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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足_白一道-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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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不想让我知道,为什么要答应我过来?”
  老板吃了一小口饭,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吞了下去。只是他面上仍是笑,丝毫没有被海桐略带责备的话给影响了心情。
  “不想告诉你,是怕你担心。没有拒绝你,是因为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他放下筷子,看着对面海桐瞪大了的眼睛慢慢说道:“以前不想告诉你,是觉得你太小。可现在才发现,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是我已经老了。”
  老板的声音其实是那种偏尖锐的,年轻的时候显得咄咄逼人,但和他的气质相近。许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的嗓音已经哑下来了,不厚重也不清亮,像是一朵枯败的花,远远的看着就知道日后“大厦将倾”的悲凉命运。
  “安承章真他妈是个王八蛋。”这样骂人的话,如今他也说不出跟从前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感情了,仿佛手边的白开水,古井无波的晃荡着,真正的哀莫大于心死。“他关了我半个月,也饿了我半个月。”
  海桐的手颤了颤。
  “他骂我贱人,□□,勾搭上了他还要倒贴他弟弟。”老板回忆着那个时候的事,冷肃一笑,“到头来还是我太蠢,竟然为他守了这家店十多年。”
  “沈乐光他最近忙的就是我的事。也算是铤而走险,你帮我谢谢他。”他撇开眼似是不想再讲其他人。
  海桐拿起碗筷,夹了一筷子饭递到他面前。“不是绝症就好。你现在太瘦了,看着显老,都不漂亮了。”
  老板本想拒绝,他不知道自己是被饿的太狠了以至于有点厌食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但看着眼睛通红的海桐,心就软了,吃下了对方喂过来的米饭。
  这一小碗饭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吃完。海桐放下碗筷后舒出一口气,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你打算去哪儿?”他开始扒自己的饭,饿了许久,吃相全无。
  老板撑着脑袋看海桐。他是真的老了,眼角的皱纹愈发显出深邃。再加上受过的罪,精气神都下去了,唯一不变的是他的风情,就这样随便盯着海桐看,对方也能被他迷得死去活来。
  “不知道,但是不会再待在这儿了吧。”他的声音很淡,跟平时抽的烟斗里飘出的烟雾一样。
  “那,”海桐顿了下,“离开之前去我家住好不好?我可以照顾你的,等你身体恢复过来了再走行吗?”
  老板笑着拍他肩膀,“你不用教书了?!放心吧,既然今天吃得下去,往后我不会饿着自己的。”过了会儿,他才敛了神色,语气里有一种刻骨的怨憎。“再说了,我怎么可能先他一步去死。”
  “更何况,安敏生那个小兔崽子以为自己能逃得过?我替他遭了罪,难道是这点人情就能解决的?怎么说也要给我个几百万才能罢休的嘛!”
  他情绪转变的快,这会子婉转一笑,又是一张春风和融的脸了。
  海桐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是觉得自己比海桐他们都要大的缘故吧,不是什么天塌地陷的大事是绝不会找他们商量的。放到现在,他既然活过来了,就不会在海桐面前露出委屈柔弱的一面。
  “你啊,”海桐吃完最后一口饭,身心都舒畅了。“要是老了我看你怎么办!”
