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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随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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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错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穆权担任篮球队长时的最后一场比赛上。
那是全国联赛的总决赛,他们遇上了最强的队伍,那支队伍中有一个天赋异禀的选手,就连穆权也无法招架——据说那人后来进了国家篮球队,
比赛最后以南中的失败告终,那天全篮球队的少年,除了穆权这种非正常人类,都哭成了泪人。
他记得李司靳一个人缩在更衣室角落里,不像许多人那样鬼哭狼嚎,只是把头埋在毛巾里,无声地哭。
他走过去蹲在对方面前,拍了拍李司靳的脑袋。
' 对不起……穆、穆学长,对不起……'
' 有什么对不起的。'
' 如果我再多投中几个三分球……我们、我们也不会输……' 李司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就是不肯从毛巾里抬起头。
'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们整体实力就比不过对方,' 穆权说,' 我也根本拦不住对方的前锋,他们太专业了。'
李司靳摇摇头,' 不是、不是的……如果、如果我能再强一些,不要总是被人断球、你就有更多机会得分了……'
穆权叹了口气,坐到他旁边,想了一会又道:' 你进步已经很快了,不用太自责。 '
'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寒假有好好练球,就不会这样…… '
' 不用再说那件事了。' 穆权道,' 你这样不觉得没法呼吸吗?'
' 不会…… '
' 抬起头来。'
' 不要,好丑……'
' 什么?' 穆权笑了。
' 我现在这样好丑……穆学长你还是不要看了……'
' 那好,你慢慢哭吧。'
他坐在李司靳旁边,对方又哭了一会,从毛巾的缝隙里看到他还没走,便小声道:' 穆学长,明年、明年我当队长,会做得更好的……虽然你看不见……'
' 放心,我在美国会时刻关注南中篮球队的。'
' 真的吗?那我一定会带好的,至少、至少我会带领球队进四强……穆学长,你相信我……'
' 嗯。'
' 在那之后,我、我会去美国找你的……'
' 我等你。' 穆权将手放在他肩上,说。
第七章
火车入境。
当看到边境的那一刻穆权有些恍惚。久违的祖国,原来已经三年多没回来了。
这三年仿佛炼狱一样的地下黑拳生活。他差点死过,也见过不少人死,被别人救过,也救过别人。他看过受不了的人选择自杀,但自己从没想过结束生命。
他打听到,自家的赌场产业在欧美和东南亚已经被老蛇吞掉了大半,剩下一小部分要不是被收购,就是已经就地解散。但好在老蛇的势力还无法波及境内,因此他们家在澳门的赌场应该活了下来,还有国内的一些正经生意。只是里面的人事情况、股权结构肯定已经不复当年。
他所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收复国内的产业,而这些已经足够他和手下的这些人安心生活。至于父亲那强大的赌场帝国,就是更长远的打算了。
“不对,第一步应该是找到李司靳。”青田友情提醒道。
“如果他还活着,那一定在国内。”穆权说,“我们先去趟澳门,理想情况是能找到一批我父亲手下的人,这样我们不至于连一个据点也没有。”
“你确定还有人在那边吗?”
“那是我爸出生的地方,他最信任的一批人也都在那里。“
“嗯……这么说来,难怪总觉得穆有种混血的深邃和高贵优雅呢。”青田托腮沉思。
又一阵鸡皮疙瘩爬上了穆权的背。
“看什么看!我是真的喜欢女孩子啊! ”
把这么一批前地下黑拳选手带到澳门并不是一件容易事。这些人都是名副其实的无业游民,穆权只能选择通过旅游团的形式将他们带过来,并且停留时间超过7天就面临被驱逐的风险。
这意味着他们要在七天内确定去留。
“穆,我们要不要现在外面打听一下?”青田看着赌场的入口犹豫道。
“不用,直接进去。“穆权带着一顶帽子,拿着伪造的假护照就直接走了进去。
“欸等等我!”
喧闹的赌场,四处渗透着对金钱浓郁到扭曲的欲`望,有笑声有嚎啕,众生百态尽显无余。
穆权冷眼扫过里面的服务人员,想试图找到一个主管的人物。
“穆,不然我在里找人问问吧?”青田道,“你整个人也太显眼了,一看就是大佬来砸场的。”
“……”
穆权靠着墙,只见青田手插口袋游刃有余地在赌场里晃悠,突然眼睛一亮,朝一个穿着红黑连体裤、时尚性`感的女孩走去。
……狗改不了吃屎。
“hi beauty,能教我这个怎么玩吗?”
