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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互啄日常-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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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夏随手把篮球在地上砸出嘭嘭嘭的声响,问他们:“你们不都要扫墓的吗?又没法去玩,开心什么?”又不像他自己是真的清明不扫墓。
他唯一一个需要扫的亲人只有妈妈成以柔,她是飞机失事过世,连残骸都没剩下,偏偏又因为成夏当初年龄小根本不知道她墓在哪儿,也不懂得立个衣冠冢,所以前年徐子雅干脆摆了牌位在他们家祠堂,清明节跟着时溆拜祠堂就好了。
“这是放假的乐趣。”徐承御闲闲地坐在一边看他们打球,长椅上搁着一个画板,他是艺术生,才下课就来找自己的发小高毅一起回家。
徐承御和高毅就是初一军训时跟成夏同宿舍的两个人,前段时间高毅和杨帆同为校篮球队的成员参与了联赛关系又好了起来,几人才重新熟络起来。
高毅打完一轮,过来找徐承御:“乐什么趣……我爸又没法回来了。”
高毅的父亲是警察,工作时间往往不随正常节假日走,徐承御问:“最近又有什么要紧的案?”
高毅点头:“从过年到现在一直有小孩失踪,像是被拐走了。”
成夏:“这种案子每年应该都有啊?”
高毅说:“不一样,最近太频繁了。你们家里要是有小孩的最近都要注意点,特别是比较偏僻的城郊之类的地方,要少带他们去。”
周围几人都点了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倒是徐承御很认真地记高毅说的,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高毅。
他靠着画板,仰头对着高毅一本正经道:“好的高警官,我会从命的,高警官。”
高毅哭笑不得:“你又胡闹。”
徐承御有恃无恐,懒懒地哼了一声,嘴角弯了弯,成夏诡异地觉得这是在撒娇。
四月春光正好,繁花也开满了校园,徐承御的黑色画板上没多久就洒上了几朵零零散散的白色小花,靠在画板上的徐承御一副青葱少年样,眉目俊朗,闲散肆意,看着面前打球满身汗的高毅在唠叨。高毅说得多了,也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伸手揉了揉徐承御的头发,盯着他眼睛看。
两个颜值都不低的少年就这样对笑了好长时间,一边拍球玩的成夏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才醒过神来,然后仔细一看发现高毅又回去打新一轮,徐承御自然悠闲地坐在长椅上看着球场。
成夏回想了一下他们两个相视而笑的画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然而没想多久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了,他接了电话,发现是时溆来了,于是就跟他们告别,拎着书包去校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有些无聊,大家别放弃呀,作者很快放下一章!
第16章 被意外打搅的午饭
车上,时溆问成夏:“放假想去哪玩?”
成夏挺无语的:“哥啊!这是清明节,还去玩吗?”
时溆反问:“有什么不一样,反正都是放假,我们打扫完祠堂就可以了。”
成夏小小声地说:“我看你是春节玩傻了,最近一放假就想去玩,怎么这么幼稚……”
时溆捏着他的脸蛋往外拉,凉凉地说:“你可以再大点声。”
“喂——”成夏反拧过他的手:“呢唔没运!随浪你牟口吼!补母浪唔津督你嗦!(捏我没用!谁让你没考好!伯母让我监督你学)”终于把时溆的手拽了下来,最后补了一句:“你班主任前几天打电话来被我接了,他说你这学期比上学期分降了好多~”
时溆收回自己的手撑着下巴:“你的分数不也在降?”
成夏初一的成绩绝对可以算作是学神级别,然而那都是他死命压着自己用功才保持住的,自从日子好了,压力一点点减轻,他对自己的标准也跟着往下浪,虽说不可能骤然平庸,但也从霸占第一的大神变成了在年级前三十游荡的普通学霸。
成夏揉着自己的脸:“可我还是前三十。”然后对着后视镜照了照,发现果然红了一块,皱眉吐槽,“又红了……本来就容易留痕迹的,你还总是捏,什么毛病。”感觉这家伙和人关系好了以后就喜欢上手,怕不是童年比我还缺爱所以才渴求肌肤接触?
