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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_童子-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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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那样寂寞,0933不禁回握住他:“是在我找不到你的时候?”
“也是我找不到你的时候,”0416和他凑近,又不敢凑得太近,怕中央塔楼看出他们之间的爱意,“我不知道怎么办,就乱碰运气……”
他停下来,0933摇着他的腕子催促,他继续说,“一伙和我们一样的人,聆听者、皈依者、持弓者、偷盗者,他们说的话、说话时的神态,和我们如出一辙,我好像回到了时间之前……”
那不可能,0933追问:“然后呢?”
“系统提示让我把银子带到某个地方,但我没有,”0416显得焦躁,甚至有点后悔,“你知道,那时候我很嫉妒,嫉妒你和他的关系……”
所以呢?0933看着他,握在一起的手不自觉攥紧,0416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我侮辱了他,然后……把他开膛破肚了。”
0933怔在那儿,之前他就猜过,因为0777每次说到“剖”,B都有明显的反应,但现在亲耳听见,他还是免不了震惊:“为什么……要那么残忍?”
0416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不解、责备、还有稍许惧怕,他急着想回答,被0933抢在前头:“你怎么……侮辱他的?”
“没、没怎么侮辱!”说到这个,0416更是赶紧解释,“就摸了摸,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你不是对他好吗,我就想欺负他一下!”
“那……”0933眨了眨眼,扭捏着,“怎么摸的?”
被揪住不放了,0416垂头丧气:“就把他摁在那儿摸他下面,他半死不活的,我想看看他能不能起来。”
“然后呢?”
“然后他……”0416理亏地挠挠头:“起来了……”
这次0933没再问,空气凝滞了一会儿,0416自己就开始坦白:“我把他那东西踩住,狠狠碾着骂他,他两手抱着我的脚,也没什么劲儿,但我看见他的后背了,那对翅膀在往外拱,”他一顿,“我以为他也是恶魔。”
“所以……”0933明白了,“你怕他像老者一样,肚子里也藏着一个怪物?”
0416点头:“我把他剖开,用牙齿和指甲,活生生的,”他闭起眼,回忆那时非人的血腥和残忍,“我很兴奋,控制不了自己,大概是恶魔的角色性格,我折磨他,拉扯内脏,撕碎皮肤,他一直在惨叫……”
虽然是游戏,但所有感受都是真实的,0933无法想象,B在亲眼看着自己的内脏被掏出来时,是怎样一种疼痛和恐惧:“可他应该并不知道是你……”
这个“你”,指的是皈依者,0416摇头:“从我骂他的那些话,他猜得出来。”
可以理解了,学习小组、借力打力、殴打犯人,B所有行动的目的都是为了找到“皈依者”,然后报复。
“到后来他已经痉挛了,我随便动一动指头,或者发出一点声音,他都哆嗦,”0416懊丧地叹息,“然后,在那片血泊里,他突然振起翅膀,那一刻,我才知道他是天使。”
0933握住他的手。
“紧接着,他说话了,”0416吞了口唾沫,“声音很小,他……”停下来,他深吸一口气,“他问我的编号!”
所以他才知道天使不是NPC!0933抱住他的肩膀,把下巴枕上去:“你怕吗?”
“不怕,”0416平静地说,“因为有你,我现在每天想的不是怎么不让B发现,而是怎么带你一起出去。”
0933笑了,把眼睫埋进他颈窝里:“出不去的,边沁从没有过越狱记录。”
“你知道吗,”0416贴过来,小声说,“这里只有B一个人,其他的全是AI。”
0933抬起头,不敢置信地和他对视,这时门上的隔板响了响,打开了,A冰冷的声音传进来:“0416,0933,准备出舱。”
0416不服从:“还没到八个小时呢。”
“新指令,”A不耐烦地用教棍抽打合金门,“中央塔楼五层会议室集合。”
0416戴着手铐走到会议室外,B站在门口,红袖标上的党徽分外醒目,看见他,晃一晃夹烟的手,让A先把0933带进去。
“干嘛,”0416留在门外,懒洋洋问他,“想我啦?”眼神火辣辣地把他从头到脚扫视一遍,不需要语言,含义鲜明的性暗示。
B夹烟的指头动了动,舌头舔着嘴唇,躁动的样子:“都聊什么了?”他偏头去看墙上的宣传标语,装作漫不经心。
“哄他呗,”0416用一种叫人酥麻的嗓音,黏腻地说,“不哄好,没下次了。”
B忽而笑了,像是自言自语:“你还想有下次!”
