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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琼楼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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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琼楼这才发现每个女孩子都背着形状可爱的小背包,陈瑶和李蕊也蹦蹦跳跳地走上前来。
  “老师,我们进去吧。”陈瑶提议道。
  “好的,准备舒展筋骨了。你们可要游慢点哦,我岁数大了,照顾一下老人家。”季琼楼边走边开玩笑地说道。
  “老师,以后不许自称老人家,很违和。破坏了我大脑里金光闪闪的画面。”陈瑶又满血复活了,一脸顽皮地说道。
  季琼楼爽朗一笑,走进游泳馆的大门。李蕊则批评陈瑶说话没大没小,陈瑶那是满不在乎的表情。
  秋日的游泳馆确实少了夏日那种喧嚣,沉静中不失活力。对于健身方式以游泳为主的人群则不分季节坚持到馆塑造自己的身体。
  男士泳衣不必多说,千篇一律。女士泳装则设计考究,裁剪多样。陈瑶最先从更衣室出来穿着可爱的白底湖蓝玫红碎花相间的连体泳装。随后李蕊出来,是时下流行的藏青色比基尼三点式泳装,显得肤色白皙,好身材一览无余。
  季琼楼已经在泳池边试水温,他是那种穿上衣服显瘦,脱下衣服身材很健硕的成熟男子。对于如何保持完美的身材,季琼楼从未刻意为之,偶尔爬爬山,游游泳,虽然仅此而已但却身型健美,魅力十足。此刻,他望向女士更衣室的出口,他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他希望在身着泳装的卓梦身体上看到自己期待已久的答案。当这一刻快要来临的时候,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和难掩的激动,想到这里竟觉得自己又多了几分可笑。
  万万没有想到,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卓梦竟然穿着一身花色艳丽的旗袍。不对,严格意义上来说确实是泳装,连体的旗袍泳装,上身完全是照着旗袍的样式来做,下身则是延伸到大腿根部的紧身短裤。居然有这么保守的泳装,自己怎么从来没有注意过。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卓梦身材确实好极了,凹凸有致,曲线玲珑,丰挺的胸形被紧身泳衣勾勒得浑圆挺拔,线条下行到腰肢的地方突然收缩,宛如细腰的古董花瓶一般,腰下曲线伸展开来两道圆弧包络着臀部,再往下延伸出两条修长白皙的大腿。美则美矣,季琼楼却不免失望,见证自己设想的机会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溜走了。
  “小梦,我记得临走时,把你这封建礼教式的泳衣藏起来了换了一套比基尼,怎么又被你找到了。”陈瑶坐在泳池边双脚打着水花不解地叫道。
  “瑶瑶,我都看到你悄悄地使坏了。”卓梦嫣然一笑犹如夏日湖面微风掠过的涟漪,说道,“我不太适应那么夸张的泳衣,况且老师还在。”
  季琼楼微微一笑,自己也不知道是失望多点还是理解多点。
  “你们快下来啊,这里是泳池,不是咖啡馆,干嘛一直聊天啊。”李蕊已经在泳道里翱翔了,她一边轻松自在地仰泳,一边和岸边的人打招呼。
  李蕊确实游得不错,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样子。远处的泳池传来教练的口哨声,好像是金易大学游泳队的运动员在刻苦训练,口哨声在游泳馆高大的穹顶回荡。
  卓梦也娴熟地下水了,虽然游泳速度缓慢,但泳姿很优美。
  池边就剩季琼楼和陈瑶了,两人面面相觑。
  “老师,你说好教我的哦,她们太不讲义气了,都自个儿玩自个儿的了。”陈瑶扑闪着光彩熠熠的丹凤眼一副哀求的表情看着季琼楼说道。
  “当然,这是我的教学任务啊。来先教你第一步……”
  大家玩得都很尽幸,在水里女孩子都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孩子,释放出了天真和烂漫。半天下来,陈瑶也学会了水中绝技就是卯足劲扑腾从而保证身体不至于下沉,李蕊号称那是垂死挣扎。这会儿,一个人在那儿玩得不亦乐乎,说是找到感觉了。
  季琼楼游了几个来回便坐在池边的白色躺椅上休息,卓梦递来一条白色的大毛巾,季琼楼道过谢后,从包里拿出两罐可口可乐,递一罐给卓梦,两人便裹着毛巾一边喝可乐一边看着泳池里的李蕊和陈瑶嬉戏。
  “老师,你觉不觉得时间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卓梦一边用裹着背部的白毛巾擦着发梢上的水珠一边扭头看着身旁的季琼楼说道。
  “某种意义上,确实很奇妙。”季琼楼轻摇着可乐罐,一阵气泡收敛的声音微微响起。
  “您真能理解我所想的吗,老师?”
