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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战]繁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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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你要我一个人留在这儿。”郭睿不满地嚷嚷,“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那孩子还发着烧呢,你就这么走了?”
“这里有医生有护士,再不济,还有你这个‘好心’的叔叔。”贺佑钦的黑色皮夹克半搭在手臂上。“我留在这里也没用。”
郭睿看他脸色有些疲惫,也没想再拦他,“你刚才喝了酒又不能开车,干脆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叫车就是。”
“你赶着回去干嘛?”连等他一会儿的功夫都没有?
贺佑钦揉了揉额头,“睡觉。”
“……”
郭睿本以为与厉容锐有关的事情贺佑钦都会上心,这种念头差不多在他脑子里形成定式了,如今反应过来才发现他们的担心好像有些多余了,自从上次从医院出来,贺佑钦就不一样了,看了眼对方的背影,郭睿放松地笑了。
贺佑钦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雨,每逢下雨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不太好,而且不容易入睡,就算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雨水的味道仍然会从细微的地方透出来,潮气,湿润,阴郁。
本来酝酿好的睡意也因为这场雨消失的一干二净。
回到家把外套扔到一边,他直接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之后又泡了杯茶,最后捧着茶杯进了卧室。
他住的这栋别墅是有书房的,但是书房常年锁着,是别墅里贺佑钦唯一没有钥匙进不去的地方。
忽然就想起最初的时候他为什么对这个地方有陌生感了。
这并不是他常年住的临海区,而是厉容锐在东山的房产,他们结婚之后,这地方基本就成了他的窝,而厉容锐长期不会踏足这里,至于那间上锁的书房,贺佑钦并不觉得里面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那把锁只是一个态度,意在表明,有些东西是不能碰触的。
贺佑钦已经开始打算什么时候搬出这里,他在德海市中心还有套面积适中的公寓,刚好够他住,至于将来的临海区虹湾别墅……贺佑钦略微思索了一阵,貌似那地方还没开发。
他打开电脑,把这一点记录下来。看着屏幕上列举的一条又一条排的密密麻麻的讯息,低头喝了口热茶,热茶向上荡出的热气弄得他脸上有些潮,暖洋洋的又有些舒服。
贺佑钦的视线又回到了屏幕上,那些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信息是他这些日子一点点回忆起来的东西,有过去的,也有将来的。
雨一直没停,贺佑钦的心情也好不起来,把电脑上的资料整理好重新上锁,他关了卧室的门。半山的别墅很大,每一样家具都是精心挑选的,豪华且富有质感,但因为常年只有贺佑钦一个人居住,房子越大反而越没什么人气,即使家具摆的不少,客厅还是显得空荡荡的。
Elegant的经理特意让人给他送过来的黑色盒子就摆在沙发旁边。
贺佑钦坐到沙发上,手缓缓地抚到上面,刚想打开盒子,电话就很不是时候的响了起来。
贺佑钦侧头看了眼时钟。
两点半。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淡定地接起电话,声音懒洋洋的却很清醒,“姚真?”
“贺先生,能请您来一趟济人医院吗?”姚真没有跟他客气,直接道出了重点。
“现在?”贺佑钦又看了眼时钟。
“是的,现在,厉先生突然病危,恐怕随时都会……”
“关我什么事?”
姚真的声音猛地停顿了一下。
贺佑钦的语气并没有赌气的成分,只是用寻常的口吻重复了一遍,“这事和我有关?”
“贺先生。”有几秒的时间,电话那头只剩下呼吸声,姚真整理了一下情绪,半晌,才平静道,“厉先生的遗嘱里有您的名字。”
“那就等他死了再说吧。”贺佑钦摇摇头,挂上了电话。
他也不想表现得这么绝情。
奈何厉容锐……一个他连脸都不记得的男人,如今还占着他伴侣的名分。
真让人为难。
第二天,贺佑钦出现在德海新闻上。
厉容锐的事情再也瞒不住了,之前新闻只报道了他入院,现在伤重不醒生命垂危的消息传出来,厉丰的股票一夜之间大跌,连带着和厉丰关系紧密在这几年几乎一荣俱荣一损皆损的鼎泰也跟着出现了问题,除了最明显的股价的波动,鼎泰最新打算引入的几条通讯线也被对方卡主了,原本谈好的合约几乎立刻被搁置起来。
佑钦接到了贺文武的电话。
哪怕是在上一次贺家宴会上,贺佑钦也没有直接对上贺文武,贺文武也像是有心避开,以至于在那场他们父子应该和谐共处甚至联袂出席的宴会,两个人都没说过一句话。
比陌生人还不如。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你稳住鼎泰的股价,当初要不是你肆意妄为冲动行事,鼎泰和厉丰的联系怎么可能这么深,这些事情都是你给我惹出来的,不要因为你做的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情连累贺家,收拾好你的烂摊子。”
“丢人现眼?”贺佑钦轻哂,他以为现在同。性婚姻已经合法甚至普及,虽然放在他身上让人错愕。
“难道不是?为了个男人闹得满城风雨,我贺文武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响亮,且中气十足。
对这句话贺佑钦一点都不陌生,他甚至在想,贺文武这辈子要是再遭遇一次被身边女人背叛搞得公司几乎破产,不知道能不能像上次一样撑过去?
