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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设不太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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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苟,男,38岁,张家沟村人,普通话不标准,因与家人闹矛盾而离家出走,至今未归……若能提供线索者,必有重谢,联系电话xxx。’
  顾礼洲盯着公寓门口电线杆上的寻人启事,内心复杂。
  这看起来的确是那帮智障才会干出来的事情。
  难道说真在找人?
  '曹智恒':你到了吗?
  '清醒着的废人':到楼下了。
  顾礼洲抬头看着这座老旧的公寓楼。
  三十多年前,他从这里出生,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初中……
  在他的印象中,爸妈都很忙,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家。
  他一直都很期待过新年。
  不记得是哪一天,他的爸妈一起回来,带着他去大饭店吃饭。
  还没吃几口,他爸爸忽然脸色阴沉地宣布,要和妈妈离婚了。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晴天霹雳。
  那一顿饭,都没吃出什么味道。
  人人称羡的和睦家庭从此一分为二。
  公寓楼顶端依旧悬挂着巨大的钟摆,一米多长的秒针像是老年人一样,迈着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地转动着。
  再次回到这里,有种时空穿越的错觉。
  他还记得小时候每到中午十二点,楼顶的时钟就会发出‘铛铛铛’的声响。
  时过境迁,家中老人离世,房子便转手卖给了别人。
  他大概有十来年没回过这地方了。
  楼道还是一样的窄小昏暗,就算是白天也见不到什么光亮,斑驳的墙面上贴满了简单粗暴的小广告。
  ‘三分钟无痛人流’‘生殖器延长术,让你的爱人尖叫不停’‘淋病梅毒包治包好’‘个人抵押贷款’‘本科专科学历证书快速办理通道’……
  还是那股熟悉的味道。
  曹智恒家原本就在他家隔壁的隔壁,三楼303。
  顾礼洲上楼的时候发现楼道里的灯居然都坏了。
  “怎么灯坏了也没人修一下?”顾礼洲走出楼道的时候,关掉了手电筒。
  曹智恒靠在走廊迎接,手里还捏着一把瓜子在嗑,“老房子都租给外来打工的了,估计挣不到钱吧,物业早跑了。”
  见顾礼洲往301的方向望去,曹智恒顺口就问:“过去看看?”
  “里面有人吗?”顾礼洲问。
  “这会应该没有吧,房东之前租给两个小男生了,不过有一个我已经很久没看见了,大概是搬走了,我也不太清楚。”
  说话间,两人已经踱到了301的门口。
  以前为了防小偷,整个公寓楼的建筑风格相当统一,防盗铁门加防盗窗,杵在门口就跟探监似的。
  房间的格局也相当简单,进门就是餐厅客厅,主卧次卧都在右侧,所有房间合起来就是一大正方形。
  301租客的窗帘没有完全拉上,顾礼洲透过一道细缝,可以看清里面的布局。
  客厅里都是些老旧的家具。
  小时候家里穷,沙发桌椅都是找乡下老木匠定做的,再在表面刷一层红油漆,看着喜庆。
  据说那些家具都是奶奶带来的嫁妆。
  后来生活逐渐富裕,爸妈搬进新家,这些旧家具都留在老屋。
  顾礼洲庆幸那些桌椅都还完整,整个客厅收拾得也还算干净。
  楼层的走廊即阳台,今天天气不错,放眼望去,都是床单被罩和衣服。
  顾礼洲的视线里撞见一件挺眼熟的黑色背心。
  圆领耷拉成了V领,边上还有条男士内裤,裆部印着一头卡通大象,一条纯黑色的‘阿尼玛’运动裤迎风飘扬。
