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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焰焚心-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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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的。”
何望握住沈承瑾的后颈,逼近他的脸说道:“如果你不想明天后天都下不了床就给我说实话。”
沈承瑾狠狠地和何望对望,半晌说道:“从你抽屉里拿的,你有本事扔远一点别让我找到!”
何望这才想起,前几天他在这里过夜,在抽屉里留下了一盒烟。
他的脸色突然好了一些。
如果真的是他的人给了沈承瑾烟,那沈承瑾有什么办法能要到?这个人最擅长的,不就是勾引男人?
何望的目光下移,终于落到了青年手里的梳子上。
顺着何望的视线,沈承瑾不动声色地把梳子移到了自己背后。
何望没说什么,他的手从沈承瑾的脖子上放开,状似放过了他。
沈承瑾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就在这时候,何望把沈承瑾往怀里一捞,沈承瑾以为他又要做什么,手心却怃然一空。
!
“还给我!”
沈承瑾像一只被人莫名夺走食物的野狗,一下向敌人露出了尖牙。
何望把他一推,向后退了几步,在晨风里拿起了那把梳子。
沈承瑾射上去,但这短暂的几秒,已足够他看清楚上面刻的字。
卿且梳相思,思卿共白头。
何望的呼吸有一瞬的阻滞。
在沈承瑾扑上来抢的时候,男人目光如刀,突然伸手,“啪”的一声,将那把梳子扳成了两半。
沈承瑾惊愕地瞪大双眼,那一瞬他甚至停了下来,他脑袋发懵,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去抢何望哪一只手里的……
“……我操你妈……”
何望把断掉的梳子合在一只手里,他盯着沈承瑾呲开的牙,看着青年身上燃起的愤怒,突然一抬手,果断地将它们往阳台外扔了出去。
那一瞬在沈承瑾眼里发生得极慢,可是他的动作却没能跟上,他随着那两道抛物线而疯狂地冲出去,他伸出手想抓住一点什么,但脚下一紧,绷直的链条发出“哗啦”一声响。
他绝望地看着它们飞了出去。掉进他再也无法找寻的无边深渊。
为什么?
“为什么?!”
沈承瑾愤恨地抬了几脚,但他如何能在这冰冷的脚链上得以发泄?他冲回去,往何望身上揍,对方却轻而易举地挡了他的进攻,拽了他的拳头,把他往屋子里拖。
何望桎梏着沈承瑾愤怒挣扎的手腕,眼底发黑:“你以为我认不出他的字?沈承瑾,你有什么资格还带着他的东西?”
“它是我的!”
“没有什么是你的。”他一把将他按在玻璃门上,居高临下地凝睇着青年怒不可歇的脸,低声提醒道,“你连自己都不属于自己,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的?”
“操你妈,操你妈何望!!我绝对会逃出去!”
何望恶毒地笑了一声。
他靠近他的耳朵,声音钻进他的头皮,他的血液,他的神经,曾经让青年眷恋的温度如今只给人痛楚与痛恨。
“你不仅没有翅膀,连爪子和尖牙都没有——怎么逃?”
第28章 28.
那把梳子,是何诺死后沈承瑾在他们同居的地方找回来的。
更确切地说,是沈承瑾没死成,从医院里回去时拿的。
在何诺死后的第三天,沈承瑾吃了药。
他怎么睡过去的已经不太记得起来,他只记得把他折腾得仿佛真的死了一次的洗胃,和洗胃之后昏迷中的虚脱与痛苦。
当沈承瑾从一片白茫茫中醒来时,宋知峥从旁边跑过来,又喜又怒又满心复杂地抱住他。
自杀未遂,他的内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也许,因为他身体里有什么已经死了。
他很快出了院,那几天宋知峥一直跟着他。包括跟他到了何诺的房子里。
那是沈承瑾最后一次去那里,屋子里一团乱,像被洗劫过。何家的人已经先到一步。
何家的人没带多少东西走,大概因为不确定哪些东西是何诺的。他们当然不愿意把沈承瑾这个罪魁祸首的任何一点什么带回去。
那时候或许还没来得及换锁,或许何家人也和沈承瑾一样,从此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总之沈承瑾顺利地进了屋子,呼吸着他曾经熟悉的空气。他和那个人曾经在这里度过过一段天堂一般的日子,但他们仍旧互相失去了对方。
沈承瑾在家里找到很多东西,很多,和何家人不一样,能带的东西他都带走了。那其中包括何诺送他的梳子。
上边的字是他喜欢的青年亲自在店里刻的。
沈承瑾仍旧能记得何诺温和地带着笑的脸,一边刻字,一边偏头看他。店里灯光璀璨夺目,灯下的何家少爷像最绚烂的星子,雍容温和英俊无双。
他从何诺那里接过梳子,就像接过一颗真心。
“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沈承瑾拿着梳子,看完那排字,笑着用拇指按了按何诺的唇瓣:“你当我文盲啊?”
