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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宠这技能-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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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对寿王正往碧桃跟前奉茶去的黄姚自是没有看到这眼神。她沉暗的眼底闪过锐利的光芒,在碧桃看过来的时候稍稍低眉,以掩其意。“请珍嫔娘娘用茶。”她语声带笑,兼有一丝讨好意味,让人不经意就会看低,放松下来。
那矮身递茶的动作行到一半,脚下却好似被碧桃臂上挽的披帛一截绊了跟头,茶汤前倾,她慌乱之下更是失手松了茶盏,眼看那滚烫的汤水就要整个儿泼到碧桃的身上。
这回却是连碧桃都没有预料到。宫中之人多行阴谋,还是头一回碰着个和自己一般喜欢真刀实枪的女人。警觉虽然有用,也只能在他人有所行动的时候有反应,人本身对她有没有起坏心思是不能通报的。等她察觉手上一麻料到不好时,那茶汤已经堪堪向自己泼来了。
情急之下,她只得仰身向后,先护住脸不被波及。
黄姚眼见就能毁了她的容貌,正心里大喜,哪里肯就此放过。正要伸手去拉,方才那缠脚的帛布却还不曾拂开,实打实的又绊了一次,她身子向前一跌,直接将碧桃撞进了竹卿池里。
原先寿王确实是知道这女人会来事儿的,也给碧桃提过醒。但他没料到这女人看着柔弱,行事却直接粗暴,还不等他站起来。碧桃就已经被撞进了池子里,他伸出的手只能收回。眉头才刚皱起,心下一转,倒顾不得被她落水时溅出的水花打湿的衣摆,先将身子背过去。这池水不深,于性命无大碍。但夏天衣衫轻薄,若是众目睽睽之下让他看个真切,那皇兄就真的要暴跳如雷了。
跌在石凳上揪下几根兰草缓下冲势的黄姚有点懵,懵过之后脑子转的倒也快。若是珍嫔春光乍泄的模样让寿王看了正着,皇上岂不嫌恶?种下这根刺,倒比原先乍闻寿王邀约临时起的意要更好。然而即使她脑子转的再快,等偏头去看的时候,已经只能看见寿王的背影了。她有些不甘的咬着唇。
她自小就和明露姐姐交好,入宫之后明露姐姐对她也是照拂颇多,不曾因共事一夫生出嫌隙。似上回探听到皇上在御花园的消息,更是明露姐姐搭上了贞贵嫔才得的。虽消息珍贵,她也不曾藏私和自己分享了。因而打她听说明露姐姐被送入冷宫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了,只差没在那群看好戏的人面前哭出来。
她稳住心神,不断自我安慰,至少明露姐姐是在冷宫而非问斩。继而费尽心力打听来龙去脉,却终究没能听到有用的消息。就在她几欲放弃之时,隔壁间的曲忻然递来消息,说是查出冰块、热水一行事皆是珍嫔所为。她知道她如今为德妃所用,得到的消息怕是不假。自那时起,她就想着,无论如何,拼着自己不好,也要让珍嫔得到应有的报应!
她不是仗着自己一张美人面皮讨得皇上欢心才有今天吗?那她就当着她的面儿毁了它!让她再也不能就此蛊惑别人。
钻出水面的碧桃将呛进口腔里的池水竭力咳出。她满头乌丝已披散开来,正湿漉漉的挂到后腰,不时有水珠自上滚落。薄面衣衫更是被水浸的透湿,隐约可见里头绣莲瓣的杏色肚兜。幸而夏日她不喜匀妆,不然糊上一脸残妆,她也不要想再立威了。
那起子内侍公公虽不能人道,到底也是半个男人。在寿王提醒之下都早早儿转过身去了。碧桃往岸上扫了一眼,嘴角笑意逐冷,沉声吩咐:“初晓,你就近去留香苑取套外杉。”
今日要不是寿王,只怕这事当真不好收场。
贡女中余下的两人早就被这一串堪比动作片的场面看傻了眼,几个闪神,在看到珍嫔落水之后顿时花容失色。无论黄姚是故意还是无意,向来“作威作福”惯了的珍嫔只怕不肯吃这个亏。到时候她们作为和黄姚一起来的人,肯定会被算在“帮凶”里头,怎么算也落不着好!
