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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妻受的反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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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白推拒不了,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指出回家的路线,让卢甘齐把他送到小区门外,跑上楼梯时脚下打滑,啪一声摔倒在地,腰背狠狠抻开,半天没爬起来。
他坐在地上,捂着侧腰嘶嘶抽气,用凉意逼回疼痛,一瘸一拐爬起,进了门栽进床褥,不愿动了。
这栋阁楼三天两头出现问题,不是有乐队驻场,就是变身花样冰场,花样百出防不胜防,继续住绝非久长之计,正好手头多了笔钱,可以物色新房子了。
一念及此,林羽白打开找房APP,趴在床上看了几十套,找出感兴趣的几套,标记出来放好,准备过几天让人带看,找了一会腹中咕咕,爬起来翻箱倒柜,找出海苔卷和肉松,摸到余下的半瓶寿司醋,看看时间还够,他取出电饭煲蒸饭,给陈树达发信,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半个小时之后,陈树达回信,说一点到家,林羽白点了夜间外卖,给配送员多添了小费,到货后拿出白胖雪梨削皮掏空,在里面放上川贝冰糖,隔火加热等梨香蒸腾。
蟹棒切成长条,挖出胡萝卜里最嫩的部分,将黄瓜洗净刮皮,切出嫩绿细丝,卷进用寿司醋泡好的米饭中,点缀奶油玉米,切成扁团盛在盘中,旁边放上热腾腾的川贝梨汤,用白瓷器皿盖住,掀盖轻轻吹吹,蒸出淡淡甜香。
房门咔哒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陈树达站在墙边,弯腰看看把手:“没锁门吗?”
“知道你会回来,就没有锁门,”林羽白盛来梨汤,放在陈树达面前,“呐,树达喝汤。”
陈树达端起瓷盘,挖出梨汤进口,冰糖在舌尖晕开,揉出淡淡甜香,他陷进椅子,拉来林羽白坐在腿上,埋进橘子精怀里:“头疼。”
林羽白小心抬手,插|进陈树达头发,在头皮上轻轻按揉,陈树达埋他怀里,闭眼轻缓呼吸,一整天的疲惫被橘香染开,从体内飘散出去:“橘子,今天讲课怎么样?”
“紧张,”林羽白说,探出手臂比划,“好多好多摄像头,在前面排成一排,一个比一个大,看着它们像被吸进去了,想说的话忘了一半,剩下的都是编的。”
“熟能生巧,这是个锻炼的过程,时间长就学会了,”陈树达说,“一口吃个胖子是不可能的。”
“树达,你眼睛好红,吃个胡萝卜吧,”林羽白在桌上摸索,抓来新鲜的胡萝卜,放在陈树达唇边,“多补充维生素,对眼睛有好处。”
陈树达被迫当了兔子,咽下两块新鲜萝卜,填饱肚子后他打个哈欠,拖着疲惫身体上|床:“早点睡吧。”
林羽白上前帮他脱下外套鞋子,倒热水放在床边,帮他盖好被子,要起身时手臂发沉,被一股力量拽住小臂,向下扑进床褥,陷进柔软的乌龙床褥,抽|吸几口淡香。
“太晚了
,”陈树达挑起奶油,在林羽白颈上抹点,上前舔舐一口,“这么吃寿司才香。”
林羽白怔怔坐着,没反应过来状况,脖颈被温热口唇拂过,顿时烫如火灼,腰上的围裙似被勒紧,越勒越重越勒越沉,呼吸变得格外艰难,头顶成了烧热的水壶,热气顶盖呜呜作响,陈树达嘿嘿直乐,把人揽进怀里:“不逗你了,睡吧。”
林羽白眨眨眼睛,抬脚踹陈树达小腿,翻身到他身上,气鼓鼓吐息:“臭乌龙太坏了,胡萝卜还给我!”
“哪里的胡萝卜,”陈树达蜷成一团,得寸进尺抬头,“大的还是小的?”
