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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死敌的粮真香-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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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棠礼尚往来,蹬了他一脚:“别越线!”
  “我要掉下去了。”
  “那感情好,顺便滚出去。”
  季归鹤沉着脸关了灯,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十秒后,争执又开始了。
  “被子挪过来点。”
  “嫌冷就滚出去,这是我的房间。”
  “你他妈手碰哪儿?”
  “你脚靠过来干嘛?”
  “……”
  “……”
  沈棠背过身,由衷地赞成某个营销号的发言——季归鹤生来就是克他的!
  怒而摸出手机,冷着脸上小号去转发那篇微博。
  季归鹤也背过身,刷了刷小号微博,正好看到个产粮优质的剪辑大手子唏嘘:别人家的cp好歹有点甜甜的互动,我们家cp不打起来就算好了。
  不好意思。
  季归鹤心想。
  你萌的cp现在正躺在一张床上发呆。
  手机是慰藉人类心灵的良药。
  俩人平静下来,沈棠的脑门还发着热,药里有安眠成分,现在也起了效果,不一会儿就生出困意,挣扎了会儿,还是睡着了。
  半晌没听到沈棠有动静,季归鹤转过身,嗅到一缕梅香。
  清冷幽淡,钻入鼻腔,还混杂着一丝果子的清甜。
  季归鹤轻嘶了口气,想起这是沐浴露的味道。
  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他正和沈棠躺在一张床上。
  沈棠的感冒还没好,体温偏高,那缕香气便变得愈浓,无孔不入。季归鹤默念了几句佛,疲惫迟钝地涌上,没一会儿,也在这清幽的香气里闭了眼。
  隔天俩人是在咚咚咚的敲门声里一起醒来的,季归鹤朦胧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抱着什么。
  低头一看,是一双白皙的足,细腻莹润。
  季归鹤:“……”
  敲门声绵延不绝,不知何时蹭到床尾的沈棠起床气发作,一脚蹬到季归鹤脸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两句,钻进被子里睡得更香。
  季归鹤黑了脸,推开沈棠,下床去开门。
  提着早点的小助理笑脸还没摆出来,一见季归鹤,五官立刻扭曲,嗓音都变了调:“季……我沈哥呢!”
  季归鹤靠在门口,浴袍没系紧,松松垮垮地露出小片紧实的胸肌,冷着脸指了指里面:“还活着,去领。”
  方好问紧张得毛都炸了,飞快扑进屋,见沈棠满脸迷茫地从被窝里钻出来,脑子里惊雷轰隆,冒出四个字——酒后乱性。
  不、不是吧?
  沈棠的起床气不重,毕竟开始拍戏后,避免不了起早贪黑。
  只是昨晚睡得意外的不错,爬起来后目光呆滞,足足半分钟,才找回意识,一巴掌扇到方好问脑袋上:“瞎琢磨什么。”
  话毕,又瞥了眼门边的季归鹤:“要么出去,要么关门,我不想给人拍到你衣衫不整靠在我门边的照片。”
  季归鹤关上门,正要反唇相讥,门再次被敲响。
  这回进来的是季归鹤的助理,大名陈涉,也有人戏称他陈胜。陈涉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似乎是客栈的负责人,见到季归鹤就不住弯腰:“真的十分抱歉!季先生,您的房间是隔壁209,老先生眼神不好,看错房间号,把208的备份钥匙给您了。”
  季归鹤:“……”
  沈棠靠在床尾,嗤笑着发出声嘲讽的“呵”。
  岂料负责人一转身,又冲他鞠了个躬,诚恳道歉:“实在对不住,沈先生,您的房间号是207,老先生也给错了。208前段时间重新装修,还没开放,老先生忘性大,给忘了。出现这么重大的失误,我们很抱歉,决定本次不收两位的费用,并补偿您二位一年的免费居住权限,随时可以入住最好的房间。真是太抱歉了。”
  沈棠的笑容凝固:“……”
  闹了这么一出,沈棠的心情说不上好,可人家道歉诚恳,再咄咄逼人,可能就会出现在头版头条了。
  搬回该待的房间后,沈棠回头一想,只觉好笑,钻进房间洗漱完毕,接过方好问递来的早餐,快速吃完。
  方好问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六点二十,陈导和其他人已经先过去了。时间还早,步行到片场,也只需要十来分钟。”
  沈棠点点头,下楼时路过大堂,瞅见昨晚给错房号的老头捧着茶杯,坐在竹椅上。他的脚步一滞,大步走过去,坐到老头对面。
  老头依旧笑呵呵的:“早啊小姑娘,喝茶吗?”