这话让0416心惊,他什么意思,这个突如其来的新指令,是针对自己吗?他不露声色地胡思乱想,B却不再说什么,推开门,屋里坐着五个人,整齐地围成半圈。
0416拉住他:“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话很突兀,B扭头看着他,慢慢把门关上:“什么意思?”
“我想有人罩着我,”0416说,丢了老大面子似的,涨红着脸要求,“罩我,就不能让我睡囚舱,我得睡你那儿。”
“那0933呢?”B眯眼瞧他。
“你要是跟我,我看都不看他一眼,”0416傲慢地挑着眉毛,给他补充,“是真‘跟’啊,不让操不行。”
B噗嗤笑了,没说话,带着笑意等他继续,0416摊开手:“没啦,行不行,给句话。”
B把手又搭在门把手上,将推不推的:“等这一轮结束,”他轻声说,“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进去了,0416盯着那片优雅的背,跟上去,他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是,那自己安全了,要遭殃的是谁呢?只能是0777。
全体就位,还是A开场:“今天是学习小组最后一次研讨,”他翻开小本子,“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圣徒岛这个游戏太老,我猜你们都玩腻了。”
最后一次?0416皱起眉头,听A接着说:“党很关心你们的精神生活,特地为你们开发了第二款接入游戏——螺髻山。”
犯人们面面相觑。
“你们四个,”A站起来,朝C招了招手,“是经过筛选的测试者。”
0416心里发慌,这个发展他始料未及,可以肯定管理员是有阴谋的,但B想怎么玩他毫无头绪,这时C从兜里掏出四块电子芯片,每一块上都贴着一个人的号码。
“现在分发的,是你们在新游戏里的角色,”A指了指隔壁,“测试机已经调试完毕,你们没有时间准备,直接进入游戏,”
其他人还懵着,0933举起手:“长官,游戏里是只有我们四个玩家吗?”
一个关键性问题,A笑了,合上本子站起来:“管理员和你们一起进入游戏,你们的角色由管理员分配,但管理员的角色对你们保密。”
这明摆着是一场不对等的猎杀,B要在游戏里结束他和“皈依者”的恩怨,游戏一旦开始,谁也说不准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自己的角色应该是安全的,那0933呢?0416朝他那边看,C正命令他起身,让他和其他人排成一队去隔壁。
还是到要抉择的时候了,0416想,他把自己芯片上的号码撕掉,故意起身慢一些,和走来的0933挨上,然后咳嗽一声,偷偷把芯片给他看。
0933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撕掉芯片上的号码,可为什么这么做,他不清楚,直到0416不小心在门槛上绊了一跤,晃过来撞掉了他手上的芯片,他才恍然大悟。
果然,地上出现了两块芯片,0416弯腰把其中一块捡起来,递给A看:“长官,这块是我的,用不用查一下?”