  这人的穿搭风格简直扑朔迷离。
  顾礼洲的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了某位智障的身影,但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
  黑背心到处都是。
  “这里边的人你认识?”顾礼洲转身往回走。
  “不认识,就是有两次坐地铁的时候刚巧碰到,然后发现他也是去影视城的,
  看着模样应该挺小的,不知道成年没有就跑出来打工。”曹智恒说。
  顾礼洲“噢”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曹智恒是专门为影视业服务的道具师,擅长绘画和雕刻,踏入这行算是子承父业,如今在圈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雕刻师,很多导演都抢着要他跟组。
  九十多平的地方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成品和半成品,顾礼洲进屋都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你爸妈现在都搬新家里去了啊?”顾礼洲问。
  “嗯,去年就搬了。”曹智恒把沙发上的东西挪到地上,给他腾了个位置出来。
  顾礼洲随手捏起手边的一个木雕把玩,“那你怎么不一起搬出去,这边的房子都成D级危楼了吧,我刚看到楼道里那堵墙的裂缝比我手指还粗。”
  “不至于,”曹智恒笑笑说,“我在这儿都住习惯了,懒得搬,而且离影视城比较近。”
  “远就开车嘛。”顾礼洲随意道。
  “堵啊,而且不好停车,免费的停不到,收费的停不起,还不如开电动车。”曹智恒从冰箱里拿了罐酸奶递给他。
  顾礼洲四下打量着这间熟悉的小屋,无意间扫到一件女士外套。
  “你谈对象了啊?”
  “啊,”曹智恒笑笑,“对啊,谈了大半年了。”
  “挺好。”顾礼洲微笑着点点头,“有机会一起吃顿饭。”
  “那你呢?”曹智恒问。
  “没兴趣。”顾礼洲不假思索地回答。
  曹智恒眯缝起眼睛。
  他这发小,实力单身30多年,以前还能用‘工作太忙’这个借口推诿,现在整天跟个幽灵一样在外游荡,也不近女色,实在惹人浮想联翩。
  “你到底是对谈恋爱没兴趣还是对女人没兴趣啊?”
  “都没兴趣。”顾礼洲耸耸肩。
  琐碎的话题闲聊片刻,曹智恒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知道我前两天在影视城看到谁了么?”
  “谁?”顾礼洲抬眸。
  “崔胜。”曹智恒神色变了变。
  顾礼洲拧瓶盖的动作顿住了。
  指尖下意识地用了点力,瓶身直接变了形。
  崔胜那张笑里藏刀的脸庞再度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谢谢大家选择支持我,相信我,我也会用行动证明,你们没有信任错人,善恶终有报,老天爷在看着呢……”
  善恶终有报。
  这话听着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顾礼洲的指尖几乎快嵌进肉里,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将房间里的空气全部抽干一般,烦躁得快要炸开了。
  这一番言论不停地在他脑海中回荡,胸口发烫。
  想想就直犯恶心。
  “那贱人现在在拍一部电影,《风暴》,跟古川导演合作的……”
  “够了。”顾礼洲冷声打断他,“我不想知道这些事情。”
  曹智恒愣了愣,有些尴尬,“不好意思。”
  顾礼洲低头沉默片刻,“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自己不想听到这人名字而已。”
  “我知道。”曹智恒拍拍他肩膀,转移话题,“你最近怎么样?准备找新工作吗?”
