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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慕-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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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家几位小姐,都多大年纪了?”

“最大的有十五岁了,小的才十三,跟八少爷差不了多少。”

“十五岁还未说婆家吗?”妙如听闻,不免有些意外。

“说是本来订过娃娃亲的,谁知前几年江南的民乱,那家老爷被问了斩。订亲的公子也被充了军发配边疆,良贱不得通婚,两家就退了亲。她堂姐屏开雀选成为贵人后,上门提亲的倒有不少。只是那姑娘就是不从……岳家二太太急得不得了。这不,才在各家女眷四处打听走动……”

“倒是个痴情女子。”妙如评价了一句。

“可不是,岳二太太想着换了个地方,她女儿会好一点。这不,国丧刚过,就出来走动了,想是为她女儿的终身大事急坏了。她大伯在礼部任官,又是大皇子的外家……”

“哦?”第一次听说此等八卦,妙如心里琢磨开来。

三房的七少爷比罗擎风大一岁,也未曾说亲。或许是说给他的也不一定。

他家虽出了贵妃娘娘,可岳大人还是个低阶文官。只能算个新贵,想要女儿在后宫站稳脚跟,势必得跟京城勋贵联姻。这种心情她可以理解。只是罗府处境本就尴尬,就算没她跟聂锦瑟交好之事。作为太后的娘家,跟贵妃的堂妹扯上关系,也是不可想象的。

妙如垂首不语,猜摸起公公此次选儿媳的心态来。

他肯定希望将来的儿媳,是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弥补曹氏这些方面的不足。又不情愿未来亲家声势过隆。若来龙椅上那位的忌惮。

也不知在宫中的大姐,对曹氏所出之子会是怎样的看法,下次进宫时得打探一番。

这一晚上,罗擎云都没回苍筠院,妙如派人去询问时,他身边的小厮孤烟说,世子爷跟三老爷连夜审讯那护卫,整夜都没合过眼。

连带得妙如晚上睡得也不踏实。

第二天清早,她梳洗打扮完毕后,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就前往正院行去。专程去探望公爹的病情。

刚走到院子中间,就碰到青竺院那边霍婆子离开。望着正院门口消失的身影,妙如若有所思,问起厅中伺候的丫鬟蔓枝。

“昨日夫人晚上没来侍疾吗?”妙如张口问道。

“没有”蔓枝一副见怪不怪的口吻。

妙如听了,忍不住腹诽道,怎么胡涂了?公爹是被曹氏气昏的,她若再来眼前晃,岂不是有些不妥?

想到这里,妙如不再言语,进到里屋看望公公。

罗燧还是一副老样子,神情木然躺在床榻上。听到儿媳上来问安,扭过头鼻子里哼哼了两句,以示回应。

妙如问起在旁侍疾的丫鬟:“国公爷昨天夜里,睡得可还安稳?”

麦冬行了一礼,轻声答道:“禀世子夫人的话,国公爷昨晚白天睡多了,晚上好不容易睡着,中间被惊醒过几次。”

“太医有没说过,什么时候再来复诊?”妙如又问道,她想亲耳从太医口中听到详情病情。

“容太医昨天说了,午后就会赶过来。昨日,宫里来的女官说,太后娘娘那边,会派公公每天跟过来,有什么新的进展,也好让娘娘及时知晓。”麦冬恭敬地回道。

听到这里,妙如放下心来。等只见到相公后,弄清事情原委,她还要进宫一趟,亲口将镇国公的病情,禀告给她这位大姑姐知晓。

她正在思忖间,昨夜一晚未回屋的罗擎云,从院子外头踱了进来。

一夜未睡,他的脸色看着憔悴了不少,眼中布满血丝,下巴那也冒出了青青的胡渣。妙如见状,起身迎了上去。

陡然见到妻子还守在正院里,他想到昨晚审问出来的内幕,罗擎云脸上的羞赧,“噌”地一下红到了耳根。

妙如仿佛没有觉察到,上前将太后娘娘的安排,还昨晚他爹的情景告诉了他。

“午后容太医才会过来,相公要不要先去歇一会儿。”看他满脸疲惫,她心疼不已地建议道。

罗擎云点了点头,拉过她的手,轻声说道:“这儿有她们照顾,你也去歇息去了?”