想到此处,再听到珍嫔的吩咐。她们简直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一样连连请求道:“初晓姑娘一人去怕是耽搁时辰,娘娘若不嫌弃就借妾的衣服一用,让妾给初晓姑娘引路吧!”
“还是用妾的衣服,妾那儿有一身还没上过身的干净衣裳可用呢。”丁氏也不甘示弱。
要是没人围观,就只当夏泳也未尝不可。可现在她只想赶紧从水里起来,岸上那一圈人纵没回头看,仍让她尴尬非常。于是她点头:“你带初晓过去。”指的是丁氏。
丁氏松了口气,在魏氏懊恼不甘的目光中引路离去。
等她再把目光放到黄姚身上时,倏尔听到寿王话中带笑的声音传来:“要不要本王帮你一把?”
碧桃歪头。不懂寿王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还不等她琢磨出个究竟,就蓦然听到边上“哗啦”一声,溅起好大一朵水花。她愕然,视线一转,岸上的黄氏显然已经不在了。寿王依旧背朝水池,却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了她方才坐的石凳前,一脚将那女人踢了下来。
她心里顿时默默的为寿王喝了一声彩。原本她是打算自己上岸裹好衣服再做这事。因为内侍都闭过眼转身了,宫女的力气显然不够大。
寿王这么做,果然是帮了她一把。
得偿所愿,她心里就舒坦多了。
等到初晓借来外衫并一件披风将她围的严严实实的,再将脸上的水珠儿揩拭掉,她又变回了那个傲傲娇娇爱扬起下巴睨人的小碧桃。她居高临下看着水中满眼怨气的黄氏,道:“不喜欢?”
“妾不过是失手,娘娘慈悲心肠,何必与妾一个小小的贡女计较?”黄氏开始狡辩,她没有可换的衣裳,自然不能随意上岸,仍只能浸在水里。原本,她打算做出被碧桃的披帛绊倒的情状时,就是准备用这个借口的。但是计划不成功,让她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不能很好的掩饰起来。
“你去。”碧桃没废话,径自把脸转向战战兢兢地魏氏,说出的话让她更是整个人一个激灵,“给本宫扒了她的衣服。”
“娘娘,妾、妾……”魏氏脚一软跪了下去,伏在地上不敢动作,只一个劲儿道,“娘娘,她、她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女人,这样、这样若让人瞧见,岂不有损圣上颜面。”
估计全皇宫也找不着比她更笨嘴拙舌的人了。当着一个女人的面说另一个陷害她的女人和她男人有一腿,这不是求情,这事红果果的拉仇恨啊。
碧桃如发现奇葩一般多看了她一会儿。这不会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吧?
“你们不过是本王送给皇兄的礼物。”旁边站着的寿王笑着出声,话里话外将南国撇到一边,道,“今日冲撞了珍嫔本王略觉过意不去,有所处置也是理所应当。皇兄那儿,本王再送几个美人儿过去即可。”
话甫一落,他觉得背后一凉,好像教什么人给暗瞪了去。他四处搜看了圈,倒没发现是谁做的小动作。
虽然为她说话是好的,但是碧桃深深不满他最后一句话。于是小小的哼了一声。
寿王要是知道她心里这么想,肯定要大呼冤枉。他只是随意搪塞一句,哪会真费这个精力去给皇兄搜罗美人啊。要是有他看上的,早就先收入自己帐中了,哪管什么兄弟情深。
跪在地上的魏氏闻言一怔,再听见池子里陡然尖利的声音,以及带着怨恨的叫嚣,有些慌了手脚。无论如何,让她光天化日将一个女人的衣服给脱了,传出去对她也是不利的。她如今还没获得圣上青眼,哪敢就此自毁城墙。
不过管她怎么想呢,碧桃下令就由不得她说不。
“你也不喜欢?”碧桃觉得身上湿腻腻的很不舒服,再加上腿上的烫伤,只想速战速决,于是随口吩咐两个太监道:“既如此,你们去。顺便把她也丢进去。”
连坐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这下魏氏心里什么盘算都没空打了,磕头连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妾、妾愿意去……”后面几字终是难以启齿。
碧桃遂了意,不想多留。丢下一句:“小术子、小林子,你们两个帮她一把。还有,不到天黑不许她上岸。”
“奴才遵命。”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我可是皇上的人!别过来,都别过来!”至今她都没能明白,为什么这个喜怒无常的王爷会帮着珍嫔?而当下的状况,已经不容她有时间弄懂了。
碧桃和寿王行礼告退后,就在黄氏不断拍出的水花声以及挣扎声中渐渐远去。她将打湿的乌丝儿揽到跟前,一一捋顺。浸润过绿波水珠的眉间忽如春风一笑。
凭什么?