  沈棠道:“早。您老该去配副眼镜了。我是男的。”
  老头耳朵也不太好:“昨晚睡得怎么样?”
  “和个……”傻逼俩字还没出口,瞅到老头温和的眼神,又及时刹车,沈棠绝望郁悴,“和个白痴搭了一晚。您再配个助听器吧。”
  免得这小客栈迟早赔死。
  老头努力听他说话:“哎!猪蹄!我儿子也喜欢吃。”
  沈棠:“……”
  算了。
  他的火气是彻底没了,瞅见老头杯里没茶了,起身给他续了一杯:“老人家,我先走了。”
  方好问憋着笑,和沈棠一起出了客栈,开始巴拉这客栈的八卦:“这客栈据说是那位老先生和他爱人开的,俩人是青梅竹马,小时候在这儿认识,长大后在这儿重逢,结婚后买了客栈,一起经营。老先生本来身体健朗,前几年爱人去世后,眼神耳朵就不行了。他们俩的孩子有出息,在一个大公司当经理,雇人来协助老先生,其实就是干擦屁股的活,出现这种问题不是第一次了。老先生的儿子觉得,盈亏无所谓,只要能让老先生安享晚年,度过最后一段时光就好。”
  沈棠铁石心肠,毫无触动:“一晚上功夫,你打探的八卦还不少。”
  “我和陈涉住一屋,他人不错,今早和我说的。”
  “那巧了,我和季归鹤被安排在一屋,你们俩也凑一屋。”
  方好问知道他又要开始事儿了,冷静回答:“我帮您刺探敌情。”
  “省省吧你。”
  客栈离影视城果然就几步路的功夫。
  片场已经热闹起来,见沈棠来了,陈导笑着招招手。虽然试戏时表现得六亲不认,不过其实两人认识多年,陈导也是看着沈棠长大的。
  “病好了?”
  沈棠唔了声,陈导便不再多想,摊开剧本:“霍今霜被流放到边陲小镇这段,是电影里最重要的一环,在这里,他认识了秋雪迎,和好兄弟程元岱。”
  突然被cue的沈棠冷漠地哦了声。
  陈导哈哈笑:“还生气呢?”
  沈棠摇摇头,脑子里过了一遍完美男配程元岱的人设,想到自己要和季归鹤进行亲密友好合作,表情就控制不住地狰狞。
  恰好季归鹤也到了,凑过来和陈导打了声招呼,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沈棠精致的侧容、眼角的泪痣,还有那截雪白的脖颈。
  想到在楼梯口看到沈棠和老先生交流的样子,他就想笑。
  人看着刺儿,心肠倒是软。
  沈棠和季归鹤一凑近,附近的人就开始紧张,摩拳擦掌,做好拉架准备。
  今天要拍的第一场很重要,被流放的小侯爷与未来挚友程元岱相遇,除了两个当事人和陈导,大家都很愁。
  沈棠活了二十一年,从有意识起,就混在演艺圈,从步履蹒跚的小童星到现在,人生除了拍戏还是拍戏,别的不说,对演戏是绝对认真的,容不得一粒沙子。他对自己的要求高,对和他搭戏的人要求也高。
  瞥了眼剧本,他伸手去拽季归鹤,想让他和自己去角落里谈谈。
  这一伸手就误会大发了,紧张的群众差点炸毛,七手八脚地上前,拉的拉拽的拽,开始劝架:“小棠,有话好好说!”
  “不要激动!”
  “大家都是朋友!”
