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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慕-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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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想再找薛斌那家伙去求一幅了,没的又被他俩嘲笑了。

过了两天,罗逸萱真的就上钟家拜访了。

听到这位娇客的来意,妙如有些诧异。

因为前些天发生的事,让她心有余悸,又试探了几句,发现对方并不认识傅红绡。

是啦,那东西放在丁三爷的书房里,她上哪儿见过?这画八成是她替别人求的。

想到初次见面时,她提到的堂哥,又说自己姓“罗”,妙如心下了然。

那家伙舍不得拉下面子来道歉,以这种方式表示悔意?!

罢了,反正她的目标是成为画家,有人欣赏作品就成了,其他方面管来干啥!

在作完那幅画时,妙如特意左下角,标注了“赠萱姐姐雅存”几个字,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还让人把画送去裱起来……承诺明日送到府上去。

薛斌之前拿走的那些画,她没写明赠予对方,毕竟人家是出了银子的,还不愿透露姓名。

刚得知画作传了出去时,她还没怎么在意,后来越想越不对劲。

得亏罗擎云的那阵抽风,让她意识到一个问题:在未成名之前,自己身份还是闺中少女。此般贸然到处赠画,是有些不妥。这毕竟是在古代,不是以能力论英雄的时代,尤其是女子。

为此,她决定停止出售画作,以后只赠不卖。

到后来,薛斌他们再次向她求画时,问明字号,妙如也题上了赠送对象,还拒收了他递来的银票。以此暗示,并不希望转赠他人……对方也领悟到个中缘由,答应不再转手他人。

前世以画为生,早已习惯用作品换取报酬的价值模式。

现在看来,是她疏忽了。步子迈得太急……这世道对女子的言行,极为苛刻。闺誉伤了影响今后的出路是小,关键是会让家人蒙羞,让爹爹、二伯母这帮真心爱惜她的人伤心……

收到画作时,罗擎云傻了眼,那上面题写的“萱姐姐”三字,让他觉得甚为刺眼。想找来糊裱匠把那行字给隐了。随即想起他骂人家的那些话,又忍了下来。

十月底,罗擎云在军中选拔中脱颖而出,得到想要官位。他跑去找薛斌索要贺礼时,对方反悔了。

“非是我不守信,公子发话了。毕竟这关系人家小姑娘的名声……你不也才骂过她一顿吗?怎么掉过头来就忘了?”薛斌解释了一番,给了幅另一名家的作品,是他以前喜欢的。

罗擎云垂头丧气,失望而归。

经过上次宴席听来的话,加上罗擎云那次怒斥。

教养、规矩等字眼,或多或少,还是潜入了妙如的心底。

没有女性长辈的教导,再之她又是个异时空的灵魂。一些言行,平常自己是不知不觉,看在外人眼里,可就是不懂规矩了。一不小心就会行差踏错,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毕竟观念不同嘛……

为此,入冬后,她也就很少往外面跑了,呆在家中的时间多了起来。

一日,去梨清苑看望二弟时,正巧碰到大夫来帮明偲问诊。

“大夫,您帮孩子的乳母顺便把把脉!”屏风后面,传来宋氏珠圆玉润的声音。

在旁观诊的妙如吃了一惊,忙朝吕妈妈望了过去。

只见她面颧发红,目中带赤,一副心烦气燥的样子。遵照大夫的吩咐,张开嘴巴,舌艳少苔。妙如心里也就明白过来了。

当初在山上跟着师叔,间或学过两年医。寺中的同门师兄弟多,观察练习的机会从来不缺,观人气色这方面,她也算是略有所得。知道这乳母身上,定是有些问题的。

诊断下来,吕妈妈果然是阴虚火旺的情况较为严重,间接影响到了明偲的身体健康。接着大夫又问起了她的饮食,开了几味降火的药,临走前又嘱咐一番。

“姨娘是何时起,发现不对头的?”大夫走后,妙如问起此事。

“就是大少爷过周岁后不久。”神色有些不虞,宋氏望向她,目光中流露哀求之意。

明仪过周岁前后,杨氏名正言顺地接掌了家中管事权。

她的意思是……让自己出头,帮她夺权?!

