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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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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闲话?算盘
“没看出来啊,这李家大丫头居然有这等的本事,看她这行事,便是大户人家的家主婆也当得。”郑大娘子靠在门框边揉着头筋。
“可惜啊,人强命不强,她如今在柳洼太出挑了,一般人家的家主婆哪个敢要这样的儿媳妇,真不知最后会嫁何等人家?”郑屠娘子剥着瓜子一脸八卦。时不时的帮忙接着手什么的,总算是没闲着。
“也是,今年一过,她明年就十八了吧,唉也真是命不强,她娘走的早,李相公病着也没顾上给她说个亲,如今李相公一走,为了弟妹,她又是耽误了一年又一年,那李婆子好歹也是做阿奶,怎么就不为着月姐儿操持呢?”郑大娘子一向冷淡的性子,这会儿却是关心了起来。
“依我看,那李婆子心里有数。”郑屠娘子笃定的道。
“有什么数?”郑大娘子也难得被挑起了好奇心。
实则每个女人都有八卦之心,只是以前郑大娘子因为郑大是刽子手被人排斥的原因,便不太爱搭理人,连带着八卦之火也熄了。
“你没听现在镇上都在传的那于管事的事吗?那于管事虽说被革了功名,可他跟大伯一样都是京里那位二爷跟前的红人,若是有朝一日恢复了功名,那便是二爷的左膀右壁,大伯较之他来,说不定还要逊色几分,而那李月姐可是姓于的救命恩人,再看那姓于的,不但保着墨易在河工所做事,还带着墨风读书。每日里又雷打不动的去李家豆腐摊吃早点,那点心思,有个眼睛的人都能瞧的出来了,我看李婆子的巴望就在这里呢。”郑屠娘子噼里啪啦的道。
“嗯。叫我看,李月姐跟着于管事倒也是挺般配的。”郑大娘子听得郑屠娘子这么说,点点头。李月姐若是真能嫁这于管事,那也算是一桩不错的良缘。依着郑大娘子看来,那于子期还算是一个斯文正派的人物。
“说实话,我不看好他俩个。”郑屠娘子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挺般配的啊,有啥不好?”郑大娘子挑着眉,这老二媳妇说话一向是这般的没道道。
“哪里般配了?这自古婚姻,门当户对。这李家不过是农家,虽然李相公也曾是衙门小吏,但终归是不入流的,而且走的早,再加上李月姐又是这般的出挑行事。那于家,我听典小子说过,虽然家里只有一个寡母,但他父亲亦是翰林出身,两家门弟,高下立判,再说了这南边跟咱们这地儿的风俗也不一样,南边人家娶妻,讲究的是贤良淑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听说,那边正经人家的姑娘那都包着小脚呢,大脚婆子可嫁不出去,就李月姐这样,能不能入得于管事他母亲的眼还不好说……”
说到这里。那郑屠娘子话风一转又道:“再退一万步说,就算于夫人因着李月姐救了于管事,把李月姐讨了进门,可他们那边的人规矩重的很,不比咱们农家,男人在外打拼,妇人在家当家作主,便是公婆也得看着妇人一年三百六十日为生计操劳,给个好脸色,但他们那边,不管别的,做媳妇的先得立规矩,把规矩看的比天还大,就李月姐这样的性子,真嫁了于家,还不憋屈死啊。”
