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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种关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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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卓然忽然抓住他的手,定定地看着他。程望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选择默不作声。
  良久,周卓然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关上手机,望向程望的眼神前所未有的郑重:“你还记不记得你十六岁时的事,Vinson?”
  片刻的沉默后,程望的神色忽然冷凝了起来,许久,他才冷冷道:“你为什么要再提起来?”
  他看上去似乎骤然不可亲近,但从不断颤抖的肩膀和低垂的眼帘上不难看出这其实是他最脆弱的时候。周卓然心中一紧,但还是硬了硬心肠,起身直视着程望。
  “我很早以前就想告诉你真相,Vinson。”周卓然按着程望颤抖的肩膀,缓慢却坚定的说,“关于你十六岁的事,以及老师的死因。”
  (1)确有此地,描述来源于网络资料。
  (2)香港著名豪宅区,位于九龙何文田西北部。
  大Boss下一章登场,Boss出来了,和好就不远了,望天


第二十四章 老师
  2012年10月15日,沈氏,董事会。
  当程望提着公文包走进来,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时,本就蠢蠢欲动的各位董事像是瞬间找到了集火口,对准程望猛地就轰去。
  昨天沈期一整天都没有在公司出现,几个大董事私下探听到他似乎出了意外,料到他暂时管不了公司的事,便提出在今天举办股东大会,好好宰沈期一笔,而昨天并不在场的沈期,自然没有办法阻碍。
  结果股东大会是举行了,但人人都以为会缺席的位置,突然冒出个拦路的病美人。
  九龙沈家的内部关系极为复杂,一方面是来源于错综复杂的亲缘关系,另一方面来自于不合理的股权结构。大小股东零零总总有几十个,哪怕是家主手中握着的也不过百分之二十七的股份,连相对控股(1)都不算。
  沈弈和沈期都算比较强势的家主,但这种强势很大程度来源于他们的个人能力,如果他们不亲自出面,能对董事会造成的压力自然也不复存在。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培养的代理人仍然是个麻烦,只是之前他们一心以为沈期根本没有能力签署合法任命才敢放心大胆地动手,但现在看来,沈期的情况似乎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糟……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况总比沈期突然回来好,毕竟程望虽然不是什么软柿子,却也绝不是多强势的人物,之前沈期病休他代行总经理权力,虽然公司也算正常运转,但许多细节上看年轻人明显比不过沈期的驾轻就熟。想到这,几个带头的大股东心中便有了底,几个眼神示意下,充当出头鸟的小股东们立刻纷纷向程望发难。
  程望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端着一杯咖啡喝着,一语不发,等小股东们轰炸完,才不急不缓放下杯子,漂亮的凤眼斜斜朝其中一个望过去:“你刚才说,我无法证明我执行董事地位的的任命合法性,对吗?”
  那小股东不想被忽然点名,却也只有点头承认: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程望敢直接坐到董事长的位置上肯定有沈期的尚方宝剑,他纯粹是在一群小股东群起而攻之时插了句不太严谨的嘴,哪想到程望居然单单点了他的名。
  “前天晚上沈总在回家路上遇到了车祸,医生建议观察一段时间,且忌公务打扰,因此授权我暂时管理公司事务。”程望修长的手指握着咖啡杯把手,一字一句说得清晰,“除了买卖沈总本人持有的股权外,我在沈总养病期间享有董事长与总经理的所有权利,包括召集董事会与任免部门经理。”
  他语气虽然平静优雅,却明显有几分示威的意思。一众董事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色变:看来程望这次掌权,绝对没有上一次那么风平浪静。
  “如果程先生真的是沈总昨天任命的代理总经理,为何不请沈总亲自说明?就算沈总出了意外无法到场,像上次住院一样电话通知或视频告知下情况,总没有问题吧?”开口的董事大名沈源,论辈分是沈期的堂叔,作为沈氏的第二大股东,沈源在董事会向来举足轻重,自然,野心也更为旺盛。
  程望虽然明面上说的强硬,但他现在越强势,反而代表沈期的情况越不好,何况他到现在都没有拿出证明他执行董事地位的文件,搞不好他压根没有令箭,只是仗着沈期的信任和代理过公司的经验,跑来狐假虎威。即使沈期真的签署了任命文件,他没有像上次生病一样亲自声明,他完全可以质疑文件的真假,弄得程望下不来台………………据他探知,沈期存放在公司的私章这两天根本没有动用过,签名伪造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不是沈总昨天任命的,一个月之前沈总便签署了一份文件,授权我在一切他无法出席的场合代行董事权限。”程望语声淡淡,他看上去还是那副文弱淡漠的样子,正因为他向来是这幅神情,旁人才无法判定是他本性喜静,还是因为一切情况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才会对周遭变化处变不惊,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将它交给身侧的秘书,“把投影仪打开。”
  那份文件有沈期的私章和亲笔签名,显然是沈期自己的意思,但一众董事真正震惊的还是文件内容:甲方授权乙方在一切导致甲方无法出席公司事务的意外时,可自行决定包括部门经理在内的人事变动,所造成的损失由甲方承担。
  如果要比喻,就是程望可以在沈期不在公司………………哪怕他只是出去吃了个午饭………………时当临时的皇帝,就算程望在此期间罢免了六部尚书,或者联合其他股东宣布解散董事会,根据合同沈期也没办法追究他责任,反而要自己承担一切后果。他这么做,等同是将自己的命门托付给了程望,就算沈期倒了程望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谁敢冒这个险?
