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封一品丫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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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蟾继续点头。

月旃氏便放下心，说道：“偷吃虽然不对，但好在你还肯说实话，能引得大少爷乖乖吃饭喝药也是功劳一件，所以这次的事我就不追究了，这些东西你都拿去吧！以后大少爷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好好地记下来，若我问起来你却不知道的话，那我可就要按府里的规矩办了，知道吗？”

“奴婢知道了。”玉蟾连忙磕头，然后把托盘中的银子和镯子都揣了起来。

月旃氏便又唤了燕红送玉蟾去迎福居。

待人出去之后，绿蕊卸了一身的架子走了过去，说道：“这丫头看着蠢笨，却能哄得大少爷乖乖吃饭喝药，看来也不是个简单的，太太又何必留着她？”

“急什么？”月旃氏看了她一眼，她素来觉得绿蕊脾气急躁了些，但现在自己的性命都是赖她所救，是以，耐心地说道，“如今虽然不曾让人抓到证据，但死了一个汪妈妈，又撵了这么多人，闹得动静也太大了些，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华哥儿喜欢的，跟着我就把人打发了，那就算是有再多理由也成了我的错了，倒不如留着她，若是有些本事的就拉拢到我们这边来，若是没有本事的就让华哥儿自己去处置。”

“可是……”绿蕊犹豫了一下，说道，“现在老爷、老太太都注意到这回事，我们没法了再往吃食药物里动手，难得大少爷如此识趣，就此折腾死了省了不少功夫，可这丫头一来便让大少爷开了窍，总是一个后患呀！”

“无所谓。”月旃氏面色淡然地喝了一口茶，说道，“他若是就这样自己饿死了也是他们母子俩的造化，可他偏偏不肯死，接下来的事也就不能怪我了。将来，我要让他自己带着陈苡萱的牌位滚出去。”

绿蕊还是不明白，却不敢再问了。

这时，周妈妈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太太的心思长远着呢，哪里是你能看得明白的？且还有得学呢！”自从绿蕊替月旃氏挡了一刀之后，周妈妈对她也和气了许多。

“妈妈说得是，就周妈妈这一身本事我还学不完呢，何况是太太这些心思？以后我只听太太吩咐做事便是了。”绿蕊上前挽了周妈妈的手臂。

“我倒是想多教你些东西，将来也好给你找个体面的婆家，偏你又不愿意学了。”月旃氏半真半假地说着，周妈妈却正色道：“这事我也留意了许久，说起来，替咱们家管田庄的马管事的儿子马全倒是个不错的……”

月旃氏很感兴趣地问了起来，倒把绿蕊闹了个脸红。

相比于蓉华院里主仆尽欢的气氛，迎福居暖阁里的气氛却是相当的怪异。老太太折腾了大半天，身体早受不住了，这会儿被赵妈妈扶到卧房中歇着，而其他丫鬟、小厮吃够了月华的苦头，这会儿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和刚安顿好前来报道的玉蟾。月华一脸凶神恶煞地把玉蟾叫到了床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把你刚得的赏银拿出来！”

“那是大太太赏给我的。”玉蟾瞪大了眼睛。

月华的目光更加阴霾地看着她，说道：“我是大少爷，我说的话你敢不听？”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凶，但在玉蟾看来却完全比不上月旃氏一动不动来得可怕，是以，玉蟾还扁了扁嘴，然后才委委屈屈地把两样东西都拿了出来。月华接过来看了看，冷哼了一声，说道：“还给了金镯子，可见是有旁的事让你做了？”

“没、没什么。”玉蟾缩着脖子说道。

月华一掌拍在床沿上，说道：“你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去告诉老太太，你今天偷吃东西还把我的药倒进花瓶里！”

“你没睡……”玉蟾惊呼。

月华连忙捂住她的嘴，说：“你小声点！”

