了!外面雨凉天寒,赶紧到屋里烤烤火,暖暖身子。”趋步迎上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两个身穿黑色长衫、生意人打扮的汉子,杨掌柜热情地招呼着,并同时吩咐一个小伙计道:“大林,快帮着把这几辆马车都赶到后院儿里,吩咐他们加好草料,然后招呼几位大哥好生休息一下!”
与杨掌柜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那两人中年纪较大的一抱双拳说道:“杨掌柜,你这兴昌客栈的生意可着实不错呀!还有没有好一点儿的房间?”
“有,有,有!您二位以前住过的那个小院还没有客人,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在三个人的寒暄声中,杨掌柜引着江国辉、李策以及作为两人跟班的五名特种大队的战士来到了后院。刚刚将院门关上,杨掌柜便兴奋地压低声音问道:“江大哥、李队长,总指挥部的电报我收到了,一早就盼着你们来呢!是不是要再给台北的小鬼子来点儿颜色瞧瞧?”
“老杨,你猜得八九不离十,这次不仅是要给小鬼子一点儿颜色看,而且还打算进行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行动。来,咱们进屋后细谈!”江国辉用力地点点头。
屋中暖暖的,红红的炭火欢快地跳跃着,并不时爆出几下噼噼啪啪的响声。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杨掌柜不待江国辉和李策坐稳,便兴奋地问道:“到底是什么大行动?不会是要反攻台北吧!”
咧嘴微微一笑,江国辉沉声说道:“还真让你说着了!我们此次进台北,乃是受邢总指挥委派,前来了解日军驻防情况的。为了彻底粉碎鬼子在谈判中所抱有的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抗日联军总指挥部决定向台北地区秘密派遣一支特遣分队,并联合占领区的所有抗日抵抗力量发动一次大规模的武装起义,给鬼子再来一次沉重的打击。”
“自丘大人他们前往广岛与小鬼子进行和谈以来,已经将近一个月了,但小鬼子还不认头,双方却迟迟未能在主要条款上达成一致。直到如今,倭贼仍不甘心他们在台湾的失败,死死咬定台湾民主国可以独立,但必须要付给他们一定的赎台费。否则,他们将继续增兵台湾、死战到底。有鉴于此,邢总指挥认为只有在战场上真正打痛他们,和谈才能取得实质性的进展,和平才真的有可能实现!”李策在旁边进一步补充道。
猛地捶了一下拳头,杨掌柜恨恨地说:“这帮狗日的杂种,占了咱们的家园还想要赎台费,美的他!这次,可得好好教训他们一下,台北的老百姓盼望抗日联军收复失地都快望眼欲穿了。江大哥、李队长,你们放心,只要义军反攻台北,老百姓绝不会袖手旁观的。这些四脚仔早就该滚回他们的东洋三岛去了……”
1896年12月6日,经过周密准备,台北地区各抵抗力量的主要领导人胡嘉猷、苏力、林李成、王秋鸿、陈秋菊、林维新、林大北、詹振、许少文、简大狮等人齐聚观音山。公推志愿军特遣分队队长孙宝礼和台北抗日义军首领胡嘉猷为正副总指挥,约定于12月9日子时正式发动武装起义。
12月9日子时,起义如期进行。各路义军同时在台北、宜兰、桃仔园、深坑、瑞芳、锡口、金包里以及三角涌等地发动武装起义,并截断了台北与基隆、宜兰和新竹等地的交通通信线。为了配合起义顺利进行,抗日联军也向鹿港、彰化、大肚山一线的日军发动了大规模的攻击,新竹、苗栗等地的日本驻军亦受到了游击队的袭扰。一时间,北起基隆,南到彰化,各地的鬼子纷纷告急。