女孩带着个鸭舌帽,红唇醒目,扫了青田一眼,“你是日本人吧?一说英语就听出来了。”
“我来自北海道,那里冬天的雪特别好看。”青田开始扯话题,“你好像是本地人?经常来吗?”
女孩笑了笑,不说话。
“我想问一下,你知道这个赌场属于哪个财团么?就像我们国家,就有很多那种超级有钱的大财团。”
“不知道耶。”女孩娇滴滴地说。
青田眼珠子转了转:“我问一下,这个赌场的主人是不是姓穆啊?”
女孩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和无辜。
“看来问错人了啊,没事,妹妹你继续玩吧。”青田拍拍她的肩,转身便要走。
但还没迈出步子,后脑勺就被枪口抵住了。
青田冷汗顿时下来了,“斯米马赛,妹妹,你怎么……怎么随身带枪呢?”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主人姓穆。”女孩冷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来。
“因为、因为传说啊,你们中国人不是都喜欢说,江湖上的传说这种话嘛哈哈,我当然也听说过穆先生的事迹啊。”
“为什么要打听。”
“我就是好奇嘛哈哈哈……”青田一边举起双手一边用眼神向穆权求救。
角落里的穆权看着少女终于从帽檐下露出的脸,陷入沉思,然后猛地抽离靠墙的姿势,径直走到两人跟前,脱下帽子,在青田惊讶的表情中对少女开口:
“Miki,刘伯在哪里?“
“等等,穆你认识她?”
少女怔怔地看着穆权,表情从震惊变为喜悦:“穆少爷!”
刘伯跟随穆谨多年的忠实干将,专门打理亚太区的业务。三年前出事时他正好在澳门,因而逃过一劫。穆权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三年来一直坚守在这,并且将赌场打理得井井有条。
“少爷!你还在、你还在……太好了太好了……” 满头白发的刘伯看到他后激动不已,抓着他的手唠唠叨叨地说了很多,“三年前很多人都以为你不在了,这个地方差点就被转手了出去,几经波折啊……”
“老爸你别啰嗦,说重点!” Miki是刘伯的养女,今年才二十岁,见老爸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便插嘴道:“三年前很多人都想把这个赌场卖了,分点钱就地解散,但司靳哥坚决不同意,他坚持保留这里,并且还亲自管了一年。”
“等下Miki,” 穆权的声音不受控地轻轻抖了一下,“你刚才的意思是说……他没死。”
“当然没有!” Miki睁大眼睛道,“他当时逃回来了,而且坐船回来的,因为坐飞机肯定会被老蛇抓到……当时他受了好多伤,爸爸你知道的对吧?正因为他活着,这个赌场才能活,而且内地的产业也还在呢…… ”
“他现在在哪?” 穆权只觉得有一股血气冲上脑门,他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几乎是咬着牙在问。
“他……” Miki说到这里垂下眼,“我们也不知道。”
“什么意思啊?”一直处于懵状态的青田终于跟上了他们的速度,“你刚才说他亲自管了这个赌场一年,那后面他去哪了,你们不知道吗?”
“他说他心情不好,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呆着。” Miki小声说。
“去哪?呆到什么时候?他是怎么想的?”穆权一连三问,Miki已经被这气势给问怕了。
“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啊……”
“那孩子是自责吧,”这时刘伯开口道,“三年前的事,他一直觉得有他的责任,觉得是他没有劝住你。”
“这家伙也太高看自己了,”穆权皱眉,“怎么可能是因为他一个人导致的失败,如果要说谁责任最大,那当然是我自己。”
“少爷,你就别提这件事了,现在你回来,我们都很高兴。”Miki道,“还有一些人也留下来了,等会他们看到你,肯定都开心死了……”
“就是啊穆,现在我们已经找到据点了不是嘛,已经成功了一步啊!”