玉蟾识相地收了声，月华则继续威逼她说出月旃氏对她所说的话。

一边是表面上凶恶但实际上却帮她圆了谎，间接救了她一命、也是她正主子的大少爷；另一边是笑容温婉，而且能给她许多赏钱，却又掌握着她的生死大权的大太太，不过是一个小小丫鬟的她该何去何从呢？

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三十一章分食

其实，这个问题一点也没难住玉蟾，年仅八岁的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凶险，月旃氏对她说了那么多，却没有一句是要她别告诉月华的。虽然其中又是糖又是鞭子的，但在旁人听来，恐怕也只是为了让她好好服侍大少爷而已，并没有什么需要瞒着月华的吧？是以，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玉蟾没怎么坚持便将月旃氏的话原原本本地倒了出来，在月华的威胁之下，甚至没有漏掉一个字。

月华便冷笑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玉蟾一会儿，说道：“你答得不错，这个就赏给你吧。”说完，把刚刚缴获的小金镯子还给了她。

这也算赏给她？玉蟾瞪大了眼睛，却没敢开口。

而月华则低头盯着手里的十两银子，神色复杂。这几天，他绝望到极点的时候的确是想过，饿死也不要吃那个女人准备的东西，这样，死后说不定还能见到他的亲娘，不像现在，只有记忆中一股淡淡的温暖馨香证明他也曾经被生母疼爱过。饿到睡不着的时候，他又一直在想为什么每个人都相信那个女人说的话，每个人都站在她那一边？还是月旃氏自己提醒了他，她有着处置家中仆妇的权力，又有了收买人心的银子，底下的丫鬟、奴仆们自然不敢不听她的，而她只需要讨月望和老太太两个人来维持住这些就行了。

如果他手里也有那些东西的话，是不是就能把碧枝她们找回来了？

可是，他没有，他什么也没有！

父亲现在只听那个女人的话，而老太太虽然疼他却不会插手家里面的事。而他又不能向月旃氏认输讨饶——即使他那样做了，月旃氏也不见得就会放过他，而且他也不可能那样做。他攥紧了拳头，又看了一眼呆站在一旁的玉蟾，心里冷冷一哼，她也不是个好东西，表面上看上去又呆又傻，实际上却是个小骗子，跟表面上温柔慈善的月旃氏一样，肚子里都装满了坏水。不过，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已经两次骗过了月旃氏，也许，她能帮着他骗过月旃氏？

但是，谁知道她会不会像早上那个簪云一般下场？

玉蟾见他低着头好像在想事情，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看她一眼，那目光跟她哥哥打坏主意时一模一样，看得她心里直发毛，又不敢随意离开，只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没过多久，老太太身边的春霞来请月华用午膳，月华只说自己刚吃过还不饿，月蟾便抬头看了他一眼。春霞似乎早料到这个答案，目光在玉蟾身上停留了一下，道：“玉蟾，要不你先在这里守着些，一会儿我用过饭再来换你？”自月华搬来迎福居的暖阁以后，整个迎福居从老太太到看门的粗使婆子都跟着受了罪，特别是她们这些被派来侍候月华的，受了责骂不说，还罚了月钱，降了差事，而玉蟾带来的转机让她们松了一口气，但素日受宠的她们竟然比不过一个八岁的小丫鬟，这让她们多少有些难堪，是以，这会儿看着玉蟾的感觉便有些奇怪。

玉蟾好不容易见到月华以外的人，又听说不久之后就有饭吃了，也不管人家脸色如何，忙不迭地点着头，说道：“好，春霞姐姐你快点用饭，一会儿再劳烦姐姐带我去饭堂了。”

“那行。”春霞看她一副纯真无伪的样子，不由得也笑了一下。

月华却躺在床上说道：“不用这么麻烦了，姐姐回来以后她带上一份就是了。”

春霞一愣，慢了半拍才回过神来，说道：“是，奴婢知道了。”月华这几日不是砸东西，就是瞪人，搞得人人避之唯恐不及，这会儿居然开口叫她“姐姐”，倒把她吓了一跳，匆匆地屈膝行了一个福礼便退了出去。