“您想让我怎么样?”贺佑钦靠在沙发上,看着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房间。
“厉容锐现在生死不知,外面传的乱七八糟,我不管你是辟谣还是用其他什么方法,在鼎泰和厉丰彻底划清关系之前,不能让厉丰影响到鼎泰,还有,南极星那件案子你不用操心了,之前进度一直卡在那里,每天都在浪费公司资源,我已经把他交给芦辉了,你找时间回来交接。”
“南极星的事情您是认真的?”贺佑钦声调微扬。
听出贺佑钦话里的不情愿,贺文武心想果然如此,为了收购南极星,贺佑钦前期做了非常多的准备,费了不少周折才有如今的局面,让他把成果让出来他不愿意也是正常的,但越是这时候越不能放任他胡来,“南极星的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厉丰的事情你最好也尽快解决,我等你的消息。”贺文武说完,也不等贺佑钦回答就挂上了电话。
余下窝在沙发上的贺佑钦,对着越来越耀眼的阳光,微微勾起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厉容锐在恢复意识的瞬间有一丝恍惚,他睁开眼朝着有光的方向望过去,这是一盏医院常用的照明灯,为了方便病人起夜特意开着的,不算太亮,就算一直开着也能睡得着。
这里是医院,他又回到了医院?厉容锐有些激动,想要起身看个明白,可惜手脚稍微动了动他就知道自己是妄想了,没什么力气的细瘦的腿脚,动一动就觉得疲惫不堪,即使他现在脑袋昏昏沉沉也明白,他依然还是小孩子的模样,没有变回原来的自己,只是因为生病被人送进了医院。
厉容锐失望地倒回床上,缓缓挪了一下身体,变成侧卧的姿势,腿也跟着蜷缩起来,整个人窝成一团,他张了张嘴,本来就干裂地嘴唇又痛又难受,舌头上立刻尝到一丝丝血腥味,干脆把脸也半埋进枕头里,垂在身侧的手却捏成了拳。
半个月前,他还是厉丰的总经理,刚刚完成了海沙集团的兼并,事业圆满人生得意,他以为在经历了十来年的艰苦之后,终于能和心爱的人过上好日子了,结果就在他准备好了一切,打算带着小惟飞去国外度假顺便求婚的时候,竟然出了车祸。
他只记得失去意识前有车子迎面朝他冲过来,车灯让他睁不开眼睛,就算他踩下刹车,车子还是不受控制地高速迎了上去,然后玻璃飞溅,呛人的血液从胸腔里挤压出来,几乎涌到喉咙,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不在医院,反而躺在一间很黑的房子里,窗帘拉得很紧,侧边的位置却露出一点点月光,让他看清了所待的地方,窄小的床铺,比他家厕所还小的空间,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样的地方。
脑子就像炸开一样的疼,忍不住开始咳嗽,没完没了似的,渐渐就察觉到不对。
厉容锐还记得当时有多么惊悚,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完全发不出声音,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细弱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不断往下沉,直到挣扎着爬起来,借着月光看清了自己的手和身体,整个人都僵硬了。
即便是在商界驰骋多年,早就练就得一身处变不惊功夫的厉容锐在那一刻也露出了骇然的神情。甚至几分钟之后,他才彻底接受了事实。
他从成年人变成了孩子,待在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陌生地方,起因……大概就是那场车祸。
天亮之后,出了那间小房间的厉容锐又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这套房子,分明就是厉家在成川的老宅。只是之前待的地方是杂物间,黑漆漆的一片,再加上半夜里他心神恍惚,一时没有认出来,看清楚周围环境的同时,他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等到跑到镜子前,他的猜测也变成了现实。
镜子里的这个男孩他不仅认识,还很熟悉。
但他从不知道,自己吩咐老宅的人妥善照顾的孩子居然过得……这么凄惨?