那时候他已决意收心,离何诺生日不远。他想试试,抛却内心的茫然与惶惑,从零开始,让自己的心意再次来过。
“在想什么?”耳骨突然一痛,背上的男人往沈承瑾深处重重一撞,擦过他最软弱敏感的地方。疼痛与快感同时而至,将沈承瑾从遥远的游思中拉回了现实。
何望把人按在沙发上快速地鞭挞,捏着沈承瑾的下巴把他的脸扳了过来。
“唔……”
沈承瑾眼底是陷入情欲的湿润,却紧紧地咬着唇,死活把呻吟关在牙关之内。
他并不喜欢他这样。而且越来越不喜欢他这样。
明明过去随便摸一下都会淫荡地发浪,现在的沈承瑾却总是让何望觉得自己奸尸。
“叫出来。”何望抵在沈承瑾深处,故意往他的致命处碾压。
一次比一次快,拖曳出他鲜艳的媚肉,把穴口搞出许多水来。同时何望用空余的那只手摩挲沈承瑾的小腹,游走过他的肚子、胸膛,开始抚弄那两颗他有几个月都没照顾过的红蕊。
他知道他所有的弱点,曾经驾轻就熟地掌控着沈承瑾身体的每一寸。
他以为他总是可以控制他,可是当沈承瑾再也不会听他任何话的时候,除了自由,他其实控制不了他的任何。
譬如此时,青年被情欲折磨得满眼水光,满脸通红,他却仍旧不肯发出一声舒服的吟叫。
“唔、唔——”
他们都衣衫尽除,迎着猎猎的海风,在无人的世界里以相同的频率摇晃着,像两只激烈交配的公狗。可是不管做得多激烈,却总是不能让何望得到满足!
他仍旧觉得自己在奸尸。
最开始的时候,他明明并不在乎沈承瑾是不是有快感,是不是能爽到,他甚至不做润滑,暴虐地冲进他的体内,把他搞得血肉模糊。
但沈承瑾如他所愿越来越惨,身体越来越差,他却反而更加的觉得哪里不对。尤其是沈承瑾宁死也不肯示弱的样子,今天还带着何诺给他的梳子——
他一想到那一幕就不能呼吸,近乎发狂。
最让他不安的是,他甚至——不知道看到那一行字时,回想起阳台上背对着他满身温柔又爱恋的青年,内心的那一股嫉恨究竟是为什么。
“叫出来!”
“滚、滚你妈的、唔——”
他用手卡着沈承瑾的下颚,终于迫使沈承瑾痛得张开了嘴。
呻吟声顿时不甘地从沈承瑾嘴里流泻了出来。
“啊……”伴随着骚哑的叫声,连带后边也突然紧了一紧。
何望往深处一挺,他恶狠狠地盯着沈承瑾汗湿的脸颊,突然低下头,咬住了沈承瑾湿润不堪的嘴唇。
他的舌头探进去,卷住青年蠕动的舌头,舔舐过他上颚的每一处,在他敏感的口腔里大肆地翻搅,搅弄出越来越多湿漉漉的津液,让沈承瑾的呻吟变得更加骚浪又脆弱。
这一番折腾从早晨开始一直持续着。
前几天因为沈承瑾身体的原因何望都没有再动他。而今天就像要弥补几天来的份,何望用尽了手段摆弄怀里的这具身体。
从沙发滚落到地毯,射了两次,他一直都没从他里边出去。
之后高大的男人又把青年抱起来,重新抵在门上顶撞。沈承瑾被按得死死的,给人操得涕泪满面。
脚链“哗啦啦”的晃动,不断撞击着玻璃。
而门上轻纱在风中不断荡漾,沈承瑾颠簸中的左手终于受不住地抓住了耳边柔滑的帘子,加上何望大幅度的动作,它缠绕上他们的身体,散落在沈承瑾的面前,忽然隔开了两人的脸。