由于组织严密、行动突然以及有志愿军特遣分队协助配合,台北地区的武装起义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截至12月11日,除了台北、基隆、宜兰以及沪尾、中坜等鬼子派重兵设防的城镇外,其余一些小据点已全部落入起义部队的手中。而且台北城外的艨甲、大稻埕等区域也已被义军控制,鬼子只能龟缩在台北城里那巴掌大的地方。至此,台北通往外界的道路完全断绝,已彻底沦为了一座孤城。
12月12日早晨,以志愿军特遣分队以及简大狮、苏力、江国辉等部义军为主力的起义部队,偕同从八芝兰、北投,草山、竹仔湖、板桥等地赶来的义民军在台北城下胜利会师,开始日夜围攻台北。
12月14日,鉴于从基隆和新竹出发的日军救援部队先后受到起义部队的伏击,已无力再对岌岌可危的台北城进行救援;守卫宜兰的鬼子亦因久侯援军不至,弃城出逃,被抗日联军全部围歼;以及彰化、大肚山防线频频告危,随时都有被抗日联军突破的可能,日本方面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宣布无条件承认台湾民主国独立……
一轮殷红似血的夕阳沉静地垂挂于海天相接的五彩云霞之中,一群白色的海鸟追逐着乘风破浪的轮船自由自在地翩跹翱翔。
静静地矗立在船头左侧的甲板上,邢亮不由得沉醉在了这“落霞与孤鹭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壮丽美景之中: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份儿闲情逸致了。记得上一次欣赏海上落日的余晖,还是与芳儿依依话别的入台前夕。我可爱而又可敬的芳儿啊,直到志愿军出发你也没说过一句拉我后腿的话。其实我又何尝舍得离开你,你的热烈、你的温柔、还有你那爽朗的笑声,曾一次次令我……想到这里,邢亮心中不由得一热,那缕埋藏在心海深处的女情长终于不可抑制地喷薄而出。
“好美的景色啊!现在才感觉到生活原来是如此美好!”轻轻从舱门口走到邢亮的身边,丘逢甲由衷地发出了一声感慨。
“丘大哥,再有不到半个时辰就到基隆了,你怎么不再多歇息一会儿?”看到丘逢甲的脸上仍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态,邢亮不由关切地问道。
“就是因为快到目的地了,所以才怎么也睡不踏实啊!一年半了,终于又能无拘无束地漫步在基隆、台北的街头了。”说到这里,丘逢甲忽然转过身,极为郑重、诚恳地对邢亮说道:“回家的感觉,真好。启光,谢谢!”
邢亮先愣了一下,随后展颜笑问道:“丘大哥,我有什么好谢的?”
“没有你冒着九死一生率领志愿军渡海援台,我们哪里还能再回到自己的家乡?不止是我要谢你,全台湾的军民百姓都会对你和志愿军铭记五内,你们永远都是我们的兄弟和亲人!”
望着丘逢甲异常真挚的目光,邢亮胸膛一阵发烫,一种生死与共、血肉相连的炽热亲情猛地涌上心头:“丘大哥,台湾的百姓也是我们的亲人,台湾的土地上流着我们共同的血,自家人何必如此见外!”说着,他紧紧握住了丘逢甲的手。
海天一片苍茫,太阳已渐渐沉入了海平面,劲猎的海风吹得邢亮和丘逢甲的衣服不停地随风鼓荡。
“丘大哥,船头风寒浪高,咱们还是进舱去吧!”见丘逢甲紧了紧身上的长袍,邢亮轻声建议道。
“不了,船马上就要进港了,我想早一点儿看到基隆。启光,与鬼子完成最后的交接仪式后,台湾就彻底回到了我们自己手中,真是想想就令人感到兴奋啊!”
“是呀!一年多的浴血奋战,总算把鬼子赶了出去,我们也终于该回家了。”
“回家?”丘逢甲一怔。
“天下没有不散的席!我大哥来电报说,等台湾民主国正式回归大清的版图后,志愿军就会重回辽东。”
“启光你和志愿军怎么能走呢?台湾还要靠你们来保卫、台湾的百姓舍不得你们呀!”丘逢甲不禁有些发急。
邢亮也禁不住有些黯然:“身不由己,奈之若何!听说,朝廷有意让渊帅出任台湾巡抚,而丘大哥你则会担任台湾布政使。”
“志愿军不能走,我们不会让你们走的!”丘逢甲冲口而出:“启光,留下来吧,台湾的百姓真的很需要你们!”