玉蟾看着春霞出了门，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折回到月华的床边，期期艾艾地说道：“大少爷，您真的不吃饭呀？不饿么？”作为唯一知道真相的玉蟾，她觉得自己应该关心一下月华的身体健康。

月华却只是瞪了她一眼，继续想自己的事情。

玉蟾委屈地扁了扁嘴，然后继续站在一旁发呆。

春霞得月华的吩咐不敢耽误，先到丫鬟们吃饭的大厨房里要了一份饭菜送回了暖阁里，玉蟾见了连忙接了过来，说道：“姐姐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姐姐你用过了吗？”神色中就带了几份纯然的歉意。

“不急，我一会儿再去就是了。”虽然不是为着玉蟾才送过来的，但玉蟾如此上道，春霞还是十分受用的。

“谢谢姐姐。”玉蟾说道。

“不用客气。”春霞笑了笑，说道，“那我去吃饭了，你也快点吃吧，吃完了放着就行了，一会儿会有粗使的婆子过来收碗。”

玉蟾连连点头，有些不舍地看着春霞的背影——这下，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对着大少爷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了。她站在里外间隔断的多宝格边上，端发着托盘子屈了屈膝，怯生生地说道：“大少爷，我去外间吃……”免得他看了眼馋。

月华却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你把东西端进来。”

“哦。”

玉蟾乖乖地走了进去，四下看了一眼，似乎在考虑东西放哪里，月华便指了指床边的高几，玉蟾也不疑有他地把东西放了上去。月华把腿垂了下来，又搭上一条自己的手绢，然后径直端起了托盘中的汤碗，呼噜噜地喝了起来，看得玉蟾瞪大了眼睛。

热乎乎的汤水流进肚子，慰藉着肚腹中的每一个细胞，熟悉的作呕感又涌了上来，但难受了一阵之后就渐渐地平复了，月华又喝了几口，然后端起了饭碗。他见一旁的玉蟾直愣愣地看着他，脸色便是一沉，说道：“你把我的饭菜吃了，难道不应该把你的饭菜赔给我吗？”说完，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玉蟾心虚，哪里还有胆子反驳他的话？只是随着他的动作咽了一口口水。

好在，饿了许久的月华食量并不大，一人份的饭食他只吃了一半便饱了，剩下的一半他十分大度地推给了玉蟾。玉蟾虽然是穷人家出身的，但只要家里有口吃的都是先给了她和哥哥两个，她挑食，遇到不喜欢吃的都丢给哥哥常宝，而常宝得了她喜欢吃的东西都会留着给她，说她是家里最娇宠的也不为过，什么时候吃过别人的剩饭？可是是肚子又实在是空空如也，她不争气地接过月华用过的筷子把剩下的饭菜扒进嘴里，扒着扒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你哭什么？”月华怪叫道。

“在家里的时候，都是我的哥哥吃剩饭。”玉蟾抹着眼睛，边吃边哭。

月华心里闪过小小一丝内疚，随后又凶巴巴地瞪着她，粗声粗气地说道：“不许哭了，再哭剩饭都不给你吃！”

玉蟾不敢再哭，又抽泣了几声才停了下来。

“反正以后你的饭都拿回来吃，要想吃饱就多要些，你跟我两个一人一半。”月华看她哭得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也不知道沾在饭里没有，心里那点内疚便彻底去了，说道，“我是大少爷，自然是我先吃，剩下的才是你的！你要是不听话，我就让人打你板子！听到没有？”

“听到了。”玉蟾点了点头，拿帕子把脸擦干净，说道。在黄妈妈那里时，总听那些大点的丫鬟们说被分到主子身边就好了，所以，知道要来迎福居的时候她还期待了一下，想着若是被选上了就能吃到好吃的，还有赏钱拿，也不用担心被黄妈妈打罚，没想到，却遇上了这么一个主子，抢了她的赏银不说，还要把她的食物都分一半走！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主子？玉蟾觉得自己真是命苦极了。