  “没有。”顾礼洲摇摇头,“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你说人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得。
  又撞枪口上了。
  曹智恒安慰道:“反正你之前挣那么多钱,买车又买房的,也不愁吃穿,别想太多。”
  顾礼洲低声叹息,倚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可是生活没意思啊,这一天天地混吃等死,跟个废人有什么区别。”
  “哎,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羡慕你都来不及呢。”曹智恒勾着他脖子,“要实在不行这样,你跟着我,做做雕刻,完了再帮我送去剧组,我们剧组很多女明星,可漂亮了。”
  顾礼洲看着他,没说话。
  “怎么样啊?”曹智恒扭头看他,“我跟你说你这一身毛病就是闲出来的,躺着不动就容易胡思乱想,跟我跑几天剧组,保证你一觉睡到天亮,什么烦心事儿都想不起来了。”
  “真的?”顾礼洲笑了。
  “那必须的啊!”曹智恒拍拍他肩,“就这么说定了啊,你在这陪我一段时间,工资月结。”
  “多少钱啊?”顾礼洲问。
  “看你表现。”曹智恒说。
  顾礼洲从曹智恒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许多。
  他原本想玩几天就回B市的,也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搭错了非得答应曹智恒住下来。
  不过想想也无所谓,反正他咸鱼一条,上哪儿都一样,有人陪着兴许心情能变好一点。
  顾礼洲点开手电筒,照着楼道里的阶梯。
  刚走两步,昏暗的走道底下就传上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
  他有些防备地停下脚步。
  撞入视线的是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手里端着一盒章鱼小丸子,正低头狼吞虎咽。
  顾礼洲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个黑乎乎地脑袋,觉得发型有些眼熟,但从他的角度看不太清那人的长相。
  他的视线随着那人移动。
  就在两人快要擦身而过之时,顾礼洲的脑袋里仿佛有一道亮光闪过,猛地想起了什么。
  “欸——”他不记得黑背心的名字。
  钟未时此刻正想着心事,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把他吓得灵魂都颤抖了好几下。
  眼瞅着刚夹起的小丸子掉在地上,顺着台阶一路滚了下去,钟未时气得不行。
  “卧槽,吓我一跳……”他偏过头的那一刹那,下意识蹦出来的脏话都卡在了喉咙口,“How old are you!”
  顾礼洲一愣:“问这个做什么?”
  “不是,”钟未时看着他,“怎么又是你啊?”
  顾礼洲:“……”
  

第6章  我,正经人
  顾礼洲原本还有些犹豫自己这么叫住他是不是有点唐突,对方说不定都已经忘记他了,但对方这个‘又’字让他有了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他指了指满墙的小广告,问:“这玩意儿是你贴的?”
  “怎么可能,我是这种人吗?”话音刚落,钟未时就在满墙的‘生。殖。器延长术’小广告里瞅见一条清新脱俗的寻人启事。
  重重地“碍”了一声,吊儿郎当道:“是我贴的,怎么着了?”
  顾礼洲忍着没笑,抱起胳膊,“你们就是这么找人的?”
  “有什么问题吗?”钟未时反问。
  顾礼洲嗤笑一声,摊开左掌,“把你手机拿给我。”
  “干什么?”钟未时下意识地摸向裤兜,怀疑这人是要趁着夜黑风高,抢了他手机就跑。
  “帮你们找人。”顾礼洲淡淡道。
  钟未时狐疑地看着他,“怎么找?”
  “用脑子找。”顾礼洲勾起指尖动了动,“把手机给我。”
  嚯!
  瞧瞧这牛逼哄哄的态度,犀牛都能给他吹上天了。
  钟未时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他忍着一脚把他蹬到底楼的冲动,摸出手机递过去,就等着把他牛皮捅破。
  顾礼洲把手机翻转,界面对着他,“解锁。”
  “我跟你说,打电话没用,我朋友打无数次了都忙音。”钟未时嘴上这么说着,还是顺手把锁给解了。
  这手机壳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少年,印花的壳子都快磨损成纯黑色了。
  软件一共装了七页,几乎都是游戏和视频软件,每翻一次页都得卡顿一下。
  钟未时见他不停在屏幕上点按,像是在寻找什么软件,忍不住凑过去说,“别瞎看啊,里面有我很多小秘密的。”
  顾礼洲撩起眼皮看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嗤笑一声。
  钟未时用脚趾盖猜也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我,正经人。”
  顾礼洲根本不会相信,“既然微信联系不上,就试试看别的软件,现在社交方式那么多,总有一款找得到他——你手机网络怎么断了?”