的确,能平安回来,并且看到还有可以信任的人在这里,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但此时此刻,穆权并没有露出任何可以称得上是愉悦或放松的表情。
花几天时间安顿好之后,穆权开始逐步接手原本的产业。很多东西需要重新熟悉,还有很多人事上的安排也需要进行,一下子日程就变得充实了。
他回归的消息像一枚深水炸弹,引爆了整个地下的黑暗世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该人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也不知道李司靳那家伙知道了没有,如果知道,怎么还没被炸出来。
这天,穆权坐在办公室里处理一些文件,门突然被推开。
“老、老大,有人说要见你!我说你今天没空,让他们改天约好时间再来,但他们根本不听啊,说今天你一定要出去,不然就……”
“他们是什么人。”
“有一群人、都穿着黑色西装,我想、这不会是老蛇的人吧?!”
“老蛇的人没这么明目张胆。”穆权头也不抬,“问清楚再回来。”
过了一会,青田来了。
“穆,这群人怎么回事啊,他们说什么,羌爷已经亲自来了,就在赌场外的茶馆里,一定要见你……”
穆权拿笔的手一顿,抬起头看着青田,缓缓道:“羌爷。你确定没听错,对吧。”
“啊对,我还问他们羌爷叫什么名字,他们竟然说什么:你这小日本,竟然连羌爷都没听说过!喂喂喂这也太没礼貌了吧!”
“走,和我出去见他。”穆权披上外套起身,快步走出办公室。
“穆?”青田立即跟上,“你是说你要去见那个羌爷?他的名字到底是?”
“羌良。”穆权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两个字,眼底泛出一丝寒意。
第八章 重逢
青田从未见过穆权如此冰冷的表情,就像随时要从口袋里掏出武器开始枪战的那种。
其他人跟着穆权一起到茶馆的人也一样,连Miki那样的少女脸也充满杀气。
看来这个叫羌良的人很招恨啊,青田默默地想。
那是在赌场附近的一个中国茶馆,里面装潢典雅大气,环境清幽,茶香绕着鼻尖若隐若现,里面的服务生都是穿唐装,彬彬有礼。穆权带着一群人黑压压地走进去,形成强烈的视觉发差。
“这里是非常好的会面地点,”Miki小声告诉青田,“以前少爷也经常在这边见客。”
掀开珠帘,包厢里另一群人早已恭候多时。这群人身着西装,比起穆权手下的人,神情中似乎带着几分傲慢。
坐在最中间的人就是羌良。
青田低低地“啊”了一声,然后立即闭嘴。
这应该是他见过长得最美的男人了吧。之所以用“美”来形容,是因为对方的长相正是属于那种雌雄莫辨的类型,一头乌黑的长发低束在脑后,和西装意外地很般配。虽然惊艳,但完全没有那种娘娘腔的柔弱,反而凌厉得摄人,让人视线根本移不开。
看到穆权,羌良眼睛微微睁大,从椅子上起身。
“穆权,真的是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青田觉得自己似乎还从这眼神里还读出了一丝喜悦。
“意外吗。”穆权相比就平淡得多,入座后拿起茶闻了闻,“总是喝同一种茶不腻吗,Miki,让人换一壶红茶来。”
羌良盯着穆权,似乎要在他脸上戳出两个洞,然后缓缓坐下,“你从哪回来?”
“俄罗斯。”
“这三年你都呆在那?”
“偶尔也会去欧洲和中东短途旅游,毕竟黑拳比赛经常要换地方。“
羌良怔了一下,扯了扯嘴角,“黑拳?你没有在开玩笑吧。”
穆权直接绕开了这个问题:“你来找我又是为什么?”
“人人都说你回来了,但我没有亲眼看到就不会相信。”羌良低声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我这次来的目的,是请你和我一起对付老蛇。”
“开什么玩笑!”穆权这边有人激动地喊道,“当初要不是因为你见死不救穆少爷也不会……”
“安静。”穆权沉声道。
包厢内顿时一片肃静,两边的人都剑拔弩张。
“羌良,我记得你当初说过,看在施老爷子的人情上,你是不可以和老蛇为敌的吧。”穆权问。
“但现在老蛇毁约了,站到了老爷子的死对头那边,导致施老损失惨重,这点你稍微打听一下就能了解到。”
“跟你合作有什么好处?”
“如果能消灭老蛇,你父亲的产业都会重归于你,这个,够么。”
“你的诚意呢?”