妙如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将罗擎云安置在床上,她作势正要离开,被床上的人一把抓住了手臂。

妙如停下脚步,回眸凝神望着他。

罗擎云一脸沮丧,欲言又止的样子。

妙如转过身来到他的榻边,望着丈夫随口打趣道:“怎么,睡不着?要不,我给你唱摇篮曲吧?”

罗擎云微微愣神,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妙如笑容顿时僵住了,心里猛地往一沉,暗道一声“不好”,连忙问道:“怎么啦?”

罗擎云没有立即回她,而是将被子捂住头,瓮声瓮气说道:“八弟的亲事,你不用操心了……”

妙如心里嘀咕,果然是亲事引发的,就是其中有蹊跷嘛

上前拉开被子,她望着对方的眼睛,道:“是不是沈家非要跟罗府联姻,那位跑来要挟公公了?”

见了她这话,罗擎云一头雾头,仰起头反问道:“什么沈家……联姻的?”

妙如遂将从袁嬷嬷那儿打听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上回你猜的没错,爹爹肯定是被姓沈的要挟了,不然,他不会跟沈家恢复来往。”望着他紧锁的眉头,妙如平静地解释道。

罗擎云倏然一惊,心里暗想:要不要告诉实情呢?若是她知道真相了,自己在她眼中,什么形象都没了……有这样的爹爹和继母……只是,若不告诉她,怎么揭穿那女人的丑事,将鸠占鹊巢那对孽种赶出家门呢?

可此事又不宜闹大,真相一旦透露出去,罗府上下以后难在京中立足了,势必会沦为世家中的笑柄。

爹爹这身体能遭受第二次打击吗?说不定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妙如一直盯着对方的表情,听她说到沈家,罗擎云脸上的神色并没异动。反而是一种心虚的样子,隐有苦涩的笑意。她这才意识到,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顷刻间,恐惧之色布满她的脸庞,她紧张地问道:“出……什么……出什么事啦?”

罗擎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起了身,打开旁边窗户,朝四周望了望,又凝神听了听。确定四周无人后。才把妙如一把拉到床榻边坐上,凑近她的耳朵说道:“此事关系罗家颜面,和今后全族人的命运。说给你听可以,不过,发誓不跟任何人透露半句。”

妙如当场就竖起手掌,郑重地起了誓。

罗擎云这才放下心来,贴着她的耳廓,将昨晚审讯的结果,悄声告诉了她。

妙如立即被雷得外焦里嫩。

过了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嗫嚅道:“怎么可能?这深宅大院的,能出这种事?当时难道没人,请太医来诊脉吗?那时祖母应该还在吧?”

“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我问过三叔,贱妇那个时候装病,激怒了祖母,迁出了正院,被赶到青竺院安身。只有假装有了身子,她才能扳回一局。我的人回江南仔细查过,曹氏兄妹的的确确,是靖王党羽在江南找来的,一直在他们的指示下行事。包括玩‘仙人跳’设局窃取咱们府里祖传的孝玉。”

“那后来呢?难不成靠山倒了,他们还敢肆无忌惮?”

“当时太医院有他们的人,请来做一场戏。后来,靖王党羽不是被杀就是被充军,事情到这一步,那对贱人骑虎难下,只好装下去……恰好鞑靼来犯,爹爹被派到了边关。鞑靼不知从那里得知,咱们大楚朝的新君跟权臣面和心不和。先帝登基之后,位置坐得并不算太稳。爹爹只得别了生病的祖母,‘怀孕’的妻子,临危受命去了西北。不然,就算曹家再胆大妄为,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压仰千钧的怒气。

第三百二十九章 石出

卧寝间顿时寂静无声。

过了好大一会儿,妙如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逸芷她……”

