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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琼楼梦-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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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没关系的,这个全部给你,我还有一包零食呢。别笑我哦,女孩子都是馋猫嘛。”苏静秋又眯起眼睛一笑,样子十分可爱。
“苏静秋,你手上的血回流到输液管里了。”吴敏君赶紧下床接过便当盒说道。
苏静秋抬头一看,一笑置之。
“刚才拿东西手抬得高了,没事,手放低一会儿就好了。”
吴敏君打开木质便当盒,形状犹如一只小巧的浴缸,木的原色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小而精致的菜包整齐地排列着升起微弱的热气。
这种菜包的大小正符合一口一个,吴敏君拾起一个放到嘴里细细地嚼了起来。
“不对。”
“怎么了?”苏静秋刚拆开一袋零食,抬头看到吴敏君皱着眉头的样子。
“这个菜包很苦哎。一点都不像你说的那么香甜。”
“不会呀,我来试试。”苏静秋下床拿起便当盒盖上面的筷子夹了一个放到嘴里。
“挺好的呀,没错,就是这个味道啊。可能是你高烧后味觉暂时紊乱了吧。”苏静秋说完回到病床上,她上身穿着宽松的马海毛白毛衣,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披在肩头,看起来很漂亮。
“也许是吧,反正最近就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真巴不得快点好起来。”吴敏君边说边吃着觉得苦涩的菜包。
“会的,我只要到了这边就很安心。有时候觉得医生跟我说完话,病就好了一半,真神奇。所以我觉得医生真的很棒,你看那些护士小姐穿上白衣服多漂亮,医生也都很帅。”苏静秋从长长的毛衣袖里探出白皙的小手拿着零食边吃边说道。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选择学医呢?”吴敏君微笑地追问道。
“我怕血。”苏静秋小女孩一样轻轻惊呼道,引得吴敏君笑了起来。
“我要换药水了,吊瓶快干了。”吴敏君刚想喊护士,却看到苏静秋把食指放到唇边,示意他别说话。吴敏君疑惑地睁大眼睛,想要问为什么。
“护士小姐很忙的,这种小事我来帮你。”苏静秋慢慢下床,从他床头柜上的银色托盘里拿起一瓶药水,居然动作麻利地帮他换好吊瓶,还不忘微调一下阀门观察点滴的速度。此时,苏静秋离吴敏君很近,从她毛衣上散发着女孩身上特有的香味,看来我的味觉没有完全紊乱,真奇怪,吴敏君心里暗暗地想着。
一个女孩从此走进了他的内心,就从那一瞬间开始,存留至今。
“一个女孩从此走进了我的内心,就从那一瞬间开始,存留至今。”吴敏君悠悠吐出烟雾,看着石桌对面的苏静秋缓缓说道。最后一根香烟燃尽,时间走过近二十年。
苏静秋笑了起来,她避开吴敏君的视线,笑容停留在脸上,然后又转头看着吴敏君,视线接触,从苏静秋眼睛里流露出替别人不值的心酸。
“我真的不知道,关于你的事。我也真的不知道该说谢谢还是对不起,吴敏君,总之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你什么都不必说,这都是我的事。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希望你好好的,我的建议你能够认真考虑,仅此而已。”吴敏君平静地看着对方说道,这笑容洗尽铅华,不止从脸部洋溢出来,仿佛从整个人身上流淌出来为他近在咫尺的形象镀上一层光膜。
“你那时离开金易大学,去复旦学医,也是因为我吗?”
“是的。你喜欢的人是季琼楼,我知道这一点无人能改变,所以我选择离开。你说过你原本的理想是上一所医科大学,我想沿着你的理想之路去看看你向往的风景。”
“风景如何?”
“非常美,不虚此行。”
“我是一个只敢想不敢做的人。”
“不,你只是缺少决心。”吴敏君迟疑片刻,仿佛鼓足勇气般地说道,“手术的事情,告诉你丈夫,一起去面对。”
“我会认真考虑的。”
“要快,决定好了,我联系上海的朋友,去那里就诊。”
“谢谢你。”
吴敏君摇摇头,他许久地眺望着秋天的山林,晴秋如梦。
在临近周末的时候,季琼楼收到了卓梦的回信,仍旧由陈瑶代为转交。
“老师,小梦昨晚回了一趟宿舍,她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课后在空荡荡的阶梯教室陈瑶走到一直在发呆的季琼楼身旁轻轻地说道。
季琼楼最近经常会无缘无故地望着什么也不是的地方神情恍惚,在讲课的时候会把简单的电路计算错误。这在以前的课堂上根本不会出现,学生们一致认为季教授思维敏锐,治学严谨,幽默风趣,风度翩翩。可最近在大家眼里季教授好像换了个人,一直心不在焉,总会犯些小错误。
“谢谢,小梦回来了吗?”季琼楼似乎回过神来接过信件关切地问道。
陈瑶摇摇头,李蕊等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
“把信交给我就匆匆离开了。”
“她还好吗?”