“什么条件,你说吧。”
“既然你这么大方,那我也不会客气,” 穆权笑道,“就把那个孩子放到我这里做人质吧。”
羌良一顿,椅背上的手倏然紧握,与此同时他旁边的人激动起来:
“竟然敢打小少爷的主意,你他妈的……”
“穆权,”羌良示意手下闭嘴,语气里带着不满:“这种条件你也说得出口,你以为自己现在有什么资格?!”
“你的资格又在哪里?”穆权不紧不慢地回答,“你以为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能从这个茶馆全身而退吗。”
“……你敢动我的人。”羌良冷声道,眼里的震惊难以掩饰。
“只不过把你派手在赌场周围的人都扣押了而已,但随时要取他们性命也不是不可以,” 穆权喝了一口红茶,“怎么样,考虑一下这个条件吗?”
羌良沉默了一会,笑了:“穆权,你以为三年前自己为什么能活下来?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死的是你弟弟?”
“我当然知道,”穆权面无表情,“但如果你以为我会因此感谢你,那也太可笑了。”
“你……”
“当初哪怕只要你肯出手一次,穆家也不会垮得这么惨。”
羌良别过头,似乎决定绕开这个话题:“……你的条件也太大胆了,把小辰留在你这里,就不怕施老发火吗?”
“反正也只是个私生子不是么,不然也不会交给你来养,”穆权道,“而且刚才我还没说完条件。”
“什么意思。”
“只要你能帮我找到一个人,那孩子就可以平安回去,而你我的合作就此达成。”
“谁。”
“你认识他的,李司靳。“
羌良愣了好一会,哈哈大笑:“到头来,你最关心的还是你那个学弟啊。”
“他应该就在中国境内,以你的人脉并不难找。”穆权喝了一口红茶。 “那么,请打电话让人把那个孩子带过来吧,现在。”
“我说,那家伙和穆到底什么关系啊?”走出包厢,青田终于忍不住问。
“他们以前就联手过,”Miki道 ,“但我听说他们其实在一起过,就是情侣的那种关系。”
“你的意思是……他们还上过床?!”青田张大嘴。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穆少爷喜欢男人,而羌良……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魅力。”Miki撇撇嘴。
“也就是说穆喜欢过他呗。”
“我听我爸说,穆少爷曾经是很在意羌良的,甚至还很关心,反正和你刚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那他对穆呢?”
“我怎么知道,不过在我看来,以少爷的魅力很难不沦陷吧?”
茶馆里的包厢一片死寂,穆权和羌良的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对峙了大半天,直到天色暗沉,人质终于到来。
那是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年,施家的私生子小少爷,被送过来时一脸茫然,还有几分天真地问:是要来这里度假吗?
“不愧是私生子,这么果断就送过来了,”少年被带走后,穆权讽刺地笑道,“看来对于小孩子,你还比施老爷子仁慈点。”
羌良平静地望着他,“半个月内给你答复,如果你敢动他半个汗毛,也别怪我对李司靳不客气。”
“还有一种可能,如果我先于你之前找到李司靳,那怎么办呢?”
羌良脸色骤变:“你敢跟我耍诈?”
“这点你之前就应该想得到,”穆权起身,“现在人已经在我手上了,到时就别怪我开出更高的条件。”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做。”
“换做三年以前,我的确不会这样,”穆权走到珠帘前,“走了,等你的好消息。
“回不去了吗。”羌良突然问。
穆权掀开珠帘,走了出去。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何谈回去呢。”
穆权回去后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久到青田以为他睡着了,直到门突然打开。
“青田,去找刘伯到书房里帮我拿一本东西。”
“什么?现在都几点了……”
“快点!”
几个人架着刘伯到书房,从最上面一层的书柜里翻出了一本相册。
“少爷,您怎么突然要看这个了?”刘伯不解。
“阿靳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这本东西?”穆权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问。
“看过,他没事就来书房坐着,看过好几次呢。”刘伯推了推眼镜,“这本相册都多老啦,您还在上学时就在这了……”
穆权飞快地翻开相册,直接跳到高中的那一部分。
“哇,这就是穆高中的样子吗?哪个是李司靳?”
穆权没有理他,一页一页地往下翻,直到某一页时突然停下。
那是一页从火车里往外拍的照片,窗外一片樱花树,在飞驰的画面下连绵成一片樱花海。
那是他们去外地打比赛时,做火车经过的一处地方。当时李司靳特别激动,拿起相机就是一阵猛拍。
' 穆学长,如果不用工作的话,你想做什么?'
