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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慕-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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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各抱着一个婴儿,妙如和罗擎云立在门口。此刻,邱氏扶着婆婆下了马车。见到前边等候入内的不是别人,邱氏先是愣了愣,然后,面带微笑前去打招呼。

两边互相见完礼,罗擎云就像献宝似地,将快百日的胖娃娃,送到宁王妃跟前。

夸了夸两孩子,宁王妃又朝妙如问道:“听说,你临盆时有些凶险,现在身子骨可养好些了?”

“劳烦您惦记,差不多快养好了”妙如说完,将儿子递给身后的乳娘,上前行屈膝礼,表示对她关切的感谢。

亲手将她扶起,老王妃眉眼眯起直线,赞道:“你这孩子忒多礼果然是个有福气的,若是谢太夫人和谢家妹子如今在世,指不定有多么高兴……”说着,她就拿出帕子,自顾自地抹起眼泪来。

见婆婆伤感起来,邱氏过来打圆场:“谢婆婆和宓姨泉下有知,定会感到欣慰的。母妃不必伤怀了。这不,钟家妹子见着也会不好受了。”

一听这话,宁王妃忙收起戚容,朝妙如抱歉地一笑,问道:“听说瑶儿说,你为故去的婆婆,画了一幅像,可有此事?”

“确有这事,还多亏了邱姐姐帮忙,才将婆母生前的音容笑貌,画得如此逼真。连公公见了,都反应激烈。”

“对了,你公公身体怎么样了,是否还能好起来?”

“我们打算,等明年孩子大一点,带着他们陪公公一起,去江南祭祖,顺道探访裴太医的祖籍,兴许在他的族人中,能找到用‘梅花针’的,治好公公也说不定。”

两人在那儿聊得热火朝天,邱氏一脸落寞在旁边守着,罗擎云瞧着她,脸上若有所思。转过身回到马车上的时候,妙如无意间瞥见了这一幕。

到长宁殿的时候,小王爷姬翔早得信,候在了那儿。他早就想见,母后口中所说的,同时降生的表弟表妹们。

妙如他们行完礼,太皇太后伸出手来,就要接过她手中的小娃儿。

怕老人家累着,妙如忙抱了儿子,主动凑到她跟前,让老人家方便打量。

“生得真俊俏”老太后笑呵呵赞道,然后,扭过头去,对她儿媳打趣道,“茗儿,你们罗家,将来怕是要出个玉面将军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天伦

“罗家小子,把你丫头也抱过来吧”老太后朝罗擎云招了招手。

姬翔正在一旁逗着他小表妹,听到了祖母嘱咐,他忙向舅舅伸出手来,要亲自抱着女娃过去。太后罗逸茗见状,厉声喝斥道:“翔儿别闹了,小心摔着你的表妹”

妙如闻言,忙在一旁打圆场:“殿下块头大,力气也不小,看着像已经十多岁了。摔不着的,不打紧”

得到舅母的允诺,姬翔双手抱着彤儿,笑呵呵地搬了过去,跟他表弟放在一处。

屋子人都凑过来,逗弄着这对可爱的小姐弟。

两娃娃也不怕生,嘴角一边淌着口水,一边在那儿乐得咯咯直笑。

“真是两开朗的娃儿”老太后不禁感叹道,“还是有一个伴好。皇儿他父子俩小时候都太沉闷,慢慢养成了少年老成的性子。”

“先皇和陛下身负重任的,哪像普通的孩子,打一出生就有父母围着他们转。”接过话碴儿,罗太后体贴地替她排解道。又扭过头向弟媳问道,“听说,这两孩子就开始泡药澡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妙如在旁边答道:“他们是未足月出生的,怕他们身量不足。打算从小调理。毅儿先放养几年,等身子养好了,相公再慢慢教他们练武。”

听了这话,太皇太后有些意外,问道:“这丫头也练武吗?”

妙如笑着解释道:“打小他们就在一起形影不离,当然得一起练。对打喂招也不用找其他人。”

老太后哈哈一笑,朝罗擎云姐弟扫了一眼,说道:“看来,罗家以后要出将门虎女了。好,好,好”

别人听了尚可,姬翔来了兴致,歪着脑袋扯着他舅舅问道:“以后,我可以跟表弟表妹们过招吗?”

