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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导法则-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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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她只得到饶星海的二分之一。
阳云也:“阿姨; 我也是屈舞同学。我们是兄妹!”
阿姨:“小姑娘家家吃不了那么多。”
阳云也一路嘀咕着走了。
离宿舍最近的食堂里走两步就能看到班上的人。男生们坐在长条桌上埋头苦吃。
吃到一半; 周是非风风火火地过来了,直接点了传说中的富豪级别双排盖饭,加焖肘子、鱼皮汤和三笼饺子。
“你吃得完吗?”饶星海不解。
周是非:“我都饿了一学期了,趁回家之前赶紧好好吃一顿。你们也一起吃啊; 屈舞; 这饺子你的; 别老吃素。”
屈舞好几周没去咖啡馆工作了,沈春澜说不会给学院报告,但也要求屈舞停止兼职。屈舞天天念叨着最后一天工作了三小时,狼人还一分钱没给自己。
可催促他去找狼人要,他又满脸别扭,不愿意去。
周是非稀里哗啦吃了半个肘子; 忽然想起:“阳得意呢?”
阳得意提前交卷,跑回宿舍梳妆打扮,准备去跟东北虎哨兵约会了。
周是非又是一脸忧心忡忡:“我怎么总觉得他会被人骗?”
三人吃饱喝足,慢悠悠踱回宿舍,学校里除了松树,全都光秃秃。路上没几个人,冷清得可怕。
王灿灿和柴犬在宿舍楼门口发呆,他围着厚实围巾,手藏在暖宝宝里,脸冻得发红。一楼的楼门是不能关的,暖气没任何作用,小太阳和油汀也因为容易跳闸而不能用,他冷得坐不下来,一直在跺脚。柴犬见到屈舞,立刻跑过去绕着他蹦来蹦去,直到屈舞拍了它的小脑瓜才肯消停。王灿灿在一旁截留了饶星海。
“大一就申请留校?”王灿灿问,“要过年了,为什么不回家?”
饶星海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讲,草草应付:“我喜欢学校。”
王灿灿一脸狐疑。
周是非和饶星海一起往上走,憋了半天,开口问他:“要不你跟我回家过年?”
饶星海吃了一惊:“不必了吧?”
周是非:“寒假这么长,你打算怎么过?我把电脑给你留下?”
饶星海:“不用了,我会去打工。假期打工,应该可以吧?”
两人都不确定,饶星海打算之后再问问沈春澜。
推开宿舍门,迎面就是一股香风。周是非呛个不停:“阳得意,你怎么还喷香水?”
“这是古龙水,你们不懂。”阳得意的梳妆打扮尚未结束,正在镜前认真观察自己。他那一头白毛已经很久没染,发根长出来的黑头发形成了古怪的渐变色,被毛线帽压着。
“我还行吧?”阳得意问。
“太行了。”周是非打量着他,“你这打扮应该去三里屯,说不定就被什么街拍微博给记录了,瞬间成为网络红人。”
阳得意舔了舔嘴巴,又摸摸自己耳朵上一串银环。这是他紧张时候的标志性动作。
“那东北虎哨兵哪个学院的?”周是非说,“你告诉我,我帮你打听打听他人品。”
阳得意挎着他的黑色背包,认真在里面翻找:“不必了,我们都聊这么久了,我了解他。嗯……我带了三个套,你们说够吗?”
众人:“……”
阳得意:“还是太多了?显得我迫切?但我一学期没开张过……”
周是非:“走吧走吧。”
阳得意又舔了舔嘴巴,原地小小蹦了几下。“我先去等他。”他围上了深灰色的羊绒围巾,衬得一张脸白净漂亮,“拜拜!”
直到晚上九点多,阳得意才回到宿舍。他喝了酒,满脸红光,抓出一把酒吧里的糖果分给众人。
糖纸是幻彩的色纸,饶星海扔了两个进嘴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阳得意说话。
阳得意声音有点儿哑了,三个套全部用完,那哨兵自己带了一盒,也拆了。周是非面红耳赤,屈舞还没反应过来,正抱着边牧在床上看漫画书,只有饶星海问了他一句:“需要用这么多?”
