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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足_白一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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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宜时“哼”了一声,田耀南则上前将人从海桐身上拽下来一顿好揍。
  沈乐光看着海桐,对方先是在看田邱二人的干架,后来发现了他的目光便笑了起来。这笑容毫不吝啬,连着那个酒窝也清晰可见。
  他快步走到沈乐光身边坐下,拿着自己的酒和他碰杯。
  一行人玩到将近十二点。田耀南出去上厕所了,邱绵和廖宜时在情歌对唱,海桐和沈乐光则是喝着小酒谈天说地,聊人生聊梦想。
  “嘭——”门突然被大力地推开。正在唱歌的两人毫无知觉,余光瞥到的海桐倒是受了惊吓。
  进来的男人不是田耀南,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长得很高,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意,一言不发朝着唱歌的人走过去。海桐连忙拽住沈乐光的手臂,怕是醉酒的人过来闹事。
  陌生男人一把拉住唱得正嗨的邱绵,后者先是迷茫,反应过来后直接把他的手甩开了。一旁的廖宜时见状也不管其他,径自把邱绵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两人的身高相差无几,气势上谁也不输谁。不曾想陌生男人竟然枉顾江湖道义,一言不吭就动手,一拳把廖宜时给揍到了一边。放到平时老廖当然不会这么差劲,可他喝了酒,一拳下去人都晕了,摊在地上爬不起来。
  邱绵尖叫了一声,刚想去看廖宜时怎么样了,对方就把他给揽了过来。邱绵气的眼睛都红了,奈何他的拳头捶下去没有丝毫作用,只能寄希望于赶上来的海桐和沈乐光。
  所以说喝酒误事。喝得晕乎乎的两个人相互搀着赶上来的时候,气势上相较陌生男人已经弱了很多。
  海桐忍着酒嗝勉强开口,“这位先生,他是我们的朋友,请你放开他!”
  陌生男人没有理会他,松开揽住邱绵的怀抱就想把人给拉出去。邱绵死命挣扎,一旁的沈乐光二话不说往桌上拿了个酒瓶就砸了上去。
  酒瓶没有砸在脑袋上,而是砸在对方强拉住邱绵的手臂上。这点疼痛影响了他的手劲,邱绵趁机脱身出来。
  陌生男人皱了下眉头,也不管沈乐光手上的酒瓶,动作敏捷地又缠住了邱绵。他伸手掐住对方的下巴,吻了上去。
  这个吻的冲击力很大,大到沈乐光都愣住了。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邱绵的眼泪流的满脸都是,喉咙里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声。
  四人的混战最后结束在又一声门响。
  田耀南阴沉着脸上前一把拉开海桐,一拳就把人给撂倒了。他还不满足,又过去踢了两脚,最后还是邱绵拉住他才算作罢。
  躺在地上的男人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地上爬起来,看向邱绵的眼睛里满是悲伤。后者的眼泪还未干,只撇开脸不去看他。
  “我警告你姓原的,你要是再敢缠着他,你最怕失去什么我就一定会让你失去,说到做到!”田耀南把邱绵抱在怀里,眼神凶狠。
  男人看着邱绵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自嘲地笑了笑。他一晃三摇地出去了,门关上的时候邱绵哭出了声音。
  田耀南一直抱着邱绵,海桐和沈乐光则把摊在地上的廖宜时给扶了起来。五个人坐在沙发上等着邱绵平复,廖宜时清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桐想其实没有多久。越是压抑的环境里时间过的会越慢,这是人类恐惧的本能。他下意识往沈乐光那边靠了靠,一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手。疼痛让他轻呼出声,沈乐光连忙把他的手拿出来看。
  也许是刚才发生冲突的时候被酒瓶碎渣给划伤了,手掌心出现了一道5厘米长的伤口。伤口被流出的血糊住了,不知道深浅,于是海桐做了个“没关系”的口型,示意他邱绵已经平复下来了。
  “对不起。”邱绵抽着鼻子开口,声音还有些颤抖。“都是因为我,害的你们受伤,真的对不起!”
