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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慕-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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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如把她请进屋内,遣下其他人,两人互诉起别来之情。
拉着闺蜜的手,傅红绡从上到下细细打量,心里感慨万千。
眼前这姑娘,两年不见,出落得越发动人了。若她是男人,指不定也舍不得放手的。
听说汪家那位公子,得知姨父退亲后,一病不起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急得长公主亲自到京中各大寺院烧香拜佛。若换成别家公子哥,性情稍微有些桀骜乖张的,怕是早离京出走,跑到南边拐带他表妹私奔了。
难得这等品貌,才情俱佳的女孩儿,怎地命运会如此多蹇?!
傅红绡心里不由得,生起一股愤愤不平来。
原先她也以为,是两家恩怨影响了好友的亲事。后来进宫看望小姑子时,才得知此事另有隐情。
那日,跟着大嫂来到毓庆宫的偏殿,探望刚出了月子的太子良娣丁敏。大嫂留在里间跟太子妃和良娣说体已话去了。留下她跟太子妃娘家妹妹沈聂氏,在外间闲话家常。
“丁三奶奶跟钟家妹妹可还有书信往来?她现在还好吧?!”聂锦瑟突然提起她的手帕之交来。
钟家离京前,在妙如院子里两人曾见过一面。聂锦瑟知道对方娘家也是淮安的,跟钟家关系亲密,就顺道打探起她回乡的近况。
“上个月还收到她的来信,听说还不错,跟着素安居士开了间画室,教人作画……”以前,傅红绡听妙如提过。对方跟她在绘画上多有交流,以为指的是这方面。
“我是说,退亲后她没想不开吧?!被人……”聂锦瑟言词闪烁,欲语还休,好似钟家退亲,是被逼的一般,颇有几分为妙如打抱不平的意味。
她当时心中就有些存疑,碍于有东宫女官在侧守着,她也不敢造次多问。直到上元灯节过后,宫中颁下指婚谕旨。她这才明白过来。插进这对璧人中间的,竟然是南安王府的小郡主。
“两年没见,绡姐姐一进来,就瞅着我猛瞧,难不成妹妹多长出只鼻子不成。”妙如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傅红绡一惊,回过神来。见对方还有心思说笑,原先的担心放了下一半。接口打趣道:“你这丫头,一点儿都没变,就喜欢跟姐姐耍嘴皮子。”
“唉呀!山上无聊嘛,好不容易有人送上门来。机不可失呀!”妙如把人拉进里屋。
朝屋里扫了一圈,陈设甚为简陋,傅红绡关切地问道:“你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怎么不习惯?同窗甚是友爱,女先生也很和善。”妙如双臂一张,作鱼鸟畅游飞翔状,“比家里自在多了!妙儿十分遗憾,没早些回到南边来呢!”
“看你这模样,想是乐不思蜀了?!”傅红绡语气里略微有些羡慕之意。
“何处是洛阳。哪里是蜀地?心安之处即吾乡。姐姐在京城里,生活过得安乐了,错把他乡当故乡了吧?!”妙如嘴角含着浅笑。
“哎呀呀!你这丫头,人家说一句,你能扯上十句。说不过你了!”傅红绡故意皱起眉头,作头疼状摇了摇螓首。“对了,听说你找到亲哥哥了?”
听她提起这个,妙如肃整面容,起身郑重地朝对方福了一礼,感激道:“这事还多亏了傅伯伯和姐姐家的三公子,不然,还没那么快相认的。”
接着,妙如把整件事从头至尾说与了她听。
“活该咱们两家有缘!”傅红绡感叹道。“你看,令兄被认回去了,怕没伙伴陪着念书,绎儿一着急上火,就发奋起来。这不。在你兄长的帮忙下,今年年初也过了童试,跟他又成同窗了。家父提及此事,颇为自得。说是当初若没找令兄一起读书,三弟还不知何时才能考上秀才呢……”
“傅伯伯这是自谦,施恩不图报!多亏他资助愚兄上学,不然咱们一家,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碰见呢!”妙如颔首微笑,眸子中尽是感激。
“咱们不要在这谢来谢去了!”傅红绡站起身来,“这次上山来,是上灵慈寺敬香的,顺道来探望你。相公和孩子们在山下的客舍里,还等着我呢!还有,家母想邀请你们兄妹,过两天到我家来做客。这次竑儿、竩儿我都带来了,若想见他们呢,就上咱们家。还有你哥哥——相公早就想见见,家父念叨的神童小子,到底长成什么模样!”
