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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帝阙凰图-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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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缓缓跳动,火辉洒在他苍白的脸上,我又推着他叫了几声,还发狠地打了他两个耳光,他是真的昏过去了。

地上冰冷,可凭我一己之力根本扶不动他。

夜里寒冷,尤其是野外,还在地上,我心里慌得不知如何才好。起身的时候突然想起他说这是猎人打猎时搭建的小屋,山里猛兽多,打猎难免也会受伤,若是这样,那应该会备下常用的药!

我忙移过蜡烛四下寻找,果然在床底下的木盒中找到了一瓶药,是常用的金疮药,这我还是认识的。

将蜡烛摆在旁边,我迟疑了下,颤抖伸手握住他胸前的匕首,深吸了口气,我却又突然松了手。

不行,匕首不能拔。万一一拔出血不止,那他可真就要死了。

我小心撕开他胸前的衣服,将药粉倒在伤口周围,又撕下我的裙裾替他捂住。他的眉宇紧拧着未松,必然是很痛,也许还知道痛也是一件好事。

半夜里,他的伤口终于不再出血,而我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坐着,下半身麻木得没有知觉,也冷得没有知觉了。

身侧之人却发了烧,我用冷水替他擦了无数回也不见好转,浸了冷水的棉布擦拭过他手臂上的伤疤,我的指尖微微颤抖,目光落在他紧阖上双眸的脸上,心中惊慌道:“没和我解释清楚前,我不准你死,你听到没有!”

他的眉头蹙得更深,好像是真的听见了。

我蓦地一笑,伴着眼泪和不安。外头漆黑寂静,唯有冷风呼啸,仿若天地间,只余下我一人,攥住一丝希望苦苦支撑。

……

天成二十三年,东陵。

“商枝!”殷圣钧用力抱住怀中的女子,掌心滚烫,一摸,竟是满手的血。他情急之下又大声叫她几声,女子早已昏迷失去了知觉。

“商枝!”他整个人一颤,仿佛刹那间心口失了一角,背后沈又宸大声叫道:“公子小心!”随着那声音落下的,是后背重重一掌。

“噗——”

殷圣钧抱着怀中之人本能地往前踉跄几步,一大口血自口中喷出,眼前的景象模糊起来,只隐约瞧见明晃晃的兵器,还有四周凌乱的脚步声。

再是无力抱住怀中的人,手臂一松,任由她就这样滚落下去。

沈又宸是得了殷圣钧的命令一路暗中跟随,怎么也没想到半路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此刻他什么也不顾,杀红了眼冲过去,扶住站立不稳的殷圣钧,急着问:“公子伤得如何?”

他一条手臂早已鲜血淋漓,嘴角带着血渍,胸口衣襟上也全是血,看过去怵目惊心。若不是沈又宸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怕是此刻他早已站不住。

雍王见又来人相助,脸色更是沉得厉害,大声道:“除了公主,其余人等,杀无赦!”

“是!”士兵们得令,纷纷亮出兵器将殷圣钧和沈又宸团团围住。

殷圣钧费力凝起一丝力气,转头看向地上的女子,他欲伸手去拉她,一侧有刀劈过来,他提气避闪,胸口气血翻涌,低头又是一口血呕出。刚才若不是见商枝受伤他分了心,断然不会受这样重的伤,眼下,他是动不了手了!

“公子!”沈又宸看得惊心,眼下对方人多势众,他一人独闯还行,可殿下重伤,这是无论如何也冲不出去的啊!

地上的人他早已不打算在内了,反正刚才雍王也说了,不会杀公主的。

“还不动手!”雍王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只想快点将明惠公主带走,别的什么废话也不想多说。

身侧之人的身子沉了,眼看着周围的士兵就要围攻过来,沈又宸无奈,只能将心一横,沉声道:“这是西楚二皇子,雍王难道想与我西楚为敌吗?”

