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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死敌的粮真香-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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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总平时严肃,讲话却有点冷幽默,聊了几句,方好问的晚饭送到了。
陈涉非常有眼力见,放下打包的饭菜,立刻拎着方好问离开,给季归鹤和沈棠独处的机会。
沈棠放下手机,开始挑挑拣拣。
他挑食的毛病大,不吃的东西太多,干脆没吩咐方好问,拿到了自己挑。
季归鹤这才发现,沈棠挑食不是陈导和郭编剧的抹黑。
沈棠喜欢吃鱼,但是鱼头不吃,鱼尾不吃,只吃中间那点细嫩的鱼肉。
内脏不吃,带籽儿的不吃,香菇也不吃……
季归鹤默默地在心里列了个清单,顺便把沈棠不吃的挑过来,帮忙吃了。
吃饭时没人说话,气氛却不尴尬。沈棠嗜辣,却又吃不了辣,吃得眼眶和嘴唇都红红的,湿漉漉的带着水汽。季归鹤把鲜榨的百花果汁推过去,琢磨以后该怎么科学投喂这只挑食的懒猫儿。
吃完饭了,沈棠把果汁喝完,缓过了辣劲儿,想了想问:“等会儿对对戏?”
季归鹤摇摇头,指了指桌上早已准备好的两台电脑:“玩游戏放松放松?”
沈棠的年纪不大,平时故作沉稳,在熟人面前依旧会流露出幼稚,意思意思地拒绝了两下,就跟着坐到了电脑前。
介于上次血虐了季归鹤,这次沈棠上了小号,打算让让他,刚好段位差不多,可以带他上上分。
在沈棠的刻意让步之下……季归鹤撑了二十分钟才败。
连续三局,特地练过手才来挑战的季归鹤深深怀疑人生。
难道……他追求沈棠的第一步,就要像这水晶一样碎裂了吗?
沈棠轻描淡写地虐完人,舔了舔嘴唇,转身去拿果汁。季归鹤很想抽根烟缓缓,默然盯着游戏界面,忽然觑到好友列表里一个常年在线的熟悉id。
乱七八糟的字符,非主流的气息扑面而来,非常具有迷惑性。
假如拥有这样一个队友,即使被坑了,也不会想到,其实对面是个金毛大男人。
季归鹤沉默了一下,敲字过去:
龚明。
非主流这下不能无视他了,立刻回复:哎季哥!您老今天怎么上线了?最近身体怎么样呀?工作忙不忙啊?
季归鹤无视他的嘘寒问暖,继续敲字:认识什么高手吗?
龚明愣了一下,回复:巧了,年初时我认识了个大佬,人狠话不多,技术一流!季哥,你也想上分吗?
季归鹤沉重地打字:拜师学艺。
龚明:………………
沈棠端着两杯果汁走过来,觑了眼季归鹤的屏幕,扫到某个非主流名字,愣了一下,觉得眼熟。
季归鹤做贼心虚,刷地切了界面,转头一笑:“岁岁,你这么厉害,我要是赢了你,有什么奖励吗?”
沈棠转瞬就将这事抛到脑后,坐回椅子上,漫不经心:“行啊,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反正季归鹤提的要求一向简单粗暴,容易满足。
季归鹤唇角的笑意加深,望着沈棠的侧容,心中忽然一动:“岁岁。”
沈棠扭头,听到他问:“下周末有约吗?”
沈棠微微挑眉,和他对视着,满眼不解。
季归鹤不避不退,眼神认真温和:“听说H市附近放河灯,我想和你去看看。”
“就我们?”