“行啊,后天就是书院休沐日,到时一定和家兄前去拜访。”妙如应承下来。
女儿嫁去京城七八载,如今才寻得间隙携夫挈子,回娘家归宁。傅家婆媳这几日,兴致颇好,邀了些亲朋好友、同族妯娌们,在园子里特意开了几席,权作迎接女儿归宁。
明俨被傅志绎派来的小厮,拉到前院后,妙如带着丫鬟,跟着指引带路的婆子,进了傅家后院的上房。刚到院门口,就看见傅红绡站在堂厅前的抱厦那里,朝着她微笑。
接着,妙如就跟她进了里屋,拜见了老太君和傅太太。
陪坐了一会儿,傅红绡拉着她拐进了自己的院子,献宝似地让乳母抱出竩姐儿。
“哎呀!真可爱,像年画上的胖娃娃一样……”摸着傅红绡刚满周岁女儿的胖脸,妙如爱得不行了,“太可爱了,我要把她画下来……”
接着,妙如就给小娃娃戴上了一串手工制作的挂链当作见面礼。
“妙如,你又有新作品了?就知道你捣弄一些新奇小玩意。这是你自己亲手做的?”
“嗯,外面打的首饰,估计你们见得比我还多。闲着无聊,自己设计了几个。给咱们的竩姐儿当见面礼。这可是独一无二,外面都买不着的。”
“啧啧,就知道你的鬼点子多。做布制玩偶还不如设计首饰呢!你没事了也画画图稿吧!我早把京里的珍玉斋盘过来了,也可以自己设计首饰的。”
“绡姐姐是不是吃穿用戴的产业都齐全了?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设计这些玩意。”妙如凑近乳母。逗弄着小婴儿柔嫩的小指头,一扭头,朝屋子里找了一圈,“噫?!竑哥儿呢!怎么不见他的踪影?”
“他爹爹带着在前院见客,晚些时候才过来。别管他们了,咱们姐妹们好久没见过面了,好好聊聊。”接着,她把让乳母把女儿抱了下去,又遣退伺候的人。
“退亲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你家提出的?”傅红绡一脸同情地望着她。
知道此次一定会被她问到,妙如早作了准备,也不掩饰,讪然地笑了笑:“没错,爹爹怀疑当年杨家救祖母的事有蹊跷,怕将来我痛苦,在他家下聘之时退了亲。”
不知对方知不知其中的隐情,傅红绡只稍微地问了句:“我们起程的时候,汪公子已经被赐婚了,你知道吗?”
妙如心上像被什么蜇了一口。强作镇定地摇了摇头:“还没得到消息,不过想来也应该了,他有二十一了吧!”
见她情绪尚好,也不试探她了,傅红绡叹息道:“是啊,这两年京中好多喜结连理的。前年你走后,内务府就在六品以上官员,和公卿世家的待嫁女中搞了次选秀。我婆家二叔的女儿,就是去年年初抬进东宫的。”
听她提起选秀,妙如忙问起庄青梅:“对了,庄姐姐怎么样了,好像听说她配给四皇子了。”
傅红绡眉头展开,开始跟她聊起这两年京中发生的事:“听相公讲。前年杨家倒台后,朝堂上大换血。庄翰林升成正三品的掌院学士。你那好朋友选秀时,被陛下指给了四皇子。现在应该出阁吧!”
“唉,真遗憾,她出嫁都不能去送送她!”
“你跟她还有书信往来?”
“去年七夕左右,她来过一封信,后来就不知道如何了。想来在忙着绣嫁妆吧!”