“比前阵子精神一些,她说这段时间想好了很多事情,到了该面对的时候了。”
“哦。”
“老师,您最近怎么了?您和小梦两个好像被什么疾病传染了一样,都忧愁满腹的。我们很担心,你们两人之间也神神秘秘的。老师,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太乐观的事情,您一定要告诉我们啊。”陈瑶眼神幽怨地说道,实际流露更多的是关切。
季琼楼微微一笑,笑意寂寞而疲惫,他如温煦的光照一般看着陈瑶。
“陈瑶,没事的。任何事情到最后都是完美的,如果现在还不够完美,那是因为还没有到尽头。”
“老师,我不懂。”陈瑶努力睁大单眼皮露出亮晶晶的眼眸问道。
“不要过度解读,老师就是说没事的。过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是这样吗?”陈瑶疑惑地看着对方问道。
季琼楼点点头,收拾教材,两人一道走出教室。
随着秋天的推移,天色暗得越来越早。晚间起了雾,天地一片暮色沉沉。山影树形渐渐淹没在游离的雾气中,香樟树叶片似乎有湿湿的凝露,久聚后无声滴落下面的泥土。季琼楼坐在车里,打开微弱的车顶灯光,拆开信封。信纸上字不多,然而每个字都像赋予了声音和表情一样,如人在侧,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内容如下:
老师:
多日不见,您一切还好吗?本来想早些给您回信,但那段时间我确实什么也做不了,连握起笔都不可能。母亲以为我得了什么病,更为我拒绝就医而忧心忡忡。我看了老师送我的三本厚厚的日记本,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抚摸过去的。我内心涌起了海啸般的情感,从前的一幕幕像一部完整的电影向我揭示着那一直被怀疑的真理。那段时间,我仿佛被利刃割手般深刻体会到了所谓的前世今生,前世的种种绝不是隔着尘封的岁月去遥想,也不是雾里看花,而是如同透过墙上的一个小洞清晰看到外面那惊心的景物。那些模糊得如同浅梦里的画面,曾一度抽动我的心,让我胸口阵阵隐痛,如今我仿佛亲自走过那段岁月,更是痛彻心扉。上官水月的人生许多年前于我来说,犹如儿时暑热未消的夏末拿在手里无意间丢失的一本最心爱的漫画,如今却是实实在在连接我完整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老师,我无法以琼楼相称,因为我不只是上官水月,我还是卓梦。但我真切地希望,老师能接受属于我的一切。但这一切都尚待老师您的认同,因为有些事情谁都无法一瞬间接受,就像我的转世轮回,老师难免持有一点怀疑态度吧。
下周一见吧,老师。午休时,我在图书馆地下三层等您,给您答案。
学生梦
季琼楼看完信,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将信纸装回信封,前额抵在方向盘上,紧闭双眼。
星期六的上午,季琼楼和妻子在金易湖边散步。谈不上谁主动提出的,在湖滨别墅里用过简单的早餐,夫妻二人不约而同地说,去湖边走走吧。就这样,两人肩并肩踩在湖边松软的人工沙滩上,湖面广袤,一望无垠。季琼楼刚想说些什么,一阵长风吹来,雪白的休闲西服被吹得随风舞动,苏静秋长发在风中翻卷,几缕发丝贴在唇边。苏静秋笑了笑,季琼楼轻轻搂住她的肩膀。
“风好大。”一串阳光在她发边形成五彩的光晕,她在以澄澈湖面为背景的秋日上午的阳光里浅笑着说道。
“是啊。”季琼楼挺直上身迎风走去,“静秋你瘦了,在阳光下尤为明显。”
“你都没在看我,怎么又说我瘦了。”苏静秋扬起脸看着季琼楼嫣然一笑说道。
“我刚才偷偷地看了一眼。”季琼楼神秘一笑说道。
“自己的老婆,还有必要偷偷看一眼吗?”苏静秋抗议地皱眉笑着说道。
“忍不住嘛,我希望能一直这样偷偷地看着你,然后在一旁自得其乐,直到你发现为止。也许有一天我只能通过回忆这些温馨的画面来想起你。”
“怎么会呢。琼楼,你最近变得好伤感,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好吗?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我最近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的世界天空不再蓝了,一切都将慢慢沉入暗黑的大海。这种意向不时地浮出我的脑际。”