“丘大哥!我……”邢亮心头一颤,刚要继续解释,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随着邢亮那望向基隆港码头、充满无限惊异的目光,丘逢甲亦不由自主地扭过头去,一副令人目瞪口呆的景象蓦地呈现在他眼前:只见原本只有星星几点导航灯光的基隆港,如今已是一片灯火通明,无数的火把将昏暗的码头映得如同白昼一般。
船终于慢慢停靠在了码头边,随着邢亮的身影刚刚出现在甲板之上,数以万计一直等候在这里的台湾各界百姓不由同时高声呼喊起来:“欢迎邢将军!欢迎邢将军!”
热血猛地冲上头顶,邢亮眼前立刻出现了一层雾蒙蒙的模糊,晶莹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涌出他的眼眶……
第二部怒海潮生第八十一章所向无空阔(全文完)
随着一声汽笛长鸣,“中兴”号客轮在凛冽刺骨的海风中缓缓驶入了大连湾。看着那些尚未完全竣工的船坞、码头,望着大连湾南岸拔地而起幢幢建筑和远处冒着浓烟的高大烟囱,站在船舷旁的美国驻华使馆海军武官柔克义和深受中国文化熏染的独立传教士李佳白皆禁不住大感惊奇:这些固执、保守的东方人原来也有着如此惊人的效率!
船还没有靠岸,眼神好的柔克义,一下子就从岸上迎候的人丛中认出了无论在哪都显得卓尔不群的冯华和他们的“老朋友”周天宇。“哈罗,冯将军、周先生!”他扬起蒲扇般的大手,不停地挥舞着。
时隔一年半,这两个美国人从新建的大连港再度登上了特区这块神奇的土地。不过,这次与他们同来的还有《纽约国际先驱论坛报》的资深记者沈约翰以及一大群准备来此淘金的美国投资商。在一番热情的寒暄、介绍之后,冯华、周天宇以及陪同他们一起前来的马忠骏与刚到的客人坐上了那些早已准备好的四轮马车,前往设在金州的旅大经济特别区办事大臣衙门。
大连港坐落的地方原来叫东、西青泥洼和黑嘴子,一年多以前,这里还是三个只有十几、二十来户人家的小渔村。由于濒临着一个极具发展前景的海湾,再加上冯华、周天宇先入为主的“现代大连港”意识,一个生机勃勃的新兴港口就这样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兴建起来。
这个崛起才一年多的小港城很干净、整洁,一排排白桦树整齐的种植在街道两旁,每条街道、每栋屋宇的间距规划统一、井然有序。而且随着港口的发展、外来人口的大量涌入以及美、俄、德、法等外国往来船只的不断增多,在大连湾南岸的山坡上亦出现了一些新的街市,市面也随着商品物资的流通和居民的不断增加而日益繁荣起来。如今的大连城舟车辐辏,铺商坐贾、串街的商贩比比皆是,已是颇具江南通都大邑的风范。
“真没想到,才不过短短一年半的时间,这里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其发展速度就是与美国相比也是不遑多让!”随着马车从这座新兴的港口小城穿城而过,柔克义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赞叹。
“旅大特区之所以能有如此迅速的发展,全赖二位先生倾力协助。”听了柔克义的赞叹,冯华一面与周天宇自豪地对视一笑,一面半真半假地恭维了美国人一句。
“哪里、哪里!我们不过是起了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如何当得起将军如此赞誉!”学着中国人的行事风格,柔克义言不由衷地谦逊着,但脸上的得意之情却一览无余:“冯将军,我们这次前来,就是为了进一步协商加强双方合作的事宜。我们将会在资金、技术和机器设备等方面继续提供全力的支持,但也希望能够独享与旅大特区在无线电和军工技术方面的合作经营权!”
