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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亮-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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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于漾挑眉,那是以前他跟阿南打赌输的,他优雅的抽口咽,“小易,你听闻的挺多啊。”
周易忽略他的称呼,“去年有人花重金买你的命。”
王于漾来了兴趣,“重金?多少?”
周易说,“一亿。”
“才一亿,我的命至少也得在那个基础上乘以十吧。”王于漾下床拿了垃圾篓过来,“你们接了?”
周易望着屏幕上的灵堂,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支付完五成佣金当晚就死了,纵欲过度,死于心脏病。”
王于漾对着垃圾篓弹烟灰的动作一顿,“真是可怜,钱白花了。”
周易的余光锁定男人,“你怎么不问我,谁接的任务?如果哪个雇主没死,你……”
王于漾打断他说,“假设啊,如果啊,要是啊,那些开头的,都是小孩子玩的文字游戏。”
周易,“……”我还是拔U盘吧。
王于漾忽然咦了声。
周易下意识转头看向他。
王于漾盯着已经切换的镜头,现在画面对着门口,正好可以拍到每个进来吊唁的人,而且是正脸。
“我家里查的很严,你那哥们挺有两下子。”
周易深坐在椅子里吞云吐雾,“再严也做不到密不透风,不然你也不会被杀。”
王于漾说,“有时间介绍你哥们给我认识。”
周易瞬间侧头,“你想干嘛?”
王于漾不答反问,“是小兔子吗?”
周易扯动唇角,“大狗熊。”
王于漾失望的摆摆手,“那算了。”
周易的面部漆黑。
王于漾不再说话,他看着熟悉不熟悉的沈家人陆续走进灵堂,分别立在两旁,回拜挨个进来吊唁的来客。
不多时,一个很英俊的男人坐着轮椅被推进来,他的面容憔悴,脸颊消瘦,眼窝深陷下去,眼里布满红血丝,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难掩的颓然。
周易没看录像,看的坐在床边的男人,“你的死似乎对林少南的打击很大。”
话音刚落,他的呼吸一滞,薄唇抿在了一起。
周易盯着男人泛红的眼角,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真实的情绪,“你们好过?”
“他是个直男。”王于漾望着视频里的兄弟,嗓音沙哑,目光柔和,“第一个女人还是我给他挑选的。”
周易话到嘴边,突然被女人的哽咽声阻止,他瞥向视频,“刑警队长,梅月,她在调查你的案子,没有进展。”
王于漾说,“瘦了不少啊,小下巴都露出来了。”
他看着月儿将阿南从轮椅里扶起来,两人一起对着他的遗像鞠躬。
周易依旧是陈述的口吻,“林少南的身体绷的很紧,明显很抗拒,他有洁癖。”
“准确来说不算洁癖。”王于漾的眼里有几分回忆,“那小子就是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身体。”
周易说,“那还能跟女人发生关系?”
“不是天生的。”王于漾把烟掐灭,揉了揉眉心说,“什么原因不清楚,他不说,我们也不会私下里背着他调查。”
周易垂眸吸几口烟,“既然你让我帮你揪出内鬼,查清真相,那你就应该把你熟悉的几个人的资料都给我,能省很多时间。”
“情报网查到的,再结合你透露的,对排除法有利。”
王于漾半响说,“先看视频吧,线头找出来了,才能拽出后面抓线的人。”
周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行,都给你。”王于漾捋了几下额前碎发,平淡的说,“我身边来来去去的人多到记不住,最熟悉的一只手数的过来,都是我最亲近的人,几乎知根知底,没什么好查的。”
周易说,“那你就祈祷吧。”
他见男人的视线投过来,就侧过脸迎上去,笑着说,“毕竟被最亲近的人背叛,这种感受会让你痛不欲生。”
王于漾的眉心一拧,转瞬即逝,“你笑起来还挺可爱的。”
周易,“……”
之后两人看着录像,不再说话。
吊唁的人一波接一波,持续了快两小时,遗像由林少南抱着带上灵车,视频就在那里终止。
王于漾压下心里翻涌的杂乱情绪,从头开始看了起来。
周易坐在椅子上,没发出任何声响,不知不觉的陷入沉睡。
王于漾看第五遍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
周易一觉睡醒,“要不我们……”
“快暂停!”