  “住养老院喽。”老板四两拨千斤地回了他一句,两人互看一眼便都笑了起来。
  沈乐光最近的日子都是在水深火热中度过的。之前忙着配合安敏生把老板救出来,也不知道对方使了什么手段,安承章竟然答应放老板走。只是这么美好的事情是需要代价的,他和嘉南作为池鱼被殃及了。
  跟安敏生谈妥的城南的项目大祸没有,小祸却是不断。他知道背后是安承章在捣鬼,可上面已经有安敏生帮忙顶着了,最后落下来的小石头也只能靠自己机灵点躲开。
  他过来接海桐的时候,不期然在门口遇见了似敌似友的安敏生。
  “你怎么过来了?”除了老板的事,沈乐光再没有和他接触过。对方之前的表白还是有些膈应他,只好躲着。今遭见了,仍旧是安敏生先开口。
  “我过来接海桐的。”沈乐光的回应语气拿捏的恰到好处,不显冷淡也不够热情。
  “我是来见苏鹤的。”安敏生不等他问,率先报出此行的目的。
  苏鹤是老板的名字。
  沈乐光朝他点了下头,不发一言地先进去了。
  海桐交代后事一般拉着老板的手,言辞恳切,眉眼处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我说真的,做人还是要相信爱情。你看我和沈乐光不就很好么?但是你也要珍惜自己,不要出去乱搞知道吗?”
  老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觉得海桐这个样子真是可爱。
  “放心,我都四十了,哪还有精力跟小年轻出去乱搞。”
  话音刚落,沈乐光就推开了门,一旁的安敏生也听到了这句话。
  “他算不算小年轻的?”海桐凑到老板耳边笑他,一边冲着沈乐光招手。
  “苏鹤。”安敏生在门口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心猛地跳了下。对方瘦骨嶙峋的样子好像一只饿死鬼,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嘲讽。
  老板没理他,扫了一眼就转过去了。沈乐光在他对面坐下,破天荒的得了他一个感激的笑。
  “之前的事谢谢你,”老板看着沈乐光,打算报刚才的仇。“我跟海桐说好了,今天晚上他会替我好好报答你的。”
  海桐笑着倒进沈乐光的怀里,撒娇似的说了句“没有”。但其实作用不大,因为他自己的否认也不算诚恳。
  “苏鹤。”安敏生又喊了一声,挨着他坐下了。
  “知道了,我又没死。”老板很不耐烦,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了,但这个安敏生偏跟苍蝇似的。
  这四个人说起来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好在海桐压根六没把安敏生表白的事情放在心上,这会子气氛勉强算的上和谐。
  “你来做什么?有话快说,想给钱也快点。”老板最近戒了烟,这一下子被安敏生弄得烦躁了,心也有点痒痒。
  安敏生原本是来送钱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变成“我准备接你去我家的”。说完还嫌不过瘾,又补了一句:“你太瘦了,等你养好了身体再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话一说完,不仅老板看神经病一样的盯着他,对面的海沈二人也表情怪异地看着他。
  有人说喜欢是从怜惜开始的,而命运的吊诡之处就在这里。兜了一大圈,安敏生却是为苏鹤,他哥哥的情人,产生了些许怜惜之情。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可能方圆才是那个需要酒精安慰的人。在做过一番介绍之后,她就开始沉默地喝酒,气场强大,连原本干嚎的田耀南也歇下了。
  海桐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女人这么能喝。几瓶啤酒下肚面不改色,不哭不闹,俨然失恋的模范。
  “好了,你再喝就真的醉了。”海桐从她手上接过酒瓶,声音里有些心疼。
  方圆倒是冷静,任他拿走啤酒,只是没过一会儿就把自己埋进了海桐的怀里。
  人前再怎么大方得体,不卑不亢,藏在阴影里的悲伤还是要找个地方发泄出来。
  方圆小声地啜泣着,眼泪打湿了海桐的衬衫。
  这个动作远看过去很亲密,落在田耀南他们眼里更是不得了,一个个的都以为方圆不胜酒力,正娇羞地躲在海桐怀里休息呢。