作为美国驻华使馆的海军武官,柔克义一直都在密切注视着台湾战事的进程。志愿军相继在澎湖湾、布袋嘴、嘉义和台南取得前所未有的重大胜利,令美国政府对特区的无电收发报机以及新式武器在战争中的巨大作用极为震撼,也不得不重新审视与这个东方古老帝国最具潜力的地方政府的合作前景。正是在这样一种背景下,柔克义带着美国政府交给他的新使命再次来到了旅大特区。
见冯华和周天宇只是客气地连声称谢,却对自己的建议不置可否,柔克义禁不住有些着急:“冯将军、周先生,你们大可放心,只要有了美利坚合众国的支持,不但你们的太后和皇帝要高看将军三分,就是其他列强亦会多几分顾忌。”
微然一笑,冯华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周天宇冷不丁地反问了一句:“在不久前台湾民主国与日本谈判时,我们曾希望借助美利坚合众国的影响,迫使日本政府支付一定的战争赔款,以对在战争中被日本军队杀害和致残的无辜百姓,以及台湾人民被战火毁坏的家园进行一些补偿,但却也没见列强有什么顾忌啊!还不是众口一词地咬定此次台湾战争双方并未分出胜负,日本能无条件同意台湾民主国独立已是作出了极大地让步,硬是联手将此事压了下来。不知柔先生对此有何看法?”
脸色涨得一片通红,柔克义尴尬地笑了笑:“周先生,你有所不知,在要求日本支付战败赔款的问题上,我们美利坚合众国确曾与各列强进行过交流。然而,由于英国极力反对,且其他列强出于平衡各方势力的考虑,亦不愿对日本打压太过,我们也是独木难支、无能为力啊!”
“小宇,各人都有各人的难处,此事亦怨不得美国政府。柔先生、李先生,关于深入合作的事情,我们还是到金州以后再详谈吧!”不想令柔克义和李佳白过于难堪,冯华拦下了话头:“再有十几天,就是中国的春节了,这次二位先生到旅大来,可不要着急走,咱们一起过一个中国式的新年。”
“好,好!一切都到金州再详谈,我们也十分希望能和将军共度新年。”长长舒了一口气,柔克义没口子地答应着。
马车缓缓驶出了港口区,映入眼帘的是龙河以西的太阳沟一带新建起的许多厂房。由于蒸汽设备的大量引用以及吸引了大批欧美的技术人才,旅大特区的工业发展极为迅速,相继开办了几十家电力、纺织、面粉加工、冶炼和机器制造的工厂,并在金州附近建立了一家开采、生产火浣布(石棉)矿及石棉制品的加工厂。而人才和人口的频繁流动,不但为特区发展提供了丰富的技术人才和劳动力资源,同时也带动了商贸业的快速发展,令整个特区都呈现出一股充满活力的勃勃生机。
已经恢复了正常心态的柔克义和李佳白一边观看,一边饶有兴趣地问东问西,而冯华和周天宇也是不厌其烦地把能够告诉的东西一一介绍给客人;初次来访的沈约翰则话语不多,只是一边听着主人的介绍,一边把手中照相机的快门按个不停;至于那些第一次来到特区的美国投资商们,却一个个都充满了抑制不住的兴奋之情,他们已经从这个朝气蓬勃的城市中,看到了那巨大的潜在商机……
大雪如鹅毛一般飘飘洒洒地随风飞舞着,很快便将田野、道路、乡村和城市装扮成一个银装素裹的晶莹世界。而城里城外那连绵不绝的贺岁鞭炮,则为这清凉平和的世界平添了几分热烈与温馨。