月华见她扁着嘴，又威胁了好几次才放下心。

老太太歇过了午觉又来看了月华一次，见月华已经可以下床了，高兴得自己的病也去了一半，真夸是玉蟾带来的好福气。到了下午月望下衙时时，老太太绘声绘色地又跟月望说了一回。月望便也招来玉蟾见了一面，看到是一个比月华还小的孩子便有些失望。

“年纪小些也好，心思单纯，不像那些大的都有自己的心思，只顾着自己的前程体面畏手畏脚的，哪里真侍候主子的？”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向月望说道，“趁着还小让赵妈妈好好教教，将来未必就不得力了。”

月望不好驳老太太的意见，便赏了几两银子给玉蟾，嘱咐她好好侍候之类的话，玉蟾喏喏地应了，当然，赏银还是被月华打劫去了。

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三十二章规矩

赵妈妈是从小跟着老太太一块长大的，后来作为老太太的陪嫁丫鬟到了月家，老太太能一生顺遂固然是运气好，但赵妈妈这些年来的劝导也有不小的功劳。她为人和善，对谁都是一副客客气气的，但最讲规矩，对破坏规矩的人从来不留情面，迎福居的丫鬟、仆妇个个都被她训得服服帖帖的，是以，迎福居也是整个月府中最为规整的地方。

第二天，趁着月华还没起床的时候，赵妈妈便将玉蟾叫到一边，上来便先问玉蟾在黄妈妈那里都学了些什么。

玉蟾不敢隐瞒，举着一只小巴掌数道：“进府那天黄妈妈就跟我们说了，第一，要听主子们的吩咐，第二，要遵守府里的规矩，第三，做事要勤恳不许偷懒，第四，要和睦相处不许吵嘴。”

“嗯。”赵妈妈见她说得清楚，不由得点了点头，又问，“还有呢？”

“教了行礼、问安，然后是扫院子、洗衣服、洗碗、擦桌子……”玉蟾说道，“不过，我还是扫院子的时间比较多些。”

赵妈妈便皱起了眉，说道：“黄妈妈叫你们遵守府里的规矩，就没有告诉你们，府里都有哪些规矩？”

玉蟾摇了摇头，说道：“黄妈妈说要先学干活。”

“我们这样的人家虽然不能跟王公侯爵相比，但大小也有上百人，一旦失了规矩就乱了套，这干活有干活的规矩，说话有说话的规矩，不学规矩就干活，这岂不是本末倒置了么？怪不得教出来的丫鬟一个比一个不像样。”赵妈妈颇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过，这是管家太太月旃氏才有权力过问的，她也不再多说，和气地向玉蟾说道，“你记好了，这天底下的事都是无规矩不成方圆，学好了规矩，照规矩办事便不会出错，不出错自然可以安稳顺当的一辈子。”

安稳顺当地做一辈子丫鬟吗？一想到这里玉蟾就提不起劲来，她忧心忡忡地问道：“那，万一要是遇上一个不按规矩办的主子呢？”她现在的主子月华就是一个绝不肯守规矩的。

赵妈妈的脸色一沉，说道：“我今天要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告诉你，什么是主子。从你的父母家人把你卖给月府的时候，你就是月府的奴仆了，你的身、你的心、你这条命、你这一辈子都是主子的，主子要你做什么都是可以的，而身为奴仆的若是想违抗主子，那么，主子是可以随意处置的，连官府都不会管。但是，主子买人回来也不是要杀要剐，而是让奴仆做事的，还供给奴仆们素日所需的一切穿、戴、吃、用，身为奴仆便该心怀感激才对。所以，就不要再想着以前的父母家人，从现在起，主子就是你的天，是比生身父母还要重要的人，你一言一行都得敬着主子，心里也得想着主子，这才是一个奴仆该做的事。”