厉容锐父亲心脏病突发去世后,母亲也跟着改嫁,姐姐厉思敏三年前和恋人出国游玩遇上意外,留下一个二岁大的孩子,厉思敏的恋人是个孤儿,孩子的抚养权就落到了厉容锐母亲的身上,他母亲一向凉薄,又当惯了贵妇,如今身为董家的太太,对这孩子更不会有多在意。
厉容锐偶尔去探望时,常看见这孩子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不吵不闹很乖巧,但对什么人都没太大的反应,那时候他就知道把孩子放在他母亲那里恐怕是要出问题。
厉存焰当初跟的他姐姐的姓氏,本来就是厉家人,又是叶思齐的外甥,更是她姐姐唯一留下的孩子,袁竟惟向来心软,知道了孩子的情况就说干脆收养了孩子他们自己养。
只是那时候不管是厉家还是袁竟惟本身情况都不好,他们根本分不出心思去管这孩子,厉容锐把孩子接回来后就送到成川老家,袁竟惟都没来得及看一眼,接着,袁家破产,厉家也陷入了大麻烦,再之后他和贺佑钦结了婚,孩子的事情更是被抛到了脑后。
和贺佑钦结婚后,关于袁竟惟的那些过往他一想起来就难受,虽然后来正式得到了厉存焰的监护权,他也没有把孩子放在家里,而是在成川请专门的人来照顾。
这两年厉容锐也会抽时间定期去看孩子,厉存焰身上有缺陷,小时候生病坏了喉咙,这也是董夫人不大在意这孩子的原因,因为他拿出去不能作为董夫人炫耀的资本,反而会被人暗地里嘲笑,以董夫人的高傲,怎么可能想把这样的孩子带在身边。
厉存焰说不了话,性格也很闷,厉容锐更不知道怎么跟一个小孩子交流,所以每次只能给他买东西,又给了成川那些人大笔的抚养费,让他们好好照顾孩子。
结果一场车祸,他竟然跑到了外甥的身体里,而且这孩子的处境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想起后来那几天的遭遇,厉容锐心里就难受得厉害,他从来不知道,因为他的忽略,厉存焰竟然一直过着被人虐待的日子,明明是厉家的小少爷,过得还不如一个下人,就因为他不能开口说话有轻微的自闭,所以那些人就明目张胆地伤害他。
而他小小的年纪,根本没办法反抗那些人,厉容锐饿着肚子从成川老宅里逃出来的时候就发誓要把欺负这孩子的人全部送进监狱。
遇到了这种事情,厉容锐除了最开始的惊慌,之后倒是镇定下来,他先是通过报纸新闻了解了自己现在的情况,不是最坏的结果,他没有死,只是昏迷不醒一直躺在医院里,这让厉容锐稍稍庆幸,只要他没有因为那场车祸消失,就有机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最开始,厉容锐从成川跑出来还拉不下面子找人帮忙,但后来又饿又累,身体太小根本承受不了长时间的奔波,最终还是放下了架子,虽然脸僵硬了一点,神情也僵硬了一点,但四五岁的小孩正是可爱的时候,厉存焰瘦丁丁的样子又特别招人怜惜,凭着小可怜的样子得到了不少人的帮助。
等到磕磕绊绊到了德海,他垂着头表达委屈的表情已经炉火纯青,在厉总看来,这段黑历史一定要牢牢捂住。
厉容锐自从变成小孩,最想找的就是袁竟惟,袁竟惟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中间分开了几年,但绝对是最了解他的人,遇到这种事情,他也只能找他,厉容锐相信只要他看到袁竟惟,袁竟惟就一定能认出他,来的一路上,厉容锐一直这么认为。
就算脑中偶尔会冒出对方认不出来他,无法相信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之类的想法,也会被他立刻中断,厉容锐始终认为袁竟惟对他的感情,就如他对袁竟惟一样。
袁竟惟是大明星,每次到外面都十分小心,一旦公开露面,就会被粉丝重重包围,厉容锐知道一般的场合接近不了他,他不能说话,没办法打电话给他,更不可能借别人的手机给他发讯息,一来这种事情太惊悚,二来,袁竟惟看到这种陌生的消息恐怕还以为是恶作剧,所以他只能亲自去找他,面对面告诉他这件事。