“姓曹的那女人……”罗擎云咽了一下唾沫,然后艰涩地重新开了口,“曹淳本是一个穷秀才,靠人资助前去参加乡试。他妹妹在家乡被人拐走卖了,后来兄妹重逢,被靖王阵营里的一位将军所救。”

妙如骇然,一把抓住罗擎云臂膀:“怎么会这样?难道没人识破?她当镇国公夫人十多年。”

“为了让他死心踏地卖命,靖王手中的死士,将那些清楚他们历史的,都清除干净了。这些情报,还是我一位相交多年的密友,在无意间才得到的。七年前江南的那场民乱,他在江南端了个靖王旧党的窝点,碰巧发现了那些卷宗。看到有关曹氏的记载,他出于好心,偷偷帮我藏了起来。前几年我跟他断了联系,去年年底两人重新接上头,在信中他提及过此事。这次,为夫派的暗卫到了江南,就是向他讨要这东西去的……”

妙如怔立当场,沉默了一会,才问道:“这事还有谁知晓,岂不是只有物证,没人证?”

见她眼里惊惧久久不散,罗擎云安慰道:“此事没其他人知道。卷宗也被我的人带回来了,你替我收好。”

说着,他从袍子襟内摸出几张贴身带的宗卷,交到妻子手中。

将那东西拿在手中,妙如只觉得沉甸甸的。

看那纸张的色泽,一望便知年月不短。上面有些破旧不堪,似乎还有陈年血迹。

她心里暗暗想到,若不是他派人南下,曹氏兄妹怕是要偷天换日了。真是这东西,把公公气病的?她还是有些不相信。

“公公怎样知晓此事的?”妙如觉得以丈夫的精细,不会将这东西,直接拿到他父亲那里去。

罗擎云脸上当即露出几分苦涩:“这暗卫原是爹爹的手下,被我秘密派去了南方。他回来时,被父亲另一亲信发现了,那人检举出来。被逼问他急求脱身,情急之下说了出来……听到这件事,爹爹自是不信,想找来三叔查探,可三叔也不知情。爹爹就找那女人来问,也不知他们谈了些什么,反倒把他老人家给气倒了……”

“可能是公公发现端倪”妙如接过话头,又问道,“那逸芷她到底是……”

“不太清楚,那时我半年都呆在南边,回来时五妹就出世了。爹爹一直在边关,都没见到过她出生,三婶那时刚怀上十弟。”罗擎云摇了摇脑袋,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

不知怎么地,妙如突然觉得罗逸芷,跟镇国公长得有些相像。而曹氏对她女儿的态度,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小姑到底是不是罗家血脉呢?

想到罗逸芷的身世,她突然起一件事来:“你记不得守库房的郑嬷嬷?还有她女儿郑姨娘?”

男子纳闷地抬起头,不知妻子为何突然提起此人。

“我听说,当年,郑姨娘跟曹氏同时生产,她生产完就血崩离世了,孩子也没救回来……”妙如解释道,“我总觉,曹氏对五妹的态度有些奇怪。”

接着,她把学管家那段日子,管库房郑嬷嬷身上发生的事,告诉了罗擎云。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妙如眉头紧蹙,“你得老实答我。”

见她神情如此严肃,罗擎云郑重地允诺:“只要是我知道的。”

“你小的时候,公公对八弟态度如何?”女子一脸讳莫如深。

罗擎云猛然抬起头,低声地答道:“不算很亲近,我之前以为是不肖他的原因,现在才知道是孝玉的缘故。”

“那么他平常会不会,在曹氏面前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妙如又问了一句。

“何止啊?他一直说八弟不像将门出来的子弟。”罗擎云老实地答道,父亲对那小子生出遗憾,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了。那小子自小多病,又被曹氏宠得不行。爹爹能欣赏才怪罗家男人哪个不是十岁开始习武的?就他**被养得像姑娘一般。

小时候他没少见爹为此跟曹氏起冲突。有时甚至他还故意当着全家人的面,将陛下嘉奖的奖品,在他们母子面前显摆,以此来刺激爹爹。

妙如接着问道:“若你是曹淳兄妹中的一人,遇到这种情形,心里会怎么想?“

罗擎云眼前一亮,接口道:“肯定会心虚,找机会再生一个。”