“不用了。”B替A回答,似乎因为是他,所以放心。
第16章 螺髻山 壹
山风从西面吹来,乃古背着刀,哈腰上坡。
他有漂亮的棕色皮肤,大眼睛,老鹰似的凶鼻子,脸颊瘦削。两鬓的头发剃光了,头皮发青,其余的长发挽成一个鬏儿扎在头顶,左耳上是一个硕大的圆耳环,他朝这边瞪眼的时候,英武得像是毕摩(1)口中的天兵。
他没穿察尔瓦(2),披毡(3)也没穿,光着膀子,露出脖子上的熊牙和野猪牙,这样的勇士,身上却一片银子也没有——他是个娃子。
在螺髻山,说话的是黑彝,听话的是白彝,而娃子,则是畜生。
娃子乃古沿着蜿蜒的山路,劈开缠腿的荆棘,要回寨里,他的寨在山顶,是有百年血脉的底惹家支,他是主人最好的狗,也是家支最锋利的刀子。
忽然,上风处传来说话声,他立刻匍匐,趴在衰草里。
这一带是俄罗家支的地盘,底惹家几十年的死对头,刚才路上经过一处俄罗家的路标,枣木杆儿,顶上挂着一颗底惹家男丁的人头。
乃古扒着土坡偷看,远远的,过来一支五颜六色的队伍,当中有一把黄伞,跃动着,摇摆着,在螺髻山萧索的风景中格外夺目。
女人们嘻嘻的笑声传来,黄伞下是个穿百褶裙的黑彝夫人,娃子们簇拥着,在杂草间款款而行,每挪一次脚步,荷叶般的裙口就倏忽散开,仿佛一圈涟漪。
她们朝这边走来,乃古谨慎地压低身体,那是个美人儿,乌溜溜的大眼睛,睫毛弯翘,微黑的两颊上有苹果般的红晕,还有那副胸脯,丰腴饱满,在细腰上稍稍一扭,就有叫男人咋舌的魅力。
他猜到她了,这样的美貌,只有俄罗家新娶的媳妇阿各能有。她戴着高高的三层银帽,银流苏遮在眉上,一动,就哗哗作响,黑衫子襟口系着三颗硕大的球形银扣,领口上扎着银牌,领子上是一圈精细的梅花银泡,如果不是头人的妻子,不会有这样的穿戴。
她像所有高贵的黑彝夫人那样,一手撑腰,一手扶着沉重的银帽,画儿一样扭摆。
螺髻山有两个美人,她是其一,另一个则是她的丈夫,俄罗小轨,乃古不禁替自己的主人感到惋惜,螺髻山最美的两颗明珠,都闪耀在山腰上了。
女人们有些骚动,黄伞从阿各头上移开,两个阿米子(4)扶着她,来到乃古头上的山坡,然后她们退开几步,只留阿各一个人在那儿,掀起厚重的羊毛裙子,露出大腿,怀抱着裙摆蹲下。
她撒尿了,嘘嘘的,尿液顺着松土和蒿草根流下来,要流到乃古身上,他不得已一躲,阿各听见声音,发现了他。
他们离得那样近,赫然对视,两人都瞪大了眼睛。这里怎么会有个男人!阿各蹙着眉就要惊叫,但终究是头人的女人吧,她想到她的颜面、她的身份,她这样新婚的年轻夫人,不该有暧昧不明的传言。
乃古也没动,他不想惊动俄罗家那些人,他趴在那儿,趴在阿各的尿液边,看着她,她脸红了,屁股也没顾上擦,紧抿着嘴唇站起来,居高临下把他瞪着,但乃古是那样英俊,没有哪个女人会真对他生气,她也只是把他看了又看,忐忑地走开。
他等她们走远,拍拍泥土站起来,迅速穿过俄罗家的领地,进入底惹家的地盘,在两家疆土的分界处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一只山鹰,和“三滴血”的传说。
相传螺髻山的祖先是一位少女,十五岁时被一只神鹰的影子遮住,鹰嘴里落下三滴血,一滴打在头顶,穿透了她九层发辫,一滴打在身上,穿透了她九层毡衣,一滴打在下体,穿透了她九层裙褶。
少女因而受孕,生下两个男孩,哥哥叫底惹,弟弟叫俄罗,两兄弟在母胎中就缠斗不休,他们的后代也注定世世为仇。
而乃古,他的祖先只是底惹家从山下抢来的娃子,他身上没有黑色山鹰的血,名字前头也没有彝人神授的姓氏。
走进寨子,和他一样的娃子在四处忙碌,往常他们也忙,但不像现在,急急惶惶,东翻西找。
“喂,乃古!”背后有人叫,他转回头,是大管家,披着察尔瓦抽着旱烟袋,指着下山的方向,“头人的猫丢了,去找。”
头人的猫叫荷包,是三年前火把节跳朵洛荷(5)时,装在三角荷包里带上山的,当时给了卖猫的汉人一两金子。
乃古很饿,大半天没吃过一口东西:“头人还好吗?”