于是选择了Elegant,他装作客人的孩子混进Elegant,躲在他给袁竟惟长期预定的A307包厢。
袁竟惟没接戏的时候,每个星期都会来Elegant,他喜欢唱歌,却从来不肯出唱片,也不在外人面前唱歌,唯独在Elegant能够彻底放松身心,和厉容锐待在包厢里浅唱几首,厉容锐把这个当成袁竟惟和他之间的默契,也一直很喜欢A307这个私密空间。
他算好了袁竟惟来的时间,却没想到,服务生竟然会在袁竟惟来之前检查包厢,本来是为了客人的安全隐私和良好体验做出的服务,谁知道竟然让他遭了秧,服务生发现他之后就叫来了保安,然后保安一路拎着他,不管他怎么挣扎,都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往前走。
想起这个,厉容锐的脸几乎黑成锅底。
当时,他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见到袁竟惟,绝不能让保安把他带走,错失了这个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保安拎着他下了二楼,眼看着离A307越来越远了,厉容锐也越来越急,直到突然看到贺佑钦。
这是他变成小孩之后见到的第一个熟人,他就和他站在同一条走廊里,面对他时却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厉容锐当时心情很微妙,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也就是一恍惚的念头,非常迅速地被他忽略过去,就算贺佑钦这个人很讨厌,但这个时候也只有他能帮他了。
于是厉容锐看准机会挣脱了保安,准备抓住贺佑钦。
只是没想到,以他的身高仅仅只能抱住对方的大腿,还是以完全扑上去的姿势。
他跟着贺佑钦还有那个谁回了包厢,这才发现贺佑钦原来在跟几个人聚会,当初他几乎时时刻刻缠在身边,厉容锐差点忘记贺佑钦也有自己的朋友圈。
然后就是无聊的应酬以及对话。
厉容锐悄悄地观察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在听到胡凯形容袁竟惟的词语时,他异常的愤怒,却无法发泄,只觉得贺佑钦的朋友果然和他一样无礼又浅薄,心里的厌恶感又冒了出来,只能强自忍耐。
好不容易说到他身上,贺佑钦终于带他出了包厢。
他随着贺佑钦到了A307,让他没想到的是,不管他怎么盯着小惟,小惟都没有多看他一眼,他一直用冰冷的态度和贺佑钦说话,这样的小惟让他有些陌生。
等到终于有机会和小惟面对面,在小惟盯着他,他几乎以为对方已经认出他的时候,小惟却狠狠地关上了门。
他知道没人会相信他变成小孩子的事,他也知道没人会把他和躺在医院的厉容锐联系在一起,他更清楚小惟有洁癖,不喜欢碰脏东西,但他已经努力保持干净了,在他从成川到德海的路上下了几场大雨,他小心翼翼才让衣服保持了干净,只有裤腿怎么都避免不了染上泥点。
他还知道,小惟肯定因为他昏迷不醒的事情心情很差。
这些他都知道,但……终究还是有些失望。
小惟没有认出他,他倾心爱着的人连多一眼都没看他。
之后的事情,厉容锐就记不太清了,只觉得头又昏沉沉的,力气也没了,然后他好像被什么很暖和的东西包裹起来,他懒洋洋地不想动,在冰冷的雨夜躲在天桥下面的时候,对温暖的渴望就变得异常强烈,那时他就只想埋进那团暖呼呼的东西里,最后大概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厉容锐在病床上翻了个身,看着床头那盏有一点点光的灯。
看样子他是被人送进了医院,厉容锐缓缓闭上眼睛,试图入睡,让自己能够早一点恢复体力。
他暗自想着,就算这一次小惟没有认出他,还有下一次。
也许,他还能试图联系一下姚真?