郑屠娘子道,原来十里埠就有一家小娘子嫁江淮一个盐商的,当时羡煞多少人家的姑娘,可后来呢,不过是买东西的时候跟货郎说笑了两句,一顿家法,打得躺在床上三个月,好好的人整成个鬼样,最后还被一个小妾爬上了头顶,如今那日子过的比小媳妇还小媳妇,她娘一提起她来就抹眼泪。
“这倒也是……”郑大娘子不得不赞同,毕竟风俗习惯不同啊。当然,这一切还得看于管事的心事,他要是真能拿的住的人,也就不怕这些。
李月姐这时正从后院那边过来,如今后院正要摆‘细便饭’。可正该招呼客人的郑四娘子和郑四叔却是一个也不见人影,李月姐只得先让郑典去叫郑屠来招呼男客,而她过来请郑大,郑二两位娘子,请她们出面招呼干活的婆子媳妇们,这是规矩。
而便谓的‘细便饭’就是工人饭,都是明日正日时,抬轿的,吹锁呐的,还有各房招呼客人的婆子媳妇等,因为明日是正日子,这些人是最忙的,那席面便提前在今天吃了,便称为‘细便饭’。
只是,李月姐没想到刚从后院过来,就听得郑大娘子和郑屠娘子两个正在八卦她的事情,不由的撇了撇,这两个还真是闲,不过,话又说回来,于子期的那点心思她又哪能一点也不知道呢,而对于于子期,李月姐虽然一开始怪他招惹官司,连累了墨易,但到如今,见他对墨易和墨风的照拂,那多少也还是有些感激的,自然也就有了些好感。
只是,她不得不承认,郑屠娘子这番八卦还是有一点道理的,而这也正是她担心的,所以一直以后,对于于子期那点心思,她是假装不知。
“还是月姐儿心太高,想当初我介绍银旺给他,多好呀……”这时,郑屠娘子又继续道,她当初给李月姐介绍的人就是柳二家的柳银旺。
听得这话,李月姐就翻白眼了。
“好个啥呀?她当初要真是答应了柳银旺,那现在银翠把她家小姑的婚事都给搅了,依李月姐的脾气,那肯定得退亲,这一退亲,李月姐的名声才真正糟了殃了。”郑大娘子的回答真正是说到李月姐的心坎里去了。
“得,我把这事儿给忘了。也幸好两人没缘。”郑屠娘子拍着额头,这才想着柳银翠和贾五郎的事情,两人已经在上个月悄没声息的成亲了,出了那样的事。也没那脸面大肆操办酒席,贾家就请了几个亲人吃了杯酒,然后就抬了柳银翠进门了。
“不过,就算没有银翠的事情。那贾五郎和李素娥也不一定就能过下去,谁上李素娥肚子不争气啊,听说现在李金凤在周家日子也不好过。”郑屠娘子又八卦。她日日在集上摆肉案子,尽听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行了,这种事少传,缺德的呢。”郑大娘子皱了眉头。她自生了铁牛后,损了身子,也不能生了,因此最烦听这种不能生的事情。
郑屠娘子还想辩驳。就听得一阵重重的脚步声,李月姐从后院那门急匆匆的进来。
郑屠娘子也就悻悻的闭了嘴,心里暗思衬,也不知之前自己说的闲话李月姐听没听到,不过。反正她说的都是镇上人传的,也不怕李月姐怪她。
嘴里却热情的打着招呼:“月姐儿啊,这回可多亏你帮忙了……”
李月姐是故意踏重脚步声出来的,她实在是听不得这些人再传自家姑姑的坏话,不行了,这事不能等了,回家后定要跟阿奶说说,阿奶不是说对付贾家早有了安排了吗,咋还没有动静?