玉蟾听得很认真，想着屋子那个病歪歪又凶巴巴的月华，怎么也没办法套上赵妈妈口中的“主子”冠到他的头上。

“现在老太太、大太太把你给了大少爷，那么，大少爷就是你的天，你就得敬着大少爷，为大少爷着想。”赵妈妈看玉蟾仍旧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想着她的确是太小了，便叹了一口气，柔声问道，“你听明白了吗？”

玉蟾点点头，见赵妈妈似乎不相信，便说道：“大少爷就是我的天，我面上得敬着大少爷，心里得为大少爷着想。”

赵妈妈有些意外，没想到她年纪这么小，看上去又呆呆笨笨的，却很好地抓住了重点，还前后融合了起来。赵妈妈试探性地问道：“大少爷现在身子不好，脾气难免暴躁一些，作为奴婢的你又该如何？”

玉蟾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说道：“那我陪大少爷说话？”

“陪大少爷说话只是其中一样，更重要的是要从饮食、穿戴等各方面小心照顾。”不过对于一个八岁的小丫头来说，能想到这个已经不错了，赵妈妈心里满意，表面上却不显，她接着说道：“不过，这些对你来说还太复杂了，现在我来教你最基本的规矩。所谓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既做了月家的奴婢，走出去也代表着月家的颜面，不要像那些寒门小户的女子一般畏畏缩缩的，一举一动也要体体面面的才行，像你现在这个站相就不对，要站直了……”

她说完，玉蟾立即绷直了身体，双肩挺了起来，这反射一般的动作倒逗得赵妈妈忍不住笑了一下，不禁柔声说道：“不错，但不用这么僵硬。”说着，上前帮她扳正双肩，把她的双臂拉起来贴在腰上，又说：“眼睛不要乱看，就看着前面三步远的地上就行了。”

“是。”玉蟾答应着，可是身体绷得太紧有些摇摇晃晃的，目光又迟迟地找不到落足点，便问，“三步远是多远？”

“那你上前量一下吧。”赵妈妈忍着笑意答道。

于是玉蟾先看了看自己目前的位置，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又退回到原来的地方重新站好，这回，稳当多了。

赵妈妈便让她独自站了一会儿，拉拉杂杂地又教了些别的，直到小厨房快要开始传早膳的时候才带了她回到月华房间里教她服侍月华起身。月华还没有起身，赵妈妈便教玉蟾唤月华起床，音量不能小到月华听不见，也不能大到吓着月华，然后又教着玉蟾帮着月华穿衣、侍候他洗漱。

只可惜玉蟾人小个子也不大，整个人也不比屋里的脸盆架子高出多少，是以，大部分的事只能是赵妈妈做，玉蟾在一旁看着。好在，月华对赵妈妈还不至于像对其他丫鬟那般抵触。

赵妈妈教了一阵，心里又惦记着老太太，吩咐了玉蟾几句便又回老太太那边去了，她一出门，玉蟾紧绷着的身子才松懈下来。别说是她了，月华听着那些繁杂的规矩都有些看不过去了，趁赵妈妈出去便对玉蟾说道：“那些规矩你作给外人看就是了，在我这里用不着那样子。”

玉蟾便激动地点了点头，想着大少爷人还是不错的，但没过多久，春霞、菊香几个送来了月华的早膳，月华照例把人赶了出去，吩咐玉蟾把东西处理掉。

“大少爷，你不吃吗？”玉蟾问道，今天她可不想再把自己的东西分给他了。

月华瞪了她一眼，明明都已经说过以后吃她份例中的饭菜了。

玉蟾看着做成指头大小的小汤圆，还有加了红枣和莲子，熬得又香又稠的梗米粥，还有炸得金黄酥脆的各种糕点。她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少爷你不吃的话……”那她可不可以代劳？赵妈妈说了，要急主子之所急，忧主子之所忧……

“想被毒死的话你就吃。”月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玉蟾正想象着把那些喷香的糕点吞进肚子里，闻言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说道：“这些有毒？”她有些疑心月华是故意骗她的，但见月华死都不肯吃那些东西，又有些相信。