“刚开始,她可能只是想用药物,害得郑姨娘流产。后来见八弟扶不上墙,中途改变主意。在郑姨娘有身子后,故伎重施又装上了。想等临盆时,将郑姨娘生的儿子调包抢过来。”

“可是,她为何自己不生?”听到妻子分析,罗擎云指出这假设背后的漏洞。

妙如轻咳一声,解释道:“你不是说她被拐过吗?或许那段经历让她生不了啦”

“五妹是女娃,抢她是作甚?”

“可能刚开始,她并没料到会是闺女,只打算赌一把。最后不知何故,把五妹留了下来。毕竟作为当家主母,两孩子同时夭折,她也交待不过去说到底,就是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无数个谎话来圆。”

“这怎么可能?”罗擎云眉头一挑。

“有何不可?”妙如立即找来证据,“接手打理内务后,我才得知,府里这些年来,管理有多乱。连库房东西,被人偷了都没人知道……”

接着,她把去年清理库房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罗擎云惊立在那里,过了半晌讪然地解释道:“祖母过世后,大伯母跟那女人联手算计三婶。爹爹长年不在府里,我也总是往外跑,后院几乎是那女人的天下。还是六弟夭折后,父亲他老人家才将管家之权,不时地交到三婶手中代管……要是有其他人接手,家里不会乱成这样……”

妙如有些同情望着他,罗家的后院乱,原是有历史原因的。

也是,男人跟女人出发点不同。没出大事,没惹来御史弹劾,他们爷们也不会太在意。

公公丢失孝玉后,若是及时向先帝谢罪,罗家或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步了。

不过,听说当初定北侯世子,就因孝期行为不检点被夺的爵。她这公公确实不敢,在风声鹤唳那个时期跳出来,主动把此事抖出来。焉知不会被玄德帝抓住把柄,等坐位置后,再找机会卸磨杀驴对付罗家?

况且,他当时也不知,曹氏兄妹背后是靖王党的人在操纵这一切。

“那现在怎么办?”妙如回到现实的问题,“公爹口不能言,这些卷宗若是公开了,罗府名声也跟着完蛋了。怎么对付曹家,相公你还得拿个章程出来。”妙如想到以后出门,被人指指点点,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但愿爹爹质问那女人时,没有打草惊蛇?”罗擎云站立起身,走到窗前,朝青竺院方向望去。

妙如忙上前安慰他道:“其实,若真是这样,公爹也是被人连累。陛下应该不会责罚。毕竟他生母贞元先皇后,也是被靖王一党所害况且,圣上现在亟需罗家在军中的支持。”

“这个我倒不怎么担心,只怕消息一旦传扬出去,咱们子孙后代都没法做人了……”想到这里,罗擎云目眦欲裂,脸上的青筋跳跃,恨不得此时冲将出去,提刀杀了曹氏那对兄妹。

沉思了半盏杯的功夫,妙如压低声音提醒道:“你那朋友和护卫的话,可不可信?不会是被人收买了,故意捏造出这些,让咱们府里受制于人吧?”

“不会的白家世代为镇国公府护卫家族,每一代新任家主继承爵位时,他们世仆都要起誓效忠。我那朋友更不用说了,以前在战场上,救过他的性命。都没理由撒谎的。”罗擎云转过身来解释道。

“此事还真是棘手,正如你说的,这关系到百年家声……要不,就按我先前以为的说法,对外宣称爹爹被气倒,是因儿子的亲事,跟那女人发生了冲突的。”妙如皱着眉头提议道。

罗擎云眉头紧锁,沉默了半晌,答道:“那只能这样了,不过如此这样一来,岂不是要在曹氏兄妹跟前露了怯?让他们更加有恃无恐了”

“你不是告诉我,陛下承诺过,会将‘孝玉’的事一笔带过,当什么都发生吗?若是那样,咱们只需忍到沈家倒台便可。现在舅舅回乡丁忧去了,没人能跟沈首辅制衡,陛下怕是整日会如坐针毡吧?”妙如安慰道。

