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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要钱,故事要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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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画纸或是白纸一张或只是个半成品,上面却毫无例外地全都没有已被点睛的人物出现——一些特殊部位的特写倒是挺多,看得谢绍松脸一阵红一阵青。
那都是他披着马甲偷偷画的十八禁同人啊!
苏暇不知十八禁同人的金贵,拼命指挥着画纸去阻拦试图破阵而出的白影。此时白影已经将银簪抓在了手中,宛如团不安分的气体一般在画纸之间冲撞着。这些画纸都是被苏暇临时抓的壮丁,上面除了XX和OO外也没画什么特殊的东西,战斗力堪忧,很快就被白影冲得七零八落。
眼看白影就要破圈而出,苏暇慌忙一个箭步冲上去,劈手夺下了白影手中的梅花簪——这熊孩子抓不住就抓不住了,谢绍松那么重视的东西,可不能丢在他手里!
那白影察觉手中空荡,登时勃然大怒,高高扬起一只手臂。苏暇严厉地瞪着他,高声道:“你敢!!”
白影微一犹疑,那一掌还是不管不顾地落了下来。而就在他犹豫的那么一瞬间,谢绍松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冲了出来,俯身将苏暇扑倒在地。
刹那间,一切仿佛被切到了慢速播放。
在白影的手距离谢绍松还有一米多的时候,茶几上盖着木质名片的玻璃锅盖突然被弹飞了,掉在地上碎裂一地。
在白影的手距离谢绍松还有零点五米的时候,一道红光从木质名片上发出,激射进谢绍松的体内。
在白影的手距离谢绍松还有零点零一米的时候,谢绍松忽然有如战神附体一般地站了起来,抓住白影的手,麻溜地给他来了一个过肩摔。
苏暇:“……”
有着人类肉体的谢绍松不仅成功地抓住一个灵并将他扔了出去,还很女王地单脚踩在了那个灵的身上,高傲地俯视着那抹挣扎的白影,像看着一只蝼蚁。
“那个……”从地上爬起的苏暇颇为敬畏地开口,“请、请饶他一命。他还小,不懂事,是我没管好他……”
“谢绍松”斜斜地睨了苏暇一眼,自顾自地伸展开双手,审视起这具身体的手指和指甲,似是不太满意地皱了皱眉,缓缓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自己还是个娃呢,也好意思管别人。”
他翻过右手,地上的黑布立即飘了起来,乖巧地落在他的掌中。他冷冷地看了眼脚下的白影,蓦地伸手,将黑布往那白影的脸上一罩,那挣扎的白影便如同被吸回神灯的精灵般,一点点被压缩进了那张黑布里。
展开黑布一看,上面隐隐多了个人形,摸上去还能感到刺绣般的触感。“谢绍松”冷哼一声,将黑布甩回给了苏暇:“该帮的都帮了,可别说我不管事啊。”
“谢谢谢谢,不敢不敢。”苏暇忙不迭地道谢,姿态很是谦卑。论资历,他称得上是对方的前辈,论出身与能力,却是不敢多说什么。
“谢绍松”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走近了苏暇,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还有,你下次再敢拿锅盖把我盖住试试看——这次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下次有你好瞧的。”
“嗯嗯好的,我再也不敢了。”苏暇低着头不断道歉,头顶却一点回应都没有。他困惑地抬头,正见谢绍松高大的身躯罩了下来,忙手忙脚乱地把他接住,耳边传来漫画家均匀的呼吸声。
扭头看了眼被死死捏在手里的黑布,苏暇疲惫地长出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起码这孩子是给捉住了。
剩下的,则都要取决于谢绍松本人的意志了。


第6章 我只剩思念的,权利
大约半小时后,谢绍松终于悠悠醒转。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而苏暇正坐在他脚边,直直地望着前方。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门,他爬了起来,顺着苏暇的目光往外看去,立刻瞪大了眼睛。