“叫你倒掉你就去倒！”月华不耐烦地说道。

于是，玉蟾又端着那些精致的吃食，战战兢兢地爬上凳止往花瓶里倒，月华又忽然想起些什么似的，说道：“别全倒了，倒掉一半就行了。”

每样都或多或少地倒掉了一些，月华看着有些不像，又跳下床，亲自用筷子把吃食都戳烂了才算完。不一时，春霞又给玉蟾送了一份丫鬟份例的早膳，一大碗白粥，三个小馒头、三个小包子和两碟咸菜，月华便拿来空碗将粥分成了两份，坐在桌子上吃了起来，吃了两口又见玉蟾拄在一旁盯着，便叫她过来一起吃。

玉蟾吃一口，便对着那份丰盛的早餐叹一口气，气得月华直接拿了个包子塞住了她的嘴，说道：“你以后好好听我的话，比这好吃一百倍的东西我都赏给你！”

“真的？”玉蟾立即精神起来，想着自己被扣在他手上的那些赏银，要买多少好吃的也够了吧？

月华又瞪她一眼，忽然想起一件事，便说道：“一会儿大太太就要来这边给老太太请安了，她若是问你我几天做了些什么，你就说我很凶，没人的时候尽骂你了，知道吗？”

玉蟾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还有，我吃的是那些东西，不是别的。”月华指了指小厨房送来的早膳，“还有，银子的事也不准跟别人说，听到没有！”

玉蟾又连连点头。

而另一头，赵妈妈一边服侍老太太喝药、吃饭，一边把玉蟾早上学规矩的事说给老太太听了，又说道：“我见了她那呆呆傻傻的模样都想发笑，何况是大少爷？怪不得他肯留下这丫头呢，她人又肯学，被我训了一早上尽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只是还小，有些活儿毕竟做不了，大些就好了。”

老太太在月望面前一个劲儿的替玉蟾打保票，但毕竟还不知道底里不敢放心，听赵妈妈这么一说才点了点头，说道：“这些年，能入你的眼的人极少，你能这么说，那我自然是放心的。”

早膳后不过多久，月旃氏领着几个儿女来给老太太请安，又顺带看了看月华。而跟她较为熟悉的燕红则把玉蟾叫过去私下问了几句，问她在这边习不习惯，大少爷待她如何之类的话，玉蟾都照着月华说的答了，燕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下午，府里针线上的人把给玉蟾赶制的新衣服送了过来，同屋的春霞、秋芳、菊香等又送了她些绒花、木梳、手帕等算作是迎她的礼，她便正式成为了月华的贴身丫鬟。

==============================请假===========================

今天更新得有些晚了，因为万恶的大姨妈又来了，杜子腾兄作陪，折腾得我这一天连打字的力气都木有，又刚用完了存稿，晚上好些了才终于赶出了这么一章。虽然我自己擅自跟自己约好了，青云榜期间双更，但欠下的一章一定会补的！！！

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三十三章弟妹

一入八月，天气便渐渐地凉了起来。

月华每日只吃玉蟾份例中的吃食，偶尔有人在旁边时，他宁愿饿一顿也不吃别的东西，身体竟也逐渐好了起来，可以每天去院子里走动，或者是去老太太的屋子里陪老太太说说话。老太太年纪毕竟大了，恢复起来不如月华那么快，但心胸一开，身体也慢慢转好，月旃氏每日来请安时，那一脸温婉的笑容便有些许僵硬。

“再过几天便是华哥儿的生辰，可都准备好了？”老太太躺在床上，问道。

“都准备好了。”月旃氏笑着回答，“老爷的意思是趁着华哥儿十岁的生辰让他搬到外院去，没得老腻在您这里，所以，这段时间我把外院的永辉堂整理出来了，打算在那里给华哥儿办上两桌寿宴，咱们一家人去为他贺寿，您说好不好？”

老太太点了点头，神情却未见舒展。

“媳妇这两天正想着请娘去永辉堂看看呢，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也好提点一下。”月旃氏便叹了一口气，又说，“可娘现在身子这样，我又怎么敢惊动您老人家？”

