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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妇可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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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娇娘慢腾腾接过玉璧,未免柳氏真急起来把她吊着打,她还是在管公子进门之间将玉璧恢复了原来的包装。端坐于绣墩上一脸童真地笑,“管叔回来啦?”

“啊,”管公子春风得意脸上红潮经久不褪。岔开两条腿就在玉娇旁边坐下,一瞅柳氏的脸,“扑哧”一声,“哟……嫂子的脸是怎么了?教哪只小野猫抓花了?”那笑眯眯的眼神瞟向玉娇,玉娇的鸡皮疙瘩一路从脚底心蹿上头顶。

柳氏这才想起自己脸上的妆,飞快拿帕子捂住脸:“呃……这个……”

玉娇笑嘻嘻的:“喝南临的茶来着,管叔还想试试吗?”说着就要起身去捧茶。

“哎哎哎,不用了不用了。”管公子连忙起身抓她。

这回玉娇有了前车之鉴,没等管公子的包子手伸过来,就已经燕子转身回到了绣墩坐下。把手里头的布团递给管公子:“呶,这个还你。”

管公子脸上这才有了些正色,怔眼道:“这是为何?”

玉娇拿在手里摇了摇:“我只摸这分量就知道,这里头的东西肯定是好的。管叔你就放心收吧,若有问题,你来找我。若找不到我,你找她也一样。”细巧的食指往柳氏一点,吓得柳氏赶紧把屁股往旁边挪。

管公子一听很是放心,显然对娇娘的眼力见十分信任,将布团收好,就要告辞。柳氏跟玉娇都巴不得他立刻消失,连忙起身送。两厢一团和气地来到院子里,管公子叹了口气:“娇娘搬来管府如何?你也知道,这儿已经不能算作玉家了。”

玉娇同样叹了口气:“管叔,旧话莫要重提。娇娘的答案,永远都不会变。管叔您好走,娇娘就送到此了。”

正话别,甘露准时过来寻玉娇回去吃药,老远就见到灯火恍惚下的管公子,立马快马加鞭跑过来,笑嘻嘻给管公子行了个礼:“奴婢见过管公子。”

管公子点点头:“甘露啊,好好照顾娇娘。”

“嗯,奴婢会的。”

管公子依依不舍地看了两眼先前那丫鬟,两人好一阵眉目传情之后方才离去。玉娇没等柳氏开口说什么,就拉着甘露,行礼退下,一会儿就飘出了柳氏视线。

柳氏还来不及抓她好好算账,好一阵解不开气,对那花绿襦裙的丫鬟瞟了一眼:“走,今儿回戚府去。”

躲在树影里的娇娘缓缓长出口气,忽然目不转睛盯着甘露。

甘露头皮发麻:“小姐……咳咳……小姐怎么这么看着奴婢……”

玉娇摇头。见到管公子的一刹那,她怀疑过甘露替管公子说好话的动机,但至刚才两人见了面她才知道,自己多疑了。若是管公子与甘露有何勾结,见到自己的第一时间,管公子定会寻找甘露的身影。

她伸手挑起甘露额前的一丝刘海:“看你,见到管叔就忘了形?发髻都快散了。”

甘露娇憨地笑,并未说什么。

两个人回到僻静的住处,洗过澡便各自躺下。

古时的月出奇地清澈,月魄如华,轻轻在窗外泻下满地银霜。从窗口望出去,外面的世界美成了一副画。要不然怎么说月是古时好,人是昨日美呢!原来同一个月亮在不同地方看起来,真的能相差如此悬殊。

翻来覆去睡不着,玉娇翻身坐起,背靠在床头看着外头的月色。回想自己前世的总总,偶然有些恍然隔世之觉。好像自己生来其实就是娇娘,但是还留存着前世的记忆。若是如此,大约就少了许多牵挂,也让她能在这个世界理直气壮地活下去。

可此刻,不知道黑暗里有多少人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她搞不好已经被改编成了狼人传说。无奈地苦笑,发觉自己还是躺下闭上眼睛来得实际。

