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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大周女皇-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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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请先回宫,这里的事让廷尉姜大人来处理。”绯羽提议道。

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是天大的事。可是对于左瑛来说,充其量只是以前经历过无数次的类似事件换了个新包装而已。

连偷银火都知道不敢在自己的清泉宫里行事的李云深绝对不会干这样的事,而如果有人能够在李云深的地盘做这样的手脚,那左瑛真的想知道谁有这样的本事。

她拿起桌面上的酒杯,仔细端详了一下。只见那变黑的部分并不在杯子的内侧。而是在杯子的外侧,而且局限在很小的一片区域,显然不像是由酒浆造成的,更像是有什么导致银氧化的东西被从外面抹了上去——这种毫无价值的“下毒”,又有什么意义呢?她不由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这时候,一直还在自斟自饮,鄙夷地看着眼前的一场“闹剧”的阿史那无期,对大周人的“贪生怕死”又多了几分认识,他举起自己的杯子。冷笑一声道:“你们大惊小怪什么?要是酒里有毒,我们早就已经毒发身亡了。再说,毒酒已经喝下去了,你叫再多的人进来,能将毒从你的肚子里赶走吗?”

这番话听似没心没肺,却切中要害。左瑛听了。不由一笑。这时候,她才留意到,阿史那无期的酒杯上也有一个类似的黑印,他不是没发现,只是不在意罢了;再看李云深的杯子上却没有。她想了一想,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猜测。

“这里没有刺客,你们都退下吧。”左瑛朗声道,“今天的事谁也不许外传。”

还跪在地上的李云深拱手道:“陛下,这件事虽然没有对龙体造成损伤,但是臣请彻查此事,证明臣的清白。”

左瑛坐回到座位上,也拉李云深坐下来,笑道:“小三儿,一定是你们这里洗涤银器的方式不对才造成这样的现象,不用大惊小怪,将酒器换掉,朕跟两位爱卿继续喝酒。”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淅沥的小雨,天色像人压抑的心情一样灰蒙阴暗,宫中层层叠叠的青黑色瓦顶被雨水沾湿后,颜色浓重得就像美人脸上被泪水晕染的妆容一样。

正在内廷批阅奏折的贺兰楚搁下笔,看了一眼户外,剑眉微微一颦。天气不好这种事是影响不了他的心情的,他是因为看见潺潺落雨而联想到心里牵挂的是另外一件事。

这时候,一个小吏匆匆从门外进来,他的衣冠都已经被雨水打湿,满头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他径直来到贺兰楚的面前,躬身呈上一个布囊道:“太师,刚收到永定河的灾情报告。”

听见那小吏这么说,房间里其他正在批阅公文的官员也都纷纷放下手中的案卷,围了上来。

贺兰楚也立刻放下手中的毛笔,站起来道:“念。”

“是。”小吏一拱手,拆开手中的布囊,从里面取出两片手掌大的对折的竹片。小吏展开竹片,照着上面所写的字念道:“臣上郡太守赵公明启奏陛下,齐平至丹州永定河五县决溢三十九处,丹州近海村,死伤居民甚众,有一家全毙者,有淹死仅存数口者,有房屋倒塌压死者,惨苦情况,不堪言状。已救出之数千口灾民,唯无安身之处,大半露宿荒郊。灾民饥不得食,寒不得衣,号哭之声闻数十里。臣稽首再拜,求请陛下下放钱粮,广谕附近州县,戮力赈灾!”

室内的安静在小吏的声音停下来以后,也久久没有打断。大臣们都在或唏嘘或凝神细思。

贺兰楚伸手接过小吏手上的奏折,沉声道:“你且去通知送信之人稍待一日,本座与群臣商议之后,自会有消息告知。”

小吏答应一声,匆匆离去。

一个年长的大臣眉头紧锁捻须道:“自古道‘洛阳一瓢雨,永定百年川’,看来又一次应验了。”

另一个大臣忧心忡忡道:“齐平至丹州永定河五县虽非富庶繁盛之地,然而灾情扩散,灾民向附近州府泛滥,必定会造成严重动乱,后果不堪设想。”

“水灾之后,将有大量死亡,尸体处理不当将引发重大疫情,灾情会进一步扩大,不可不防。”又有大臣道。

贺兰楚凝眉问道:“以诸位之见,当用何法赈灾,防止灾祸迁延?”