  沈棠:“……放手。”
  副导拉着他,苦口婆心:“小棠啊,年轻人不要太激动,肝火太旺,伤身,来,喝口菊花茶。”
  沈棠:“……”
  场面一团糟,季归鹤抱手看戏,满眼笑意。
  直到忽然响起道颇为耳熟的女声,打断了大家不存在的劝架行为:“这是怎么了?”
  方好问的眼睛猛地一瞪,挑了挑眉:沈哥……昨晚那个?
  沈棠挣脱其他人的钳制,递回眼神:是她。
  看戏的季归鹤不小心卷进神秘的眼神交流,满头雾水:嗯???
  

第七章 
  方好问继续递眼神:搞她?
  沈棠微微撇眉:你行?
  方好问:……我打辅助!
  季归鹤:你们在说什么???
  沈棠和方好问递去眼刀:关你屁事!
  季归鹤:???
  两人当着众人的面传递眼神,你来我往,交流飞快,秘密又迅捷,堪比训练有素的地下党。季归鹤跟不上节奏,解码失败,只能侧身去看说话的人。
  来的是个穿着驼色大衣的女人,穿得很厚,却丝毫没有臃肿感,身段窈窕,面容秀丽,两条小腿从大衣下露出,纤细笔直。见季归鹤望过来,她弯眼一笑:“归鹤,好久不见。”
  季归鹤淡淡点头:“方小姐。”
  沈棠还没想起方小姐是何方神圣,熟知他脾气的方好问偷偷在他耳边低语:“方蕾。”
  沈棠琢磨了下,恍悟。
  方小姐大名方蕾,也是颇有名气的小花旦。
  论年纪,其实说不上小。
  方蕾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也只是个小十八线,直到去年参与拍了部仙侠电视剧,一举成名,不少人拜倒在她仙气飘飘的裙底下。
  又因为脾气火爆,别具一格,通稿满天飞,吹的是真性情。
  沈棠知道这名字,还是因为她时不时就因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热搜。
  不过方蕾的人设和秋雪迎贴合,演技也还可以,陈导估计没犹豫,就定了她。
  真性情啊……
  想起昨晚听墙角听到的那些,沈棠的唇角微妙地弯了弯。
  季归鹤一直若有若无地关注着沈棠,看他睨着方蕾笑了下,眉毛也跟着挑了挑。
  陈导没看出玄妙来,和方蕾打了声招呼,拉着编剧去了一边。他老人家用人严谨又随意,只要适合角色,从街头请个乞丐演主角都做得出来。
  剧组的工作人员一哄而散,忙着手里的活,偷偷盯着这边,生怕一个不看好,沈棠就和季归鹤打起来。
  看他刚才那个笑,吓死人了!
  方蕾没落多年,一举成名,不可避免的有点膨胀。
  掩饰得也很敷衍——她先和季归鹤打了招呼,笑眯眯地叙了旧,才掩着嘴轻笑一声,语调怎么听怎么怪异:“啊,岁岁也在啊。”
  岁岁是沈棠出演的第一部 电视剧里的小萌娃的名字。 
  那部剧里大部分演员都是后来成名的大腕儿,剧情轻快不俗套,内涵深刻,到现在依旧是经典。
  小萌娃的戏份多,当年仗萌行凶,现在已经长大,不少老粉和前辈还亲昵地称呼他岁岁。
  岁岁年年,岁岁平安。
  连跳广场舞的大妈都记得岁岁,看到如今的沈棠,还以为他就叫沈岁岁。
  亲昵归亲昵。
  一个资历没他高、也没见过几面的陌生人这样叫,就很别扭了。
  沈棠风浪见多了,这种低端的挑衅在他心底掀不起一丝波澜,却也不想被平白恶心,接过方好问递来的保温杯,喝了口热水,开口带刺:“这声岁岁就免了。”
  他抱着保温杯,懒懒地靠在柱子上,散漫又冷淡:“不熟。”
  棚里的灯光苍白冰冷,斜斜洒来,扑着层冷气,沈棠淡色的瞳眸中不掺杂一丝感情,同样也没有一丝杂质,清冷纯粹,神气骄傲。