林羽白扑上前去,把陈树达掀出被子,两个人揉在一起,像幼儿园抢玩具的小孩,咯咯乐个不停。
床单被踹到地上,枕头丢了一个,两人挤上仅剩的枕头,挤挤蹭蹭抱着,囫囵沉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陈树达掀开眼皮,林羽白正反系围裙,往碗里盛绿豆汤,嘴里嘟囔什么,陈树达仔细听着,还没等听清什么,林羽白哒哒跑来,把绿豆汤摆他口边:“树达,我刚订外卖,让配送员送了白板和马克笔,我再尝试几次,你来当我的观众吧。”
陈树达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连忙正襟危坐,在床上鼓掌喝彩,林羽白摘掉围裙,戴上平光眼镜,把头发用发胶捋上头顶,长长呼吸几口,按定好的课程开始讲述。
面对熟悉的人,林羽白忍不住笑场,说着说着揉揉脑袋,摸出一手发胶,蹭干了再接着讲,陈树达认真听讲,在中场休息时扮演胡搅蛮缠的坏学生,向林老师提出刁钻问题,气的林老师嗷嗷跳脚。
早上讲了几遍,越讲状态越好,到后来林羽白不用看稿,说话不再卡壳,底气十足讲演,对陈树达提出的各种问题,也能作答个七七八八,让外行人挑不出错处。
林羽白站在窄小的屏幕前,面对一张床和一个人,可他真切感觉到了成长,心底的幼苗发展变大,越长越高,变成苍天大树,它的枝叶遮天蔽日,把软弱的自己融进土里,化为养分,催生真正的坚强。
足足讲到八点,两人咽下早餐,各自去公司工作,下午调休时董立带人过来,以咖啡厅的环境为背景,拍了第一节 课,林羽白还是有点紧张,但状态比第一次好了太多,董立他们眉开眼笑,带着素材回去剪辑,临走前非要请林羽白吃饭,在咖啡厅包了一桌。
董立他们什么都没有问,更没质疑林羽白为什么在这工作,几个人办了场下午茶团建,好吃好喝一顿,多给了很多小费,才背着大包小包离开。
林羽白没和他们一起去世通中心,留下来继续工作,下午五点接到电话,对面自称是鸿创装饰的小梁,来双子大厦量房,请林羽白过来开门。
林羽白和赵东说明情况,急匆匆打车赶去,陪小梁一起往楼上走,小梁戴着硕大的黑框眼镜,背着鼓囊囊的书包,怀里抱着卷尺色卡,和林羽白搭话:“先生,墙壁想涂成什么颜色?”
林羽白迷糊摇头:“卢甘齐和你们商量过么?”
“卢先生说不想大动,用白墙就可以,但以我们装修这么多办公室的经验,浅灰色效果更好,”小梁给林羽白看色卡,“先生您看这个,色卡上颜色偏深,但等涂料干了,颜色会淡很多,我们公司用的就是这个色号,看着沉稳大气,客户来了都说好看。”
林羽白摇头,不想越俎代庖:“我只是过来帮忙,没办法替他们决定。”
小梁推推眼镜:“先生,我都没见过您这么好说话的房东,我听同事讲过好多案例,大部分房东都不管这些,您还亲力亲为过来,对租户真的太好了。”
林羽白笑笑,开门请小梁进去,小梁把公文包丢到墙角,
来来回回量房,蹲在地上抠边角,膝盖蹭的满是土灰,他打开空调,想获得片刻清凉,林羽白来不及拦住,土灰扑面而来,呛得他连连咳嗽,两人慌忙合上开关,小梁从旁边拖把椅子过来,打开手机手电筒,站上去观察空调排风口,把叶片拍的咔咔作响。
“先生,这空调没坏,但灰积了这么多,你问物业了吗,是不是不能用啊,”小梁跳下椅子,咳嗽不停,“我去看看电表,你帮我拿手机行吗?”
林羽白举着手机手电筒,看小梁沿走廊绕了两圈,推开紧闭的铁门,观察深藏在里面的电表,来回敲打一会,小梁伸手过来:“先生,我公文包里有镊子,帮我拿过来行吗?”