冯华凭窗而立,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窗外那暮色苍茫中的漫天飞雪,思绪又自然而然地回到了这一年多所经历过的风风雨雨:自义勇军进驻辽东和旅大特区成立伊始,自己便面临着异常巨大的压力。除了要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重建饱受战火摧残的辽东大地,还要对千里之外的台湾战场进行支援和应对好与朝廷、列强等方方面面政治势力的关系。
啊,最困难的阶段总算是熬过去了。旅顺这个曾经让日本人和俄国人垂涎三尺、梦寐以求的不冻港,已经重新焕发出了生机。不但被鬼子破坏的港口设施和黄金山、白玉山炮台已全部修复,而且还在旅顺新建了一支海军。尽管港湾里如今只停泊着几艘隶属于特区海上巡逻队的护卫舰和鱼雷艇,但它却标志着中国海军的浴火重生。更令人感到欣慰的还是特区的经济建设,不仅新开发的大连港已经初具规模,特区的工商业和交通运输业也迅速发展起来。各种行业的工厂、商铺如雨后春笋般建立起来;以新建成的抚大铁路为依托,旅大已经成功从营口港手中取得了东北最重要外贸商港的地位……
“咣当!”,随着房门被周天宇从外面推开,一股冷风夹杂着几片雪花冲进屋里,也将冯华从对往事的沉思中惊醒过来。
“华哥,除夕晚宴的时间就要到了,你这时候找我们来究竟有什么事呀?”一进门,周天宇便风风火火地问道。
“怎么还没有个稳重的样子……张先生、四弟,你们也来了,赶快屋里坐!”冯华数落了一句周天宇,然后热情地与随后跟进屋来的张謇和李九杲打了声招呼。
几个人团团围坐在火热的炭盆边,一个冒着蒸腾香气的茶壶正架在它的上面。
“华哥,这次可以说了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天宇喝了一口热茶,再次催问道。
“你先看看这个!”冯华说着,将手上的一份儿电报递给了周天宇。
“华哥,朝廷搞的这是什么把戏呀?”指着已经递到张謇手上的那份儿不久前才收到的朝廷封赏保台抗倭有功人员的电报,周天宇禁不住皱起了眉头:“保台抗倭斗争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志愿军军固然是居功至伟,但刘大人、魏大人他们却也同样功不可没,没有他们的鼎力支持,恐怕抗日联军早就支撑不下去了。可你看,朝廷如今却只对抗日联军和义勇军进行大力封赏,而对其余有功人员要么不疼不痒地表扬几句,要么连提也不提,也实在太过赏罚不均了!”
几年的磨砺,使得冯华愈发沉稳起来,平静的面容上如古井不波一般,丝毫都看不出情绪的变化来。并没有直接回答周天宇的发问,他忽地转头向张謇望去:“先生,您怎么看待这件事?”
此刻,张謇的脸色异常严肃,沉吟了好半天才语声沉重地说道:“我看,这一切恐怕都是太后的意思!前两天,翁大人还发来电报说,为了封赏此次还台的有功人员,朝廷上下争论得很厉害。但皇上却是一力主张要对包括义勇军、抗日联军在内的所有抗倭保台有功人员进行大力封赏。然而,才仅仅过了两天,事情就变成了如此一个模样,不是太后,还有谁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扭转乾坤!”
喟然叹了一口气,张謇怅然说道:“唉,义勇军这次是太过锋芒毕露了!不过,太后如此行事,就不怕天下人寒心吗!”
心中一惊,周天宇和李九杲禁不住同声问道:“先生此话怎讲?”
