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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淬中华-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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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仪,你们两个也进来说话吧!是什么不得了的急事呀,连中秋节也不让人过安生了!”

诚惶诚恐地趋步来到凉亭之中,刚毅和徐用仪一甩马蹄袖跪下说道:“恭祝老佛爷圣安!”

“行了,都起来吧!昨晚你们两个不是在军机处轮值吗?早朝后这么急火火地赶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启禀老佛爷,军机处刚刚收到邢亮和刘永福从台湾发来的军情电报,台南战役有结果了!”两个人不敢怠慢,起身后由徐用仪率先上前奏道。

“哦,这么快!前几天不是还说倭贼攻掠台南、嘉义甚急,抗日联军正与敌浴血苦战吗?怎地今天就结束了!具体情形究竟如何?”听说音讯已断绝多日的台湾终于又有消息传来,慈禧一扬细长的眉毛问道。

“老佛爷,台南成功挡住了日本人的进攻,但嘉义却被倭贼于今日凌晨攻占!”

慈禧眉头一皱:“本宫听说嘉义是台南的最后一道屏障,嘉义若失,台南也必不能保。这么说来,台湾的战局终究是无可挽回了?”

再次躬了躬身,徐用仪谄媚地说道:“老佛爷圣明,即便是远在千里之外,也对台湾的局势洞若观火!不过,这次倭贼尽管如愿攻下了嘉义,自身的情况却也是非常不妙……”

“别卖关子了,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

被慈禧充满煞气的眼睛一瞪,徐用仪不由得暗暗打了一个冷战,连忙急声应道:“喳!老佛爷,您还记得前几日,倭国新任驻华公使加藤高明气急败坏地交来一份儿照会,指责我方不守信义,再次违反《马关条约》的约定出兵台、澎的事吗?”

听到这里,慈禧的脸色蓦地阴沉下来,这些日子一直隐忍不发的怒火再次不可抑制地撩上心头:自打去年末,自己连续施展霹雳手段对一些不识眉高眼低的冥顽之徒实施打击以来,整个大清国的局势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中。不仅皇上和一班清流谏臣的言行安稳、收敛了许多,就连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举子们也是风流云散、各奔东西。然而就在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轨道进行之际,台湾的战局竟又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旅大特区办事大臣冯华竟丝毫未将自己前番的警告放在心上,再度背着自己出兵援台。如不是倭国发照会提出抗议,恐怕自己至今仍被蒙在鼓里……

轻轻“哼”了一声,慈禧不阴不阳地说道:“怎么了,日本人不就是抗议志愿军二次渡海援台吗?仍推说是林维源等一干台湾民主国的内渡人员所为就是了!另外,回头叫总理衙门拟一道声明,告诉日本人台湾已经如约割让给了他们,今后发生的一切都与大清国无关。至于林维源、刘永福以及志愿军的所作所为,那乃是台湾民主国的内部事务,大清国也不好随便插手!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嘱咐刘坤一他们行事谨慎一些,只要不叫日本人抓住把柄,谅倭贼对此也是毫无办法……万一他们仍旧不依不饶,大不了就找两个替罪羊了事!”

见老佛爷脸色不善,徐用仪不敢再触霉头,连忙接着说道:“老佛爷,义勇军二次援台,他们并没有直接去台湾,而是先去了澎湖!”

“去了澎湖,干什么去?义勇军总共也不过出动了三千余人,就凭这点儿人马,去台湾也不见得能起多少作用,更遑论跑到有军舰驻防的澎湖了。没有海军护航,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慈禧一愣,不由诧声问道。

“老佛爷圣明,义勇军确实有些胆大包天,他们竟异想天开地用委托南洋水师购买的六艘鱼雷快艇从海上奔袭澎湖……”顺嘴恭维了一句慈禧,徐用仪开始将义勇军二次渡海援台的经过娓娓道来:“……义勇军在一举全歼了澎湖列岛上的守敌和军舰后,又连夜强袭布袋,将倭贼第七师团的退路和补给完全断绝……此次,抗日联军虽然失去了嘉义,却也利用倭贼第七师团兵分两路、通讯联络不畅以及后勤补给断绝之机,将日军第十三旅团和第十四旅团各个击破。最后,登陆台南的第七师团仅有大迫尚敏少将带着一千余人逃出生天……”