  沈期对程望,到底信任到了什么地步?如果程望想夺权,沈期又有什么办法来掣肘?
  短暂的嘈杂后董事会便恢复了静默,几十双眼睛盯着程望,心里暗暗评估这个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但显然道行不浅的冷美人,今后自己该如何应付?
  最终开口的仍旧是沈源,他资历最深,所占的股权比重也最大,发言自然更令人信服:“那就麻烦程代总一段时间了,不过沈总不在,程代总最好还是小心行事,以免沈总回来怪罪。”
  程望对沈源话语中暗藏的警告并没有什么表示,他侧着头,精致到几近艳丽的眉目映着日光,看上去竟有着目空一切的盛气凌人:“那就不劳沈源先生担心了,程某做的事,自然是沈总都怪罪不了的。”
  电话响个不停,男人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冷哼道:“谁的电话,还不快挂了?”
  属下应了一声;不久又为难地折回来,道:“是离岛的电话,挂了怕是不太好。”
  男人思索了片刻,还是伸出手,属下如蒙大赦,赶紧将话筒递了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很动听,夹杂着淡淡的英伦口音:“代我向风间先生问好。昨天你们去了九龙,对吗?”
  “沈先生好。”男人中文说的字正腔圆,但正因为没有一丝一毫的口音,反而显得有些怪异,“我们也是受人所托。”
  电话那头许久无言,大约一分钟过去了,男人才听到两个冰冷的字:“放人。”
  “这恐怕不行。”男人声音似乎有些迟疑,却还是回答道,“这次的雇主来头不小,风间先生特别嘱托过,怕是没有商量余地。”
  沈乔的声音微微拔高,看上去似乎极为认真:“如果我执意要求呢?”
  “我们绝对尊重您的意见,沈先生。”男人的语气仍然很客气,但隐含的强硬并没有推却,“但我们同样尊重我们的雇主,如果您执意要我们毁约,我们也只有开罪您了。”
  两边都是一阵沉默,良久,沈乔才开口:“那把电话给你们绑的那个人,说几句话,不会违反你们的规矩吧?”
  男人思索良久,终究还是道:“自然不会。”
  “你又惹了什么人?”
  电话一递过来,沈乔便劈头盖脸地责问道。沈期侧着头,勉强夹住电话:“还能是谁,你前任的堂哥呗。”
  “……”沈乔不知是被前任这个敏感话题触到,还是被沈期无所谓的态度怒道,再开口时语气明显冷硬了些,“你见着人了,这么肯定?”
  “昨天晚上我被人射了麻醉弹,整个东南亚只有他和秦家掌握这个技术,而你的表哥最近可没有这么闲。”沈期慵懒地笑道,“他暂时还没想着杀了我,木头,你放心。”
  “承你吉言。”沈乔冷冷地说,“那等他想杀你的时候你怎么办?”
  “那就等他想杀我的时候再说,我还没那么容易死。”沈期勾起一个笑,如果不是言语中隐含的颤抖,恐怕沈乔还真以为他胸有成竹,“你听,人不是来了吗?”