罗擎云有些哭笑不得,妙如见了也觉得有趣,逗那小胖子道:“当然可以,不过,他们太小,得等七八岁以后。你看,现在他们连坐都坐不稳,只能简单地翻身。”

姬翔不掩失望的表情,听闻还要等七八年,一张苦脸像吃了黄连似的。完全忘了,七八年过后,他都是要亲的人了,哪还有兴趣陪两奶娃过招?

对比儿子的奇思妙想,罗太后更关心父亲镇国公的病情,忍不住问起弟弟和弟媳,明年出行回江南的事情。

“孩子会不会太小了?经得起长途跋涉吗?”她有些担心。

罗擎云敛容答道:“孩子过了周岁再起程,到时正好走水路,一路凉爽许多。爹爹也不至于受什么罪。到地方就快秋季了,南方气候宜人,是个养病的好去处。”

听对方这意思,一家人好似要在江南,多呆上一段时间了。罗逸茗想起将有段时日,见不到他们了,不觉有些伤感。

“南方好玩吗?”姬翔却歪着脑袋问道。

屋里还没人回答他,殿外就响起通报声:“皇上、皇后驾到”

“皇祖母这里好生热闹啊”话音刚落,元睿帝携皇后聂氏走进殿内。

姬翔、妙如和罗擎云忙起身行君臣礼。帝后向两位太后也行礼问安了。众人归座后,元睿帝问起刚才他们聊的话题。

“哦?六皇弟也想去南边看看?”姬翌起了好奇,朝自己这幼弟探询道。

“禀皇兄,翔儿当然想了舒先生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况且翔儿以后要当大将军,保卫大楚朝的国土。自然得先四处看看,这天下的广阔疆域。”小胖子拍拍自己的胸脯,十分豪迈地答道。

这一番人小鬼大的话,逗得在场的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妙如笑完之后,心里暗忖道,这家伙小小年纪,能讲出这番道理来,倒让刮目相看了。是了,皇家的兄弟,果然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正低头琢磨着,只听到元睿帝打着哈哈答道:“行啊,先四处走走,到你及冠后,再任挑一处最喜欢的地方,赐给你做以后的封地。”

罗太后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提醒儿子:“还不快跟你皇兄谢恩……”

姬翔虽一脸懵懂,还是依言朝元睿帝道了谢。

随后,罗擎云夫妻向帝后,拜谢了赐药和封赐之恩。还向对方请旨去南方探亲、寻医问药。

儿子的喘症,始终是元睿帝的心病。太医院的御医们,虽找出了治疗花粉过敏的良方。可保不齐还有未知的因素,会引发他的喘症,遂同意罗擎云的请求,还表示到时,定要派寻医钦差,跟他们一同上路,也好沿途保护。

回到镇国公府,夫妇收拾完毕后,妙如想起白天发生的事,不禁询问出声。

“反正还有大半年提前跟他请旨,我是想多争取些时间,赋闲在家好'文'好陪陪你们。现在朝中'人'有大变动,咱们府里'书'处境尴尬,实不合适参与'屋'到朝政中去了。为夫以借准备出行为由,正好让他没法给我安排差事……”罗擎云一脸淡然,将苦衷倒给了妻子听。

妙如恍然大悟,不由问道:“出什么事了?”

“沈首辅请辞致仕,圣上作势挽留过两回,最后批准了。现在,朝堂上在清算沈家党羽,曹淳也被人揭发出来,卖官索贿、徇私舞弊……”

“沈太师怎会肯主动退让的?”妙如有些好奇,在她印象中,对方可真是长袖善舞,厚黑领域的泰斗级人物。

“不让也没办法,逼人退亲的丑闻流传出来后,皇后娘娘和聂家跟他家都切割了。加上御史们找到去年科场舞弊案的证据,拎出来弹劾他。若不是陛下网开一面,准他告老。再闹下去,恐怕还没这个结果好。”