“什么?抗日联军竟几乎全歼了倭贼的第七师团!”慈禧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先前听得义勇军奔袭澎湖、强袭布袋这一连串的惊天之举,慈禧心中尽管震惊莫名,却还勉强按捺得住自己的情绪。等到听说日军第七师团几乎被全歼,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是呀!如不是倭贼舰船接应及时,只怕小鬼子一个都跑不掉。而且,倭贼在攻陷嘉义的过程中,损失也颇为不小,据说连其近卫师团的师团长北白川亲王也被抗日联军用地雷阵炸成了重伤,至今仍旧生死不明。台南战役,日本人虽说成功夺取了嘉义,但其实却是损兵折将,打了一个大大的败仗!老佛爷,从现在的情况看,倭贼恐怕是没有力量再在台湾打下去了!”虽然徐用仪对冯华和义勇军一直都怀着深深的戒备之心,但此时此刻说到台南战役的辉煌战果,他亦是禁不住眉飞色舞、兴奋异常。

台湾的战局最后竟是如此一个结果,令慈禧一时间五味杂尘,心中直如翻江倒海一般:这么多年以来,自己心中还是第一次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难不成冯华和邢亮真的是上天派来挽救大清江山的?否则,他们怎么可能在如此恶劣的形势下,硬是靠一己之力将危局扳了回来。唉,只可惜冯华此人心机深沉难测、性情坚毅刚直,委实难以为自己所用。否则,大清得他和邢亮辅佐,中兴将指日可期……

“老佛爷,您这是怎么了?没什么事吧!”见慈禧听完徐用仪的汇报后,脸色阴晴不定地久久都没有说话,李莲英关切地轻声询问道。

怔愣了一下,慈禧长长吁了一口气:“本宫没事!徐用仪,恭王爷和翁大人他们对此有何反应?”

听老佛爷终于问到了关键之处,徐用仪向慈禧买好道:“启禀老佛爷,恭亲王、翁大人以及其他几位军机大臣得知此消息后,也都是兴奋异常,纷纷提议要给冯华和邢亮向太后、皇上请功!这不,我和刚大人出来后,没敢多耽搁便向老佛爷您请安来了。”

“噢,军机大臣们都是这个意思吗?”

“老佛爷,这主要还是恭亲王、翁大人和李大人的意思。不过,由于此次台南之役战果空前,孙大人他们就是有不同意见亦不好明着提出来。”

点了点头,慈禧忽然问道:“你们二人有何看法?”

终于等到了表白的机会,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刚毅抢先一步说道:“老佛爷,奴才觉得冯华和邢亮二人居心叵测,万万不能够加以重用。他们两次渡海援台都将老佛爷您蒙在了鼓里,不处置他们欺君罔上就已经是法外施恩了,更何况还要进行封赏!”

“老佛爷,臣也有此同感。冯华、邢亮派义勇军渡海援台虽然战功卓著,但却从未将老佛爷您放在眼里,似此等目无君上之人,如何能够委以重任。如今他们二人声望之隆已是无人可及,如若再对其进行大力封赏,恐将功高震主啊!”刚毅的话音刚一落地,徐用仪也连忙附和道。

看着刚毅、徐用仪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慈禧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两个蠢材,除了会拍马屁以及对自己还算忠心外,实在是一无所长。如果台湾真的能够重新回归大清,朝廷又怎么能够不对冯华和邢亮进行大力封赏!本来,他们立下如此大功,即使多封赏些也无妨,但冯华却实在是有些令人放心不下。此次义勇军二次援台,尽管皇上又一力承担了下来,可从义勇军渡海援台的时间以及皇上这些时日的种种反常表现来看,冯华恐怕是先斩后奏,直待事情已经不可挽回才将情况告知皇上。冯华究竟是何居心?这其中虽说有防止秘密泄漏的原因在里面,可他也应该非常清楚一旦义勇军二次渡海援台无功而返,他和义勇军都将面临灭顶之灾!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挽回台湾的局势和放不下邢亮等义勇军将士的生死安危,他就敢置欺君罔上、诛灭九族的弥天大罪于不顾吗……