“话虽如此,我就怕这段时日,那女人以为咱们被拿住了,干出鱼死网破的事来。到时就不好收场了。”罗擎云有些犹豫不决。

“咱们就装着毫不知情,以为真是她拿八弟的亲事,气着公爹了。这样一来,她的错摆在那儿,谅她也不敢怎么嚣张。”妙如叹息了一声,脸上不掩无奈之情。

他们这厢想着,怎样先稳住曹氏兄妹,暂时息事宁人。没料到曹氏并不领情。

自被儿媳套走“孝玉”真相后,这位爬上高位的贵妇,就像一只临近秋天的蚂蚱,整天惶惶不可终日。

她先是将事情告知娘家兄长,后来曹兄找来了外援,还给她出了主意。让她说服镇国公,娶沈首辅的亲侄女为媳。

谁知,在府中接待沈夫人几次后,相公竟然要将她儿子,送到军营里去。

曹氏心想,好不容易将儿子养这般大,虽然身体弱点,好歹无甚灾祸。还只跟自己亲近。若是离开镇国公府,到军营中去,会不会出现意外?

她发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看家本事,执意不肯将罗擎风送走。

没想到第三天,相公就派人将她叫了去,问了几个让她心惊肉跳的问题,结果没答上来,反被对方逼出了真相。

幸亏,那死老头当场气得中了风,要不然……

哥哥说得对,趁着他不能言语不能反对,逼着继子儿媳,赶紧跟沈家结成亲家,或许将来还有反败为胜的生机。就是他以后恢复正常,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若是沈家知晓,风儿并没罗家血脉。这根救命稻草,怕是到时也抓不牢了。

第三百三十章 佳音

还是曹氏先耐不住了,没过几天,派人请儿子媳妇到厅中议事。

双方坐下来后,开始讨论镇国公的病情。

妙如心里暗自琢磨:瞧这副表情,应该是有备而来。且看她又想什么夭蛾子出来。不知这次是否有能人,在她背后支招。

“容太医的叮嘱,想必你们都听见了。如今只有想法子,让国公爷高兴高兴,看能不能刺激他慢慢恢复过来。”曹氏摆出一副担忧的表情。

妙如作懵懂状,拿出虚心求教的样子:“夫人是想到哪种法子?本郡主愿听其详。”

见她入巷了,曹氏压下心中的急切,也不直接点明目的。而是从镇国公的夙愿开始。

“郡主想来是知道的,咱们二房子嗣单薄,国公爷之前一直在念叨,世子爷赶紧娶妻生子。只可惜前几年,他失踪过一段时日,把好好一门亲事给耽搁了……不然,这个时候国公爷,怕是孙子孙女早在膝上撒娇了。”说罢,她朝继子方向睃去一眼,眼眸深处有隐忍着的情绪。

从她刚提起爹爹病情开始,罗擎云在暗中就握紧了拳头。

若不是父亲还躺在病榻上,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弹。这个家里不能乱,新帝那边时机尚未成熟。他早就冲上前去,撕下这女人恶心的面具了。

听到她说出这番恬不知耻的话,罗擎云只觉血气翻涌,恨不得踢她在地,狠抽上一顿。少将军的胸脯因怒火,气得上下起伏。

旁边他妻子见状,赶紧伸过手去,紧紧握住他的手掌。后者神情一凛,随即转过头来,朝妻子苦涩地笑了笑。

妙如当即开始反唇相讥:“夫人这话可说差了兰蕙怎么听说,曹家大姑奶奶得了臆症,被沈家一封休书下了堂。况且,嫁入沈家两三年,也没见她诞下一儿半女。还因身边丫鬟缺乏管教,被人骗去伙同大伯屋里妾室,害了侄子……”

她有力地回击过去,嘴边含着几分轻诮,“又有哪一点能让公爹,早日能抱上孙子的?”