李月姐心里想着。嘴上却冲着郑大娘子和郑屠娘子道:“这哪有什么累的,不过就是跑个腿,对了,郑大伯母,郑二婶子,后院马上要办‘细便饭’了。郑四婶子去采买东西还没有回来,郑四叔没见到人,这婆子媳妇这边还得你们招呼一下。”
“行,我们这就过去。”郑大娘子淡笑着点了点头。
“大姐,明日十大碗的料子基本备齐了,不过,那杂烩碗还缺一些鸡蛋和黄花菜。”这时,月娥又颠颠的跑来,一脸红朴朴,是叫厨房里的热气给蒸的,看着倒是格外的讨喜。
所谓的十大碗就是柳洼镇正日子席面上的主菜,分五硬五软,五硬是指杂烩碗,小酥肉,方子肉,条子肉,和甜大米,五软是指丸子汤,蛋花汤,豆腐汤等五种汤,而杂烩碗是以鸡蛋饼丝,黄花菜铺底,上面盖了红丸子,白丸子,肉焖子等各种杂烩,每一碗都是扎扎实实的,这就是农家席面的特色。
“那你去厨房点点,差多少数登个记拿来给我,我好拿给大伯母和二婶子做主。”李月姐道。
“哦。”月娥应了声,又转身回厨房盘点去了,她实则走的挺急,但不知为何看着却总有一种慢条斯理,不焦不燥的感觉。总之月娥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静’字。
不一会儿,月娥就把登记的单子拿来,一条条一款款的,都记录的清清楚楚,缺什么少什么,甚至哪一种材料用在哪里,怎么能尽量节省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镇上人都传月娥是操持家务的一把好手呢,果然不假。”一边那郑大娘子细细的看着,然后考奖的道。
月娥被说的一脸红朴朴的:“厨房里还忙着,我去了啊。”月娥打了声招呼,又转身似慢实快的去了厨房。
几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月姐儿,月娥今年十二,再过个年就十三了吧?”这时,郑屠娘子眨巴着眼睛道。
李月姐点点头。
“那也该考虑考虑亲事了。”郑屠娘子道。
“月娥还小,她前头大姐二哥都还没订呢。”一边的郑大娘子打岔,这老二媳妇实在是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
“快十三了,也不小了,是该订亲的时候了,就算前头大姐二哥没定,但也可以私下考虑一下嘛,月姐儿,我这话对吧?”郑屠娘子道。
“二婶子这话也是有理的,不过,这种事情自有家里阿奶做主。”李月姐道,她知道郑屠娘子的心思,怕是看上月娥了,想从自己这里捞话,只是这种事情怎么也得正正经经的请媒人上门才好谈的,李月姐自不会上她的当,而且,虽然李月姐打定主意,今生定不叫月娥步了前世的后尘,但这些事由阿奶出面也是必须的,没个长辈出面,就名不正言不顺,反正倒时候,她盯着就是。
第六十五章 有病早冶
这边正说着话,就看门口又进来几个人,当先两个正是李婆子和李家二婶,她们后一脚就跟着花媒婆,花媒婆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七八的婆姨,手里牵了一个六七岁的女娃子,背上还打着背带背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小男娃,这会儿正趴在她背上呼呼大睡着,嘴里还吐着泡泡。小模样看着十分的讨喜。
“阿奶,二婶。”李月姐连忙上前打着着招呼。
“帮人家做事,可得仔细上心着。”李婆子敲打着,一边二婶打着哈哈。
在这种情况下,李月姐自然只有点头的份。然后又笑着招呼花媒婆,虽然两人有过不痛快,但今天李月姐是来帮郑家的忙的,那上门都是客,李月姐都得笑脸相迎。
倒是花媒婆一见到李月姐,面皮子僵了僵,她在这李家大丫头的手上吃了几次的憋了,那心中总有些气难平啊。便直当没瞧见李月姐,上前跟郑屠娘子说起话来。
“哟,你们几个咋凑一起来了?”郑屠娘子则一脸好奇的道,当初花媒婆外甥子想要抢李月姐的银子,结果被郑典无意中给破坏了了,最后李婆子可是拿了花媒婆好一顿开销,花媒婆可载了一个大跟斗,此后几天都没在外露面,谁都知道,这李婆子和花媒婆的怨结大了,没成想,今儿个却凑一起来了。