摆了摆手,慈禧面无表情地温声说道:“冯华、邢亮功在社稷,如不按功行赏,岂不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又置朝廷的脸面何在?行了,你们二人先回去吧,一切都待形势明了之后再作商量!”

“呜!”,在汽笛的长鸣声中,一列崭新的火车缓缓驶入了位于金州城东北角的阎家楼火车站。简易的站台外,等着接站、作小买卖以及揽活的脚夫都不自觉地站直了腰身,翘首以待这列从盖平开过来的火车停稳。

自从去年10月,朝廷恩准旅大特区自筹资金修筑抚大铁路以来,以詹天佑为总工程师的旅大铁路总公司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对抚大铁路展开了勘查、设计等一系列的前期准备工作。今年初,随着周天宇从美国取得的3000万两白银低息贷款的到位,抚大铁路也热火朝天地拉开了建设的序幕。

由于资金充裕,也为了尽快解决交通不便这个制约旅大特区进一步发展壮大的痼疾,抚大铁路的修筑采取了从抚顺和旅大同时开工、齐头并进的做法。经过近9个月的艰苦奋战,如今抚大铁路旅顺至盖平、抚顺至海城段都已先后竣工通车,只剩下了盖平至海城这一百多里的路段仍在紧张的施工当中。

火车门终于打开了,刚才还冷冷清清的站台上立刻便成了喧嚣的一片。商人、游学士子、外国人、甚至还有庄稼汉都拿着各自的包裹、行李,匆匆向出站口涌去。周天宇、杨度和林旭在几个身穿便衣的义勇军战士的陪同下,也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缓步走出了车站。

“小宇,我在这里!”正当周天宇还在四处张望之际,一个异常熟悉而又充满温情的声音蓦地在出站口的右前方响起。

周天宇惊喜地将头扭转过去,冯华那充盈着关爱笑意的瘦削面容立刻映入了他的眼帘:“华哥,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如今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我也借机出来散散心……”一抬眼看到杨度和林旭也靠了过来,冯华一拱手热情地招呼道:“皙子、暾谷,这一趟可辛苦你们了!”

杨度见冯华和陪同的卫士都是一身便装,显是不愿惊扰了进出火车站的普通旅客,遂也洒脱地拱手施礼道:“我们这次陪同寰海兄推广畜力联合收割机可是大开了眼界,只恨不得能再多待一阵子,何来的辛苦?倒是子夏兄你费心劳神、日里万机,可要多注意一下身体。”

“是啊!子夏兄你可比我们从金州走时,又瘦了许多。照此下去,身体可要吃不消了呀。”林旭亦颇有同感地劝慰道。

只是洒然地笑了笑,冯华并没有再多说什么,然而一旁的周天宇却禁不住眼眶发热,一阵心酸瞬间涌上了心头。派志愿军二次援台,义勇军中只有周天宇、李九杲等少数几个高级领导人才知道冯华这一次竟是连皇上都蒙在了鼓里。旁人只看到冯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却不知他为此承担了何等巨大的压力!虽说他心中早已下定决心,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决不让邢亮的安危受到威胁,可义勇军近万将士的生死存亡、旅大特区百姓的殷殷期望以及无数来投奔自己的志士仁人的热情与信任,都让冯华不可能只考虑他与邢亮的兄弟之情。在等待战事消息的日子里,那巨大的责任就像一块儿千钧巨石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一旦战事不利朝廷降罪,他和义勇军究竟该何去何从?刚刚起步的旅大特区又该何去何从?