客厅的地板上一片狼藉,草纸与画纸的碎屑落了满地,就像是曾有一只发疯的拉布拉多在这里大闹了一场。但这并不是最让谢绍松惊讶的——最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客厅的地板上正铺着一块黑布,而那抹困扰他许久的白影,正飘在那张黑布之上。
严格来说也不算是飘……谢绍松麻着胆子定睛看去,只见那白影的双脚与黑布穿插着细细的丝线,分明是被缝在上面了。那白影正不住挣扎着,想要脱离
谢绍松咽了咽口水,尽量不想让自己显得太乡巴佬,声音中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带上些颤抖:“这个、这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是东西,是灵哦。”苏暇平静地回答着,稚嫩的脸上是超乎寻常的成熟。
“你知道吗?灵这种东西啊,是感觉不到白天黑夜的。对他们来说,太阳的升落是没有意义的,想要让他们入睡的话,就只有用黑布或者黑纸,隔断他们对外界的感知。这样,他们就会安静地睡去了。”
谢绍松闻言看了眼那块黑布,弱弱道:“你这设定可不靠谱啊。”这白影虽然行动不便,但显然还精神得无以复加。
“因为他不想睡。”苏暇托着腮答道,“他的心里还有执念,睡不着。”
谢绍松的思路不知不觉被他带着走了,顺着他的话问道:“什么执念?”
苏暇掏出了那根梅花簪:“他想要这个。”
谢绍松:“???”
“他想得到这个,去送给他爱的人。”苏暇有些烦恼地叹了口气,“超狗血的理由对吧?他惹喜欢的女孩生气了,就拼命想去找一件珍贵的东西去讨女孩欢心。其实何必呢?都是在乎彼此的人,冷静下来,把话说开就好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白白浪费这许多时间……”
谢绍松静静地听着,忽然感到胸口酸胀起来,蔓起些微的疼。这疼痛愈演愈烈,像是把簪子在往肉里钻,疼得他眼眶都泛湿。
“是谁告诉你的?”他咬牙道。
“嗯?”
“是谁告诉你的?我和海沁的事。”谢绍松狼狈地擦了下眼睛,“是周傥吗?你其实和周傥认识对吧!是他告诉你的对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暇困惑地搔了搔脸,“我也不知道‘海沁’是谁。她就是你的女朋友吗?”
“装什么傻!如果你不知道的话、如果不知道的话……”你又怎么能讲出那跟他的经历几乎一模一样的故事。
又怎么会知道,真正折磨着他的,正是那些被他“浪费”掉的时间。
如果不是故作神秘地准备礼物、如果能在争吵过后就及时道歉,把海沁哄回身边的话,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在谢绍松的心里,一直都隐隐地藏着这样的念头。
舍本逐末,反而弄丢了最重要的东西,这是仍谁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原来如此,这个上面的味道,不仅是悲伤思念,还有后悔和自责……难怪那么苦涩呢。”苏暇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梅花簪子,“明明只是个劣质货,却承载了不得了的东西呢。你的心也是。”
“喂!”正在心痛的谢绍松怒了,“你说谁的心劣质啊!”
“不是吗?怯懦沉默,将所有的情感都憋在心理等发霉,不是劣质的也被你搞成劣质的了。”
苏暇将簪子像转笔一样耍起来,笔直的银色在他细白的指间轻巧地跳舞,沉思片刻后道:“嗯,怎么说呢,其实我也没有要说你什么的意思。有的小孩就是这样,玻璃心啦,一件事能在心里发酵好几年。强行让你‘放下’啊、‘看开’啊也没什么用的,只能等你自己想开。反正不管多大的事,说出来总会好受点。语言都带不走的话,就等眼泪带走,眼泪都带不走的话,就能时间带走。时间都带不走的话,死亡总会带走的。”
他望着黑布上的白影,发出一声叹息:“所谓‘生’,不就这么回事吗。看你还愿意浪费多少时间罢了。”
谢绍松心口蓦地一震。
“该怎么把他带回去呢?”苏暇还在望着白影发愁,“这孩子一点都不听话……”
默然许久,谢绍松突然道:“给他吧。”
苏暇:“诶?”