“这两天是你们家的大日子,我们是紧邻的,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个手什么的,这不。在路口上就碰到了花媒婆,这从麦场那边过来就一条路,这不凑一起也凑一起了呀。”李婆子半打趣着道。
“那倒是,那倒是。”郑屠娘子点头。看来是碰巧了。
“李婶子和李家二嫂,还有花嫂子,赶紧着后院去。正要开席呢。”那边郑大娘子招呼着。
“我们是来帮忙的,急个啥,倒是这花媒婆,明儿个还得靠着她那一张嘴哄着新娘子上花轿呢,可得吃好喝好喽。”李婆子道。
花媒婆明日是要跟着一起迎亲的,今日这顿‘细便饭’得坐上席。
“不知这位嫂子是……”这时,李月姐又看着那跟着花婆子一起的婆姨问。问清楚是哪家的,好登记安排坐位的。
“哦,你就把她记在我家的份子上吧,她原先是姜牙婆手上的一个灶娘,后来我给她说了一个人家。那人家倒也看中,就把她赎了去,做了填房,如今倒也是拿得住的家主婆了,她也是个有心的,一直念着我当日帮的忙,这不,乖着农闲时分,便带了孩子过来走动走动。她是孤苦零丁的一个人,说是拿我这里当娘家呢,我也就当自个儿的妹子来往着。”花媒婆这一番话,得到了郑大娘子和郑二娘子的一通夸奖,说是合了一桩好姻缘便是修了一份大德。夸的花媒婆笑眯了眼。
郑屠娘子更是活络,她还有两个儿子以后要说媳妇。到时少不得请花媒婆帮忙,这会儿拉好关系是必要的。
一帮人说着,便朝着后院去,李婆子居然也时不时的凑趣几句,李月姐在后面缀着,心里琢磨着,自家阿奶一向是没有好脸色的,就是一副老虎不吃人凶相难看的样子,便是自家人也难得她的笑脸,何况是花媒婆,阿奶居然没给她甩脸色,这有些不正常。
另外,听那花媒婆所说,这个灶娘曾是姜牙婆手上的人,而据李月姐所知,这个姜牙婆就是当初贾家那灶娘的主家,再一看那婆姨的年龄,比自家姑母大那么三四岁,年龄也相合,心里就估摸着,这婆姨该不会就是当年贾家那灶娘吧?
李月姐越想就想有可能,如果真是那灶娘的话,那么这时她出现在这里的用意就值得让人琢磨了。
“月姐儿,给花媒婆这边上一盘桂花肉上来。”这时,那郑大娘子陪着花媒婆坐下,便扬着声对李月姐道。
“好咧。”李月姐点头,便转身通知了厨房,所谓的桂花肉,便是将五花肉切成薄片,然后拌了鸡蛋糊在油锅里一炸,色如鸡油黄,形似桂花,松脆鲜嫩,盐甜可口,让人爱不释口的,再加上‘桂’同‘贵’字,便是乡下席面上一道不可或缺的菜色。
尤其是一些小儿家,特别喜欢吃。
没一会儿,跑腿的就将桂花肉上上来了,跟着花媒婆一起那婆姨的女儿十分喜欢吃,一块一块的,吃个不停,那婆姨显着有些生疏,不太好意思,便使劲的捏了自家女儿几把,那小丫头显见的被她娘拧痛了,便委屈的哭了起来,那手油乎乎又去抹泪儿,结果把一张脸抹的跟花猫似的。
“你也真是的,小囡儿喜欢吃就让她吃呗,瞧她这般样子,快带她去洗把脸吧。”那花媒婆没好气的道。
“就是,就是。”一边郑屠娘子应和着,便叫来一个打杂的,让她带着那婆姨和小囡儿去水房弄点热水洗脸,那婆姨便一脸不好意思的跟众人告退,然后一手牵着小囡儿,又颠了颠背上被吵醒的男娃子,然后跟着打杂的去了水房。
花媒婆看着她的背影却是叹道:“这也是个苦命的,爹娘都是南边逃难的,日子过不下去,就把她卖给了姜牙婆,学了一手好灶娘的手艺,灶头上的事情没有不精通的,姜牙婆是真心疼她,不忍她给别人糟贱,一直留在手上,后来十里埠贾家要找一个灶娘,跟姜牙婆典了她去,当时姜牙婆也是存了个心思,当时那贾家的贾五郎还没有娶妻,便细细的咐嘱过她,反正她是那么个身份,也不必紧守着名节什么的,只要能攀上贾五郎,有了身子,到时姜牙婆就能使力,怎么着也要让她成为贾家正经的家主婆,可没成想,没名没份的跟了贾五郎三年,那肚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后来