不说有主母在,妾室当家不合规矩,会让外人笑话钟家。就是没这层忌讳,也不愿意搅进她俩之间的战争中去。

不过,明偲毕竟是她弟弟,面对此种状况还能无动于衷,她自问做不到。

做人原则,与道德底线面临两难选择……

晚上回到浮闲居,妙如思虑再三,悄悄叫来锦缎,问起梨情苑平日的状况来。

锦缎现在是婵如贴身丫鬟,跟在她身边,整日里没少往宋氏那里跑。

妙如向她打听起,吕妈妈平日的生活习惯来。

“她平时蛮本份的,也不跟其他人多作来往。对二少爷也是尽心尽力的。”锦缎给出她的印象和评价。

“她的饮食上有何不妥吗?听说她跟明仪的乳母,吃食都是一样的,可有此事?”

“是有这回事儿,管厨房的卫婆子说,这是太太嘱咐的。省得有人说她厚此薄彼。不过,吕妈妈曾暗地里抱怨过,说吃的不对,奶水出不来……”

“此事你是从何得知的?”妙如心头一凛,暗道,问题出来了!

“是她偷偷跟丫鬟巧儿说的,奴婢无意间听到。她没敢告诉姨娘,也不想让太太知道,怕说出来,把她撵走,换个新的……”

母亲接过管家一职时,大弟明仪都快断奶了,而二弟才刚满月。现代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二者所需的母乳,营养成分是不同的,难怪二弟明偲越来越瘦。

可这还不能指责管事的,因为抓不到她任何把柄……

妙如的怒气升了上来:争宠归争宠,何必要伤害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呢?

对了,杨家庶子没一个能长大的,或许跟她母女俩一贯没底线,有莫大的关系。

告诉爹爹吧!他病刚好,大夫嘱咐过不要让他太操神。

且这事,也不是她能管的。一不小心,就会卷入泥潭中,以后脱身就难了。可要她放手不管,良心上实在难安,毕竟是条小生命……

她愁眉苦脸地在屋里转圈。

对了!吕妈妈为何会上火呢?难道杨氏舍得让明仪,喝不太好的奶水,在饮食做了手脚?

她决定私下再去打探一番。

几天后,回到她这里的讯息是,大弟明仪的乳母,每日并没有吃那些食物。在华雍堂后有正院的小厨房,暗地里为她另备了份膳食,杨氏自个儿掏银子补贴。

如今都学会用上这招了?!

妙如有些无语:难道她们这些后院女人,终身的事业就是,翻着花样,想方设法去整治别人?

家中都没几个人,还整日来回折腾,她到底想干些什么?

一天,在晚膳饭桌上,借着钟澄大病初愈,妙如故意把话题引到养生上。

“爹爹,原来在山上时,师叔根据妙儿的体质,列了份食单。这些年补养下来,女儿的身体好了不少。仪弟出生前,我特意去信问了些,婴幼儿食补方面该注意的要项。”说着她取出一封信来,说是师叔让人送来的。念出了一大溜,有关乳母该吃和忌吃的食物……

当着全家人的面,妙如特意把管厨房的卫婆子叫了来,递给她一份食单。

杨氏听了,目光游离不定,不敢看其他人;宋氏面露欣喜;钟澄若有所思地望向女儿。

“姑娘,你真收到慧明大师的信了,真是巧了……”秦妈妈满腹怀疑。

“哪有那么巧的事,是冒充的。我向傅姐姐打听来的,仿着师叔的笔迹,给自己写了封回信。再找人送上门来的……”对方听了,瞠目结舌,叹服不已。

还能怎么办?管家权在杨氏手中,她宁愿破费,都要把宋氏和二弟明偲拖下水……

作为一小辈,她又不好直接出面,掺和到妻妾之争中去。

过了两天,借口请人帮着明偲做针线,宋氏向妙如特地借走了秦妈妈。

秦妈妈回来后,跟妙如提及此事。

“宋姨娘是个感恩图报的,知道是姑娘暗中出手帮了她。想答谢您,想向老奴打听,您喜欢什么……”望了她一眼,秦妈妈接着道,“老奴就说起老太太临终前的愿望,提到姑娘没长辈教导,将来要在亲事上吃亏……后来她要把身边的姜嬷嬷,派到浮闲居来,侍候您一段时间,让老奴换过去教她一些针线……”