“就我们。”
沈棠滞了滞,在心里算了算,握着杯子的手一紧。
下周末是……七夕。
作者有话要说: 金毛龚明见十六章~
文内一切都是瞎几把扯淡的,不用在意。
第四十章
沈棠沉默了片刻; 季归鹤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 视线专注灼烫; 他忽然觉得呼吸困难,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娴熟轻巧地一敲; 他垂下眼睫:“玩会儿再说。”
季归鹤淡淡一笑; 没有穷追不舍,转回电脑屏幕前。
沈棠收敛了心绪,怔怔地盯着游戏界面,没有动作。
脑中光影翻覆; 总是涌现多年前那个冬天……和季归鹤在剧组的半个多月。
说来奇怪,那时他不算太火; 充其量挂着个童星天才的名号,演技亦不如何; 还得季归鹤时时来教; 甚至那部剧也不是他想去演的; 让他一个小小少年扮成姑娘; 在脸上涂涂抹抹,还得穿上小裙子,多伤自尊啊。
但是在那个剧组里的时光,却是迄今为止最开心的回忆。
他辗转过许多剧组; 鲜少遇到同龄人,大多时间不是低头看剧本背台词,就是仰着头看匆匆忙忙的大人们; 安静乖巧地一个人待在角落,不给人添麻烦。
季归鹤却主动来搭了话。
他给的巧克力很好吃。
他握过来的手也很温暖。
为什么不欢而散之后却难以忘却,多年再见后又耿耿于怀?
季归鹤为什么……是特殊的那个?
脑子里乱糟糟的,好似白纸上画上了无数杂乱的线条,问号的答案就在每根线的尽头,他得将这些线条一条条整理好,寻找出始末。
他模糊地知道尽头是什么。
但是他不敢。
有什么涌在胸口,热意难挡,却又被冷冰冰地压了回去。
沈棠胸口沉郁,轻轻喘了口气。
他和徐临的这些年,太不容易了。
徐临浇筑心血,耐心宠溺地养大他,为他吃了无数的苦,虽然从未在他面前说过,但他都看在眼里,历历在目。
从童年到少年到现在,父母在他的人生里都是缺失的角色,扮演这两个角色的,就是当年见面时,尚显青涩、却满腔善意的徐临。
老妈子总希望他能任性一点,但他知道他不能任性。
沈棠觉得头疼,逃避一般,再次压回心底隐约的答案,抬眼看了眼屏幕,茫然不知道干点什么,随手换回大号,跳出条好友消息。
是那个花里胡哨的非主流小菜鸡。
小菜鸡:好久不见,大佬!我有个哥们儿新入坑,听说您技术高超,想拜师学艺,您老收徒吗?
沈棠反复看了三遍,茫然地打了几个问号过去。
小菜鸡:哎嘿大佬您有喜欢的明星吗?我哥们儿路子广,你喜欢谁他都能给你弄来签名,怎么样怎么样?
沈棠心想我不仅能得到签名,还能坐一块儿聊天打屁吃饭。
他生出点啼笑皆非,刚才的烦心事被抛到脑后,随意打字回复:哦?比如?
小菜鸡飞速回复:比如季归鹤!你知道季归鹤吗,就那个大帅比!
沈棠:“……”
沈棠斜了身边的大帅比一眼。
大帅比刚刚被虐过几把,正在默默练习技术,敏锐地察觉到视线,侧头看他:“嗯?”
“……没事儿。”沈棠转回头,心情复杂地盯着小菜鸡的那句话。
半晌没得到回应,小菜鸡似乎是担心沈棠不喜欢季归鹤,立刻又报菜名似的报上一堆人名:大佬别介!你喜欢沈棠吗?洛遥沅呢?魏行溪?季重庭?叶南期?