  房间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眼睛直直注视着沈期。他面相说的上英俊,但眉眼之间阴郁过甚,着实不是个讨人喜欢的面相。
  沈期知道再次见面一定不可避免,他们之间纠缠的世仇恩怨早已注定了唯有死亡才能终结,这个人还活着,所以他不能承认阿望是他的弟弟,不能将父亲们的爱情公之于众。但现在这个被绑在椅子上、完全受制于他的形象,实在是有些难看。
  沈期一直有个特性,心里越慌,脸上反而越平静。比如现在,他瞧着朝他走来的男人,居然还笑得又放肆了些:“十二年没见面了,您看上去还是像刚丢了八船货啊,聂先生。”
  “啪”的一声,沈期的脸立刻歪向一边,聂立钧慢悠悠地收回手,语气中有着淡淡的愠怒:
  “你这是对老师说话的态度吗,沈期?”
  (1)持股高于百分之三十但低于百分之五十为相对控股,高于百分之五十为绝对控股。
  按章纲进度和好是二十七、二十八两章,当然可能会因为删情节和爆字数有所变动(??ω′?)
  九月八号前尽量保持日更和隔日更,更新时间会在小灰字提醒,八号以后就不敢确定了,毕竟楼主也是第一次上大学(*′?*)


第二十五章 爱情
  老师。
  老师。
  老师。
  他是他的老师,他教会他勾心斗角、步步为营,也教会他如何碾碎自己的自尊,习惯性地把头埋进尘埃里。
  “从今天起,我是你的老师。你父亲把你交给我,我就有义务把他的愿望贯彻到底。”那个男人站在棕榈树下,俯视着被按在沙滩上的自己,本就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阴狠的目光犹如苍鹰,“‘帝王师’的学生来亲自教导你,你该感到荣幸。”
  东南亚黑道曾有一对父子专司对黑道继承人的教导,因出师徒弟皆为一时英杰,故有“帝王师”之名。而之后他接受的训练根本不能称为魔鬼式,如果要形容只能说是炼狱,他的五脏六腑七情六欲,都在这三年里接受了最严酷、最彻底的洗礼,再回到人间时已然面目全非。
  沈期曾经以为父亲、聂立钧和帝王师别的学生都是这么过来的,直到遇到沈乔后才知道那根本是聂立钧报复性的宣泄,至于是因为嫉妒还是仇恨,没有人知道。
  “嗯,老师。”沈期了然地笑,“没对我下手,是你这辈子做过的最有师德的一件事。”
  ……他脸上顿时又挨了一巴掌,本来还半挂在肩膀上的电话骨碌滚到了地上,聂立钧看着他,脸色微微铁青:“你现在不仅该有学生对老师的尊重,也该有人质的自觉。”
  “明白。”沈期点点头,脸上挂着讨巧的笑容,“那能告诉人质他为什么会成为人质吗?你费了这么大周章,就是为了和我见面叙旧?”
  “当然不是。一会儿车开过来了,你跟我到我家待一段时间。”聂立钧冷冷地说,“至于原因,你这些年干的事,简直让我以教过你为耻!”
  沈期神色一震。
  如果只是从事业上看,他已经做得非常好了,他这些年唯一干过的违背聂立钧“教导”的事情,就是他对黎荣的态度。
  他十八岁时跟聂立钧来到那座荒岛,聂立钧在第一天就告诉他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他都没有爱一个人的权利,而他那时也的确以为自己不会再爱别人,那个他曾经付出了整段年少时光倾尽心力去爱的人在他押上他的责任与未来来赌注时选择了放弃,连曾经那样单纯又执着的信仰都会变质,他又如何有重蹈覆辙的勇气。
  可他低估了他爱黎荣的程度。短暂的决绝过后便是绵长的追悔与思念,日复一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敢当着聂立钧的面表现出分毫痕迹,只有在独处的黑夜里微微宣泄,他那样小心翼翼地掩饰着有关黎荣的一切,但十八岁的他,在聂立钧面前根本无处遁形。
  有一天他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被铐在电椅上,手臂上有一个针孔,聂立钧拿着遥控器站在他面前,脸色阴沉如水:“黎荣是谁?”
  他不肯说,聂立钧就一遍遍加大电击的频率和强度,直到快超过人体极限时他终于承受不住了,他盯着聂立钧,在那三年里唯一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
  “他是我的爱人。”
  他后来才知道聂立钧给他注射了一种神经性毒品,具有致幻作用的享乐药物,上流社会一度非常流行。如果纯度够高自然对身体损伤不大,但如果注射时刻意加了杂质,沉沦便意味着丧命。
  他一遍遍陷入美梦,又一遍遍回到残酷的现实,直到有一天聂立钧忽然对他叹息一声:“你说他是你的爱人,那为什么你都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他都不来救你?”