时溆想起上次成夏的抗议,咳了一声:“我忘了,又不是女孩子怕什么……”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心虚,于是凑过去扶住他的脑瓜子往自己这边转,发现确实有道红印,浅红色的染在白皙光洁的皮肤上还怪好看的,于是忍不住又上手呼噜了一下,“这么浅,明天就好了。”
“要是明天好不了章罄又该笑我。”成夏想起上次和时溆打闹完后颈留了个红印就被已升任污妖王的章罄笑是“吻痕”。
时溆已经知道章罄绝非成夏早恋对象了,然而由于以前印象犹在,总是想刺几句:“那么怕她笑你干嘛?还关心起脸了,你以前都不会这样的……”话到最后竟然还添了一些怨念。
成夏懒得跟这个一提到章罄就不对劲的人解释:“我长得这么好看还不能多照顾照顾脸吗?”
时溆:“……”真是越来越自恋了。
成夏要是知道他的腹诽估计会回一句这本来就是事实!渐渐长开(长高)的这些年成夏可是尝尽了脸带来的好处,给了他雄厚的自信心。
成夏想着想着又把话题绕回了假期:“要不然我们去吃东西吧?”
时溆看他:“吃什么?”
成夏盯着他,然后把目光移开:“我想清明回去一趟,要不顺便去吃何婶儿那?”他说着声音小了下来,又把目光转过来凝视时溆乌黑的眼珠。
时溆其实早就忘了自己快两年前光顾的一家农家乐,祁边戎初二一开学就被家里送到了国外念书,和他联系渐淡,没有这个话唠+吃货时刻提着,现在连想起自己曾去过农家乐都有些费劲儿。但看着成夏刻意看着他的眼睛,他有些回过味儿来了——这是在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他以前的家那边。
时溆有些纳闷,他清楚成夏其实过一段时间就要回去一次,但却一直不跟他正面说起这事,他也一直以为这是成夏又想多了,怕被爸妈知道他老念着旧家心里不舒服,为什么现在又想拉着他去了?难道是安全感上来了?但最终还是跟他一起去了。
安全感上来这个想法太扯了,成夏当然不是这么想的,他在刚进时家没多久的时候的确会有那种小心翼翼的心态,但快两年的时间过去,他都能和时溆打闹了,自然不会再怵这些小事情。
他这次找时溆一起去主要是为了抓苦力。
这次清明假是从周六放到下周一,周一才是清明节。两人都是习惯先搞定作业的人,于是都在周六一头扎在书房狂赶作业,赶完就可以解放了。
然而这次成夏怕是没那么好过了,他这次月考终于跌出了前三十,弄得班主任李老师最近心焦极了,这本来是考重点的好苗子啊,怎么就变成这样?
于是她就跟家长——时君昊好好聊了一场,最后时君昊一个电话打到家里开始让时溆督促成夏学习。
成夏:“……”
时溆:美滋滋。
这家伙一夜翻身把歌唱,曾经成夏怼他成绩的词都被他尽数怼了回去。
他在做作业到一半想去拿点心吃的时候的时候,时溆就在一边享受自己的上午茶:“别就想着休息啊,要对学习多上点心啊。”
成夏坐回来写数学题的时候,时溆就在一边“指点”:“这个乘法都算错了,在考试的时候也这么马虎该怎么办啊。”
成夏当他放屁,不鸟他,时溆就自娱自乐地叹气:“当初谁跟我说他一直都在前三十来着?”
成夏:“#*!”