“比较激烈的话,要的。”阳得意解下大衣脱了围巾,快快乐乐地凑到屈舞身边,抱着他胳膊,“他的精神体真的是东北虎,我都快高兴疯了。”
边牧舔他的手,阳得意顺势在边牧头上摸了几把。
“屈舞,我恋爱了。”他靠在屈舞肩膀上,用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说,“他真好。各种意义上的好。”
饶星海从床上翻了个身,和黄金蟒一起居高临下盯着阳得意。
“阳得意,所以……为什么一定要东北虎哨兵?”
阳得意:“不告诉你。”
周是非:“你姐姐今儿下午找不到你,还跑到我们这边问来着。我们可全都帮你掩饰回去了。”
阳得意有些紧张:“她没发现吧?”
“当然没。”周是非说,“我们说你去逛街了。”
阳得意松了一口气:“可千万别让她知道我又跟东北虎哨兵上床了。”
其余三人盯着他,只有边牧还在孜孜不倦地舔他手指。
他身上残留着烟草气味,饶星海和屈舞都闻到了。那不是令人舒适的味道。
“好吧。”阳得意坐直了,正儿八经地举手,“向各位大哥报告,我初恋就是一个东北虎哨兵,高中时候碰上的。”
说出来显然很艰难。阳得意顿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声音毫无来由地变大了:“后来他回学校了,我们就分手了。”
屈舞:“……嗯?回学校?你们不是一个学校的?他插班生?”
“他是实习的老师。”阳得意又靠在他肩膀上,“一个师范大学的学生。”
周是非一下站了起来:“啥?”
阳得意:“所以我不想说嘛……我不喜欢你们这种反应,跟我姐……还有我家里人一样。”
他是高一的时候遇到那位老师的。非常年轻的实习师范生,英俊,瘦削,戴着眼镜,腼腆且容易紧张。
他上四个高一班级的生物课,而阳得意是这四个班中唯一的一个特殊人类。
在第一次课堂的自我介绍上,实习老师就告诉众人,他是一个哨兵,精神体是东北虎。
阳得意当时是生物课代表,工作清闲,但是为了跟他多说几句话,总是没有问题也要找出问题去靠近他。
“然后就……那什么了呗。”阳得意直接糊弄了过去。
屈舞都呆了:“你当时高一……他是不是骗了你啊?”
阳得意立刻回答:“没有。”
他斩钉截铁,语气坚决。
宿舍里暂时静了片刻。他忍受不了这种寂静,嘶哑地笑了:“所以我不想说。我知道你们肯定会这样想。他很好的,真的,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饶星海静静盯着他,眉目里有一些很沉重的,阳得意分辨不清楚的东西。
“最后就是分手啊,我甚至连他联系方式都没有。”阳得意抓了抓头发,有些不耐烦似的,“他是老师,我是学生,没有任何可能。”
周是非嘀咕:“那个人很卑鄙。”
阳得意一下就怒了:“周是非你说什么?”
周是非:“我没说你。”
阳得意:“那你也不能说他!”
周是非呆了片刻,一张脸涨得通红。“我还没说他恶心呐!这么大个人骗你这样的小孩子!”
阳得意站了起来:“你他妈胡说什么!他没骗我!”
屈舞和边牧同时抓住他手脚。在他发怒的前一刻,手机响了。
屈舞只看到来电之人的备注:东北虎。
阳得意深呼吸几下才接起电话,语气瞬间温和柔软。他没看周是非也没看其他人,拿着手机走出了宿舍。周是非原地气了一会儿,牙都没刷,直接爬上了床。
屈舞不知如何是好,冲饶星海投去求助目光。
饶星海也在看他。
“屈舞,寒假我想去RS打工。”他说,“你能帮我问问你老板吗?”