不等曹氏反应过来,罗擎云接过话头:“可不是,本来就有位闹得家宅不宁的,再来一个罗府怎么吃得消?老天还真是开了眼的,到底没让我罗四吞下另一只苍蝇。”

把她姑侄俩比作苍蝇?

曹氏顿时怒火中烧,猛一抬头瞥见对方榔头大的拳头,顿时不敢动弹了。

她随后深吸了一口气,默念数句:冷静、冷静

此番前来为的是让风儿跟沈家结亲,为她们母子找个靠山。不是来置气的,先不跟他们一般见识。等生米煮成熟饭了,那死老头就算清醒过来,也无能为力了。还能将风儿除族,公然跟沈首辅反目成仇不成?

况且,还有那块“孝玉”握在手里,罗氏一族不想背大不敬的罪名,就不敢随便动他们娘俩。要是眼前这挨千刀的,当初娶的是茜儿,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她如今也不用整日吊胆,担心风儿的事,终有一日被人戳穿。

那老东西前天好像有所察觉……得尽快跟沈家捆绑在一起。想到这里,曹氏暗中下定决心,打算再赌一把。

深叹一口气,曹氏将目光投到罗擎云身上,“诚恳”说道:“请见谅,都怪母亲没把话讲清楚。曹家退亲是我们的错。可家中如今已经成这样了,你是个至孝之人,总该考虑如何救治你父亲吧?”

这才像人说的话罗擎云腹诽道,脸上的神色稍微放缓了一些。

“瞧我,心一急就开始犯糊涂了。我本意是想说,郡主身上若是能早点传出好消息,没准国公爷一高兴,病就好了一半只可惜,她身上至今没有动静。若是老爷有个三长两短,怕是……怕是来不及看到孙子出世,难免留下终身遗憾。”

将话题突然扯到妙如身上……

罗擎云登时心生警惕,扫了对面女人一眼,嘴角的不屑永永不散,道:“此事不需劳烦你操心,郡主大半年都在守孝。加上咱们夫妻聚少离多,这种事也没别的法子。我们会尽力的,有空你就好生歇着,别操那些不该操的闲心了,省得一到了年关又病了。”

见到他语气里略有缓和,曹氏眉头舒展开来。原先的心虚也减轻了几分,提议道:“要不然,先将你八弟的亲事办了。到时你媳妇多个妯娌做伴。府中事务大家分担一些,郡主也不必那样辛苦。”

小夫妻听到这里,还哪里有不明白的?

只见他们对视一眼,由妙如出声答道:“八弟还小嘛听相公转述,公公原本打算将他送到军营里经历的,过两年说亲不迟。再说,他上有高堂,哪里有咱们平辈的指手划脚的地方。要不,您找三叔三婶商量去吧?”

说完,她朝罗擎云瞟了一眼,后者微笑点头,似在赞她应对得体。

一听到要去问三房的小叔子,曹氏顿时傻了眼。三房的龚氏跟她斗法交手十多年了。问他们的意见,肯定没什么好结果。

曹氏暗底里把牙齿快咬碎,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现在主持中馈的是龚氏,这儿媳刚进府那会儿,跟三房的人打得火热,早就沆瀣一气了。作为镇国公夫人,即便是她再想为儿子张罗亲事,也是孤掌难鸣。

就这样两方僵持了一个半月,直到她娘家派人递信过来,教了曹氏一招绝妙好计。

这天,妙如装扮一新,跟曹氏同车进了宫。去给太皇太后、太后娘娘请安。

到长宁殿的时候,看到荣升为太后的罗逸茗和六殿下,正伴在太皇太后身边,陪着她老人家说话。

自从新帝登基后,太子妃聂氏入主中宫。罗太后把凤仪宫让了出来,搬到离长宁宫不远的懿华宫。对这一变动,属六殿下最为高兴了。如今八岁的姬翔,遭遇过失去慈父的打击,有段时间悲恸得谁也不愿搭理,死都不肯搬去单独住他的景阳宫。

还是太皇太后见他年纪尚小,出来打圆场让他继续跟着母亲罗氏,在懿华宫再住上两年。后来,元睿帝默许了这一安排。

殿上还有几诰命,除了沈夫人,曹侍郎的妻子安氏也来了。

一见妙如走到大殿中,六殿下立刻迎了出来,亲热牵起对方的手,像小狗一般跟前跟后,叫道:“姑姑你终于来了,翔儿都盼好久了……”

妙如弯下腰来,认真的望着他眼睛,问道:“殿下等我做什么?”