林羽白连连点头,帮他取来公文包,电表箱空间狭小,两人在里面汗流浃背,借着微弱的灯光找镊子,找了半天总算找到,小梁撬开电表外壳,看了一会抬手探进公文包,在里面翻来翻去,暑气蒸腾心情烦躁,抽出|镊子的时候,把名片夹顺手带出,名片散落一地,有几张沿门缝飞出,沿着墙壁飞进走廊,悠悠飘在地上。
“先生,钳子有吗,你帮我找找钳子行吗?先生……林先生?”
林羽白盯着走廊上的名片,整个人愣愣站着,身体像被石膏缚住,块块皲裂成灰。
名片上用小楷写着“薄松”两字,前头是叶晋公司的前缀,底下是一串电话,它像催命的符咒,冲上来割皮剜肉,疼的他浑身发抖。
第51章
林羽白拧住耳朵,在疼痛中稳定心神,可脑海里有许多咆哮的声音,它们前赴后继,从灵魂深处扑来,抓住他左右摇摆,像狂风吹卷幼苗,要将他连根拔|出。
他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他的自欺欺人有多么可笑,他以为自己走了出来,独立昂扬向上,变得越来越坚强,甚至薄松再站到他面前,他都能昂首挺胸,和对方正面对抗,不再有半分示弱。
可薄薄一张名片,便将那表象打破,他吓的魂不守舍,想躲开这里,离开这座城市,呼吸新鲜空气,把这些事抛在脑后,再也不要回来。
他不知道小梁手里为什么会有薄松的名片,难道薄松已经回到公司,一切回到正轨了吗?还是卢甘齐和叶晋联起手来骗他,那些飞单之类的事情都是假的,这些装修之类的工作,还是由薄松负责?
小梁从椅子上跳下,小心翼翼靠近林羽白:“先生,发生什么事了,您身体不舒服吗?”
“那张名片,”林羽白手指微颤,指向地上的名片,“是从哪里来的?”
“哦,您说这个,这是之前有客人过来,商量装修的事情,和我互换的名片,”小梁捡起薄松的名片,塞|回名片夹中,“先生,您认识这位客人么?”
林羽白轻咬牙关,没有回答。
小梁自顾自接话:“这位客人也想买双子大厦的房子,上次大家都特别忙,张总让我出来接待,互换名片之后,他就再没联系过我,可能是看我刚毕业……咳,不是,可能是觉得我经验不足,没法胜任这份工作。”
“什么时候的事?”林羽白问,“你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梁皱眉思索,犹豫摇头:“真的想不起来看,我们每天接待太多客人,如果不是留着名片,连这位客人的名字都没印象了。”
林羽白稍稍松了口气,又生出点啼笑皆非的感觉——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那么多装修公司那么多业务员,居然能撞上同一个人。
走廊里气氛不对,小梁悄悄咽下口水:“林……先生,您认识这位客人?”
“不认识,”林羽白摇头,“继续吧,电表有什么问题?”
小梁的注意力被拉回电表:“电表本身没问题,但您的房子现在没有电,得去物业买电,接电路的时候肯定需要调试,您先拿电卡去买电吧,不用买多,十块二十块的就够用了。”
林羽白轻轻点头,转头去双子大厦B座找人,购房中心空空荡荡,大门紧闭,走廊上散落没人收拾的纸片文件,各个办公室空无一人,吴佩办公室外贴着张纸,上面写着“物业有问题请去A座八层,由永丰物业代为处理。”
林羽白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不详的预感,他把那张图拍了一张,跑到永丰物业门外,重重敲响房门,随着一声洪亮的“进!”,他推门进去,看到一条狭长红桌,旁边三三两两的人停下交谈,齐齐抬头看他。
“我是这边A座二十八层的业主,我叫林羽白,”在这些人的注视下,林羽白只觉芒刺在背,汗水出了一身,“前段时间从融达那边买了房子,签合同时说物业由融达负责,可负责人不在办公室里,门口贴了张条,说物业方面由你们处理。”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个穿黄马甲的人率先开口:“从谁那买的找谁处理,我们不负责融达的房子。”
林羽白眼前一黑:“你们不负责,融达也不负责,这房子就没物业了?”