“说那姜嬷嬷是从大内里出来的,对宫中规矩和闺阁礼仪,懂得颇多……”

妙如明白过来,她是想投桃报李。让宫中出来的嬷嬷,教她一些官家女眷必备的知识,以补上她所缺的闺中教育。

不过,此事不能由自己决定,还是过了明路比较好,让两个妹妹也跟着学学。免得母亲知道了,又生出些猜忌来,闹得家宅不宁。

妙如跑到春晖斋,向父亲提及此事,想让规矩礼仪,也成为闺学中的一门课。

第二日,在三个女儿进华雍堂请安时,钟澄向杨氏特意说起此事,决定按妙如的建议施行。

临走前,还朝杨氏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

第八十四章 闺训

杨氏一脸莫名其妙,等众人都走后,跟崔妈妈说了起来。

“他们父女是什么意思?是那女人怂恿小东西,跑到她爹那儿上的谗言吗?”

崔妈妈面有难色,好半天才倒出自己的想法:“此事是咱们这边理亏!小姐忘了,您十岁时起,夫人就请来教养嬷嬷了。眼看着妙姐儿都快十一了。十岁是道槛,之前闹出什么,人家只会说小孩不懂事。若以后出了状况,伤了女儿家的闺誉,就得指摘主母了,到时……”

“她不是挺有能耐的吗?还需人教导?再说,教不教都是一回事,她还指望能嫁入高门?”杨氏一脸不屑。

“话虽如此,可看在外人眼里,是您当母亲的失职。若是在外传出不体面的名声来,耽搁的可不只她一个,二姑娘也是钟家女儿……”

提起妤如,杨氏闭了嘴。

当年若不是她没收住性子,闹将出来,又怎么可能被耽误一生……

本打算让女儿还轻松两年,十岁后再请人来教规矩的。没想到被那女人抢了先机。倒显得自己尸位素餐似的……

不过,奶娘说的也对,若那小东西坏了钟家女儿的名声,不仅会影响妤儿的声誉。有些事可能会被人拎出来重新说起。说她杨氏不肯教导继女规矩,故意设陷阱毁她。

名声修养这玩意儿,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就像她那刚进门的弟媳,虽是来自公卿家族的嫡出女儿,可石家毕竟这两代才发达起来。行事作派,骨子里透着市侩商家的铜臭味。难怪之前说不上体面人家。

若不是石家的背景有用,如何能配得上俊弟?

她的仪儿,将来……想到他抓起的那锭金元宝,杨氏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若是将来她有那样的儿媳,都没脸在官眷圈子里混了……

姜嬷嬷入宫二十多年,是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当初到了年纪,原是可放出宫去的。因舍不下侍候多年的主子,就留了下来。祥嫔娘娘故去后,她在宫中六局女官位置上轮了一圈。后来太后从秀女里选中宋氏,准备赐给臣下,需要经验老道的嬷嬷,她主动请缨跟着出了宫,离开了那樊牢。

跟新主子这么久,知道宋氏对下人,是个贴心之人。现在虽是身份尴尬,可毕竟是御旨赐下的眷属,正室太太也不敢随便在她面前摆谱。

宋氏即便是个妾侍,可一年时间里,就生下了哥儿。满月时又得了宫里的赏赐。

将来无论扶不扶正,只要偲哥儿出息了,诰命封赐是跑不掉的。听说钟氏的五房,三代为宦,老爷二十岁就中了探花。若不出意外,继承祖上传统,偲哥走上文举之路,应是没问题的。