  “哦,停机了。”钟未时说。
  那天晚上他原本是想蹭着楼上的WIFI给自己冲个话费的,结果发现微信里只有二十五块钱,连充话费的最低标准都没达到,于是就这么凑合着,准备到下个月再说。
  顾礼洲问:“停机了你不冲?拿着这破玩意儿做展览啊?”
  钟未时要面子,梗着脖子说:“不冲怎么了,我就拿来看时间不行吗?”
  顾礼洲没再说什么,点开自己手机热点给他连上了。
  钟未时忍不住嚷嚷,“你自己有手机干嘛用我的?”
  顾礼洲坦言道:“我不想下快手。”
  “哦……”钟未时‘哦’完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拧着眉毛问,“那你为什么觉得我手机里会有快手啊?”
  顾礼洲头也不抬地说:“气质。”
  钟未时闭眼运了口气,他死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从别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他手机的确有快手来着,但那是强子去年学人家搞什么大胃王吃播,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下了过去撑撑场子。
  他永远也不会忘
  记那个艳阳高照的下午,当他搜索到直播间,就看到强子坐在一辆三轮车上,背景是一片金灿灿的麦田。
  三轮车里是一口大概能装下两个司马光的那种大米缸,缸里漂浮着一层火红的辣油和泡面。
  强子对着屏幕笑逐颜开,仿佛在感受丰收的喜悦:“今天我来挑战吃方便面啊!这里面一共是100包方便面,我这人比较喜欢吃辣,买的是香辣牛肉面,还放了两罐老干妈,喜欢的就关注我哦!”
  那天强子几乎召集了网吧里所有的弟兄上线给他打赏撑场面,直播间人数高达四位数。
  简直High翻全场。
  有种出道即巅峰既视感。
  只见强子双手捞面,狼吞虎咽,王霸之气从屏幕里溢了出来。
  那也是钟未时生平第一次为主播打赏。
  吃到最后还剩半缸,强子一直不停地打嗝,他捧着圆滚滚的肚皮撑到说不出话。
  结果就是不出意外地把胃给吃坏了。
  当天夜晚上吐下泻,去医院打了三天点滴,强子妈过去给他送吃的,强子一看见面条,直接就吐了。
  自此,对吃播有了强烈的阴影。
  “我下了忘记删了。”钟未时最后总结了一句。
  顾礼洲相信了他这一通解释,毕竟他的关注列表里只有一个叫‘大胃王皇甫’的主播。
  最后一次发布动态停止于去年六月份。
  他忍着没有点进去观看那场荡气回肠的吃播表演。
  令钟未时出乎意料的是,顾礼洲在搜索栏输入完一串数字之后,还真就跳出来一个ID。
  头像是二狗。
  

第7章  你的雇主
  “操,还真他妈有。”钟未时惊喜地凑过去点了点那个头像。
  蓬松细软的发丝轻触到了某人的脸颊。
  有点痒。
  顾礼洲摸了摸脸颊,把手机递过去了一些。
  远远望过去,这两人的脑袋挤在一起。
  最后一段视频里的天色有点暗,不过能看得出背景是个巨大的商场,脚下的五颜六色的地灯忽明忽暗。
  钟未时把音量调大。
  他的手机款式经典——如今已经停产。
  什么都不行就功放效果特牛逼。
  一首劲爆的舞曲夹杂着沙沙的电流声,在安静的走道里格外响亮。
  “手中滴玫瑰已然烧成灰,
  女孩的面前来来又回回
  ……
  真心真意真爱真情贵,
  男人没钱不是罪,
  你要陈世美还是化蝶双**……”
  中间还有一段强大绕口又听不太清的rap,钟未时就听明白了两句。
  “爱情爱情我问你,
  究竟是个什嘛东西!”