轻轻叫了一声“华哥!”,周天宇无语了,只是紧紧拉住冯华的手,久久都不愿松开。

“好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我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回去还要给你们摆接风宴呢!”周天宇的真情流露让冯华也是鼻子一酸。不过,他知道眼前不是他们兄弟叙说离情别绪的时候,因此拍了拍周天宇的肩膀朗声对众人说道。

夜风从院子上空轻轻掠过,吹动沙沙的秋叶,带来一丝薄寒。天边刚刚升起的一弓弯月,用那如冰如水的寒光,把庭院切割成半暗半明的两个世界。

与冯华、李九杲、黄德贵一起围坐在会议室的八仙桌旁,周天宇心中既充满了兴奋又颇感到有些疑惑:自己兄弟几人可是有日子没这样坐在一起了,如果老亮也在那就更好了;原本还以为华哥叫自己回金州,是为了研究扩大兵工厂和无线电公司规模的事,可现在看来却分明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安排。否则,不会连五弟也被叫了回来……

看到侍卫奉上茶水后,又静静地退到了门外,周天宇终于忍不住了:“华哥,你这是搞得什么名堂呀?连五弟回来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周天宇像个“孩子”似的抱怨着,让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冯华摇摇头道:“看你小子急的,现在知道了也不晚呀?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念五弟,不妨今天就来个彻夜长谈!”

“好呀,我也是极想三哥。咱们干脆都别睡了,好好聊他一宿!”冯华的建议,立刻得到了黄德贵的赞同。

“聊一宿呀,你们饶了我吧!我刚刚才坐了将近一天的火车,真是又累又乏,而你们却是以逸待劳,不公平!”

几个人又是一阵无拘无束的开怀大笑,整个屋子里充满了阔别已久的那种浓浓的兄弟之情……

看到兄弟们渐渐止住了笑声,冯华又问周天宇道:“对了,刚才一直没得功夫问你,这次去熊岳、盖平推广使用美国先进农机具,一切都还顺利吗?”

听得华哥问起这件事,周天宇立刻变成了一副愁眉苦脸:“

华哥,别提了,真没想到老百姓竟是如此的固执和保守。本来,我们想正是收割的季节,咱们免费提供收割的器具,老百姓一定会很欢迎。可谁知,他们却根本不领情,任你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让你帮忙。直到后来,有一对老夫妇因为年老体弱,勉强同意我们试一试,事情才有了转机。他家的那五垧地,在两辆马拉式联合收割机的帮助下,不过一天便收割完了。有了这个实际的例子,老百姓才渐渐转变了观点,陆陆续续又有人前来尝试。在我们回来前,这些农机具总算是在熊岳、盖平推广了下去,如此一来明年农耕的效率将会大幅提高!”

冯华点点头:“最难改变的就是人们的思想!很多事情急是急不来的,只有通过我们潜移默化的影响,中国人的保守观念才会慢慢改变。你们不觉得,经过这一年多来义勇军在台湾的英勇奋战,已经让上至皇亲国戚、封疆大吏,下至平民百姓、贩夫走卒的每一个中国人,都多了一种他们以往不曾有过的血性和骨气吗?”

屋子里虽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但包括冯华自己在内,每个人心中的热血都在沸腾,每个人都为义勇军渡海援台的壮举与辉煌感到无比自豪。当初他们尽管想到了保台抗倭斗争会非常艰苦,可谁也没料到竟会凶险到如此地步。如果不是得到了翁同龢、刘坤一、魏光焘等一干朝廷重臣和封疆大吏的支持,以及全国百姓的倾力援助,就算义勇军再勇猛百倍也不可能挽得回台湾的战局。这种上下一心、全力对外的局面,在一年多前的甲午战争中,可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呀!

好半天,几个人才慢慢平复了各自心中的激荡。见时间已经不早,冯华脸色一整说道:“好了,言归正传。最近的局势大家应该都清楚吧!”