“那根簪子。”谢绍松用不大确定的口吻说着,感到心跳得飞快。他仿佛分裂出了两个自己,一个仍不舍地想要挽留下什么,另一个却觉得现在就把簪子送出去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并不遗余力地争夺着发言权。
苏暇怀疑地看着他:“可以吗?这东西对你应该挺重要的吧?”
“嗯,送出去吧。”谢绍松听见自己在这么说,明明双手都抗拒地攥成了拳头。
苏暇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偏头看他,然后,一字一顿地又问了一遍:“确定了吗?不改了吗?”
谢绍松用力闭了闭眼,又深深呼出口气。然后他听到自己说:“嗯,送给他吧……我已经错过一次了,没必要让别人……别的东西也错过,就当是成全好了——别再浪费他的时间了,也别浪费我的”
话一出口,整个人忽然一阵轻松。
明明只是一时冲动说出的话,说完之后却豁然开朗。
就是这样,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人生总共就那么长,能及时抓住的东西有几件呢?
苏暇沉吟着盯着他看,突然笑了起来,将双腿抬上沙发,手脚并用地爬到谢绍松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你这孩子,挺好的。”
少年的手掌触感冰凉,谢绍松被冷得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望着苏暇精致的脸,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我说你,到底是谁啊?”
苏暇不答,双腿一摆,落回地面,整个人又恢复了坐姿。
“你认为我是谁呢?”他反问道。
谢绍松支吾着,不知该怎么答。他给苏暇脑补的设定太多了,又是姐控又是绅士、又是修真少年又是秘密组织,虽然从目前来看这小子绝对不会是普通人,但要把自己想的设定当着本人的面说出来也太羞耻了。
“其实说白了,我呢,也就是个为了两个死小孩操碎了心的保父而已。”苏暇歪了歪头,“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们就养在我的身体里。”
“啊?”谢绍松被苏暇的发言吓了一跳,给苏暇的设定里立马又加上了一个ABO。
“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肯定想岔了。”苏暇咕哝了一句,离开了沙发向着白影走去,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对了,能问你要件东西吗?”
谢绍松:“?”
“那张木片。”苏暇指了指茶几上的木质名片,“能转送给我的姐姐吗?也就是你的房东,苏闲。”
“啊?可以啊,你拿去吧。”谢绍松不假思索道,心里却有点奇怪。又不是不知道,需要指名道姓地强调一遍吗?而且不直说“给我”,反而要扯出不在场的房东小姐,听着感觉怪别扭的。
“那还真是谢谢啦。”苏暇开心地笑了起来,装作没看见茶几上的木片愤怒地动了一下。谢绍松刚想回应,鼻腔里忽然钻入了丝丝缕缕的梅花香,沿着神经攀爬,带起雾般的困意,上下眼皮互相粘连了几下,居然就这么支持不住,倒头睡了过去。
“果然心事少了,睡眠就好呢。”苏暇喃喃自语着,转身向着白影递出了那根银色的梅花簪。
等到谢绍松再次醒来时,苏暇已经不在了。
客厅被打扫得很干净,借给苏暇的睡袋也被规规矩矩地放在原处。如果不是堆满垃圾桶的碎纸,他会怀疑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真是的,都不知道把顺路把垃圾丢掉吗。”他埋怨着,提出垃圾袋准备下楼丢掉,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回头,发现那张木质名片也已经不见了。
这个倒没忘,也不知道要了干什么……谢绍松摇摇头,转身走出了门。
几天后,房东终于回国。谢绍松一心想再见苏暇一面,便寻了个由头上门拜访。
年轻的女房东相貌与苏暇有七分相似,亦是个高分的美人,只是眉目间多了几分寂寥憔悴,看着不如苏暇精神。
苏闲的头发盘得高高的,乌发间斜插着一支木簪,簪头雕刻着的梅花样式十分漂亮。谢绍松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苏闲注意到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这只簪子是在你上次来后买的。本来想找你那种款式的银簪,可怎么都买不到。”
“我的银簪?”谢绍松一愣,“我拿给你看过吗?”