周围的士兵都吃了一惊,雍王更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二人。沈又宸从腰际取下了令牌一亮,冷声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

一个士兵跑至雍王身边,急着道:“王爷,真的是西楚的令牌!”

“什么?”雍王尚未来得及去想西楚二皇子怎么会和明惠公主在一起,沈又宸已趁机背起殷圣钧跃出重围,匆忙离去。

“王爷,人跑了!”又有士兵大声叫道。

雍王冷着脸道:“不必追!”

眼下东陵打乱,他虽是联合了几位皇帝一起起兵,到时候胜了,皇位也还是只有一个。他自顾不暇,倘若今日再得罪西楚……那绝对是件不利的事。

他的目光看向地上不省人事的商枝,冷笑道:“把公主带走!”

*

此时南宫翌带人正一路追来。

前方探子策马至他面前,道:“殿下,前面林子里有打斗的声响,属下还听见有人再喊什么公主。”

南宫翌的眸子一缩,握紧了马缰绳道:“快走!”

桐儿在衡州逃离他的视线,他了解她,她必定是想会邺都的。可薛玉宁说了,要他带走她是陵皇的意思,他绝不能让她再回去!

遥遥瞧见一队士兵正从林子里撤出来,南宫翌的面色一拧,下令道:“都把脸蒙上!”

他自己利落地拿出了面巾蒙上,虽说那一个是他未过门的王妃,但眼下在东陵境内,说到底是他们的国事,他作为南秦皇子不好明目张胆蹚这趟浑水。

雍王才将人从林子里带出来,便听见一阵马蹄声骤然逼近,他惊讶地回头,南宫翌已带人冲了过来。

他一眼就看见昏迷不醒的女子,还有她一身血污……

怎么会这样!

他的心口一沉,踩住马镫策马冲过去,挥剑就斩杀了两名东陵士兵。

雍王见此不免大骇,厉声道:“大胆贼徒!本王可是雍王,还不速速离去!”

南宫翌杀红了眼,喝道:“爷教训的就是你!给我上!”

雍王的士兵们被迫迎敌,之前对付西楚的人,虽然也是好手,但毕竟只有二人,他们在人数上很有优势。可眼下这横冲直撞的一群人,个个武艺高强,训练有素,他们哪里还是对手?

才交手片刻,眼看着就要败下阵来,雍王一看形势不好,忙大喝着撤退。

虽然有公主在手,攻入邺都会容易一些,可总不能先把自己的命丢了!

南宫翌一脚将一个士兵踢得老远,俯身将受伤的女子抱起来,她的后背鲜血淋漓,伤口深得见骨,南宫翌的脸色骤青,眼看着雍王带人逃走,他举起了手中长剑便要掷过去。

身后影卫抓住了他的手,压低声音提醒道:“殿下,那是东陵王爷,杀不得!”

南宫翌的理智终是回来一些,他低头看了怀中之人一眼,这才抱起她上了马背,冷声道:“走,回南秦!”

……

(商枝篇)

永新三年,镐京郊外。

后半夜,我累得往床边一靠。这一靠,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

迷糊中,无端又梦见了妗儿。

梦见她对我说,她欺骗了我,我追问她骗了我什么,她一直退,一直退,退到角落里,竟是说:“皇上不让奴婢说。”

心口一震,我本能地惊醒过来,也不知什么时候依偎在殷圣钧身边的,被我这样一起身,他的身子失去了倚靠,直直地摔在地上。

“嗯……”他一声闷哼,浓黑的睫毛似乎动了。

我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狼狈地爬过去,叫他:“殷圣钧,殷圣钧……”

他没应,也没动。

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将他扶起来,刚才我肯定没有看错,他的睫毛真的动了啊!难道不是醒了吗?

天已经亮了,他若再不醒就真的麻烦了!

我狠了狠心,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他不动,我再打。狠狠地打,痛了他总会知道的!