  沈乐光自问对海桐是没有那个意思的,但欺骗对方感情的这件事他内心也有所歉疚。只是当他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愤怒的情绪星火燎原般瞬间填满了整个心脏。
  这个认知让他害怕,比起海桐这个具体的对象,事件本事更令人惶恐。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动怒,所有的情绪归根结底总是要落到“情”字上面的。若是不在乎的态度,哪里还会分出心思给他。
  时间不过一瞬,沈乐光却惶惶出了一身汗。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越界了,却没有办法忽略那个一见面就是一副和海桐无比亲密姿态的方圆。简直让他如鲠在喉,浑身上下不舒服到了极点。
  “要去外面收拾一下么,你的妆要花了。”海桐忙着安慰方圆,压根没心思理会沈乐光的心理活动。
  “你不要乱讲,老子的化妆品都是防水防脱的。”方圆从他怀里抬起头,哭红的眼睛下有一道细细的晕掉了眼线痕迹,有些好笑又有些可怜。
  海桐摸了摸她的头发。在他的记忆里,方圆从来没有过这样。她一直跟座不稳定,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一样,而现在这座火山喷发了,冷却了,波及范围内却连只蚂蚁都没有被害死。
  前后对比太过惨烈,这让他心疼不已。相比之下,自己的那点感情简直都不好意思拿出来哭泣。
  “姐姐,你怎么了?”邱绵握着话筒跑过来,小模样紧张得很。
  方圆朝他粲然一笑,对方捂着心口直直地往后倒了下去。“你表情太浮夸了,一点都不诚恳,我是不会抛弃桐桐转向你的怀抱的。”
  她的声音不大,沈乐光却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
  他有些失神,寒假在海桐家的时候,袁姨他们也是喊的“桐桐”,只是语气没有像这样蕴满了情意。好像一兜子春风全部倒了出来,又宛如天上昏红的月亮。
  沈乐光咽了口口水,模糊的环境很好的成为了他的伪装。他无声地喊出“桐桐”两个字,上嘴唇碰下下嘴唇的事,感觉羞耻情思却百转千回。
  他猛地喝了口酒,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脸一下子就红了。
  廖宜时从前面唱完歌下来,说实话,跟田耀南合唱堪比马拉松。两个不在一个音频的人还要勉强自己配合对方,这真是一件再恶心不过的事了。
  对围观群众来说自然也是一种折磨,好在这个时候的围观群众注意力都没有放在他们身上,好险逃过了这一劫。
  “姐姐,老廖唱完了,你唱首歌给我听好不好?”邱绵的撒娇技术既有水平又手法纯熟,表情无辜不做作,一下子就赢了方圆的心。
  方圆拉上海桐,笑着回他:“我和桐桐合唱一首给你听。不是我自夸,这水平可以直接出道了。”
  邱绵听完后一脸惊喜,忙小跑上前把田耀南一把拽了下来。
  “你想唱哪首?”海桐过去点歌。后面的听众排排坐得十分整齐,为了节目效果,邱绵还硬把沈乐光从侧面的沙发拉到了正中间坐着。
  方圆半蹲在他身边,两人小声地笑着,默契十足的样子。
  商量了半天,最后选了一首《芳华绝代》。前奏一出来,两人的神态便都变了。
  “你想不想吻一吻倾国倾城是我大名”海桐唱的时候特意压低了声音,声线不算顶尖的像,却也有七分味道在里面。
  那场演唱会他和方圆看了不下二十遍。尤其是这首歌,张生和梅姑都担的上无双的“芳华绝代”四个字。他们也模仿那支未彩排过的舞蹈,身体贴在一起,眼神暧昧却不至□□。这个程度很难把握,好在他们的关系如此相似。
  “蒙罗丽莎只是一幅画如何艳压天下  皇朝外的伊丽莎白谁来跪拜他 ”方圆不是那种足够魅惑的女孩子,或者说她只是现在还不是。但此时刻意模仿的声线和表情让她看上去无比的耀眼。
  ……
  “收你做我的迷
  唯独是天姿国色不可一世  天生我高贵到底颠倒众生  吹灰不费  得我艳与天齐
  你想不想吻一吻
  倾国倾城  是我大名”
  最后一句两人挨得极近,像是真的要吻上去一样。
  田耀南是最先反应过来鼓掌的,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和万分的惊艳。
  所以说偶像的力量还是蛮伟大的。努力为了他变得更好,哪怕他们看不到,最后只有自己鼓掌。可在这段无人理会的岁月里,明白了什么是坚持,也让自己变得更好。这是值得的,海桐这样,方圆也是这样。
  “怎么样,是不是可以直接出道了?”方圆扔下话筒,叉着腰问对面的观众。
  海桐笑着捶了捶她的肩膀,“哪有你这样的?脸皮太厚了伐?!”