“他们不会狗急跳墙,拿“孝玉”的事,拉咱们府里下水吧?”妙如一脸担忧。

罗擎云上前安慰她:“不用担心,等锦乡侯府的事撕掰利索了,这隐患就可解除了。”

提起邱家,妙如想起宫门口等候时,相公当时望着宁王世子妃时的异状。她忍不住问道:“他府里出什么事?我看邱姐姐一脸忧郁的神情。”

“你也发现了?”罗擎云眼前一亮。“说是去年科考中,邱世子出面,找关系将考题泄了出来,拉拢了京中世家中的几个纨绔。有几个在国子监混了好些年头,偏偏去年春闱,榜上有名。给人查了出来……”

这可是有关国祚的大事,妙如不由得唬了一跳:“那会怎么样?”

“邱世子下了诏狱,锦乡侯上了谢罪书。都察院那帮大臣们,正叫嚷着将邱家夺爵,以振朝纲。”

了解到事情的始末,妙如面带讪然道:“应该不会夺爵吧?既然前段时间,崔逆做下那番动作,目的是为了挑拨勋贵跟陛下的关系。我听说,岳二小姐早嫁去邱家二房了,为壮大皇子的母族,想来将来爵位后会落在二房头上?”

激赏地望了妻子一声,罗擎云夸道:“不愧是谢先生的弟子,这中间的沟沟壑壑,一落入眼睛,就被你瞧出来了。”

这称赞并没让妙如动容,她喃喃道:“邱夫人的处境,岂不是更艰难了?至今没子嗣傍身,娘家又……”

罗擎云目光黯淡,跟着叹了口气,说道:“她嫁得早,锦乡侯世子是她异母弟,从小娇纵,跟沈家联姻更是被带到沟里去了。”

这等秘事妙如第一次听说,她猛然抬起头来,问道:“她也是……”

罗擎云点了点头,解释道:“邱伯母生前跟娘亲交好,她失恃后总往咱们府里跑,母亲像对亲闺女一般疼惜她。后来母亲离世了,大姐在宫里出不来,是她代替姐姐,经常关照提点我的,直到出了嫁……”

越说到后面,他脸上露出戚然的神色。

妙如握紧他的手掌,安慰道:“所幸,瑶儿颇得老王爷夫妇和世子爷的宠爱,听她平日聊起,宁王府后院的氛围不错,你莫要替她担忧了。好人自会有好报。以后,瑶儿嫁个有能耐的夫婿,庶子想来也不敢将她怎么样所幸在世家女眷中间,邱姐姐口碑一直不错,你就别担心了。”

罗擎云长吁一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各人的造化了。”言罢,就将此事放置脑后了。

妙如松了口气,没有再提这个人。

出月子后,她少不得带小姑子罗逸芷,四处访友赴宴。

日子马上到了冬月。这天,罗府收到丁家送来邀请赴宴的帖子。许久没见过傅红绡了,妙如有些心动。最后,两大闲人罗擎云和她,带着小姑亲自登门,去给丁锦骅两口子捧场去了。

到了忠义伯府,罗擎云自是到前院找他的发小,吹牛侃大山去了。妙如和罗逸芷则被傅红绡派人,请到了她的院子里。

好友一进屋,傅红绡就朝她身后张望:“咦?你那两宝贝,怎么一个也没带来?”

妙如翘起嘴角,打趣道:“你都有三个宝贝了,还稀罕人家屋里的宝贝?”

傅红绡脸上有些讪然,正想要说些什么,一眼瞧见妙如身边的罗逸芷,她立刻收了话头,欲言又止。

妙如见状,忙问道:“听说你大嫂的长女,今年也进了撷玉书院,可有此事?”

傅红绡眼前一亮,忙叫来身边的媳妇子,领着罗逸芷这娇客,到大房的院子里,找她侄女玩去了。

见没外人在场了,她凑到妙如跟前,一脸神秘地问道:“听她们说,你有祖传生一对的秘方,你可不能藏私哦快交出来”

这话一出,惊得妙如瞠目结舌。

第三百五十九章 谢媒

“你是知道我家的,生母走得早,在我还小的时候,祖母也辞世了。就是有祖传秘方,也都失传了吧?”妙如说完,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望着对方。

傅红绡哪里肯依她,接着又追问道:“那是不是大年初二上香,才一举成双的?”

