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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癖房东请远离-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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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满月挂树尖,人世不识小团圆。
如果那天那个男人没有坚持要带着他赴一场毫无意义的宴会,他应该是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的,最后一切都成了幻影。那个咳一声都疼到他们心里去的女人,终于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一道伤口。
出殡的那天,他穿着她来不及打好的那件羊毛衫,没有袖子的那只手臂被风吹得冰凉,比他握住她没有温度的那双手的时候,还要凉,一直凉到了心里去。
后来,他们都心照不宣的改变了自己,他成了好儿子,他成了好爸爸,却再也做不了好丈夫了。那个在他们的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女人,在弥留之际只是对管家说了一句,“我没事,不用给他们打电话。”
至此,终成永别。
薛铭拿着他的东西上来的时候,江白趴在桌上睡着了。房卡插进去的时候空调就自动开了,设定的是十九度,江白没有调温度。
薛铭将他的那个行李箱靠墙放好,走过去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冰冰凉凉的,带着些许僵硬。他愣了一下,正要喊醒他,却看到他侧向他这边的半张脸,斑驳的泪痕在明亮的光线下清晰的有些突兀。
男人手足无措的呆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迟疑的将他打横抱了起来。他低下头轻轻吻上他的下眼睑,那处风干的泪痕,细微的酸涩一直传到了心底最深的地方。
男人清冷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响起,听上去隐忍而落寞,“江白,对不起。”
他不该执着于那些毫无意义的答案,爱情确实容易令人盲目,即便是一贯冷静自持如他,也还是轻而易举的失去了理智。
“对不起”这句话,也只有在他听不到的时候,他才能说出来。已经被掀开的伤口,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轻易痊愈的,薛铭终于开始明白,在感情里,有时候也需要蒙起眼睛,就像捉迷藏一样,即使捉到了“鬼”,也能够假装轻松。
江白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意味着他睡了整整三个小时。他一脸懵逼的掀开被子走了下去,看到阳台上那个男人的身影时才有了一点踏实感。
似乎是感觉到了房间里的动静,薛铭转过身,手上夹着一支烟,燃了四分之一。
江白赤着脚朝他走了过去,“刚刚做梦梦到自己被绑架了,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梦境成真了呢。”
“是噩梦吗?”男人的目光里有些许疑惑。
江白怔了一下,又笑了,“都被绑架了,你说是不是噩梦?”
首都的天气没有B市潮湿,风吹过来的时候都是干巴巴的,夹着风尘。好在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早已适应了这种气候,只是这几年在B市过得久了,现在才来了一天,就出现了脱水的反应,脸上干得跟被揉皱的纸似的,不舒服的很。
他笑的时候,嘴里灌了一口风进去,表情不是很好。
薛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燃尽的烟灰无声的掉在了地板上,又被风吹了起来。江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立马闭紧了嘴巴。
“江白,太阳快要下山了。”薛铭转过身,重新面对着霞光万道的天空,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很快就飘散在了空气里,了无痕迹。
江白听他这么说,也望天上看了过去,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首都的夜景,其实没有日落好看。”
“你经常看日落吗?”薛铭偏过头看他,眼睛里的光被身后的霞光点亮,闪烁不定。
江白摇了摇头,“很少看了。”
“我也很少看。”薛铭的声音很平淡,跟他的表情一样。
“在遇见你之前。”
他后面的这句话传来的时候,江白不可避免的愣了一下,嘴唇轻轻蠕动了两下,故作镇定的笑了,“你现在经常看吗?”
“嗯。”薛铭轻轻点了点头,“以前看到你在阳台上发呆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在干什么,后来才知道是在看天,我就开始学着你的样子,慢慢的就变成习惯了。后来有人问我,老了之后,会在晚饭以后做点什么,那时候一下子出现在脑子里的,就是跟你一起看日落。”
薛铭说,“江白,我们结婚吧。”
第102章:人不如故
这个男人总是在突然的时间,突然的地点,突然的丢出一个定时炸弹,让你猝不及防。
江白本来在听他“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可是一转眼,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求婚了。他怔怔的看着这个一本正经望向他的男人,不自觉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你……”
喉咙里酝酿了一个字出来就再也进行不下去了,江白看着他沉默的脸,目光躲闪了两下,就在薛铭要开口的瞬间伸手过去拍掉了他手上的烟头。
“要烧到手了。”他惊慌失措的抬脚碾灭了火光,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包好,风风火火地往房间里走了。
薛铭似乎还来不及从他的一系列动作中回过神来,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抿紧了唇抬脚走了进去。
江白拿着衣服去洗澡了,热水浇下来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又伸出手调到了冷水,他需要冷静一下。
可是浴室的门就这样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推开了,江白透过模糊的水帘看到男人的身影时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拉上布帘之后喊了一句,“我在洗澡。”
“我知道啊。”薛铭看着他的动作,突然有一种自己被人嫌弃的感觉。
江白听着他略带委屈的声音,关掉了淋浴器,抹了抹脸上的水,“你要干什么?”