  方圆转身掐他脸,笑起来的模样艳如春花。
  许是唱开心了,掐完海桐后她开始点歌。和田耀南不一样,方圆点的歌很欢快,粤语国语都有。她唱得很嗨,下面坐着的一群男人听的也都很沉醉。
  “姐姐唱歌那么好听的啊!”邱绵一脸迷弟的样子,拉着海桐说悄悄话。“你们刚刚的合唱真是sex到爆!”
  海桐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可问题是不止邱绵一个人这么迷弟,田耀南和廖宜时也八卦地凑了过来,只有沈乐光坐在中间一动不动,雕像似的。
  “我高一的时候学校办元旦晚会。她大我两岁,刚刚进入高三。也不知道当时我们俩是怎么想的,脑子一热就报了这个节目。”
  “苦练了两个月,最后上台表演的时候台下全是尖叫。”海桐想到那个时候,正值青春期的他们满腔荷尔蒙无处安放,卖命似的将每一个舞步,每一声呼吸都学到极致。
  邱绵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太厉害了!简直我男神!”
  海桐玩笑似的推开他,眼神却越过廖宜时落到了沈乐光身上。他心里其实很难过,告诉自己要放弃却还是忍不住想跟他说话。可怎样才能回到从前呢?如果一早知道是这个结局,还会放那些多余的情绪出来吗?
  海桐不知道。
  他的感情始于对方姣好的颜色,却并不是人们认为的那么廉价。怜惜是从眼里慢慢渗到心里的,所以什么都藏不住,也不想藏住。
  他又想剖开自己的心把沈乐光拿出来,却不知情字入骨,唯有死后化灰了才能终结这一切——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和黏黏糊糊的情愫。
  在心里轻叹一声,海桐自认为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却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两个男人在一起在社众眼里是有违伦理的,而他压根没有给沈乐光机会。
  唱完歌出来,失恋的田耀南和方圆都轻松了不少。只是晚风一吹,酒精的后遗症便显出来了。
  “我们是找代驾回去还是就在这儿睡了?”邱绵一边扶着走得歪歪扭扭,随时都要倒地上的田耀南一边问沈乐光廖宜时他们,脸上的嫌弃都要溢出来了。
  海桐扶着同样醉的不省人事的方圆,没办法参与这个讨论。只是对方的酒品实在不敢恭维,虽说没有大喊大叫,却是撒了手硬要自己走。
  “夜色”位置比较偏,左边一条阴暗狭窄的巷子把它和身后的居民楼连接起来。方圆撒泼似的走到那里,没一会儿就撑着墙壁把胃酸都吐出来了。
  海桐站在巷子口,一边看着方圆一边注意那边的动静。
  俗话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也不知道那群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一把就拽住了醉酒的方圆。
  要是没喝酒,方圆说不定还能和他们抗衡一下。这下醉的彻底,只知道扯着嗓子喊海桐的名字。
  “这妞长得不错啊。”带头的那个人一道疤从右眼角划到下巴处,眼神油腻腻的,像春天返潮的厨房。
  海桐被吓了一跳,转头就喊了声“沈乐光”。
  “你们想干什么?”他看着醉倒在那男人怀里的方圆,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儿。
  “干什么?”那男人痞气地笑了笑,手指顺着方圆的衣摆摸了进去。
  海桐看的涨红了一张脸,也顾不上对方人多势众,脱了外套就甩了过去。
  “海桐!”沈乐光看形势不对连忙跑了过来,却没有抓住愤怒中的海桐,眼睁睁看着他冲进了巷子里。
  巷子逼仄阴暗,海桐根本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可他顾不得了,虽然方圆从小就欺负他,可怎么也不能被这帮混蛋侮辱。
  遗憾的是他没打过架,周围也没有什么杀伤力大的武器,外套还没甩到对方脸上就被拽住了。
  “这么弱鸡还敢装英雄,”那男人不屑地扫了海桐一眼,“找死呢吧!”说完一把夺过海桐的外套扔到地上。
  他看着海桐,眼睛里满是挑衅,而后慢动作般舔了舔方圆的脸颊。
  “我□□妈!”海桐挥着拳头上去,咬着牙奉献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句脏话。只是打架不比其它,气势上再怎么占据高地,没有实践经验一样白瞎。