啪,啪,啪——

越打我的掌心越痛,所以说我真是不喜欢打人耳光。更可恶的是不知为什么,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扬起手,再想打下去,他轻弱的声音缓缓传来:“你打够了没有。”

我一时间语噎,竟是说不出话来。他的嘴唇苍白,脸颊因发烧染着异样的绯色,眼睛慢慢睁开,睨着我,皱眉道:“你是一刀没刺死朕,想用耳光扇死朕吗?”

我只觉得两只耳朵火辣辣的烫,咬牙道:“你少跟我贫嘴,我不吃这一套!”

他虚弱笑了笑,甚是委屈道:“想来朕这一辈子的耳光都让你在今日打光了。”

我气结:“殷圣钧!”这可是你死我活的时候,他以为我在和他玩游戏?

他蹙眉咳嗽两声,手抚上胸口时才发现匕首没有拔,他却又笑道:“你可还记得,五年前你就是这样叫朕的。”

我一愣,无端又想起那时他同我说——叫什么皇上,你以为朕不知你私下都直呼朕的名讳吗?

我还纳闷我何时连名带姓地叫过他,难道真的有过吗?

他的目光突然落在地上的药瓶上,又低头看了看伤处,继而一本正经问我:“是你给朕上的药?”

我蓦地回神,怒道:“你别以为我是想救你,我只是想问清楚一些事!妗儿是你……”

他似乎没听到我的话,我见他脸色微变,自顾打断我的话道:“天亮了?快,我们离开这里。白日里,这木屋太扎眼。”

“喂,你……”

他的眸华轻抬,落在我愤怒的脸上,低语道:“若被刺客找到,朕必死无疑,你想问的事也永远没有答案了。”

他扶着床沿欲起身,试了几次也站不起来,我只得咬牙将他扶起来。他大半个身子都挂在我身上,俊颜越发苍白不堪,我知道他这一身伤,一动便是撕心裂肺的痛。

他的脸贴着我的额头,我生气地推开他,才走一步,他又靠上来。

“走开!”我怒瞪他。

他无力道:“朕头晕。”

我恨恨道:“殷圣钧,你别给我耍花招!”

他又笑:“朕的命都在你手里,还耍什么花招。”他说着,又咳嗽两声,鲜血沿着嘴角流下来,滴落在我的衣衫上。

我惊呆了,闻得他闭上眼睛道:“放心,朕要死也会回答完你的问题后再死……”

离木屋二十余丈处有个小坡,坡后有片常青矮木丛,不长的路,我扶着他却是走了大约个把时辰。

将他安置在坡后,我累得喘气不止,他更是喘得厉害,才一歇下又咳嗽起来。我有些惊慌失措,这才想起那瓶药还没带,忙又折回去拿了,还将昨晚没吃完的鱼也一并带上。还顺道拿了里头的破碗,去盛了一碗水。

回至坡后,见他用衣袖拭去了嘴角的血渍,他身侧的地上,又是刺目的一滩血。

我这一刀,真的会要了他的命吗?

这样一想,抵不住双手颤抖,碗中的水竟也被洒了出来。

他抬眸朝我看来,对着我清弱一笑,整个人突然往后倒去。

我匆忙放下了手中东西跑过去,他的气息微弱,竟又是昏了过去!

我咬着牙,这样下去不行,他真的会死的!但我能怎么办?把他丢在这里去找大夫吗?可是该去哪里找?我身上还穿着凤袍,冒然出去,若能遇见自己人还好,万一被敌人看到,那就两个人一起死了!

无奈,只好给他喂了水,又重新上了药。

直到午时,才又见他悠悠醒转。

“商枝。”他的声音嘶哑,我见他醒来居然有些欣喜,忙俯身过去。他摸索着握住我的手,明显感觉得出他的手上几乎没有什么力气了。

心里有很多话要问的,这一刻,说不清怎么了,我突然一句话也问不出来,就这样愣愣地盯着他看。

他费力道:“不管你信不信,你父皇母后不是朕杀的,你太子哥哥的幼子也不是朕杀的。”

我的眼泪滚落,依旧不甘心道:“你在骗我!告诉我,你在骗我!”