薛铭抿了抿唇,“晚上吃什么?”
江白一个没站稳,差点滑倒在地上——
大哥!你有啥事不能等人洗完澡再说?
“随便吧。”他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我马上洗完了,待会儿再说。”
话已经丢出去了,他却迟迟没有动作,一直等到外面站着的那个男人走出洗手间关上了门,他才重新打开了淋浴器,只感觉蛋疼的厉害。
“我叫了客房服务。”等到他洗完澡出来,就听到薛铭说了一句。
江白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撩开潮湿的刘海不可置信的看向薛铭——这里的东西可比外面贵多了,光一个饭后甜点就得翻个五六倍,这家伙还真的是大手大脚。
“怎么了?”薛铭见他呆呆地站着,也不说话,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句。
“没啥。”江白摆了摆头,洒了一地的水,囧囧的摸了摸鼻子。
薛铭回过头继续看着电脑,江白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您有钱,您就是大爷。”
第二天出门前他给徐帆打了个电话,那家伙也才刚刚穿好衣服,听到他的话立刻收拾好东西往外走。两个人在酒店大厅汇合。
徐帆往他身后看了好几下,一直到看得江白都不自在了,“他没来。”
“呃……我就是觉得奇怪。”徐帆尴尬的笑笑。
“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事情,我昨天跟路放讲了。”江白同他一起往外走,“薛铭跟路放是朋友,但是这是我的事情,还是我来说比较好。”
徐帆愣了一下,也知道自己是心急了,“我没考虑清楚。”
“这不怪你,不用自责。”江白扭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说的他接受了,也答应不再提这件事情。”
徐帆的瞳孔不自觉的缩了两下,表情微微变了变,“嗯,小白,谢谢你。”
江白皱了皱眉,“程尧那边,等我们回B市了,我会去跟他谈谈。”
“你跟那孩子,关系很好吗?”徐帆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江白的视线落在地上斑驳的树影上,眼睛里的光似乎也跟着一同陷进了阴影里,“他说,把我当哥哥。”
徐帆终于抿紧了嘴唇,不再说话。
昨天跟韩余讨论了当前双方的运行状况,启升的企划他们也商量了,如果一切照着计划进行,要想在短时间之内打开首都的市场,也不是没有可能。
仙侠当初做的就是市内的宣传,因为服务器的原因,后续工作可能会有更大的压力,江白在这上面还给不出确切的答案。
韩余当然没有要坑他们的意思,虽然昨天说的事前分利只是一个玩笑话,但是投资商看重的,当然更多的是长远利益,所以未来的潜力值,也需要重新规划一番。
昨天回去之后江白和徐帆在群里跟大家商量了一下,最后在之前的策划案里加入了新的想法,韩余在听完之后也终于首肯的点了点头,没了之前那种模棱两可的态度。
在他是他的舅舅之前,他首先还是一个商人,刚刚收购下来的公司,人心不齐,上下这么多人要吃饭,他们当然不能在这上面做文章。
更何况这个男人,从来都不会随便开免费的后门。
“小白,你昨天是不是瞒着我偷偷去了马场?”韩余在会后揶揄他。
江白想到昨天这个男人说过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我现在可是忙得很。”
韩余还是笑,“行行行,我这个舅舅,晚年就靠你了。”
他们之后还得去墓林,吃完饭之后就先送徐帆回酒店了。
江白在路上调侃他,这么多年了还是个单身狗这个事情。
韩余一点都不恼,“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这么多年守身如玉,就是不想赴你妈的后尘。”
这话一出来,他自己倒是先愣住了,江白也愣住了。
“我都不太记得了,只是翻到以前的照片,不管是什么时候,她都是笑着的,在回忆里也是这样。”江白从前在这方面向来都是讳莫如深,难得表一次态,居然还不是向着他的,男人不满的冷哼了一声,“你还在为你爸说话呢?”