苏静秋使劲挽住季琼楼的臂弯,这几天一直都想找机会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丈夫,可看到丈夫多愁善感的一面,每次话到嘴边却又无法说出口。
“不要多想,生活不会一层不变,但也不会立即沧桑巨变,只要我们按照既定的道路相伴走下去,一切都不至于太坏的。”
“嗯。”季琼楼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他们走过人工沙滩,进入水上的长廊。水上长廊地面全是横铺的枕木结构,漆成深褐色,两边有不锈钢的护栏,顶棚为白色的特殊防雨材料,显得很牢固。这种穿行于水面的长廊用来观赏湖景再适合不过,曲曲折折一直延伸下去。
在水上长廊的一处观景台,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女童攀附在护栏上蹦蹦跳跳很危险,身旁也没有看到看护的家长。季琼楼轻轻地呼唤着小女婴,将她逗笑吸引过来,然后不甚爱怜地将她抱到安全的地方,随后赶来的年轻母亲一个劲儿道谢,对自己由于拍照疏忽了孩子十分懊恼,小女童事不关己似的吐着花瓣一样的粉红舌头朝季琼楼甜甜地笑着。苏静秋在旁看着膝下无子的丈夫对幼儿的喜爱之情,心里空荡荡的,很多话更是欲说还休。
第20章 佳人宽衣前世身
星期一的中午,大约午饭刚刚结束的光景,卓梦驾驶着白色的保时捷进入金易大学的校区,他缓缓地将车停到了科教馆的楼下,然后摘下墨镜,打开车门空手下了车。今天她穿了一件格调高雅的米色风衣,深青色紧身牛仔裤配上三叶草的白色平底鞋,显得既青春又富于帅气的女性魅力。她双手插在风衣侧袋里,定定地望着校园的一切,风扬起她的长发,露出白皙却略显苍白的侧脸,美丽得卓尔不群却又透着淡淡的忧伤。虽然离开学校的时间并不是很长,然而卓梦却似乎感觉阔别已久。那熟悉的教学楼,香樟树绿烟般笼罩下笔直的校园中央大道以及无声在远处奔跑的单车,曲折幽深的校园山路,适度的幽静和适度的喧嚣,这一切让自己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卓梦觉得很多原本真实的东西也渐渐变得不那么真实,现实和虚幻究竟哪里才是分界线,还是虚幻并不是独立的存在,只不过作为现实的一部分延续罢了。卓梦不知不觉走上了校园中央大道,大约是午休时间的关系,过往学生寥寥无几,远处山林里传来布谷鸟那勾人乡愁的隐约鸣声,时间到底是过去了,大约不久深秋就要来临了吧。除了香樟树依然绿的让人如坠仲夏之梦,那些支干道上的梧桐树已经黄叶纷飞,卓梦觉得若是校园的环卫工人不将那层层叠叠的橘黄落叶给扫去的话,那该是多么美的一副画意秋景,特别是红彤彤的夕晖透过树干斜斜照射到上面的光影,那种感动宛如恋人的久别重逢。
“卓梦,好久不见了。”
一位男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卓梦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
“是你,周宏光。”卓梦也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位同学就浑身不自在,可能不喜欢一个人真的不需要什么理由。
周宏光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说实在的,卓梦讨厌黑色系列的运动服饰,总给人阴郁的感觉。
“这段时间你都跑哪儿去了,你不在,我觉得学校生活变得好无趣。”周宏光目光紧盯着卓梦的脸没头没脑地冒出这样一句话。
卓梦无奈地笑了笑,对方说的话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周宏光,我不希望和你有任何瓜葛,除了同学关系外,你不要讲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在不在都和你无关,你觉得无趣那是你的事情,请你下次不要不分场合,不分对象倾诉你的想法,好吗?”