猫是有灵的牲畜,身上挂着主人灵魂的边角,猫丢了,主人据说会生一场大病,大管家拿烟袋锅指了指主屋:“闭门歇着呢。”
那是一间高大的土墙房,顶着寨子里唯一一片青瓦,门口有大大小小三条狗,烧火的烟从烟筒里袅袅而出。
“还等啥子,”大管家不高兴地催促,“快去嘛!”
乃古只好转身,走向来时的路,边走,边回头瞥着头人的屋,那个人在里头,初始设定描述他温和、沉稳,可惜眼下还见不到。
荷包是只大花猫,金黄色,一身神气的细条纹,从小被寨里养着,按说跑不远,乃古把底惹家整个山头找了一遍,也没找到,甚至没听到一声猫叫,难道……是跑下山了?
抬头看,月亮挂在树梢头,前面穿过一片马桑树林就是俄罗家的地盘,他肚子咕咕叫,吞一口口水充饥,硬是冲下去。
林子里照得见月光,但影影绰绰的看不清,他把长砍刀从背上拖出来,掂在手里轻轻地叫:“荷包……荷包!”
没一会儿,前头不知道哪棵树后头,有人应了一声:“哎!”
乃古立刻哈下腰,把刀握紧,专注地盯着那团漆黑,对方和他一样没点火,显然,在这片交界地的土林子,双方都很谨慎。
“哪个!”他喊,不躲,晃着刀,一点点往声音的方向蹭,这不是一般人的策略,只有杀惯人的勇士,才敢这样无畏。
对方显然没料到他敢上来,被愚蠢的男子气概驱使着,从树后现身,宽裤脚,是俄罗家的人,裤腿很短,只过膝盖,是白骨头。
乃古扫视一通,把刀刃朝向他,两手推着,这么就要上去,右手边斜后侧突然响起踏碎枯枝的声音,闯了这么多年林子,他立刻知道,对方不是一个人!
不用确认,甚至不用看一眼,他调头就跑,一支箭似的,直直从林间穿过。俄罗家的人追上来,两个,听脚步,仍然是一左一右分两路,一个离得近些,另一个慢很多,乃古脑筋一转,朝南转弯,那边有一连串阶梯似的土坡。
他这样狂奔,让俄罗家的人把他小瞧了,嘲弄着,打起赶羊的哨子。
乃古渐渐放慢速度,等快的那个追上来,土坡到了,他一个接一个往下跳,一连跳了四五个,追的人越来越躁,跳得也熟,想都不想就往下扑,这时乃古一个转身,横刀架起,噗嗤一声,热腾腾的血就糊了满脸。
尸体打着翻儿跌下去,乃古片刻不等,返身就往上窜,等他跳上坡顶,慢的那个才来,看见他,先是一怔,等意识到他脸上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是血,已经晚了,背过身想跑,被乃古一刀劈在地。
林子静了,只有老鸮啼哭似的叫声,乃古往尸体腰间摸,摸到姑娘给绣的花肚兜,可惜了。
拽开肚兜,他翻出一袋子炒面,急吼吼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嚼了,提刀去割人头,两颗头割下来扯散头巾,抓着长头发,血淋淋拎在手里。
回到寨子,大管家坐在头人的墙底下等他,磕了磕烟袋:“猫呢?”
乃古摇头,把一对血脑袋丢在他脚下:“在我找猫的路上埋伏我,”他拿胳膊肘揩脸上的血,“猫是俄罗家偷的。”
老管家咂一口烟,没说什么,努努嘴,让他进屋。
大屋的门“乃古”推过无数遍了,但对玩游戏的人来说,却是第一次,门开时那个轻微的声响,说熟悉吧,又陌生,他把门在身后关上,走进去。
火塘没盖,屋里暖烘烘的,头人披着察尔瓦坐在地上,金红色的火苗映着他的脸,有种古老的静谧。
他一身黑,察尔瓦蓬成山鹰翅膀的形状,包头上的英雄结又直又细,高高耸着,表明他的身份,所有这些肃穆的黑色中,只有一抹红,是他左耳上的珊瑚串,长长的,从肩膀一直垂到胸前。
他转过头,淡然地看着乃古,那张脸,有温和可亲的气质,一双眼睛宽而长,眼角已经有细细的皱纹,瞳色很浅,不笑,仿佛也有笑的意思。
乃古向他走去,背上的刀拽下来扔在身后,这极不尊重,头人皱了皱眉,似乎明白了什么。
“底惹达铁,”乃古叫着他的名字,挨着他蹲下,一边在火塘上烘手,一边扭头看他,是一种别有深意的打量,“我给你挑的角色,怎么样?”