黄马甲满不耐烦:“市政府不给我们下通知,不让我们接手,我们也没有办法,房子是融达卖的,钱是融达赚的,和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市里不下文件,我们没法上去检查,连物业费都没办法收,我们能
有什么办法。小兄弟,听我一句劝,这房子该卖就卖了吧,再留就砸手里了,以后想卖都卖不出去。”
如果之前听到这样的话,林羽白会吓得魂飞魄散,可经历这么多事,他觉得自己的抗压能力变强很多,不像以前那么恐慌:“那市里什么时候会下文件,这方面有通知么?”
“那谁知道呢,”黄马甲耸肩,“我们拿着千八百的死工资,上面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呗,你留个电话和房本复印件吧,有消息出来和你联系。”
林羽白留下购房合同复印件和电话,空手回到楼上,和小梁说明情况,小梁听了抓耳挠腮,掏手机呼唤救兵:“张总张总,您在公司吗?能来A座二十八层这边吗?对对对,卢哥的那张单子,这边有点问题,我一个人处理不了……好好好,我等您啊。”
两人垂头丧气,在门口席地而坐,林羽白靠在墙上,机械弹动手机,有心想把这些一股脑和陈树达说,可想到后者最近这么辛苦,为公司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天天夜半三更回家,靠咖啡和薄荷喷雾提神……他舍不得了,不想让陈树达扯进这些事里,让他再为这些烦忧。
想来想去,只能给陈树达发信:“今晚几点回家?”
陈树达没有回信,估计还在开会,林羽白把手机塞|回裤袋,走到开间里的落地窗旁,把脑袋贴在上面。
他不知道是自己太蠢太天真,还是这个社会的海水太深,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大大小小的坑在前面等着,绕过一个还有一个,跳过一个再栽进一个,他摔的灰头土脸头破血流,从坑里拼命爬出,前面还有数道天堑,静静等待着他。
如果树达在这里,遇到这些情况,他会怎么做呢?
估计会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遇到困难就要想解决的办法,而不是这么百转千回,为下一步动作拼命跳脚。
小梁在门口叫他:“林先生,张总来了!”
“来了!”
张顺达带着电工进来,在门口掐掉烟头,放在脚下踩灭,抬头环视四周:“永丰不管物业的事吧?”
林羽白惊了一跳:“您怎么知道?”
“你们上面有几家也在让我们装修,都有这个问题,”张顺达走来走去,搬来椅子看走廊上方的灯,把灯罩拆掉一个,在里面拨弄线路,“走线倒是能从这走,我先给你们接一条线,以后拆掉就好。”
“啊?”林羽白说,“这样行么?”
“不行有什么办法,想要用它办公,那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张顺达跳下椅子,看着满地土灰,眉头深深拧起,“这中央空调看着就不能用,问物业是怎么回事了吗?”