时溆也没能撩骚撩多久,他可是也有作业的,没多久就被忍无可忍的成夏赶去对面写作业了。
成夏做作业一向快,区区几张卷子,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于是书房里就剩下时溆还在紧赶慢赶地刷卷子。
坐在旋转椅上一圈一圈地转,左一圈右一圈,成夏想起时溆刚刚嘚瑟的样子,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桌子对面的时溆身上。
他正在做语文卷子,一整张的诗词背诵的那种,成夏蹦下转椅,踱着步子去到他身边站定,时溆感觉到了,向后瞥他一眼,感觉后背突然有股凉意。
看时溆做古诗默写题真是一种乐趣,因为从来不喜欢背东西的他总是会下笔前想好一段时间,发现自己脑袋的确没什么货之后,放弃般地翻开书,抄完一句,又想着我不能堕落到古诗全用抄,于是坚决地把书合上——然后重复上述过程。
成夏都快看笑了,贱贱地就跟着时溆读题目:“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究竟是求之、友之还是乐之呢?”
“……”诗经本来就容易背错顺序,被成夏一搅他脑子更乱了。这真是现世报,他嘴贱完,还没半天就报在了自己身上。
翻完书解决诗经以后,时溆向下一首诗进发。
成夏煞有介事地点着头像是真在认真吟诗似的,一连念了大十几题,看时溆开始不受他影响了,就换了一种方式:“……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去时雪满天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时溆正在填“纷纷暮雪下辕门”到“雪上空留马行处”之间的几句,一时就很顺溜地接上了“去时雪满天山路……”。半天才反应过来空格数好像不对,猛地划掉,喊着:“成夏闭嘴!”
成夏才不闭嘴,他玩得正嗨,马上对着下一个空做戏:“哎呀,闻者为悲伤的前一句是啥来着……对了!白头搔更短,闻者为悲伤?”
时溆跟他怼:“这两个不是一首诗你真当我傻啊!”
成夏不接他的茬,开始下一大长段的《鱼我所欲也》:“死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生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死,则凡可以辟患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恶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为也!”
“……”时溆没有中圈套傻傻地写下去,可就凭他的辣鸡古诗功底,也瞬间忘了原句要写什么了,“……不写了,你不是说要去吃农家乐?直接出发!”
两人趁着还没到午饭时间就直接坐车一路杀到了那条无名小巷口,早餐的碗筷也都直接丢在水池里让清洁阿姨来收拾了。
时溆站在小巷口,这种久违的古朴——也可以说是破旧的年代感让好久前来过的他有种时间都凝固了的错觉。
没等时溆文艺多久,成夏就粗暴地抓着他的胳膊,回首跟司机叔叔交代了一声:“张叔你晚上五点左右再来接我们吧!”就大步迈着向巷口进击。作为这里的原住民一点感慨的情绪也没有,表现得比观光客时溆简单直接多了。
时溆早上跟成夏斗气的气魄尚存,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被拖动:“那么急干嘛?”
他试着使了使力,发现成夏果然就不能拖着自己向前了,也就慢悠悠地停了下来:“我还想看看风景呢。”
对于成夏来说,这满路的灰白旧墙和破碎啷当的瓦石砖块,全是从前日复一日见多了的景,没什么新鲜的,而且他也没有那种好日子过多了突然下乡猛生的情怀,只得撇眼:“有什么好看的,快点去何婶儿那才对,他们中午生意可多了,再慢我们只能等下午再吃了。”
两人半拖半拽打打闹闹地,也就到了何家乐小院的门口,却没想到吃了一个闭门羹,两扇木头门关紧了,锁得严严实实的。
成夏敲了几下门,也没听到有人的动静,他喃喃:“何婶不是每天都做生意的吗……”
时溆挺愁的:“怎么办?要是他们不开门,这还有别的店吗?总不能我们刚下车就让张叔回来接我们回家吧?”