  季琼楼转过脸看着卓梦,微微一笑,那笑容温暖纯真。
  “或多或少。”他望着玻璃墙身外晴朗秋光下随风摇曳的桂花树缓缓说道,“人静下来的时候往往能够思考活着的意义。如果有得选,很多人都会放弃现在的生活方式。”
  “您说的我理解,可能每个人都是活在约定俗成的框架里,没有人有勇气跳出去。但您说的这些与时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我说的没得选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法选择,而是为了生活不能够选择。时间的奇妙就在于,一旦你做了惊世骇俗的选择,许多年以后随着时间慢慢地过去,你也就觉得无法接受的选择也是如此地微不足道,怎么样都是完美的人生。”
  卓梦耸肩一笑,抿着可乐,裹着毛巾的样子活像一直雪白的波斯猫。
  “说的真好,怎么样都是完美的人生。”
  季琼楼望着桂花树的姿影,似乎能感受到那香甜的气味,不禁陷入思索。
  “老师,你曾经有没有做过惊世骇俗的选择呢?”
  “称不上惊世骇俗,但确实是一个十分艰难的选择。”
  “什么样的选择?”卓梦不避讳地追问道,看着季琼楼的眼神有一定的期许。
  季琼楼倒是一时语塞,将手中的可乐放到地上,双手捧着眼睑摩挲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老师不方便回答也没关系的,我就是随便问问,我这样问确实有点失礼……”
  “不。”季琼楼打断卓梦的话,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说道,“这并没有不方便,原本你不问,我也打算告诉你的。你记不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吃饭时,我和你们讲过大学时我有个女朋友,也是我的高中同学。”
  “记得,印象还很深。”
  “她去世以后,整整一年时间我都无法相信,我觉得她还在世上,只是暂时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我不相信,死亡是可以把人与人的联系隔断,我总觉得死是生的延续,也可以理解成死并非什么独立的存在,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如果想要找回她总有什么方法,总有一条通道可以联系死者与生者。之后的几年,我活得很空洞,我一直在寻找那条通道,然而一无所获。后来我认识了现在的妻子静秋,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逐渐带我走出了精神的泥沼,也就是那时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要忘掉那个去世的女孩,把爱全部给静秋。”
  卓梦眼圈微红,她不断摇晃着可乐,抬头望着游泳馆的穹顶,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老师,您做到了吗?”卓梦转头直视着季琼楼的眼睛问道。
  原本季琼楼认为能够很轻松地回答卓梦提出的问题,但此时面对着卓梦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竟一时无言以对。他觉得卓梦和上官水月是如此的相像,不,现在直觉上就是同一个人。