妙如不觉抚额:“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傅红绡喃喃地念叨:“说真的,大年初二大伙都要走舅家,很少有人在这天,会去拜菩萨的。再说,初二既不是初一十五,也不是上九日的。”

妙如执拗不过她,连连求饶:“姐姐放过我吧?去上香时,我肚子都隆起来了。难道说,菩萨还能无中生有,将一个变成两个?”

“那也说不定,或者将其中一闺女变成小子了呢?要不然,你咋这么会生?”说完,还白了妙如一眼,看这个架式,若不说出子丑寅卯,傅红绡决计不会放过她。

妙如无语,不能跟她讲清楚道明白,说,这里头有遗传因素在。她只得转换话题,问道:“你儿女都成群了,还打听这个作甚?”

“还不是婶娘,你也知道,贤妃娘娘至今都只有一位小公主。”傅红绡一脸郁色。

妙如心里嘀咕道,皇家首先要解决,是怎么生出儿子的问题,而非双生的秘方。可这此话题实在犯忌讳,让她如何能说出口来?

“唉,双生真没窍门,就是有我也不知道。裴太医倒是抄了个方子,只说了是治我宫寒的,各人情况不同。若真的想要,回头我让人给你送来。”妙如最后只得讨饶。

傅红绡本来也只是借此事,跟好友开个玩笑,见对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暂且放过了她。

想起明俨跟余家的亲事,妙如诚挚地向傅红绡致谢道:“多亏你这媒婆,红线牵得极好。要妹妹怎么谢你?”

“要提这‘谢’字,那话可就长了我记得,某人跟她相公第一次相遇,就是在咱们傅家送亲的船上……孩子都出世了,也没见过一份谢礼。”傅红绡眯着眼睛斜睨对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妙如一愣,随即想起自己头次进京时的情景。刚想反驳是第二次见罗擎云,转念她又一想,云隐山那次闲逛,虽说当时年纪小,到底还是不妥,遂忍了下来。

见她不出声了,傅红绡掩嘴偷笑了一会儿,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谢媒的话就不用说了,余家那边谢过了倒是我这儿,真有件事想请托你。”

见她说得郑重,妙如也敛起心神,答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咱俩哪有请不请托的?”

得了她这句话,傅红绡忙不迭地说道:“哪天你得空了,替我帮家里的小猴子们,作在一幅画像,以后留作纪念吧?听相公说,你家两位小不点百日时,就给他们画了一幅像?”

原来是这事妙如不由得哂笑起来,说道:“我们家里的事,就没有你不知道的。对了,红媒婆,我家小姑子眼看着,也要找婆家了。一事不劳二主,你有空就帮着我,留意一下呗”

“这事怎么归你张罗了?”傅红绡显然有些意外。

“嗯,我家那位婆母,自从去年年底生病后,就不大出来走动了。再说,以她的名声……芷儿的亲事,还是我替她操这份心吧?”妙如备好解释,早等在那儿。

罗府的秘事,她终是说不出口。正好,从十多年前起,曹氏在上流世家圈里,口碑就不怎么好,这借口也说得过去。

自从曹氏被吓病后,就一直在青竺院休养,前两个月人倒清醒了不少。听说了她病时发生的一切,还有兄长曹淳上门探望时,被继子呛声挡了回去的事情,她现在也不敢随便造次了。

听到是这么一回事,傅红绡当场应承下来:“没问题,此事包在我身上。”

将小姑说亲的事请托出去后,妙如两口子带着罗逸芷,就往位于阜成门街的罗府回赶。刚走到德胜门大街的岔道口时,就看到一行衙门里的差役,押着曹淳从他们旁边路过。

见到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罗擎云,曹淳的视线扫了过来。目光里的阴毒森寒,让人不由得头皮发紧。