“卓梦,你笑起来时真的好看,为什么一直要冷眼对我呢。我没有不分对象地倾诉,你不知道,我一直在心里喜欢着你吗。”周宏光走到卓梦前面,转身笑眯眯地说道。
“这么轻率地把喜欢挂在嘴边的人,那你的喜欢又有几分诚意,我看是你的生理冲动吧。对不起,算我多过问了,因为这些都是你的事情,我没有必要关心。”
“卓梦啊,卓梦。你这么清纯的女孩子竟然说出刚才那句生理冲动的话,都不觉得难为情吗?”周宏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卓梦说道,眼神活像一双贪婪的手游离在女孩的身上。
“不要以为女孩子都羞羞答答的好欺负,更难听的话我还没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周宏光,我一直不太喜欢你这个人,今天路上遇到了就说两句,以后在学校看到我,你也不必搭话,我们本来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我还有事,你请自便吧。”卓梦毫不留情地回击了这段话,这符合她一贯不容冒犯的个性,也许出身于上流社会家庭又是独生女的缘故,她不喜欢的人和事情,向来不留情面。
“好,孔雀女回归你的世界吧,再见。”周宏光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说道,这笑意含着无处排遣的愤恨和羞辱。
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季琼楼赶到图书馆地下三层时,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孩已经等在书架的尽头。不用怀疑那就是卓梦。地下三层平日里就鲜有人造访,更不必说是午休时间,这里始终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书籍的陈旧味道,由于许多冷僻书籍的大量堆积,任何声音到了这里就像遇到黑洞一样被无端地吸了进去,包括此时季琼楼走向卓梦的脚步声。季琼楼仿佛行走在海底一般,更奇怪的是,他居然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这种心跳的感觉明明是在年少时的某天,在一处陌生的街头与暗恋已久的女孩子不期而遇时的情怀,现在居然时隔多年再次敲击着自己的心门,难道这一切都是上官水月的启示?
“老师。”卓梦慢慢地迎上前轻轻喊道,那年代久远的日光灯发出月色一般的光华笼罩着两个人。
“卓梦,按照你的约定,我来了,我还没有吃饭,因为没有胃口,我想知道你是否还好。”季琼楼笑意盈盈地说道,显然这比见到一般意义上的学生要开心得多。
“老师,我好多了。你能来,我就心满意足了。”卓梦说完,便面向书架低头不语,乌黑的发丝交错滑泻在脸蛋旁与白玉般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卓梦,你的信我都看了,说心里话,不惊讶那是假的,从你信中证实这些事实后,我是经过了好几天才完全接受的。我第一次看到你时,觉得你和上官水月只是容貌惊人相似,但随着后来我们渐渐熟悉后,我发觉你和上官水月之间似乎隐隐存在着一种神秘的联系,这种神秘的联系从上官水月的日记里都能找到某种预言一样的启示。我之前也有过猜想,小梦会不会就是小月的转世,而且这种念头一直存留在我的心里,时间越长越坚定就像某种宗教信仰一样。所以,小梦我相信你,相信你所说的一切。”季琼楼看着卓梦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老师。我知道您相信我,但这只是相信。现在我需要向您证实这一点,就像我信里所说的给您答案。”卓梦扬起脸直视着季琼楼的双眼说道。
“已经不需要了,小梦,我不需要你任何证明,深信不疑。”季琼楼将双手搭在卓梦挺直的肩头安慰似地说道。
“老师,我给您看样东西。”
季琼楼疑惑地看着卓梦,收回双手。
“小梦,我得到答案了。”季琼楼几乎颤栗般地说道,他丝毫没有回避眼前的一切,因为此刻只有虔诚无邪地去面对才是圣洁高尚的,任何的回避都是自身欲念的污秽,都是对卓梦的玷污。
卓梦如游梦中般动作甚是优雅地扣上风衣,这一切在人看来是如此自然,如此真诚。然而,此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虔诚而无邪的,在几排书架的后面,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的男子正悄悄地举着他的手机,犹如吐着赤练盘绕在树丛里的一条黑色的毒蛇。
之后,季琼楼和卓梦一同离开了图书馆。季琼楼走在前面,卓梦在落后一点的地方跟随着。没人会发现季琼楼在流泪,午休时的校园人迹冷清,他不用顾忌太多,泪水顺着眼角滴落下来,也流到心里。也许最近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当某种情愫找到出口时,季琼楼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就在刚才的某个瞬间,他突然觉得时光倒流,一下子回到从前,上官水月那么真实地存在着。