  当他抬眸时,发现那个小白脸也在笑。
  镜头先是对着一个女人的胸口,然后顺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拍下去。
  “我去,这死变态拍什么呢。”钟未时手一抖,差点儿就手滑给他点了个赞,“你妈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顾礼洲的语调生冷,“不知道。”
  钟未时继续往下翻看视频。
  其他的几乎都是在广场上偷拍的,目的性很明确,长相较好,身形优美,擅长舞蹈的女性。
  钟未时翻到了李玉勤的视频,在广场中央犹如鹤立鸡群一般,愉悦地旋转,跳跃。
  “还别说,你妈这舞姿还挺不错啊。”他都想双击点个赞。
  顾礼洲把手机还给他,“这些拍摄点虽然都不在同一个地方,不过我们或许可以通过‘圆周假设理论’来推测他现在的真实居住地。”
  “什么论?”钟未时完全茫然。
  顾礼洲言简意赅地解释,“将视频里出现的所有广场在地图里画上标志,找出两个最远位置之间的距离作为直径,画出一个圆。不出意外的话,二狗的活动范围就在这个圆里。”
  “你这么肯定?”钟未时深表怀疑。
  “如果是你,晚上出去跳广场舞,会去哪里?”顾礼洲问。
  “我不跳广场舞。”钟未时摇头。
  “假定你跳。”顾礼洲说。
  “那怎么不假定你跳呢!?”钟未时梗着脖子。
  顾礼洲淡淡道:“如果是我,那肯定是在家附近,走过去,或者是电动车就能到的地方,因为来回方便。”
  “你是搞刑侦的啊?”
  顾礼洲耸耸肩,“一些理论常识。”
  虽然这逼装得实在欠揍,但钟未时又觉得这个理论还是有点道理的,于是就把这条线索发给了强子他们。
  '皇甫':卧槽,牛逼啊哥,这都能被你找到!我先去关注一下他。
  '伟哥':我觉得这套圆周理论分析得很有道理。
  '大非':天才!
  钟未时瞥见顾礼洲的视线仍然停留在他屏幕上,嘴角还挂着笑意,回复道:别急着夸,找不找得到还不一定呢。
  顾礼洲收回视线,继续说:“除了他的居住地之外,也许还能根据这些定位推测出他的下一个拍摄地,你们可以留意一下小区附近跳广场舞的地方。”
  钟未时“哦”了一声,转身往家走,等到他收完衣服关上门,坐到窗台前的小书桌上回信息的时候才猛地想起来,自己还连着人家的手机热点。
  重点是热点居然还没断开!
  钟未时一抬头,一双眼睛正透过半开着的玻璃窗看他。
  窗外刚好有风刮过,窗帘被吹得扬了起来,那张时隐时现的脸吓了他一跳。
  钟未时推开窗户,把头探了出去,“你杵这儿干嘛?吓我一大跳。”
  “你就住在这儿?”顾礼洲问。
  “是啊,干嘛?”钟未时都有点搞不懂这人的好奇心怎么这么重。
  “一个人?”
  钟未时发现他一直在打量房间,戒备道:“还有一个舍友。”
  “哦。”顾礼洲抱着胳膊看他,“你平常干什么工作的?”
  “临演啊。”钟未时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有一个男人隔着窗户跟他搭讪,震惊之余又补了一句,“我朋友在搞借贷追债这方面业务,所以找我们一起帮忙。”
  顾礼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第一次?”
  生硬的态度,怀疑的语气,钟未时听着怎么都像是警察逮了什么卖。淫。嫖。娼分子之后的例行询问。
  “你到底是干嘛的?”钟未时反问。
  顾礼洲:“你的雇主。”
  

第8章  给多少钱愿意再来一次?