一直沉默的张逢时走上前来,拱手道:“治理灾情,分为灾前、灾时和灾后三个阶段。灾前应该注重疏散预警,防患未然,减少损失;灾时应当及时扶救受灾百姓,效引导受灾人口到附近富庶州县暂住解困,使病患者得治、饥饿者得食、流离者得居;灾后则应当排除疾疫,拨款重建,使百废得以复兴。有这三个阶段在同一场灾难中并不一定是严格次第发生的,在相邻的受灾地区,可能因为灾情的不同,在整体上呈现多个阶段并存的情况,加剧救灾的困难。依下官之见,应当把握根本,先从受灾最重的丹州地区开始救济扶助,其他地区灾情救助以此为参照。救灾须金钱财力,下官建议先从国库中下拨一定钱粮给灾区及周边官府,着其开仓赈灾、大力营救,再号召附近富户施粥搭棚,扶助危困。同时派遣勘灾队伍及督办官员到达灾区督办,以免时机延误。”

贺兰楚赞同地点点头,但是双眉仍未有丝毫放松,“张大人所言可行。然而督办人选……需要仔细考量定夺。诸位可有荐举?”

这督办救灾并不是什么美差,责任重、要求高、工作苦、得罪人,还有一定的人身安全;做好了未必有人看得见成绩,做得不好可能会捅出很大篓子。真不是一般人能胜任又愿意担任的。这种事,他们自己自然不想做,也不会举荐交好的人去做,可是用来陷害异己也不妥当,万一真的做得很出色,美名远扬,惊动了中央,反而就给了他们加官进爵的机会了。所以群臣们轻易都想不出合适的人选来。这下彻底陷入了沉默。

自从第一次临幸清泉宫时被李云深灌了几杯之后,左瑛发现,这个身躯的酒量出奇的好,大约就是传说中的醛脱氢酶基因型体质,是个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千杯不醉”的人物。这会儿,将李云深的十坛美酒喝完以后,阿史那无期总算喝满意了,酒意甚酣;而李云深已经不胜酒力,让宫人扶着回房休息了;左瑛则才刚刚有点酒意,确定刚才喝的不是水而已,不过这自然也跟她“加入战斗”较晚有关。

喝高兴了的阿史那无期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来到左瑛身边坐下,拍了两下她的肩膀,直将她拍得身体一晃,骨头一疼,“真看不出来,你一个小丫头,居然有这样的酒量。”

绯羽连忙惊道:“皇夫,不可无礼……”

第一百章 “军中酒”

左瑛忍不住揉了揉肩膀,才浅笑道:“皇夫,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们大周的酒本来就比突厥的酒种类要多,品质要好,爱酒的人自然也多,酒量也大。”

阿史那无期撇嘴笑了笑,他就知道这个诡计多端的“小丫头”总是不失时机拿大话来诳人。

“皇夫不相信?”左瑛笑道:“我们大周人酿的酒品类繁多,工艺千差万别。如果拿酿酒的原料来分类,可以分为稻酒、黍酒、秫酒、米酒、葡萄酒、甘蔗酒、椒柏酒、柏酒、桂花酒、菊花酒、兰英酒等等;如果按酒酿造的季节来划分,又可以分为春酒、秋酿、冬酒、冬酿;再如果按照成酒的颜色来分,还可以分为白酒、黄酒、醽醁、金浆醪等等。临事而酿的酒叫‘事酒’,隔年陈酿叫‘昔酒’,比‘昔酒’时间更长、更醇厚清亮的酒叫‘清酒’。光是在这洛阳城里头发源的好酒,就有‘梨花春’、‘金天醇’、‘剑琼浆’、‘九州寒’……说到嘴巴累都说不完。”

阿史那无期听着听着,越听越精神,不由得完全被左瑛所说的内容吸引,那些金浆佳酿,好像已经到了他的唇边一样,满脸神采、双眼放光,腰板都不自觉直起来了。

他一来本身就不在意什么礼仪法度,二来酒劲上来,激动得张臂一搂左瑛的肩膀,将左瑛搂得完全没有顽抗能力地就倒在他怀里,骨头都快散架了。绯羽在一旁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走!别光说大话,带我都尝尝去!”