看到兄弟们都点点头,他又接着说道:“尽管最艰苦的阶段已经过去了,鬼子也失去了再打下去的信心,但我们却还远远未到松懈的时候。从咱们潜伏在日本的谍报人员了解到的情况看,日本国内仍在为是战是和争论不休。以内阁成员为代表的主和派,认为其国内的经济已不足以支持战争再继续进行下去,主张通过谈判尽可能挽回台湾战争的损失;而以日本军方为代表的强硬派则贼心不死,还叫嚣着继续增兵台湾。虽说,咱们并不惧怕鬼子的垂死反扑,可我想台湾的百姓已经承受了太多战火的摧残,抗日联军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如果可以不通过战争解决台湾的问题,我们也不一定非得让更多的人去流血、去牺牲!”

由于在这之前,李九杲和黄德贵已经与冯华就此问题进行过交流,因此他们并没有对冯华的想法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和疑议,只是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周天宇。

“小宇,对这个问题,你怎么想?”冯华轻声问道。

皱了皱眉头,周天宇反问冯华道:“华哥,我也希望咱们的战士能少流一些血。可小鬼子向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以和谈的方式求得和平,咱们是不是有些一厢情愿呀?再说,如果不能在战场上取得优势,和谈也肯定不会取得什么好结果。”

周天宇短短的几句话,可以说非常准确的切中了问题的核心,也让冯华欣慰莫名:“小宇,你这两点看得很准,老亮也是这么一个观点。不过,既然知道了问题的症结之所在,我们就可以有针对性的加以解决。这次叫你回来,一方面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另一方面也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你予以配合。四弟,你来给小宇具体说说咱们的想法。”

微然一笑,李九杲沉声说道:“三哥,你刚才提到的问题,我们已有所考虑。为了彻底击溃鬼子的信心,也为了在谈判中占得先机,我们决定要趁日本国内人心惶惶之际,进一步加大对鬼子的打击力度。具体想法就是,除了要在台湾继续乘胜追击,从正面和敌后同时对鬼子实施打击外,还打算通过其他途径彻底瓦解掉鬼子的斗志。”

“其他途径?”愣了一下,周天宇随口问道。

“对,我们决定对日本本土实施小规模的袭击、骚扰,让日本天皇和他们的老百姓也亲身体验一下战争的感觉!”狠狠地将拳头砸在桌子上,李九杲异常坚定地向周天宇望去。

第二部怒海潮生第七十八章东瀛秋寒起

东京的深秋,满眼的银杏红枫。金黄、猩红的秋叶,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凄清苍凉,飘落在皇宫紫宸殿的石阶,飘落在铺满鹅卵石的小巷,飘落在上野公园的草坪。

落日中的上野公园秋风瑟瑟,缺少了绿意的渲染,满目萧杀。由于天色已晚,公园中已是游人寥寥,只有一对亲密的“情侣”依然在那杂乱相间、铺满了银杏黄叶与枫树红叶的林间甬道上,挽手低语、款款而行。

那男的虽然只是中等偏低的个头,但身材匀称,步履轻捷,一点儿也没有通常日本人身粗腿短的特点。他脸色白皙,大眼晴,高鼻梁,薄嘴唇,身着一套暗绿色的半新普通西式男装,一条豆绿色的领带随意地系在胸前;而那女子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纤细,面目姣好。一袭藏青底儿白色菊堂草花纹的振袖和服以及一条红绿相间的花腰带,衬托得她异常明艳秀丽。

“秋姐姐,你说这个冯华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听报纸上介绍,他也是留过洋的,年龄还不到而立之年呢!你看他比咱们也大不了多少,怎么就能立下如此惊天动地的功绩!”那个少女颇为神往的轻声说道。

秋瑾依旧默然无语的走着,似是对少女的话充耳不闻,又似是陷入了忆及往事的沉思之中。夕阳把最后一抹余辉洒在了那铺得厚厚一层的落叶上,脚踏上去软绵绵的,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秋姐姐,你怎么了,没什么事吧?”少女突然感觉到了秋瑾的异常,连忙关心地问道。