林羽白连连摇头,张顺达走近两步,从口袋里抽出烟盒,递到林羽白手上:“下次去找物业的时候,买条玉溪过去,每人给拿一包,事情就好谈多了。这空调如果没法用的话,把上面的窗户拆掉一半,把挂机放出去,买的空调不能大于一点五匹,再大点室外机挂不出去,电压也撑不起来。空调这事,你得找做窗户的人配套来做,我们这没人能做。”
林羽白捧着烟盒,像个捧着松塔的松鼠,云里雾里点头,张顺达在房间里检查一圈,按住按钮冲水,几秒后他拧起眉头,掉头往楼下走:“堵住了,里面都是水泥。”
二十七层正对的这间大门紧锁,看不出里面什么情况,张顺达烦躁抽烟,在门外走来走去,偏头问林羽白:“这门你有钥匙么?把这门打开,可以到里面看看情况,不然冲不下水,你们还是没法工作。”
这套房子简直千疮百孔,超出林羽白的理解范围,他觉得自己像个在玩消消乐的新手,好不容易七星汇聚消掉一列,很快涌来五颜六
色的新珠,把他逼得头大如斗,看着屏幕都两眼发花。
“找人来开锁吧,”林羽白盯着房门,恍惚开口,“这层空荡荡的,这间肯定没卖出去,开锁后我们进去,出来时再复原就好。”
张顺达弹掉烟头,有些诧异,没想到面前这人瘦弱不堪,做事却不像看上去那么文弱,他看着林羽白叫开锁公司上门,面不改色说自己是户主,在开锁匠狐疑的动作中,推门走了进去。
这间果然还是空房,张顺达去洗手间查看情况,林羽白付了开锁的钱,独自走出房间,在角落靠墙蹲着,直勾勾盯着手机。
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明明可以松手离开,却迫于一个买房的梦想,把自己和这房子拴在一起,不得不面对接踵而来的烦恼,还没法对这些视而不见,只能挨个解决清楚。
他看着掌心的手机,调出陈树达的对话框,打出短短几字:“今天几点回家,晚上想吃什么?”
刚把信息发出,陈树达的电话闯了进来,林羽白连忙接起,听到颤抖声线:“小橘子,老家出了些事,我要回去处理,你能自己在家吗?”
“我没问题,”林羽白握紧手机,不想给陈树达压力,下意识扬声回答,“我可以,我没问题!你现在在公司吗?我马上过去找你!”
第52章
“张总,小梁,”林羽白急匆匆站起,冲办公室喊道,“我先走了,有事和卢甘齐联系!”
没等房间内两人答应,他坐电梯下到一楼,打车冲向世通中心,直直坐到顶层,请前台带他进去。
走过办公区时,明显感觉气氛与往常不同,员工们大气都不敢出,小声窃窃私语,林羽白走进熟悉的办公室,陈树达不在里面,他再向里面走,打开休息室房门,陈树达坐在床边,膝盖上放着纸笔,皱眉勾画什么,察觉有人进来,他抚平眉头丢开东西,展臂伸向林羽白:“来,橘子抱抱。”
林羽白快步走到床边,展臂拥抱住他,把他的头抱在怀里,轻轻揉抚后颈,苦涩乌龙茶香晕开,匆匆扑入鼻端,林羽白四下看看,拿来床头的湿毛巾,给陈树达覆在眼上:“树达睁开眼睛,给我看看眼珠。”
陈树达听话睁眼,眼白里满是密密麻麻的红血丝,覆盖棕黑眼球,林羽白心疼不已,出去拧了温热毛巾进来,让陈树达仰在床上,给他敷好毛巾:“敷五分钟再睁眼,再心急也不差这五分钟了。”
陈树达探出手臂,在床铺上来回摸索,抓住林羽白指头,轻轻在掌心揉捏:“一个人在家害不害怕,要不要找人来陪?”
“人的话就不用了,除了树达之外,不想要其它的灵长类生物来陪。动物的话,可以养小猫养小狗,”林羽白坐在床边,低头看人,“养在树达那半面床上,用你的衣服做窝,等你回来,只能在毛窝里冬眠。”
陈树达扯开唇角,勉强笑笑,他知道小橘子故意说俏皮话,帮他舒缓心情,他心里满是愧疚,用力收紧手指:“小橘子,对不起。”
“没关系,”林羽白说,“只要别一言不合离家出走……我都可以理解你。”
“不会再那样了,”陈树达说,“说了下楼买水都要批假条了,林老板能给假么?”
“是不是很严重的问题?”林羽白说,“树达,我能帮你什么?”