这一躺,果真睡了过去。直到翌日日上三竿,耳边隐隐传来有人叫唤的声音。她睁开眼,一道刺目的阳光钻入眼睑,将她的眼睛刺得生疼。这才听清楚外头所唤:“小姐,有客拜访。”

有客?谁?她完全不记得娇娘还有会客的义务。

“二夫人呢?”她缓缓坐起身,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在床头趴了一会儿才起来。

“回小姐,二夫人昨儿个过府去了。”

那声音离自己颇远,不用想也知道肯定离她屋子三丈有余。她打开门,果然见个丫头又结结实实地退了好几步。被娇娘当场抓获,她脸上飞红,匆匆福身,连着一口气把话说完:“客人是寻小姐的,正在外堂等着。若小姐要见,奴婢这就去领他们来内堂侯见。”

“找我的?”玉娇打起精神。找娇娘的会是什么人?闺阁密友亦或是有求于她?反正无论哪一种,她都毫无印象。只得笑着做了然的表情,“我知道了,等等就去见。看到甘露没有?”

正打算溜走的丫头蓦然一顿,回过脸来佯装笑意:“回小姐,甘露去弄早饭了呢!”

“哦……”这些天她已习惯,柳氏一没在这里,她的早中晚饭都会没着落。先前因为甘露被强制隔离,她就饿了好几顿,幸好她早早地就把甘露给弄回来了,才免受五脏饥荒。想到这里,确实饿了。于是只能回屋里自己先行梳洗。

好在甘露去了不久就提着粥饼回来了,听说有人拜见,她也意外:“小姐以前可不曾有人专程拜访,那是哪家的人这般没规矩不请自来的。奴婢去问问可有没有名帖!”

玉娇拉住她。娇娘先前一身的本事,人家有求而来并不是不可能的,只是现在的她空有娇娘的躯壳,却已经失去那些精华,助人之事只怕敬谢不敏。她犹豫着,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前去会面。

甘露的风寒大好,说话也利索多了:“小姐不必为难,这恶人奴婢可以做。”

“倒不是如此,”玉娇摇头,“我只是想,兴许是人家找我帮忙掌眼,这般推拒,太过唐突。”言里言外的意思,是得想个主意让来客自动打道回府。

甘露可不是这么想的:“小姐多虑了,以往那些人都是托管公子前来的。小姐也是看在管公子的面子上才帮衬一把。现在这些人竟这么不知道规矩,都找上门来了,可不得教训教训么!”

提及管公子,一大早的真有点反胃。玉娇搅了几下小米粥,便搁下了瓷勺:“这么说,昨晚管叔找我掌眼的玉璧,也是人家托他前来的?”

“这个……”甘露偏着脑袋想了想,“也许吧……”

“……”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第一卷 第五章 等价交换

因找不出理由闭门谢客,吃过早饭之后,玉娇便只能换身得体的衣裳去会面。

按说玉娇也是藏了私心的。后来想想,从重生之后就一直在玉家宅子里走动,并不了解外面的世界。现在好不容易有人闯入生活,为她今后出外走动做个心理准备也好。

甘露一路跟着她,两人丝毫不急着去内堂。沿路风景秀美,折几朵夏花赏玩,嬉水逐闹,趁柳氏不在,大大地放松了一把。反正目前她人见人怕,走到哪里都有人急着让路,不怕那大路通不到内堂去。

不疾不徐地挽着几朵夏日锦带花来到内堂门口,外头的抄手游廊扶栏边站着四个面相白白净净的少年。见着她时,个个微笑颔首,俯身作揖。

玉娇将脸上的笑容收得一干二净:“你们是什么人?”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你们又是什么人?”