“没事,我们去她家里吧。”成夏没当回事,他想着说不定这几年生意越来越好何婶也像给自己弄个休息时间呢。
时溆继续晕头转向地被满巷子带,终于从靠近新柳河边的何家乐转到了更靠着小山的成夏从前的院子里。
这里的小巷与新柳河还有河边的小山,连起来呈三角形。这样算来,他们可算走了不远的路,肚子里也开始闹革命了。
成夏和何婶他们向来亲,原本想着就当他们吃午饭的时候好好蹭一顿,却是扑空了第二次。不,也不能算扑空,因为人还是在家的,就是餐桌上没有往日那样令人胃口大开的家常菜,而是留了一桌子残羹剩饭。
何婶一个人呆在家里,死气沉沉的,明哥和何叔都不见了踪影。看见成夏来,也只是勉强挤出来点笑脸。
第17章 儿童失踪案
成夏再傻也看出这是出事了:“怎么回事?”
何婶低着嗓子说:“阿宝不见了。”
“他前天出去玩,然后就没回来。我们叫了警察可是没用。”
成夏和时溆两人都呆住了,时溆没想到自己只是偶然来一次就碰上这样的大事,和何婶也不熟,只能呆在原地。成夏则是被这消息狠狠震了一震,阿宝也是他看着大的孩子,他刚来到这小院子时,阿宝也只是个婴儿,一看就看到现在快上学的年纪,怎么也无法想象这种在新闻里才有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然后,成夏便忽地回想起清明前高毅说的那件儿童失踪的案子,看见何婶空落落的眼神直直地看着他,不由眼眶一酸,松开抓着时溆的手,走到何婶跟前,拍着她的肩,想安抚安抚她,却不知如何下口,只能无用地重复:“没事,总会回来的……”
何婶本来只是压着嗓儿平铺直叙,可眼看着从小看到大的成夏就在眼前,反而觉得又是一腔的心酸涌上喉头,她抽噎了起来:“咋办呀!他才七岁!都两天没回家了!”
成夏也只能沉默,半天才想起来:“何叔和明哥呢?”
何婶抽噎着说,他们等不住,去市里警局问情况了。
何婶哭了大半晌,仿佛才松下一口气,停下来,眼皮红肿得凸出了眼眶,眼白上血丝纵横,看着吓人极了。她整了整自己乱七八糟的散发,问起成夏:“你是来吃饭的吧?还有……这?”她方才注意到屋子里的陌生人,时溆终于从尴尬中被解救出来,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成夏拉着时溆跟何婶介绍:“他是伯父伯母的儿子,算是我哥吧。”
何婶应了两声,跟他们说:“你们都饿了吧,我炒两个小菜去。”
成夏哄着何婶跟他们一起吃了些饭,她并没有多少心思吃饭,可看着成夏实在担心自己,旁边还有个客人一直尴尬地站着也不得落座,也只好合了他的意。
这时,何叔和明哥都回来了,两人在这偏凉的天气奔波得满头满脸的汗,进门都大灌了一口水,才发现成夏带人回来了。
成夏照例介绍了下时溆,看见何婶有了丈夫和儿子在以后,情绪好了不少,才终于放下心来。
明子情绪也不高,但还是关心了一下成夏:“你回来是想收拾你家里的东西吧?快去,别耽搁在我们这儿了,阿宝的事着急也没办法。”
成夏点头,说道:“明哥你们好好安安何婶的心,别阿宝回来了她反而垮了。我有一个同学的爸爸是警察,说不定有消息,我去问问他。”
明子连连点头。
成夏很快打通了高毅的电话,辗转着从他那问到了一点案子的消息。
高毅只能给一些侧面信息,他父亲是前线那批人,已经好几天没松下来过了,今天早上却跟他说这次会跟他一起扫墓——估计是过了最难的阶段。这是好消息,何家人听了好歹也有点心理安慰,看起来振作多了,成夏稍稍放心,才去做自己的事。
成夏这次本来就不是来吃饭的,而是要来收拾他妈妈的东西。
他上次回来是在年后,本来给何家送年礼的,但是却从何婶那儿听到王昊走了的消息。
王昊在去年年底就离开了,听何婶说是找到了一个挺好的疗养院,风风光光地叫人接走了。临走前王昊在何婶那给成夏留了话,说他那里还有一些他妈妈的东西,现在不要了,让他自己来拿。
成夏再次推开吱吱呀呀的门,屋里是真的有将近半年未有人踏足了,外头带着微微潮湿水汽的春气涌入屋里,刮起一股穿堂风,掀起纷纷扬扬好大一片的灰。
他转头跟时溆说:“其实我今天就是想让你来帮忙拎些东西回家,本来想让何婶煮点好吃的的慰问慰问你,但现在他家那情况……看来只能让你做白工了。”
时溆伸手挥了挥漫天尘粒,对这个从来没见过的小屋有些好奇:“你当时没把自己的东西都带走吗?”