钟家那几个女孩儿,她暗自评估了一下:将来最有奔头的,怕只有最大的那个。她不仅聪慧过人,小小年纪,特别能忍。行事作派,沉着老练,还生得一副花容月貌。若不是出身低了点,将来恐怕有大作为。

那两个小的,杨氏所生的,性格跟她娘一样,是个爆脾气,急性子。姿色虽出众,行事作派上,跟她姐姐差得不止一点。那个最小的,自小就没了亲娘,性格懦弱,姿色平常。一直靠她大姐罩着,才勉强有点官家小姐样。宋氏来后,把她养在身边,这才算好点,将来恐怕难有出息。

教规矩的第一天,姜嬷嬷主要讲了学礼数的重要性。

她引故据今,讲了些因不懂规矩,在人前失了体面,导致恶劣后果的负面例子;又举了些因仪态大方,入得贵人青眼,改变命运的往事。把三个小姑娘说得连连点头,登时收了轻忽之心。

见她是梨清苑出来的,妤如开始对她一直心存抵触。后来故事听上瘾了,也开始认真学起来。

加之昨晚,杨氏把她叫到跟前,特意提醒了学规矩的重要性,让她好好跟着练。

日子这样过了半个月,接触到礼教方面具体的要求,妙如如今才觉得,要当个合格的古代闺秀,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些东西,之前杨氏从来没教过她,祖母在世时她还小。在长公主府,后来也听过一些,但她们去时,峦映已学到与人相处的内容了。

动作要领即便是掌握得快,形成习惯也需要时间和过程的。

妙如以前的举手投足间,带着前世礼仪的风范。虽然优雅,但跟现世的章法,有诸多不同之处。为又得逼得她一一纠正过来。付出的时间和努力,自然就比那两位要多一些。

不过,好在这小身板的柔韧性好,再之记性尚可。慢慢形成惯性动作后,倒也不是十分为难。

加之她本来的习惯礼仪规范,是前世专家研究出的最具美感的姿势,比之嬷嬷教的,做出来还要多几分雅致。

站着时,姿态优美,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坐着时,双膝并拢双腿斜倾,手自然地放置腰间。流畅大方,谦谨端庄,自有一股让人驻足侧目的风仪。

妙如的进步,看在姜嬷嬷眼里,让她喜不自禁,像捡了块宝似的。想不到钟家大小姐,悟性如此之高。教出这样的学生,让她很有面子。将来怕是也会跟着沾光,被人抢去供奉起来当教引嬷嬷了。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着。一日,许久不见的薛菁,终于耐不住寂寞,找上门来了。

妙如只得抽身来陪她。告罪离开时,姜嬷嬷告诫她,学规矩,贵在持之以恒,切不可半途而废。妙如点了点头,表示会尽快回来。

刚进浮闲居的院门,就见薛菁站在梅树底下,望着枝桠上的花骨朵在那研究。

见妙如来了,薛家小姑娘走上前来,一把抱住她:“妙姐姐,怎么都不去看望菁儿?我被祖母关在屋里,每日练字学针线,快闷死了,都不肯放人家出来……”

“怎么突然对你严起来了?”一直喜欢她的爽朗性子,看到薛菁那张苦不堪言的小脸,妙如关切地问道。

“还不是上回跟堂姐聊天时,提到见过好几次嵘曦公子,才夸了一句,被祖母无意中听到……”