  这句话像是一枚钢针,即便是在幻象中,也时时刻刻抵着他的咽喉。
  理智再为黎荣开脱,感情的天平也不可阻挡地倾斜:为什么他都被折磨成这样了,黎荣都不来救他?
  日复一日的心理暗示终于击垮了他,有一天,他终于可以摆脱那种毒品,因为他不再对黎荣抱有期冀,再美好的过去与未来,也在他始终清醒的眼睛里化为泡影。
  “他不是我的爱人。”他对聂立钧说,“我不会再爱别人。”
  他知道从今往后黎荣都不再是他的爱人,他只是他爱的人。
  后来他离开了荒岛,借着金融危机的浪潮东山再起,他以为他可以漠视所有旁人的真心假意,直到听说黎家将接掌家业的消息。鲜红的请帖摆在他桌子上,他看了许久,转身吩咐秘书:“帮我拟一份邀请函。”
  他给了黎荣无法拒绝的条件,策划了一场双赢的交易,而黎荣冷漠的眼神和公事化的态度,终于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期冀。
  他们在商场纵横捭阖,亦在床上翻云覆雨,可从此,绝口不提爱情。
  此后的岁月里他一直有意无意地在黎荣面前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游戏人生中动心的人是绝对的输家,而他爱他爱得太深,黎荣任何举动都可能让他溃不成军………………他只剩下这副最后的、还算光鲜的皮囊,早已腐烂不堪的真心必须掩盖在华美的外壳下,无论如何也不能明晰。
  “听说你这段时间住了两次院,我看时间,貌似和你那位初恋情人宣布结婚的时间段重合了不少。”聂立钧语调冰冷,“不知道你为了他这么要死要活,他知不知道?我把你在我这里的消息放出去,他肯不肯赏脸来接你?”
  沈期只觉五雷轰顶,他全身颤抖,却因为身上的绳子无法动弹分毫。许久,他才对聂立钧说:“我们已经决裂了。你不要……”
  不要这么做。他早已清醒认识到的事情,聂立钧为什么要强迫黎荣本人来再一次提醒他?他爱黎荣爱得那么卑微,为什么聂立钧要把证据摆在黎荣面前,让他看到那个求而不得的自己?
  那会是无法辩驳的铁证。他这些年的殚精竭虑,都将在黎荣面前无处遁形。
  聂立钧望着沈期眼里的恐惧,心中忽然涌上了一丝快意:“没闹上报纸,你们的决裂应该比较和平。”他伸手捏住沈期的下颌,抬起他的脸,眼神既像是爱慕至深的灼热,又像求而不得的憎恨:“这种全副身心爱一个人,真心却被彻彻底底践踏,一丝顾念都没有的滋味,你也该彻头彻尾地尝一次,沈期。”
  离岛。
  沈乔铁青着脸挂掉电话,躺在沙发上狠狠吸了一口烟。许久,他才拨了一个电话:“孙叔,把黎荣的电话给我一下。”
  解释下结尾,老师进来时沈期沈乔还在打电话,虽说电话滚到了地上但也没有挂啊,然后这两只聊得太开心,就忘了沈乔还在听……另外发现bug所以改了下二十二章(??ω′?)


第二十六章 恋人
  2012年10月16日,金洋会馆。
  黎荣坐在贵宾包厢里,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昨天沈家的股东大会他并没有去,代他去开会的秘书回来告诉他沈期出了车祸在医院休养,委派他的亲信来代管公司,听上去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但沈期这几个月去医院的次数也太过频繁了些。
  他有些坐不住,又不敢直接联系沈期,只好去找程望问了情况。但这个走马上任的代理总裁似乎对他颇不待见,只是敷衍地说了句沈总很好黎先生不用担心。
  想起两个月前沈期办公室里那一幕,他这个态度也的确正常,但沈期到底是什么情况他还是没有摸清楚。他消失得太彻底,联想起整个背景完全就是一出夺权大戏,但整个沈家完全没有一点类似的传言和风声,以至于连担心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所以昨天晚上接到沈乔的电话时,他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答应了见面。
  沈乔来得比他要晚一些。他落座后便直奔主题:“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什么忙?”黎荣有些懵。
  “去见一个人。如果你觉得人身安全无法保障我可以提供保镖,但你必须去见他。”沈乔眼帘微微低垂,目光却仍旧专注,“如果你真的……喜欢过沈期的话。”
  黎荣一怔。
  沈乔夹起一根烟,娴熟地点了火:“我知道你们很早就认识了。你这么多年来就没有怀疑过,沈期父亲死后,那三年,他去了哪里?”