甘露拉住娇娘手臂,附在她耳边道:“兴许是二夫人的人,她从戚家调了许多护院过来。”

“唔?”玉娇眯起眸子,把锦带花塞给甘露,“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都下去。”

几个人不知玉娇所谓,听了这话不禁笑起来:“小姑娘,我等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差得动的。若无事的话,你们往旁边耍去,我们公子约了你们玉小姐会面,不得打搅。”

“哦……原来就是你们啊!”甘露恍然,往屋里睃了两眼,忽然身子僵直,拉了拉娇娘衣袖,“小姐你看。”

玉娇正打量那几个气度翩翩的少年,应甘露的话循声抬头,游廊下的礓蹉式台阶上站着个黑衣人。乍然看见,她也忍不住心跳陡快,血液急湍,那个人无声无息的,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她跟甘露过来的时候可没瞧见这号门神。

此人站得极为泰然,仿佛一尊石雕似地。五官说不上俊俏,绷地有些紧,玉娇几乎觉得他的眼皮都被打上了石膏,连一眨也不眨。就这么死死盯着她们二人,并未说话。

“你是……”玉娇被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好像那眼神从四面八方将她们牢牢捆住了,让她连动弹也无法。

如果此人是那四个少年的公子,那么他前来所为之事恐怕也十分刁难人。娇娘是在哪儿惹了这个人物的?玉娇暗暗叫苦。

倏然的一记冷眼从他原本定定的黑眸中凌厉一闪,仿佛是千尺寒潭掠起轻浪,溅出一滴冰水刺中玉娇的心脏。她一下子觉得从头彻尾地冷,这大夏天的,竟然有些发抖。

玉娇万万不敢小觑了他,连忙问:“阁下寻我?”

那人嘴畔微微浮动,没说话之前,那四个少年先笑了起来:“易先生你又吓人,玉小姐,他不是咱们公子,咱们公子在里头恭候小姐多时了。”

“……”怎么,眼前这人还不是终极?玉娇顿时觉得鬓角森森冒冷汗。倘或豢养的手下已教人如此难以接近,那么作为主人的话,该是什么级别的难以应付。

可此刻已然站在这里,退不可,进,却充满了不安。

她抿住小嘴,把一路玩疯了的衣裳飘带仔细捋直,掖在手腕上,提裙向屋中走去。与那叫易先生的擦肩而过时,竟奇怪地并没有感觉到丝毫威胁。她惊愕地侧目看他,他正冷冰冰地凝视着她。她喉咙“咕噜”一声仿佛呛了口冷水,仓皇窜进屋去。

那四个少年捂着嘴也不敢笑得太过放肆,把甘露给气着了:“你们……你们是来府滋事的吧?”

“不敢不敢!”四个少年齐声讨饶。

甘露怕玉娇在里头有事,便也提着裙“咚咚咚”小跑进屋。路过易先生时,把头低得几乎要扎进地上的青砖里去。

闷头跑得飞快,抬高了腿正想迈进屋,忽然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就朝前扑了过去,结结实实撞上站在屋里的娇娘。手中的锦带花撒了一地,两个人踉跄几步狼狈站稳,倒像是她们二人前来给人俯首称臣的,东道主的颜面被扫荡地涓滴不剩。

只见原本就亮堂的正屋里,此刻更是被一簇雪白充盈着,仿佛雪地里的一面镜子似地夺目刺眼。硕大的白莲肩典倾泻层层叠层层的细软银白水绢,里面影子绰绰,隐约坐着一个人。

玉娇喉咙发干,这上门拜访的场面,好像有点太过头了。自己几乎做不出反应,到底是夸这肩典漂亮好呢,还是夸这位公子有个性好。

心中十分忐忑时,异常温和的话语从肩典中飘出来:“叨扰了。”

“喵……”

有猫?

“白雪,安静。”那人温吞地训斥,并非强制,更像是化解了猫的警惕。

一人一猫?玉娇心中惊奇。一直觉得猫是属于女性化的物种,跟一个男人怎么也搭调不起来。她无法想象,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一只猫是何等景象。而且那猫名字叫“白雪”,再看此人座驾如此讲究亦是通色雪白,干净无污仿佛他就是一朵旷世雪莲。此情此景,实在不是她的想象力能够勾勒出来的。

他,不是太寂寞,那就是太吃饱饭没事干了。除了这两种之外,玉娇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她草草收拾自己这一副惊若飞魂似地状态,对甘露道:“奉茶。”

“不必了。”那人又道,“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前来只能耽搁一两日,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太阳下山之后,在下就得启程离开麟州城。恕在下冒昧不经拜帖便前来打搅,望小姐体谅。”