“整天躺在床上，人老躺木了，正想出去走走。”老太太笑道，“下午太阳暖和，到时候你过来陪我去一趟。”

“是。”月旃氏应道。

一旁的月耀听不惯这些家长里短的，便说道：“祖母，娘，我可以先去大哥那里看看吗？”月华病了以后，为免他们几个过了病气月旃氏便把他们隔开了，是以，月耀竟已有近两年没有正式见着月华了，昨天林太夫过来替月华诊脉说他的身子已经好了，以后可以不必忌着这些了，月耀听说以后早已心向往之，哪里还坐得住？

“去吧去吧，带着弟妹们都去。”老太太说道。

月耀应了一声，领着月盈、月眉两个妹妹往前走去，三岁大的月朔见屋里只剩下自己一个小孩子，慢了一拍也跟了上去。

老太太见月耀几个想着月华，只当时他们兄弟和睦，心里多少有些欣慰。而月旃氏看着月耀的背影，他只比月华小几个月，个子比月华还高着些，人又健康、孝顺、懂事，为什么就没有人想到也该替他单独设院了？没有了月华，月望和老太太才会注意到月耀这个次子吧？

月华和玉蟾正在用早膳，听到一大串脚步声响起来，月华立即站了起来，说道：“还不快收了？”

玉蟾也听到了脚步声，匆匆地吞下最后一口粥，然后抹抹嘴巴站起来作收拾碗筷状。

月耀领着弟妹们并一长串丫鬟、小厮一头闯了进来，兴匆匆地走到月华跟前行了一个礼，说道：“大哥，听说你的身子已经好了？”月盈、月眉也跟着行礼，月朔也学着办，却一个屁股墩坐到了地上，身后的丫鬟连忙来扶。

月华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还了礼。

“这屋子里什么味儿？”月盈掩住了鼻子。

月眉也嗅了嗅，说道：“大哥还吃着药呢，屋子里有股药味也是自然的。”

月盈松开了鼻子一下，又连忙掩了起来，说道：“不像是药味儿。”

玉蟾收拾了桌上的盘盏退到了一边猛吸了一口气，虽然什么也没闻出来，却突然想到那个一人多高的花瓶，饭菜全倒进里面……会坏的吧？

“说这些做什么？”月耀没闻出有什么不对，对两个妹妹挥了挥手，说道，“难得大哥身体好了，以后又可以像以前那样一起上学堂、一起练武了，对了，下个月就是重阳节了，这次登高大哥也可以去吧？”

他倒是真心为月华高兴，月华还没有落水的时候两个人便经常在一起玩，他对月华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时候。但月华却曾听汪妈妈说过，月旃氏如此对他全是因为她亲生的几个儿女，是以，他对月耀抱着一种本能的敌意。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他虽然斗不过月旃氏，但也许却能对付她这几个儿女，于是，他忽然间弯唇一笑，说道：“是啊，不过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赶得上你了。”

“放心，我会等大哥一起的。”月耀说道，“刚刚听娘和祖母说，下午要去看大哥的新院子，下午我们也跟着去吧。”

“好呀。”月华点了点头，事先看看那头的情况也好。

月盈和月眉两个坐在一边，她们既不能出门登高，去外院估计也没有她们的份，是以有些无聊，左右一看，只看到玉蟾一个丫鬟，便说道：“你这死丫头，我们都坐了这么半天了，你怎么还不上茶来？”

“是，奴婢这就去。”玉蟾连忙屈膝一福，匆匆地退了出去。

月盈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真是不懂规矩，大哥怎么就看上了这个小丫鬟？”月华前些日子闹出的事情她也知道，并且她身边最喜欢的含玉、含翠两个丫鬟也被月旃氏要来服侍过月华，她本来就很舍不得，却没想到，含玉、含翠两个竟然是哭着被他撵了回去，其中含玉还被打了一顿。月盈也是年纪还小，被撺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