王于漾说话的同时,人也跳到周易身旁,他的身体前倾,“倒回去,再往前倒,停,就这里。”
周易指着屏幕上定格的清秀面孔,“这人是谁?”
“刘峰,沈氏的高管之一。”王于漾说,“宴会当天那个杀手可能是他带进去的。”
周易说,“可能?”
王于漾坐回床沿,手撑着头垂下眼皮,试图重新回忆当晚宴会上的场景,过了许久才脸色阴冷的抬眼,“就是他没错了。”
周易拿出手机,对着屏幕把刘峰的脸拍下来。
王于漾若有所思,“他一点也不心虚。”
“大概是因为你已经死透了吧。”周易说,“正常人不会想到死了的人还能在另一幅身体里重生。”
王于漾自言自语,“我奇怪的是,他怎么没有被杀人灭口,还能出席我的葬礼。”
周易斜眼,“为什么他不是幕后之人?”
“他没有钱雇顶级杀手,支付不起昂贵的佣金。”王于漾说,“而且想杀我的人很多,他即便有那个心思,也排不上号。”
周易不咸不淡的开口,“沈家的当家主,堂堂S城二爷,怎么可能死在一个小下属手里,你是这么想的吧。”
王于漾笑着看他,“就你聪明。”
周易的唇角止不住的抽搐。
王于漾盯着屏幕上的刘峰,脑子里捋着他被暗杀至今发生过的所有事情,觉得有点怪,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回事。
这种感觉在原主身上也有。
怎么都搞不清究竟怪在哪里。
王于漾的眉间涌上些许暴戾,想用以前的老法子发泄又不行,就下意识的翻找到一把巧克力,一口一个。
周易看的齁嗓子眼,他出去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拿到情报回来,“刘峰现在的住处在三名园,房子是你送他的。”
王于漾咬着巧克力抬头,很懵比,“是吗?”
周易的半边脸铁青,“那是你自己送的,你不知道?”
“不知道。”王于漾边吃巧克力边说,“这些年我送出去的东西太多了,记不清了啊。”
周易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的黑色发顶,“所以,他跟过你?”
“没有。”王于漾语气笃定的说了句,思索着说,“我送他房子,应该只是对他工作能力的一种认可跟表扬,我向来对能够创造利益的下属很仁慈。”
周易表示质疑,“他长得像小白兔,不就是你万年不变的口味?”
王于漾满脸嫌弃,“是老白兔,年纪大了些。”
“……”
周易半边脸也铁青了下来,他捏鼻梁,“跟你说话我胃疼。”
“之前说肝疼,现在说胃,”王于漾关心的叹气,“你你说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周易的喉间一热,他把那口血咽下去,转身大步往房外走。
王于漾吃掉手里的小半块巧克力,“冰箱里有西瓜,你要吃吗?”
周易的脚步顿住,听到背后响起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吃的话,给叔叔切一片啊。”
他抓住房门,“嘭”地一下大力甩上去。
片刻后,冰箱里的西瓜还是被拿出来,切成薄厚度相同,大小相同的片状摆在桌上。
王于漾慢条斯理的吃西瓜,“等天黑了,我跟你一起去刘峰家。”
周易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打火机,“我先去,你等我消息。”
王于漾拿着一片西瓜走到青年面前,“不能一起?”
周易像是知道他的心思,撩起眼帘说,“三名园虽然不在市区,但也不偏僻,监控多,我要去熟悉一下地形。”
王于漾说,“带上我这个夜盲症患者,全身而退的几率有多少?”
周易说,“一半。”
王于漾啧了声,“只有那么点?”
“不然呢?”周易冷笑,“你当我无所不能?”
王于漾悠闲道,“我还真那么想的。”
“是什么给你这样的错觉?”周易估计是脑抽了,他脱口而出,“我连你都治不了。”
王于漾慵懒的笑着扬了扬眉,“原来你想治了我啊。”
第10章
客厅里的气氛很微妙。
王于漾瞧着青年恼怒的样子,笑出声,“想好对策了吗?”
周易正处于想抽自己的境地,没听清,“什么?”