返回镇国公府内,到父亲那儿请过安后,罗擎云带着妻子回了苍筠院。

“这两小家伙乖不乖?”妙如抱起女儿,亲了亲对方胖起来小脸蛋,朝着照看她的秦妈妈问道。

“乖姐儿和哥儿玩了一会儿就困了,睡了两个多时辰。醒来后吃了奶,就开始自个玩了起来,老奴从来没见过,这样省心的孩子……”将他们走后的情景,简略地汇报了一遍,秦妈妈又开始了她,日行一次的夸赞。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地玩耍了一会儿,妙如也乏了,带着两孩子早早地歇下了。把妻儿安置好后,罗擎云蹑手蹑脚地出了苍筠院。径直去了西边院子,去找他三叔罗炯商议家中的大事。共同筹谋应对,因曹淳关进去可能对罗府带来的不利影响。

“此事得谨慎处理,一不留神,咱们罗家的前程就搭进去了。”罗三叔提醒侄儿。

罗擎云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在查抄崔璋这靖党余孽时,侄儿特意将江南得来的,有曹家兄妹记录的卷宗,提前塞到了他们的藏身之所。当时,还有薛子华跟随侄儿同往。”为了让三叔放心,罗擎云告诉他一个惊天秘密。

“此话可是当真?”罗炯一把抓住侄儿的袖子,压低声音确认道。

“千真万确,这些材料,想来已送达陛下手中。姓曹的就算想再说些什么,怕是也无济于事了。有他兄妹俩靖王余党的身份在,即便是爹爹以前被人诓了,也是情有可原。如今,他老人家中风在床,陛下想来会网开一面。除非,他此次真想借机对咱罗家动真格的。难道,他就不怕,在天下人面前,落得个不义不孝的名声?”罗擎云一脸成竹在胸的表情。

自罗逸茗被抬进太子府后,当时丧母的姬翌一直由她在照顾。先帝驾崩前,已将罗氏女立为皇后,乃是继任新君的嫡母。即便元睿帝对他们母子俩心怀忌惮,但在情理上,道义上,他都无法明目张胆地对罗家动手。更何况,此次曹淳兄妹牵涉的,是十多年前的旧事。

惊讶地望侄儿,罗炯不掩脸上的异色。

不知不觉中,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比他还精于算计了?二哥之前,还说这孩子性格太拧,学不会拐弯。没想到今时今日,他竟然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架式了。

想起还躺在病榻上的兄长,罗炯眼眶微湿,走过来拍了拍侄儿的肩膀,说不出一句话。

罗擎云朝叔父拱了拱手,道:“若是衙门里来人问话,请叔父务必将爹爹当时无奈的苦衷,解释得明明白白。”

“这个我省得,十多年来,你爹爹被这事压得够苦了,希望回到南边后,能找到神医治好他。”罗炯叹了一口气。

没过几日,薛斌偷偷派人从宫里传来消息,说曹淳那厮,果然攀咬出镇国公罗燧来了。说他在国丧期间,奸污自己的妹子,后来被他要挟被迫娶了曹氏。

可薛斌从崔璋藏身之处,搜出来的卷宗显示:曹氏曾卖身为奴,伺候过一家大户里的少爷,被善妒的主母灌了绝育药。是靖王党的人安排这两兄妹,接近镇国公的。还帮他们设了局,坑害对先帝有拥立之功的勋贵大臣。想来以至要挟镇国公府,为靖王党反扑留下后路。

位于皇城东安门不远处,有一处青砖灰瓦的官衙,从外头看极不打眼,可里面的布局与普通衙门却是不同,愈往里头走,愈会让人感到毛发树立,不寒而栗。待走到最里面,来人就会发现,原来有间阴暗的牢狱坐落在那里。若有人打开地下的通道,就会闻到一股潮湿的霉味,夹杂着各种难闻的腐烂气息,迎面扑来。

此时,诏狱最里面关押重刑犯人的牢房里死寂一片。

坐在审判官位置上的三名男子,盯对面那人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待对方表演完毕后,薛斌和俞彰相视对望了一眼,心里各有计较。