左瑛吃力地从自己的肩膀上搬开他那条沉实的胳膊,不紧不慢道:“带你出去可以,不过你必须先答应朕几个条件。”

“说来听听!”阿史那无期将手肘支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看着左瑛。

左瑛看见他为了喝酒而一副认真的样子,不由一笑。“第一,在别人面前,你必须称呼朕为‘陛下’,自称‘臣’,不能再‘你你我我’的;第二,见了朕必须下跪行礼,朕有恩赐封赏也必须下跪行礼。当然,这也是有人的时候才需要,朕不会对你要求过多;第三,努点力,记住朕身边这些人的名字。否则,怎么跟人交流?比如说你想背后说人坏话的时候,别人都不知道你在说谁,根本发挥不了降低他在别人心目中的评价的作用。”

阿史那无期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这些事的确都不大,到承泽离宫之前,他也耐着性子装模作样地跟礼官学过点大周皇宫里的礼仪,知道点他们的规矩,但是就是一个字“烦”。都何必呢?不过为了能够尝到好酒,就忍了。唯独是这第三样,实在是太考验人了。这帮大周的兔崽子不光名字难记,而且称呼还千差万别,比如说同样是自称,有人叫自己“我”。有人叫自己“小人”,有人叫自己“奴婢”,这丫头叫自己“朕”……那个存了好酒的家伙所说的“本宫”,他琢磨了好久才知道是自称,原来还纳闷他为什么老提另外一个不在场的人呢!这帮大周人真是无聊!

绯羽看见阿史那无期面有难色的样子,觉得有点奇怪,这明明是几乎谈不上条件的条件,怎么能难得他眉头紧皱、嘴唇紧咬呢?

还是左瑛看出了他在愁什么。她也知道在他们的风俗里,口头承诺就跟现代的白纸黑字一样受人重视,一旦答应下来再反悔的话,是会遭到舆论谴责和良心谴责的。而他又是个一言九鼎的人,所以在答应别人之前不得不仔细考虑清楚。

左瑛笑道:“这样吧,那就先做到第一和第二条,至于第三条,你只须答应朕努力去做就好了。”

这样的话,裁量尺度就大多了。阿史那无期欣然一口答应道:“好!一言为定!”说完一把抓起左瑛的小手就起身往外走。左瑛顿时后悔自己要求太低,居然没考虑到让他戒掉这些粗鲁随意的习惯。

宫人们简单准备以后,左瑛又一次轻车简从,带着阿史那无期、绯羽等人一起驱车出宫。登车的时候,阿史那无期发现了一张令他惊讶的熟悉的面孔。

“柯吐玉!你不是回黑沙城了吗?怎么还在这里盘桓?!”阿史那无期看见柯吐玉就没生好气,一时间也忘记自己还在cosplay阿史那无疆。

其实柯吐玉也已经在左瑛的告知下得知了阿史那无期代兄联姻的事,这让他为这个大周女皇的大度和胸襟又多了几分佩服。他已经先将大部分亲随遣返,而自己在左瑛的邀请下到宫中多逗留一段时间,好帮助左瑛解决一些胡汉文化冲突差异之类的问题。

“见过世子殿下!”柯吐玉朝阿史那无期行礼道:“臣之所以在建安宫中盘桓,实在是情非得已。只因臣得知无期殿下放出话来,说只要臣再踏入黑沙城一步,就要将臣的脖子拧断,将臣的尸首剁碎了喂牛羊,所以臣未敢轻易再回黑沙城去。又幸得女皇陛下邀请挽留,所以臣就冒昧在这里停留一阵,也好多侍奉世子一段时间。”

听见柯吐玉这么说,阿史那无期顿时一个咯噔,心情就好像很多天前想扇人一个耳光,结果这会儿居然重重落到自己脸上的感觉,即便再讨厌这个“狗腿子”也没有理由驱赶他,甚至怨他不得,也骂不出口,真是满腹牢骚无从发泄,生生将人憋死!