“对策啊。”王于漾笑的更大声,肩膀抖个不停,“还从来没有人能治得了我。”
他把西瓜递给青年,逗小狗似的说,“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
周易黑着脸起身,一言不发的朝门口走去。
后面的衣服被一只手抓住,他周身气息冰冷的转头,“松手。”
“发什么脾气啊。”王于漾笑的和蔼可亲,“西瓜拿着。”
周易无动于衷。
王于漾把西瓜往他面前送了送,“拿着啊。”
周易下意识接到手里,换鞋,开门关门,下楼,他站在台阶上面无表情的吃西瓜,吃完了就把瓜皮往垃圾桶里一丢,拨根烟叼在嘴边。
不点,就那么用牙咬着烟蒂,孩子气的咬出一圈印子。
眉头始终紧紧皱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满脸的烦躁。
。
王于漾把剩下的西瓜全吃了,他靠着椅背,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俩辈子加起来,头一次亲自买西瓜,还吃的乱七八糟,很新鲜很放松的感觉。
想到那孩子带走西瓜时的傻样,王于漾胸膛震动着笑了起来,笑累了,他闭上眼睛假寐,唇边的弧度消失不见。
好像前一刻没有笑过。
“扣扣”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敲门声,伴随着何长进的大嗓门,“王哥,是我长进!”
王于漾起身去开门,饭馆的油烟,酒菜,辣条,花露水……好几种味道从何长进身上散发出来,还有一直都存在的鱼腥味。
他屏住呼吸回客厅,“门关一下。”
何长进关上门,快速换上拖鞋跟在后面,“易哥还没回来啊?”
王于漾说,“下午回来了,半小时前才走。”
“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我们三可以耍耍牌啊,下午我打游戏,被队伍坑的……”
何长进看到一桌的瓜皮,话声戛然而止,几秒后惊叫,“我靠!”
他扑到桌前,震惊的叽里呱啦,“这些瓜皮都一样啊,一模一样,王哥,你怎么切的?”
“随便切的。”王于漾说,“你早点来还能吃到两三片,现在没了。”
“我那儿有呢,王哥,你一次吃这么多,尿尿要尿瘫。”
何长进瞥见垃圾篓里的一堆西瓜籽,他镜片后的眼睛瞪大,如同见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王,王哥哥,你吐西瓜籽啦?”
王于漾的眼皮一跳,难道原主不吐?
何长进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花眼,“你吃西瓜从来不吐籽的啊。”
王于漾,“……”
“你说西瓜籽降血压,健胃,清润化肺,不对,是清肺化痰,还能促进消化,通便效果非常好……”何长进掰手指头,掰到后面自己记不全了,推推眼镜说,“反正你说西瓜籽有很多功效,你每次都挑籽多的西瓜买,所有籽都吃进去,一粒不吐。”
王于漾,“……”
他指指垃圾篓,“那些籽都是我弟吐的。”
路边的周易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把夹在指间的烟往嘴里送,目光漫不经心的扫动着车流。
一两分钟后,有辆普通的黑车开过来,在他面前停下,他喷出一口烟雾,抬脚走到副驾驶座那里,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很快消失在街角。
第11章
西瓜籽的事以王于漾甩锅给周易收尾,他从何长进嘴里听到了一个人名,小邱,原主的手机里没有这人,不知道是谁。
“小邱给我打电话了。”何长进说,“这个周末她搬新家,喊我们去吃饭。”
王于漾不动声色,“搬新家?”
“对啊,搬到咱斜对面的小区。”何长进搔头,“其实她是想直接找你的,只是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姑娘家家的,脸皮薄,就让我来说一声。”
王于漾得出两个信息,小邱是女的,年纪不大,之前跟原主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何长进问道,“你去的吧王哥?”
王于漾笑,“我就不去了。”
“你还在生小邱的气吗?”何长进急道,“她都跟我说了,那次她不是故意要进你的房间,是听见有人翻东西的声音,以为是小偷,没多想就进去了。”
他撇嘴,“她是听错了才进去的,真的没别的意思。”
王于漾的眼底一闪,原主就是因为这件事生气?
房间他早翻过了,没什么异常。
难道说,原主像阿南一样,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别人进自己的房间?
或者……有什么是他没翻到的?
何长进摘下眼镜,抹了把秀气的脸,“王哥,小邱跟我俩认识快两年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的,平时没少给我俩做好吃的,你就原谅她吧。”
“行了。”王于漾抬手揉额角,“我去。”
何长进立马咧嘴,“那到时候你俩好好谈一谈,把疙瘩什么的都解开,我夹在中间快难受死了。”
王于漾心想,是要谈谈。
原主的死,总要查清楚的,现在一点眉目都没有,说不定能从小邱那里找出来。
接下来是何长进花式夸小邱,夸的天花乱坠,心思全摆在脸上跟眼睛里,藏不住。
王于漾懒散无骨的窝在沙发里,“你喜欢她?”