在这样的六只眼睛的注视下,曹淳心里惴惴不安久矣。

上面安排的那人在他跟前被人捅死后,曹淳以为这世上,知道他底细的,又少了一位。后来,他竟惊喜地发现,确实没人指示他们,再做这做那了。仿佛靖王的人从未出现过他们兄妹生命中一样。后来,他听到风声,又有几家人被端掉了。

过了一年多,都没人再找上他们,曹淳彻底放了心。再也没人知晓他兄妹俩的过往了。上回他妹子发烧说胡话,唬得他再都不敢登罗府的大门。后来,听说妹妹一直在养病,罗家好似没什么动作。他心里以为,对方到底还是顾忌他手中“把柄”的。

自此以后,他反而平静下来,安慰自己道,一个病人说的呓语,是作不得呈案证供的。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薛斌说出来的话,让他再也淡定不起来了……

第三百六十章 流放

“罗世子反告你们兄妹,勾结靖王党羽,暗中给他父亲下药——在镇国公昏迷之际,窃取罗家祖传世袭凭证‘孝玉’。恰逢国丧之期,当时有定北侯一门夺爵,你们以此为威胁,逼迫国公爷娶令妹过门的。”

这番话仿若一道惊雷,在曹淳头顶霹雳炸开,让他脚下一个不稳,顿时瘫软在地。

“而且,罗擎风也非罗家子嗣。是靖王党收买了大内里御医,乘罗国公急赴边关迎战之机,偷梁换柱抱来的。”俞彰又加了一把火,将他的老底,一字一顿地揭了出来。

曹淳还在做困兽之斗,连连辩解道:“千万别听他胡言,如今罗国公口不能言,那小子当年才六岁。哪知道里面的详情……我要见陛下……陛下一定会为臣做主的。”

“你要见陛下作甚?”大理寺范大人拍起了惊堂木。

“不是的,小人有重要情报,面呈圣上……”曹淳犹不死心,仍在作垂死前的挣扎。

薛斌不由地腹诽道:还说不是靖王党?

想单独觐见圣上,无非凭他巧舌如簧的本事,蛊惑圣上对他从轻发落。让君臣相忌,可不就跟前段日子崔逆暗害大皇子,想嫁祸罗家,挑拨君臣关系的手法,如出一辙

幸亏,凌霄早就料到这一点,提前将遗失“孝玉”的事,向圣上请过罪了。

“哟嗬咱们几个还不够格审你不成?要不要帮你把沈大人追回来,让他到圣上跟前替你求情啊?”俞彰阴阳怪气地刺道,嘴角边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曹淳这才意识到,情势脱离了他的掌控,事情并没有朝他预料的方向发展。

沈阁老致仕之前,曾给他提过忠告:说若想逃过此劫,就得在君臣关系上多做文章。六王爷渐渐大了,而大皇子才刚进五岁。这种情况,为君者没有不忌惮的他兄弟的。若拿捏得当,或许可以求得一线生机。

只是没想到,沈阁老返乡回家,圣上头一个就拿他开了刀。

想到这里,曹淳的汗滴止不住地向下流淌。

对面三人见他还不肯招认,相互对视了一眼。只见大理寺的范大人,向牢房门口大喝一声:“把人带进来吧”

不一会,果然有一群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曹淳忍不住抬头望了过去,他妹妹曹氏被人带了进来。对方身上衣裳褴褛,脚步凌乱,被人推搡着进了囚室,整个人几乎是跌跌撞撞进屋的。

“沁儿,你怎么也……”看见妹妹,曹淳挣扎着就要起来。

许久未见过兄长,曹氏本该兴奋的,只是这场面实在……不适合他们共叙亲情。

范大人将惊堂木一拍,朝她喝斥道:“见到你兄长了,现在该把要招都招了吧?”