  海桐起身在他面前蹲下,温柔地帮他擦掉眼泪。“不是你的错,不要道歉。我们可是朋友啊!”说罢,他看了一眼沈乐光,对方没有闪躲。
  田耀南拍了拍邱绵的肩,神情仍旧阴鸷。
  “海桐,那个人,”他顿了顿,扫了眼沈乐光后沉沉地看着海桐。“我喜欢他。我是个同性恋。”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老师作为培育祖国花朵的园丁,自然也要保持和花朵们同样的作息,比如说——暑假到了。
  海桐进入一年之中第一个休眠期,心里既欢愉又失落。欢愉的是不用工作了,失落的地方也在于不用工作了。这可能是“放假综合征”的表现,想要休息的心和无聊五五分成,竞争力不相上下。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放假了,沈先生又没有放假。海桐在家赋闲了两天,无聊开始呈几何倍数增长,终是落了下风。
  在一个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日子,他终于选择收拾包裹随沈乐光一起去了办公室。
  其实海桐刚当上老师的那几年,寒暑假根本就不会这么闲。那个时候沈乐光的创业也是关键时期,两个人为了赚钱养家,忙的连歇脚的时间都没有。
  没当老师之前海桐压根没想过大学老师是什么样的,当上之后才发现根本就不是想象中的那样轻松,科研论文,职称晋升和教学评估就能要了他的命。他还记得,在他熬着夜写论文的时候,沈乐光经常会用一种深情又遗憾的眼神看着他。
  海桐知道那是为了什么,因为他的老师也会在他忙的灰头土脸的时候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安慰和他同样疲累的沈先生,也要安慰恨铁不成钢的老师。
  但是他想,他不后悔。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还是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因为路的尽头有沈乐光在等着他,所以理想稍微让让步也没有什么。
  现在的他背着包裹窝在沈乐光的办公室,虽然还是要写论文,但没有之前的迫切感了。他在数学上是有天赋的,不用被生活压迫,就能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海桐摘下眼镜伸了个懒腰,眼神四处飘着,一不小心又晃到了沈先生那里。对方还在批文件,聚精会神的样子很迷人,那不仅是出于容貌上的欣赏,还是“劳动人民最光荣”的理论正确。
  他想起在过去的十多年里,自己是怎样不厌其烦地盯着沈乐光看的。眼前没有镜子,也没有相机,没有办法让他看清楚自己脸上不加遮掩的迷恋。但是沈乐光知道。他从最初的无动于衷到最后的依赖,不得不承认,海桐是他留恋人间的唯一原因,让他能够在起伏不定又贫瘠的尘世寻到一颗温热的心依偎。
  夏日太过炎热,就失去了蓬勃的生命力,反而显出无限的逼仄来。但是海桐此刻想,窗外的天气也不是不能忍受,只希望能够和沈先生再多过几十个这样的夏天。
  两人一起下班去吃饭。公司的职员似乎是认识海桐的,一路上遇见好几个红着脸躲开的。沈乐光看见了,面上愈发坦然,手上的动作更是不加丝毫遮掩,由牵着海桐的手变成十指交扣的样子。无名指上的戒指得意得很,抬头挺胸很是骄傲地从众人面前走过。
  沈乐光都不在意,海桐更不会说什么。社会无法认可,但他们确实比很多人都幸福。人活着其实就这么短暂,一路上还有数不清也猜不到的意外,不抓紧幸福还要去干嘛呢?
  “者也”的老板娘仍旧是一副谁也看不上的样子,但是怀孕的女人看上去总不会太过穷凶极恶,再加上老板的食补,原本略显瘦削的一张脸也丰满起来,硬是让那双锋利深邃的眼眸透出几许温柔。
  店里人不多,许是天气真的太过吓人,美食在空调面前显得不堪一击。但是这样的环境对海桐来说倒是方便了不少,他等着老板过来递上菜单才开口询问,“你们还没有开始外卖服务么?”
  老板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有几个过来应聘的,但结果不是他们不满意就是我不太满意,这件事情就这么耽搁下来了,真是对不住!”
  海桐摆了摆手,“您客气了。”
  点好了菜,沈乐光才告诉海桐他要去北京出差的事。时间不长,就三天,但明显可见对方的脸“刷”的一下就萧条了。
  “你跟我一起去,等我忙完了就回酒店陪你好不好?”
  海桐看着他,最后还是笑着摇了头。“才三天嘛,我在家等你啊。没事的,你忙完了就去酒店休息知道吗?”看沈乐光还要说,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的论文到关键了,要是换了个地方我没灵感了怎么办?你赔我啊!”