“可能是在学规矩。听说不管是嫁进皇族当正室,还是作侧妃的。都要在家里被宫里派出的嬷嬷教规矩。我那小姑子就是这样,被调教得苦不堪言。幸好出嫁之前,没出什么岔子,一家子跟着战战兢兢的。”傅红绡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
听得妙如有些咋舌,遂随声附和道:“先苦后甜。丁姐姐兴许以后会享福的。”
“享什么福啊!当初为了大殿下稳定储位,圣上才选她入东宫的,谁知也生了个郡主。听说内务府有计划到民间采选,再进秀女。你要小心哦!”
“姐姐你说什么呢!我才不担心呢!退过亲的人,还闹得那般大,肯定不会找上我的。不怕有人说君夺臣妻什么的。”妙如一脸老神自在,不相信以翌公子的精明,会留人话柄。毕竟让钟家退亲,是东宫暗中指示安排的。
“也对哦!是姐姐想岔了!哪有像你这般不愿跟皇族扯上关系的?有些人失去了选秀资格,肠子都快悔青了,整日在家埋怨她爹帮她订早了亲。退亲后如今又没着落了。”
“谁啊?!”
傅红绡压低声音贴近她的耳朵:“还有谁,相公他二姨曹家的表妹呗!”
“她也退亲了?这是为何?”
“还不是朝中一帮大臣,说人家罗府世子失踪快两年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攻击他呗!说什么的都有,有些人说他准是当了逃兵;还有人说定是叛了朝廷,被鞑靼什么汗敬为座上宾,才不敢回来的;这样的国舅爷实在是朝廷的耻辱。后来国公爷没办法,只得宣布他儿子阵亡了。”
“啊?!是谁?怎么这般缺德的?”妙如蹙起眉头,为罗家父子打抱不平。
“还有谁?不外乎是有心瞄准皇后娘娘中宫位置的。幸亏还有他亲舅舅撑着。谢阁老为人正直,又是程太傅的女婿,在文臣中颇有威望,太子殿下甚是信任他。这把火才没烧到皇后娘娘身上。相公听说后,很为他朋友不平,说那些人除了内斗,对朝廷一点贡献都没有。”
“所以曹家就退亲了?”
“可不是!朝臣攻击罗家的第二天,就退了,生怕背了个望门寡的名声。气得镇国公卧病在床好几日。后来稍好了一点,撑着孱弱的身子就上朝了。说是长子阵亡,想请封嫡次子为世子。”
“啊?还能这样?”
“罗世伯也没法子,要么承认儿子当了逃兵、叛徒,要么宣布儿子死亡。”
“那皇后娘娘岂不是很伤心?”
“是啊,听说当下就病倒了。后来,还是太子殿下力排众议,说人家罗世子说不定被人救了,行动不便才没及时赶回来,哪能这么快就放弃他?若是匆匆改立世子,岂不是让战场上流血牺牲的将士寒心?才把这股势头强压了下去。”
“太污浊了!幸亏爹爹及时辞官了,不然岂不是也要被逼着站队?!”