  “我,做到了。”这个回答连季琼楼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老师在撒谎。”卓梦突然变得咄咄逼人,她那盛极的容貌配上那极冷的眼神居然让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威严,不免让人心里微微一惊。
  “也许你是对的。有句话我一直没有对你说过,现在我告诉你,你可以只当做笑话来听。”季琼楼也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
  泳池里,李蕊和陈瑶玩得开心极了。这会儿在李蕊的指导下,陈瑶似乎逐步掌握了一些要领。
  “老师的话,我从来都是认真听的。”
  “小梦,你特别像一个人。我死去的女朋友上官水月。相似度甚至超过了孪生姐妹的程度。”季琼楼说完这句话,仿佛卸掉了心里的大石头一样,简单平常的话,也许在男女同学或者年轻情侣之间是信手拈来的语言。但毕竟,季琼楼作为一名教授对自己的异性学生说这样一句话是不合适的,同时也需要相当的勇气。
  卓梦出乎意料地笑了,那笑容明显不是附和别人的礼貌性微笑,而是像自己被别人理解了一样感动的笑容。
  “一定让你觉得老师是个轻浮的人,还和自己的学生开这种玩笑。”季琼楼显得有点尴尬地说道。
  “我相信老师,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看看上官水月的照片,是不是真的和老师说的一模一样。”
  “下次,我带给你。”季琼楼说出这句话,内心却有种莫名其妙的激动。
  “老师,您说我像上官水月,除此之外,您是不是想得到我的什么反应,我看您半天了,总有这种感觉。请老师原谅我的心直口快。”卓梦美丽的瞳仁突然变得深邃起来,像幽静的深潭。她许久凝视着季琼楼,对方甚至一度变得局促起来。这哪是老师面对学生啊,简直可以互换一下身份。
  季琼楼“呵呵”干笑两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的表情。
  “没有,小梦。老师就是随便扯扯。都说了,你可以当笑话来听,你怎么认真起来了。”
  “或者老师今天想从我身上看到什么惊人的发现,您是这样想的吗?”卓梦抽掉裹着上身的白毛巾露出傲人的身材,她一边将毛巾叠放在皮肤滑腻的腿上,一边侧脸盯着季琼楼的双眼问道。
  季琼楼听完这话,一阵心惊。莫非眼前这位姑娘会读心术吗,还是她只是开玩笑地随便一说。眼前的卓梦不如上官水月那般容易让人亲近,甚至带有一点点凌人的气质,难道这是因为从小在豪门上流社会环境中生长的关系吗?眼前的她突然变得有点陌生起来。
  “小梦,我觉得这样聊下去,老师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登徒浪子了。”季琼楼本想表露心中的不快,然而毕竟自己是师长,不该破坏一个谈话的气氛,于是便和颜悦色地笑了起来说道。
  “老师,是我不会说话。您不要和我计较,我和父母说话都是没大没小的,这也许就是我从小被她们宠坏了的缘故。说出来真难为情。”
  卓梦终于露出可爱的笑容,让人完全放松下来。季琼楼惊讶于一个女孩子居然可以把凌人气质和可爱娇媚转换得如此自然不做作。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季琼楼说完,仰头喝干可乐。
  “老师,您刚才说,总有一条通道可以联系死者与生者,为什么后来不坚持自己的信念了呢?”