乱七八糟的一堆名字,个个都眼熟。
沈棠:………
沈棠瞅着季归鹤的名字,鬼使神差地应了:行吧。
季归鹤的游戏对话框闪了闪。
龚明:成了!季哥,我和大佬说你是新手,你这号段位还挺高,换个号加他吧。
季归鹤小心地挪开了点显示器,不给沈棠看到自己在找外援。
沈棠纳闷地瞅了眼季归鹤,思考了一下,又随便上了个小号,加了小菜鸡发来的那个人。
id大概是滚键盘随手搓出来的,一堆乱七八糟的朴实英文字符,瞅着确实挺新。沈棠还是头一次在游戏里收徒,琢磨了会儿,和新认的小徒弟打了招呼,顺便问他懂不懂基础知识。
季归鹤瞅着对话框里弹出来的问题,谨慎回答:来玩之前做过一点功课,大概知道些。
沈棠顿觉满意,就喜欢这种会提前做预习的人。
他啪啪啪敲字:实战出经验,带你玩两把。
高手做事果然简单粗暴啊。
季归鹤想着,回复:好啊好啊。
屋内的气氛和谐一派,沈棠活动了一下手指,准备带小徒弟溜一圈上上分。
刚准备排,忽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季归鹤眉头一蹙,敲字过去:有人敲门,稍等。
沈棠放下手,转身趴在椅背上,瞅着季归鹤去开门,心想真巧。
来的果然是洛遥沅,和粉丝见面后就急匆匆地杀了回来。
洛遥沅敲了半天沈棠的房门被动静,过来见沈棠进了狼窝,简直肝胆俱裂,瞅着屋里的倒霉孩子叉腰喊:“沈岁岁!给我过来!天天玩游戏天天玩游戏,你钻游戏里去了?别给人带坏了!”
带坏人的季归鹤淡淡扫了她一眼,往门框上一靠,并不打算让她进门,向来含笑的嘴角微微一弯,刻薄的话即将出口。
眼见大战要爆发,沈棠顿感头大,匆匆打字告诉小徒弟有事下次见,便关了游戏,起身道:“行了,我回去了,你们俩当心给人拍到。”
季归鹤垂下眸,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清甜的果香在鼻端一掠而过。
他忽然伸手,轻轻按住了沈棠的肩,俯下身,灼热的气息逼近,声音轻轻的:“岁岁,我等着你。”
沈棠的睫羽颤了颤,雪白的面容上一时没有表情,脚步只略略一顿,便继续往前,被洛遥沅拎着远离了这屋。
季归鹤望着沈棠离开,才回了屋,坐回到电脑前,高人师父有事先下了。
算了。
季归鹤心想,来日方长。
游戏怎么样不要紧。
日日看着沈棠在眼边……他快要等不及了。
沈棠没能回房间,被洛遥沅一路拎着回了她的屋。
洛影后对自己的要求高,回来的路上却让助理去买了份蛋糕,就放在桌上,坐下了推到沈棠面前,见他低头吃东西的乖顺样子,又消了气,托腮道:“岁岁,我发给你的东西都看了吗?”
沈棠头也没抬,嘴里含着东西,难得还口齿清晰:“《防狼指南》,《渣男图鉴》,《三十种鉴别大尾巴狼的方式》,《小白兔饲养手册》……你发这些东西给我做什么?”
洛遥沅:“学习。”
“学习怎么当头大尾巴狼?”
洛遥沅大怒,砰砰砰拍桌:“沈白兔同志!请搞清楚你的定位!”
蛋糕味道不错,就是小了点儿,几口就没了。沈棠抽了张纸巾,淡定地擦擦唇角,掀起眼皮看她:“大嘴,我是哪儿让你产生了误会,觉得我像小白兔?”
洛遥沅抱手冷笑:“你去发个自拍,问问全国人民,看看谁觉得你不像。”
“……”沈棠道,“好了,终止这个话题。”
洛遥沅撩了撩秀丽的长发,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指甲,语气放缓,却隐含严厉与警告:“明星是公众人物,尤其是粉丝不少的明星。虽然咱不搞事,就老老实实拍戏,但也不能让粉丝失望。而且,你也不想让徐哥失望的,对吧?”