“怎么,你忘了?”苏闲恬淡地微笑,“你上次过来的时候,我不小心把咖啡浇到了你的裤子上。你的第一反应不是找纸擦,而是先把口袋里的簪子拿出来,我那时还拿这个跟你打趣呢。”
她说着,伸手一指一旁的百宝格:“当时你的簪子就放在那个地方,那个捧盒的旁边……咦?”
她奇怪地皱了皱眉,起身向着百宝格走了过去。谢绍松好奇地看过去,只见百宝格的其中一格内,有一团突兀的黑色。
那是一块黑布,罩在了一个木胎雕漆的捧盒上面。苏闲神色古怪地用两个指头拈起了那块黑布,想不通这个像是西装布料一样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家里。谢绍松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红色的捧盒——捧盒上是精致的梅花纹样,梅树旁则是低眉耳语的一双男女,男子抬手似要为女子整理头发,女子的发髻上则斜插着一根簪子。
谢绍松忽然想起来了,之前他确实是将自己的梅花簪短暂地放在这个百宝格上过,而且就在这个捧盒的旁边。因为苏闲介绍说这个捧盒是清代中期的东西,他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还评价说这人物的动作神态都极其到位,相貌服饰也漂亮,就是女子的头上再加点饰物就好了……
等等,饰物?
谢绍松又看了眼捧盒上的图案,盯着女子的簪子瞧了许久,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了什么。
苏闲将那块来历不明的黑布拿去扔掉了。回来时被谢绍松一脸激动的表情吓到了。谢绍松觉得自己像是窥破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真相,急切地想找人分享一下——“请问,苏暇呢?”
“诶,苏暇?”
“对,就是你弟弟……”谢绍松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个少年处处透着古怪,该不会连身份也是假的吧?
苏闲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安下了心:“他啊,在睡觉呢。”
谢绍松暗暗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这个时候还在睡,对身体不好吧。”他委婉地表达了一下想让苏闲把她弟弟叫起来的想法。
苏闲却看了看钟:“不晚啊,美国不都是这个时候睡觉吗?”
谢绍松:“?!”
“对啊。那小子在美国读书呢,我这次出国就是去看他……”苏闲不解地看着谢绍松。他的表情变得更复杂了。
“不不不,等等,你让我静静先。”谢绍松摆着手,脑子飞快旋转,转出一滩浆糊。那少年不是苏暇?那他是谁?明明跟苏闲那么像,对他的房子又那么熟悉……
他想起苏暇曾指着被用作画室的书房振振有词地说:“那里以前就是我的房间啊。”
视线落在绘着人物的捧盒上,他结结巴巴地问道:“那个,不好意思问一下,这个捧盒,以前是放在哪儿的?我是说在我租的那间房子里。”
“好像是……书房吧。”苏闲想了想回答道。谢绍松紧接着又问:“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啊……”苏闲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回答的时候有些迟疑,“就是些小东西,像团徽啊、针线啊……”
“还有高考准考证。”谢绍松呆呆地接道。
苏闲面露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谢绍松心道这有什么,我还看过你的情书呢。
最后一片拼片终于被放归原处,一切都明了起来了。最初的惊愕过去,谢绍松竟觉得有些好笑。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脑洞开多了,总会遇到非人类。冥冥之中相遇,谁知道自己缘分的那头究竟是人是鬼。
谢绍松想要伸手摸一下捧盒,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他回身跟苏闲告辞,临出门时又补了一句:“对了,那个盒子里应该还有个木片。”
“什么?”苏闲没听懂。
谢绍松笑着摇了摇头,很高兴自己懵逼了这么久,终于也能故弄玄虚一回了。
深深地看了捧盒一眼,谢绍松终于转身离去,没看到苏闲的背后空气轻荡,一个隐隐的轮廓浮现,正冲着他轻轻地挥手。
几周之后。
未秋中介内,一个看似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在悬着双腿坐在办公桌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梳梅歌》最新一期的连载。连载的后面,还有作者另一篇短漫《盒之觅》的预告。注意到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两个男人,周夏时果断地在心里勾选了“取消关注”。
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他赶紧把漫画杂志扔到了一边,转而拿起了一本《中国哲学史》。周傥走到桌边,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想看的话就看吧,我又不会说什么。”
“谁想看了,这么狗血的东西。”夏时小声咕哝着,手指不高兴地敲击着《中国哲学史》的封面。周傥笑了笑,也不再说些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叠文稿低给他。夏时接过,一目十行地扫着,在扫到结尾时突然闭起双眼:“要死……我的眼睛……被辣到了。谁让你把苏暇和谢绍松写成一对的?结尾还多了个莫名其妙的吻?”