屈舞:“……我跟老板闹翻了。”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饶星海叹了一口气,躺下了。
黄金蟒溜下了床,和屈舞的边牧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个没完。
黑曼巴蛇从被子里钻进饶星海的衣服里,蜿蜒从他领口钻出,趴在他胸口上,蛇尾一下一下地摆动。饶星海打开手机,随便在网上找了个天竺鼠的视频放给它看,小黑蛇立刻全神贯注。
饶星海心里头一点儿也不轻松。阳得意的话稍稍敲醒了他,有一些他之前从未意识到也从未深思过的事情,模模糊糊地有了形状。
他和沈春澜之间身份的壁垒,饶星海第一次开始试图认真思考。
但手机的震动打断了他的思路。
沈春澜给他发来了信息。
【寒假42天,你是一直呆在学校吗?离开北京一定记得跟我和王灿灿老师报备。】
天竺鼠啃萝卜的视频才看了一半,小黑蛇急得缠着他手腕吐舌威胁。
饶星海:【寒假可以去打工吗?】
沈春澜:【我帮你问曹回。】
小蛇直接爬到他脸上,呼哧作声。饶星海直接把它扫到了一旁。
【你也在北京过年?我可以去找你吗?】他给沈春澜又发了一条。
但沈春澜没有回复。
屈舞已经放弃了漫画书,边牧举着前爪给他敲膝盖,他把手机屏幕按来按去,最后还是按下了狼人的电话。
但狼人没接。电话响了两声,立刻就给关了。
屈舞不死心,再拨。这会儿传来的,是手机已经关机的提示。
屈舞:“?!”
作者有话要说: 狼人:我有一百种撩你的方式,让你心思思。
今天剧团休息,但是给众位过往的朋友安排了看相服务。
万里一身仙风道骨的袍子,手持折扇,端坐桌后。
他的白枕鹤落在桌上,比他更为仙风道骨。
阳云也写了自己生日递给他。
万里:阳云也,你这是七杀入命的命格,唉,人生多舛,时时艰难。
阳云也色变。
唐楹善意提醒:你问他怎么化解。
阳云也:怎么化解?
万里:888,买我这白枕鹤一根羽毛,子时,向南,叩拜三下,用三味真火焚烧——三味真火打火机我这儿也有哈,200块一个——烧成灰之后混入六合八方茶服用。每次一根,一日三根,连服七日,就能化解。六合八方茶我这儿也……唐楹你干什么!
唐楹已经抓住了白枕鹤:姐妹别怕,我给你拔。
白枕鹤:叽哇呱——?!
第52章 假期(2)
流淌着轻柔爵士乐的清吧里; 薄晚正盯着自己的手机。
“你在看什么?”他的同伴问。
“在斟酌什么时候应该开机。”薄晚笑了笑; “我最近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小家伙。”
他拈起盐口杯边缘卡着的半片西柚,塞进同伴口里。指尖被舔了一下; 温暖湿润。对方想吻他; 薄晚拍拍他的脸; 很温柔地拒绝了。
同伴看得出他兴致不高。
“我家还是酒店?”同伴问。他知道薄晚从不带人到自己家里去,他们全都调侃; 可能因为薄晚的家里有太多狼人们不可告人的秘密。
薄晚喝了半杯咸狗; 把酒杯放下,又一次盯着手机。他这回开机了。
不出所料; 找不到他的屈舞开始给他发信息。
“这是谁?”同伴问; 手搭在薄晚的腿上; 亲昵地摩挲。
“在我那边兼职的一个大学生。”薄晚点开信息,嘴角翘了一翘。
屈舞发了两条信息。
【薄老板你好,我想提醒你,我最后一天的工钱还没拿到。】
【薄老板; 如果寒假时我的朋友想去你那边打工; 你会要吗?】
薄晚给他回了一个字:“谁?”