沈棠没什么表情:“大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洛遥沅抬起眼,纤细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非要不如他的意,这几天的暗示几乎成了明示:“你听得懂。岁岁,别给狼叼走了。”
小孩儿死倔又顽固:“不懂。”
“非要我挑明?”洛遥沅挑了挑细眉,“季归鹤对你……”
心底不能触碰的地方忽然被狠狠一戳,沈棠轻轻吸了口气,霍然起身,打断她的话:“谢谢你的蛋糕,明年再请你吃。”
不等洛遥沅再说,他直接回了房,烦躁地在床上滚了一圈。
打开手机一看,五分钟前,徐临发来消息,先是手忙脚乱地强行解释盛总的话,严厉澄清他们俩是纯洁得堪比雪花的同事关系,随即心虚地嘘寒问暖,嘱咐他早点睡。
这么多年了,只有徐临,一直把他捧在手心里,当成自己的孩子宠着。
沈棠眼眶微热,语调轻松地回了消息,摊平四肢,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都是错觉吧。
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然而睡一觉起来,并没有好。
离下周末越来越近了。
沈棠开始焦虑,洗了把冷水清醒清醒,却依旧没能挽救心神,本来鲜少NG,一早上却连着NG了三次。
季归鹤跨出了第一步,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沈棠的反应,就发现沈棠在躲他。
他反思昨夜是不是太急了点,或许也不急,沈棠不是那么迟钝的人,演员对情绪敏感,沈棠应当早就察觉到了。
季归鹤沉下心神,安静地等待沈棠的答案。
两人的气氛颇为微妙,剧组员工们屏息静气,路过俩人时都小心翼翼的,心里发苦,生怕被牵连。
两个男主演,一个男主演和女主演间的修罗场。
这个剧组的氛围真是太不友好了!
直到七夕前一天,沈棠依旧没有答复。
今天最后一个镜头是沈棠和季归鹤的对手戏。
心理治疗所里灯光柔和,倾泻而下,轻柔地抚过洁白的墙壁、挂画、桌椅,一路水迹般蔓延,最后落到了窗边体态修长的医生身上。
桌上的绣球花要死不活的,蔫了半边。
虞楚的手指轻轻拂过,动作温柔,带着点点惋惜,转头去看侧面坐着的病人:“齐先生,最近你很少过来。”
齐启鸣靠坐在沙发边,抱手看着窗边的医生。
宽大的白色衣袖将他的身体笼罩着,面容看似清冷,神情却很温和,窗外的光投射进来,斜映在他脸上,模糊了他的侧容。
齐启鸣盯着他道:“因为一点烦心事。”
虞楚提起洒水壶,仔细而缓慢地给娇气的小绣球浇水,不紧不慢地问:“还是因为上次的事?”
齐启鸣斟酌了会儿,开口道:“虞医生,你能帮我个忙吗?”
“嗯?说出来我考虑考虑。”
虞楚仔细打量着蔫了的绣球,听到身后的侦探道:“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抚摸着花瓣的手指微僵,沈棠背对着镜头,有几秒失去了表情,无声抬起头,和季归鹤对视了一眼。
对方沉静地看着他,眸光依旧是温和、宽容又充满耐心的。
他沉默了一下,回答道:“好。”
第四十一章
一个简单的镜头拍完; 沈棠如释重负; 莫名地觉得疲惫。程导喊了卡; 见季归鹤望来,他心头一跳,让方好问先回去; 转身匆匆回了休息室。
休息室内空荡荡的; 一片静谧。沈棠换回衣服,摸了摸腕上的手镯。
这是印象所剩无几的母亲留给他的唯一一个礼物,每次烦躁时,总能让他平静下来。
过了半晌; 不出意外的传来敲门声。沈棠迟疑了一下,还是起身过去开了门。
季归鹤站在门外; 垂眸看他,却没有开口说话。
沈棠左右看了看; 关上门; 退后几步; 微微抬起下颔盯着季归鹤。
香甜可口的奶糖; 不动声色地退让,寒夜里漫无目的地奔走,枯枝藤架下的一张照片,灼热又热烈的拥抱; 还有……跌倒在冰面上时心照不宣的吻。
很多东西明明如此清晰明了,只是他不愿去直视。
他脑中纷乱,心跳失律; 呼吸不稳。
两人沉默对峙了片刻,沈棠忽然涩声开口,几乎一模一样的借口:“小鸟,我心情不好,给我抱抱。”
季归鹤眼神一沉,却依旧没有作声,张开手臂,将他搂进怀里,用力抱紧。
外面有人经过,笑谈打闹,脚步轻快。
屋内两具年轻炙热的身体紧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沈棠埋头在他颈窝前,双手抱紧了他的腰,几乎时贪婪地渴望这份熟悉又安心的气息。
休息室内只剩下轻轻的呼吸声,还有彼此的心跳声。
许久,沈棠感到季归鹤偏了偏头,耳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静:“岁岁,虞楚答应了齐启鸣,你呢?”