江白哑然,看着男人紧紧皱在一起的眉,想笑又不敢。
母亲去世的第二天,家里挂满了白花,江白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舅舅,印象那叫一个深刻。因为这个男人,一进门就朝着自己的父亲挥上了拳头,场面激烈的差点收不住,一直到他被吓得哭了出来。
刚刚还怒火冲天的男人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温热的手掌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你是小白吧?我是你的舅舅。”
男人的眼睛里落满了伤痛和怜惜,那是江白很久之后才看懂的东西。
后来出殡的时候他穿着那件未完工的羊毛衫,在初冬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却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韩余轻轻拍着他的脑袋,“这是你妈妈织的吧?她就喜欢做这些事情,总是觉得外面卖的不如自己打的暖和。”
他明明在笑,可是江白却感觉到浓浓的悲伤,尤其在成年之后,回想起来,更加深刻。
现在将近十月底,他们前天到的时候这里还是如B市一般燥热,却在今天变了天。
江白只带了一件薄薄的衬衣外套,穿在身上还是遮不住风,尤其是在这种空旷的地方。
“中秋的时候你爸来了的。”韩余将手中的那束风信子放在了墓前,淡淡的说道。
江白沉默了一下,“你们没打起来吧?”
他只是刻意的说着类似玩笑的话,为的是不让气氛僵持下来,起码在这个女人面前。
“谁还会做那样的事情?”韩余不屑一顾的“嗤”了一声。
当年韩歆去世的时候,韩余还在念书,现在想起来也确实是年轻气盛。江白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模样,突然笑了,“那你们是和好了吗?”
“他走了之后我才过来的,谁同意和好了?”韩余蹲下身看着照片上那个温柔的女人,语气平淡,“我当初打他那拳,是替你妈出气。”
江白不说话,只是想到那天蹲在他面前给他擦眼泪的少年,跟现在的这个男人的影像重合,竟然有隔世之感。
“你爸打你了?”韩余突然问了一句,倒是把江白问得愣住了。
“我回来之后听人说的,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他也就打了你这一次吧?”韩余没有看他,只是继续说着话。
江白“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说那个男人打了他这件事,还是只打了他一次这件事。
“他就是个老古董。”韩余掏出一张纸巾轻轻拂去照片上的灰尘。
江白听着,那时候的记忆却是又重新浮现在了脑海里。
他一直敬他爱他视他如天神的男人,却把鞭子挥向了他。他还记得小的时候,他曾经无数次的威胁过他,要是不听话的话,就家法伺候。所以他在外面再怎么调皮捣蛋,到了家里就惯性的装乖,时间久了,就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心机boy。
那根令他战栗了无数次的鞭子,却从来没有挥在他身上,一直到他第一次露出本性。
他忍着痛一声不吭,因为只有做错了事才需要求饶,才需要被宽恕,可是爱情本身,就不是一个错误。
韩余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你这个孩子啊,有事情藏在心里,从来都不说出来,你妈妈以前老是跟我说,她很担心你。”
江白疑惑的抬起头,不明白他的话里所指。
可是那个男人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让他连想问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
韩余挑了挑眉,看向来人,“我说了,我不喜欢迟到。”
薛铭的嘴唇线条抿得很紧,成一条僵硬的直线,“很抱歉冒犯了你的规则。”他有些懊恼的自责了一句,江白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他话里的情绪。
“不过今天是例外。”韩余突然笑了,“如果是她的话,会原谅你的。”
第103章:他的坚决
一直到坐上了车,江白才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昨天在醉月楼的时候,韩余明明没有表态,可是今天却把薛铭喊到了这里,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江白深信这两人一定在背后有什么肮脏的PY交易。
“你妈妈,很漂亮。”薛铭说了一句跟他这个问题毫不相干的话。
江白愣了愣,撇撇嘴,“还用你说?”
薛铭这次没有出声。
送他到了酒店之后薛铭没有下车,江白想到他之前焦虑的模样,心里想着大概是有什么急事要处理,于是也没有多问,嘱咐一句“路上小心”就颠颠的走了。
薛铭扭过头看着他瘦削的背影,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口袋里的电话又开始震动起来,薛铭滑下接听键,一句“喂”都来不及说,就听到了电话那头劈头盖脸的责骂声,“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又去找那个江什么的了?”