他的同伴也凑在一起看戏。
屈舞秒回:【我舍友。】
薄晚:【好看吗?不好看我店里不要。】
屈舞:【很帅。】
薄晚:【可以。】
同伴看着信息来源; 问:“Q5是他的昵称?”
他惊奇极了,薄晚居然会给人起昵称,在以往这是极端不可思议的行为:狼人会认为这太幼稚。
薄晚点点头,笑容愈发玩味。屈舞的信息又跳了进来。
【你也会给他180的时薪吗?】
薄晚:【不给。】
屈舞久久没有回复。薄晚喝完了手里的酒,把杯子推向酒保,敲敲吧台。他很有把握屈舞还是会继续回复; 但可能在斟酌,在思考……他不知道屈舞会思考什么,这个年轻人的脑回路有点儿古怪,当然这种古怪很有意思,会激发他的挑战欲。
新一杯咸狗上来了。杯口的盐粒张牙舞爪,伏特加和西柚汁混合的液体淌过盐丛落入薄晚口中。屈舞喝过这玩意儿吗?他莫名其妙地想。咸狗的酒精度比上次屈舞尝试的Gamay高一些,薄晚突然兴起了带屈舞来喝一次的念头:他可以确定,屈舞一定会醉意上头,晕晕乎乎。
手机屏幕又亮了,屈舞果真发来了信息。
【要我求你吗?】
薄晚一开始没理解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同伴凑过来,在他耳边轻笑:“你干了什么坏事?想让他求你什么?”
薄晚想起来了,他曾厚颜无耻地在屈舞复习功课的期间给了屈舞更加多的工作,屈舞抗议,他便回答:你求我,我就考虑。
他的心情突然变得愉悦欢乐。大口喝完剩下的咸狗,他示意酒保记账。
同伴愕然:“你不回复了?”
“不了。”薄晚笑道,“让他焦虑一会儿。抱歉,今晚就这样吧,谢谢你陪我喝酒,我得回去准备明天的工作了。”
两人挥手道别,薄晚披上大衣,离开了酒吧。
他没有注意到角落的一张桌子上,沈春澜始终盯着他。
这间酒吧是新希望外侧商业街上非常有名气的清吧,一开始只接待特殊人类,但随着名气渐大,这个限制完全消失了。酒吧里有普通人类,也有特殊人类,界限非常模糊。曹回喝了两瓶姜汁啤酒,意犹未尽:“这儿的啤酒比不上学校里那个烤串馆儿味道好。——你看什么呢?”
沈春澜收回了目光:“没看什么。”
是他把曹回拉到这儿来的,心里确实有许多不安的情绪,但他不可能跟曹回透露:关于远星社,关于聂采,关于薄晚,还有关于他对饶星海已经发生了一点儿变化的情感。
曹回津津有味地吃着酒吧里的薯片,他从大学到现在都非常喜欢。他告诉沈春澜,屈舞的事情他已经办好了。勤工俭学的岗位下学期就让出来,但是学校特批,他可以继续在校外兼职,只是需要教育科学系的系主任和屈舞辅导员签字保证,屈舞的兼职是合法合规的。
“多亏了系主任,否则这事情没那么容易办好。”曹回说,“你说饶星海寒假也想打工?寒暑假是可以的,学校不管这个。明天就放假了,你找他俩没有?”
“一会儿我就说。”沈春澜和曹回碰了碰酒瓶子,“你和文静打算今年结婚?”