沈棠喃喃道:“明天还要工作。”
季归鹤左手环着他的腰,右手轻轻抚着他的头,是个温柔地安抚慰贴的姿势。闻声他低低一笑,转回头,和他额头相抵着,深深地看进他眼底,不容许躲避:“明天的戏很简单,程导说六点就可以收工。那个小镇离这儿很近,七点半到地方,正好赶上看河灯。”
沈棠无法忽略他眸中的温情,忍不住垂下眼,别开头,又被钳着下颔抬起,只能换回平时的凶恶状:“你很想去?”
“想你陪我去。”
“你是小孩儿?去哪儿都要人陪?”沈棠推了推他,可惜果然是进了狼窝,自投罗网钻进狼的怀里,推不开了。
“可能是。”季归鹤抱紧两人,轻笑道,“七夕后是中秋,也想要沈老师陪。没有沈老师,月亮好像都不圆了。”
沈棠呼吸一顿,觉着心里似乎颤了颤,却又祈祷季归鹤点到为止,不要再说。
当朋友很好,他们需要适当的距离。
他想着,又推了推季归鹤,却被握着腰抱得更紧。
好在季归鹤如他的愿,没有继续说下去,却又回到最初的问题,像那次邀请他滑冰,不依不饶的,一定要确切清晰的回答:“岁岁,明天你会陪我去吗?”
沈棠脏腑都觉煎熬,明明想要拒绝,却又抹了胶似的,张不开口。
那些黑暗的日子却历历在目,分明是闪光灯不断的舞台,却像个吞噬人的怪物巨口,每次上台前,徐临都会握着他的手安慰很久。他总是在期待一切赶紧结束,等到幕布降下,就跑回徐临身边。
他从未真正的当过一个孩子。
……或许明天能借机说清楚。
沈棠咬紧了牙,下了决心,点了点头。
季归鹤松手放开他,微微笑了笑:“我很期待。”
沈棠面无表情,把他推出休息室,心想,我不期待。
说不准过了明天,他们俩的关系又要回到重逢后的冰点。
沈棠在休息室内待了很久才回酒店。
心情沉郁地打开电脑,他忽然想起那个收下就没管的小徒弟,犹豫了下,上小号看了看,小徒弟在线。
收了人家就不管好像有点过分。
沈棠发消息过去:这几天工作忙,没上线,不好意思。
小徒弟很快回复:没事,我工作也忙,刚刚才上的线。
沈棠也不废话,继续私聊:组队,带你上分。
这一晚沈棠格外的暴躁,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猛夺人头。
季归鹤愕然地盯着屏幕上大杀四方的小人,心想果然人狠话不多。
玩到十一点,沈棠肩膀酸痛,看了眼时间,懒洋洋地打字问小徒弟:今晚的示范看懂没?
小徒弟回复:嗯,基本都看懂了,我多练练。
孺子可教。
可算有了件顺心事。
沈棠发了句晚安,合上电脑,转身去浴室冲澡。
隔天,剧组的气氛更不对劲了。
洛遥沅这几天看够了沈棠和季归鹤间微妙的气氛,忍不住趁着中场休息,把沈棠抓到边上,拿着道具枪敲他脑袋:“你们俩最近怎么回事?”
沈棠随口道:“闹翻了。”
洛遥沅一扬眉:“那敢情好,天涯何处无芳草。”
沈棠道:“你可真会说话。”
洛遥沅护住了崽,满意得几乎要哼小曲,一整天心情都是愉悦轻松的。
直到下午收工时看到沈棠要和季归鹤走,才嘶了口气,又把人给逮回来:“不是闹翻了吗?你们俩要去哪儿?”