就凭她是薛碧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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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把玩了一会儿手里的藏青色香囊,沾手的水果桃香让他眉头一舒。对赵忠信道:“既然如此,把她也送进冷宫和她姐姐作伴罢。”
“是。”赵忠信躬身应命。
“珍嫔的伤势如何?”
“回皇上话,据太医所说,虽伤口曾长时间浸泡在水中,但好在处理及时并无大碍。”他回的极为仔细。
若是寻常妃嫔,一句“无大碍”即可。
“带上雪肌膏,朕去瞧瞧她。”皇帝起身道。虽然韩子归在这件事上推波助澜,但他向来喜好看戏作乐,有这举动也是寻常,他并不曾细想。更何况若不是他,也许小乖的身子就让许多人看见了,只怕闹到最后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品茗谈天?哼,看来经过昨夜,小东西还是精神十足啊。
他也想和她好好儿“谈一谈”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吧桃……这么多人想推你下水。
☆、50花钿
时光弹指而过;转眼已是入秋。只开花不结果的碧桃树也是花瓣凋零,落叶纷纷。未免庭院空荡;花匠预备种下玉簪花、紫茉莉等,却都教珍嫔驳了去;另植上娇姿妩媚的秋海棠;由它占尽芳华。
七月初,雨香苑的安选侍平安诞下一子,为当今第四子。安选侍也特擢拔为安才人,母凭子贵。
尽管如此;后宫中风光无限的妃嫔仍是芳华阁的珍嫔娘娘。自打她惩治贡女黄氏的一番手段传出,再加上圣上毫无责怪之意,为她保驾护航之后;后宫里暂无人敢掖其锋芒。
被扒了小衣光溜溜的泡在池子里,受辱至此,倒不如一刀抹了脖子痛快些。
果不其然,第二日冷宫就传出黄氏白绫悬梁,上吊自尽的消息。让恩宠不再的众人皆是唏嘘不已。
焉知哪一日自己不慎,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听说那日还是黄氏被珍嫔的披帛绊倒才会如此。不过一时失手罢了。不但要受辱,还要被丢进冷宫一世不得出头,可怜如斯,也难怪她想不开了。
当然,消息灵通的高位妃子自是知道来龙去脉的。皇帝身为男人难以狭窄度量猜测女人,她们同为女人却是了然于心。只是她们何必好心,把珍嫔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让人削弱对她的恶感呢。
珍嫔再强势,也要担心众人群起而攻之吧。她们就不信,皇上会护她一辈子!
碧桃被宫人引入储秀宫正殿的时候,看见贞贵嫔正抱着两岁的三公主玩千千车。贞贵嫔侧首看她时,粉妆玉琢的小人儿也随着转过来,紧跟着手里的捻帽儿一松,“啪嗒”落在地上。
小公主嘴巴一扁,乌溜的眼睛变的湿润润的。
碧桃不自觉莞尔,上前将那陀螺形状的小玩具拾起来,放到小公主手里。倒把给贞贵嫔请安的步骤给省略了。
贞贵嫔也无意因这点事与她周旋打擂,请她入座后吩咐小宫女看茶。把着小公主肥嘟嘟的小手将那千千车搁进浅浅的玳瑁盘里,由她玩耍。她祥和柔软的看着小公主,摸了摸她的发顶,方转身对碧桃道:“妹妹今日来,所为何事?”