何望托着沈承瑾的臀“噗滋噗滋”地狠狠顶弄,隔着一层阻碍,他眯着眼睛盯着他,不甚清晰的视线里,那张脸都不再让他那么烦躁。
在那层薄纱的背后,何望看着沈承瑾呻吟的、启合的唇,看着色泽艳丽充满水光的舌在口腔里诱人地伸缩,他看着他绯红的被情潮覆盖的脸,听着他在意乱情迷中怎么也无法阻止的吟叫……他慢慢地低下头,隔着雪白的轻纱含住了沈承瑾湿濡的唇。
猛烈的冲击也在不知不觉中放缓,他挺着腰,深深地插进他的深处,一下又一下,缠绵而热烈。过去那些狂躁的、近乎凶残的惩罚式的做爱仿佛都只是梦魇。
他用另一种方式逼他张开嘴,隔着薄透的帘子和自己接吻。如果他们还好好的,这简直就是一种新的情趣。
可是他们中间永远都隔着何诺,隔着沈承瑾的家人和家,隔着比深渊更深的爱与恨,情与仇。
甚至就像有另一个人在何望的身体里,让他破天荒地想起他们还和平地在一起的时候,让他脑海中快速地闪过“如果他们在更早之前,在他喜欢上自己的亲兄弟之前相遇,那么他们现在是不是就是另一种境况”。
一闪而过。
他还未来得及捕捉,只是让他的心脏就像遭到锤击,难受得他更深更重地去吻他亲他操他,直到自己什么也不想,完全地耽于欢爱。
何望扯开窗帘,托着沈承瑾的后脑勺亲得他的嘴一塌糊涂。
之后他们离开那里,边走边做,最后何望把人放到床沿,自己跪在地毯上,将沈承瑾的腿架在自己肩上迅猛地抽送。
在又换了好几个姿势后,沈承瑾终于被干晕了过去。
何望在沈承瑾里边射完最后一次已经是中午。
头一夜因为处理一些事务何望几乎没怎么休息,加上激烈运动了一上午,精力再好也累得不想动弹。
维持着最后射精的姿势,何望半压着沈承瑾,插在青年里边,并把昏过去的人圈在臂弯间。
沈承瑾的背贴着他的胸膛,两人四条腿胡乱地交缠在一起,心跳交织。在温度适宜的空气里何望被子也懒得去找了,他就这样抱着沈承瑾睡了过去。
一直到下午医生来的时候何望才起来。
男人随意地穿了一件睡袍,胸膛半敞,光着两腿给医生开了门。
一看到他,医生的脸色就微微地变了。
屋子里犹如战后的惨状,一片狼藉。
“你们这是……”医生突然看到还在大床上昏睡的赤裸的青年,沈承瑾那样子一看就不是在正儿八经地睡午觉!他的脸色更是不太好:“就算你把他关在这里,但是他的身体现在可经不住您过分的折腾啊。”
何望没接医生的话头,他也把床上的人看了一眼,说道:“你先在隔壁休息一下,我先给他清洗一下。”
医生皱着眉头,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那你好了叫我。”
何望把人清理好抱出浴室,外边已经焕然一新。
他犹豫了短暂的一瞬,还是拿起脚链重新扣在了沈承瑾的脚上。
医生在整个检查的过程中都又无奈又不快。
“您再这样整他,我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这里也给他看不好。他的身体需要休息,还有他本人——一直被关在这么小的地方,光是治身体有什么用?至少让他呼吸一点外边的空气吧?”
何望看着整个检查的过程都在昏睡的人,锁着眉心,问:“那普通的呢?”