  他体育垃圾,力气自然也不大。一拳挥出去看着气势很足其实就是一团棉花,还没近到跟前就被人给揍了回来。
  海桐倒在地上晃了晃脑袋,周围好像有人在笑。嘴角被打破了,出了血。其实他有点起不来,但方圆还在对方手上。
  “海桐。”
  味道比声音更快地传到海桐的神经中枢,他蓦地回头,沈乐光逆着光像是从天而降的地狱使者,带着一身的肃杀气息。
  沈乐光扶起海桐,眼神冷冰冰的。
  “方圆在他们手上。”海桐大口喘着,绷着的那口气也松了下来。
  “我知道。”沈乐光帮他擦掉嘴角的血,面上没有丝毫表情。
  意识到这边出了事之后,邱绵把田耀南塞给“夜色”的经理,跟着廖宜时也过来了。
  严格说起来他们几个里面只有沈乐光真正打过架,其他几个人更是见都没见过这种场合。邱绵小声地抽了口气,拽了拽廖宜时的衣服。后者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地挪到了他的前面。
  动手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那男人揽着方圆往里走,从他身后冲出来一帮人。
  沈乐光把海桐往后推了一把,孤狼似的冲进了包围圈。廖宜时仗着自己长得人高马大,也参与了混战。
  邱绵发挥出自己最大的潜力往“夜色”跑,一边摸出手机给他们老板打了个电话。
  海桐站在那里愣了会儿,像是站在暴风圈之外。他看见沈乐光是怎么一拳下去就把人揍倒的,以及自己从未见过的凶狠眼神。带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孤注一掷。
  从高空俯视,这绝不是一场精彩的打斗。单方面的碾压下只剩下沈乐光一个人在负隅顽抗。
  透过密密的人影,海桐看见了揽着方圆的男人。
  他在笑,带着点鄙夷。仿佛也看见了海桐,特意朝他那个方向吐了口烟。
  海桐被激怒了。身上的拳头一瞬间失去了它们的作用,他朝着那个方向走,心里像是烧着一团火。
  那个男人笑意愈盛。脚下垂死挣扎的猎物脸上的表情很合他的心意,简直是世上最好的喜剧。
  海桐咬牙从地上捡起一根被落下的木棍,他像头孤独的狮子,不知道往哪走却告诉自己不能回头。
  “我□□妈——”他冲着那个男人做了个口型。
  “砰——”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发生的,海桐怔了一下,手上的棍子掉到了地上。
  平常沈乐光身上会有股淡淡的香皂味道,此刻却被血腥味给掩住了。他栽到海桐背上,额头的鲜血顺着脸颊很快就流到了海桐的脖子里。
  他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要笑了。除了看戏的乐趣,还有愚弄人的快感。
  海桐转身抱着沈乐光坐在地上。这一瞬间世界都安静了,只听到自己“嗵嗵”的心跳声。
  后面的事情是怎么解决的他不知道,只是一觉醒来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方圆趴在床沿上睡着了,沙发上栽着睡熟的邱绵廖宜时他们。海桐看了眼房间,沈乐光躺在他的左手边。
  头上缠着一圈厚实的纱布,脸上也挂了彩。海桐想碰碰他却够不到。
  沈乐光睡着后会是一张无害的脸,跟他昨天打架时的凶狠判若两人。海桐的视线逐渐模糊,这一瞬间他突然想通了。
  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
  他再不贪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昨天忙着论文没写完~能够看到的都是有缘人,谢谢各位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如果让老板回顾这大半辈子,他会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又傻又蠢的那个人。有个哲学家说过,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可他不仅踏进过,还他妈的都是以一种滑稽到不行的姿态扎进去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苏鹤睨了安敏生一眼。
  安敏生一顿,被他问的不自觉挺直了背。“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件事情也有我的责任。让你恢复成以前的样子难道不是我应该做的么?”