“不是。”成夏快步走到他自己房间的门前,用力推了几下却不见动静,想是因太久没用,门轴有些卡着了,就蹲下来抬了抬门板,才顺利地开了门。他的房间向阳,没有窗帘,一到下午就是灼眼的阳光直接透过玻璃射进屋内,照得整间房亮堂堂的。
成夏看了看这个熟悉的屋子,转头抬眼望向时溆,浅色的瞳仁借了阳光显得格外透亮,让时溆恍然想起了自己在一个老木匠的阁楼里见到的成夏。
“是来找我妈妈的东西。王昊也没有说他放在哪儿,所以只能我自己翻了。”
“王昊?”
成夏才反应过来:“就是我爸……我们关系不太好,我平时都这么叫的。”
时溆挑眉:都直呼姓名了,应该不止是关系不太好吧……不过他也没说出口,只是看成夏去了更有可能藏东西的王昊屋里劳动,他自己有些闲得无聊,跟成夏打了声招呼,也去一个狭小的杂物间找东西,就当帮忙了。
主力成夏并没有在王昊屋里翻到什么,反而是闲得来玩的时溆,他真的在杂物间找到了一个木头箱子,箱子上划痕很多,好像并不多么受主人重视,但这个相比自己刚刚翻出的一大堆木头铁丝塑料,这个箱子更像是能放东西的。
时溆开了箱子,在最上头的是一本黑皮本子,上面写了很多零碎的东西,最多的还是一页页的电话,字迹娟秀养眼。这应该是成夏他妈妈的吧?
时溆又往下翻了翻,下面一层层的东西都是乱放的,最开始是一些成以柔年轻时的照片,还有很多是和一个男人——他猜应该是王昊的合照,然后还有一本硬皮的照片合集,里面是一个婴儿慢慢长到五六岁那么大的记录照片,照片的角落还标有日期。脱离了婴儿特征的孩子眉眼间和成夏不是一般的像,这很明显就是成夏的成长记录。里面的成夏有独照,也有和成以柔的合照,这里面的成夏都是一副被养的白白嫩嫩的样子,他那双眼睛安在小孩子幼嫩的脸上显得更漂亮了,看在谁的眼里都是一个小天使。
时溆把那本相片都拿出来,发现最下面的还是照片,只是这些照片异常的少,他全部拿出来数了数,发现还没到十张,这零星的几张都是成夏更大些时的照片,里面一两张其实跟相片本最后的那些年龄差距不大,画风却是大相径庭。这些照片全都是合照,看着像是郊游或者大班合照那样形式类的照片,里面的成夏长高了,脸也瘦了下来,完全没有小时候那种可爱的劲儿,才八九岁的小孩,眼神却有一种带着潮湿沉木气息的阴郁,他的目光笔直地向着正前方,像是透过薄薄的照片往外望,正对着看照片的他,时溆看着这照片都有些背后发凉。
他也不翻了,直接叫成夏过来。成夏在房间闷出了汗,顺手擦了擦汗湿的碎发,就看到时溆手里的那叠照片,那种他一脸“我在参演鬼片”表情的把他自己雷得不行,手上飞快地把照片顺了过来,倍感羞耻。他试图把照片的事盖过去:“应该是这个箱子,我以前帮王昊拿过。”
他一边说一边把相片一股脑地塞了回去,拍拍屁股就想回去了。时溆倒是完全没注意到他想掩盖黑历史的意思,直接就说了:“你怎么一副劳改犯的样子?”