“爷爷,他有名字。”薛铭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就连语气也冷了几分,只是透着无奈。
“我管他叫什么?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我现在还管不了你了?”老爷子气得直拍桌子,“砰砰”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暴力。
薛铭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对于现在的局面,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还存在不确定因素,他就不会贸然把江白推出去。
韩余跟他说,江白一直都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心里的那杆尺子却掂量的比谁都清楚。
“江白这个孩子孩子,其实一直都很孤独。”大概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才表现的更像一个长辈,“他还没有出生之前,他妈妈就一直跟我说,希望这个孩子以后可以找到一个真心相待的人,平安无忧的过完这一生就好了。”
可能是当初被给予的希望太过模糊,所以他后来喜欢上男人,也成了冥冥之中的变数。只是薛铭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是那个可以让江白安定下来的人,大概这也是冥冥之中,不可能中的可能了罢。
韩家老爷子是战功赫赫的司令官,当初为保家卫国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身上总有当年金戈铁马留下的牛脾气。只是从儿子到孙子,没有一个是对军旅生涯感兴趣的,要说当时打也打了,骂了骂了,即便是采取硬性政策逼着将二代三代都送进了军营,出来之后还是照旧“死性不改”,这一点大概就是遗传了老爷子——倔!
不过人上了年纪,对很多东西也都看淡了些,儿子要去经商,也就随他去了,孙子要跟着他老子从商,也任由他去了。只是薛铭当时出国的时候,老爷子气得砍掉了庭院里的那棵常青树,这是当年他带着小孙子亲手种下的。
常青常青,万古长青,现在一个个都“不务正业”了,还长青个屁!
薛铭到了美利坚,硬是憋着一个月没往家里打一个电话。
老爷子气过了,也觉得管不住,都放任了,在家里种种花,养养鱼,说是要学习当年文学大家的做派,本来这样挺好的,可是人家张司令家的孙女抱着娃回娘家省亲那天,他就在张家大宅,回来之后一个下午没有说话。
得!老爷子一通电话打到了美利坚,说让薛铭趁早给他抱个孙子回来,并郑重申明不要洋妞的种!
于是在结婚生子这件事情上,薛铭跟老爷子成功进行了长达四年的拉锯战,直到现在,依旧没有出个结果。
他跟江白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了老爷子的耳朵里。薛铭这次跟路放这回儿回到首都,并不完全是因为公事,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老爷子的强制征召。
上午的时候被老爷子叫去下棋,午饭时间却接到了韩余的电话,说是让他去个地方。薛铭放下碗就要走,老爷子不干了,硬是盯着他将碗里的饭吃完,然后腰副官带着他去书房,说自己还有话跟他说。
这还能有什么话说?摆明了就是不让他出门,薛铭当年学到的那些身手也不是白学的,打晕了副官就偷偷溜了出去,一路上老爷子不知道打了多少电话,可是他直到现在才接。
薛铭在进薛家本宅之前,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老爷子开开心心的把他迎进了门,态度跟在电话里的时候,那叫一个判若两人。薛铭本来还觉得奇怪,直到看到大厅里坐着的那位妙龄女子时,总算是找到了答案。
“这是李将军家的外孙女。”薛司令对牵线这种事情倒是得心应手的很,薛铭有时候都觉得,这些年他在国外躲着不回,老爷子在家里就光顾着研究这些事情了。
“你好,我是唐巽。”军家大院出来的女孩子,大都出落的大方得体,举手投足之前也比寻常的那些千金小姐多了一些利落洒脱。
薛铭点了点头,“我是薛铭。”
老爷子一听,立刻笑开了花,拉着那个唐巽坐了下来,也没忘记继续跟薛铭介绍,“小巽在你们这些晚辈里面,是最出息的了,现在肩膀上都已经顶着两道杠了,上次部队里面的实战突击演习,她还拿了个第一名。你们这些孩子里面,也就她记得我们这些老骨头的教诲。”
他的心里始终还是放不下当年的热血豪情,这会儿拉着人家外孙女的手,亲得跟自家孙女似的。薛铭表情不动,只是听着,也不发表意见。
“瞧我,这一高兴啊,就光顾着自己说话了。”老爷子看看他们,一拍脑门,笑着说道,“你们聊,你们聊。”
薛铭脸上的表情终于动了动,开口喊住他,“爷爷,我有话要跟你说。”
老爷子不笑了,“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
“薛爷爷,我部队里等会儿还有训练,得走了。”唐巽站起身,朝着老爷子行了个军礼,态度恭敬,“下次再陪您聊天。”
一直目送她出了门,老爷子的脸色才终于沉了下来,“”薛铭,你是要气死我?”