“柯吐玉,今日难得皇夫有雅兴出宫游玩,你远道而来也辛苦了,就随朕和皇夫一起出去走走。”左瑛登上车道。

“是,陛下。”柯吐玉等人也跟着登上了后面的马车。

一行人坐着马车,通过家南宫西门,就往洛阳的闹市去。虽然今天因为一直下着小雨,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但是却削减不了多少商业区里的繁华热闹,一路上车水马龙、商铺林立,冲击着阿史那无期的视觉的,除了大漠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见到过的繁盛景象之外,还有那些随处可见的酒肆门口热烈招展着的酒旗,那上面写着的就是刚才左瑛介绍的那些好酒的名字,将阿史那无期看得目不暇接、心旷神怡。

但是他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了,那马车居然逐渐穿过了闹市,越来越往偏僻处驶。他虽然已经颇有醉意,却也不是连这点问题都看不出来的,于是朝左瑛质问道:“不是说到城中品尝好酒吗?这是要往哪里驶?”

左瑛故意露出一副“外行了吧?”的表情,摇摇头道:“皇夫不要太着急,想要品尝到好酒还需费一番周折。试想,如果是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到闹事中以钱财买一瓢饮的,那算什么好酒?又怎么值得朕和皇夫相携出游品尝?”

阿史那无期想想,似乎有点道理。但是这个小丫头诡计多端,一不留神就会着了她道,这会儿无论如何必须问个清楚。

“那你说,好酒都藏在哪里?需要怎么样才能品尝得到?不说清楚,我就哪儿都不去了。”阿史那无期双手往髋骨一叉,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看着对面在身形上处于绝对劣势的左瑛。

左瑛一笑,“这洛阳城中有一样普通人不知道的好酒,叫‘军中酒’。洛阳是大周重镇之中的重镇,全国上下十二卫中央军队,有一半是驻扎在洛阳城附近,拱卫京畿的。这些军队很多时候都会到洛阳城外的元威校场练兵习武或者交流切磋,因为这个传统,他们就在校场旁边建了酒库,各自将当地的美酒藏在库中,统称作‘军中酒’。每当比武较量的时候,将领们就会以‘军中酒’赏赐得胜者,输了的人就只能干看别人喝酒了。正是因为这样,哪个军营贡献的美酒越好,越表明他们对自己充满信心,因此他们都争相将能够得到的最好的酒放在军酒库中,不甘示弱。所以,朕才说,洛阳城乃至全国,最好的酒就是这‘军中酒’。”左瑛话锋一转,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不过,皇夫如果嫌麻烦,不想到城外去,我们就近找一家普通酒肆喝两杯普通的酒,说不定皇夫今日也能尽兴,朕也好像有点累了。”

阿史那无期听了立刻笑逐颜开,“不去普通酒肆!我就要去尝尝这‘军中酒’!”

绯羽则觉得这两个人一旦凑一块,事情就会变得有点离题;这会儿两人又都喝了点酒,还往高危地带校场去,恐怕要有大事发生。

一个时辰后,在内廷办公的群臣,已经将永定河的赈灾方案草拟了出来,发往受灾县附近各州府的公文也已经准备好,需要用到多少钱粮也已经着人到户署点算筹备了,可是这督办赈灾事宜的总负责人到了还是没有推选出来。

正在这时候,一个内侍打扮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朝群臣简单作揖行礼之后,来到贺兰楚的耳边附耳低语了几句后又匆匆离去。贺兰楚听完后沉吟片刻,脸色很快变得比户外的天色还难看。

他站起来对左右道:“代本座拟书信一封,着送信之人交给上郡太守赵公明,言明今日商议决定的赈灾方案,让其好好安抚百姓、全力救灾,朝廷的救援旦夕可达。”