  他笑得狡黠精明,话里却是妥帖的关怀。沈乐光摸了摸他的头发,也不再坚持。北京那个城市藏着他所有的不堪过往,他自己都不想回去,更不用说带海桐过去了。
  吃饭的时候,海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发了个短信出去。
  “怎么了?”给他夹菜的沈乐光看见了,随口就问了一句。
  “你记得我有一个叫温致的学生么。他的家庭情况不是很好,我发短信过去问问他现在找没找到暑假工。”
  “你想让他来这里?送外卖还是挺辛苦的,他做的来么?”沈乐光可能是有些许的触动,谈论一个陌生人的时候语气温和很多。
  海桐瞟了一眼手机,对方还没有回。他一只手托着下巴说道:“温致能吃苦的。诶,你们公司招不招暑假实习的?”
  沈乐光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你是说他家庭条件一般,那我想公司实习可能不适合他,工资可能还没有这里的高。”
  这其实是个严肃的问题。在某种程度上,有没有钱确实决定了任性的程度。沈乐光自己清楚那种境况,便不会犯不合时宜的矫情。
  海桐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他吃了口菜又说道:“那我能再跟你商量个事么?”
  沈乐光看着他脸上谄媚的笑容,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猜测,但他不动声色,表情甚至有些严肃的“嗯”了一声。
  “如果他们俩谈成了,能不能让温致在我们家住下来啊?”海桐这话说的怪不好意思的。温致如果住进他们家,沈乐光肯定会不习惯,这个要求实际上是在逼他让步。但怎么说呢,也许是因为温致太像十多年前的沈乐光,他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沈乐光看了海桐半天,脸上的表情像一潭深水一样毫无波澜。对面的人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乖乖地垂着眼埋着头嚼着闻到味道就要昏过去的芹菜。
  吃了两口的海桐没坚持住,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看着沈乐光。他额前的刘海很久没有修理,落下几缕快要遮住了眼睛。
  沈乐光抬手帮他拂开,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
  “逗你的!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整个暑假都顾着你为人师表的义务。”
  海桐一开始没明白,缓了会儿整个耳朵都烧了起来。
  “你,你你,”他瞪了一眼坐在对面笑的开心的人,“吃饭!”
  两人这顿饭还没有吃完,温致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陪同的还有一个人——方明远。短信里温致只大概说了他在这附近,没有说还有一个人,这让海桐有些微微的惊讶,但是很快便隐去了。
  温致一进店就看到了海桐,目标明确地走过来冲他鞠了个躬。
  海桐连忙扶起他,起身坐到了沈乐光那一边,自己这边让给温致和方明远。
  “先吃饭吧,老板手艺很好的!”他挥手想让老板拿两个碗过来,却被温致打断了。
  “老师你们吃吧,我们吃过饭了。”一旁的方明远也点头附和。
  海桐一脸的遗憾,对他而言,老板的手艺值得每个人顶礼膜拜。“对了,我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沈乐光,这是我的学生温致和方明远。”
  沈乐光看着温致,对方穿着一件普通的白T,鼻梁上架了副同样普通的黑框眼镜。他想自己还是和他不一样,温致比他好得多,眼睛里藏着点怯弱,但更多的还是能够闪光的东西,比如说善良和坚韧。
  他伸出手去,温致很拘谨地回握了一下,倒是一旁的方明远像是要较劲一般,握手的时候稍微用了点力,眼神也有点挑衅的意思。
  他还那样年轻,沈乐光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瞧着他看着温致的神情,心里一片了然。他笑了笑,把带着戒指的手不经意地搭在了桌子上。
  “老板人挺好的,不会故意为难你。当然,你也不要因为是我介绍给你的就勉强自己,如果条件不满意一定要说出来知道吗?”海桐言辞恳切,生怕温致委屈了自己。
  温致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起身朝着柜台走去。老板原以为他是海桐的朋友,没想到是过来应聘的,一时间高兴了点,惹来一旁老板娘的白眼。
  厨房旁边有个休息的隔间,老板带着温致去那边面试了。这边的海桐和沈乐光卿卿我我地吃着饭,剩下吃过饭的方明远坐在那里一副欺霜赛雪的样子。