“爷爷,我没有这个意思。”薛铭挺直了背,目光如炬。
老爷子盯着他毫不退让的神情,气得吹胡子瞪眼,“跟男人瞎搞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他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薛铭只是平静的对上他的眸子,语气不无恭敬,“我也是爷爷说的这种人。”
“放肆!”老爷子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狠狠的一巴掌直接甩在了他的脸上。他下手的时候丝毫没有留情,因为太过突然,薛铭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到右脸颊一麻,随即传来火辣辣的疼,耳边像是有直升机的轰鸣声,震得他缓不过神来。
“我当初就说不要去什么美国,不要去!”老爷子对着他的手指因为愤怒而轻轻颤抖着,仿佛随时就会爆发的火山,“你看看你都在那个鬼地方学了些什么东西过来?”
薛铭甩了甩脑袋,试图让那些嗡嗡的杂音停下来,但似乎没什么作用。他眼睛里光依旧没有变化,“爷爷,我今天去看江白的母亲了。”
老爷子的面部表情突然僵了一下,铁青色慢慢变成血红,火山终于爆发了出来,“小陈,把我的马鞭拿来!”
薛铭定定的望着他,目光坚决,“爷爷,我会跟江白结婚。”
陈副官拿着那条棕色的马鞭站在一旁,进退两难的看着眼前这两人僵持的画面,终于开口劝道,“少爷,司令最近身体状况不好,你就少说两句,不要气他了。”
薛铭抿着唇,站姿笔挺,就跟小时候这个男人教他站军姿的模样如出一辙。
老爷子不知道是不是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眼睛里的光变了变,面色依旧凝重,“改天跟小巽见个面好好谈一谈,今天你这话,我就当没听到过。”
“爷爷,我会跟江白结婚。”他的话掷地有声,绝不退让。
“跪下!”老爷子突然厉喝了一声,听得一边的陈副官都愣住了,而薛铭的膝盖已经弯了下来,直直的磕上了地板,大理石砌成的砖面,碰触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听到清晰的“咚”一声响,震在在场三个人的心头。
老爷子夺过那根马鞭,迅疾的鞭影在空中划过一道模糊的线条,隐约带着风声,最后落在了薛铭挺直的背上。
“小少爷,你就不要倔了。”陈副官“扑通”一声跪在了薛铭跟前,双手刚刚抚上他的肩膀就被鞭子的力道打到,麻木之后就是肿胀的疼。
“谁都不许给他求情。”老爷子举着手上的鞭子,完全没有叫停的意思。
薛铭抬起苍白的脸,薄唇轻抿,他说,“我会跟他结婚。”
额头生生沁出了一层冷汗,嘴唇也因为用力过度咬出了殷红的血,触目惊心。他来的时候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衣,被鞭子打得皱起来的地方,有淡淡的血色渗出来。可是他的表情依旧坚定,他说,“我会跟他结婚。”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坦坦荡荡。
江白这会儿正在看着之前准备的电子档材料,有电话进来,显示是首都的号码。
他漫不经心的接了起来,“喂,请问……”
“小白,你快来军区医院。”女人焦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虽然电流让音质有些模糊,但是江白还是听了出来,那是姜莞的声音。
第104章:爱与罚
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但是江白已经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他火急火燎的抓起手机就往外跑,在酒店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地址。
“小伙子,这会儿下班时间,堵得很啊。”司机听出他话里的焦急,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江白愣了一下,“绕三环走。”
司机大概没想到他对首都的路况这么熟悉,一边切换路线一边跟他商量,“绕路的话,车费会很贵。”
江白这会儿已经没心思去想钱的问题了,“绕!”
“好嘞!”有钱赚当然舒坦,司机欢天喜地的应了一声,迅速发动了汽车。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分钟之后了,江白下车走的焦急,差点忘了给钱,听到司机在后面喊他又跑了回去,等不及找那十块钱就抹开腿跑了。
姜莞在大厅外面等他,看到他的身影立马迎了上来,“快跟我来。”
江白跟着她往前跑,脑子里乱糟糟的,杂乱无章,但是只要一想到薛铭的名字,又迅速的归于一片空白。
“他说什么都不肯检查,非要见到你才行。”姜莞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给他交代现在的情况。
江白的心里一阵心惊肉跳,“他怎么了?”