“可不是!相公看不上京城那里的乌烟瘴气。这不,乘着小囡囡过完周岁,他陪着我们母子三人,到江南探望他们外公外婆来了。”
“姐姐在淮安多呆些时日呗!反正你在丁家,又不用主持中馈的。”妙如想挽留她。
“相公也是这样讲的。可母亲说,公公在边关不能回来,我婆婆肯定不希望子孙离得太远。是以过完端午,就得往回赶着返程了,省得她老人家操心。”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家长里短。妙如喜欢听她聊婆家娘家的事,总觉得这样才有生活气息。是自己一直向往的,正常家庭最平实的幸福。
妙如跟明俨一道回府时,钟澄有些意外,自清明节祭祖后,他已经许久没见到过女儿了。
不过,他很快又失望了,因为女儿此次下山,竟只是回来叫上她哥哥,去傅家赴宴的。
兄妹俩匆匆回房后,望着他们的背影,钟澄怔忡发愣了良久。
小舅子林恒育在清明过后,在淮安府衙找了份钱粮师爷的差事。有事只找两个甥儿甥女,跟钟澄也不多作来往。
自从女儿退亲时,他说出林氏托梦的那番话后,儿子明俨对他明显冷淡起来。除了学业上的讨教,其他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
女儿妙如更是彻底,经常躲在山上,一两个月都不回府。
第一百八十四章顿悟
翌日早晨,妙如让丫鬟到马房去,安排庚叔驾马车送她回书院。
过了快一炷香的功夫,莲蕊才回来禀报:“二姑娘说,家里的两辆马车,一辆宋姨娘带着三少爷回娘家泰州了;另一辆等会儿,太太要到她嫁妆铺子上巡查,不能给姑娘用了。”
“是吗?”妙如抬起头来,吩咐道:“你再去问问,她什么时候出门。若是下午,咱们早点去让马车早点回就是了。”
过了一会儿,莲蕊又来了,脸色有些难看,磕磕巴巴地回她:“二……二姑娘说,太太她也不确定。”
妙如心下了然,这是给她下马威来了,也不理睬妤如的动机,只问了句:“姨娘什么时候走的?”
“听秦妈妈说,已经走了半个月了,想来月底能回来吧!”莲蕊不知她是何意,老实答道。
妙如打发她把莲生找来:“让他护着咱们一起爬山上书院吧!”
莲蕊并不挪动步子,劝道:“这怎么行!姑娘,您是大家小姐,哪些步行爬那么高的山的?秦妈妈知道了,定会责骂奴婢的。”
“那你说怎么办?”妙如微蹙眉头,也不知是杨氏还是妤如自己的主意。难道想破罐子破摔,打算让姐妹撕破脸也反目不成?!
“告诉老爷啊!这明显是二姑娘刁难您嘛!”莲蕊偷偷觑了她一眼。
“你既然都知道是故意刁难,她一早就有准备,在那儿等着咱们去找呢!若真跟他们争吵起来,不是中计了吗?”说完,妙如望了她一眼。
“走在路上若出什么意外,可怎么办呀!”莲蕊担心起来。
“要出意外,坐马车也会出意外。快去!”妙如催促她找莲生。
莲蕊莲生没等到。来的却是妹妹妤如。
见她们收拾停当,要出发的样子,妤如说道:“姐姐不是两个月才回来一趟吗?怎么中途又下来了?娘亲的车马在前日就预先安排了,恕妹妹不能坏了姨娘临走前订下的规矩。”
“你不用坏规矩,我们走着去就是了。”妙如也不想跟她多作纠缠。
“唉呀,这怎么行?!你在外头抛头露面,岂不是要坏了钟家女儿的名声。还是等明天再上山吧!母亲明儿个或许就不用车了。”
“你几时在意名声来了,真是不简单啊!要说,最坏咱家名声的,怕是另有其人吧!”
妤如脸上涌出有不自在的赧色。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妙如好整以暇,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如姐姐去求母亲,先陪她到市集逛逛,然后她再送你上书院,岂不是最好的?!”妤如试探着建议道。
怔怔地盯着她,过了良久,妙如摇摇头,问道:“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娘出的?又扮母慈女孝?不累吗?”
“不管是谁的,作为女儿。你不该跟在母亲身边伺候吗?”妤如拿孝道出来说事。
“作为母亲,她是该污女儿名声、设计落水、破坏提亲、让人谋女儿命的?才想起来扮母慈女孝,是不是稍嫌迟了些?!”说到这里,妙如突然笑了起来,“你怎么还这般自以为是的?!”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妤如急急地提醒。
“是啊,更没认仇为母的道理呢!”妙如当下反唇相讥。
“你也相信那些谣言?!认为是外祖父害死了你的母亲?”妤如急了,找她求证道,“所以你们都躲着爹爹。母亲病了让他也不来看望?!”
“她又病过了?这个招数对我没用,该到爹爹眼前演去。”妙如吩咐茶香,“去看看,莲蕊怎么还没来?”