  像只跳到柜子上睥睨一切的猫儿,分明该是讨人厌的傲慢,放到这张脸上,却意外的和谐。
  好像他天生就该是这样的。
  方蕾到来时的惊艳全被沈棠压下了。
  他像是活在聚光灯下,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让身边的人黯然失色。
  并非只依赖出色的外表,还有强大的自信依托。
  那气势太盛,全无对女士和后辈的客气,方蕾尴尬地撩起缕碎发,别到耳后:“沈哥……”
  这是要玩前辈欺负后辈的套路了。
  沈棠眼皮子都没掀一下,打断她:“别。”
  他蓦地笑起来,似有似无地扫了眼季归鹤,含蓄又婊婊地说:“你比我大,叫哥不适合。”
  季归鹤:“……”
  方蕾:“……”
  方好问配合唱戏,慈父式温和道:“沈哥再长几年就和方姐一样大啦。”
  沈棠把保温杯扔回去,随意点头:“两位慢聊。”
  盯着沈棠款款离去的背影,方蕾和季归鹤嘴里都不是滋味。
  方蕾心想这个沈棠真是讨厌。
  季归鹤心想见鬼居然有点可爱。
  两人沉默半晌,方蕾迅速反应过来,立场站得坚定分明,啧了声:“真是被粉丝宠坏了……什么态度啊。”
  七分顺从本心,三分带着讨好。
  圈里圈外无人不知,季归鹤和沈棠的关系恶劣。
  表面上看,是沈棠占优势,他根基深、老牌大腕儿有意无意地护着、看着他长大的大佬们正大光明地宠着。
  可放到绝对的资本面前,这些都不值一提。
  众所周知季归鹤有背景,却没几个人知道他的背景到底有多大。
  方蕾是从金主那儿偷听到的。
  从听到的那一刻起,她心里就充满了不安分的躁动,像个盛夏被暑气压得汗流浃背的人,瞅见冰箱里有块西瓜,不自觉地滋生出贪婪之欲。
  谁不想要呢?
  那时她自甘堕落,得到那部大火的仙侠剧的角色,而季归鹤就是那部剧的男主。
  她呼吸急促,满心憧憬。
  如果……如果能将季归鹤拿下,她就不用再陪那些大肚便便的老男人睡,不用再忍着恶心卖笑,她的星途将会无比坦荡,想要什么资源就有什么资源。
  季归鹤的外形和修养更是没得挑,那些老男人站在他身边,就像优雅的天鹅和蠢笨的丑鸭子。
  可惜季归鹤看似温和,却很难接近,礼貌疏离,明明同演一部剧,除了台词,却没能说上几次话。
  方蕾原本想释放自己的魅力吸引季归鹤……事实上行不通。
  沈棠傲气,所以浑身是刺。
  季归鹤也傲气,却傲得内敛。
  这样傲气的人,肯定不会轻易被人吸引,更不可能主动向人求爱。
  方蕾决定舍弃矜持,直接出击,却苦于没有机会。
  谁知道机会就在她愁苦时迎面砸来,得到《弦中月》女主角色时,她惊喜得在家里痛饮了一夜,满心欢喜,觉得这是上天的垂怜。
  因此同仇敌忾,厌恶沈棠。
  虽然还不了解季归鹤的喜好,但明确知道他厌恶沈棠,对吧?
  方蕾想到这些,又有了底气:“本来昨天就该开工了,因为他迟迟不来,耽误到现在,唉。归鹤,我们这次演对手戏,要不要讨论一下?”
  投其所好后,还得表现出敬业精神,趁机拉近距离。
  剧本很美好,可惜季归鹤没接。
  他瞥了眼方蕾,淡淡道:“他昨天感冒,去了趟医院。”
  方蕾愣了愣,一时捉摸不透季归鹤话里的意思——反正提到沈棠,应该都是贬义对吧?
  她想了想,耸肩道:“一点小毛病都得去医院,真娇气。”
  季归鹤听着这些话,莫名觉得刺耳,非常想反驳。
  沈棠的表情怎么了?刚刚那骄矜傲慢的小模样,明明还挺……唔,可爱的。
  他的体温那么高,一看就是重感冒,声音哑了不说,都站不稳了,怎么就小毛病了?