  无聊透顶的方明远和他们没什么话讲,只能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可惜的是人一旦真正无聊了,连手机也是没有办法拯救的。他的手指继续戳着屏幕,眼神却不小心瞥见了沈乐光左手上的戒指。
  无名指上的戒指是什么意思?订婚?结婚!反应过来的方明远硬生生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他咳得厉害,海桐连忙倒了杯水给他。
  这一倒更不得了,他明眼看见对方手上的戒指和沈乐光的是一个款式。喝了口水压惊,方明远的眉头皱得高高的,很是奇怪地看了他们俩一眼。
  “怎么了?”海桐被他吓了一跳,手上的筷子也放下了。
  一旁的沈乐光倒是了然,却不做声,存心让方明远自己猜测。
  不过千算万算不如天算,沈乐光冷眼旁观的再怎么气态飘然,也抵不过对方其实是个实心眼这个事实。
  “老师,你们俩,是一对?”语气虽然捎了点犹疑,那双看向海桐的眼睛倒满是笃定。
  海桐的表情只僵了一瞬,很快就冲方明远露出个笑容来。他从来没想过遮掩什么,这下子被看穿了也不算件大事。
  “嗯。”一边说一边拿起筷子夹了片鱼肉递到沈乐光面前,笑盈盈地喂他吃下去。
  方明远打了个寒颤,活生生被对面两人毫不做作的秀恩爱给刺激到了。他撇了撇嘴,也不多问,一门心思想着温致怎么还不出来。
  沈乐光握住海桐的手,对方却朝他眨了下眼,看上去很是可心。
  这个小插曲过去没多久温致就出来了。他的脸上挂着歉意,老板也是一副很遗憾的样子。
  “怎么了?”方明远抛下手机,立马起身给他拉椅子。
  温致坐下去后小声地道了句“谢谢”,接过来海桐递过来的水。
  “老板这儿没有可以住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尖连到脸颊红了一片,看的一旁的方明远心猿意马。
  “回学校住不是很方便,在这边租房成本又高了点。所以我,”温致推了下眼睛,眼神闪躲着不敢看海桐。
  “温致,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你不用担心,我们商量好了,你可以——”
  海桐的话被方明远打断了。
  “你过来住我家啊,我家就在这附近,过来不到十分钟!”这附近确实有他们家的房子,不过不是他的,是他哥哥的。
  温致看着他,没有说话。
  “没关系,你可以来我们家住的。”海桐皱了下眉,他没想明白方明远和温致之间发生了什么,怎么混世小魔王一夕之间就成了渡劫菩萨。
  温致轻轻舒了口气,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在方明远眼里却是了不得。他以为温致要去海桐家住,一时着急连着语气都咄咄逼人起来。
  “你是老师诶,温致去你们家住干嘛!再说了,你们大了他这么多,凑在一起有什么好讲的!”话说到这里,犹嫌不够,转了脸看向温致,变脸似的楚楚可怜起来。“我差一点害你记过,给个机会让我赔罪吧!”
  他这话说得无赖,只恨不得伸出个尾巴摇到温致面前。奈何对方不上钩,不给他这个机会。
  “不用麻烦老师了,时间还早,我可以再去找一份工作的。”温致说完看向一旁的方明远,脸上的表情很是柔和,“你已经请我吃过饭了,那些事情就算过去了,你不用还记在心上的。”说罢就想起身,却被方明远给拉住了。
  “我说真的温致,同学之间都要互帮互助,更何况我俩还是朋友。再说了,我的高数可是差到重修都没法补救的,你住我家还要负责给我补课的嘛!”
  方明远这番话说的心虚,但是他就是看准了温致的好心肠,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难堪,才敢腆着脸说俩人是朋友。果不其然,对方蹙了眉,一双眼睛露出点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四人一时默契地都不再说话,气氛逐渐冷却下来。最后还是海桐想着开口,却被眼疾手快的温致给截断了。
  “那你下学期可得认真上课,不要砸了我的招牌才好。”温致难得地开了个玩笑,脸上带着点戏谑的神情,猫一样的嘴唇弯的厉害,直把方明远看的心神荡漾,水花四溅。
  话说到这里,海桐也不便多言,只是他确实对方明远放心不下,末了还是要嘱咐一句:“休息的时候带你来我家坐坐,尝尝沈先生的手艺,”说罢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不准拒绝。”
  温致“嗯”了一声,略有些腼腆。身旁的方明远不管不顾,笑得得意又收敛,看上去很是二傻子。
  解决了住宿这等大事,温致随后上前跟老板聊了几句。知道他能在自己这里工作了之后,老板径自咧开了嘴笑,招呼他明天就可以过来上班。
  等温致和方明远离开后,海桐恶狠狠地喝了口水,又扒了口饭下去,才算是缓过气来。
  “怎么了,生气了?”沈乐光给他夹了个虾仁,有些好笑地问道。
  “没有生气,”海桐咬着他的筷子含糊不清地说道:“就是觉得自己养的好好的小白菜被猪给拱了,万一那个方明远心术不正,吃亏的可是温致!”