“想借贵嫔娘娘的人一用罢了。”碧桃开门见山,笑的风轻云淡。
贞贵嫔觉得有些奇怪,她与这珍嫔无半点交情,好端端的怎么跑来向她借人?她笑道:“妹妹说话还是那样坦率。就是不知妹妹想借何人?”
后宫女人大多如此,只要不是彻底敌对,就不会一口将话说死。即使她们有嫌隙。就冲着碧桃将玩具拾起的行为,她也明白今日的主题大抵是一团和气。
碧桃接过小宫女惴惴端来的茶,轻轻将热气吹散,不曾就口,先笑答:“我听说曲御女身边的小宫女儿,唔,叫明霞的,是贵嫔的人?”
这话出口,空气一滞,贞贵嫔的眉目有些沉下来,嘴角扯出个笑:“既是听说,足可见不实。本宫竟不知妹妹何时成了个听风就是雨的人。”一上来就让人掀了底,她面子颇有点挂不住。
她早该知道这珍嫔就是个不会拐弯抹角的主儿。
“我不过是下手时发现自己慢了一步,方查出她底细来。旁人想必是不知的。贵嫔娘娘何必为此不虞呢。”将自己的打算透露一二分,也是想撬开贞贵嫔的口。
话至此,贞贵嫔已了解这不是普通的拜访。她让乳娘将三公主抱下去,好专心应付眼前之人。
小公主正玩的开心,乳娘要抱她去的时候,不情愿的在母亲身上扭了好一会儿,方带着千千车一起去了。临别时还奶声奶气的和母亲做约定:“娘,娘,吃饭饭,一起玩。”
就是要用完膳的时候一起玩。
碧桃这回没有等的不耐烦,她见此情景不自觉抚过小腹。心里仍在纠结生与不生的问题。尽管已经决定要顺其自然,但假若养出了感情,又无法带走,她心里总还是别扭的。
待素娥再次打手势让宫人退下后,贞贵嫔方捻着手腕的红麝珠串,沉吟道:“妹妹想要做什么?”
“难道贵嫔没有听说,皇上已经打算让曲御女迁宫了吗?”碧桃眉底划过一丝冷凝。尽管成日里送点心羹汤并没有打动皇上,但架不住德妃再三劝说,毕竟曲忻然也是有分位的人,再住在留香苑也不是个事儿。
说到底,这事于皇帝看来干系不大。若安排妃嫔迁个宫殿都要征得碧桃的同意,那他这皇帝也当的太窝囊了。既然先前就答应了小东西不翻曲御女的牌子,他自然会做到。但在这之外的事,总不能都让个女人说了算。
却不知道女人心里的九曲弯绕。原先不小心让她升了分位,如今再让她迁宫离近了,谁知道哪天接着不小心,就让皇帝对她产生了兴趣?到时候碧桃哪里敢真拦着。
她对那些女人做下的事皇帝之所以不怪罪,一是他心里有她;二则是因为他对她们毫无情分可言。等有了情分,就是偏向碧桃这边,心里也难免会有疙瘩。
除非,碧桃在他心里达到至高的位置。再无人可比。
“那又如何,”贞贵嫔拨过一颗红珠,轻笑道,“此事妹妹确实该着急,却不与本宫相干。”
宫里谁不知道珍嫔与留香苑那批女人三番四次的冲突,要说最该急的,确实是珍嫔。不过,这自然只是表面。
“若贵嫔当真觉得与己无干,话不多说,我这就告辞。”碧桃不惯她拿乔,直接撂话。有这功夫和她打太极,横竖结果相同,她还不如回去享受花瓣澡呢。皇帝新给她砌好了以蓝田玉镶嵌的大浴缸。总算不必挤身在小木桶里,伸不开胳膊腿儿了。
咦,她这样想是不是有点炫耀成分。
思绪回归正题。
皇后称病退到幕后,贞贵嫔在皇后手下俯首多年,必定坏了德妃不少事。现今德妃掌权,岂能不处处找她的碴?就冲她想扶植与贞贵嫔相若的曲忻然,贞贵嫔都不能等闲视之。
有没有高位妃嫔的扶植,两者差距是巨大的,要放在现代那就是平民子弟和官二□的差别。虽然正儿八经的官二代其实不考公务员。他们通常去外国留学,回来再在国有企业辛苦两三年,就能窜到高位上去了。
宫里头常说母以子贵,却不知子也以母贵。不然安才人所生的四皇子,为何难以得到圣上的重视?她如果没有一定的宠爱,三公主的日子也没有那么好过。
贞贵嫔脸上的笑一僵,这个珍嫔真不是一般让人想掐死她。行事从来不按套路走。但话已至此,她也只得说:“妹妹莫急。却不知妹妹有甚么打算?”