典期到了,贾婆子把她给退了,姜牙婆心里一阵叹息,也没标何,便托了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总得给她找个落脚之地,也正巧了,我手头上正好有那么一个跑船的汉子,之前的娘子,得疫病死了,正要找个填房,我给说合了一下,也该是她运道到了,那汉子就看中她一手好灶娘手艺,最后,一头毛驴,一辆板车把她娶了回家,那汉子原先有一个女儿,她跟那汉子第一年也生了一个女儿,去年便添了她背上的小子,这一下,她算是正正经经在夫家立住脚了,如今她那汉子疼她疼的紧,今日便是她汉子送她来的,明日,她汉子还来接她。”
一桌子的娘姆媳妇们听得这婆姨一生这般的坎坷,红眼眶的红眼眶,抹泪儿的抹泪儿,直说是好人终有好报。
李月姐在边上听着这些,心里算是门清了,敢情着这花媒婆今儿个是来给自家阿奶做局的,要不然,人家都嫁了人,有女有子了,干嘛还提她曾跟过贾五郎的事情,那不是揭人家的短了嘛。
“你是说,她曾跟了贾五郎三年?”这时,李婆子冷着声道。
看自家阿奶那一副要找人算账的表情,若不是李月姐确认自己之前已经跟阿奶说过贾五郎跟这灶娘的事情,这会儿,李月姐也定会以为阿奶是才知晓,阿奶这演戏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这时,一桌子这人才反应过来,贾五郎曾是李家的女婿。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了,如今贾五郎不是跟素娥和离了嘛,你还追究这干啥?”一边花媒婆不痛快的翻着白眼。
李月姐在边上看得翘了嘴解,这花媒婆的戏演的一点也不比自家阿奶差。
“我才懒的管贾家那无良子跟谁好过,我奇怪的是,这婆姨跟了贾家那无良子三年,一无所出,可嫁了别人却是有女有子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讲究啊?不能白白让我素娥担了不好的名声。”李婆子声音冷如寒冰,气哼哼的道。
“可不是,别是贾五郎自个儿身子有问题吧?郑二嫂子,你还是赶紧着跟银翠说说,让贾五郎去看看郎中,有病早冶。”李家二婶这时候也跳将了起来,一脸也是气的铁青。倒是一幅比李婆子还气的样子。
李月姐看出来了,她这二婶显然是才知晓这事,定是想着金凤无缘无故的受了牵连,这会儿听说有可能是贾五郎的原因,也顾不得贾氏是她大嫂,先要把李金凤洗清了再说。
立时的,大家都反应了过来,一个个俱在心里想着,可不是嘛,这婆姨跟了贾五郎三年,一无所出,而李素娥嫁了贾五郎也一无所出,而今那婆姨嫁了别人可是有女有子的,那李素娥和贾五郎之间,怎么贾家尽说李素娥身体不行,说不准反倒是贾五郎不行也不一定啊……
众人心里俱都打着小九九,当然,这会儿却都打着哈哈而过,毕竟贾李两家的事跟大伙儿不相干。
倒是那郑屠娘子,这会儿打定主意,一会儿定要去二哥二嫂那里,把事情说说,用李二娘子的话来说,那就是有病早冶啊。
这时,那婆姨带着一脸洗的干干净净的小囡儿回来,众人再不提先前的话语,全是吃喝,跟着郑家说着讨喜的话。
第六十六章 斗曲
傍晚,夕阳早已落下,本来该是黑沉沉的天了,但因着前天的大雪,那天光在雪的反射下,却是透亮透亮的。
一天的事情结束,李家几个的帮工也结束了,明日是郑圭迎亲的正日子,这样的日子便没李月姐这些帮工什么事了,客人自有郑家的人出来招呼,跑腿打杂的也自有专门的人,而李月姐等人,明日亦是那讨喜酒喝的客人。
“阿奶,花媒婆怎么会这么好心帮咱家?”在回家的路上,李月姐跟着自家阿奶身边问。