  心下不悦,季归鹤却没和人争执解释的习惯,礼貌道了别,也往休息室走去。
  幽灵似的跟在他身后的陈涉这才现了形,吓了方蕾一跳。
  她犹豫了会儿,还是没敢跟上去。
  总觉得季归鹤不太高兴。
  沈棠可真能作的,居然把涵养那么好的人都气成这样。
  “怎么样!沈哥!”
  一进休息室,方好问就嘻嘻哈哈地道:“刚刚季归鹤和方蕾的表情您瞅见没?就跟吞了苍蝇似的……”
  沈棠抬抬眼:“你是苍蝇?”
  “不不不……”
  “我是?”
  方好问含泪:“您不是,我是。”
  “冬天不该出现嗡嗡嗡的苍蝇对吧?”
  方好问识趣地安静下来:“我错了。”
  化妆师还没过来,沈棠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外面不比家里,说话多注意。”
  方好问反应过来,乖巧点头,想了想,又有点担心:“沈哥,那个方蕾表里不一的,万一她说你欺负后辈怎么办?”
  沈棠捧着水杯捂手,闻言掀起眼皮子:“她要是豁得出老脸,我就陪她玩玩,不然唱独角戏多尴尬。”
  方好问的眼睛晶晶亮,安静聆听。
  “我带着录音笔。”沈棠往椅背上一靠,懒得真的像只猫儿,语气轻描淡写,“昨晚她说的话都录下了,再去调监控视频,昨晚另一个应该是她助理,敲打敲打就知道该站哪边了。”
  方好问的嘴张得大大的,目瞪口呆地看着在徐临的描述里天真、纯粹、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的、永远长不大的沈棠,咽了下口水:“您怎么还随身带录音笔啊……”
  沈棠呷了口茶,似笑非笑:“我还随身带着追踪器和刀,你信吗?”
  方好问握拳,无比坚定:“信!”
  沈棠:“还有指南针、瑞士军刀、三棱刺、麻醉枪……”
  方好问:“哇!”
  沈棠:“蒙汗药、软骨散、化尸粉……”
  方好问:“哇……嗯?嗯?”
  沈棠:“鱼肠剑,蝴蝶镖……”
  方好问弱弱道:“沈哥,你怎么带了那么多东西……”
  沈棠:“其实我还有另一个身份。”
  方好问:“?”
  沈棠冲他招招手,脸色神秘:“我来自二十二世纪,别人都叫我沈·小叮当·棠,东西都是从兜里掏出来的。”
  方好问:“……”你就欺负我吧。
  走到门边准备敲门、却不小心偷听到全程的季归鹤一个没忍住,噗地笑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棠:皮一下很快乐。
  季归鹤:我也很快乐(研究怎么把门锁死)。
  方好问:???
 

第八章 
  沈棠撑着下颔,冲吓得一个激灵的小助理扬扬眉:“我就说,隔墙有耳。”
  季归鹤这才施施然敲了门。
  方好问怒目圆睁,想呛季归鹤。
  结果一和季归鹤深黑的眉眼对上,又立马怂了,灰溜溜地躲回沈棠身后。
  季归鹤人如其名,话少,修养好,人人都知道他背景深厚,为人却很低调。
  低调不代表好欺负,反而让人望而生畏。暂时敢和他正面刚起来的,也只有沈棠了。
  一屋三个人,小助理处在食物链最底端,瑟瑟发抖。
  沈棠护着小助理,又迎着季归鹤,十指交握,虽然坐着,姿态却更像是俯视:“如果是来找麻烦的,现在就可以滚了。”
  他交握的十指修长,干净,指节分明。
  像是上等的白玉雕琢而成,指尖甚至透着一点粉。
  跟沈棠给人的感觉一样,漂亮冰冷,却又意外地藏着一丝柔软。
  季归鹤脑袋里不合时宜地闪过这段话,不太自然地移开目光:“当然是求教……沈弟弟。”
  “哈?”