“什么?”医生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有点愣。
他面前换了一套居家服的男人直言不讳地道:“普通的,不那么激烈的做爱。”
医生脸微微一红,继而怒道:“昨天我好不容易劝他吃点东西——你、你就光是只知道这种事?那我还不如不来!反正不能做得太过,一周最多一次,一次也不能太过,他现在都没醒你别以为是你体力好,那是因为他身体太差了!你要是一直这样他迟早被你玩死。”
何望看着平躺在凉被下的人,脱口接了一句:“那也是因为我体力好。”
“……”
“总之除了按时吃药和注意饮食、生活,精神方面也同样要注意。他摆明了就是有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这点我没办法医治,你要是真想他别死那么快那就自己想好该怎么做。”
半晌,男人点点头。
“嗯。”
傍晚的时候,沈承瑾醒了。
他还没动弹,就听到有人在床脚的位置说:“把晚餐吃了。”
沈承瑾缓缓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深邃的、看不出情绪的眸子,那双眼的主人对他说道:“乖乖吃晚饭,吃完药,你就可以走出这间房。”
……………………………………………………………
小沈总骂人那个我也想过,我真想不出去他除了一句你妈的还能骂出什么来。
而且我还想过,要是他换了曲淼附体估计就能多骂几句甚至已经逃出去了,喵喵那种野生放养型的应该是不仅会打会骂连锁都会开的吧。小沈总真是个战五渣,还这么倒霉。
第29章 29。
在听到何望的话的瞬间,沈承瑾的眼睛亮了亮,那是仿佛存在于上个世纪里的久违的神采。
虽然极其短暂,但它仍旧被站在黄昏中的男人准确地捕捉到。
这一次的晚餐沈承瑾异常配合,就像他真的被何望开出的条件所吸引。
被关在这里这么久,谁不渴望着能多呼吸一点自由的空气。
沈承瑾破天荒的没人催着仍旧把碗里的米饭都吃光了,他甚至吃得有点快,被米饭呛了一大口。
坐在对面的男人格外鄙视地睨了他一眼:“瞧你这点出息。”
沈承瑾被呛得满脸通红,或许是怕何望变卦,他甚至只是咬了咬牙,并没有跟对方呛声。
晚餐的战斗很快结束,沈承瑾扔了筷子站起来,看着人道:“脚链。”
被关了十来天,沈承瑾第一次下楼,第一次看到何望这座地段格外隐秘的别墅花园。
脱下镣铐,仿佛从没有过的轻松。他转过身,往背朝着何望的方向而去,收起脸上的欣喜和期待,面无表情地、慢吞吞地走过花园的每一条路,在昏黄与暗蓝交接的时空里步步穿行。
何望的几名保镖一直紧跟着他,丝毫不放松。
而那个男人下了楼就自己找了地方去坐着抽烟,眼神时而瞟向沈承瑾的方向。
路灯渐渐亮起来,他就快要走进别墅内的林间小道,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这时候何望拿起电话,不知对谁强硬地说了一声:“够了,把他带回来。”
很快,沈承瑾就回到了何望在的地方——那个有个宽敞的观景木台,何望坐在半圆形、又宽又舒适的沙发上,翘着腿抬头看着他。
天边的最后一道银丝映和花园的灯光交相呼应,光芒落下,脚下遥远的地方是沉沉大海,近处是寂静的别墅,他站在他面前,香烟的雾气飘散在风里,沈承瑾被熏得咳了一声,就在这时,他的胳膊突然一紧,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碰”的一声,他已被人甩进了露天的沙发。
何望重重地压着沈承瑾,扔了手里的烟,伸手摩挲沈承瑾的脸:“该上楼了。”
沈承瑾挥开脸上的手,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愤怒:“我才下来十分钟!”
他抓住他的手,眼神强势,口吻强硬,毫无商量的余地。
“十分钟够了。”
沈承瑾使劲推了何望一把,显而易见非常生气:“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关在一个地方,我在这里多待会儿你是不是就会死?!”
何望的脸色顿时变得像天色一样暗沉。
“你如果想连这十分钟都失去的话,你尽管跟我斗。”
男人冷冷地直起身,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把他关回去,锁好。”
“何望!”沈承瑾立刻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钳住了胳膊,他挣扎了两下,渐渐忍下胸腔里沸腾的怒气,眼睛闭上,再慢慢睁开。
“我明天还能不能下来?”沈承瑾示弱般地放软了语气,难得的像恳求一样地望着那决定他是否拥有这十分钟自由的男人。
他被关怕了。
或许吧。
谁一直被关在牢笼里会不渴望出去,哪怕那只是小小的一片笼外的世界。
何望在夜风里盯着沈承瑾,半晌他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这要看你的表现。”
沈承瑾垂下眼眸,遮盖掉剩下的几丝不甘心,他说:“我会尽量,听话。”
他第一次见到他这种不甘不愿却不得不服软的表情,心情忽然便有些好。
就像一只一直都柔弱可悲却又不听话的兔子终于、渐渐地被自己驯服。他心里有一种变态的满足感。他早就不去回想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折磨他、不肯放过他了。
何望的拇指在沈承瑾软滑的唇瓣上揉了两把,他低声对他说:“你自己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沈承瑾没回答,他只是服软地点了一下头,在灯光下看起来颇为可怜。
第二天,沈承瑾前所未有的老实,不管是吃饭还是吃药都说得上配合。
这天沈承瑾再次得到了十分钟的放风时间。
之后几天沈承瑾变成了一名老实的囚犯,甚至有一次,他主动问从外边赶过来的何望有没有吃饭。
何望愣了一下,而后觉得不可思议地笑了起来。
他看了看沈承瑾碗里已经吃了快一半的晚餐:“怎么,你要分一半给我?”