他手上还沾着血,顺着达铁的肩滑下去,落在他手背上,达铁迎着跳跃的火光,用一把沙哑的嗓子叫:“长……”
“官”字还没出口,乃古就把他的嘴捂住了:“嘘,”他说,“和圣徒岛一样,不要提现实里的一切。”
达铁垂下眼睛,这个小动作让乃古诧异:“你……”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无疑是他的聆听者,可和0416却那么不同:“真奇妙,”他喃喃自语,“你在‘里头’和‘外头’,完全是两个样子。”
这时,底惹达铁咬了他指头一口,挺疼,他掰开他的嘴巴,门牙左边有一颗小虎牙,只是一颗虎牙,却让他火一样兴奋起来。
推着下巴把底惹达铁摁倒,他跨上去,用一张血迹森然的脸俯看他:“现在,是我比你强壮了,”说这话时,他眉飞色舞的,手从察尔瓦里伸进去,拉扯下头的披毡,“跟你一样,我在游戏里也是另一个人!”
他急躁地亲吻他,带着新鲜的血腥气,底惹达铁不怎么躲,但也不热情,高贵得像一个真正的黑彝,只偶尔吐出那么一两口气,喷痒了乃古的眉毛。
“他们呢?”达铁问。
乃古停下来,就着火塘的光看他脖颈上的一颗小痣:“和你无关。”
“我没被人上过,”达铁说,“你又那么野。”
“害怕?”乃古饶有兴致地拨弄他耳垂上的珊瑚串,然后去摸他包头边缘露出的些许鬓发,慢慢的,把他整张黑布包头都解开了。
包头底下是天菩萨(6),卷得很紧、很漂亮,乃古动手前有那么一刹的犹豫,但终究克制不住,颤颤的,把那团尊贵的头发紧紧握住。
底惹达铁倏地闭起眼睛,这种受侮辱的感觉是角色设定带给他的:“没看背景信息吗,白骨头摸了黑骨头的天菩萨,要砍两节手指,”他羞愤地说,“而你……”
乃古放肆地摩挲,以下犯上的禁忌感让他战栗:“只是个奴隶,”他渴求地盯着达铁的眼睛,问他,“你是不是要砍了我的脑袋?”
天菩萨顶上有一根小银针,固定形状的,他把它拔出来,唰地一下,头发就散开,长长地披了半面,柔顺地堆在达铁肩上。
乃古掬起那捧长发,在手心里揉,往嘴唇上蹭:“这么冷冰冰的,不喜欢在我下头?”他笑,哝哝地说,“在上头你就愿意了?”