  他这句话说的好,一个最简单的反问句就让苏鹤毫无还手之力。
  事情原本就是安敏生惹出来的,如果不是他,老板也不会受这样的罪。如今想要偿还,苏鹤那样锱铢必较的性子自然不会拒绝。
  但是……一切就坏在这个转折上——安敏生是安承章的弟弟。苏鹤的身份已然敏感起来,如果再蹚进他们家这摊浑水里,真出了事谁来救他?
  “我去你家休养?”苏鹤嗤笑一声,“你哥哥知道了不会杀了我么?”
  安敏生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对苏鹤的感情其实很奇怪。
  二十年前他们就认识了,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年轻。安承章没有现在的暴戾,看着苏鹤的时候眼睛里像是闪着光,整个人宛如春水般温柔。当时才十五岁的他甚至是有些嫉妒的,无数个夜晚一想起苏鹤这个笑起来倨傲甚至于妖娆的男人就恨得牙痒痒。然而时日越久,他就越可怜苏鹤。
  尽管如此,安敏生仍能够说自己目前喜欢的还是沈乐光。
  沈乐光身上有一种东西,没有味道也看不见,站在那里却能让他发光。那是安承章,苏鹤和他自己都没有的东西,以至于让人得不到就愈发迷恋。很长时间以后安敏生才隐约感觉出那是一种朴素的生长的欲望,甚至还带着点贫瘠和粗糙的颗粒感。
  那样轻贱的东西他们这种不愁吃喝的人当然不会有,可是现在的安敏生看不清,自以为的感情还是被迫放弃的,所以更能释怀。
  然而他却不理解自己对苏鹤的感情。
  爱恨都太假,只能是对可怜人的怜惜。苏鹤身上不仅盛满了安承章的爱恋,还有他年少时光所有的目光。
  苏鹤想抽烟,他想得烦躁,以至于耐不住直接对安敏生动手。海桐看见了想提醒一下,却被身旁的沈乐光给按住了。
  “做什么要抽烟?”安敏生很了解他。苏鹤的烟斗一般只是燃着,只有情绪满溢的时候才会抽上两口。曾经他也问过原因,后者只是淡淡回了他一个笑。日子久了,那些看上去会在意的东西也都忘了。
  只是现在的苏鹤实在不适合抽烟。安敏生也不待他回答,径自从他手上把烟抽走了。
  苏鹤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对视不到三秒便泄了气,像是一只被戳破的气球,空气从里面“噗噗”地漏出来,声音难听样子也难看。
  “你们回去吧。”他有些疲惫地冲海桐挥了挥手,神情老了好几岁。
  海桐不知道老板和安敏生的关系,可是沈乐光知道。他拉起海桐,冲对面两人点了下头便离开了这里。
  门关上的瞬间,海桐看见安敏生把苏鹤揽进了怀里。
  “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钻进车里,沈乐光一边帮海桐系安全带一边问他。
  海桐想了会儿,最后摇了头。“不用了。”
  “你生气了?”沈乐光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没有生气。”海桐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现在的心情,“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幸运。喜欢的人也喜欢我,沈乐光,我爱你。”
  沈乐光回了他一个温暖的怀抱。
  到家后两人窝在浴缸里泡了个澡。水温有些高,海桐躺进去后被烫成个虾子。沈乐光抱着他,吻着他耳边细碎的头发。
  “杭州的冬天真冷。”
  沈乐光停下了动作,忽然用力把人搂得更紧了。
  “我们都是老夫夫了,你怎么还这么容易想多。”海桐拍拍沈乐光环住自己腰的手,笑意深深,“我这可是个陈述句,不管字里还是字外都只有一个意思好伐啦。”