旁边负责文字工作的官吏立刻领命着笔。

他又对群臣道:“各位同僚,方才商议之事,请各位即刻落实去办。本座离开片刻,待本座回来之时,便可决定督办人选。”说完便在群臣的注目礼下,大步走出了房间。

第一百零一章 比武酣斗

贺兰楚对派谁去灾区督办赈灾其实还没有头绪,但是如果不这么说,没办法稳住群臣,让他们好好干活,而不是把心思放在暗中角力上。也只有这么说,他才能够名正言顺地得到在这种情况下离开岗位的理由。

原来刚才那内侍在贺兰楚耳边低语的内容,是陛下带着皇夫到了元威校场观看军士演武,还纵容皇夫跟将士们打起了比武擂台。好几个将士都已经吃了亏败下阵来,场面很不好看。那内侍早就想进来报告,但是被大臣们紧张严肃地讨论国家大事的气氛吓住了,所以踌躇良久才进来,事情就耽搁了。

贺兰楚一方面恼火那不知分寸的女皇随便带一个突厥人到军中暴露军情虚实,另一方面也痛恨那突厥人在军中耀武扬威、挫败将士们的锐气。他深深地觉得这件事不能淡然放任,所以不得不立刻亲自出面加以阻止。

这个贺兰瑛,在国家有灾难爆发,灾情十万火急,百姓民不聊生、群臣焦头烂额的时候,她非但不能为国分忧,还做出这样恣意妄为、任性不顾的事,想到这一点,贺兰楚不由得目光一寒。他好像感受到一种久违得有点陌生的心情,即便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知道那种心情叫做“失望”。他向来很清楚身边和手下每一个人的能力和程度,任官用人、调兵遣将,他都能知人善任、优劣得所,所有事情也都在他的预料和掌握的范围内。他对一切有着准确的判断,而不需要对任何人“寄予厚望”,所以自然不会对任何人失望。唯独是现在这个贺兰瑛,出乎他意料的事实在太多。让他渐渐产生了她的能力不在他预判之内的错觉,还在不觉间对她有了一丝期望——如今看来。是愚蠢而不该再抱有丝毫的期望。

“殿下!振威将军孙郢前来讨教!”

这时候细雨已经停息,校场上满溢着一片群情激奋的气氛,数千的军士围着校场中央的空地,个个怒目圆睁、双眉倒竖、两眼逬火地盯着台上那个身上既不着盔也不披甲、肩上扛着一把大金刀,昂首挺胸、面带笑意地傲视群雄的阿史那无期。

对于阿史那无期来说,喝了几坛酒,有点醉意,这种程度的打架状态刚刚好足够他将武功发挥到淋漓尽致。

“请!”他笑着一挥金刀,寒光刹那掠过全场。

只要打赢了一架就有好酒喝,现在他看这些大周将领一个个都跟酒坛子似的。上来多少他都欢迎。

振威将军孙郢一抱拳。朗声道:“殿下!我等皆是军人,行军打仗多在马上。刚才大家已经见识过殿下的步上功夫了,可否让我等见识见识殿下的马上功夫?”

“深得我意!”阿史那无期扬眉一笑,随即将手中金刀一抛,“来人。牵马!拿矛!”

马吏应声牵来两匹战马。两人分别蹬上马背,又接过小校递来的适合马上使的长兵。

“殿下,刀剑无眼,末将请殿下披挂上阵,以免有所损伤。”孙郢又道。

阿史那无期哈哈一笑,“你不用担心,要是能伤着我,你就尽管来,打伤打死都算我的!”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句无疑被大周军士们看做是轻视他们的话,让本来就已经充满敌视的气氛又激愤了几分。

“好!那末将就多有得罪了!”孙郢双眉一竖,在说这话的同时,已经拍马上前,手中长刀一挺,就往阿史那无期的胸膛刺去!