  “正如你说的时间是个奇妙的东西。我把当初的事情都看淡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老师,您说的话也不可信,因为您讲的只是一个道理,您并没有亲身实践。就像您说的,您没有做过惊世骇俗的抉择。”
  “可能是没有机会了吧,我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就像你说的活在约定俗成的框架里。”
  “是没有遇到让您做出抉择的人吧,联系死者与生者的通道其实就在那里,生死并不都是两种时空,也许有轮回,先去的人或许会以后来者的身份和您并行于世,也说不定。”卓梦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其实也是鼓足了勇气说了出来。
  季琼楼听到此处,除了惊讶还是惊讶,自己猜测的事情,眼前的女孩子以一种隐晦的语言表达了出来。照理来说,自己可以趁现在多做点什么,但潜意识告诉他,有些东西不能再继续了,就算要继续也不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
  “小梦说的很有哲理。谈了这么久,身体有点冷了,我先下去游几个来回。”季琼楼忙不迭地逃进泳池。
  “老师……”卓梦银牙紧咬下唇,欲言又止,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躺椅上,红着眼圈。
  “老师,小梦怎么又像要哭啊。”泳池里的李蕊向季琼楼问道,“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啊。”
  “没关系,我刚才讲了一个伤感的故事。”
  “老师,我也要听。”陈瑶在水中雀跃过来。
  “那你游泳追上我才行。”
  “老师真坏。”
  桂花浓郁甜甜的香味缓缓地浮动在黄昏微凉的空气中,游泳馆安静地承受着夕照,一片红彤彤的光影,落在季琼楼身上,落在三个女孩身上,大家说笑着离开,卓梦一言不发,神情忧愁。


第16章 无端祸降红颜泪
  金易第一人民医院是一片规模恢弘的建筑群,有儿童医院、疾控中心、门诊部、急诊部、住院部等各种机构,高楼林立,楼前广阔的广场上车来人往,男女老少络绎不绝。苏静秋好不容易找到停车位,将白色天籁安置好,从车上下来。秋天上午特有的澄澈阳光通透地照着她白皙的脖颈,脸色稍显苍白,头发高高挽起在后脑勺束成髻,显得整体精神。尽管憔悴浮现在脸上,但细腻姣好的皮肤和薄而精致的单眼皮给人的印象十分年轻,像极二十多岁女性的容颜。
  苏静秋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小巧修身的黑色西服内穿一件衣领别致的宝蓝色衬衫,下身套裙,脚蹬高跟鞋,脚步急促。她今天带着隐形眼镜,可以看到眼部淡雅的妆容。从单位请假出来,下午上班前还必须赶回杂志社,现在时间已接近十一点了,所以显得行色匆匆。
  她径直走进门诊部的一楼大厅,穿过来来往往的人流,顺着电梯上了二楼,直奔服务台而去。向护士报上姓名后,她拿到了资料。
  上次检查的时候,B超报告给出的结果是子宫内可见肿瘤两处,后又做了宫腔镜检查,妇科主任是位五十多岁的身材魁梧的老妇人,她凝视着诊断报告,眉头紧蹙,摇头不语。当苏静秋问病情的具体情况时,妇科主任将报告平放在办公桌上,双手把略微下滑的眼镜戴到更高的位置,然后十指交叉搁在报告单上,一字一顿地说:“苏小姐,从检查结果来看,不太乐观。”
  苏静秋盯着妇科主任茶色镜片后那双理智冷静的眼睛问道:“蔡主任,您就直说吧,我没关系的,应该都可以治疗的。”
  “疑是子宫内膜癌。”蔡主任说完摘下眼镜,“不过,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苏静秋一时间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答案,觉得头部一阵晕眩,周身燥热,她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前额,然后身体前倾小声地问道:“子宫内膜癌?”