何长进的脸一红,“没,没有。”
王于漾拨了下耳侧发丝,“喜欢就追。”
何长进抠手指,扭扭捏捏的,“王哥,你说你要换一种活法,现在我信了,以前的你绝对不会这样说。”
王于漾突然有点好奇原主是什么样的人了。
要不回头让周易帮他查一查?
王于漾又想,可是那孩子明说过不管,有点不好办啊……
。
何长进走了之后,王于漾回房间搜找,他花了一个多小时,把能找的地儿都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没有目标,没有范围,只凭一个挥之不去的怪异感觉,想发现点不寻常的东西很难。
将近零点的时候,周易回来了。
王于漾哈欠连天,“怎么这么晚?”
“有点事。”周易上阁楼,“你等会,我冲个凉。”
王于漾嗅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很浓,但他行动没有任何不便,看来自己没受伤,沾的是别人的血。
周易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他突然顿住,站在楼梯上往下看,“不该问的不要问。”
王于漾挑眉,“嗯?”
周易继续上楼,语气冷漠,“你最好不要让人知道你的嗅觉过于敏感,否则你会招惹很多麻烦。”
王于漾的神情慵懒,“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他见青年看过来,就笑着说,“我的身份也是,小易,你看,叔叔对你有多不同。”
周易,“……”
不多时,周易换了身衣服下来,“走吧。”
王于漾拿上手电筒,视线落在他身着黑衣黑裤的高大背影上面,“你背得动我吗?”
周易转头。
“我的意思是,”王于漾扣上黑色棒球帽,“到时候遇到突发情况……”
周易打断他说,“我会丢下你。”
王于漾叹息着啧了声,“小易这么狠心啊。”
周易开门出去。
王于漾慢悠悠的关门,打开手电筒走在他后面,“这么晚了,我们怎么过去?”
周易没回应。
王于漾抓着扶手慢慢蹭着台阶下去,换了个话题,“晚上我尝试了你说的泡面,味道太大了,跟你下的面没法比。”
他摆动手电筒,照照楼道,“泡面吃不下去了,我就用手机上的那什么美团软件,在评价很不错的一家店叫了一份牛肉面,结果吃着发现也比不上你做的,小易,还是你最能干。”
周易说,“你闭嘴。”
王于漾呵笑,“好啊。”
周易面无表情的大步下楼,又大步上楼,将还在五楼磨蹭的男人捞起来,夹小玩偶一样夹到楼下。
王于漾听着青年的呼吸声,一点儿都不喘,他用满意的口吻说,“看你臂肌这么有力,叔叔就放心了。”
周易嗤道,“沈二爷被一个男的这么对待,心里就没有一点不痛快?”
王于漾摩挲几下手电筒,忽地笑起来,“你猜?”
周易在昏暗的光线里低头看向男人,发现他一张脸阴测测的,像鬼魅。
一束灯光扫来,周易眼睛不适的偏开头,“照我干嘛?”
王于漾照他的脸,懒懒的说,“看你啊。”
他可怜的叹气,“我不照一下,你的鼻子眼睛嘴巴我都看不清。”
周易按住男人的手腕,将手电筒移开,他绷着脸,冷声开口,“别玩了。”
“行,那不玩了。”王于漾淡淡的说,“我们怎么过去?有车?”
态度跟气息说变就变,性情无常。
周易把视线从男人脸上收回,径自前行,“跟我走就是。”
王于漾将手电筒对着他的背影,又恢复了先前的和蔼可亲,“小易啊,你慢点走,照顾一下有点残疾的老年人。”
“……”
。
周易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辆吉普车,王于漾一坐进去,就被各种气味围绕。
“你在车里睡过女人?”
周易的方向盘打偏,车轮擦过柏油马路,扭成“S”形冲向路旁的树木,一个刺耳的急刹车后停了下来,离树干只有几厘米。
副驾驶座上的王于漾伸头看看,“刚才可真危险,差一点就撞上去了啊。”
周易额角的青筋暴跳,“你不要说话。”
王于漾,“……”
两秒后周易拍方向盘,低吼道,“我让你不要说话!”