“老师,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卓梦紧跟两步在一旁说道。
季琼楼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神情,抬起右手假装疲倦般地按摩着太阳穴。
“好的,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老师,我其实也没吃饭。”卓梦略显羞涩地说道,然后抬起头看着季琼楼的侧脸。
季琼楼做了一个深呼吸,似乎所有的眼泪也随着吸进体内的空气一道回去了,然后使劲眨了几下眼睛,调整语速问道:“你也没吃午饭,真巧啊。”
“其实早饭也没吃。”卓梦羞赧地笑着说道,此刻她反倒觉得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按道理自己和老师应该更亲近才对,她甚至激动地认为眼前这位英俊潇洒的男子本应该是自己的恋人才对,现在不正是和恋人肩并肩走在一起吗?她也知道现在的老师不是多年前的季琼楼,他是有家室的人,然而这些意识也都是在大脑里一闪而过,就像听到收音机里插播的一则洗衣粉广告词的程度。
季琼楼转脸看了一下卓梦,清新地笑着,就像绿箭口香糖的味道。
“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你说吧。”
“能吃下一头牛。”卓梦说完笑了,她又凑近季琼楼的身边,像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老师,你眼睛怎么红红的呢。”
“哦。太阳有点刺眼。”季琼楼慌忙一笑,假装眯起眼睛看着阳光。
“还好啊。”卓梦傻傻地看着中天的日照,觉得眼冒金星,低头看树木一片昏黑。大约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智商就急速下降吧,卓梦觉得现在的状态也挺好的,只要能一起散散步、聊聊天就知足了,毕竟对方也知道了自己的心意,自己的一切。
远处又传来布谷鸟的叫声,深秋午间闲静的阳光如湖水般流淌,时间慢慢地挪动着它的脚步,一切都欲渐渐静止。
卓梦坐在季琼楼的车里,半开的窗外吹来略微带寒意的风。
“小梦,我到现在还觉得特别神奇。你真的记得那么多前世的事情,这太不可思议了。”季琼楼握着方向盘,注视着前方啧啧称奇般的神情说道,不过此时他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来说一个日记里没有提到的小事,看看你能不能想起来。”卓梦咬着粉红的下唇,顽皮地笑着说道。
“好啊,觉得我们像在做游戏一样。”季琼楼饶有兴趣地笑道。
卓梦说起前世记忆中的一些琐事,比如高中开学前的军训,对方喜欢的音乐,杂志,那时常穿的衣服,学校旁边的网吧,大学常去的饭店,晚自习熄灯最晚的阶梯教室……
季琼楼感慨万千地追忆往事,许多事情就像发生在昨天,似乎一转身就能清晰地看到,甚至能用手触碰到,眼前的这位妙龄少女竟像认识多年的故人一样与自己倾谈往事。在不知不觉间,季琼楼觉得卓梦是如此地亲切,如此地了解自己,仿佛青梅竹马结合的夫妻在多年以后闲聊时,诉说对方儿时的可爱与可气的事情。
第21章 莫愁前路无知己
金易人民医院门诊大楼巍峨地耸立在附属楼宇中间,一派高瞻远瞩的庄严神态,上午的阳光将白色楼身照得雪亮,深蓝色的玻璃墙在某处返射着太阳的光耀。
吴敏君坐在院长办公室里,此刻的气氛十分不妙,院长那铁青的脸色将这一切表露无遗。整个办公室里异常安静,横亘在两人中间的宽大办公桌面发出冰冷洁净的光辉,几乎可以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院长是位六十岁上下的男人,头发花白却纹丝不乱地梳在头顶,身穿洁白无瑕的崭新医袍,显得气度非凡,在他身上官员的气质多于医者的气质,说话字斟句酌,惜字如金,也许只是针对下属而已。他平日里一副笑呵呵的样子,一旦撂下脸色恐怖的气氛瞬间降临,这一点不仅摄于他的权威还有他与生俱来的强大威严。
“你有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院长打破沉默用低沉却饱含怒火的声音说道。
吴敏君直视着院长,目光冷淡,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情。
“我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其他我不关心。”
“混账。”院长勃然大怒地骂道,嘴角微微颤抖着,“你在滥用你的价值观,还自认为是什么崇高理想。不是蔡主任告诉我,那件事我还被蒙在鼓里,枉我这么器重你,处处维护你。”
吴敏君目无表情地起身,欠身鞠躬。
“辜负您的期望了,今天我就辞职。”