“朝廷一味彰显义勇军的功绩,固然有其不得不这样作的理由,但故意漠视他人的功劳,却是将义勇军推到了与所有人对立的风口浪尖之上。这不但会给那些居心叵测的小人以借机生事的口实,也容易引起其他人的不满与嫉妒。或许如刘大人、魏大人这些与义勇军关系密切的人尚不会太过介意,但像两广总督谭钟麟、湖广总督张之洞这些同样在保台抗倭斗争中出过力的人又会怎么想。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义勇军集所有荣耀于一身,恐怕将来为祸不小啊……”
“他奶奶的,这个狗屁太后究竟是何居心呀!我们劳师伤财,费尽心血,牺牲了多少战士的生命才将台湾从倭寇手中夺回来,可她竟用这种方式来算计我们。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二哥就当他的台湾民主国大总统,自由自在,不受那个老妖婆的制!”李九杲勃然大怒地骂道。
“事情并不是如此简单,台湾重归我中华版图,是炎黄子孙的共同心声。如不顺应民意,不但会大失民心,令我们先前的一切努力付之东流,而且还会影响到义勇军和旅大特区的进一步发展。”说至此处,张謇看了一眼冯华,然后又继续分析道:“其实,太后的心思恐怕还不止于此呢!邢将军既率志愿军渡海援台,驱除倭寇、扬我国威,又在台湾民主国独立后,毅然率台湾军民重归中华,诚可谓劳苦功高。朝廷任命邢大人为台湾巡抚,加兵部尚书衔、少子少保,以及赏三眼花翎,赐穿黄马褂,其封赏虽说前无古人、殊荣之极,但却也是名实相符,令人心服口服。”
周天宇点点头道:“老亮这小子,此次确实是威风到家了,连华哥的风头都被他盖过去了。不过,要是没有华哥在其中运筹帷幄、掌控全局,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无法打赢这场战争的。”
“周大人所言不虚,能够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虽是邢将军率领前方将士们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但最大的功劳却非冯大人莫属。然而,你们看朝廷又是如何封赏大人的。表面上看也是风光之极,但实际上除加了几个有名无实的虚衔,就只赏了一个双眼花翎,比起邢大人可是差了一大截子!”
听到这里,周天宇不禁愣了一下,这样的问题他可是从来也没想过。一来,他们兄弟三人感情深厚,谁多受点儿封赏又有什么关系;二来,那个什么双眼、三眼花翎以及黄马褂,在别人眼中或许是殊荣之极,可对来自现代的他们来说却是一文不名,根本就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哈哈一笑,周天宇对张謇说道:“张先生,您有些过虑了吧!朝廷此次任命我二哥为台湾巡抚,其实也是不得不如此为之。如果不是刘永福力辞以及以丘逢甲率台湾全体百姓官兵联名上书挽留,慈禧才不会甘心把这个位置留给我二哥。而且,就算朝廷真的打算以此来挑拨华哥和老亮的关系,也是错打了算盘。凭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这种小伎俩又能有什么用处?哪怕是再大的困难,咱们兄弟也会一起闯过去!”
“小宇说的不错,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先生,您的意思我明白,‘月满则亏,水满则溢’,韬光养晦才是我们目前应该采取的策略。其实,从派志愿军渡海援台的那一天起,我就明白了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也做好了应对一切困难和挑战的准备!”
霍地立起身形,冯华的声音蓦然高昂起来:“再说,大丈夫顶天立地,做事又岂能太瞻前顾后,想令中华再起,是没有坦途可走的。而且不历尽雪虐风饕的艰难险阻,不经过血与火的百般淬炼,如何才能尽显男儿的英雄本色,如何才能再扬我中华的声威!”
一时间,屋中的众人都被冯华的万丈豪情所深深感染,每个人都沉浸在热血澎湃的心潮起伏之中。心情极为复杂地望了一眼冯华,张謇心中虽然仍存有一些疑虑,但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加以告诫:天无二日、民无二主,邢亮如今已经具备了与冯华分庭抗礼的实力与威望,谁又能保证他们将来不会出现分歧?不过,大丈夫做事确实不能太瞻前顾后,中华民族现在欠缺的就是这种一往无前的血性与执着!
金州城内,迎新春的爆竹声一阵紧似一阵。驱散开自己心中残存的那点疑虑,张謇默默地祝福着:但愿中华民族丁酉年鸡祥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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