  再坚强的人听到这样的诊断结果,都瞬间变得无助而无力,连问话的声音都变得沙哑,弱小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蔡主任看着苏静秋似乎为难地蠕动了一下嘴唇,而后避开对方的眼神,用开朗的声调说:“还不确定,一般情况下年轻女性这种病例很少见,需要进一步做分段刮诊。还有,现在的医疗水平,治疗效果都不错。思想上要放松。”
  上次和蔡主任对话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这次拿到检查结果,自己甚至都没有勇气先看上一眼,苏静秋惴惴不安地拿着报告一步一步地走出主任室。
  “苏静秋。”一个男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吴敏君。”苏静秋转过身有气无力地看着对方说道。
  吴敏君身穿白□□袍,身高一米八五左右身材伟岸,肤色黝黑,五官棱角分明。他表情冷峻地看着苏静秋,苏静秋印象中他从未有过笑容,无论看谁都是一样的冷冷的表情,但这并不说明他是冷漠的人,而现实却恰恰相反。
  “我在二楼电梯口看到了你,报告出来了吗?”吴敏君双手插在医袍插袋里,胸前全部敞开,露出贴身的黑色T恤,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苏静秋问道。
  “是的。”
  “给我看看。”吴敏君不由分说地从苏静秋手中抽走报告。
  苏静秋心里有点不快,这种东西属于个人隐私,即使是老同学也没有道理看别人的检查报告。
  “还我,我要去找蔡主任。”苏静秋伸手要资料,目光严肃地说道。
  “我也是医生。”吴敏君快速翻阅着,渐渐皱起了眉头,目光变得更加冷峻。
  “你不是妇科,再说我主治医生不是你。”
  苏静秋依然伸着手,向前逼近一步。
  吴敏君合上报告,递给苏静秋,声音低沉地说道:“我在外面等你。”
  苏静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抽回资料,一言不发地走开。
  吴敏君怔怔地立在原地,如同雕塑般屹立不动。半响,他低头走出长廊,在大厅的等候区找到空位坐了下来。
  来往的护士看到心脏外科的主任医师面无表情坐在妇产科的患者等候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妇产科实习医师方雅燕路过此处,步态率性地走上前来。吴敏君抬眼看到她点头致意。
  “师兄,你怎么坐在这里?”方雅燕见谁都一脸微笑,让人觉得是位非常乐观向上的女孩子。说来也巧,她和吴敏君是双料校友,同样毕业于复旦大学医学院,同样赴美留学华盛顿医学院。吴敏君一般不愿多与人交流,唯独她例外。
  “等一位熟人。”
  “女人吧。”方雅燕故作神秘一笑说道,在吴敏君身旁的坐下。
  “老同学。”吴敏君一边抬起左腕看表一边回答道。
  “师兄的同学不都是同行吗”
  “不,以前的事情你不了解。”
  “我倒是想多了解一下师兄,但你也要给机会啊,要不中午一起出去吃饭,咱们把酒畅谈,怎么样?”方雅燕这样的年轻女孩在留美期间都受到了西方文化的感染,讲话率性,敢作敢为,甚至有点不羁的浪漫。
  吴敏君至今仍是单身,倒不是因为不讨女人喜欢,恰恰相反很多女性主动追求过他,但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拒人于千里之外。在金易第一人民医院也被同行们视为怪人,不懂讨好领导,说话态度强势,但医术一流,男同事大多不喜欢他,但折服于他高超的医术,女同事并没有人说他不是,甚至背后议论他是个性感的男人。
  “我约了人,还有白天我从不喝酒。你也不能,懂吗?”吴敏君唯一缓和的表情可能就是微微弯起单边嘴角,在他自己来说可以视为微笑,但别人看来那分明就是高傲神情。
  “师兄,你这话讲的就没有你外表那么酷了。一个月前,我明明看到你中午喝得烂醉,一身酒气。但无法令人无法相信的是,你醉成那样居然做了一台很漂亮的手术,结果人家不领情,家属把你给结结实实地告了,差点吊销你的医师执照,幸亏院长利用人脉前后周旋才平息了事态。”方雅燕斜眼坏笑地看着吴敏君揭了他的短。
  “因为医院需要我,那以后我没碰过酒杯。”吴敏君不以为然地望着等候区的排号荧屏说道。
  “师兄,你这人说话就是太直,这点比较像我。还有你这张比变形金刚还坚硬的脸实在应该多点表情才可爱。”方雅燕是唯一敢和吴敏君开玩笑的人,吴敏君对她也没辙。
  “你不忙吗,我让蔡主任给你安排练习的机会。”吴敏君今天显然有点心事,不愿多讲话。
  “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同门相残。师兄,你果然是冷面杀手。祝你好运。”方雅燕冲吴敏君做了鬼脸起身离开。
  吴敏君仍旧单边嘴角微微一弯算作回答。
  方雅燕进入门诊长廊时看到一位着装优雅、气质绝佳的女人失神地往外走,高跟鞋敲击地砖的声音显得迷茫无措,两人擦肩而过,苏静秋丝毫没有注意谁在看她,目光空洞地走出长廊。
  她从大厅走到电梯口,准备下楼,也没有去搜寻等候他的吴敏君。这时候,她什么心情都没有,等待她的是一场艰难的抉择。
  吴敏君眼角的余光看到苏静秋的身影,再转头一看,立即起身小跑过去。他站在下行电梯上,他看不到身前的苏静秋此刻已泪眼婆娑。他想喊住她,但看到她如此消沉的背影,便不再作声跟在后面。
  苏静秋走出门诊大楼,迈向门前的台阶,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身后的吴敏君,目光凌厉,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你这个人烦不烦,我们很熟吗?一步不离跟着我什么意思啊?”