妙如哑然失笑,她才多大点啊,也就是偶像崇拜那股子热闹劲儿。过了某个年纪阶段,就不再追星了。安慰了几句,才把她逗得喜笑言开起来。

“妙姐姐,我家有个别庄,后天要举行梅宴,要不要来?有许多好吃的哦!”薛菁热情邀请道。

“正在学规矩,抽不出身来赴宴。再说,许多东西我都吃不得,去了没得麻烦妹妹家的下人。”妙如推辞道。

“没关系的,又不是只有吃喝,赏梅嘛!画梅、咏梅、梅树底下弹琴……我还想要幅姐姐的梅花图呢!去嘛!都是熟人,除了家里几个堂姐妹,还邀了青梅姐姐。”她扭到好友身上。

妙如还是觉得不妥,自姜嬷嬷跟她讲过那些现世故事后,她就更加谨慎了。比不得薛菁,有众位长辈操心的将门娇女。

以前她对这些规矩,知之甚少,曾犯过不少忌讳。只是之前年纪尚小,没人拿出来说嘴罢了。转过年去,她就大了起来,不能再当自个是孩子了。

经过姜嬷嬷一番教导,她了解到若是没长辈带着,不能随意上别人家里赴宴的。

见她死活不肯答应,薛菁没办法了,只得坦白个中缘由:“妙姐姐,实话跟你说了吧!是哥哥叫菁儿来的。还记得上次,问起过那天救你的人中,除了哥哥,还有哪位吧?后来我问他了,另一位是翌公子,此次就是他,吩咐哥哥请你去的。说是家中一位姨母,远道而来,想请你去替她画幅像。那位长辈不方便出来,安置在别庄里……”

“翌公子?”妙如诧异,“他是何来路?”

“我也不知道,只知爹娘对他很恭敬,哥哥经常跟在他后面跑前跑后的。”薛菁如实答道。

妙如想起来了,给薛斌最后一幅的奔马图上,题的好像就是那个字号。

原来,一直向她求画的,是这位……上次薛大哥在书房中问她,能不能照着真人作画时,里间弄出响声的,难道就是他……听到自己随口胡诌,说以后要替人画像挣银子谋生,所以后来每次求画,他都递上了银票?!

原以为,真有人相中了她的画,找薛大哥求购暗中收藏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妙如顿时觉得,脸上像着了火似地烧了起来,这猜测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救了她一命,先前还收了人家的画资……

她不敢想下去,随后就答应了薛菁,到时一定会准时参加。

小姑娘听了,兴奋地拉起她的手,留下了帖子。还约好后天会派马车,来钟府接她。

送走薛菁,妙如拿出自制的作画工具,又练上了。

中国画的传统技法,对人物描绘的形式较为抽象,往往给人以形会意的夸张感觉。西方写实主义流派,更加注重光影对照等细节,还原人物本来面貌。这也是一些佳作,可跟相片以假乱真的原因。

对着真人画还好,若是像上次薛家兄妹要求的那样,照着一个人画另一人,就难多了。得需多年绘画经验的积累。前世她从七岁开始学画,十多年的浸染,到最后穿越前,她也才练熟这门技巧。

这世为了取得拿画笔的资格,她特意在识字启蒙之初,就缠着爹爹要开始学画。

这些年来,努力将两种风格融合起来,既要不显得那般突兀,也得保持各自的特色。还好,自从那副奔马图开始,这尝试已被一些人开始接受了,基本上算是过渡成功。

后天的作画任务,就像是她的一次大考。近一年的尝试,若是被承认了,算是有门傍身的特殊技能了。

第八十五章 故人

薛家的别庄,在湿经山的南麓。站着高处往下望,可看见不远处的无定河蜿蜒曲折、波光粼粼;悬崖边的古柏遒劲苍健,岩壁峥嵘、峰峦叠嶂,风景甚好。

据说因这里道观林立,薛家长辈特意命人,在十几年前购下此座依山而建的庄子。

虽是隆冬,这日却还没下雪。马车在进山的道上,行驶得还算顺利。不过天色并不是太好,彤云密布的,若有可能,午后或许会落下雪来。

跟薛菁到达山庄时,妙如发现,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庄青梅,果然也已经提前到了,大伙都等着去钟府接人的薛菁。