  季归鹤眸中闪动着智慧的狡黠之光:“你比我小。”
  沈棠冷笑道:“当你爸爸还是可以的。”
  “有劳了,我姐和我弟比较难管。”
  沈棠烦死他了:“有屁快放。”
  季归鹤刚要开口,化妆师就过来了。他干脆让陈涉把他的化妆师也叫来。化妆师和助手面面相觑,还以为他俩要约群架,赶紧把人隔得远远的。
  季归鹤配合着化妆,道:“我不太明白,陈导为什么要先拍落魄这段?”
  沈棠仰起头,扑了层粉,冷冷道:“经费不足,没预约到场地。”
  季归鹤:“……哦。”
  真是个出乎意料又太过真实的回答。
  化妆师和方好问沉默:“……”
  气氛尴尬。
  季归鹤继续提问:“霍今霜是个怎样的人?”
  “看似风流洒脱,实际上心机深沉,自命不凡,傲慢,偏执。”沈棠毫不犹豫地回答,“为了报仇可以舍弃一切,包括自己。”
  《弦中月》的走向一波三折。
  霍今霜被流放后,秋雪迎又被指婚给另一家。她受够了被支配的命运,伪造路引,带着盘缠,女扮男装,连夜逃走。
  可惜她也是个非酋,往北逃,北方正是战时,半路被抓走当民伕,差点死在路上,给程元岱捡走了。
  从某个角度来说,程元岱算本剧最倒霉的角色。
  看上的姑娘是好兄弟老婆,只能照应着女神,跟随霍今霜南征北战,看他们俩谈恋爱,收拾各种烂摊子。
  当然,霍今霜和秋雪迎运气也不好,谁能想到陷害候府的是秋雪迎他爹呢。
  最后程元岱为了保护霍今霜,被秋雪迎他爹算计,枉死在战场上。
  霍今霜查明真相后,毫不留情地利用秋雪迎,狠戾地报复回去。
  除了秋雪迎,秋家上下全死在断头台上。秋雪迎得知真相,痛苦不堪,在霍今霜面前自刎而亡,霍今霜大仇得报,却也没有丝毫快意,一把火烧了原来的候府,抱着秋雪迎的尸首,从候府最高的楼上一跃而下。
  总的来说,大家都很苦逼。
  程元岱最惨——完美男配,男女主忠实的备胎,俗称舔狗。
  “程元岱呢?”
  听到这个问题,沈棠微微侧过头,眉心蹙着,眼神危险:“你没看剧本?”
  季归鹤也侧过头,恰好看到化妆师熟练地给沈棠抹了口红。颜色太亮,红得过分,于是红舌白齿,瓷白肌肤,极为分明。
  季归鹤看得轻嘶了口气,暗暗掐了自己一把。
  ……最近越来越不正常了。
  化妆师又把口红擦了,笑道:“小沈的底子是我见过最好的。”
  站在季归鹤背后的化妆师似乎和她有仇,眼一斜:“小季底子也好,都不用怎么上妆。”
  助理和方好问保持沉默:“……”
  受伤的总是他们。
  季归鹤愣了愣,才想起沈棠的问题,回答:“没吃透。”
  沈棠嗤笑:“季影帝去年才当上影帝,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运气好,名不副实。”季归鹤在这上面倒谦虚得很,不跟沈棠争执。
  确实是运气太好,角色适合,演技爆发,出乎意料的黑马。
  一提运气,沈棠更郁闷了。
  众所周知,沈棠在#盘点娱乐圈非酋#这个话题里一直占据主席。
  主要集中在奖项上——从小到大滚在影帝影后堆里,沈棠根正苗红,虽有张好脸,却是演技派,且演技精湛,演什么像什么,从不被脸蛋喧宾夺主。
  然而总是遇到各种意外,错失奖项。
  见沈棠长眉一挑,方好问就知道他要发作了,赶紧插上吸管递上水杯:“沈哥,多喝热水!”
  沈棠:“我……”
  方好问不敢让他当着外人的面发作,大声道:“多喝热水!”