阿史那无期在战场上的表现倒是跟平常的火爆大相庭径。他沉着地勒马侧身往旁边一闪。轻松躲开了刀锋。紧接着一个下腰,那长刀果然就如他所料的那样化刺为削朝他挥来,却被他轻易闪避了。

孙郢两击不中,心中暗暗加劲,即刻扳回刀身,又连续向阿史那无期劈去。但是接连几下狠招,都被对方或闪或隔,一一轻松化解,不由求胜之心暗起,将手中长刀舞得上下翻飞,一再向他攻去。

台下的人看见阿史那无期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架之力,认为他一定是战得累了又遇上了真对手,看来是要败下阵来了,不由得都在心中暗暗称快。只有身在其中的孙郢觉得有点不对劲。说他阿史那无期尚有余勇可贾,又迟迟不见他还击;说他已经体力不支,他又总能在自己的凌厉攻势下游刃有余、如同游戏。

正当他稍一分神,刀法微一紊乱的时候,忽然眼前掠过一道寒光,双手一疼,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知手中的长刀正被人猛往外夺。原来是刚才他一不留神的时候,长刀刀柄的末端已经被阿史那无期抢在了手中,而还抓在自己手上的刀柄就只剩下一小截了!战场上武器就是生命,倘若被人夺去,无论是性命还是脸面都无处安放了!他拼了命与阿史那无期角力,但是一来体力本来就不如对方,二来刚才已经消耗了很多力气,这会儿再也使不上多大劲了,就连维持胶着的现状都要靠用浑身的力量来苦苦支撑。

就在这时候,孙郢感到手中跟他僵持的力量突然消失,他整个人立刻不受控制地被自己的力量拉得猛然往后一仰,手中的长刀也脱手往身后抛去!他心中大惊,刚想伸手抓住马鞍,却听见自己胯下的战马一声嘶鸣,在他的身体往后倒的同时它却往前发足奔去,显然是被人用力拍打了一下。他的身体顷刻失去平衡和支撑,重重地仰跌在沙地上,直跌得浑身疼痛、眼冒金星。不等他挣扎着爬起身来,一根银光耀眼的矛头已经抵在了离他咽喉不足一寸的地方,远处便传来“皇夫殿下胜!”的嘹亮通报。

阿史那无期的笑容阳光灿烂得好像能将天上的彤云驱散,他随手扔下长矛,接过小吏捧上来的大碗,把头一仰。“咕咚咕咚”地将满满一碗美酒一饮而尽。

“好酒!”阿史那无期刚放下一滴不剩的空酒碗,满足地一哈气。把手背往嘴唇一擦,又大声问道:“还有谁要上来比划比划吗?”

底下有人上来将落败的孙郢抬下去,军士们个个都又惊又怒,没料到这个突厥王子真的那么勇猛强悍,自己的同袍们射箭没他远、功夫没他厉害,步上打输了,马上打还是输;眼看着五六个好手都已经败下阵来,他们一时间都没人敢再上前,没有必胜的把握贸然上阵,岂不是徒长他人志气。更灭自己威风?一时间全场军士都沉默无语。心中有怨难伸,表情个个都憋得很难看。

阿史那无期来之前其实已经喝好了,这会儿又喝了不少“军中酒”,心说今天已经喝得差不多够了,看见再没有“酒坛子”上来了。就此打住,回去闷头睡一大觉、作场好梦也是个不错的收尾。

正当他要下马离开的时候,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浑厚雄壮的声音,“殿下且慢!老将正要讨教!”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这时候迈着方步往空地中央来的,是一个银甲绿袍的中年将军,他皮肤棕褐、浓眉方口,蓄一部钢刷似的络腮短胡,脸上深沟浅壑。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正是车骑将军夏侯元。

看见夏侯元走来,军士们都露出“得救了”的神情,甚至不约而同发出阵阵欢呼。

阿史那无期看见上来的这个人虽然已经不年轻了,但是膀阔腰圆、步履矫健,而且满脸的威严和沧桑。一看就知道是个能征惯战的好手,而不是整天圈在校场里花拳绣腿。他向来最敬佩那些在战场上表现卓悦的战将,看见夏侯元这副架势已经不觉有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意思。

他在马上一抱拳道:“老将军,我愿意奉陪。咱们是在马上比还是在步上比呢?”