  沈乐光被他逗笑了,松开手把海桐转了个面。
  “我有时候在想,”沈乐光的眼神被浴室里的水汽模糊了,朦朦胧胧的宛然烟波浩渺的海面。“我是不是把你看得太紧了。我一直都在后悔,如果当初不那么自私,你会不会比现在更开心一点。”
  海桐伸手捧住他的脸。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起承转合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唯一记得的是做决定之前的预设。
  时间是拦不住的,它选择用什么样的方式划过众人的生命轨迹全凭心情。温柔,怜悯,慈悲,粗暴……那个时候的海桐没有想过十多年以后陪在自己的身边的还是沈乐光,但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里他选择了相信。也许那时是出于天赋上的自信,可就算赌错了,海桐问自己,为沈乐光做出那样的放弃会不会后悔?
  答案是没有后悔。哪怕这个过程中两人分开了,海桐也不会后悔。他不知道别的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是什么,但是对海桐来说,他喜欢感情,喜欢那种沉甸甸的挂念,为此留下遗憾也没什么。
  “不要这么说,”他抵着沈乐光的额头,呼吸交缠着。“有一些东西没办法衡量。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在我心里你比那些公式定理要重要得多。你看,”海桐轻轻抿出酒窝,眼睛里满是恋慕,“我就是不要脸地这么喜欢你。”
  没有爱情是能活的。但是爱情最美妙的地方就是两个陌生人能在“爱”的这个过程里产生缠绵的亲密关系。它不像血缘那样笃定,一旦形成,就是两个灵魂超脱现实的sexual interurse。这个过程很神奇,至少海桐欲罢不能。
  第二天气温陡然下降,沈乐光七点醒来的时候窗外一片黑。
  海桐怕冷,此刻从两人缝隙间吹进来的风让他抖了下眉毛。人在睡着的时候会做很多无意识的动作,可这样丑的表情落在沈乐光眼里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效果。他自带滤镜,觉得海桐真是可爱的不得了。
  海桐如果有早课的话六点就得起来了,今天好不容易能歇会儿,沈乐光也没有叫醒他。自己小心翼翼地起床去做早餐,准备到时候开车送海桐去学校。
  气温下降得厉害,沈乐光穿着衬衣站在阳台上感受了一下,觉得海桐出门得准备毛衣。他把家里的窗户都打开了一点透气,洗漱好以后就钻进了厨房。
  冬天其实比夏天好。夏天人容易发腻,一日三餐要尽可能清爽才能有食欲。冬天就不一样了,海桐得准备抗冻,吃得多,也不挑食,沈乐光随便弄点什么都能吃三大碗。
  这几天他忙得厉害,冰箱里的食材没剩下多少,剩下来的青菜也不怎么新鲜了。沈乐光一边系围裙,一边思考早上该做什么吃。
  最后拿出那两把萎靡的青菜和几个鸡蛋又回了厨房。他想起以前去海桐外婆家的时候,老人给他们做的“丸子汤”。正好还有一小袋面粉,沈乐光打算做个丸子汤吃。
  “丸子汤”并不是一道汤,主菜是丸子,其它什么都可以往汤里加。这也许是那一辈的人们因为贫穷而产生的智慧,可味道确实不错还容易操作。
  家里没有肉了,沈乐光便往面粉里加了几个鸡蛋。然后加水和好,一只手握住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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