他缓缓摇头:“朕没有骗你。”

我不信他!愤怒道:“若是如此,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清楚,若你我一早相识,早前你为什么不认我!”

如今来说这些,他叫我怎么信他!

没想到他自嘲一笑,凝视着我道:“其实是朕自私,在得知你失忆的时候朕曾高兴过,你忘了朕,那么也会忘了薛玉宁,那个你一直深爱的男人。这样朕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他说着,得意地笑了笑,随即又落寞道,“朕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你忘记的,只是朕而已。朕不知道你竟是这样恨朕,恨得要忘记所有和朕有关的事……”

他的话,一句比一句叫我震惊,真的是因为这样吗?

这样说来,是我报错了仇,杀错了人吗?

“我……我不信!”

他努力握着我的手,惨白笑道:“没关系,朕不会怪你的,朕的命是你的,一直是你的。若不是朕没能保护好你,也……也不会变成今天的局面,是朕的错,一直是朕的错。”

“你!你住口!”我我厌恶他这样的口吻,厌恶他对我这样的包容,他不该是这样的好人,他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是暴君,是我的仇人!

我绝对不会报错仇的,绝对不会!

目光狠戾地看着面前男子温然眉目,望着他释然的笑,望见他胸前的匕首,我的心突然就疼了,好疼好疼。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四肢冰凉无力,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提醒我这是一个虚妄的事实,这不是真的!

我猛地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连滚带爬地离他远一些,直指着他狠戾道:“你骗我!你是我的仇人,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仍是看着我,目不转睛地望着望着,苍白脸上的笑意渐深,启了薄唇,兀自笑了:“你爱我。”

“你放屁!”我只觉得脑子嗡嗡地响,他还在扰乱我的思路,还在欺骗我!

他愉悦看我,笑道:“否则你在怕什么,杀一个敌人,用不着害怕。”

杀心爱的男人,才……怕吗?

不,不是他说的那样!

我急红了眼,慌张狼狈地爬过去,伸手握住了他胸前的匕首,他染笑的俊颜上骤然起了一抹痛楚,我的手颤抖不已,声音也跟着颤抖:“我不爱你,我恨你,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它拔出来,再送你一刀!”

他痛得五官紧拧,本是想笑的,那笑却强撑得有些奇怪,我被他看得愣住,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撑起身子,俯身吻上我的唇。我大惊,逃一般地退开三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一脸满足的笑,我尚未回过神来,见他竟反手拔出了匕首!

几道血注直直喷了出来!

“你干什么!”我惊叫着扑上去按住他的伤口,可鲜血却像是长了眼睛,不住地从我的指缝间钻出来。我拼命地捂住,死命地捂住,却无济于事!

我急得哭了。

他却笑:“这下你可看清了,是……是朕自己不想活,杀朕的人不是你。”

“你住口!你闭嘴!”我慌忙将剩下的药都倒在他的伤口,可血流太快,这一点药粉瞬间就被血流冲走了。

他的目光有些涣散,话语又轻几分:“别哭,傻丫头。”

分明是想要忍的,可怎么也忍不了了,眼泪就像是打开的水阀,怎么也止不住。

他仍是说着:“这样也好,朕不在了,你就跟薛玉宁走吧,过你想过的日子去。”

我哽咽着摇头。

他又道:“难道你还不高兴吗?朕若活着,说不定哪天就真的会杀了他,朕说真的。”

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拼尽了力气大喊道:“谁说我喜欢薛玉宁?谁说的!我对他只有兄妹之情,从来就没有过别的!你听清楚了吗?从来就没有过别的!”

他似有些不可置信,用力撑了撑眼珠子,半晌,才颤声问:“真的?”