“这叫艺术加工。”周傥毫无愧疚之心地说道,“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
“好吧,那我去重写一份。”
周傥叹了口气,从夏时手中拿过文稿纸,忽然注意到夏时的小指上缠绕着一根白丝。
“这是什么?”他指着白丝问道。
夏时看了一眼,答道:“路海沁的头发。我觉得有些古怪,就留下了一根。”
“古怪?”
“有一种很特别的气息。”夏时说着,解下了那根头发,“有着令人厌恶的味道——路海沁,多半是被什么缠上了。”
“是纠缠过。”周傥纠正道,“对她而言,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那女孩现在被安排到了一个收藏家的屏风里,那上面绘满了仕女,多她一个也没关系。
“纠缠死了。”夏时不高兴地反纠正了一遍,将发丝夹进了书里:“总之,这事让我有点在意。问她,她也说不明白,只让我去看《梳梅歌》。”
周傥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说不定只是想替她前男友增加点销量而已。你要调查这件事吗?”
夏时微一沉吟,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我的成长本来就够慢了,不想再掺和别的事。”
他跳下椅子,将书放进书柜,旋身往屋外走去:“你速度快点吧。这样的状态太尴尬了。”
他蓦地转头,认真地看着周傥,一字一顿道:“你要赶紧杀死我。这才是我养你的目的,知道吗?”
周傥眼神一黯,抓着手机的手猛地握紧,脸上却还是捧出了一丝笑容:“嗯,我一直都知道,我的老板。”
——《匣之觅》完


第7章 玉之守·开
数周后。大雨如注。
周傥带着满身水气回到未秋中介时,夏时正赤脚坐在厅里的沙发上,左手拿着个指甲钳咔咔咔地给自己剪指甲,听见周傥进来,头也不抬。他左手不稳,一个指甲剪得艰难无比,周傥怕他剪到肉,忙叫住了他,匆匆上楼换了干爽衣服,下楼坐到沙发上,取过夏时手里的指甲钳,执起他的小手,细心地替他修了起来。
夏时这阵子长得极慢,依旧是那副十三四岁的样子,手也还很小,手指却挺长,骨节分明,握在手里冰凉凉的,指甲微长而透明,被他自己剪得乱七八糟。周傥细细看着,忍不住笑了笑。
夏时也不管他,将双脚搁到周傥腿上,身子斜靠上沙发,任由周傥将他的指甲磨得圆润。周傥低头按动指甲钳的样子温柔而认真,额前的头发还有些湿。他静静看了会儿,忽然开口:“今天去哪儿了?”
“我去谢绍松家附近看了看。”周傥如实答道,“给谢绍松的那片木灵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稍微有点在意。”
“他不会回来了。”夏时答道,“他被谢绍松送了人,现在在苏家。”
周傥抬头看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去:“你知道了?”