“是,”陈树达揉揉眼眶,并不避讳,“电话是爷爷打的……爷爷有五个孩子,我爸是最小的那个,算老来得子,家里事业不用他担心,他从小被众星捧月长大,没人忤逆过他,把他养的骄纵跋扈,几十年来花天酒地,前几年沾上赌瘾,把自己的小金库败光了,伸手向我要钱,被我拒绝之后,把心思放到爷爷身上,和二伯联手,偷偷想办法质押股权……我很久没管家里的事了,没想到他能做到这种地步。现在东窗事发,他整个人人间蒸发,把烂摊子丢在家里,还要爷爷出面处理。”
陈树达冷笑一声,睁眼拉下湿巾,眼珠通红:“可真是个大孝子啊。”
林羽白皱紧眉头,火气直直拂上脑门:“那他之前还敢打你,他凭什么打你!”
陈树达怔忪片刻,没想到自己忘了的事,小橘子还在为他打抱不平:“没事的……早就不疼了,不信你来摸摸。”
“那他也不能打你,我最讨厌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林羽白说,“树达,你和爸爸感情怎么样?他好像没有起到教养的责任。”
“岂止是没起到教养的责任,如果不是为了多个争家产的人头,他都不会带我回家,”陈树达冷淡笑笑,“哪天如果有谁来公司找我,拍出一张DNA检测单,说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亲姐妹……我一点都不会惊讶。”
林羽白喉结滚动,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一直以为,能养出树达这样的孩子的家庭,应该是个充满爱意,他该有爱他的父母和兄妹,该有每周聚餐的亲朋好友,而不是像自己这样,一直在外面颠沛流离。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林羽白弯身低头,触到陈树
达鼻尖,“能让你开心起来。”
“有啊,”陈树达微微眯眼,眼底光芒流转,“等我回来,和我结婚,能让我一辈子开心。”
空中飘满香甜橘香,这味道浸润乌龙茶叶,搅拌出青涩味道,淡淡撩拨心弦。
林羽白张口结舌,像含住两颗栗子,卡的不上不下,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是想结还是不想结啊,”陈树达似笑非笑,“刚还说想让我开心,这么快就反悔啦。”
“不……不是,不是这么简单的吧,”林羽白大脑宕机,一片空白,“我们刚认识没多久,还在互相了解的阶段,我还没有固定的工作,家世没有你好,学历没有你高,存款更没多少……”
“那就是不想结了,”陈树达冷声开口,打断林羽白的话,“算了,我回老家相亲结婚算了。”
他说着卷起被子,窝成一团,成了个筑巢的兔子,林羽白哭笑不得,只觉最开始见面的模样都是表象,树达在他面前像个幼稚园小孩,撒娇讨抱说来就来,半点都不含糊。
“万一你回老家相信结婚,媒婆带来个黑面罩黑墨镜的相亲对象,东西摘了依旧是我,那可怎么办呢,”林羽白贴上陈树达耳朵,小声嘟囔,“树达会气晕么。”
“不会,”陈树达翻身坐起,把林羽白按在床上,“我会说,你终于来了,我等的足够久了。”
我已经等十年了。
这后半句话,被陈树达哽在喉口,用力吞咽下去。
他缓缓低头,触碰林羽白嘴唇,橘子精有舒缓情绪的魔力,只要吞咽橘香,就能抚平烦闷焦虑。
陈树达将橘子精劫走,留张顺达和小梁独守空房,对着一地狼藉发愁,小梁毕业还没多久,技能只限于量房,量完就回去出设计图了,张顺达让电工留下,又叫来两个电工,几个人一起布电线网线,干的热火朝天。
张顺达还有很多大项目要盯,忙完这边就去忙别的了,这房子问题很多,小梁担心后期收房时间可能延长,决定提前打个预防针,他给卢甘齐拨去电话,添油加醋倾诉一番,卢甘齐听得火上心头,从家里开车赶到公司,在叶晋办公室唾沫横飞,新仇旧恨都翻出来,慷慨激昂演奏一番。
叶晋不置可否,默默听着,指间夹着细细的烟,抽一口按进烟灰缸里,不多时里面聚满烟卷。
“我问你,”叶晋抬头看人,打断卢甘齐的演讲,“抱怨有什么用,能解决什么问题。现在客户在楼下打铺盖睡觉,你搬张桌子过去,在他们面前敲锣打鼓,说自己有多辛苦多不容易,就能让他们听话回家,是这样吗?”