“你血口喷人,外公那时怎么可能认识祖母呢!”显然,妤如还是不甘心。
“那我来告诉你几件事。当初会试过后。爹爹的祖籍就被人改过。爹爹返乡接了我们,回京就娶了你母亲。祖父曾力保过当今圣上,爹爹中探花后明明会被重用,为何你外公却让他离开京城,躲到彭泽去?不是心虚想掩盖什么,是何原因会让他这样做呢?”
“还有,哥哥生下来后被人扔了,有人却对祖母说他夭折了。”
“都是臆断。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仅凭捕风捉影的谣言,就给人定罪。”妤如头次听到这些事,有点接受不了。
“我说的都发生过的事,背后是否有不告人的目的。你有脑袋可以自己去判断。若是有确实的证据,还需憋屈地这样过日子吗?”
“但是,”望着她的眼睛,妙如一字一顿地告诉她:“别指望我,会跟她去扮什么母慈女孝。”
吃惊地望着姐姐,妤如嘴巴张得老大,想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明确表达对人憎恶的。
妙如也不理她,催茶香找来莲蕊,准备出发。
以前容忍她们,只不过看在父亲面子上,珍惜那段得来不易的父爱而已。
退亲一事,还有舅舅来这后,发生的林林总总,让她明白许多事情,更是看清了自己。
过度沉溺某种感情,只会将人生搅得一团乱糟。
一直倚赖的“父爱”,原来并非她一厢情愿以为的那样子;或者说,她现在成熟到不再迷恋所谓的“父爱”。
想通这些,妙如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有前所未有的畅快。
走在山道上,只觉得今日的天空,特别湛蓝、明澈。一路上鸟语花香,蝴蝶在草丛花间竟相追逐、翩翩起舞。
“妹妹,等等我!”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转过身来,看见追来的是明俨,妙如忙停下了脚步:“你怎么来了?”
“莲蕊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怕出事陪你们上山吧!去书院的路,跟那边上香的,毕竟不一样,还是小心一点为好,省得路上碰到登徒子。”明俨追上她们的脚步。
妙如心下感动,嘴上却说:“没什么的,不是还有莲生跟着嘛!赶紧回去上课,我还等着你考取进士了,好当你的拖油瓶呢!”
“反正来都来了,就陪你上去吧!”明俨没有放弃,非要跟着她一起上去。
妙如点点头,几个人沿着蜿蜒的山道,往上迈进。
“我听说,谢家以前还来府里提过亲,被那女人搅黄了?”明俨突然蹦出这句话来。
妙如停下脚步,望着他:“是谁告诉你的?”
“宋姨娘告诉了舅母的……”
“就知道是她!”妙如只说了一句,就闭嘴不再做声了。
“她说出来不对吗?”明俨有些不解地问。
“可这不是她第一次说了。在京城时,她恨不得敲锣打鼓去宣扬,那时妹妹我才刚十二岁。”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她为你打抱不平呢!”
“她现在抖出这些有的没的,除了增加仇恨,于我个人闺誉,可有半点好处?不就是逼父亲当机立断嘛!”
“我明白了,她想借我和舅舅的手,逼爹爹休妻。”
“后宅女人的心思,远比你我想象的复杂。若哥哥以后娶了嫂子,真心想对她好的话,就莫要弄那么多女人进来,伤了她的心,还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了,感情好的话,哪能分心给另外的女人呢!”
妙如听了,心里腹诽道,白头到老只是女人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等到想要出轨时,什么审美疲劳,左手握右手全都出来了!况且这个时代,一个男人同时拥有几个女人,是合理合法的。
她突然想起来,明朝有个皇帝,从小被奸妃所害,他长大后真的就只娶了一个老婆,成为历史上绝无仅有没后宫的皇帝。可能只有受过惨痛教训的,才会有放弃那种福利的想法。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山顶,然后,莲生就随着明俨下山了。
回到教舍,妙如发现才一天没来,突然少了许多学生。下课后,去住宿的馆舍找了一圈,发现好多连行李都搬走了。
最后,她找到二伯母那里。
“出了什么事?都退学了吗?难道都同一天说亲嫁人了。”
“说什么呢!你这孩子,她们都是被家里人接走了,说要参加选秀。”
“选秀?选秀的就来了?”