  “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以为天长地久的爱情,也许只是别人年轻时寻求的一时刺激?”
  荒岛上聂立钧曾经对他说过这句话,他那时对沈期这个执意死扛的学生似乎也有些无奈,才会一改往日作风问出了这句话。而沈期的反应是,这又怎么样?
  沈弈事实上给了他两个选择。程冀在美国的地位完全可以支持沈期拥有最漂亮的学历,过上一般人能想象的最好的生活,但这样的生活是建立在完全没有在突来横祸面前保护自己的基础上,黑道的仇家随时可能发现他们的存在,再报复没有任何反击能力的他们。
  但十八岁的少年还不清楚这些隐藏的忧患究竟是怎样的定时炸弹,一心以为家庭和爱情能够两全。他给黎荣打了电话,问他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走。
  “美国?”黎荣似乎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对这个提议感到非常诧异,“去旅游?”
  “去留学,在那里生活一辈子,明天走。”沈期说,“私奔吧,罗密欧。”
  “我不知道。”黎荣说,“他走的时候谁也没告诉,也从来没和我解释过。”
  “你不必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他当年离开香港不是完全自愿,如果他有时间或者有权利的话,一定不会一句话都不说。”沈乔说,嘴角隐隐扯出个带着点嘲弄的笑容,“这几年有个人在照顾他,你可以把他理解为一个对沈期图谋不轨的变态,他在黑道上也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前几天他回了香港,沈期现在在他家。”
  一连串的信息轰炸的黎荣有些懵,他张了张嘴:“那他……”
  “他现在暂时不会有事,不管是哪方面。”沈乔淡淡地说,“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那个人想见你,如果你不去,那个人也不会对沈期怎么样,只是沈期会很伤心。”
  “为什么?”黎荣紧紧盯着沈乔,口气中有隐隐的期冀,沈期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因为沈期很爱你。”
  “你在想什么?”黎荣有些抱怨地说,“我家里帮我联系了港大,我们要去美国也得是大三交换,再说现在我们高中都还没毕业,那个学校要我们?”
  曾经那个“高中毕业后去美国进修”的愿望,早已在家长的精密安排下逐渐变形,黎荣已经很久没有向沈期说起那个约定,想来也是清楚可能出现的激烈争吵。而如果他知道和自己在一起可能面对的危险与必然掺杂的势力,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不言而喻。
  “我开玩笑的。”沈期笑了笑,“我家的状况,怎么可能让我去美国?”
  “哦。”黎荣懒懒地说,“那就不走了,我睡了,晚安。”
  他挂了电话。沈期听着电话那边挂机的声音,终究还是扔掉手机离开了房间。
  那是他们十八岁时最后的一通电话。第二天他坐上了聂立钧的飞机,在荒岛上度过了三年之久。
  沈期有想过如果将全部真相告诉黎荣会是什么结果,他知道黎荣有答应的可能,因为那时尚还灼热的爱情,但他不想因此绑架黎荣的未来,前几年也许没什么,但当他逐渐认识到自己选择的是怎样一条路时,爱情的冲动真的会让他继续坚持下去吗?
  少年人的爱情看似美好,却早已因为前路未知产生了细密的缝隙。如果他们的人生都一帆风顺那自然有挺过去的可能,但那样的人生,沈期并没有。
  他没有权利剥夺黎荣干净的人生,所以他轻易放弃了私奔的愿望,但同样,黎荣也没有权利要求他忠诚于曾经的誓言,他对爱情最炽热的勇气已经由黎荣亲自浇灭,重逢后自然也将原本简单的真心变成层层伪装与百般试探,最终亲自葬送了曾经无比珍惜的爱情。
  黎荣想起沈期回香港后他们第一次见面,交叉持股看上去是不吃亏,但两个人私下达成的协议出血自然也是他们两个人。黎荣自己占的原始股份持重很大,转移百分之六不算什么大事,但沈家内部的结构注定了沈期转移股份后虽然仍然是第一大股东,但要处理董事会内部的事自然要费更大的心力。他曾经以为这是因为沈期的自负,权衡后明白控制董事会仍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才进行的赌博,但这种风险都交给自己承担、合作对象完全没有分担义务的事,谁没事会做?
  如果原因只是沈期的爱,如果只是因为沈期爱他……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黎荣的手情不自禁攥成拳头,“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为什么不说清楚,为什么要离开我?