原先贞贵嫔经碧桃挑拨确实对曲御女有所安排,明霞就是其中之一。
但人也不是说借就借的。双方出人、力或者钱财,共同获利,交易才算公平。要是别人说几句她就傻乎乎的冲到最前面,那真是几个她都不够赔的。
“贵嫔要是信我,把人借我一用。结果自知。”
“这……”贞贵嫔敛眉思忖,颇为犹豫。其实心里已然在喊,信你,信你才有鬼,谁知道你会不按套路再干出什么事来。
碧桃也不是不想透露,但包裹里拿出的东西,她固然可以用巫蛊之术打发掉贞贵嫔的好奇心。但岂不是被她抓到把柄?等到事结,她纵然有所怀疑,也断想不到是哪一样东西在起作用。便就是查,也查不到什么。
于是她故作嘲弄:“贵嫔花了三四个月,那曲越女照旧安然无恙的在皇上跟前晃眼,难不成是就此怕了她?”
“妹妹何必激我,”贞贵嫔笑,只是笑的不那么好看就是了。复抿唇道:“若是妹妹执意不将打算与我明说,我确是难以放心的。”
她见碧桃依旧稳当当的坐在那儿,并不接话,可见是真心不想说明。身子不由动了动,道:“不过看妹妹心有成竹,想必此事有十分把握,就借妹妹一回又何妨?”毕竟不用自己出手,如果事成自然是好。她担心的是中途会不会再牵扯出其它事来。
不过明霞毕竟还是她的人。
碧桃目的达成,与贞贵嫔再客气一番回了芳华阁。
她也不是不想一个人做这事,但曲忻然迁宫之期迫在眉睫,既然有现成的条件,她何不利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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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要迁到永寿宫了,主子何不打扮的鲜亮一些?”明霞拧了热巾子给曲忻然时,出声提议。
“可会太招摇?”曲忻然仔细擦拭面颊,犹豫道。
“哪里会呢,”明霞巧笑,解释道,“宫里的娘娘们多是如此,又不是贬迁,可是大好事呢!要是依照主子平时的装扮,哪里能拿出主子娘娘的气派来?底下的宫人也是难心服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曲忻然点头,“只别越过德妃娘娘才好。”
“奴婢省得。”许是建议受纳了,她语气显出三分轻快,“德妃娘娘让人送来的首饰匣子里头有样梅花式的花钿,明儿也可用上呢。如今宫里头流行贴这个,主子可不能在这上头被人比下去。”
“倒有这个?”曲忻然记不真切。
明霞一边将收来的巾子挂好,一边道:“主子哪里有空打理这些琐事呢,有个记不准也是常事。奴婢都给主子收的稳妥了,您就放心罢。”
曲忻然宛然一笑:“幸好有你帮我的忙。”
“哪里当得上主子一声谢,不过是奴婢的本分罢了。”明霞服侍曲忻然宽衣上床,复将蜡烛吹熄,就此歇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炮灰曲啦…v…具体灰到什么程度看我心情……?