“你知道?”
“我有个朋友从京里来,她婆家的堂妹是太子良娣,就是她告诉我的。”
“唉,那些父母也不知怎么想的,非要把女儿送到那地方去。若仅是在宫中谋个以色事人的份位,何必送女儿到山上来学习呢!”谢氏有些失落。
本指望女子书院,能培养几个才女出来,没想到都跑去参加宫里选秀了。
“这次入选的标准是什么?”
“要求是官宦之女,若是不想参选,多的是法子躲掉。”谢氏的语气颇为惆怅。
妙如听了,暗中松了口气。
还好,她家姐妹和婉致表妹都不在此范围内。
夜幕开始降临,想着钟家姐妹间的事,妙如有些睡不着,独自站在庭院高处的凉亭,向外眺望山下的灯火。
“半夜出来游荡,莫不是想扮女鬼吓人?!”一道年轻男子清晰的嗓音响起。
妙如骇然,朝左右望去,发现院门紧锁,并没撬动的痕迹。轮值的护卫低语交谈的声音,还在外墙那边响着。
她心里顿时打起鼓来,强挺起脊背,伸头朝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遗恨
这天晚上,妙如一夜恶梦。醒来后,不知那男子说的话,是她自己的幻觉,还是梦中听来的。
当时她抬头朝墙头寻过去时,出声的地方好似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随后就消失不见了。让她骨寒毛竖,真以为见着鬼了。
睡眠不足的直接后果,就是课堂走神,弹琴的时候走音。这让教音律的夫子顾先生,又是一顿好训。
妙如歉疚地向先生福了一礼,重新坐下,凝神静气弹了一曲《潇湘水云》。
琴音袅袅,仿佛氤氲水乡一片波光潋滟的春水。有轻盈起舞的光影在飞扬,有或实或虚的云烟缭绕。
听到这里,顾先生才颔首微笑,又指点了她几处不足的地方。
两人却不知这琴声,被正上门拜访的韩国公听了去。
“贵书院果然藏龙卧虎,不仅有技法独步天下的画师,连琴师也颇为不俗。看来本使此趟江南之行,定能不辱使命,必会有所收获。”一曲完毕,俞彰抬起头,向钟谢氏执晚辈礼。
“不敢当,国公爷客气了,绘画弹琴乃修身养性的消遣而已,值不得您这般赞誉。那帮学生倒是用功,也不堕书院的名声。”钟谢氏忙起身回礼。
“此次本使前来,除了转达表嫂太子妃娘娘的问候,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想请素安居士帮忙。”俞彰望了对面屏风后面的妇人一眼。
“国公爷请讲,若有书院能帮上忙的地方,定会全力以赴。”钟谢氏应承道,望着屏风后头的影子,心中有些纳闷。
“听说贵书院教人学画的画师是位女子,不知能否请她帮一个忙。为此次选秀的女子,作画像。”俞彰缓缓倒出此行的目的。
“净昙虽是素安夫家的侄女。可她上面有父有母,此事还轮不到我作主。还请国公爷与她父亲商谈。”钟谢氏怕他为难妙如,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她如今毕竟待字闺中,恐怕不好随便抛头露面。国公爷也出身钟鸣鼎食之族,该知晓闺誉对未出阁女子的重要性,还望打消这个念头,另请他人为妥。”
“就听说她是女子,本使才作此提议的。毕竟这批秀女是要送入宫中的。若是请了男性画师,岂不是亵渎了君上。”知道她会拒绝,毕竟钟家丫头不是以此为生的画师,俞彰早备好了说词。
“往年是如何办的?!难道以往她们入选前,都未画像不成,或是也请了女画师?”钟谢氏一怔,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漏洞。
俞彰一时语塞,过了半晌才嗫嚅道:“居士言词好生犀利,难怪三十年前就才名远播。晚辈只恨迟生了二十多年,没瞻仰到前辈当年的风采。”
“好说。好说!其他的事都还尚可。只是我这侄女,前段时间受伤未愈,恐怕不愿长途跋涉。况且,如今她在说亲的年纪,此时离开父母恐有不妥。”钟谢氏的语气中,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觉察到的惆怅和嗔怨。
听得俞彰心头一紧。
难道她所说的受伤,指的是“情伤”不成?!是故意在他面前提起说亲一事的吗?难不成,她也知晓了钟家被逼退亲的内幕不成?!