“翔儿学了几个新招式,你帮我画出来……”说着,他就要拉着妙如,朝后殿走去。

妙如上前一步,跟众人行礼完毕,就跟姬翔到后面去了。

望着一大一小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太皇太后嘴角噙着笑,感叹道:“翔儿最喜欢粘着他姑姑了。”

殿中众人连声附和,末了,沈夫人对罗逸茗道:“六殿下跟郡主真有缘,太后娘娘您真有福气大的。”

安氏在一旁连连点头。沈夫人又转身朝曹氏问道:“镇国公的病情好一点没?”

曹氏等这话许久了,只见她清了清嗓子,满脸愁容地说道:“人是清醒了,可就是说不了话,也动弹不得。”

老太后年纪虽比镇国公长,可到底还算是同辈人。她听到这里,心里难免伤怀,朝罗逸茗问道:“太医都怎么说的,可有康健的希望?”

后者每日遣宫人,领着太医到罗府问诊,父亲的情况她是最清楚不过了。她听到母后的问话,忙起身答道:“说是年纪大了,短期想要恢复有些困难。不赶巧裴太医又离了京。听弟妹说,裴家祖传的梅花针治疗这症十分有效。圣上已派钦差,赶往南边去宣旨接人了。”

沈夫人听闻后,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太皇太后见状,忙点了她的名,问道:“太师夫人,你可是有什么要想说的?”

沈夫人朝老太后行了一礼,朗声说道:“以前臣妾在江南时,也曾见过这种急中风的情形。跟镇国公状况差不多,若不是施救及时,恐怕会有性命之忧。护理非常重要,除了身体上治疗,心情也很重要。乡下人通常做法,就是办几喜事冲冲喜,或许会出现的奇迹”

太皇太后听说后,点了点头,开始沉吟不语。

罗太后听了她这话,心里琢磨开来。

冲喜?兰蕙刚嫁进去一年,整年多数时候夫妻都在分离。除非马上怀上,对爹爹来说,还有什么算得上是喜事的?

可怀孩子也不是想有就能立马有的,她们这番做作,意欲何为?难道想借自己的手,给云弟安排一个妾室?

还是说,她们有什么妙方,让弟妹迅速怀上?

罗逸茗揣着狐疑的心情,朝曹氏那边望了过去。

只见那人正跟沈夫人悄悄递着眼色。她顿时心中一紧,明白过来。

上次弟妹进宫,跟她解释父亲发病原因时,隐约地曾经提到过,是曹氏拿八弟亲事,将他老人家气病的。难不能,这女人想跟沈家结亲?

罗太后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怒意:这沈家欺人太甚了。当人是她们,做鬼的也是她们难不成自己儿子无望储位,就任由那帮权臣任意揉搓不成。

看到太后脸色好似不太对劲,沈夫人心里如同捣鼓。她本来劝过老爷,打消这个念头。陛下怎会任由一文一武两府结亲?那不是将一柄利剑送给对手刺自己吗?

相公硬是要说,陛下反正不信任他了,索性找个最有力的盟友。起码到时,上面不敢轻易动他们。还说,是侄女又不是亲闺女,不打紧的。这才有今天特意掐点来碰镇国公夫人的举动,本欲借太皇太后的口,成全两家联姻。谁知罗太后并不接话……

殿上顷刻间,陷入可怕的沉默之中。曹氏就是再迟钝,也觉察到气氛好似不大对劲。她慌忙抬起头来,四下张望,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太皇太后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跟在六殿下身边,去了后殿的常嬷嬷,突然奔上前来,朝众人跪下,颤声报道:“启禀太皇太后、太后娘娘,兰蕙郡主突然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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