到了这种时候,他才猛然发现,自己能够信任的人真的太少太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在贺文武联系过贺佑钦的当天下午,鼎泰集团总裁办的特别秘书陆海就亲自到了贺佑钦的住所。
陆海原本是贺文武的秘书,当初贺佑钦初入公司,对鼎泰的各方面都不够熟悉,因此,贺文武派了心腹陆海到贺佑钦身边帮助他熟悉公司事务。
陆海年纪不大,三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工作能力也非常突出,贺佑钦不能手边无人,在陆海被派到他身边时,他也有意对这人伸出了橄榄枝,假如陆海够聪明够有远见,就应该知道与其待在贺文武身边,不如找一只能够长久持有的潜力股,鼎泰的未来迟早是贺佑钦的。
当然,即便是当初还有些稚嫩的贺佑钦也从没想过,他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把陆海完全拉到他这边,这位总秘对贺文武影响深远,在最初接触的时间内,能获得他的认可,他这一步就算走的成功了。
出乎贺佑钦的意料,陆海这个人虽然有心思,却意外地坦诚,贺佑钦也适当调整了面对他的态度,两人除了上司与下属这层关系,算得上是能够说几句真心话的朋友。
贺文武并没有阻止他们建立私交,反而把陆海派到了贺佑钦身边,作为他将来的助手,这也是贺佑钦在鼎泰最初的班底成员。
贺佑钦没怀疑他父亲的用心,贺文武即便很多时候和他关系生疏,甚至常常对他视而不见,但是在公事上他的确把贺佑钦当成继承人在培养。正因为这样,当初贺佑钦为厉容锐闹出的事情才更叫他恼火。他需要的是一个精明稳重甚至冷情的继承人,而不是为情所困的世家公子。
贺佑钦上辈子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厉容锐的这一段。
他的父亲把陆海派到他身边后,陆海也的确帮了他大忙,让他以非常快地速度融入了鼎泰,后面他能够在公司顺利推行收购南极星的案子,人缘的优势不可磨灭。
直到南极星让他狠狠跌了一跤,贺佑钦在日后反思时才发现其中的不对。
当初与陆海相交并没有那么顺利,这种不算顺利的过程反而让他降低了对这个人的戒心,他的确在陆海的引领下快速地进入到鼎泰的核心圈,但同样,也缺乏了足够的根基,这让他变得岌岌可危而不自知。
再者,当初渴望成功的心态太强烈,让贺佑钦忽略了越是急进越容易暴露自己的缺点和短板,让人有机可趁,在他以为成功的时候反而跌进了深渊,自此失去了在鼎泰的话语权。
贺佑钦没有被彻底击垮,他拥有了第二次机会,所以他开始低调,开始默默观察,并且察觉到陆海身上的异样。
贺佑钦顺藤摸瓜,查到了芦辉身上,最终发现南极星的确是个有潜力的公司,但自从南极星放出资金短缺,无法再维持公司基本运营的消息时,已经做下一局棋。
芦辉,芦珊的亲弟弟,贺锦文的舅舅,南极星收购案失败后的得益者之一。
贺佑钦查到这些之后非常惊讶,无论怎么想他都不觉得芦辉这个人能有这样的心机,他或许有心思也有野心,但论起设局,那样一步步刁钻地引人入套,瞄准了人心的计谋始终不像他的手笔。
贺佑钦在暗处窥视,慢慢排查他身边的人,陆海的确是芦珊和芦辉两姐弟放在他父亲身边的眼线,或者说是内应,但他到底是不是策划了这一切的人尚不可知。
之后,贺佑钦找准机会跳出了鼎泰,在短时间内,他无法撼动某些人在鼎泰的位置,只能暂时寻常一个较为安全的环境发展自己,所以他成立了飞扬,业务的核心也没有放在德海。
他在德海留下了几个心腹,帮他监视着鼎泰的情况,却没想到,鼎泰竟然会在一夕之间彻底崩盘。大厦将倾,就算他连夜从法尔兰赶回来,也没来得及挽回,他父亲经营了一辈子的鼎泰最终沦为了他人口中的肉食。
在那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贺文武的绝望。
贺佑钦亲眼看到那个一向对他横眉冷对的老人倒在地上,失魂无助,泪流满面,也是那个时候,一直藏在贺佑钦心底隐秘角落里的恨意,缓缓消散。
他和他父亲的感情或许永远好不起来,但贺文武始终是他父亲,他不能让他输的不明不白。
只是正当他打算调查这件事,他父亲却意外地提出让他收手,让一切都随着鼎泰的结束而湮灭。
贺佑钦尊重了他的想法。
鼎泰的轰然倒塌,让贺佑钦意识到两个问题。
一,商场之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以为的真相也许只是下一个骗局。
二,永远不要小看女人。
那一次,贺佑钦愿意遵从他父亲的意见,不插手到这件事里,但这一回连时空都变了还有什么事情不能改变?
就像现在,他与陆海面对面地坐着,已经知道了对方此行的来意。
上一次,陆海被他父亲派到他身边带他熟悉鼎泰,这一次他同样被贺文武派来,不管源头是什么,结果却没有变,贺佑钦面带微笑,对着彬彬有礼地男人颔首。
“陆先生,你好。”
“贺少,你好。”陆海伸出手与他握手,比起上辈子的谨慎,这一回的初次见面他显然要放松得多。
感谢这辈子的贺佑钦成功塑造了为爱情不要江山的良好形象,多情的名声在圈中广为流传。
谨慎如陆海也放下了大部分的戒心。
贺佑钦把他传言中的温和优雅表现得淋漓尽致。
“陆先生这次来是为了?”