“……”闭嘴,谁还没个放荡不羁的童年了。
最终他们也只找到这个木头箱子,关上门,走向何家。
这个老旧的、住了许多年的房子看着就像多年前他刚搬进去的那样,碎木烂瓦,却坚固得让人惊讶。只是最近几年市里面已经开始了各种翻新扩建,这一片城郊的老巷不久后估计也要被拆掉了。
他回过小院儿好多次,却一次都没看过王昊,当初是因为不想,后来却是看着门,不知该如何进去。不见的时间越长,人类“怀旧”的怪念头就犯得越厉害,从前与王昊朝夕相处时从来不会蹦出来的少许温馨的记忆,这段时间却能够在成夏闲暇时闪现,被自动处理成一段美好的童年回忆。他有时候会想,时隔两年,王昊再见到他会不会能和他像个正常父子那样说个话呢?
可是他也清楚,有这个念头,多半还是因为印象里那些痛苦、气闷、委屈的记忆被自己渐渐模糊,让王昊在自己的记忆里保持了一个还不错的形象,而若是再见,现实很大可能会让他再受打击。
所以他干脆就当个胆小鬼,不去不看,留个好的念想在心里也是很好的,不敢做的事留到以后再做——反正以后那么长。
然而转眼就没有以后了。
人们常说物是人非,可是现在万事更新太快,很快这里就不止是人非,连物都要“不是”了吧。
高毅正在家写作业,突然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接起电话,却发现对面传来的声音是父亲的同事。
“小毅啊,你爸爸受了伤,能来xx医院照顾一下他吗?”
高毅连声说好,来不及跟出门的妈妈交代一声,就直奔医院去了。
在医院里,高毅的父亲高守雄正躺在病床上,他伤得其实不重,到看起来的确吓人了些。手臂被刀刮了一块肉下来但也没伤筋动骨,就是脚骨折了不能动,身上也有很多擦伤,看着凄惨无比。高毅到的时候他还在跟人通电话。
高毅看着他满身的伤眉头就皱起来了,高守雄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问:“没告诉你妈吧?”
“没。”高毅接着说,“但你也躲不过去,就你这样子过几天肯定不能去扫墓了,妈早晚得知道。”
高守雄叹了口气,眉眼都耷拉了下来。
高毅听着医生的嘱咐,帮他搬动了床上的折叠桌,去买了饭给他吃,同时也对案情颇为好奇:“爸,这次的案子怎么样了?”
高守雄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舀了一口汤,嘴里掺着饭,含糊不清地说:“要收尾了,只要把漏网的几个抓到就能结了。”
“我们已经把通缉令放出去了。”
高毅点了点头:“那些孩子呢?”
“救出来了好些,已经给受害人父母联系了。”还有一些已经不在这个城市的孩子,只能靠着一点点的追线索,才能找到了。
高毅则是想起了成夏不久前打开的电话:“我有个同学家的小孩两天前失踪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案……你看?”