沈承瑾立刻就像被人踩住了痛脚,脸色一变,捏着叉子偏开头:“我只是随口一问。”
这几天沈承瑾仿佛长了点肉回来,站在桌边的男人看了他一眼,心情没来由的有些好。他突然抽走了他手里的刀叉,在沈承瑾未能反应时俯身捞了他的腰,一把将人捞起来,并圈进了怀里。
傍晚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何望把沈承瑾扔到床上好好地操了一番,等他放过他的时候,一场雨已经变得瓢泼。
他在昏暗中揽着他,忽然听到沈承瑾说:“把脚链给我取了。”
疲倦与困意顿时消散了几成,何望不太想放开怀里那具抱起来手感刚好的身躯,更何况满世界都是雨水,还想下什么楼。
他稍微收紧了手臂,表明自己的态度:“外边在下雨。”
“我知道。”沈承瑾的声音像夏天的雨水,不至于太冷,却仍旧透显出凉薄,他低声说,“但我只有这十分钟。”
说完青年拉开腰上的手从被窝里爬起来,铺天盖地的雨困住了整个世界,但困住沈承瑾的只有他身边这个男人和他赐给他的一条冰冷的脚链。
何望一把将他拉回了床褥。
男人翻身而上,将沈承瑾的两手按在头顶。
他弯腰咬着他的耳朵,在黑暗里,声音竟有一丝着魔似的温柔:“明天,明天晚上给你一晚的时间。”
但“明天”何望没有过来,“后天”也是。往后的好几天,那个将沈承瑾困在一方囹圄里的男人就像消失了一样失去了踪迹。
这一天,看守别墅的保镖因为有人请假而换了人。
而何望呢。何望被人绊住了。已经好几天。
在这一天之前这个男人都没有发现,历史已进入了重演的轮回。
这场轮回的开端,正是在两年之前。
那时候,何望做好了全全准备,即将血洗自己对手家族。但同时,他与何诺的事无意中被他们的父亲何明生发现。
何明生暴怒,何诺很快回国。在这当口,当地和何望分庭抗礼的黑道家族开始了一场被对手联合屠杀的大清洗。
在一段时间里何望一直没有回国去找何诺,因为他自信那人总是会回到他的身边。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何诺是他最大的弱点。
如果让对方知道他和何诺真正的关系,那么,也许第二天他见到的就会是何诺惨不忍睹的尸体。
他不敢赌。
对于何明生的召唤何望自然不认同,也不会退让,但在那个时候偏偏正好。
他放他回国,保他安全,之后的几个月他忍着相思之苦,连对那人的电话也打得少,直至他整垮了对手,清除障碍,成为当地真正的黑道之首——好事,却永远不会成双。
他隐瞒他们的关系,从来不去见他,以为这是最好的办法,可是他错了,命运之轨已转向了他不能掌控的方向。
转眼已是两年之后。两年后,一个人出现了。
当初唯一的漏网之鱼,在那场一边倒的战争中逃掉的不知道排行第几的少爷。不仅是私生,他的父亲还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中国人,所以在整个家族中不受重视,毫不起眼,连何望都未曾正眼看过他。
所以那个人逃得无影无踪之后,他甚至并未将其视作未来的巨大威胁。
但事过两年,当何望察觉到李子洲的存在,他立刻明白了什么。
何望做出的第一反应,是当机立断地切断了和那栋别墅的联系。
在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一刻,他根本未曾想过自己这么做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不知道,轮回已经开始。
他不知道,有一些真相远远不止于自己所知的那一部分。
当危险来临,他为了爱远离一个人。
当危险再一次来临,又是为了什么,他才远离另一个人?