  沈乔看着他,眼中忽然涌上层层叠叠的,难以言喻的悲伤,良久,黎荣才听到沈乔的答案,那声音与平常的清冷淡漠完全相迥,仿佛是最好的演员用轻轻的咏叹,将至深的情感化为平常:“在家人和责任面前,你的尊严,爱情,梦想,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沈期其实一直都知道他的责怪并没有多少道理,黎荣对整件事毫不知情,他所以为的未来也不过是自己的臆想,没有真正发生过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回香港以后他用利益的诱惑吊着他,床伴的关系纠缠他,也不见得多么无辜。
  可他始终无法对黎荣的拒绝真正介怀。三年的时间,每一天都因为聂立钧的折磨分外漫长,再浅的伤口也会深刻入骨,直至刻骨难忘。
  胜不了的只是心魔。一念之间,却始终无法越过。
  “我不知道沈期和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但我可以肯定,从2002年我认识沈期开始,我就知道他每一段露水姻缘都是做戏,他真正会不惜冒着自己损失的风险去帮助的只有你。”
  “沈期和那个人不是情人,他们的恩恩怨怨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把外人掺进他们的纠纷里的确不对。但沈期拉不下脸告诉你的事,我想我还是要说。”
  “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必须让你知道这一点。”沈乔语声淡淡,“沈期很爱你,从他十五岁到现在,二十年如一日地爱你。这是你无法改变,也无法否认的事情。”
  黎荣没有说话,他深深低着头,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沈乔朝他桌前看过去,白色的桌布濡出水渍,那是他在哭。
  沈乔心里有些疑惑:他告诉黎荣沈期的事,主要是因为想让黎荣多少有点愧疚,不至于对沈期的事置之不理,但现在,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测在心里愈发清晰,影影绰绰,却由不得人不信。
  “你是不是,也爱他?”沈乔试探性地问。
  黎荣抬起头,眼底有情绪过度激烈残留的猩红,他看着沈乔的脸,颤抖着说:“是。”
  我也爱他,二十年如一日地爱他。
  短暂的震惊后,沈乔心里立刻涌上一股强烈的慰籍。他夹着已经燃完的烟,笑容有些恍惚:
  “那真好。”
  沈期有的时候也会想,如果有一天黎荣忽然过来告诉他,其实他也爱他,会发生什么?
  哪怕只是随口一说,哪怕只是一句戏言,他都会高兴地疯了吧?
  只是他从来不敢这么幻想。那就像聂立钧曾经给他注射过的毒品一样,沉沦便意味着死亡。他甚至还想,也许等聂立钧彻底揭开了那道伤疤,他也不会有多难受,那是他早就知道的结果,早就该有的下场。再明白一次也改不了他这么多年来的痴心不改,往后也不过想着他们曾经的时光,慰藉着过下去。
  没什么过不去的。
  “我送你吧。”黎荣看沈乔的车没有停在车库,以为他没有开车。
  “我坐游艇过来的。”沈乔横了他一眼,似乎在鄙视他的地理知识,“过几步路是码头。”他顿了顿,又说,“那个人什么时候找我?”
  “就这几天。他通知你时给我打个电话。”
  “好。”黎荣点点头,似乎还有些疑惑,“不过你自己也完全可以摆平这件事,为什么你以为我不愿意去,还要来找我?”
  沈乔看着他,似乎有些想笑,又没有笑出来。他转过身,呢子大衣被海风吹起,衬得身形愈发挺拔:
  “我们只是朋友。去救他,那是恋人该做的事。”


第二十七章 无悔
  2012年10月19日。
  聂立钧坐在沙发上,审视着眼前的黎荣,嘴角的笑意颇有些古怪:“黎先生,久仰。”
  “多谢。”黎荣淡淡地说,“不知聂先生是何方来路,跟沈期又是什么关系?”
  “我是沈期的老师。”聂立钧轻笑,“他父亲曾把他托付给我。你可以理解为,我是沈期的另一个父亲。”
  “原来如此。”黎荣似乎听懂了聂立钧的言下之意,了然道,“我倒没有听沈期提起过。”
  “沈期的事,黎先生不知道的有很多。”聂立钧笑意不改,“毕竟你们只是朋友。沈期的私事,你关心不了,也不想关心,对吗?”
  他一字一句说的极重,隐隐有些急躁的意味。黎荣恍做不觉,随手拨着手边的茶杯:“聂先生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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