高守雄想了想:“最近几天不见的小孩被找到的可能性挺大,如果真的是这个案子,那应该不久就能接到通知了。”
第18章 通缉犯
何家的事还没完,成夏和时溆也没什么玩的心思了,打算让张叔来接他们,准备回家。就在这时,高毅的电话打了进来,跟成夏说了一耳的好消息,成夏转告何婶,可把一家子给高兴坏了,先是赶忙跟高毅道谢,说要请他吃饭,弄得他都不好意思了,赶紧推托几下,挂了电话。
何家人焦急地等着有人来通知他们,明子和何叔已经等不及,再次赶到了市里,正在半路就接到了通知他们的电话,让他们来接孩子,还提醒他们还有一些犯人没有抓住,让受害者家属也注意一下附近,要是有线索就通知警察,公安局也已经放出了那些通缉犯的信息。
成夏挂了明哥的电话,用手机查,果然就查到了最新发布的通缉犯的长相,他扫了几眼没太在意,马上跟何婶报喜去了。
何婶兴奋坏了,一整天大喜大悲的情绪转变,让她都有些承受不住,只能握着成夏的手不住地说:“我做点好吃的等阿宝回来……小夏跟你哥哥也留下来吧!今天我做一大桌我们一起庆祝!”
峰回路转得了一顿美味的饭菜,成夏不打算快些回去了,时溆也记起了当时何婶做的一大桌菜的可口滋味,就很期待地呆在了何家,还通知张叔慢点来接他们。
何婶甩甩袖子就开火了,三两下把冰箱里的肉块拿出来解冻,又切了一捧细碎的蔬菜洒下油锅爆炒,炸出一团白色的雾气,和着大头面一起翻炒,不是洒几搓香辛料,再倒上自己腌的肉酱炒匀,很快就把一锅炒面上桌了。
何婶这是做饭给一家人吃,也不讲究什么菜上齐人到齐才开饭的规矩,炒完一盘面就让成夏带着时溆去先吃点垫垫肚子。
成夏碗筷都拿在手里,早早地准备好了,只回了何婶一声就先从炒面盆里舀了一勺子出来,时溆倒是有些放不开,可是闻着菜香,又看成夏一点不含蓄地吃得满嘴油,没几下就被勾引去拿碗筷了。
成夏捧着碗到了厨房看何婶做饭,她已经把解冻的排骨切成了块,放好酱料白糖,切了葱姜,把排骨放在锅里焖着,黑褐色的酱料被煮得咕噜噜冒泡,锅盖上的排气孔传出的鲜香浓郁,可以想象这出锅了又是一碗美味。
何婶把排骨放一边慢慢焖,自己准备熬一锅鸭肉草汤,草汤里放的草药都是附近的小山上采的,小巷里的人也都习惯了偶尔拿这草药炖着降降火。它有没有清凉解毒的功能成夏是不知道,但加了这个草药的汤味道的确更醇厚甘甜些,何婶熬汤就很爱放这些。
何婶从一边的碗橱里抓出了最后一小把草药,洗干净以后放到锅里和鸭肉一起炖。她转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跟成夏说:“小夏啊,草药用完了,你先帮婶儿去摘点回来,到时候一回来就有饭吃啦!”
成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刚干掉一碗炒面就又来了一碗,他一边应着,一边把剩下的半碗面慢条斯理地吃完,才拿了小剪子晃晃悠悠地出门。
采草药的地方不远,顺着山上的小路走着没多久就到了。成夏一路边走边找。他也帮何婶采过好多次草药了,对它的样子自然熟悉得不行,只是它一路上长得都不密,只有在山上去些的一个小土坡能找到一堆堆生长的草药丛。
小土坡上其实有个很大的空地,前几年有人在这建了个工厂,只是没多久就废了,于是变成了个荒废的铁房子。草药丛背对着废工厂,成夏就在那拿着小剪子剪了一把下来,留着根让它继续长,剪下的一大把草药都被他装进了塑料袋里。没几下就剪满了一个大塑料袋,他想着这么大一袋晒干以后应该够用一个月了的了,就把剪子揣回兜里。
成夏踩着满地草根,发出沙沙的声响,太阳在天边只留下一角余晖,快要落干净了,失去光照的空气凉得很快,山间的这片小空地没有层层叠叠的树木遮挡,已经吹过了好几波妖风,惹得他打了几个寒颤。叠在一起的树枝都在春天发了芽儿,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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