  翌日中午。
  顾礼洲在酒店的大床上睡醒,懒散地看了一眼手机,有两条未读消息。
  '曹智恒':你今天什么时候过来?房间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靠阳台那间。
  '曹智恒':我得先去趟剧组,可能晚点回家,钥匙在阳台外边绿色的那个花盆底下,用透明胶黏住了。洗白白了在床上等我哟。'贱嗖嗖。jpg'
  顾礼洲回了句傻。逼。
  人不在,过去也无聊,顾礼洲跟没骨头似的躺在床上,叫了份外卖,边吃边看纪录片。
  一直到下午三点,酒店打来电话问是续订还是退房时,他才想起来退房的事情。
  本来就没准备呆多久,所以带的衣服不多,十来分钟就收拾完毕,推着行李在酒店门口拦了辆出租。
  从酒店到西城区阑珊公寓花了一个多钟头。
  距离不远,就是堵,一个红灯要等三四次才能通过。
  他坐在车里,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眼瞅着边上的电动车自行车大军呼啸而过,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曹智恒说不愿意开车了。
  拎着行李下车时,闻到了一股章鱼小丸子的味道。
  一个阿婆推着摊车站在花坛边,边上有两个年轻小姑娘在等。
  摊车看着挺简陋的,车上贴着一张A4纸,歪歪扭扭的四个字:十元一份。
  顾礼洲忽然想起前天晚上黑背心狼吞虎咽吃丸子的画面,穿过马路走过去,也要了一份。
  那俩姑娘原本还在给阿婆的章鱼小丸子拍照,一听声音不自觉地扭过头看了看,这一看就很难收回视线,还暗戳戳地相视一笑。
  阿婆年纪大,手速慢,没过几分钟,边上的人就越聚越多,好不容易才整出来两份。
  “要什么酱?”阿婆抬头看着他。
  “有芝士吗?”顾礼洲问。
  “啥?”阿婆看他。
  “芝士。”顾礼洲用手比划了一下,“黄颜色的,可以拉丝的那种。”
  阿婆十分从容地一点头,行云流水地往上边挤出了丝状的沙拉酱,“是不是要这样?”
  顾礼洲愣住,“啊,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了,顾礼洲觉得这小丸子的味道还挺不错,坐在花坛边一口气吃完了。
  等他快走到公寓楼门口时,听见背后传来了女孩儿喊“帅哥”的声音。
  他不怎么好意思回头。
  要不是叫自己的多尴尬啊。
  “帅哥!嘿!白衣服的那个!等一下!”女孩的声音越来越近。
  顾礼洲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T恤。
  白的。
  于是回过头,认出来那是刚才和他一起排队等小丸子的那两个小姑娘。
  “叫你半天啦,怎么不应呀。”其中一个小姑娘手里推着他的行李箱。
  顾礼洲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没脑子到把东西落在阿婆的摊位上了。
  成天闲着不动,果然离老年痴呆更近了一步。
  顾礼洲向她们道完谢,叹着大气拐进公寓。
  阑珊公寓楼呈‘凹’字型设计,两个阶梯入口分别位于‘凹’的两个底端,每层十二户人家,不过现在就零零散散地住着些人。
  顾礼洲去曹智恒家的时候,得经过3户人家。
  301在走廊尽头。
  他上楼时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门是关着的。
  阳台上飘着件T恤和浅灰色内裤,这次的内裤上印着的是一只黄色的卡通小鸡,小鸡崽头上顶着个鸡蛋。
  什么鬼品味。
  没过多久,曹智恒拎着一堆新鲜水果蔬菜回了家。
  边换鞋子边嚷嚷,“哟,这么乖,果真在家等我呐,今晚做红烧肉给你吃,你喜欢么?”
  “随便吧,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大便你吃不吃?”曹智恒把菜拎进厨房。
  “老曹。”顾礼洲剥了根香蕉,“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能不能别老把屎啊尿的挂嘴上,这种话当着你女朋友面好意思说?”