“没说啊。”王于漾扭头,关心的说,“你出现幻觉了?还是说,关车门的时候把脑子夹了一下?”
周易用手掌盖住脸,一副想死的样子。
王于漾动动鼻子,“我收回那句话,睡的是男人。”
周易的声音冰凉,“你说什么?”
“不是你。”王于漾剥着巧克力的包装纸,“是你的车主朋友,办事点在副驾驶座,你看看我这座椅底下,可能有一两个没用的T,清凉的薄荷味。”
周易没看,他不咸不淡的从口中蹦出一句,“警犬都不如你厉害。”
王于漾谦虚的摆手,“也就一般了。”
周易翻白眼。
王于漾把手放到脑后枕着,嘴里吃着巧克力,“窗户都打开吧,味道有点冲。”
周易的眉峰拢了拢,“我不知道。”
“嗯。”王于漾的声音模糊,“你要是知道,肯定会洗车。”
周易闻到旁边飘来的巧克力香味,他把手往口袋里伸,摸出烟盒说,“我认识的人都是能力者,嗅觉异于常人的也有,却不像你这么特殊。”
王于漾舔掉嘴边的巧克力,“夜盲症是我用了这副身体才出现的,嗅觉异常方面,原主可能也没有这样的状况。”
他轻描淡写,“我一来,什么都不对劲了,真有意思。”
“最有意思的是,我没有原主的记忆,就像是被一键删除了,干干净净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车里静的过了头。
周易看着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目光深暗不明,“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王于漾闭着眼睛,“就当是叔叔跟你唠家常吧。”
“唠家常?”周易冷笑,“你是想抛几个诱饵勾起我的好奇心,再找个机会让我帮你调查原主的事情吧。”
王于漾哎了声,唇角上扬道,“你聪明的让叔叔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周易,“……”
车在路边停了几分钟,重新上路。
这回王于漾低头刷手机看新闻,周易专心开车,两人没有过交流。
。
三名园都是独栋小别墅,带花园,绿化面积做的非常好,周边环境很清新雅致。
王于漾下了车,视野里只有零散的小光点,来自路灯跟别墅的窗户,其他区域都是一片深黑。
手电筒不能打了,他现在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周易低声说,“闭上眼睛。”
“不用闭。”王于漾说笑,“我看不见你。”
穿一身黑,站在黑暗中的周易,“……”
突有清冷的气息扑向王于漾,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扛到了肩上,“你……”
“别出声。”周易警告了声,就不再开口。
王于漾被青年扛着移动,他的世界里,那些小光点像是在晃,模糊的他眼睛难受,他干脆合上了眼皮。
耳边是清晰的呼吸声,从平稳变得粗沉,他留意着青年制造出的细微响动,判断出是翻高墙进了花园,等到他被放下来时,有点想吐。
王于漾干呕。
周易的面色一沉,“你敢吐出来,我立马离开,不会管你。”
王于漾深呼吸,他摸索着抓到一条手臂,往下摸是一只手,宽大,骨节分明而且很硬,掌心粗糙,虎口处的茧子有点厚。
头顶是极度冰寒的声音,“摸够了吗?”
“还没呢。”王于漾小声说,“等叔叔给你摸摸看有几个手锣。”
嘴上调侃,他却放开了那只手,眼睛对着一处稍微大一些的光点,“花园里亮着灯啊。”
周易嗯道,“刘峰在你的两点钟方向。”
王于漾感到意外的眯了眯眼睛,“这么晚了还没睡?他在干嘛?”
周易说,“打理花花草草。”
王于漾一脸古怪,他这时候就很羡慕眼睛好使的人了,看不见看不清都很让他无力。
“刘峰穿的是睡袍,就他一个人。”周易描述看见的画面,“他蹲在花丛里,一边翻动花草,一边哼歌,心情很好。”
王于漾把帽檐往上抬抬,“今天刘峰出席葬礼的时候看着很正常,而且他还在沈氏上班,没疯没病,半夜不跟老婆睡觉,跑出来打理花草难不成是他的解压方式?”
下一刻,王于漾的呼吸声微顿,“你有没有觉得这房子哪里不对劲?”
周易瞥向男人,“什么?”