院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指指着对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吴敏君,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滚,滚,最好马上就滚,你太让我失望了。”
吴敏君头也不回地走出院长室。
“光有能力,做事胡来,等于零。”院长自言自语道,端起茶杯猛喝一口,然后自由落体式倒在座椅里,神情怅然若失。
吴敏君回到诊室收拾东西,和科室里的同事打招呼,说自己想休假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辛苦大家了。由于事发突然,同事们面面相觑,鉴于他的孤傲性格又不便多问,纷纷在背后议论出了什么样的状况,因为在大家印象中,他就是不知疲倦的永动机从来不需要休假,这种常人所做的事情轮到他身上反而让人觉得奇怪。吴敏君换上牛仔服,背上军绿色帆布旅行包,走出门诊大楼。在门口时遇到外出办事回来的方雅燕,方雅燕问他是不是出去旅游,吴敏君嘴角微弯,轻松地说,被蔡主任告了一状,找到了辞职的理由,顺道告老还乡。方雅燕以为他开玩笑,朝他嗤之以鼻,再说院长也不会因为他破坏蔡主任卖特效药的事情答应他的辞职要求。多大点事儿,方雅燕以为师兄会开玩笑了,还称赞了他的改变,说笑两句就走了。
当方雅燕回到诊室时,正好碰到笑眯眯捧着玻璃茶杯的蔡主任,她悠闲地在年轻医生旁左看看右转转,时而心情很好地开句自视高雅的玩笑。
“小方啊,你那位师兄是不是今天上午辞职了啊。”蔡主任抬头看到方雅燕一副资深新闻记者的表情问道。
“没听说啊。”方雅燕装作莫名其妙的样子回答道。“怎么可能呢。”
“你到我办公室来,有些情况我要问问你。”蔡主任用伟人一般的手势招呼了一下方雅燕,然后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
方雅燕跟随着进门,两人面对面坐下。
“小方,关关门,要养成好的习惯。”
方雅燕无奈地耸耸肩,起来关门。
“小方啊,你觉得你师兄这个人怎么样?”蔡主任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故作一副愚者的表情。
“除了人不爱说话这点,其他都不错啊。有爱心,有责任心,技术好,应该算是一名了不起的外科医生。”方雅燕实事求是地说道。
蔡主任下嘴唇拱起弧形,一派不堪忍受的表情。
“太年轻啊,小方。吴敏君这个人其实不是你表面看到的这样,他这个人不是不爱说话,而是冷漠,冷血,又不可一世……”
“蔡主任,我不喜欢背后议论别人,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方雅燕毫不留情打断蔡主任的话说道。
“你看看你,跟他处了一段时间,怎么沾染了他的习气。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可能你不知道,他今天上午被院长炒鱿鱼了,以后千万别学他,没好处。”蔡主任皱着眉头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说道。
“所以,他断了你的财路,你在背后告了人家一状,编造种种诋毁他的事实。”方雅燕这才意识到吴敏君并没有开玩笑,他是真的辞职了,于是义愤填膺地说道。
“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做我编造诋毁他的事实。你还有点实习医生的样子吗,对前辈就这么说话的。”蔡主任有点火冒,嗓门一下子提高了几度说道。
方雅燕很不以为然地推开门,回头说道:“我就是这个样子,我看着不爽就要讲,难道我讲你过分了吗,你有作为一个前辈的样子吗?”
外面诊室里其余的同事都惊讶地看着方雅燕,不知什么状况。
“你是不是不想干了,知不知道在跟谁说话。”蔡主任追到门口厉声说道,眼睛瞪得如同火麒麟。
“不干就不干,离了此处,我不信会饿死街头。”方雅燕鼻子里面轻蔑地哼了一声,继续我行我素地往外走。
“你别不知天高地厚,离开这里你就不要在金易市妇科这个圈子里混,我说到做到。”蔡主任霸气十足地回应道。
这时,一旁的同事们都赶紧过来劝说,都说现在妇科压力大,随口说说,发发牢骚就算了,都千万别当真。也有说小方一个星期连续值了三次夜班,年轻人一下子还适应不过来,有点小情绪也是正常,刚才的话出门就散了,别当真。但所有的劝说似乎都落不到点子上,因为没人知道究竟是为了何事而起的矛盾。
“你不用吓唬我,从上海到美国,从美国到金易市,我就从来没有怕过谁。而且以后也不会。”方雅燕毫不示弱地回应道。
这个实习医生表面看起来文文弱弱,但却是个性情中人,有思想、有见解,敢怒敢言,在华盛顿时外国同学都对她刮目相看,她曾经一度是华盛顿医学院的大学生志愿者协会主席,做事干练,雷厉风行。
“好啊,又是一个吴敏君。好人不学,臭脾气一个样。不要哪天学他做假手术,那就人格沦陷了。”蔡主任阴阳怪气地说道。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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