' 这倒没想过,你有何高见?'
' 没什么高见,我就是想在这附近买一所房子,这样就可以天天坐火车往返,看这样的景色了。'
' 这样会不会太单调了。'
' 有人陪着就不单调啊,就像现在,有学长。如果没有人陪……一个人也不错。'
现在这张照片下面,有一个淡淡的、铅笔划出的勾痕。
这种事情就像发生在电影里:根据相册里的线索去找人,顺藤摸瓜,旅途中再发生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件,最后成功寻获。
“所以这只可能是发生在电影啊。”青田打了个打哈欠,看这火车外飞驰的风景,“我们都找了整整一个星期,连你的母校都要挖地三尺了,还是没见着他的踪影。”
穆权沉默地看着窗外的干枯的冬景,并不想搭理聒噪的下属。
“所以要放弃这里吗,换下一个地方?还是干脆等羌良的消息好了?”
“……先回澳门吧,我再想想。”
“别气馁啊穆!这才刚开始呢。”
“你哪看得出我气馁了?”穆权斜了他一眼。
“错了错了,欸到站了,我们赶紧下车吧!”
“我看你急着回去见Miki吧。”
“别乱说,谁要见那个男人婆!”
“我看你们俩关系挺好的。”穆权笑道。
“不是吧穆!连你都……穆?”青田突然看见穆权表情僵硬了,视线凝固在了站台对面。
他顺着视线看去,发现另一个人也在用同样僵硬的表情看着这边。那人穿着休闲西装,高高瘦瘦,斯文白‘皙,一双眼睛明亮得像鹿一样,在看着穆权。
空气的流动仿佛静止了,月台的人流来来往往,这两人却如雕塑一般静止。
穆权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眼花了。
他想过很多种重逢的场景,却从未想过是这么突然和随意,他闭上眼又睁开,终于确认真的是那家伙。
新一趟列车开进月台,顿时阻隔了两人的视线。
穆权转身跑上天桥,从这一头狂奔到那头,然后气喘吁吁地跑下楼梯。
“阿靳……”
他看见李司靳跪坐在地上,双手捂脸颤抖着,面对着那边空荡荡的月台。他哭得 依旧是毫无声息,只有眼泪一行一行的从指缝里溢出来。
他上前俯下‘身,手轻轻搭在对方肩上,“我在这。”
李司靳战栗了一下,手慢慢放下来,扭头望着他。
“怎么,看到我没死就这么伤心吗。”穆权笑道。
李司靳拼命摇头,重心不稳地站起来,眼泪还是忍不住地往下掉。
“想哭就哭吧,你哭起来也没那么难看。”穆权笑道,“不过我现在可没带毛巾。”
李司靳也扯出一个笑,激动地微微张口,看口型似乎是想说“穆学长”,但很快又闭上了,看着他不说话。
“你怎么了?”穆权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
李司靳刚才并不是抑制着哭得毫无声息,而是他根本没有发出声音,或者说,发不出声音。
第九章
“癔症性失声,应该心理上受到了强烈冲击,属于机能性改变,声带并没有损伤。”医生检查后说,“加上你们刚才说,他已经两年没有说话了对吧?长期缺乏口头交流也是一方面原因。目前他只能通过耳语、手势或者文字和人交流。”
“这种情况,应该是通过一定的引导让他慢慢恢复发声对吧?”穆权皱眉。
“患者要保持心情放松,平时多尝试练习发声,突然恢复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司靳笑着用手语对医生道谢,然后又做了一连串复杂的动作,末了还指了指穆权。
“他在说什么?”穆权问。
“穆,你看不懂手语?”青田惊讶,“身为一个会讲六门语言的男人,你竟然不懂手语?!”
“少废话,告诉我他在说什么!”穆权想打人。
“他说希望快点恢复,这样就不用你操心了。”青田得意地翻译道,“看来之后我又多了一项日常工作啊。”
李司靳听着两人的对话有点急,拍拍青田,做了个“没关系”的手势,然后张开嘴做了几个口型。
穆权一下就会意,露出了被挽回面子的满意笑容,“青田,我看你也不用这么积极,我们之间用耳语沟通就好,效率高,而且保密性强。”
“你们这明摆着不让我听啊?”