他把话说得客气,玉娇就只好当客气受。既然他马上要离开,不如单刀直入直面问题好了。她清了清嗓子:“我前儿生了场大病,有些事情记不太清楚了。所以……”

“略有耳闻。”他答道,撩开水帐,一只蓝眼白毛,滚圆滚圆的猫从里头跳了出来。嘴上叼着件洁白晶莹的玉璧,纵身跃到玉娇脚前,轻轻放下玉璧,轻盈转身,一晃就又钻回了肩典中去。

“这件东西在下曾在昨日托人送过来,不知道小姐还记不记得。”

“……”玉娇愕异,拣起玉璧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柳氏摔出来的豁口,心中猛地一沉。

“在下想用这件玉璧,跟小姐换一样东西。”

“嗯?”竟不是来找她算账的?玉娇意外连连,看不清肩典中人样貌如何,更看不懂他究竟有什么意图。

玉家现在的一切非她一句话说了就能算的,她自个儿都有些如履薄冰,为什么他会寻到自己来以物易物?昨晚托管公子入府求掌眼,那也是为了今日登门做足的功夫。若只是普通事情,亦或者一般物件,他昨天就可以登门造访,何以等到今天?

玉娇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件棘手的事,眼下进退两难。

“你要换什么?”玉家多的是各种玉器,要用玉器换玉器的话,她倒还能做个主。反正这玉璧昨天是让柳氏失手摔残了的,要说起来,那也是为她息事宁人。

“金银有价玉无价。在下想要的,也是样无价之宝,不知道小姐能否割爱。”

无价之宝?“何物?”

“灵芝。”

第一卷 第六章 猫非猫

甘露随声“哎呀”了一下,飞快捂住嘴巴。

屋子里旋即一阵沉默。

这人竟是来做这笔买卖的,玉娇忽然间觉得有些啼笑皆非。都说那株灵芝是与她一起来到阳间的,那未脱胎之时肯定也不是俗物,所以谣传,它要么有非比寻常的药用价值能使人起死回生,要么,就是能使人长生不老永葆青春。

关于这两点,有些人深信不疑,比如柳氏。也有些人莞尔一笑,比如说她自己。

尽管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但大多都不知道灵芝自从长出来之后,又如何去向。这事情,还真只有府内的人知道:早在有人发现停灵处长了株灵芝时,柳氏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将它给采了下来。至于现在落于何处,就连玉娇都无从追查。

那么这个人又有何根据,说明灵芝在她手上呢?

她仔细端详着面前犹如云山雾绕似地的肩典,仿佛探究的正是里头那个人真正的面目。

除了上述所疑,更让她有些无法释怀的是,他点明要灵芝,是要做什么?

玉家发生的稀奇古怪事,大都供人茶余饭后闲聊以图个嘴上爽快,极少有人真正拿那些事情当真的。当然柳氏不能划分到正常人里头。那么,怎么就会有人巴巴地跑来说,要同她换取灵芝呢?何况,还是用那样一块看似价值连城的玉璧。

她复生是真,但绝不能保证灵芝的功效也是真的。

仿佛知道玉娇此刻正打量自己,那肩典里头的男子这时候倏然浅笑:“小姐考虑好了么?”

“……”再三思量,这笔买卖她做不得。歉然道,“对不起,阁下晚来了一步,灵芝已被人捣碎和成了泥丸……”

“就算变成了尘烟,我也要。”

“嗬……公子请听我说完。那些灵芝捣成的泥丸已都没了。”

“没了?”

“我说过我得了场大病,都教我吃了。”吃干抹净,除非他还想要人中黄。

“……”屋里再一次陷入沉默。玉娇忽然间感觉到了一丝丝凉意,似乎是此刻肩典中人,嘴角的一抹叹息。

“既然如此,是我无福得求。易先生,咱们起程吧!”