达铁把头发一点点从他手里拽回来,那样子,有种寡淡的风情,他在拒绝,可乃古的心却咚咚跳,为这种冷艳的拒绝陶醉。
一早,底惹家的射手向俄罗家射去响箭,二十支,乘着山风,落在俄罗家的地里,每支箭上绑着一根黑鸡毛,这是告诉他们,底惹家要来了。
差不多晌午的时候,底惹达铁领着一群男丁,浩浩荡荡顺山而下,过了界碑,俄罗家的人早等在路旁,宽裤脚的男人,瞪着一双双仇恨的眼睛,沉默地目送他们过去。
乃古走在最前头,脸上泼了新杀的鸡血,腰上别着昨天割来的白彝脑袋,死灵一样为底惹达铁开路。
远远的就听见女人的哭喊声,两个,为她们的男人或儿子,俄罗家的人越聚越多,开始前后拥挤,女人的面孔出现了,又恨又怕的目光流连着底惹家的勇士们,他们穿利落的窄裤脚,野蛮而高大。
在寨子前,俄罗家的管家把他们接住,以对头人的恭敬迎接底惹达铁,当然也仅只是恭敬,没有杀羊打鸡,没有迎宾宴,说着:“我家头人昨晚喝了大酒,还没起来,请底惹头人随我去侧屋。”
侧屋,女人的屋子,达铁没说什么,冷淡的脸微微扬着,朝乃古点了点头。
乃古继续开路,为达铁除秽,进寨子就看见俄罗小轨的大屋,仿汉人的式样,屋脊上不伦不类地装饰着怪异的檐角,阿各的屋在他东面,门窗上贴着各式各样的纸花,也是跟汉人学的。
俄罗家有田,有田就有粮吃,有鸦片烟种,有源源不断的银子,有枪弹,有山下抢来的娃子,达铁瞥着满院穿草鞋的汉人奴隶,挺着背迈上土台阶。
阿各的门为他敞开,她没有盛装,只戴一条缀满了珊瑚的头帕,左手边是一个十四五、还没扎起天菩萨的男孩,俄罗小轨的弟弟。
按规矩,乃古应该把脑袋还给死者的家人,然后留在屋外,但他却把达铁拦住了——屋里除了阿各和男孩,还有三个黑彝男人,高高的英雄结,硕大的玛瑙耳环,背着弓刀,是勇士。
“放心,”底惹达铁的目光温柔地投向他,轻声说,“只是来要猫。”
他进去了,带着几个后生,门在面前关上,乃古皱着眉头转身,和一堆俄罗家的人面面相觑,他们盯着他,和他腰上的死人头,他们不会认为那是他的战利品,他只是个娃子,只配给他的头人挡灾。
前头不远,底惹家的人聚堆儿站着,他们也是一样,瞧不起乃古。
乃古并不在意,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寨子,侧耳去听,听猫叫声,可银匠敲银器的声音实在太响,什么也听不见。
屋里开始争吵,你一言我一语,还不到激烈的地步,乃古的刀在背上,他已经在思考,一会儿闹起来,他怎么拔刀,怎么夺门,怎么把达铁推出去,怎么将那三个勇士依次斩于刀下……砰地,门从里面踹开,达铁出来了,底惹家的人立刻向这边靠拢,俄罗家的人从中挡着,两伙察尔瓦纠缠到一起,家支械斗一触即发。
“俄罗阿各,”达铁出声了,他一出声,人群就像潮水退去般寂静,“不承认偷了我底惹达铁的猫,”他把下巴翘得漂亮,左耳上的红珊瑚映着日光,“也不肯给我丢猫的补偿,”缓缓走下台阶,他内敛、沉静,有山鹰扶枝时的优雅,“螺髻山只有这一只猫,上头挂着我的魂呢,藏不住!”
没有一个人出声,俄罗家的人不自觉哈下背,畏缩着纷纷让开,乃古要跟上去,这时背后突然踹来一脚,正中他的膝窝,他一条腿跪在地上,愤而回头,一张漂亮的脸蛋,大眼睛因为炽烈的日光眯起来,左脸上一个小酒坑,是阿各。
她认出他了,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底惹达铁身上时,独独她盯着乃古,带着一种刁蛮的羞怯——她把他恨上了。
乃古回瞪她,那泡尿又不是他有意去窥,看她是女人,他恶狠狠地龇了龇牙,忍了。
底惹家的人回寨子,乃古一路紧跟着达铁,怕他因为丢了猫身上那一点魂,有什么不该有的磕碰,这具金身,他谨小慎微地护着,连风都不许轻动。
回到山顶,达铁直接回大屋,乃古跟着他,进屋把门关上,拨开火塘上的灰,下头的火苗就亮起来。暖了,达铁在火塘边坐下,只有他们两个,他显露出一点怒意:“明天,去俄罗家给我杀几个人。”
乃古蹲在他身旁,老妈子似地顺他的珊瑚耳串,拍打他察尔瓦上的灰尘:“是在他们手上吧?”