“她才没那么好心呢,只不过这花媒婆是活络的人精,明摆着现在柳洼将有大机遇,而且她那个外甥子在通州得罪了人,被人逼的没活路了,央求着她,想到柳洼来落户,花媒婆自然不能眼睁睁着不管,只是她那外甥子上回打你的主意,在镇老那里有污点的,镇老里正两个年纪都大了,现在柳洼人员这么复杂,他们打的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思,那花媒婆的外甥子是个无良子,镇老和里正自然不想应承这事,怕他来了惹事儿,但那花媒婆的外甥又带着通州县衙户房的迁移文书,镇老里正没法拒绝,于是便拿当初他在山道上伏击你的那事儿做文章,花媒婆便来求了阿奶,让阿奶在镇老里正那里说句话,毕竟这事儿,只要我们李家不计较了,镇老里正那里就没话说了,本来,那个无良子。阿奶怎么也不可能为他说话的,可偏偏贾家当初那灶娘又跟花媒婆牵扯上了关系,阿奶只得跟花媒婆做了交易,为那无良子开脱,但花媒婆必须把当初那灶娘跟贾五郎的事情传出去,所以你才见到花媒婆跟我搭了台子。”
李婆子拢着袖子,边走边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说了说。
李月姐这才明白,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讲究,不过,话又说回来。阿奶选的这个时机是极好的,在郑家正日子的前一天传出,那么明天,等到郑家迎亲的正日,四邻八乡的人都来了,这事情一下子就会传扬开来,贾家这回可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祖孙俩边走边说着。虽也不太亲热,但也不太远,两人关系不远不近着,李月姐觉得这样正好。
是夜,又是一夜的大雪,早晨起来,整个柳洼白茫茫一片。一早做好豆腐。李月姐便挑了豆腐给码头上几家饭馆送去,却发现码头上挤挤攘攘的,许多人陌生的脸孔衣着光鲜着下船,还有人在码头上打听郑家的地址,这些显然都是来参加郑家婚礼的贺客。
客在来酒楼的掌柜的边跟李月姐结账,边探着头朝着正拢着袖子站在门口,一脸得意的郑家脚力行管事打听着。
那郑家脚力行的管事倒是个活泛的能人,船上每下来一个便介绍着:“前头那位爷是通州漕司的主事。哪,紧跟着的是山东漕帮的大当家,还有那位,是通州粮仓的仓头,得,那位居然是通州花行的老妈妈,她咋也来凑热闹了?对了,看到那缎青袄的那一位了没有,好象是通州十三家商行的会长,呵呵,咱们郑大当家的,在通州可是打下好一块地盘,这些都是通州地面上的人物,这回都是来捧场的。”
“我就奇怪了,这回郑圭是郑家四房的长子吧,这应该是郑家四房的事情,怎么来的贺客全是大房的,这有点搭不上边吧?”一边一个伙计拍了两下脑壳,一头雾水的道。
“你这笨脑壳,你懂啥,现在郑家是大房做主,四房的事情自然也是大房的事情了,再说了,醉翁之意不在酒,郑大需要一次正式亮相的机会,这回借着郑圭的婚礼,郑家算是正式摆脱刀儿匠这一行当,瞧今天来的这些人,今后啊,周家怕是要难过了……”那酒楼掌柜了重重的拍了那伙计一记,摇头晃脑的道。
那伙计一脸嘿嘿笑。
李月姐这边收了账,挑着空的事豆腐挑子回家,看着一路络绎不绝的贺客,心里却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因着她的重生,如今许多的事情已经跟前世不一样了,尤其这郑家,这让李月姐既有着改变命运的兴奋,同时又有着对未来不确定的惴惴。
不一会儿,回到家里,郑家大院那边迎接贵客的鞭炮声一阵紧着一阵,没一刻停歇的。
“大姐,走,快去郑家吃去。”李月姐刚一进家门,月娇几个都不耐烦的等着,郑家要办三天的流水席面,这三日,柳洼的人家家都不开火了。全是一大早,摸干净脸就去郑家蹲点等吃,因此,月娇这吃货格外的着急,怕去晚了,好东西没了那才亏大了呢,昨天,她们在郑家帮了一天的忙,自然清楚郑家整的好料,这会儿,月娇打的是先下手为强的主意。
“行了行了,这就走。”李月姐放下挑子。
墨易倒是越来越沉稳了,说了声:“你们前头走,我锁门。”长男的谱子开始有了。
随后李家西屋几个便雄纠纠气昂昂的杀向郑家的席面,一路上碰到的人,全是吆五喝六的去赶席面的。
到得郑家,李月姐几个熟门熟路的在后院找了一张还没坐满的桌子,一会儿,茶叶蛋,肉丝面,狮子头等早点就端了上来。