  吴敏君依旧面无表情,炯炯有神的双眼强势地注视着苏静秋,仿佛永远理智冷静的杰出杀手一样。
  “我只关注在乎的人。”
  “莫名其妙,我们充其量只是两年的同学,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苏静秋知道自己是迁怒于人,但此刻她已没办法顾虑别人的感受。她转身走下台阶,脚步突然一顿,身体失去平衡。吴敏君立即上前扶住了她。
  “你松开,OK,是我今天不可理喻,但请你离我远点,拜托,我真的很烦。”优雅的女人一旦认真起来震慑力也是相当强的,苏静秋柳眉皱起,清秀的单凤眼射出刀锋一样的严厉光芒。
  然而,吴敏君却视若不见。他不由分说地拉起苏静秋的手,快步走到广场前的停车位将车门打开,把女人塞了进去,然后自己走到另一边发动引擎,黑色的捷豹轰鸣几下呼啸而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难道你还觉得我不够烦吗?”副驾驶座位上的苏静秋说完气急败坏地哭泣起来。
  “哭吧,这样心情会好一点。”捷豹已飞驰在环城高速,吴敏君从车前抽出纸巾递给苏静秋。
  哭完之后,苏静秋心情多少平复了一些,车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蔡主任说,我必须尽快手术,但是这个手术我不能做。”苏静秋望着窗外连绵的青山轻轻地说道,然后深深地呼吸,眨动眼睛将泪水压抑着。
  “子宫切除术。”吴敏君毫无感情色彩地说出这几个字,仿佛复述专业术语一般。
  “你怎么知道?”苏静秋不解地问道。
  “我是华盛顿医学院全额奖学金的毕业生。”吴敏君机械的语言,冰冷的语调让人怀疑他有没有人类的感情。
  “我不想做这个手术,这样一切都完了。”
  “你的事情我全都了解。”吴敏君降低车速,此时已下环城高速,转向一条幽静的山下公路。
  “你怎么会了解?”苏静秋越来越不能理解他的话语。
  “你和金易大学电子信息工程系的教授季琼楼结婚后,一直未生儿育女,对了,那时候,季琼楼还不是教授。所以,做了这个手术,就意味着你们今后都没有可能再要孩子。”
  “这些事情我好像没对你讲过。”
  “我说过,我只关注在乎的人。”
  苏静秋无言以对,纵然感觉吴敏君的话莫名其妙,但也不好再对他发火。
  “你干嘛带我来这个地方?”苏静秋对于青山一带最熟悉不过了,这里是金易大学的后山,大学那会儿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来这里吃饭,这里的淡水清粥馆是那时候她的最爱。
  “现在是午饭时间,没胃口的时候,我就喜欢来这边喝粥。”
  “你也喜欢这家店?”