“是!”骤然的应答,把玉娇甘露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易先生竟然也站在了堂内。此刻不用他发号施令,外头那几个长得玉润白净的少年前后齐整地进来,各自抬起肩典的四个脚,一声不吭稳稳当当地离去。

玉娇的手掌因紧张抑或怯意而紧紧攥住。等那一帮来路不明的人即将出了庭院,她才想起手里还拿着那块羊脂玉璧,便立刻飞奔出去:“易先生……”

肩典适时地停了下来。易先生转过脸,冷眸凝视,却不见他说话。

玉娇扬了扬手里的玉璧:“你家公子的东西,物归原主。”

“不用了,我出手的东西,永远不可能收回。我想要的……”似乎觉得接下去的话有何不妥,那人及时把原话都咽了回去。依旧是斯斯文文地笑着,“小姐,别过了。”

“喵!”话落。那只圆滚滚的猫忽然间从水帐里钻了出来,四肢盘膝趴在边缘上,像是个毛线球似地。可那湛蓝湛蓝的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玉娇看,仿佛所凝视的,只是它的猎物。

同来时那样毫无声息,他们走得也十分安静。

捏着手里那块玉璧,左看右看,被柳氏摔豁了的那一块都十分碍眼。显然肩典里的人从管公子手里拿回玉璧之后都没有细看,直到不久前他拿出来给她。也许他再也不会知道,他视若无价之宝的玉璧其实早已有了瑕疵,再无完璧。

可这当中就是有一种十分诡异之觉萦绕在她心头,使得她有股说不上来的别扭。

小心将玉璧揣入怀里,发现甘露没跟出来。她便只好再回屋去找,只见甘露已经把那些散落的锦带花都拾掇干净,瞅着门庭下光秃秃的枕石发呆。

“你在看什么?”玉娇把目光落到正对门槛的地方,赫然发现她们家高过半膝的木质门槛不见了。

这也难怪刚才甘露进门会撞到自己,她步子原本拔开很大,一下子没收住势就往前扑腾了。

那些人竟然为了把肩典抬进屋,把门槛给拆了?!那人下来走几步就那么难呀?

玉娇哭笑不得,抬起头果然在游廊另一头的扶栏底下看到了分量不轻的门槛,只能往外喊了几个壮实的护院进来,把门槛复位。

回到僻静的住所,这下午发生的事情难以在玉娇心口消磨掉。关乎灵芝的一切虽然玄则玄矣,但于她来说意义不大。重要的是,灵芝对柳氏来说很要紧,那么柳氏会把它藏哪儿去呢?

她环顾自己的屋子,突然间对自己重生那天的事情萌发出许多好奇。可惜的是,当时甘露并不在场,究竟是何情形,她比自己还要摸不清。

甘露坐在窗边认真用剪子修剪新采的几株花。原本那些锦带花是要带回来插瓶的,不想被那些莫名其妙的到访者给毁了,回来的时候只好又沿路采了些。虽然甘露不知道娇娘复生那天的详细情况,但是对于玉家,乃至柳氏身边的一二,应该比自己知道地清楚。

玉娇半倚在床头看了半晌的书,发现脑子里全是灵芝的事情,便索性将书搁下,问她:“你还记得昨晚你碰见管叔时,二夫人身边站的是谁吗?”

甘露举着剪刀“嚓嚓”空剪两下:“那骚蹄子,听说是二夫人的一个远方亲戚,后来奴婢听人说,以前有人在翠楼里见过她。”

“翠楼?”

“……”甘露脸上一红,“那种下三滥的地方,小姐不知道的好。”

这么说,其实昨晚上那个花绿襦裙的丫鬟,是青楼出身的。她恍然颔首,原来如此,要不然柳氏怎会委派那般艰巨的任务给她。照此说,柳氏最见不得光的事情,应都有此人的一份,她岂不就是柳氏身边最信得过的人了?

“小姐怎么想到问起她了?小姐以前可不喜欢此人,提都嫌脏。”总算把花都插好了,甘露开始收拾落满桌子的花茎。

“嗬,问问而已。”她笑得婉转,用书遮挡住自己的脸,夕阳在外头大树上洋洋洒洒无数金辉银点,半壁天空红霞似火,烧得分外奔放。

“喵!”

一声猫叫忽然入耳,玉娇脸上的书“嘭”地砸落双腿。她惊坐起,伸长耳朵,似乎感觉前不久那只肉滚滚的白猫就在自己身边。

“甘露,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唔?什么?”甘露用裙摆兜起那些残枝,茫然应对。四下里看了看,不明所以。

玉娇拾起腿上的书搁到一边,摸着自己的脸颊摇头:“没什么,也许听错了。”

“哦,时辰不早了,奴婢去做饭。”

“嗯,去吧。对了,晚上可有鱼?”