“啊,没什么事。我只是在想台湾的战争应该快结束了吧!”秋瑾不着痕迹的掩饰着。

“我看离结束已经不远了。你瞧,日本国内如今的经济形势是何等的严峻,除了军工厂在日夜加班,许多的工厂都濒临倒闭。工人失业,市面萧条,甚至于人们活不下去自杀的事情几乎天天都有发生,他们还拿什么打下去?就凭那‘英勇无畏’的武士道精神吗!再说,日本国内的反战呼声也日益高涨,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对战争感到了厌倦……”听秋瑾提到台湾的战争,少女的注意力一下子又被吸引了过去,滔滔不绝地发表起自己的看法来。

与少女的兴奋正好相反,秋瑾此时则沉浸在一股淡淡的伤感和哀愁之中。那已被自己深埋在心底里的回忆再次不可抑制地被掀了出来,思绪也一下子回到了去年初夏,与冯华、贺菱和龚芳等人乘轻舟顺运河下津门的难忘日子。

在北运河畔那如诗如画的小村镇,秋瑾几番犹豫、几番踌躇,终是一咬牙决定与冯华等人就此分道扬镳。那天,当她与冯华、贺菱和龚芳在大悲禅院附近依依惜别后,明知众人会目送她离去,她还是狠下心来不让自己回头。待拐了一个弯儿后,她却躲到路边的小树林里,目送着冯华他们的马车绝尘而去。

这次进京,秋瑾本来正处于被婚姻的堤坝禁锢,心成一潭死水之时,可与冯华的几度晤面,却令她的心湖微微泛起了波澜。张家湾码头那轩昂男子深邃清澈的目光、浏阳会馆中冯华大义凛然的铮铮之言以及“老福记”酒馆短促一会时这个男子的言谈举止,不但与她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份侠情产生了共鸣,更让冯华的影子深深印在了她的心头。为婚姻苦恼着的秋瑾明知道热中名利、趋跑于权贵之门、酬应于歌楼酒榭的王廷钧与冯华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但不知怎么,她却时不时地要把这两个男子放在自己心中比较一番。

通过与贺菱和龚芳的进一步交往,秋瑾对冯华有了更多的了解,也对冲破婚姻的樊篱生出了更多的渴望。以她的冰雪聪明和情感阅历,当然能够读懂偶与冯华相遇时,他那含蓄却炽热的目光中所隐藏的感情。终于,在冯华他们即将离京之际,秋瑾也毅然作出了离家出走,誓不虚度此生的决定。然而,当她在与众人同行的过程中,蓦然发现贺菱儿对冯华也拥有着一份执著的真情时,她却禁不住犹豫了。面对着贺菱儿的率真可爱,秋瑾几经考虑,最终黯然地把自己刚刚开启的那道情感闸门重又关闭了起来……

“秋姐姐,咱们干脆别回去吃了!今天我请客,到‘聚坛屋’面馆吃寿司,为台湾战争即将取得最后的胜利好好庆祝一下。”少女的情绪显然已被自己刚才的分析调动了起来。一转身,她拉着秋瑾的胳膊欢声说道。

“什么?”被突然拉回到现实中的秋瑾怔了一下问道。

“秋姐姐,你今天是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的!我说咱们今天不回去吃了,好不好?”少女一脸娇憨的埋怨道。

勉强将心情收拾了一下,秋瑾哑然笑道:“我们玉英大小姐已经发话了,那还有什么不好的!”

“秋姐姐,你又取笑人家!再说我是什么大小姐,以后我可不理你了。”少女不满地说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咱们玉英是女中豪杰、巾帼丈夫,才不是……”

“秋姐姐,你怎么又来了?”