  “那肯定不啊。”曹智恒笑了,“咱两关系不是不一般么。”
  “滚。”顾礼洲啃了口香蕉。
  “我就不,我要把你活活气死。”曹智恒在厨房里喊,“杵那儿干嘛呢,有没有点眼力见了?过来帮忙择青菜。”
  顾礼洲这辈子就没干过什么家务活,但是寄人篱下,总得做点什么,不然说不过去。
  择青菜不行,他怕虫。
  削土豆也不行,没干过。
  帮忙淘米又不小心把米给洒了,曹智恒连骂了好几个“滚”,他就如释重负地滚了。
  等开饭的时间,顾礼洲在走廊里闲晃,看到刚才在楼下卖丸子的那个阿婆把推车锁在楼底,步履缓慢地往楼道口走。
  “是你呀。”阿婆认出了他,“也住这儿?”
  “嗯,”顾礼洲点点头,“今天刚搬来的。”
  阿婆上楼的时候手里的袋子破了,苹果洒了一地,顾礼洲连忙打着手机灯光走下去帮忙。
  “哎,这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坏,看都看不清。”阿婆用衣服兜着苹果,数了下个数,“麻烦你了啊,来,你拿两个尝尝,又脆又甜。”
  “谢谢。”顾礼洲笑了笑。
  钟未时回家的时候,惊奇地发现走道里坏了好久的电灯竟然能亮了。
  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干的好事。
  收衣服的时候,还听见303方向传出了一阵男人笑声。
  “有那么好笑么?”顾礼洲瞅着曹智恒那张笑得颤抖的脸,眯缝起眼睛,“能不能换位思考一下。”
  “不是,你妈也太能了,就这么着被人骗了三十来万呐?”曹智恒还是笑。
  “鬼知道,她脑子本来就不好使,非得学人家做生意。”顾礼洲说。
  “那你劝劝她啊。”曹智恒说。
  “劝了没用,”顾礼洲夹了块红烧肉,“就是闲的吧,管她呢,赔不下去了她就不玩了。”
  “那你这么闲怎么不整个咖啡厅做做小生意?”曹智恒说。
  “我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说话间,顾礼洲隐约听见外边楼道里响起了‘咚咚咚’的声响。
  半天也没停下,怪闹腾的。
  “什么声音?这层里还住着小孩儿?”顾礼洲问。
  “哦,301的那个小孩在练武呢吧。”曹智恒习以为常道,“晚饭前的运动。”
  “练舞?”顾礼洲愣了愣,不是说从来不跳舞么。
  小骗子。
  钟未时平常除了演太监死尸之外,还会抢一些武替的角色。
  因为武替比临演挣钱多了。
  为了增强体力,他经常在家锻炼。
  刚刚他就在空旷的走廊里连翻了十来个跟斗,从301翻到306门口,又开始倒立行走,想撑回301,结果刚撑到一半,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张挺眼熟的面孔。
  那人嘴里叼着根点燃的香烟,正眉眼带笑地低头瞅他。
  四目相接的那一刹那,钟未时手肘一软,差点儿就这么脸冲地面地滋下去。
  “我靠。”钟未时起身看着他,也不知道是因为被人撞见了尴尬还是蹦久了,他的脸颊和耳根都泛着红,“你看我干嘛?”
  “怎么不耍了?”顾礼洲嘴里的香烟没有取下,说这话时有些含糊不清,倚着门框的站姿看起来懒散又随意。
  挺像个看戏的。
  钟未时跟这楼道里的人算不上熟,但也都打过招呼。
  大家刚开始还会瞅两眼,看多了也就习惯了,没人搭理他,这忽然有一个人盯着他看,莫名地一阵害臊。
  最主要是因为这人还拥有一种和西城区格格不入的气质,所以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他的眼神像是在嘲讽。
  钟未时没说话,径直往301方向走去。
  顾礼洲把烟夹在指缝间,声音柔下来几分,但姿态依旧懒散,“问你呢,干嘛不说话?”
  “关你屁事。”钟未时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又不给门票钱,白给你看啊?”
  虽说这人前天很不要脸的声称是他的雇主,但他没承认。
  抛开找二狗这件事情,他俩没有任何关系,甚至比陌生人还要糟糕一些。
  搓纹身之仇,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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