我狠狠点头。

他笑得无奈:“朕都快死了,不……不要骗朕。否则,去往鬼门关的路上,朕……朕会恨郁闷。”

我恨不得打他一拳头,心痛得快无法呼吸,齿间似有血腥味,我仍是点头:“真的,都是真的!”

他似是放了心,叹息一阵,又忽而得意道:“朕还以为你爱他,却原来不过是姓薛的一厢情愿,呵呵……咳……”

“别说了!”我将身上的裙裾全都按上他的伤处,可血却一直止不住,冰凉掌心下隐隐有暖意传来。

我本想告诉他薛玉宁喜欢的人也不是我,却见他的眼睛缓缓合上,我心中大骇,用力压住他的伤口,大声道:“不要睡!殷圣钧,你看着我,看着我!”

他果然又睁开眼睛看过来,我松了口气,欲和他说话,忽而听得远处似乎传来有人叫“皇上”的声音。我吃了一惊,忙竖起了耳朵听着,又是一声“皇上”,没有听错!

我惊喜道:“有人来了!他们来找我们了!”

我忙站了起来,小心从矮木丛看出去,隔得很远,可我似乎隐约瞧见了殷东漓的身影。

“商枝……”身后的人虚弱叫我,我这才想起他的伤口还在流血,忙转身压住,笑着道:“是郡王爷!是郡王爷来了!你忍耐一下,我去叫他们过来!你不会死的!”

我急着起身,没想到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蹙眉道:“不能去!”

我讶然看他:“怎么了?是郡王爷啊!”

他拼命拉住我的手,吃力地欲撑起来,我被他吓到了,忙扶住他,他的呼吸急促,话语微弱道:“沈将军大婚那日,将消息外泄的人是东漓。”

我蓦地瞪大了眼睛,他,他说什么?

***

不好意思啊,这章更得完了,因为字数也多了,所以大家不要生气哈,么么

第114章 协议

远处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悄悄露出脑袋看了眼,他们似乎是发现了那边的木屋,殷东漓已派人朝木屋的方向而去。我咬牙回身,朝殷圣钧道:“你猜的不错,只有郡王爷的人。”

想来他们是商量好分兵寻找殷圣钧和我,这样看来,沈将军的人不会在附近。我心中疑惑不已,那次怎么会是殷东漓,怎么会是他?

不过眼下也没有这个时间和殷圣钧纠结这些,我试着扶他起来,他却缓缓摇头道:“朕走不了了,你先走。”

“你什么意思?”我的心微微揪起,鲜红的血仍是从我压住伤口的指缝间流出来,我分明知道他什么意思,可突然间又怕起来熹。

他仍是看着我笑,气息弱不可闻,低若蚊音道:“降香的死与他有关……降香,是朕欲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他定是知晓了。”

压着他伤口的手猛地一震颤抖,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妗儿是他想安插在殷东漓身边的眼线?他知道殷东漓看上妗儿,所以才想将计就计吗?

难道真的是殷东漓发现了这件事,暗中把妗儿杀了穴?

蓦地,我又突然想起妗儿入殓那日我去祭拜,殷东漓他对我说的话。

他说——娘娘以为臣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他那话里虽没有明确地指名,可分明是说殷圣钧。以至于后来我还怀疑过殷圣钧,难道真的是他贼喊捉贼?

不管怎么样,妗儿的死我是一定要弄个清楚的,但不是现在。

我小心将他扶起,急着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们一旦发现我们不在木屋,一定会沿途找来的。这里太危险了。”

他艰涩一笑,道:“只要他们找不到朕,朝中暂时掀不起风浪,朕有三道圣旨在丞相手里。商枝……”他墨色瞳眸紧凝着我道,“把朕推入河中,让朕随流而下。”

我的眸子微缩,他什么意思我自然明白,就算是死,也不让他们找到尸身。没有尸身,谁也无法证明皇上驾崩了,可是……

回头朝身后的河流看了一眼,刺他一刀的时候我是想杀他的,可眼下,我竟然下不了手了!