“必要的信息我都会告诉你,但有些我们俩之间的事,你好像也不需要知道吧。”穆权眯起眼。
“当、当然不用!你们要开会的时候叫上我就行!”青田被那眼神吓得有些结巴,“我们该回去了吧?司靳,你行李多不多?我们开车一起去你家把东西拿了吧?”
“原来你这么自来熟啊,青田,”穆权站起来往门外走去,幽幽地丢下一句:“认识那么久,也没听你叫过我名字啊。”
李司靳朝青田亲切地笑了笑,做了个手势:你中文说得很好。然后快步跟上穆权。
留下青田和早就一脸呆滞的医生风化在原地。
“西马达,好像说错什么话了……但怎么可能有人敢直呼这家伙名字啊!!”
车是他们临时租的,为了掩耳耳目,特地让Miki找当地驻点的兄弟,弄了一辆小破面包车。
“穆,你知道地址的吧?那我让Miki预定晚上的机票吧?这样回到就大概半夜……”
青田走到车旁,拉开门刚想坐上去,突然发现两人正眼神奇怪地看着他。
“怎么了?”
李司靳笑眯眯地偏了偏头,而穆权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他要开车门的手。
青田看了眼自己抓着副驾门的手,顿时恍然大悟:“啊,对!应该让他坐这边的,这样你们交流起来比较方便。”
说完灰溜溜地跑到后排,欲哭无泪:看来自己已经瞬间失去坐穆副驾驶座的资格了!
确认李司靳系好安全带后,穆权问:“很久没坐我车了吧,需要开慢一点么?”
李司靳愣了一下,眼睛笑得微微弯起,凑近穆权耳边道:“穆学长正常开就行。”
穆权开起车来和他本人一样危险。
青田第一次坐穆权车的时候差点吓吐了,对方一旦开上高速,尤其是夜车,就直接飙上近300km/h的速度,带给乘客狂飙飞移的快感,突然刹车时的体验更是宛若升天。
“那个、穆你可以开慢点的……啊喂!”
“时间宝贵。”穆权没有理他,按照地图一路往李司靳现在的家开去。
李司靳住在离南中大概三十公里的县上,租了一间公寓,里面的布置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我这两年去了一些地方。”李司靳从房间里翻出几张照片,递给两人看。
“这是就是西湖吗?我一直想去的!”青田惊奇地抱着这些照片欣赏起来。
穆权扫了眼这些风景,没有太多兴趣,他视线停留在李司靳的衣着上,皱起眉:“你怎么还穿着这件?”
李司靳身上那件休闲西装是他之前送给对方的生日礼物,大概有七八年了,款式早就过了时,即使保养得再好也能看得出时间的痕迹。
李司靳口型加手势比划道:“我不想带太多衣服,所以只留了几件。”
穆权走近了一步,站在可以听到对方耳语的距离。
李司靳顿了顿,笑着凑上来在他耳边道:“穆学长送的衣服是最贵的,当然要带着。”
见他已经凑上来了,穆权直接切入话题:“为什么不留在澳门?你这样四处游荡,万一被老蛇的人给找到,你以为能活到现在吗?”
“我以为穆学长不会回来了,”李司靳说,“我在澳门住了一年,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
“一直没打听到,所以就放弃了。”穆权帮他补充。
李司靳嘴唇翕动了一下,垂下眼:“对不起。”
“谁让你道歉了。”穆权低声道。
“三年前的事,我也应该跟你道……”
“别说了。”穆权打断他,“该道歉的是我。”
李司靳怔住了,眼里迎着穆权有些不满的脸,“学长,你没有错啊,以你的立场没有办法不帮羌良。”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还会这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着急解释的李司靳因为嗓子的过度用力脸涨红起来,不受控制地咳嗽出来,他立即用手捂着嘴,但因为两人距离太近了,还是有几滴唾液溅到了穆权脖子上。
李司靳慌忙跑去找纸。穆权在对方试图给自己擦拭的时候,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不用了。”
“学长……”
“我说不用了。”穆权把他手用力按下:“保护好嗓子,少说点话,收拾完东西我们就回澳门。”
' 不可以帮羌良。'
那是李司靳第二次让穆权失望,在众人面前公然和他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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