李家一帮人一顿海吃,先吃了个半饱,然后便张头张脑的看着西洋镜。
“喂,你们听说了吗?贾五郎和李素娥的事情,我听说是贾五郎的身体有毛病。”这时,隔壁桌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
“真的假的啊?”立时的,一桌人便窃窃私语了起来。
“真的真的……”隔壁那妇人道,她正是昨日里一起吃过细便饭的一个,这会儿更是绘声绘色的把当日的情形说了说,最后又道:“不信的话,你们尽管去问花媒婆。”
“呵,花媒婆那些嘴能信的啊?”又有那置疑的道。
“能不能信也得看当时的情形啊,我看这事假不了,要不然,人家一个小妇人,带着孩子来巴结花媒婆,花媒婆没的去败坏人家的名声吧,再说了,那灶娘当初是跟着姜牙婆的,这一事儿一问就能问清,花媒婆也犯不上说这样的瞎话吧。”先前那人道。
“其实啊,这种事真说不清是谁的问题的,总之出了这种事,都是女儿家吃亏,如今柳银翠已经嫁给了贾五郎,咱们再睁眼看着就是,过个三五年,还不什么都清楚啊。”有那脑子清醒的媳妇子道,现在传这些话,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哈哈,若真是贾五郎的身体有毛病,那柳银翠这回可是栽坑里了,我看哪,这事以后还有戏看。”说话的是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说什么屁话,我家五郎身体子壮实的很,当年那个灶娘娼子的坯,我贾家能让她生个孩子出来吗?她这是怀恨在心,故意抹黑我家五郎,说不定这一切都是李素娥在搞鬼。”隔着一桌,贾氏拍桌而起,气的一脸的铁青。
“可你贾家也不能黑天白日的就尽说着我姑的闲话,反正也要不了几年功夫,咱们就在银翠姐身上见分晓吧。”这时,李月姐见这时候还在抹黑自家小姑,便霍的站在起来,眼如刀子似的瞪着贾氏。
“就是,凭啥这事就怪我姑一个,要不,我们找个郎中,让他瞧瞧看,看看到底是谁的不是。”墨易也站了起来,一眨不眨的盯着贾氏。
“就是,就是……”低下一般子的妇人各种语气的应和着。
气的贾氏一脸青白,可那心底却真有些心虚,自然不敢接墨易的话,吃了一半的早点也丢下了,转身离席。
“哼,就看不惯她那样子,一个周家的管家婆子,弄的跟高人一等的当家大妇似的。”先前被驳的嫂子不平的道。
“行了行了,今儿个是郑家的大喜日子,别鼓捣这些。”边上有人劝着,于是话题就岔开了。
“哈哈,这下贾家面子里子丢尽了。”月娇听的眉飞色舞。
“活该。”墨易也沉着脸道。
李月姐嘴角也翘了起来,解气,就算贾家不承认,但怀疑的种子种下,再浇了水施了肥,便会成长为参天大树,到时,李月姐还真想看贾五郎是怎样的狼狈样子,也算为前世自家姑母平了冤解了气。
就在这时,外面的院子响起了一阵热闹的锁唢声,初时李月姐还道是吉时到了,可一看时辰不对啊,月娇儿腿快,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一脸兴奋的回来:“十里埠的人和柳洼的人对上了,在斗锁呐曲呢。”
后院的婆娘没一个是省事的,一听这个,都插腰瞪眼了起来,这还得了了,十里埠的人居然跑柳洼来要打柳洼人的脸,那是谁也不服气,于是,大家全都涌了出去。
前面正院,十里埠的人跟柳洼的人分列左右,两方人马都吹胡子瞪眼的,李月姐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刚才贾氏气哼哼的出来,碰到在前院吃酒的贾五郎便把听到的流言说了,一听得自家大姐说的,贾五郎便气得哇哇叫,便又窜掇起了柳家,而柳家这些日子,因为银翠的事情,也叫柳洼人小瞧了去,那肚子里也憋着一股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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