心口难受得我想哭,眼泪流下来,我却又要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远处似乎又有了动静,我悄悄看一眼,见侍卫们已从木屋出来,围聚在一起,殷东漓正在指挥。

我深吸了口气,胡乱擦了把眼泪,低声道:“我和你的事还没完,不能就这样算了,起来,你必须跟我走!”他不动,我怒道,“给我起来!”

怀中之人始终一动不动,我这才发现他已昏了过去。

血根本就没有止住,这样下去,即便我们能离开这里,走不了多少路他也会丧命……怎么办?

那一刻,我仿佛已忘了这一个是我的仇人,用尽了力气抱住他。

我知道,那边的人很快就会搜过来,我若不抛下他,根本就逃不了。整个人有些颤抖,心里竟在祈祷着也许殷东漓的事是个误会,也许是殷东漓弄错了。

周围,风在吹,树叶在动。

突然,有谁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吃惊地看向怀中的人,见他仍是昏迷不醒,才欲叫喊,来人眼疾手快捂住我的嘴巴,沉声道:“公主,是属下!”

十三!

我看清楚了来人,心中又惊又喜,忙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惊讶地看了眼浑身浴血的殷圣钧,脸色微变,皱眉道:“殿下是南秦人,不好明目张胆出来找人,只好让属下来。公主,这是……”

此刻也来不及解释,我只道:“先离开再说。”

十三似有为难,犹豫道:“可殿下说,只让属下带走公主……”

我心中焦虑,只能赌十三不知晓南宫翌的计划:“他要你带走我做什么?难道他还想我跟他回南秦吗?十三,如今情形你还看不明白吗?楚秦要结盟,当口上他把我带走,便是破坏联盟,到时候你们皇上能放过他?你若真的忠心为主,就不该做出这种事!”

“可是……”

“没有可是,到时候他怪罪你,我会替你说话。”我见他还是踌躇,只好道,“你把我们都带走,不然我现在就大叫,谁也走不成!”

十三的眉宇紧蹙,他飞快地朝远处看了眼,只好点头道:“属下听公主的。”

我终是松了口气,将殷圣钧交给他。

十三利落将人背起来,低声道:“公主请跟紧属下,前面有小路可出去。”

我点头,跟着他都了一段路,又悄然回眸。

侍卫们远了,我没有看见殷东漓的身影,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倘若真是殷圣钧所说连殷东漓也背叛了他,那么偌大一个镐京城,我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还记得薛玉宁告诉我太子哥哥为了早日登上皇位而联合几位皇叔时,我还不信。后来回邺的路上,遇见二叔雍王,平日里对我慈眉善目的二叔竟要拿我威胁父皇……皇权面前,究竟还有多少真情可信?

骨肉至亲,亦能血溅沙场……

镐京城内并无异常,看来殷圣钧失踪的事被压下来了,朝中有丞相主事,暂时不会乱。

从后门入了院子,这里我曾来过,那还是南宫翌上次来西楚的时候将我掳来过的。

“桐儿!”南宫翌破门而入,一眼就看见十三浑身的血,他吃了一惊道,“怎么弄成这样?”

十三低头道:“殿下,这不是属下的血。”

“不是?桐儿!”南宫翌的脸色大变,直接朝我冲过来,见我安然无恙,他才松一口气。目光再落在床上之人脸上时,他震惊道,“楚皇?”

我压着他伤口的手不敢松,只急着道:“把你的御医叫来,快!”

他是皇子,出行定会随身带着御医的。

南宫翌大步行至床边,目光从殷圣钧的身上缓缓又移到我的身上,眼底尽是讶异:“你要救他?桐儿,看到他死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你现在要救他?”

“这些我等会跟你解释好吗?把你的御医叫来,再不叫就真的来不及了!”殷圣钧的气息越来越弱,我心里是真的怕了。南宫翌铁青着脸不说话,我只好回头道,“十三,你去!”没想到南宫翌冷喝道:“谁也不准去!没有本王的命令,本王今日倒是要看看,谁能叫得动本王的御医!”