“不知这样可否?本使借隔壁的庄子作为基地。每日派宫女、内侍前来接钟姑娘去作画。这样既无损她的清誉,又不耽误本使的差事。”俞彰似是作出了让步。
钟谢氏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神色有些古怪地望着对面那位年轻人。
对方一直遮着脸面,不知这后生是过于俊美,还是实在丑陋,竟不敢以真面目见人。这让她有些不敢放心。
不过又听说,他是贞元皇后的侄子,当今太子殿下的表弟,听说一直是东宫的亲信。若妙儿退亲的事,是他们的意思,那这人应该不会不知,他这般执意要请侄女去,也不知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
她有些踌躇了。这人不是她或妙如父女能轻易得罪的,还是从长计较为好。
自从跟汪家退亲后,对妙如的事情,她不敢轻举妄动,怕让对方再次受到伤害。
沉吟半晌。钟谢氏决定采取折衷方案:“这样吧!我先找净昙问问,再修书一封下山给九弟,若他们都同意了,就按你承诺的来办吧!”
见她松了口,俞彰起身道谢,恭声告辞。带着一帮内侍和护卫,随后就离开了汩润书院。
接着,钟谢氏就派人把妙如叫到了这里。
“您是说,选秀特使韩国公想请妙儿,去替那帮侯选秀女的画像?”妙如听说后,也是大吃一惊。
“他是这么要求的。也不知你的名声在京城太大,还是另有目的。伯母总觉得此事不简单。那人神神秘秘的,自始至终都没把头上兜帽取下来,像个女子似的,难道还怕被人看去容貌不成。”钟谢氏直言不讳,指出她的担忧。
妙如眉头微蹙,问道:“听声音,那人多大年纪?”
“二十出头吧!对伯母很是客气,竟然执子侄礼。”回忆刚才的情景,钟谢氏答道。
“二伯母知道,这韩国公到底是什么来头?”妙如搜遍记忆,好似没听说过这个名号。
“听他自称姓俞,给太子妃带口信,并称她为表嫂。应该就是传闻中的韩国公。听说是太子心腹,崛起没多久,像是在大前年突然冒出来的,还是太子的表弟,当年俞家灭门幸存的唯一子嗣。”
姓俞——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太子亲信——前年才冒出来……
这些线索在妙如脑中连成一串,她突然灵光一闪:难道是他?!
会不会是薛菁口中的刖哥哥?
刖?俞?重新做人的刖公子?
那就是说,跟薛斌是一伙的了!
想到这里,妙如心里已有了决定。
她抬起头来,对钟谢氏道:“谢二伯母的关心,妙如想他们应该没什么问题,或许妙儿小时候见过他的。此次毕竟是朝廷公开的活动,应该不会乱来的。他们势大。咱们也不好得罪。毕竟咱们汩润书院是私人办的,有时还要靠官府关照。再者,哥哥以后还要参加科考,进入官场的。多结交一些人脉,总归是有好处的。就是受到打压,也得有个地方申冤不是?!”
“你这丫头,怎么想得那般长远。罢了!在京城里,你也混了那些年头了。伯母对你的判断有信心。若你对他们放心了,我自然也不会拦着你。跟你父亲写封信吧!”
妙如点了点头,告辞回去就研墨动笔了。
次日晚膳的时候。钟澄就接到了女儿的来信。
本来,听说杨氏前日里搞事,又在针对大女儿,他正打算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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