新朋友一番厮见认识,旧友们相互寒暄问候。

为首的,是薛家大房的两姐妹,大的名唤薛蔚,年约十三左右;小的跟薛菁差不多大,九、十岁的样子,闺名单为个“荟”字。

还有个寄居在神威将军府的远房亲戚,唤作苏繁炽的少女,约摸十四、五岁,说是薛大夫人娘家的姨甥女。据介绍,乃是出身颍川望族苏氏一门,自小素有才名。

妙如放下心来,原来只是家中几位姐妹小聚,真没有其他长辈在场。想必是为了避人耳目,薛家兄妹特意借机安排的。

人都到齐后,大伙在厅堂上围着炭盆聊起天来,说着各自身边的趣闻。过了一会儿,有人提醒该赏梅了,一伙人就往西南角走去。靠近那边林子,鼻端的梅香越来越浓郁。

来到一个隐蔽所在,那里红梅、白梅、绿梅的花骨朵,早已布满了枝桠,开成星星点点的一片。

疏影横斜,花姿绰约,幽香阵阵,不禁让人心旷神怡。众人分散开去,各自寻找中意的花枝欣赏。

到后来,苏繁炽弹了首梅花三弄,薛菁在花影间表演了场剑舞,蔚荟姐妹各吟了首梅花诗,妙如画了幅赏梅图。

玩得正起兴,天空中竟真的飘起了雪来,纷纷扬扬,如坠花……

雪后来越下越大。庄青梅担心呆太久,道上结冰后不好走,提前向主人家告辞了。没过多久,大伙各自就都散了。

最后,妙如被薛菁的丫鬟领着,往西北边的一座院子走去。

薛家玉翎山庄的日照苑里,因天色不好,暖阁里光线有些微暗,不久就点起了灯。

因房门被打开,新灌入的冷风,将门帘吹得噼啪作响。一阵寒气袭来,烛摇影乱。

“铮!”缱绻悠长的琴音乍然停止,接着就听见一女子的低语:“小姨久不弹此曲了,指头都有些僵了,作此形状还真有些不习惯。”

“听宗嬷嬷以前说,他最爱看母亲弹琴的样子,您只需要随意弹弹。”男子略带磁性的声音应道。

门外响起个年轻的声音:“公子,钟家姑娘到了,是否请她进来?”

那男子听闻后,忙起身朝门口走去,朝外面吩咐道:“让她进来吧!丫鬟婆子就留在外间。”说着,就避进了隔壁一间厢房。

妙如屏声静气地走进里间,迎面感得一股暖流扑来。

那里坐着位美貌妇人,青丝用玉簪绾着,梳了个堕马髻。容貌清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浅笑间皓齿微露。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让妙如惊奇的是,竟穿着一身宫装。

妙如见过二伯母、汪夫人这样的气质型美女。像眼前此人,能将“雍容华贵”一词,诠释得如此到位的,还从来未见过。

见她进来,那妇人起身,跟妙如问候寒暄起来。随后示意一旁仆妇,给她看座。

给对方行完礼,妙如就在对面坐了下来。

把丫鬟打发出去斟茶后,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嬷嬷,向妙如介绍起那女子来:“这是我家容夫人,听闻姑娘擅长画人物,特意想请您来作幅画。”她沉吟半晌,又把头抬了起来,目光中带着一丝犹豫和不确定。

“比着夫人画幅像,最好是年轻过五六岁的样子。额头要高上半寸左右,鼻梁要更蹙一些……”她描述起要求来,好似又怕妙如不理解,解释道,“我家夫人怀念故去的长姊,若能让天天见到画像,心里也算有个寄托……”

说完,她闭上双眼,神色中有丝悲戚和落寞。那美妇伸过手来,安抚似地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妙如心里暗想:好险!果然是照着一人画另一人。

若是之前没尝试过,恐怕今日就要丢脸了。薛家兄妹这一年来,求画时尽出些稀奇古怪的要求,原来是这等着她。

不过,也多幸亏他们这种主意,让她的画技有了长足的进步。若是换在一年前,这些想都不敢想。

那妇人取出一架古琴,弹起了《汉宫秋月》的古曲来。

据那老嬷嬷的要求,妙如拿出随身带来的画具,铺在案上,开始下笔。对着眼前的人影,精心描摩。

她用工笔手法画了其他部分,再用独特的技法,描绘了脸部细节。中间又对着那妇人,修修改改了好几遍。

那位白发嬷嬷,在她身旁不停指点,提出要改的部分。等作品初步完成时,时间已到夜半三更。

笔下的作品,跟眼前那妇人,只有六七分相似了。而身边的嬷嬷,却越来越激动。到最后已是眼角微湿,唇瓣不停地颤抖着……

难道画中的,是她的亲近之人?跟眼前当模特做样子的那妇人,也有血缘关系?所以比照着,让她画了一幅。

妙如心里暗自猜度。

菁妹妹之前提起过,这女子是翌公子的姨母,那这画中之人极有可能,是他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

不知这作品,他是否会满意?