  吴敏君没有回答,他麻利地将车停在淡水清粥馆前,熄火下车,等待着苏静秋。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饭店。
  “请问就两位吗?”年轻的女服务员穿着别致的工作服迎上前来。
  “嗯,靠窗的位置。”吴敏君脱下医袍拿在手里,这次出来衣服都没有换。
  “有空位,两位请跟我来。”服务员带领他们走了进去。
  这家店临山而建,玻璃墙身架构,完全掩映在山体绿树的浓荫里,远远望去显得清寂而洁净,令人休闲放松。
  两人坐在高大玻璃墙下的白色遮阳伞下,实木的餐桌和座椅被漆成深棕色,一盏半球形的银色吊灯由地面延伸出来的细长灯颈投放在木桌上方,弧度如同饮水的白天鹅,又似细长花颈弯下后吊着的花骨朵。身后不远处是一盆茂盛的发财竹,旁边是一个低矮的杂志陈列柜,上面摆放着花花绿绿的时下热门杂志,这在苏静秋来说是最为熟悉不过的事物。窗外不远处是青山翠柏在秋日阳光下无声静默,四下一片寂静。
  “大学时,我常来这边等一个女孩子。”吴敏君很少谈及自己的事情,一旦说起来眼神里发出异样的光彩。
  “你女朋友吗?”苏静秋淡淡地问道。
  吴敏君轻轻摇摇头,喟然长叹。
  “暗恋。绝望后,我就离开了金易大学。”
  “这个事情,从来没听你讲过啊?那个女孩子是我们系的吗?”
  “是,你也认识。”
  “叫什么名字啊?”
  吴敏君单边嘴角微微一弯,摇头不语。
  “那时候,星期六我总能在这边看到她,有时候一个人来,有时候和几个女同学一起。”
  “那时,我也经常休息日过来,饭后就去登山,每次都在上午十点左右的样子。想想那段时光,真是挺美的,无忧无虑,每个面孔都是那么青春,满脑子的画面都是绿树青山,白衣飘飘。”苏静秋暂时搁下痛苦,无限回味着从前。
  “苏静秋。”
  “嗯。”
  “接受手术,活下去。”吴敏君极度认真地看着苏静秋的双眼说道,眼神里充满了坚毅和力量。
  苏静秋望着窗外,视线逐渐朦胧。
  “真的别无选择吗?”
  “如果有,我一定告诉你。”
  “我懂。”


第17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当天晚上,苏静秋准备找机会把医院的检查结果告诉丈夫,但不知道为什么几次话到嘴边都没能说出口。看见季琼楼温暖纯真的笑容,就无法将这一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以苏静秋对季琼楼的了解,一旦将病情如实相告,他肯定会以她的健康为重,劝她接受手术。这样一来,自己永远就只有遗憾,那样丈夫人生也不会完满。如果单纯享受养孩子的过程,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去领养之类,但总感觉还没有到那种无计可施的地步。一定还有办法,她在心里默念着。苏静秋是个表面文弱实质坚强独立的女人,无论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她总是把难题一个人扛下来,等到云淡风轻的时候,才与身边人轻描淡写地聊一聊当初的心情。这次,她仍旧准备单独行动,而对手却是死神。
  “静秋,今天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大舒服啊?”
  季琼楼发现自打妻子晚上一进门就神情恍惚,一开始以为她累了,就让她休息一下准备吃饭。这会儿,在餐桌旁的苏静秋一声不响,连筷子夹起的米粒掉到桌上都完全没有发觉,一向爱干净的妻子不会不在意这些,而且此时她的眼神迟滞而忧伤。
  “静秋。”季琼楼又轻喊一声妻子。
  苏静秋神色茫然地抬眼看着丈夫,问道:“你说什么?”
  “你今天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季琼楼隔着餐桌伸手抚摸着妻子的额头说道,“也不烫,奇怪了。”
  “哦,我只是有点累了。我想先睡了。”苏静秋放下只吃了一半的饭碗,慢慢直起身。
  季琼楼发觉妻子确实有点不大对劲,如果连这些都看不出来,他就不是季琼楼了。
  “静秋。”
  “嗯?”苏静秋正欲转身离去,季琼楼叫住了她。
  “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季琼楼放下筷子,目光温暖地注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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