“阿翌!”

他冷冷睨着我,用力扼住我的手腕道:“还在骗我你没有爱上他?那现在算什么?桐儿,难道你忘了你的血海深仇了吗?你忘了他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了吗?”

我的声音带着颤抖:“不,不是的!也许当年的事有误会,在我没……”

“也许?”南宫翌像是听到了笑话般,“你什么时候这样好骗了?也许的事你也信!”

我知道这些一时半刻解释不清楚,只好哀求他道:“你先救他好不好?”他仍是坚决不动,我忍不住道,“你是南秦亲王,难道你希望西楚的皇上死在你的别院里吗?还说什么要将战事西引,你这样做只会让楚秦两国开战!到时候北唐若趁火打劫,你以往你们南秦能捞着什么好处!”

他的脸色越发难看了,狠狠睨着我道:“好啊!来人,把楚皇给本王送去皇宫!他宫里太医如云,要救便让他们去救!”

我惊叫着:“不可以!”

他冷哂:“我已放他一命,你还想怎么样?”

“不能进宫!”我喃喃摇头,殷圣钧怀疑殷东漓,宫里却一定还有别的敌人,他眼下人事不省,回宫一定会出大事的!他不回去,丞相手中还有圣旨可以拖着,他若以这样的情形回去,这西楚天下是真的要乱了!

南宫翌怒得站了起来,用力欲将我拉出去,我挣扎着不愿走,他的力气极大:“你背负国仇家恨,如今却在这里儿女情长,既然这仇你不想报了,可以,那就随我回南秦!”他扫了十三一眼,“把人送去宫里!”

十三下意识地朝我看了眼,我被南宫翌拖至门口,他的步子未止,我急着道:“就这样送去,你怎么解释他重伤的事?是你南秦的人伤的吗?”

南宫翌冷笑道:“昨日城外有刺客的事虽被压下,但你以为我猜不到?”

我边挣扎边道:“可你却不知道刺客用的是毒针,怎么好端端又换匕首了?”

“郁之桐!”他彻底被是激怒了,“你别在这里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不就是想留下他吗?我告诉你,今日只要有我在,你休想!你是我的王妃,这次说什么我也要把你带走!”

十三低头劝道:“殿下,公主已是西楚皇后,您这样带走她,恐怕……”

“怎么?”他凉凉横了十三一眼,哼一声道,“光明正大带不走,你觉得本王还没这个本事悄悄带走她?日后谁又知道她是西楚皇后?”

十三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我知道这一次他真是铁了心了。

心一横,我只好道:“是,你当然有这个本事将我悄悄带走。可我今天也告诉你,你若这样带走我,就算能得到我的人也永远得不到我的心!”

“你!”他的眸中充血,怒不可遏地看着我。

我深吸了口气,在他面前跪下道:“阿翌,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和他有些事必须要解决。”

他被我吓到了,忙俯身来扶我:“你这是干什么?”

我不起来,抓住了他的手臂道:“你答应救他,等我把一切都问清楚,我就跟你走,心甘情愿跟你走!”

他扶着我的手蓦然收紧,愤怒眼底徐徐带了笑意,喃喃地问我:“你说真的?”

我狠狠点头:“真的!你若应了,我郁之桐决不食言!”

“好!”他向来是爽快的人,忙将我扶起来,扬声道,“把御医叫来!”

御医和医女匆匆而来,南宫翌不准我入内,无奈我便只能等在房外。直到斜阳西落,还不见御医出来,我心里更是紧张得不行,未避免让人猜疑,十三已回宫去了。

南宫翌一把将我拉过去,蹙眉道:“你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和我去用膳!”

我摇头:“吃不下。”

他的脸色一沉,明显有不高兴了:“就这样担心他?”

我忙摇头:“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怕我没办法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的手指用力,一侧的花簇被他“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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