曹回点头:“我圣诞节不是跟她求婚了么,她答应了。不过我俩还没开始看房子,这是个大问题。”
他们开始聊起更具体的生活。沈春澜心里悬空的很多事情,一分分落了地。
寒假如期来到。新希望学院里热闹了一两天,随即陷入一年一度的极度冷清。阳得意和周是非都回了家,一个坐飞机,一个坐高铁。俩人临走的时候还在别扭中,彼此不说话。饶星海为了缓和气氛,告诉周是非,他一直暗恋的乔芳酒也坐高铁回家,俩人可以一起出发。
周是非总算高兴了一点点,出门道别的时候没那么苦闷了。
阳得意走得更晚,他认真给饶星海拾掇了一番。“面试一定成功!”他乐滋滋地看着自己的成品,“饶星海,如果你的精神体是东北虎就好了,我一定喜欢你。”
饶星海打了个呵欠,黄金蟒松松盘在边牧身上,也打了个呵欠。边牧受到一人一蛇的影响,也呲牙咧嘴张开大口,汪了一声。
屈舞也已经整理好了自己。他今天打算带饶星海直接去RS拜会狼人老板。
“就算你初恋是东北虎,也不用一直执着于东北虎吧?”屈舞说,“你到底是喜欢那个精神体还是喜欢那个人?”
“我走啦。”阳得意又一次回避问题,笑嘻嘻拖起行李箱。阳云也在宿舍楼下大喊他的名字,他忙不迭地冲出了房门:“一定给你们带特产!”
饶星海:“阳得意家特产是什么?”
屈舞:“腊肉吧。”
饶星海:“周是非家也做腊肉。你家呢?”
屈舞:“……腊肉。”
饶星海:“……”
两人相对无言,黄金蟒和边牧开始互相瞪着,一个接一个地打呵欠。
虽然已经放寒假,但距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时间。屈舞和饶星海离开学校,朝RS走去。商业街自然也冷清了许多,不少店铺随着学生放假纷纷关门,但RS的定位并不专门指向学生,屈舞跟侍应打听到,它会一直开到腊月二十九。
店里人不多,但显然都不是学生,屈舞一晃眼,居然还看到了两位白发苍苍的老夫妻。薄晚在店里,屈舞走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了,下意识端起架子,没看屈舞,手在计算器上按个不停。
“最后一天,你干了三个小时,每小时180,一共540。”薄晚说,“但是你惹我生气了,所以四舍五入,取个整数,500吧。”
屈舞:“我今天是带朋友过来面试的。”
他艰难地、有礼貌地问:“还有,老板,我可以继续在这里兼职吗?”
薄晚这才抬起头,他在饶星海脸上扫了一眼。很好,符合RS整体颜值水平,甚至还高出不少。随后他目光才落到屈舞脸上:“不违规?你的老师不会找我麻烦?”
“不会,学院批准了。”屈舞说,“不过我今晚就得回家了,下学期……”
薄晚示意屈舞跟自己走到一旁。
他看出来屈舞是憋着一股劲儿跟自己道歉的。
为了他的朋友?为了这份工作?薄晚低声提醒:“你要怎么求我?”
屈舞:“……求求你。”
薄晚失笑:“不行,这种我不接受。”
屈舞咬牙:“那你接受什么样的?……上次那种不行。”
薄晚:“哪种?”
屈舞脸上浮起薄红,眼神闪缩,片刻后才鼓足勇气回答:“你不能亲我。……鼻子也不行。”
“我完全不想亲你。”薄晚立刻回答,“但……我也没想到要你怎么求。先留着,等你过年回来了再说。”
屈舞愣了一会儿才高兴起来:“我可以继续做?”
薄晚走回咖啡台:“可以,你的朋友也可以。叫什么名字?要不要签兼职合同?”