达铁有点嫌烦:“听他们说的那些话,错不了,”他拂开他的手,“偷猫,在哪座山头都是大案,他们敢做,就别怪我手黑。”
乃古知趣地不碰他了,转而盯着他的脚,一身大察尔瓦下唯一露出来的地方,光裸的、蒙着一层灰的白脚:“可惜今天没见到俄罗小轨。”
他伸手要抓,达铁好像早料到他的作为,倏地,把脚缩进察尔瓦里:“见他干什么,”他轻蔑地觑着他,“见他美?”
乃古真受不了这个人,有时候那么冷漠,有时候又……他扑着他,盲目地拉扯他的察尔瓦,扯开了平摊在地上,然后是披毡,厚厚的两层,他拽掉自己的裤子,光着屁股骑在他腰上:“你死了老婆,我又荒着,咱俩正好!”
达铁还是那样,反抗都懒得反抗的样子:“不许出格。”
含糊的一句话,乃古却懂了:“放心,不进去,”他仔细地解他系得过紧的裤带,往上翻他薄薄的黑衫子,“等你愿意了。”
达铁就这么懒洋洋地枕上胳膊,侧着头,对着火,艳得拿人,乃古盯着他,没法不口干舌燥,这是一盘大菜,他却好像没本事吃下去:“等你愿意了,我叫你缠着求我!”
他把他剥开在黑色的察尔瓦上,达铁其实很瘦,是那种有些年龄的男人特有的瘦,瘦得干净,腿根上摊着一坨颜色不深的东西,软塌塌的,像是不常用。
乃古盯着那团东西,慢慢把他的大腿分开,随着牵拉,屁股上的肌肉拱起一个饱满的形状,他精悍得恰到好处。
“你真有过女人吗?”乃古滚动着喉结问,“和她搞过几次?”似乎想达铁说出些无耻的话。
“有过,”达铁张着腿,肚脐随着呼吸上下起伏,“一个胖姑娘,一次就怀上了,难产死的,你不知道?”
这很扫兴,乃古往上翻着他的腿,把藏在深处的屁股眼儿露出来:“我并不是什么都知道,一些隐藏信息只有玩的人才知道。”
那个洞和他前头一样,有种不谙人事的天真,乃古用中指和食指压住两侧,下流地狠狠揉弄,揉着揉着,紧缩的洞口就舒展了,他把拇指肚顶上去,按手印似的,并不用力,却很执拗地在那儿猥亵。
柴火的劈啪声中,达铁哼了一下,很短促,甚至不好确定是不是他,可乃古看见了,看见他胯下那坨软塌塌的东西变了颜色,红红地翘起个头。
“不是吧……”他惊讶地抓起来,只稍捋了捋,就硬邦邦地戳手了,“你……被人玩过后面?”
达铁梗着脖子往下看,一看,就懊恼地闭起眼睛,是0416,他把他弄成这样的:“不知道,怪怪的,”他抿着嘴唇,有些害羞地说,“可能因为没女人吧……”
没女人,屁眼儿就会变得敏感吗?乃古不信,一手摸他,一手讨人厌地掐他的屁股肉,达铁抓着他的手,享受,又像是怕他,指头或轻或重地在他手背上划,乃古受不了了,扶着他那根只用过一次的东西,囫囵送进嘴里。
他脸上还挂着血,做这种事时狰狞可怖,即使这样,达铁还是夹起了腿,大腿内侧在他剃得发青的两鬓上胡乱磨蹭,又扎又刺,又麻又痒。
月亮升到最高处的时候,乃古从底惹家下山,一个人,一把刀,穿过马桑树林,进入俄罗家的地界。
他挑险峻的小路走,绕着大圈,一点点接近寨子,寨里的炊烟都熄灭了,整个山腰在沉睡,他的脸和胳膊拿灶灰抹过,黑夜里,一团烟似地飘过岗哨。
绕开狗,贴着屋后走,他在寻找目标——既然冒险来了,就杀最好的。
从屋子和屋檐下挂的东西就能分辨出屋主的身份,住大屋的是黑彝,墙上皮子多、挂牛头的则是黑彝中的勇士。
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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