沈棠道:“约架。”
洛遥沅:“你当我傻的?”
“没有。”沈棠拍拍她的肩,“如果今晚十二点我还没回来,记得帮我报个警。”
洛遥沅:“???”
季归鹤凑过来,把瞎说八道的沈棠拎走,礼貌客气地道:“先带走会儿,不会乱丢。”
洛遥沅满头雾水,眼睁睁看着沈棠跟着季归鹤从后门溜走,不知道该如何挽留。
后门外停了辆车,陈涉在附近守着,见沈棠和季归鹤来了,递出车钥匙,却没跟着上去。
沈棠琢磨了一下:“小陈,回去帮我看着点小芳。”
陈涉沉稳地点点头。
路程不是太远,就在H市附近,沈棠坐在副驾驶座上,摆弄了会儿手机,把没回的消息都回了。
徐临发来几个大红包。
…临妈:'祝我们岁岁早点长大'
…临妈:'讨个好媳妇'
…临妈:'公开恋情不用愁'
…临妈:'都有我担着'
沈棠:“……”
沈棠觉得自己仿佛脑子抽了般,看着这几个红包,竟然下意识扭头看了眼季归鹤。
他咬牙切齿地领了红包,发了个回去。
…沈棠:'走路不要玩手机'
…临妈:……
半分钟后,沈棠又收到了来自盛总的红包。
…盛叔:乖
沈棠忍不住笑起来,放下手机,又扭头看了眼季归鹤,心情平静。焦虑了许久,昨晚有了决定,似乎一切就都能迎刃而解,他稳如泰山,只等季归鹤发招。
精神绷了太久,过会儿就昏昏欲睡。
再醒来时,沈棠已经被拐到H市附近那个小镇了。
落日已经坠回地平线,天色微微擦黑,沈棠揉了揉眼睛,转头和含笑托腮看着他的季归鹤对视了片刻,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到多久了……怎么不叫醒我。”
季归鹤笑着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没多久。走吧。”
两人艺高胆大,换上普通的衬衫休闲裤,戴上口罩就敢逛进人群。小镇保留着七夕放河灯的习俗,建筑也古色古香,临近夜晚,四处高挂起灯笼,人群熙熙攘攘,多半是年轻男女,兴奋地挤在一处,到处看河灯,倒是没人注意到他们俩。
季归鹤道:“大隐隐于世?”
沈棠:“我们这叫偷溜出来玩儿。”
河在镇外,附近都是卖河灯的摊贩。季归鹤闻声一笑,怕人潮冲散了他,伸手握住他的手。
沈棠僵了僵,抽了抽手,低声道:“只是陪你来见识见识。”
“那就顺便陪我放个河灯。”季归鹤靠近他,闷闷地笑了一声,“小朋友,不要给人挤远了。”
沈棠给了他一个白眼。
摊贩卖的河灯多半粗制滥造,季归鹤拉着沈棠从街头走到街尾,才找到一家手工的,做得精巧可爱,就是价格稍贵,客人不多。季归鹤弯下腰,挑了两个最漂亮的出来,递给沈棠。卖河灯的老伯收了钱,笑眯眯地问需不需要写字。
季归鹤没让他代笔,借毛笔沾了墨,在纸上写了四个字:百年好合。
沈棠想起以前发给他的红包,脸黑了一半。
季归鹤又写:儿孙满棠。
老伯瞅他姿势端正,显然是练过的,下笔流畅,写出的字洒逸漂亮,却写错了字,痛心疾首地提醒:“小伙子,写错了。”
季归鹤语气淡定:“没错。”
老伯一头雾水,见他笃定的样子,又不好说什么。
沈棠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狠狠调戏了一把,简直目瞪口呆,耳根都要烧烫了,又不好在公共场合发作,咬牙切齿地低声道:“季小鸟,你嫌命长了是吧?”
季归鹤耍了个大流氓,依旧一脸正经,转头看他:“我怎么嫌命长了?”
沈棠:“……”
“写错字了,有什么关系吗?”