  沈乐光笑了笑,“不用担心,方家的小儿子我略有耳闻,不学无术是真的,但要说到坑蒙拐骗他还没有那个胆子。”
  海桐听完他的话后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下来半分。
  回到车里的方明远还没有从之前那巨大的喜悦中反应过来,但凡他细想一下,就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么的不正常。
  “去我家还是回学校收拾东西?”
  温致之前的说辞原本只是推脱海桐好意的借口,没曾想这人竟然当真了。他看着方明远,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忍住了。
  “回学校吧。”
  方明远得了令一如咬到骨头的小狗,神情欢欣得很。得意还未从眉梢落下,又开始不要脸的问道:“你那个老师对你很好啊。”一点点不悦,但温致没有发现。
  “嗯。”应得很轻,语气却是欢快,就像是一把锤子砸到了方明远心上,憋的他想吐血。
  “你们老师和那个沈先生是个什么关系?”不死心地又问,一门心思吃着飞来的横醋。
  “啊啊,他们是,”温致一下子就红了脸,声音也有些不自然。“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啊。”
  “是吗?我怎么瞧着不像。”方明远撇嘴耷拉着眼,一副不相信他的话的样子。
  温致默了,一句话都不肯再说,惹的方明远又悔不当初,直在心里哭天喊地起来。过了半晌,车里沉闷的气氛才被他的声音给打破。
  “老师是个很好的老师。”这是个陈述句,温致觉得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掺杂半分私人情感。“他于我而言不仅仅是个老师,我想我会感激他一辈子。我朋友不多,刚才你说我们俩是朋友的时候我其实很感谢你,所以有些话告诉你也没什么。”
  “老师结婚了,对方对他很好,我也替他开心。他告诉我人这一辈子其实不长,缘分又极其稀缺。所以不管前路多坎坷,都要努力生活,争取遇见最好的另一个人。我原先有些迷茫,总觉得自己不值得,后来才想通这件事没什么值得不值得,努力才是最应该去做的。”说完这段话,他开始笑,看着方明远的时候有点卸下心防的无辜感。
  “你不要笑我。我知道我们是不一样的,但是能够成为你的朋友也算是我的努力吧。”
  方明远顾不上吃海桐的醋了,抿着嘴不说话,只觉得心疼。他想自己长这么大终于有想做的事情了,瞥了一眼温致,对方脸上仍挂着和煦的笑容,美好的宛如坠落凡间的天使。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海桐双手插兜看上去很潇洒实际上很吐血地站在风口处。他在等沈乐光,旁边是陪着他,对他不离不弃的行李箱。
  沈乐光不知道是被什么耽搁了,迟迟没有出现,这让等待的人愈发心焦。
  天阴得紧,像是要下雪了一样。路两边的树叶子落尽,干枯的枝桠空荡荡的挂不住北风,便尽数落到了海桐身上。直把他吹的头昏眼花,恨不得拿围巾把自己全都包起来。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海桐隐隐担心他们是否能够顺利到达珠海。往外呼了口气,在这样的低温下瞬间就冷凝成了白雾。他无聊地看着白雾盘旋上升,远处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
  沈乐光不知道是真的长高了还是因为瘦了显高,一件深蓝色大衣穿在他身上衬的人愈发颀长,海桐远远望着,感觉要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了。
  好在这都是假象,对方走近了一比较,差距虽然存在却也没有那样吓人。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海桐笑着打趣,心里其实略有些忐忑。
  沈乐光戴着口罩,说出的话闷闷的,有一种别样的可爱。“走出来才发现忘拿东西了。”他说完看着海桐被风吹得通红的鼻尖,手上动作十分自然地给他拉了拉围巾。
  “我去买点喝的。”他做完了这些才冒出点不好意思,连忙退后了两步,也不等海桐的回应,径自折回去买奶茶了。
  路上行人不多,这样的动作也没有引来多少注目。
  海桐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整个埋进围巾里。他有些害羞,脸有点红,拉围巾的时候对方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脸颊,触感鲜明,像吃火锅时涮牛肉,“滋”的一声就熟了。
  等沈乐光提着奶茶过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平静下来了。他递给海桐一杯,自己拖着行李箱一言不发,只拿着热奶茶捂手。
  “你说今天会不会下雪啊?”海桐喝着甜过头的奶茶,第一次不觉得腻,相反的,连说出的话好像都带着股蜜糖味。
  沈乐光听着他的话,抬头看了看天,很是笃定地摇头。“不会。”
  “嗯?为什么?”海桐有些疑惑。
  “天气预报上说了今天不会下雪。”理由其实是如果说了会的话,海桐估计会后悔死。一个连梅花都没有见过的人,能指望他看见下雪不兴奋?