在一阵轻快的笑声中,秋瑾和黄玉英二人携手走出了上野公园。

自远渡重洋来到日本之后,秋瑾在一位朋友的帮助下,辗转进入了东京青山实践女校学习。她原本以为,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学习和生活将会极为孤单寂寞,但不成想与她同时到这里学习的竟还有一个叫黄玉英的华裔女孩子。

黄玉英家出香港名门,原籍香山。他父亲黄肇是伦敦布道会马礼逊学校的毕业生,如今是香港有名的大商人。黄玉英自小便活泼开朗、聪明好学,颇有男孩子的风范。而黄肇由于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因此对她的期望也是颇高,从小就让她与男孩子一起上学念书。去年六月,黄玉英以优异的成绩从香港皇仁书院毕业,黄肇本待送她去英国继续深造,可甲午战争中国惨败于日本蕞尔小国的严酷现实,令民族自尊心向来强烈的黄玉英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也由此动了去日本留学的念头。黄肇几经劝阻不果后,只得为她办理了进入东京青山实践女校学习的手续。

由于同根同源,又有着近似的脾气秉性,秋瑾和黄玉英这两个人生经历完全不同的女孩子,才刚一认识便迅速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她们每天从居所到学校,再从学校到居所,都会手拉着手从上野公园穿过。姐妹俩的这种边走边聊,已经成为两个身在异国的年轻女子一种精神慰藉和生活享受。

台湾战争的进程,一直都是秋瑾和黄玉英共同关心的事情。报纸上每传来一次日军在台湾受挫的消息,都会让她们二人兴奋上好半天。而最近几个月以来,抗日联军节节败退,台湾战局日益艰危的消息,更是令她们忧心忡忡、担心不已。直到最近几天,从外国人办的报纸上,约略地了解到日军在登陆布袋后吃了一个大亏,才让她们将一直揪着的心放了下来。

夕阳西下,随着一阵萧萧的凉风刮过,渐渐枯萎的秋叶又簌簌飘落了一地;盘旋于上野公园上空的乌鸦则不停地盘旋着、鸹噪着,叹息黄昏已近,玄冬将临,去日苦多;不多的几个游人似也被这萧飒凄清的气氛所感染,一个个黯然无语、步履沉重地匆匆而去。

秋瑾二人从上野公园出来后,折上了那条她们每天都要走过的通往神田的小巷。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光滑的鹅卵石街面上还挤满了摩肩接踵的行人,但现在却由于支持圣战的“节约运动”而萧条、冷落了下来。

街道两边那些别具风情的料理屋、寿司面馆、品茶馆、糕饼店还余留着去岁的狂热,每个小店门前都有一对为庆祝对清国作战胜利而挂起的红灯笼。不过,在经历了一年的雪雨风霜之后,这些灯笼的颜色已经变成了陈旧的土红色,店里坐着的客人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飞扬。他们品着新出炉的糕饼和浑浊的抹茶,谈的都是有关战争的流言传闻和关于生活日渐拮据的牢骚;眼光中流露出的也不再是对大日本帝国开疆拓土的狂热与渴望,取而代之的是对战争的旷日持久以及未来命运的日益不安、疑惑和彷徨。

秋天的白昼是有些短了,狭窄的小街被那些已经枯黄、残红的枝叶遮掩得黯淡了许多。天还没有黑,店铺里却都掌起了灯。轻车熟路地来到那家名为“聚坛屋”的寿司面馆店门前,秋瑾和黄玉英推门而入。此刻,虽已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但店中的客人却并不多,可以容纳三、四十人的店堂里只稀稀拉拉地坐了几个食客。秋瑾和黄玉英拣了一个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坐下,先要了两份水饭乾瓜香鱼寿司,然后一面吃饭,一面轻声细语地继续交换着对台湾战争进程的看法。

突然,面馆的店门被猛地推开了,一伙学生打扮的人嬉闹着,乱哄哄地坐在了与秋瑾她们相邻的那张桌子旁边,犄角旮旯的清静立刻被破坏得荡然无存。

“渡边这小子怎么还没来?他不是说随后就到吗!”看到所要的几碟小菜已经送了上来,一个身材矮小的男生一边向几个杯子里倒酒,一边不满地嚷嚷道。

或许是这句埋怨之语起了作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关合的店门再次被推开来,一个留着参差短发的年轻男子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喂!渡边,在这里。”小个子抬起没有拿着酒瓶的左手,向对方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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