如果可以的话,还会有蓝田浴缸出场哟(……浴缸出场能有什么戏|||)因为明天要去同学家吃饭所以来不及的话就木了。
☆、51炮灰
“唱曲儿的那个宫女可安排好了?”走至叠石环抱的乐志斋前;碧桃回身向芸缕确认道。
“主子放心;奴婢已安排好了;保管教曲御女一字不落的听个明白。”芸缕先是作答;复问,“主子倒不去永寿宫里祝贺?在这儿干等,仔细让风吹着头疼。”虽则人常说春捂秋冻;也不该是这样的冻法。
“若是去了永寿宫,这出戏岂不是缺了个正角儿?”碧桃指点唇角;扬眉笑了笑。无论去永寿宫还是储秀宫;这志乐斋都是必经之处。曲忻然要迁宫,皇帝也与她说好了,今日午正要去她那儿用膳。
总要将角儿都凑齐;这戏才唱的响。
芸缕颦眉思忖;往日她对主子的安排多少能猜出个大概。今日几步棋却下的让人格外云里雾里,糊涂难明。她既做不到了然于心,也只好追求万事无差错,帮主子将细微处做好了,方不至帮倒忙。
“既是要等,主子只在宫里头候着,横竖离的又不远。等她近了再让宫人通传,更为便宜。也好教奴婢们松松心。”她嗔道。
“你不懂,”碧桃笑容里带了点恍惚,复目光乌亮如常,像是不曾有过那一瞬,“总归是个熟人,之后说不定就见不着了。”虽然撇开算计,在宫里的日子过的不算坏,但她始终想早日回到现代。那里有疼她宠她的哥哥,有肯砸醒她的苏小砚,还有工作忙碌整日不见人影的父母。即使不能疼她如珠宝,因那一分血脉她也是想念的。
芸缕也确实不懂。就像她不知道,主子在御花园见到那批贡女时为什么一眼就能挑出曲御女来。事实证明,她也确实是她们之中爬的最高的一个。她把这归功于主子心思通透,不是她这等被灰尘蒙了眼的宫女可比的。
每一个忠心耿耿的婢女,其实都是自家主子的脑残粉。(文*冇*人-冇…书-屋-W-R-S-H-U)
过不久,远远的走来一行人。后头几个宫人搬着惯常用具,拉拉杂杂的。前面有一个宫女时不时回头指挥着,或说那个小心,或说这个注意,无论如何,皆是满脸喜气的。惟前面打头之人,翠袖茜裙,红梅贴额,十足鲜亮的打扮衬出略显惊魂不定的仓惶容色,与后面众人显得格格不入。
“哎呀,主子,曲御女这厢难不成是在准备中元节的祭礼?缘何脸色灰白的领着一帮子人浩浩荡荡的在皇宫里溜达呢。”芸缕摇身一变,再度成了宠妃跟前爱刺人扎人的大宫女,将他们拦在路上。
“奴婢(奴才)给珍嫔娘娘请安,娘娘吉祥。”或抱或提着东西的众人见状纷纷下拜行礼,不敢怠慢。
曲忻然却不知着了什么魔,闻声“豁”的抬头,灼灼目光直视碧桃,像是要将她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怎么?本宫不配让曲御女行礼吗?”碧桃意态闲闲,觑眼向她。
曲忻然这才动作僵硬的行了礼,目光却依旧盯准碧桃,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就在刚才,她们走过御花园某一处庭院之时,她听到了一首简单稚嫩的曲子,那是只有现代人才会知道的歌谣。她的心刹那间跳漏了一拍,不敢相信这个朝代除她以外居然还有穿越者的存在。会传唱出这种曲子的,十有□那个穿越者也是个女人。如果同为宫里的女人,那自己绝对不能让她捷足先登。
于是她去问了那个扫地哼曲的宫女,那个宫女的回答却让她吓了一跳。珍嫔,那个自她入宫起就针对她的珍嫔。
她惊疑不定,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她早就知道自己也是穿越者?或者,这首曲子其实也是她从别人那里学来的,其实根本与她无关呢?