  海桐翻了个白眼,很是不上道地回了句:“天气预报的话怎么能信啊。”
  沈乐光偏头看了他一眼,对方咬着吸管撇着嘴,心里大约正在吐槽天气预报的公信力。他的嘴角不自觉弯了起来,一双如春水般潋滟的眼睛里也掺了点情意。
  两人从客运中心坐大巴去机场,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气氛却莫名的和谐。
  海桐不晕机,但他挺害怕飞机起飞和降落时那几分钟的失重感。以往他都是抓着扶手,今天有了沈乐光,胆子便大了起来,小爪子抓到了他的手臂上。
  力道其实不大,因为沈乐光在睡觉,海桐不想弄醒他。可今天的天气略差,飞机遇上了气流,抖了两下。这两下把人给吓住了,一时没注意力道,等他松了口气的时候,沈乐光已经醒了。
  醒过来的沈乐光还有些懵,脑子也没有跟着眼睛醒过来。他只感觉到身旁的人有些害怕,便把自己的手覆在了那双手上面,朦朦胧胧地又睡着了。
  海桐觉得自己肯定是走了狗屎运。
  沈乐光的手掌上有茧,触感不算好,却很暖和。覆上来的那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变成了一片羽毛,只要一点点风就能飞得很高。那种让他害怕的感觉也不再是面目可憎的样子,他甚至都忘了自己在哪儿,一门心思去感受对方的心跳了。
  两人都是一大早就爬起来的。昨晚儿邱绵的事情让大家的心都跟坐过山车一样,海桐憋了一晚上愣是没睡着。他总觉得对方说的那句话似有深意,但对面床的沈乐光却是一脸安详地睡下了,这让海桐愈发烦躁。
  他想自己发现了什么,那种难以启齿的情感,在深夜好像要把他烧成灰。
  如今对方给的这点安稳让海桐没心思考虑别的了,他轻轻靠在沈乐光肩上,另一只手揪着对方的衣服,安静而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珠海是个碧朗的晴天,温度不高不低,伴着和煦的风带给人恰到好处的惬意。
  下了飞机的海桐像是归巢的鸟一样,他把脱下来的羽绒服挂在手臂上,很是满足地吸了口气。
  “沈乐光,这边!”他转身拉过沈乐光往前一路小跑,最后在一个漂亮的妇人面前停下。
  “妈妈!”海桐大叫着扑上去,带着人往后退了两步。
  海桐妈妈被他撞得很是惊吓地抖了下肩膀,随后才反应过来,一把抱住窝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儿子。
  “你要吓死我了啦!”她拍着海桐的背,嘴里说出的话却满是抱怨。
  一旁的沈乐光看的有些出神,内心陡然生出些微的羡慕之情。不过很快,怨恨让他垂下了眼眸,只看着地面。像尊漂亮的雕像站在人群外,一言不发。
  “这位是你说的那个朋友吗?”海桐妈妈拍拍还赖在怀里不肯出来的海桐,目光炯炯的看着沈乐光。
  海桐这才松开了手,跳到沈乐光身旁,对她介绍道:“嗯嗯,这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那个朋友,他叫沈乐光。”
  海桐妈妈上前一步,靠近沈乐光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对方的拘谨和排斥,但是没一会儿就放松下来了。她像抱住海桐那样抱住了沈乐光,拍着他的背说道:“欢迎你呀!”
  沈乐光确实很紧张,他在对方倾身过来抱住自己的时候屏住了呼吸,等到海桐妈妈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才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这种柔软的气息让他很是安心,刚才生出的那点嫉妒也消散了,嘴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松开沈乐光,笑着自我介绍,“我是海桐的妈妈,叫我袁姨就好了。”说罢,她又捂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两眼,“哎呀,你比我们家桐桐还好看呢!”
  沈乐光被他说得红了脸,撇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哪有?!”海桐揽着沈乐光的腰,一脸愤愤地回道:“袁女士,请摸着你的良心说,我比他难看么?”
  袁女士上下打量了他两人几眼,最后一脸严肃地点了头。
  “你还是我亲妈嘛!”
  袁女士无视了海桐的呐喊,凑到沈乐光身旁,很小女生地挽着对方的胳膊往前走了。
  海桐瞪着眼瞥着嘴,怄的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沈乐光回头刚好看见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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