“鱼?小姐要吃鱼?”

玉娇的目光飘向窗外,凝腮思索了一阵,方微微颔首:“嗯,想吃。”

第一卷 第七章 违和感

那一天,柳氏都没有出现。

晚饭后,玉娇将吃剩下的鱼连甜白瓷碗一起放在门口。翌日特地起了个早去瞧,那鱼还好好的,就连她昨儿个摆的样子都没丝毫变动。

刚刚出伏的天早上已有了些许凉意,树荫苁蓉之中也极少苍蝇叮咬。鱼虽然纹丝未动,可是她耳畔回响的那一声猫叫却越来越清晰。

她是确确实实听到了的,绝非幻听。

“小姐?你已经起来了?”从隔壁厢房里出来的甘露,头发未梳,匆匆系好腰带就过来瞧,“咦,这鱼……”

“这鱼拿去丢了吧。”

“哦。”甘露回屋潦草扎了个马尾,端起那碗鱼就去厨房做早饭了。

玉娇的试探扑了个空,若真是白雪的话,那这只猫得有多精啊?她揉了揉眉心,因为白雪的关系,几乎一夜都没怎么睡。现下眼皮打褶,沉重干涩,困意浓浓,只好回去补眠了。

睡到朦胧惺忪,听到甘露与人争吵,言辞间说的似乎就是关于她昨儿个在门口放鱼的事。府里的粗使丫头包管各处房屋打扫,今儿早上这丫头走背运抓阄中奖,被派到这里来,挥了两下扫帚就发现廊子底下硕大的一个蚂蚁洞,成千上万的蚂蚁君都围在放鱼那地儿上。

为此,她就咕哝了几句,不巧被甘露听着了,两个人就争执了起来。

吵架无好话,那丫头粗野惯了,更是满嘴脏,气得甘露舌头打结。

丫头们拌嘴惯是如此,玉娇这些天来就没少听到她们为谁过来服侍她而起口舌之争。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发现一直没听到甘露回嘴的声音,心里忽然一阵沉甸甸的,就挣扎着起来了。

那丫头骂得正得意:“老爷生前也是个糊涂鬼,二夫人老早就说小姐怪里怪气的,年纪轻轻这个也会那个也会,平白不用人教似地。现在瞧瞧?露出狐狸尾巴了吧?死了就该埋了,她怎么就跟猫妖一样有九条命呢?!甘露啊,我劝你也趁早离小姐远一些,免得咱们姊妹还得给你找个坟头埋。”

“呸!”甘露吐了她一脸唾沫,“这儿不用你扫,给姑奶奶滚!”

“……哼,你请我我还不愿意呢!”

听到咚的一声,似把扫帚砸到了甘露跟前。

玉娇握在门闩上的手轻轻使了个力,门旋即大开,她悄无声息地把手缩在袖子里,宛如那门就似自己打开了一样。

外头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还是甘露反应快,立马跳到玉娇身边来:“小姐,把你吵醒了。”边说,眼睛狠狠盯了那小丫头一眼。

小丫头脑袋一缩退了好几步,脸色刷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是脑袋发懵,目光发直,想着娇娘她怎么就站在那里的?

“我这儿很久没人打扫了,外头那些白幡挂着也颇碍眼,今儿你都打扫干净吧。”玉娇缓缓道,眼神掠过丫头惨白的脸,微微带着笑。

“啊?”小丫头一听,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噗通”跪在地上猛磕头,“小姐饶了奴婢吧,这活儿奴婢没法干……呜呜呜呜……甘露适才还说,这儿用不着奴婢呢,这话是甘露自己说的。”

“嗬……我说的话,如今都比甘露说的分量轻了。既然如此的话,要不要我将此事呈明二夫人,让她来请你过来打扫呢?”

“呃……”

“为了区区小事闹到二夫人跟前,你的面子,可比我的还大。如果你无异议,等我用过早饭咱们就去戚府拜访二夫人如何?”