就在她失魂之时,她猜疑的对象蓦然出现在她面前。她突然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她。主动权似乎并不在她手上,无论她坦白与否,现在的局面对她都是不利的。
那么珍嫔,到底是不是穿越者?她极力想要找寻答案。
碧桃彷佛猜到了她的心思,她眼尾轻扫曲忻然额头的红梅,还差一点。这个贴纸的效用必须在受到一定刺激的情况下才能发作。无论悲伤喜乐,惊吓恐惧。而从梅花红艳的颜色深浅中,就能看出它是否开始起作用。
她唇瓣开合,对着紧盯她的曲忻然无声道:“二十一世纪。”近乎一字一顿,将内容描绘清晰、明朗。
曲忻然的眼睛陡然睁大,额头的温度莫名的灼烫起来。她突然觉得举止不能受到自己的控制,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刚刚那一瞬间爆发开来。她扬起唇角,用诡异的语调道:“你确实不配。”
“你不过是将要被本宫炮灰的宠妃罢了。你可以在那些低贱的女人面前嚣张,但万万不该在本宫面前端你宠妃的架子。区区一个薛氏,恐怕到死都不知道,你其实是皇上为本宫竖起来挡住后宫那群女人明枪暗箭的挡箭牌吧?哈哈哈哈,本宫才是皇上的真爱!”她语速极慢,说到尾句方突然兴奋起来,彷佛她说的话是真的一般。
周围的宫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论调吓傻了。
这、这这、曲御女是被鬼魂附身了吗?
“本宫迟早要当上皇后!等皇上百年之后,本宫还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什么大皇子二皇子,只有本宫的儿子,才是将来这天下的主人!”话一说完,她兴奋、张狂的笑声充斥在御花园的上空,回旋不去。
就连碧桃,这个引导出当下场面的人也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她简直想扶额,这个女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早知道她脑子里都是这些能下十八层天牢的东西,她、她早就用这一招了!
“皇、皇上……”碧桃惶惶然捂着心口,直直望向皇帝,似乎被这番言论吓的六神无主。
帝王的仪杖就停在不远处,元徵帝起伏的胸膛和铁青的脸色都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在她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到了。
“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拖下去!”赵忠信狠踢一脚身边的小太监。没看见皇上的脸色有多难看吗?
此时,皇帝正竭力平复内心的震荡,从古至今,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当着皇帝的面说出“皇帝百年之后”的话来!他声音冷得像冻住的冰块,“既然她一心求死,朕就成全她。传令下去,曲氏形如癫狂,不敬天子,赐毒酒。”
听到皇帝面无表情的命令,为了生存的那股强大的刺激将曲忻然的神智稍稍拉回,她来不及震惊刚刚的举动,想要大呼:“皇上!我……唔……唔……”拖着她的宫人哪里还敢让她再开口,连忙用自己的汗巾揉团一塞,不顾她的挣扎抢先堵住她的嘴巴。
曲忻然的目光死死的盯住碧桃,认为这些非正常现象除了另一个现代人没有人可能做的出来。她不断蹬腿挣扎,像一头发疯的公牛,只要内侍一旦松手,就马上冲到碧桃跟前去,将她碎尸万段!
但几个人合力一起的手劲又岂是她能挣脱的?即使她再不甘愿,也终究被拖离了皇帝和碧桃的眼前。
碧桃此时已然眉眼低垂,她觉得心情有些复杂,不全为曲忻然。明明是游戏,可这样鲜活灵动的人物,宛然真实的场景,让她实在没有办法不入戏其中。
石板路上重新恢复寂静之后,皇帝的面色总算有所好转。他转身看见碧桃默默的模样,唇色稍白,似乎还没从刚才的事情种回神,不由得问:“吓着了?”
碧桃摇了摇头,将身子往皇帝身边偏了偏。
皇帝顺势牵起她冰凉的手,如她头一回侍寝那般摩挲着,但却好像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他道:“先进去吧。”
“嗯。”碧桃露出一个乖甜的笑。
皇帝心弦被莫名触动,行走时未免教身后跟随的宫人听见,嗓音不由低沉下来:“怎么在这里站着?”
碧桃偎过去,也小声道:“原本,是想看看皇上来了没有的。”白皙的耳垂泛起一抹粉色晕红。
皇帝将她的手握紧了些,没有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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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宫,悠然阁。
宜贵人失手摘下一瓣菊叶,侧首问:“曲御女?”
“是啊主子,听说当时的情景可吓人了,人人都猜那曲御女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呢。”如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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