“我和苏暇,曾有过短暂的缘分。”夏时答道,“透过这点稀薄的缘分,我能稍微‘读’到些东西……”
他将手从周傥手里抽了回来,随意扫了眼修剪整齐的指甲,拍拍手,反身下了沙发:“照理说,那片木灵算是你‘借’给谢绍松的,任务完成后即可归来。但在谢家时,他身上的名字被洗掉了,不再受你管束,能束缚他的只有暂时拥有他的谢绍松,而苏暇就是看准了这一点,特地在谢绍松的管理权过期前将他‘要’了过去。”
“有点意思。”周傥莞尔,收好指甲钳,起身拍了拍衣服,抬手打了个响指,办公桌下的第一个抽屉自己弹出,几张木质的名片从中飞了出来,名片上白雾环绕,变出几个黑衣黑发的小人,各自御着木片落到地面与沙发上,认真收拾起散落的细碎指甲屑。
“他不在也好。”周傥道,“我最烦那小子,有天分,不服管。不过那匣灵要他做什么?”
“你将他送给谢绍松,是作护身用的。那苏暇要走他,自然也是为了护身了。”夏时坐在办公桌后面,随手捡了本杂志就看起来。
“具体是为了什么,我‘读’不到,但大致也是能猜到点的,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主人罢了。不过苏暇他搞错了一件事。”
夏时说着,平静翻过一页:“灵木之子,可不会那么容易听话的。如果以为把他随便塞在某个人手里就可以让他为其卖命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更何况他虽然蠢,但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
周傥:“嗯?”
“当护身符啊。”夏时道,“对灵而言,护身绝对是最吃力不讨好的活了。虚耗无数时光、自由,甚至是灵力,就为了去保护一个无法知晓甚至接纳自己存在的人,这是只有傻子才会干的事。未秋中介不出傻子。”
“话不是这么说。”周傥笑了笑,“也许对某些灵来说,一个人的安危,比你说得那些都重要。”
“那只能证明它们傻。”夏时不客气道,“傻到没边。”
“会去当护身符的,都是傻子。”苏闲家的客厅内,一个黑衣黑发的小人正坐在浮于空中的木片上,冷冷地俯视着下方化为人形的苏暇,“你觉得我看着像个傻子吗?”
“灵木大人……”苏暇的表情很无奈,“没让你当护身符,只是求你稍加庇护……”
“那也不行。”小人说着,干脆利落地往木片上一躺,开始装死。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深衣的小人,大约三寸来长,剑眉飞扬,红眸夺目,一头青丝随意地散在肩上,模样很是悠闲。下方的苏暇却实在悠闲不起来,不住地叫着:“大人……灵木大人麻烦你理理我好吗?我真的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实在没办法了灵木大人……”
“烦死啦,别吵了。”小人翻了个白眼,不高兴地坐起了身,“还有,别‘大人’、‘大人’地叫,俗。叫我景遥就行。”
“好的景遥大人。”苏暇十分听话地改了口,又问道,“这个是大人的名字吗?”
“不,随口编的而已,你跟着叫就是了。”景遥没精打采地说着,四下环视了圈,伸手拍拍身下的木片,木片立时稳稳飞起,载着景遥飘向空中。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整个房间,景遥的脸上写满了嫌弃……要他以后住在这种地方,还不如找点土把他埋了。
不,现在这种情况,他就已经可以把自己埋了……真的太特么屈辱了。
他出身于灵木的断枝,是天生就有“灵”的奇珍,曾一度为夏时所有,算得上是他的仆从,偏偏又遇上了周傥,与兄弟姐妹一起被制成了名片不说,还被跟撒喜糖似地到处送,身价半点儿也没体现出来。
那个姓周的根本就是个独占欲爆棚的菟丝子……但最可恶的还是谢绍松,自己大发慈悲地帮了他那么多次,他倒好,见色起意,居然连意见都不问一句地就把自己给白送出去了!送给个活人也还罢了,对方可是个比自己品阶低到不知哪儿去的物灵啊!