卢甘齐蔫成干枯的豆芽,偃旗息鼓退出办公室,轻轻合上房门。
叶晋起身接一杯水,倒进烟灰缸里,将火星泡成灰烬。
微信上是和薄松的对话界面,他给薄松发去信息“晚上十一点半,香格里拉四十九层见。”
半小时过去,薄松回了个句号,对话框再无声息。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叶晋换上外套,进地下车库取车,开到香格里拉楼下,一路上到四十九层,在落地窗边坐下,点了一杯长岛冰茶,丢几粒冰块进去,看它们在水上浮沉。
这是夜景排名第一的酒吧,位置高视野宽广,夜半三更向外面看,能俯瞰全市的夜景,错落有致的楼房挂着无数荧色彩灯,时光在里面穿梭,将它们连到天边。
薄松推开挤在前面的人群,绕开随地散落的酒瓶,看到陷在座椅里的叶晋,这人身形瘦削,神情淡漠,指间夹着女烟,遥遥看着窗外。
气浪扑面而来,叶晋侧身偏头,指指对面的椅子:“我以为你不会来
了。”
“怎么可能不来,”薄松嗤笑一声,叫了一杯莫吉托,“叶总通过公共邮箱停我的职,让我在公司面前骑虎难下,前台都不敢回我的邮件……我怎么也得来看看叶总。”
叶晋抽|出细烟,碾碎在烟灰缸里,抬眼直直看人:“薄松,谁都有走错路的时候,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什么叫走错路了,”薄松桀骜挑眉,满不在乎,“你说说看,我错在哪了。”
“这个不用我说,”叶晋冷笑,“现在客户就在楼下打铺盖呢,你现在回公司看看,还能和他们分床被褥。”
“他们为了多得那万八千的佣金,和我没完没了讨价还价的时候,和现在没什么区别,”薄松翘起二郎腿,不耐烦拍拍椅背,“哦,怎么的,既想高收益又想保本保息,连点佣金都舍不得出,在那磨蹭墨迹一天。叶晋,我和你实话实说,就算我不给他们飞单,他们也会像红了眼的蚂蚱似的,在市场上蹦来蹦去,抻着脖子吸高收益的血,早晚连本带息都折进去。”
“他们要负他们的责任,你也要负你的责任,不要混为一谈,”叶晋冷然出声,“他们在前面贪得无厌,你在后面推波助澜,你的职业操守到哪去了,出门被狗吃了?”
“少他妈站在道德高地上,居高临下讽刺别人,你以为自己多有职业操守,”薄松抽|出火机,在掌心来回把玩,火苗蹿的高高低低,“唯一该遵守的职业操守,就是让公司和员工赚更多的钱。这么多年过去,那些大机构赚的盆满钵满,前台的车都从夏利换成保时捷了,你呢,你带着我们辛辛苦苦好几年,五环里那套房的贷款还完了吗?”
“现在不是粗放**的时候,市场变化太快,必须谨慎小心,宁可少做也不能鲁莽……”
“哇,说的这叫一个云淡风轻,一切为客户着想,”薄松挑起眉毛,不屑笑笑,“你这么为他人着想,免费服务多好,去做慈善多好,钱和名声面面俱到,出门还能接受万众仰望,让公司陪你一起喝西北风,喝到地老天荒。”
“我懂了,听你这意思,泊雅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叶晋怒极反笑,“当时不知道是谁,一口一个叶哥,一口一个职业道德,开早会领读行业准则,谁来了都夸你前途无量……呵,现在真是前途无亮了。”
薄松听出叶晋的暗讽,可并不动气:“你这思想早过时了,这种改攻城略地抢占市场的时候,你抱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自诩成本低廉风控优质,从牙缝里抠着挤钱,早晚被后浪拍的渣都不剩……等着瞧吧,到时候可别哭天抹泪,怪我事先没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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