饶星海和屈舞几乎异口同声:“要签。”
这是今儿早上沈春澜千叮咛万嘱咐的。
就这样,大学的第一个寒假,饶星海得到了一份工资不菲的兼职。由于他几乎全天在咖啡馆里打工,他跟店里其他员工一样,按一天300来算,一周工作六天。
饶星海自然觉得自己和屈舞待遇差别太大,但这个工钱已经比他在技能楼的勤工俭学好了好几倍,他毫无怨言。
咖啡馆里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少。薄晚一开始不肯让饶星海碰咖啡,饶星海只能每天负责打扫卫生和洗杯碟,无聊又单调。
偶尔在别的侍应休息的时候,他才有机会站在店面里接待客人。他反倒喜欢这样。来这儿的客人大都很安静,讲话声音不大,有些明显是薄晚的朋友,比如某几位狼人。他们会对饶星海露出神秘笑容,然后薄晚会无奈耸肩:“不是他。”
薄晚并不怎么跟他说话。饶星海觉得这个狼人与阳得意、屈舞在宿舍里描述的印象并不一样。他并不粗鲁也不浪荡,当然也不像屈舞所说的那么烦。大多数时间薄晚都在研究他的咖啡,剩下的时刻则抱着一部笔记本电脑,在咖啡厅的一角敲敲打打,往报表上填各种数字。
时间过得飞快,店里一日比一日冷清。饶星海的工作也渐渐清闲,他有大量的时间靠在落地窗边发呆,看看宿舍群里阳得意发的菜,给沈春澜发发他不大回复的信息,或者在lube上跟那位天竺鼠精神体的向导聊天。
对方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饶星海已经确定,这个人就是沈春澜。
在lube上的沈春澜不像他的老师了。他会说一些自己的事情,喜欢看什么书,喜欢去哪儿玩,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侄女回家了,成天黏着他,他下定决心以后一定不会要小孩。
欺骗沈春澜是不对的。饶星海知道。
但是以陌生人身份——而且是某种带着强烈暗示意味的身份——与沈春澜接触,听他说自己的生活,这种诱惑太强大了,饶星海没法说服自己放弃。
这是他整个寒假里最快乐的事情。
腊月二十八,RS咖啡馆放假的前一天,薄晚没到店,一个上午只接待了三个客人,饶星海又在lube上戳沈春澜,他现在称呼他为“小老鼠”。
他衷心祈祷沈春澜知道真相的时候千万别暴打自己。
没等到沈春澜回复,咖啡馆的门却开了。店面里只有饶星海一人,他立刻条件反射地直起腰:“欢迎光临。”
来者是一位高大的青年,一身黑衣,进入室内后摘了帽子,露出柔软的黑发。他脱下外套,左右看看,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
饶星海端着一杯温柠檬水走过去,稳稳放下,提醒青年可以使用手机点单,或者看看桌上的菜单。
青年一开始并未抬头。饶星海只是觉得他很奇怪:已经进入咖啡馆室内了,他还戴着那副灰黑色的口罩。
“你们老板不在吗?”青年翻开菜单,信口问道,“我来好几次了,都没能喝到他亲手泡的咖啡……”
他说话的声音很柔和,饶星海推测这人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年纪。他看着青年一边说一边抬头。
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在看到饶星海的瞬间睁大了。
饶星海被吓了一跳。
青年突然间就站了起来。他眉毛很浓,眼睛很大,而此刻眼神里溢满了复杂的神情:惊讶、狂喜、困惑、不可思议……
他甚至抓住了自己的口罩,像是想要把它扯下来。
但只露出鼻尖,他又立刻戴了回去。
“抱歉,我……我皮肤过敏,不能摘口罩。”他说。
饶星海点点头,在刚刚的一瞬间,他已经看到青年脸上发红的皮肤。
“薄老板今天不在,但我可以为你冲一杯最简单的黑咖啡。”饶星海老实说,“别的我不会,都是我们老板的秘技。”
“那就黑咖啡。”青年立刻说,“两杯。”
饶星海意识到青年一直盯着自己,那视线简直缠在饶星海的背上,分毫不能摆脱。
他把两杯黑咖啡放在青年面前,但青年伸手做出了请他坐下的动作。
“我的同伴不来了,这多出来的一杯,可以请你喝吗?”