王于漾说,“湿气太重了。”
周易动动薄唇,“S城这个季节的湿气都重。”
“重的离谱。”王于漾严肃的蹙起眉心,“湿答答的,很不舒服。”
周易尚未言语,就听到男人嘀咕了句,“我讨厌下雨天。”
他把男人的厌恶看进眼底,难得的真实。
王于漾现在有严重的夜盲症,视野变得很窄,脚下那一块是看不见的,他沉吟几个瞬息就蹲下来,伸手去摸地面,果然如他所料,很潮湿。
周易也蹲下来,“我之前来查探的时候地面是干的。”
“最近没下过雨。”王于漾说,“大晚上的往花园里淋水干什么?”
周易说,“这几天高温,可能是浇花的时候顺便洒的水。”
“不像是顺便。”王于漾小范围的摸着地面,“像是刻意洒的。”
周易说,“刘峰回屋了。”
王于漾停下摸地的动作,“进去了吗?”
周易看着刘峰走进客厅,关门,“嗯,进去了。”
王于漾问道,“他什么样子?”
周易没有什么情绪的来了句,“不就是老白兔样子?”
王于漾笑容满面,“小易,想不到你挺有幽默感的啊,但是现在的时机不是很合适,你说是不是?”
周易的面部肌肉抽了抽,“刘峰一路笑着回去的,看起来很开心,很满足。”
王于漾听的浑身毛毛的,他起身说,“你带我去刘峰待过的地方。”
周易欲要把他往肩上扛,被他拦住了,“我还没缓过来,现在不能再让你扛了,不然我能吐你一身。”
“这样。”王于漾说,“你走前面,我跟着你。”
周易沉默了会,“你抓我衣服。”
话落,他的胳膊就被抓住了,耳边的是男人的笑声,“小孩子才抓衣服。”
“……”
第12章
花园里的灯关掉了,王于漾的眼前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完全是靠鞋子蹭地,慢慢蹭着跟在周易身后。
经历过无数次大风大浪的他因为夜盲的状况,搞的有些神经脆弱。
从生到死,再从死到生,也才几天时间,还不到一个礼拜,事情太多了,他没顾得上适应。
王于漾在黑暗中挪蹭,耳边是青年压低的声音,“到了。”
他呼出一口气,又听到一声,“手拿开。”
周易不等男人做出反应,就拨开了抓着他胳膊的那只手,发现被抓的地方有块脏印子,他的面色黑沉。
“拨这么大力干什么。”王于漾揉了揉手掌,“你把叔叔弄疼了。”
周易面无表情的背过去,“快点!”
“又生气了,小易,你的克制力不是军队里面最强的吗?退步了啊。”王于漾蹲到一半停下来,“花园里没有多腿小动物吧?”
周易扯扯嘴角,“你觉得呢?”
王于漾的额角滑下一滴冷汗,看不见只能靠闻靠摸,万一摸到什么软软的,或者是硬硬的,长长的,有两排小短腿的东西……
“妈的。”他轻骂了声,克服心理的恐惧,缓慢的蹲到了花丛里面,眼睛也闭了起来。
没有腐烂的恶臭味,没有一丝血腥气。
只有花草香,泥土的气味,疑似路灯的铁锈味,以及……严重到让人感觉全身湿腻的水气。
周易看男人往花丛里趴,身体前倾的弧度有点大,他低低的喊了声,“喂。”
王于漾吓一跳,“有虫子?”
周易说,“不是。”
“那你喊我干什……”话没说完,王于漾就失去平衡的跪了下去。
周易轻嗤,“我正要提醒你。”
“……”
王于漾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泥,“我没闻到什么不寻常的气味,所以说,刘峰真的只是大晚上睡不着,出来打理花草?”
周易警惕的扫动四周,“也许吧。”
王于漾说,“土被翻过。”
周易睨了男人一眼,“是有翻动过,但是不深,只有一两厘米。”
王于漾挑眉,“给花草松土?”
周易说,“没有其他线索的情况下,的确是这样。”
王于漾陷入沉思。
周易看着别墅二楼亮起的那扇窗户,“刘峰是沈氏的高管,你作为他的老板,对他就没一点了解?”
“你当沈氏就他一个高管?”王于漾抓了抓汗湿的后颈,“再说了,老板不管下属的私生活。”
周易将视线挪到男人脸上,“他要不是老白兔,你也不管?”
王于漾抬眼笑,“小易,怎么了这是,你跟老白兔过不去了是吧?”
周易转开头,“现在我们去二楼,老法子,我扛你上去。”
王于漾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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