夏侯元先是往阅兵台观战的左瑛那边一拜,然后走上前来向阿史那无期一抱拳道:“皇夫既然已经在马上,那就无须再枉尊驾了,就在马上比试吧!”

他话音未落,已经展开身形,“噌噌”两步翻飞跃上马背,看得众人叫好声不断。阿史那无期看见,也眼前一亮,大方地为对手叫起好来。

夏侯元上马坐稳后,摘下头上银盔,扔在地上,又一手扯开身上铠甲的系绳,脱下铠甲,抛到一旁,豪壮道:“行军打仗者,无日不临深渊、履薄冰。老将每逢外出,常与妻儿交待,此去或成永诀,倘若当真不见回去,谁也无须惦念。若有尸首,且用马革裹尸,随意填上黄土一抔;若无尸首,便向落梅亭中祭奠几坛美酒,让老将在九泉之下与先行的兄弟们相见之时亦能把酒畅谈便于愿足矣。殿下不必有所顾虑,老将与殿下一样不披挂而上阵,酣斗到底!”

夏侯元的这番话更是让全场又一次欢呼不断。

阿史那无期也高兴道:“我一直以为,只有我突厥的勇士才能将生死看得跟草原天空上的浮云一样淡薄,今天跟老将军一会,才知原来大周也有像老将军这样奋勇无畏的勇士!如果今日这一战,我们二人都不死,我一定要跟老将军痛饮一场,一醉方休!”

在夏侯元的眼里,对方是突厥人,是曾经在战场上他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敌人,今日这人又打败许多大周将士,所以夏侯元本来就是怀着给战败的将士报仇的心态来的。但是刚才阵前的几句对话,虽然不长,却已经让他可以看出对方是个胸襟坦荡、快意恩仇的人,那种爽朗直率的男儿气概当真合他脾胃,再加上他以一当十的身手实在令人不得不叹服,夏侯元在心里已经暗想,无论这一战结果如何,日后都要放下偏见来跟他好好一叙。

“殿下,请!”夏侯元一抱拳,接过随从递上来的长枪,枪头一振便往阿史那无期攻去。阿史那无期也挥矛相迎,两人枪来矛往、寒光四照、走马翻飞,打了上百个回合依然越斗越勇、势均力敌、不分胜负,众军士一时狂欢喝彩,一时又失声惊呼,看得全情投入,眼睛都不愿意眨一眨。

只见夏侯元奋力挺枪向阿史那无期刺去,阿史那无期侧身一闪的同时,故技重施,用过人的膂力将枪杆一夹,夏侯元即便双手用力也无法将武器夺回。只听见一声暴喝,阿史那无期另一只手已经振起矛头朝夏侯元肋下刺去。夏侯元只好撒手猛一侧身将长矛抓住,在自己的长枪脱手的同时,却顺势将阿史那无期的长矛夺了过来。

两人都分别拿着对方的武器的刹那,不约而同停了下来,瞪视了对方片刻,又看了几眼对方手上调转枪头的武器,忽然都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殿下,老将若能年轻十岁,一定将你擒于马下!”夏侯元爽朗地大笑道。

阿史那无期也哈哈一笑道:“老将军,我若再老道十年,今日定叫你有来无回!”

两人说完,笑得更开怀了。

场下的军士们看见这样的情形,也都不由得放下刚才紧张的心情,露出轻松的笑容来。

这时候,一旁观战良久的柯吐玉走上阵前来朝夏侯元一抱拳,又朝四面的将士抱拳,笑容可掬道:“殿下今日到校场中,只为与诸位同乐,切磋交流技艺,承蒙各位热情款待、不吝赐教,又都有意谦让,手下留情,实在令我主仆对大周将士的热情好客、胸怀宽广感激万分。”说完又深深鞠了一躬。

众人听见柯吐玉这么说,刚才积累下来的仇视不觉又消减了一些,心中好过了不少,面子上也过得去了许多。唯独是那个阿史那无期,听见柯吐玉非要将他的神勇无匹说成是别人的有意谦让,瞪圆了双眼刚要辩白,却被阅兵台上一声高声通传打断了。

“阿史那无疆上前听封——”那通传内侍嘹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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