沈棠的脸红了个彻底,面无表情地转开头。
季归鹤低低笑了声,牵着他顺着人流,走到镇外。
已经有很多人在放河灯,夜幕下,河流波光粼粼,其上飘荡着数不清的、承载着愿望的河灯,烛光微微,驱散了浓稠的夜色,一路照亮前行,缓缓漂流,不知终点。
俩人再大胆,也不敢去那儿凑热闹,顺着岸边走,许久才走到个清净地。远处的河灯大军一路前行,半路熄灭的,扑进水底的,或是被湍急的水流吞噬覆灭的,数不清的河灯在这条小河上,热闹非凡,仿若灯火人间。
季归鹤神色自若地将写着“百年好合”的河灯递给沈棠,点亮了“子孙满棠”,俯下身,侧过头,示意沈棠一起。
沈棠忍着一脚把他踹进河里的冲动,臭着脸点亮了自己那盏,和季归鹤一起,将河灯放入了河中。
脱离了大部队的两盏河灯在夜风里摇摇晃晃,几度差点翻倒,险之又险,最后竟就那样飘飘摇摇、相依相偎着飘向远处,混进了大部队,没有早早地成为河底亡灯。
季归鹤静静地看了会儿,满意地收回目光,看了看时间:“回去吧,饿不饿?”
暗中忐忑了一天的沈棠一愣,愕然地转头盯着他。
那神色太过明显,又实在可爱。季归鹤忍不住笑出声,揉乱他的头发:“小坏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
沈棠被这和想象中完全不同的结局打倒了:“你……”
“你以为我是带你来看河灯,顺便告白的?”
话已经说得这么直白,沈棠的呼吸微颤,说不出话。
“然后你顺势拒绝我,要么当朋友,要么连朋友也没得做,对不对?”季归鹤眼神狡黠,早就看透了他,“岁岁,我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沈棠阖了阖眼,长睫低垂,微光从远处扑来,他雪白精致的脸上没有表情:“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季归鹤望着他,把差点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你心里,分明也是有我的。
他隐约能猜出沈棠的恐惧与犹豫,就算不知道,只要他愿意,打个电话,十分钟内就能收到详细的资料。
可是剖开他人的伤口去窥探隐私,还妄论什么喜欢。
他愿意一步步走到沈棠身边,等待他自愿开口与他述说。
季归鹤的嗓音温和下来:“岁岁,看着我。”
沈棠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忍不住抬眼与季归鹤相对。或许他不该看季归鹤的眼睛,那是他无法拒绝的眼神。
“你犹豫的,害怕的东西,都不会是问题。”季归鹤握住他的一只手,态度强势却温柔,有着发自内心的自信,“相信我。”
沈棠沉默了许久,又垂下眼,轻声开口:“这些年我好像过得很随性,其实我……”
战战兢兢,不敢越轨。
多年的束缚,不是一朝的心动与热血冲动可以冲破的。
他好像是有点喜欢季归鹤,可是这点喜欢,能让他鼓起勇气,彻底打乱自己的节奏与生活轨道吗?
沈棠自己也不知道。
他顿了顿,抬起头,浅色的眸子里似有晶莹的泪珠,又仿佛只是倒映了星光,直视着季归鹤,淡淡道:“季归鹤,我的运气一直很差。桌上摆满了糖和一把刀,我闭上眼去拿,你猜我会抓到什么?”
是一把会将他割得鲜血淋漓的刀。
他的喉头无端哽了一下,正要说下去,眼前忽然一暗,眼睛被捂住了。
季归鹤道:“你会抓到我的手。”
冰凉的手也被握住,温暖有力。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岁岁,刀我收起来了。”
“虽然知道会被拒绝,不过还是想说。”
季归鹤的手缓缓下移,露出沈棠的眼,与他对视,捂住沈棠的嘴,不许他打断自己。
“沈老师,我想和你发展一段师生恋,你意下如何?”
远处灯火阑珊,今夜星光大盛,洒下漫天光华。
他含笑低下头,隔着手,在自己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沈棠:歪季伯伯,你儿子疯球了想搞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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