一听这话,曹淳不由得大惊失色,朝前面几个男人质问道:“要她招认何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望了一眼薛斌,俞彰扯了扯嘴角,语含讥讽,望着他喃喃道,“儿子是不是她生的,能不知道?你这蒙谁呢?看来,曹大人是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啊来人,伺候曹大人上刑具”

没过多久,这座平日里人迹罕至的官衙,从里面隐约传来,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到黄昏时分,一行人带着侍卫从里面出来了。一位身着绯红袍服的中年官员,点头哈腰地,将两名武将送出衙门门口。他们正是俞薛二人——天子身边的近臣。

跨上坐骑,俞彰一脸得意地朝薛斌夸耀道:“怎么样?我不早就说过吗?诏狱里也得引进,咱们暗部独创的逼供手段。你瞧,还没弄几下,他们就招了。连伙同姓沈的干的那些糟心事,也一并挖了出来。这下,圣上应该满意了吧?”

薛斌点了点头,附和道:“未曾想到凌霄运气还不错。到行宫的路上,都能有如此收获。不仅为陛下捕获了乱党,立了一大功。无意中也给自家解决了个大毒瘤。”

“谁说不是啊?” 俞彰一脸同情地提起罗擎云,“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为何当初镇国公硬要逼他娶曹氏女。也得亏他反应迅捷,每次都让人逃过了……最可气的是,这人娶了位美娇娘回去,好运到连孩子都是成双成对地生,一回生俩个一年时间就赶到我前头了……”

薛斌听了这话,知道眼前此公肚子里酸虫又犯了,忙替好友打了圆场:“可不?那家伙小时候吃的苦太多,现在转运了运气好得让人妒忌。要不,咱们到他府上打秋风去,好好敲诈敲诈几幅画回来”

这提议正合俞彰的心思,两人一拍马尾,朝城西的镇国公府就进发了。

此次,元睿帝将曹淳的案子定为重例。专门派了大理寺卿,他的亲信大臣范纬亲自审理。还派他表弟韩国公俞彰和心腹薛斌陪同会审。

其实他也就是想做出一个姿态来,给几位追随他左右的臣下们,吃一颗定心丸。罗擎云当年,从他还未被立为储君时起,就一直为他们所用。勤恳努力,忠诚可靠。于情于理,这次他都该给罗家一次悔过的机会。

如今朝廷上,各方势力均已解散,罗擎云以带亲人求医为籍口,及时请求要隐退。此等状况下,正是他表现王者气度的机会。没道理他不抓住这场合,给自己树立一个仁君睿帝的形象。

是以,他也没亲自接见曹淳,而是把案件直接丢给三位亲信。让他们秘密审理,尽快结案,在年底前给罗府一个回音。

供出罗家,曹淳本打算以此讨好元睿帝,来个戴罪立功的。可是没想到,从头到尾,他连个觐见的请求都没人递上去。

亲家沈潜曾跟他说过,对比先帝爷的隐忍纵容等待时机,圣上好像更加急进,谢阁老最后未夺情留下来,就是最好的明证。看来,陛下还是颇为忌惮罗家的。那么,他的机会来了。

在陛下大局里面,他犯的那些小错,还真算不得什么对此,曹淳深信不已。

原以为沈潜会提前急流勇退,全因逼死儿子未婚妻的事,最后闹得满城风雨,让他们父子没脸面再留在京里为官。审讯那位叫什么玉的,当时若遮掩得严实一点。说不定沈家,根本勿需早早地离去。

故此,他才会想着孤注一掷,最后赌上一把。想一跃成为元睿帝制约外戚的首选棋子,没曾想到……

当年,靠靖王党暗藏的势力相助,曹淳进入官场,从一名小小书令史,混成如今位高权重的三品大员。他自认为升官发财的秘诀,就是如何让成一颗有用的棋子——在各方势力博弈中,利用向方的欲望,达成自己的目标。从而赚尽好处。

入官场近二十年,能游刃有余行走于各大官员之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虽有人不耻他为人,说他善于钻营,只会溜须拍马,是根墙头草。可事实证明,这绝招让他虽身处荆棘险境,往往都能全身而退,到后面还越混越好了。若不是沈首辅突然隐退,一切不会到如今这地步。

曹淳兄妹,招供后不久,就分别被关进诏狱找男女囚室。没过一会儿,曹府里的安氏,还有他们几个儿女媳妇,也一并投了进来。顿时,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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