饶星海:“不好意思,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不能吃或者喝任何东西。”
青年明亮的眼睛里霎时流露出浓浓的失望情绪。饶星海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忍。
他甚至还觉得,有某种古怪的情绪在自己心里蠢动,他的精神体都似乎按捺不住,要从他身体里窜出来。
尤其是黑曼巴蛇。
饶星海清晰地察觉到一种陌生的兴奋和焦虑,它们让他的心跳稍稍变快,但这不是性反应。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只知道这种新鲜的感受是面前的青年引起的。
“那你能陪我聊聊天吗?”青年问,“就一会儿……可以吗?”
饶星海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恳求自己。他们彼此之间只是陌生人。
但他完全不想拒绝青年的要求,于是收起托盘,坐在了他对面。
作者有话要说: 咸狗:一种鸡尾酒,杯口边缘是白色的盐。
有读者为屈舞起各种昵称,Q5呀,去污呀,好好玩哦,你们太可爱了!狼人表示他喜欢Q5!
lube:假期真好,假期,我发挥了重大作用!
今天的节目,将由曹回的雪豹为大家带来一首《我们一起学猫叫》。
观众:???
雪豹在舞台上逡巡,威严,强悍,自带杀气。
尾巴一甩,又一甩。
然后它在乐声中开口了。
当天晚上,剧团论坛里最多赞的留言是:原来雪豹的叫声比猫还嗲呀……
PS:曹回数次试图攻击剧团网站黑掉留言板而不得。
第53章 假期(3)
青年自称Adam; 但没有把中文名字告诉饶星海。
饶星海觉得这人的做派是有些外国气质; 虽然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外国气质究竟是什么,大概和眼前的青年一样; 毫无来由的热情; 毫不掩饰的情绪变化。
青年看起来非常高兴; 他一直兴奋地说着自己在这儿的生活。
他和自己的监护人在一起。因为监护人要到这儿工作,所以他也跟着过来了。
知道他和自己同龄之后; 饶星海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你不上学吗?”
青年:“对; 我不上学。”
饶星海:“为什么?没考上?”
青年:“我没去过学校。”
他坦然地笑着,晃动手里的咖啡杯。饶星海想提醒他摘了口罩; 否则根本不可能饮用眼前的褐色浆液。
但青年的话语里好像隐藏着某种他不能够轻易试探的秘密; 饶星海只是点点头; 不发一言。
他需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去压制体内的躁动。这种躁动和面对沈春澜或者参加比赛的激动很不一样,他能感觉到心跳,但不紧张也不慌乱,是仿佛与故人久别重逢的喜悦。
以往总是与黄金蟒一起出现的黑曼巴蛇; 饶星海能察觉得到; 它迫切地想要独立出现; 出现在青年面前。
“……你是哨兵吗?”饶星海问。
他心想,说不定这年轻人的精神体是一条母的黑曼巴蛇——公的也可以,他确定自己的小蛇在这方面没有选择障碍。
青年想了想:“我有精神体。”
饶星海:“我也是哨兵。”
青年的眼睛微微睁大了:“哨兵……原来你真的是哨兵……”
饶星海把自己的名字打在手机上展示给他看。青年默念了几句,笑着点头:“很好的名字。”
两人陷入古怪的沉默之中。但很快青年又拾起了新的话题:“学校都放假了,你不回家过年吗?”
“我在学校过年。”饶星海问,“你呢?你爸妈工作这么忙?不回老家?”
青年伸了个懒腰; 把手搁在后脑勺上,靠着柔软的沙发。
“我的监护人是我老师。”他说,“爸爸妈妈……说实在的,我对他们没印象。”
饶星海心中一动。
“我也是孤儿。”他笑了笑,“我一直在孤儿院长大的。”
青年愣住了。
“孤儿?”他凑近了桌面,“你妈妈呢?”
饶星海的脸色有点儿冷。
“把我丢在孤儿院门口之后,她出意外,死了。”饶星海不太乐意提起这个话题,便岔开了往下讲,“我已经成年了。18岁之后必须离开孤儿院,所以现在学校就是我的家。”
他察觉自己已经对面前的青年说了太多私事。而Adam却把自己的一切仔细地保护着,貌似透露了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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