  沈棠:“……”
  行吧。
  沈棠喝了两口热水,越看季归鹤越不顺眼,收回目光,毫不客气:“滚出去。”
  化妆师的手,微微颤抖。
  沈棠闭上眼,还是冷淡地添了句回答:“程元岱是个聪明的傻子。”
  季归鹤正好化完妆,闻声眉梢一抬,见沈棠黑着脸喝热水,心情莫名舒畅,也没计较什么,听话地滚了。
  七点整,剧组准备完毕。
  第一幕是外景,剧本里隆冬寒雪,恰好致远镇也还被禁锢在冬日,每天都会下一场雪。
  这一幕是晚上,刚巧镇上天还没亮。
  霍今霜被流放至边关后,颓废了很久。
  昔日他瞧不上的人都上赶着踩他唾弃他,名满京华的小侯爷哪儿受得了这种落差。
  今日是他的生辰,以往这时候府必然张灯结彩,小丫鬟娇俏可人,逗两句脸就红,母亲温柔宽容,父亲威严佯怒……到处都暖融融的。
  然而几个月过去,那些就恍惚成了上辈子的事。
  断头台上残余的血痕深刻在他心底,叫他发疯发狂,恐惧又痛苦。
  从天之骄子变得猪狗不如,对霍今霜来说,其中经过几月的牢狱折磨。
  季归鹤却是直接天堂坠地狱,一时摸不到感觉。
  陈导拉着季归鹤讲戏时,沈棠叼着块巧克力出来了。
  程元岱是镇北将军之后,小将身穿薄甲,墨发束冠,眉毛稍作修饰,再无多余点缀,干净利落,英姿飒爽,整个人都显得英气蓬勃。
  陈导看了眼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不满:“你这小孩!”
  沈棠舌尖一动,把巧克力咽下,淡淡扫了眼季归鹤:“哟,影帝也得听戏?”
  就知道这茬还没过。
  季归鹤气定神闲:“沈哥教教我?”
  这幕戏是程元岱和霍今霜的初遇。
  程元岱与父亲大吵一架,一气之下,纵马而出。
  霍今霜想起往事,坐在屋顶喝酒,忽然听到急促的马蹄声,低下头,看到程元岱纵马而过,霎那间两人的目光交汇,程元岱勒马,问他:“酒还够吗?”
  这是相遇,也算重逢。
  程元岱陪父亲回京述职时,与霍今霜见过一面。
  陈导了解沈棠的演技,放心退到一边,扭头抓方蕾讲戏——方蕾跟的是B组,已经准备出发,去镇外另一个地方拍戏。
  她此时还是女扮男装的民伕,脸上涂得乌漆嘛黑,模样不算好看。
  方小姐完全忘了自己是这个行头,气得跳脚,不敢去和季归鹤搭话,生怕拉低印象分。
  沈棠往那儿瞟了一眼,季归鹤就低声问:“和她结梁子了?”
  不得不说,这语气和话都越矩了。
  偏偏沈棠也没觉得不对,轻哼道:“她不配。”
  顿了顿,他才反应过来,心里低骂一声,瞪了眼季归鹤,横竖看不顺眼。
  季归鹤空降演艺圈两年了,两人处处针对,虽然没有刻意规避,却也没合作过。
  沈棠以仅有几次观看季归鹤作品的经验分析,季归鹤的演技是颇有灵气,但有时会陷入呆板,戏路太窄。
  他演的多半是一帆风顺的成功者,那身傲气没被挫过,绝对能把落魄的霍今霜演砸了。
  “先在镜头前试试吧。”
  心里有了底,沈棠没明说,直接走开。
  摄像机就位,担心季归鹤从屋檐上摔下来,下面铺了气垫。
  沈棠骑上道具马,对道具师提意见:“下次换摩托怎么样?还不用你们来推。”
  道具师擦着汗道:“你可省省吧!”
  陈导打了个手势:“action!”
  沈棠神色一肃。
  剧本是不够详细的,只会告诉演员,角色和父亲大吵一架,负气离开,剩下的都需要演员自己去琢磨补充。
  程元岱怀揣一颗赤子之心,到最后也未变,同家人的关系也很好。
  那他和父亲争执什么?
  为什么吵得这么激烈?
  沈棠早就有了想法,非常自然地补充了前情——一到冬日,北方蛮人就会南下烧杀抢掠,近来战事频发,他想持枪上阵,可父亲不允许。
  大哥前些年战死,二哥几月前也双腿残疾,他的一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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