“啊?”

“要是不同意,那就做你分内之事,刚才发生的,我会尽量忘掉。”

“……”

丫头的手脚都抖得厉害,看来是把柳氏的瞎话当真了。她也无非是想,既然都真真假假地怕着她,不如她也真亦假时假亦真,弄她们个云里雾里,还能在这里留个清静,于闹中取静养音九皋,尽早将身体机能都调理妥当。

一个粗使丫头从哪儿借个胆子拉玉娇去戚府闹,眼下恨得打自己嘴巴:“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去。”

玉娇松了口气:“甘露,把扫帚给她。”

“嗯。”甘露倍儿高兴地用脚勾起扫帚柄,拿到小丫头跟前,“看清楚了吗?小姐要真是妖精,我现在就该给你找个坟头了!”

小丫头真是有恨不敢言,含着两泡眼泪水揣上扫帚就灰溜溜去打扫昔日残留的那些白幡了。

甘露看得大快人心,忽然“哎哟”叫了一下,撸起袖子“啪嗒”一掌拍在手臂上,细白的胳膊上顿时起了一片红印,一只蚂蚁从上面滚了下来。

玉娇的目光锁在地上依然排成长摞的蚂蚁,一路从放鱼的地方延伸至小径旁的鸡冠花底下。为何她清早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些蚂蚁呢?这么气势浩荡的蚂蚁群,自己不可能没看到。即便是自己走了眼,一心扑在那碗鱼上,那甘露总也该咋呼几声才对。

这事情,有些奇了。

甘露愤愤地骂,从屋里提来刚打的一壶热水,一路朝那群蚂蚁洒过去。顿时浮尸遍野,密密麻麻地死了一大片,剩下的没一会儿就都爬回了蚂蚁窝。这才解气。

“过来吧,我帮你涂点药膏。”玉娇提裙进了屋,并没有在蚂蚁身上再浪费时间。

甘露抱着胳膊跟随进屋,嘴中嘟囔:“小姐刚才吓着那丫头了。哎……小姐明知道人人为何见你都怕,何苦再把自己抹地更黑呢?这样下去,说不定二夫人很快就会把你送到别处去,这宅子可真就保不住了。”

“送到别处?”玉娇随口问,“哪儿呢?”

甘露摇头:“奴婢瞎猜的。哎……”

玉娇抿着嘴笑,她巴不得离开这儿,当然不会是让柳氏给送走的。她要离开玉家,那也得正大光明,让麟州城的男女老少贫富贵胄都知道,她玉娇与柳氏,从今往后割袍断义再没有半点瓜葛。

且,有些东西是娇娘的亦或者是她玉娇的,柳氏,都须完璧归赵!

幸好那些蚂蚁只是普通黑蚁,被咬一口还不碍事。为甘露涂了层薄荷露,便由着去取早饭,两人分别吃过,这一日的闲散与流言便又开始了一个循环。

养身体的时间,玉娇习字看书,时而闭目养神时,就在回忆属于娇娘的记忆。虽然字可以再练,知识面可以再补充,可是关乎娇娘的许多记忆却仍然没有丝毫进展。与她初到这里的时候并未有何分别。想的起来的,只是娇娘父母的样貌以及生活琐事,哪怕重大连玉家的玉矿生意都无半点印象。而那些想不起来的,不仅仅混沌无序,而且也在慢慢消失遗忘。

她并非要死抓着娇娘的记忆不放,而是娇娘曾是个天分颇高的女子,慧根极具,所学所想都会对她今后有所帮助。

然结果总教人大失所望。

偶有时,她也会觉得,自己的灵魂衬不上这具水月玲珑之躯,所以有些东西她必须让自己快速适应。

柳氏又是一日没有踪影,让玉娇心情颇为轻松,不必想着如何应付突如其来的状况。像上次那样吐她一脸茶水的事,可一不可再。

躺在树荫底下,夜半的夏风涓细温和,身畔熏蚊木香轻氲一寸露汁似地轻烟。她举着那块乳白剔透的玉壁,将它对准错落在树丛下的白皙月光,漆黑的眼穿越壁孔,直视苍天。

时移世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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