只有在应付李子洲的间隙,夜半喘一口气的时候,被纷乱的思绪缠满的大脑里会闪过一点什么。
他躺在床上,突然怀念在怀中抱着点什么入睡。但在昏昏沉沉间,他的脑海里闪现的竟不再是一张清晰的、他早已熟记于岁月的脸。
李子洲找到了外援,并早有蓄谋。
双方暗中斗了几天,李子洲明明在暗,却只是将何望扰得无暇分身,反而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
直到好多天以后,李子洲出现在了何望的眼前——与其说仇敌相见狭路相逢,不如说李子洲主动现身。
这是何望的别墅换了新保镖的第四天。
郊区,河湾的夜色深沉,夜风狂猛,两辆彼此追了一路的车停在还未完工的广场,隔了三十米开外的距离。
李子洲站在车外,这名过去并未受到家族重视,也从不被何望放在眼里的青年眼底装着的确然是仇恨,但也有疯狂的、变态的扭曲。
“今晚我只是要做一件很简单的事。”李子洲的嘴角勾了勾,他长得好看,五官深邃,但更接近东方人。他的面相颇有些阴柔,如果单单看脸,甚至有些像个女人。
这样的长相在那个以暴力与鲜血洗礼的世界里,真的很难被人重视。
也正是因为这样,李子洲才得以在大清洗时顺利逃脱,并在蛰伏两年之后开始了反击。
何望身后的保镖跟李子洲那边的保镖彼此举着枪,只等着谁轻举妄动,才能试出谁的手更快,谁的枪更准,谁的命更大。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且不打算就这么跟何望硬碰硬。
男人举起手里的枪,对着手无寸铁的李子洲,像一只正蓄积着力量的豹子。
“你能做的,就是在这里交代遗言。”
李子洲却冲他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抬起自己的手,往腕上的手表上看了看,轻松快意地抬眼:“何望,今晚我要送你两份大礼,答谢你杀了我整个家族的人,答谢你让我不得不隐姓埋名、亡命天涯。
“那几十条人命,足以配得上我回敬你这两份‘惊喜’!”
何望眉心一凝,心突然狠跳了两下。
李子洲声音快了一拍道:“还有一分钟。”
“碰——”
何望手中子弹射出。
枪声震天。
李子洲迅速闪进了一直开着的后车门,瞬间车外已枪林弹雨。
李子洲的人并不恋战,主子进了车后,保镖也且战且退,退回车中,车门还未关好他们装着防弹玻璃的车已以最快的速度撤离现场。
何望的人正准备追,男人却从那车的屁股方向收回了枪大吼道:“别追了!回麓山!”
麓山,正是关着沈承瑾的别墅所在的地方。
他们回到车里,何望脑子里满是李子洲那句“还有一分钟”在回荡,这一分钟就像一百年般漫长。
他吩咐人打电话回何家,询问何明生那边的安全情况,自己则开始拨打别墅的电话。
那边的人刚刚接起电话,问了一句:“何总?”另一通陌生的电话突然插了进来。
“保护沈承瑾!全部人!”他满头大汗,自己并未察觉,也未自己的声音有多大、多急、多恐惧。
挂了电话,何望的心跳开始加速,他咬紧牙关,接起了那通电话。
“祝你看得愉快。请一定要快点回你该回的地方啊Mr。 He。不过你再快,似乎也来不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对方挂了电话。
李子洲的笑声代替了那一句“一分钟”,在何望的耳朵里纠缠不休。这时候,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一条视频。
何望并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打开的那条视频,他满手心汗,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手机,他曾经渴望着,希望能让沈承瑾生不如死。
这一天终于到了。
他发指眦裂,怒气如海如山,再不可平歇。更多的,却是在心底迅速蔓延的无止无尽的惊恐,疼痛。
一如当初他亲眼见到何诺死在自己的眼前。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眼前发黑。
“快!快!!”男人一拳砸向手边玻璃。
他不能等,不能慢那么哪怕一秒钟!他必须现在、立刻、马上就回到那个地方!
与此同时。
麓山别墅。
原本此刻正轮到休息的一群保镖冲上楼,齐齐八人的仗势把守在主卧门外的保镖吓了一跳。
“发生什么了?”
“还有个人呢?”
门外原本该有两人值守,现在却只剩下一个。
“在屋子里,刚刚进去看情况。”为了防止沈承瑾使手段逃跑或者干出别的什么事,值守卧室的保镖一般隔几个小时就会进屋检查一下。
但说完这句话,却因为眼前不同以往的阵仗,值守的保镖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的脸色一变,回身推了一下门,没推动。
他飞出一脚踢开了房门!
屋子里,那名原本该老老实实查看沈承瑾动静的保镖正站在床沿。
他一只手按着沈承瑾,沈承瑾面朝下在他手底下“唔唔”挣扎,显然嘴已经被人堵上。
而他的另一只手手里手里拿着一支电话,正低头在做什么。
这时,冲进房门的一群人都看到了,在沈承瑾的手边,黑色的床褥上,扔着一支不该存在的针筒!
何望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回到别墅,他冲进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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