“您叫我陆海就行了,非常抱歉冒昧打扰您,我是为了鼎泰的事情来的。”
“鼎泰?”厉容锐要和贺佑钦离婚的事情,别人不知道,贺文武却是知道的。
贺文武的心思很矛盾,他并不想儿子一直跟个男人在一起,又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就这么被人利用一遭还成了被甩的那一方。
所以在厉容锐提出要和贺佑钦离婚时,他虽然同意了也趁机敲了一笔竹杠,要求对方在短时间内暂时不要把消息放出去,这些厉容锐都答应了。知道他会突然发生车祸。
如果这时候再把他们已经离婚的消息放出去,不止不能起到撇清关系的作用,还会引起外人的质疑,怀疑他们是为明哲保身故意丢出了烟雾弹,股价能不能恢复还是两说,名誉肯定要受损,与其这样,不如联合厉丰的人,把事情圆过去。
帮厉丰一把,厉容锐那小子将来能够醒过来,自然要感激他们。
就算醒不来,他们所做的对自己也没有坏处。
贺文武想好了一切,就打了电话给贺佑钦。
但贺佑钦的态度冷冷淡淡的,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想起这个儿子的任性,干脆把得力助手陆海派到他身边协助他和厉丰的人交涉,也让贺佑钦对鼎泰多一分了解,算是摘掉他南极星收购案负责人头衔的一点补偿。
“贺少有联络过厉丰的人吗?现在鼎泰的情况和厉丰紧紧相连,厉总出了事,关系到的不止厉丰还有我们鼎泰,如果能联合起来应对这件事,相信对双方都有益处。”
贺佑钦微微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放低了声音,似乎有些忧愁,“如今,他躺在医院,你们只想到鼎泰的股价……”
陆海显然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但他很快消化了这种情绪,“贺少,我知道您担心厉总,但是现在公司的情况不太好,您要以大局为重,我们这样做也是在帮厉总的忙,您也不想他醒来看到厉丰一片混乱吧。”
贺佑钦点点头,似乎认可了陆海的说法,“那你们想我怎么做?”
陆沉胸有成竹地笑了起来,“您只要配合我就好了。”
厉丰集团
“你再说一次?”袁竟惟从座位上站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姚真。
“为了稳下厉丰,这是现如今最好的办法。”
“我不同意。”袁竟惟嘴唇颤了颤,愤然地看着姚真,“凭什么,他们明明已经离婚了。”
“现在我们不可能把这个消息公布出去,厉总已经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如果再爆出厉丰和鼎泰分道扬镳的消息,会对公司产生更大的影响。”
“那你想怎么做,你还想怎么做,除了从我这里拿走厉丰的股份给贺佑钦,你还想做什么?姚真,我已经什么都没了,就连他给我的这一点东西你也要全部都拿走吗。”
看着袁竟惟苍白的脸色,姚真眼神微动,他垂下眼,“抱歉,袁先生。”
袁竟惟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紧紧抿唇,“你打算怎么做。”
“我们要先发制人。现在厉总的消息虽然散播出去,但大部分媒体只是跟风报道,并没有明确的讯息,我们先一步对外言明厉总的情况,防止他们恶意揣测,避免那些人在股市上狙击我们。”
“还有呢?”袁竟惟盯着他。
姚真没有看他,径自说道,“找到合作的媒体,渲染厉总和贺佑钦的关系,至少要对外表明,他们的关系很好,没有裂缝,在厉丰艰难的这段期间会得到鼎泰的全力支持,杜绝负面新闻。”
“所以,我就成了那个笑话?”袁竟惟沉沉看着他,“你这么做,是不是就在告诉别人,不管他贺佑钦是个什么人,他都是厉容锐名正言顺的另一半,在这种时候别的人帮不上他,只有他贺佑钦能够帮他。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姚真,你到底把我放在哪里,你知道这样对我有多不公平?”
姚真没有开口。
袁竟惟深吸一口气,“明明是我先认识容锐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可以在一起的,为什么?”他颓然靠在沙发上,“当初要是我没有去找容锐没有求他帮帮袁家,他就不会答应贺佑钦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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