画作最后被人取走了。

妙如收拾着画具,准备起身离开时。外面来了个眼生的丫鬟,她是来替薛斌少爷传话的。

“薛公子说,今日就到这儿。时辰太晚了,外面已落下大雪,山道不好走。他已请妹妹菁小姐,陪着钟姑娘在庄上留宿一晚,先前已派人去通知了您家里的人。”

妙如告辞离开,回到安排的住处时。惊动了早已睡熟的薛菁,只见她睡眼惺忪打了哈欠,向来人招呼道:“妙姐姐,怎么才回来?快进来,菁儿等你半夜了!”说着,忙把妙如拉进暖被中。

躺在陌生的床上,虽然很累,可妙如还是不能马上入睡。

心里头,把一整天的经历在头脑中又过了一遍。

看来今日那个老嬷嬷身份不简单!

举手投足间,像受过长期训练的,她最近好像在哪见过……

对了,跟姜嬷嬷的某些习惯动作相似,难道她也是从宫中出来的?

要她对着作画的那女子,也是从宫中出来的?还穿着一身宫装。

不对,宫中嫔妃岂能随意出来?不过看她气质和举止,想来出身也不低。会是什么来路呢?

渐渐地,她的思维开始模糊起来……

第二日妙如醒来时,屋外已经是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

刚梳洗完毕,薛菁小姑娘就从外面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妙姐姐,昨晚落了一夜的大雪,那边的梅花开得更艳了……咱们过去再赏赏梅吧!”话音刚落,有个丫鬟跟了进来。

她向妙如福了一礼,恭敬道:“钟姑娘请留步!大少爷请您再去趟昨日的地方,说是还有些地方要再改改……”

朝薛菁抱歉地一笑,妙如随后就跟着那丫鬟,去了昨日那间暖阁。

进到里间,昨天那美貌妇人,早已离开了,那位老嬷嬷却还在。

见妙如来了,亲热地拉过她的小手,聊起了闲话。

不一会儿,外面又来了一拨人。

婢女纷纷离开后,进来一位年轻公子。

看他的举止气度,妙如赫然发现,此人应该就是,上回跟薛斌在茶寮里,她远远见过一眼的那位。

果然,后面跟进来的薛斌,随即就向妙如证实了她的想法。

“这位是翌公子,就是他安排妹妹来庄上作画的……”

妙如忙向对方裣衽施礼,感谢他上次在山崖底下的救命之恩。

翌公子也不推辞,坦然接受了她的拜谢,让她不必拘礼。

接着,两人就谈起了画作要修改的地方。

妙如随后抬起头来,望进他眼睛里时,突然发现,原来画中之人跟他竟有几分相似。

她不觉得一怔,心中有些了然,这人十有**就是他生母了。

捕捉妙如眼中一闪而过的了悟,翌公子也不以为意,温和地朝她坦承道:“还是被你发现了!这画中之人,正是先母。在本公子四岁时就因故去世了,是姑娘让我又重新见到了她……”

“不过今晨,我派人拿画,问了一位曾见过先母的故人,说有些地方还得改改……”他娓娓道来。

妙如在他指点下,又修改几处细微的地方。并参照翌公子的长相,把画中女子眼里的神采,又添了几分傲然的光华。

那位嬷嬷在一侧连连称赞加得好,直夸奖妙如兰质蕙心……

下山临走前,翌公子送了妙如一叠银票作为酬劳,妙如坚决不受。还掏出出门时早已准备好的,她之前收到的画资,要还给他。

“那是你应得的,还给本公子作甚?!”他板起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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