“你自己去看吧。”她的眉心皱在了一起,有些不忍的说道。
而等到江白走到那间病房门口,看清楚眼前的场面,才终于明白了姜莞的欲言又止中的不忍是因为什么?
薛铭额前细碎的刘海因为汗水的原因绺在了一起,湿哒哒的贴在脑门上,平日里面无表情的那张脸,似乎是真的变成了冰山,煞白煞白的,看不到一点血色。
他的眼睛呈现半闭合的状态,只要有人靠近,就表现出明显的抗拒感。江白看了一眼姜莞,抬脚朝他走了过去,而刚才处于暴躁状态中的人,似乎是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
他缓缓地抬起了眼皮,模糊而平和的温柔刺痛了江白的眼睛,他抬起手轻轻抚上他染了血的唇,眉心微动,“好好听医生的话。”
薛铭的嘴唇无声的蠕动了两下,还未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流出殷红的血。江白的喉头无力的翻滚了两下,他知道,他在对他说,好。
细长而温柔的眼睛,仿佛是幽谷里那道清冽的泉眼,澄澈透明。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在安抚他。
江白不受控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厚重的鼻息压抑的他差点窒息,而等到薛铭的身体被那些医护人员轻轻翻转过来伏在床上,他才终于难以自抑的呜咽了一声。
单薄的衬衣已经被血染得斑斑驳驳,浓重的混着铁锈味的血腥气在房间里蔓延开来,江白的呼吸又加重了一些。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还在往外淌着血,滴在床单上,氤开一朵鲜艳的花。
他知道这个男人有点轻微的强迫症,每天穿的衬衣都熨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可是现在扎在休闲西裤里面的衣角已经翻了出来,皱皱巴巴的拧在了一起,破烂不堪,甚至有破碎的布条跟伤口深处的血肉黏在了一起,一片模糊。
血光模糊了他的眼睛,江白无力的跪倒在地上,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掉了出来,在空气划过破碎的痕迹。
有人温柔的抱住了她,是姜莞。女人身上传来淡雅的清香,让他混乱不安的心终于得以平定下来。
“没事的,都会好的。”她柔声安慰着他,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江白眼前的视野愈发模糊了。
他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眼角还留着干掉的泪痕,紧绷的感觉让他有些难受。好像是做了一个噩梦,消毒水的气息传进鼻子的时候,他轻轻眨了眨眼睛。
“你醒了?”门口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
江白抬头看了过去,便看到姜莞提着保温盒冲他笑。灯光在他的眼前模糊出好几个幻象的光圈,他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这才发觉天这会儿已经黑了。
“你这孩子,平常也不知道多注意身体,医生说你有点操劳过度,给你挂了一瓶葡萄糖补充能量。”姜莞将保温盒放在他的床头,江白偏头望过去,只隐约瞥见对面楼上亮着的灯光,他舔了舔有些干枯的嘴唇,“谢谢。”
姜莞似是愣了一下,随即拧开了保温盒的盖子,香味顿时溢了出来,飘进了江白的鼻子里。
“我让厨娘给你熬了鸡汤,你先趁热喝一点。”
江白抬起手准备去接,却发现右手在用力的时候有些轻微的胀痛,姜莞将他皱眉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摇了摇头,“还给你打了一点氨基酸,这是后遗症。”
“薛铭呢?”江白的意识终于慢慢飘了回来,视线定格在了女人的脸上。
她的表情变了变,然后沉默下来,江白终于确定,原来自己不是在做梦。那个遍体鳞伤鲜血淋漓的薛铭,是真真切切的在他的眼前出现过。
“我想去看他。”纵使小臂胀痛的厉害,他还是立刻掀开了被子站了起来。
姜莞伸手拉住了他,“把汤喝了再去吧,你现在身体也不太舒服。”
江白回头看着她,在女人不容抗拒的眼神里终于妥协的跌坐在了床沿边上。
“他的伤,是怎么弄的?”心里面存在着一种很强烈的潜意识,江白有些不太敢确认。
姜莞递给他一张纸巾擦嘴,低下头收拾着东西,“跟老爷子闹别扭了。”
江白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睛的光闪了两下,终于沉默了下去,“是不是,跟我有关?”
勺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听在江白的耳朵里,却更像是一个确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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