多屈辱!
恼怒于这样的屈辱,景遥在来到苏家后,硬是装了几个礼拜的死。好容易今天出来了,却依旧不想搭理苏暇——这个卑微的匣灵,坑了自己不算,还指望自己给他主人家卖命当保镖?想得美!他看着像是个傻的吗!
只是有一点,他稍微有点在意……景遥漠然地注视着苏暇,若有所思。这家伙的品阶虽然比他低,但明显比他“发育”得更为成熟,甚至已经有了足以以假乱真的人形——虽然由于之前在谢绍松家消耗了太多的力量,现在这个人形有些一闪一闪的,看着有些卡。
“喂,盒子!”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能够变出人形?你的年龄,应该连三百岁都没有吧?”
“事实上,我三百二十三了,景遥大人。”苏暇揉了揉因为仰视太久而发酸的脖子,回应道,“我曾在几十年前遇到过夏时先生,碰巧得了一点恩惠……”
“原来如此,你认识夏时啊。”景遥兴趣缺缺道,“你卖给他什么东西了?”
“……我只是站在一个盒子的角度给他讲述了一下鸦片战争与南京条约对一个家族的影响而已,没别的。”苏暇因为景遥话语中的歧义而小小地郁闷了一下,复又道,“我知道夏时先生的强大,也见识过您的力量。冒昧把您请过来,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希望您能够照看一下我的主人,如果有得罪的话,还请您见谅……”
“哦哦,你说的是那个病西施一样的女人啊,我见过。”景遥随意地打断了他的话,托着腮坐在木片上回忆道,“嗯,确实,印堂发黑,看着像是要出事。”
“您也发现了对吧!”苏暇立刻道,“苏闲这孩子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绝不能让她出事,但身为捧盒的我能做的实在有限,还请您……”
“但是。”景遥再次掐断了苏暇的话头,“我干嘛非要去保护一个不相干的人?你看我的身上,看看清楚,上面周傥的名字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的了,现在的我是自由身,不需要依傍谁,也不需要对谁负责,明白吗?”
“那也太……”
“也太什么?别把我跟你们这种被驯养的家猫相提并论,都说了,我可是……”
一阵突兀的音乐声横空出世,成功地打断了景遥的话,沉稳的男声从紧闭的房门中传来:“点滴记录中国法制进程——”
景遥:“……”
他蹙眉看着苏暇:“这房子里还有别的人在?”
“是灵,是物灵啦,是很令人尊敬的前辈,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
“老头啊?有意思。”景遥总算起了点兴致,好奇地按动门把飞进去看。苏暇见拦不住只好跟在了后面,一进门就看见墙上的挂壁电视里正播放着《今日说法》,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则面朝电视机安静地跪坐在梳妆台上,背脊挺得笔直,身边放着个比他人还长的遥控器。
白衣蓝衫、头束玉冠,身形看上去比景遥还要再小一点,乌发下隐隐露出些雪白的后颈,让景遥有些移不开眼。
“润安大人……”苏暇敲了敲门,轻声呼唤着。那三寸高的小人听得声音却没理会,而是先站起身,伸脚在遥控器上踩了两下,调低了声音,这才缓缓回过头来。
“卧草”——这是当时景遥最真实的心理写照。


第8章 如果世界漆黑,其实我很美
人如秋水玉为神,自古美人留中分。
在与润安照面的那一刹那,景遥脑海中不期然地蹦出了这一句打油诗。
润安人如其名,相貌十分温润,外形近似于十五六岁的人类少年,一双杏眼极是干净,外眼角圆圆的,乖巧无辜得像是小鹿;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一丝不苟地跪坐在遥控器旁,那副正经模样,又叫人想到养在盆里的青翠小文竹。
景遥听着苏暇一口一个“前辈”的,本以为对方就算不是老人家,起码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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