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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唯卿-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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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
她的双瞳,在月色笼罩下,氲出一团盈盈地光,她的神色温柔,语调轻缓,微微地转过头去,扇翼般地长袖当空一舞“你看这天地如此美丽,教人如何,能不爱它。因为受过苦,虽然失去亲人,伤痛难回,逝者却不能回来。因为蒙过难身体受创,可是徘徊感伤,反而让肢体消耗更剧。没了亲人,那就再去寻找,天下之大,每一个人皆可当作亲人来疼爱,逝去的亲人也希望活着的人不再痛苦。身体受创,是因自身太弱,那就不断磨练让它更强,强到不再受伤,强到,能够保护他人。”
她转回头来,与他对视“秦国之强,便是因为国主们的强盛而强,秦嘲风,更是胸怀万丈,我一直记得当年,你曾说过的豪言壮语,要广纳贤才,富强国力。要将先祖们没有完成的愿意一一实现。这些不都是你的责任与担当么?如今在那皇位上的,是对百姓全无爱护之心的男子,他本可容纳天地,却为私心将自己逼入绝境。为达一已私欲,即使众生填旋,亦不回头,这样的人,你岂能让他占居其位?”
秦嘲风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就像从来不曾识得此人,此时细细地,打量着看着爱着,一言不发。月光照在他的脸颊,虽然沧桑却不落魄,更因为他眼中慢慢绽放出地光华,他的从前,正在回来“白韶卿!”他终是叹息“若是没有遇到你,我怕是也不会经历这些,落的这么惨。”
她微微一笑“确实如此,刚刚说不欠你,是我讹你的。其实我,欠你很多。”
“可若是没有遇到你,”他上前一步,忽然握住她手“那这一生,过的多没滋味。所以,还是相遇的好,即使……”他垂头去看她身上的朝袍,眼中挣扎闪烁“若得你做秦后,秦国会更加更加好。”
“若是秦王愿意受月所治,这倒不失为一个提议”,她笑看他一眼,抽回手来转身便走。
秦嘲风一愣,笑道:“你野心不小。”
“当初你不是也怀疑我觊觎你的皇位么?”她语气含笑,说的话却令他心头一怔“你还记得。”他有些生涩起来。
“经过的事,没有一件我会忘记。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她轻叹,终是要解开这个心结,他做他的秦王,她做她的月后,再助他一次,从此最好两不相欠。
似乎看出她的用意,他忽然微有怒意,只是这意念一闪而逝,还要怎样呢,他有责任她亦同样,一个女子都能如此坦然,他秦嘲风岂落人后。
他自嘲的笑笑,徐徐前行,不在她身后,而是与她并行“我早该明白,你本就是与男子同行的人,而不是低眉顺目尾随其后的小女人。”
她一愣,却是微叹“站在这里,是因为有一个人,需要我等他回来。”秦嘲风目光一凝,她却不闪不避“他总是看着我的背影,给我支持与力量。这一回,我要看着他的,守好这片土地,等他回头,平安归来的那日。”
她眼里的情意丝毫不加掩饰,秦嘲风怔怔看了片刻,扭开头去,沉声道:“你再助我最后一次,以后的事,我会帮你。”
“好。” 她点头,停住脚步“你回秦国,田青一直没动,他有一份名单,皆是此次护国公谋害的朝臣,还有些就是离殊上位后受伤或者中毒,不能上朝的人。这些人如今都已无事,离殊并不打算要他们的性命,他新君上位,并不打算痛下杀手,也因此才有可趁之机。田青手上,还有另一样东西,过滤月影,非它不可。”说罢,她盯着他 “可你一样,要事事小心。”
秦嘲风看着她,眼神灼灼,像要将她的样子牢牢记住。
“五月,秦殊要离京。就在那时吧。”她说。
“为何离京?”秦嘲风转念一想,又惊“你要引他离开么?”
“他的目地终究是我。我引开他,你也好下手。”
“你怎么引?这个时候可别乱来,你不是说要等那月……”秦嘲风忽然有些慌张,连最不愿出口那人名字都差点冲涌而出。
“我自然要等,可也不是坐以待毙,他在月境下毒,掳月王柏青,这份情,我总要还他。”她的眼中露出他从未见过的灼光,一时间,竟让他觉得,这铺天盖地月光,也为之黯淡了。
青丝如雪非成败风云起始凤凰台
040 失引
虽然月王依旧下落不明,可是月境内的瘟疫势头却终于得到抵制,已然成为疫区的地方固然是要荒废上好久了,疫病治愈地数量进展地也并不太快,这本身便是一场长久地持续战,不是朝夕间可以改变。可是当疫区地百姓抬头,看到头上燃燃烈日,晴好的天气,灼热地强光,比任何一种药汁都更能制止瘟疫漫延时,众人,还是看到了希望。
更何况,不但有皇亲亲临,更有神僧降世,紫腾袍地柱国公身后,始终跟随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即使沾染了汤药污汁,依旧圣洁不改。他总是微笑着的,手上一串佛珠,眉间缕缕慈光,他似乎真是上天降下的神灵,他总是柔声安慰病患,亲自传授采摘草药地方法,教人如何分辨种类,污垢遍地地疫地,他坦然而行,却似身在琼楼玉宇。
有神僧护佑,有皇亲安抚,瘟疫终于停止扩散,虽然依旧顽固,却已不可避免地正在走向消亡地道路。
秦殊凝着眉,听着低下人的汇报,脸上笑意渐浓,下首跪的人却因此更是抖的厉害“……综上所述,此毒已然再难反复,属下也曾伺机给那和尚下毒,哪料那家伙竟是个毒人,吃毒跟吃饭似的……”
“那就下盅。”秦殊淡淡“如果还不行,杀人总会吧?”
“属下已试……试过……那人诡异的很……啊……”一声惨呼将他的话止在喉间,他的身子倒飞出去,直直撞向殿柱,发出沉闷地巨响,哼都没哼,便已死去。
一旁跪着的人都是暗自戒备,屏了气息,更不会回头去看。
殿内静了片刻,座上那人又道:“还有三日,紫风可有讯息传来?”
“刚刚得了,纪国五王尽除,如今只有个傀儡诚王,两日后便会登基,紫风已入王室,一切皆在掌握。”
座上那人不再说话,静了好一会,才道:“告诉紫风,纪国无须留手,清雷即刻带人前去接任兵权。”
下面人又应了,看他摆手,众人正要退下,忽然一个黑衣人匆匆进殿,声音嘶哑“主上,涤谷出事了。零坛主重伤。”
殿内顿时一片死寂,正在退下的人不约而同地都止了步,不敢再退。
“让她上来,”殿上道。
“这……是,”那人应了,迅速退出,不一会功夫,便见四个男子抬着一个软椅匆匆忙忙地进殿来,椅上的零秋水已经被崩带包的难见面目,右袖袖管空空,左袖勉强撑在椅上“主……上……”她的声音已然低哑之极,若不是殿上此时极静,根本只能见她勉强张开嘴唇而已。
座上的人慢慢朝她走来,在一旁看了一会,冷然道:“怎么回事?”
“炸……炸了!”零秋水浑身剧痛,可任何疼痛,难以于眼前这人眼中的寒光相比,拼了一切力气般,她拼命说话“二更时分……从山外开始的……然后,便是落……落星崖……”
“怎么炸的进来?”离殊眼中厉光一闪“让人埋伏了竟不自知?”
“不……不是埋伏,是……是投掷……”
离殊眼瞳顿时收缩“投掷?”
“是,极远的地方……极远的……我带……人……去寻……起码在三丈……之外。”
离殊脸上的笑容已经全部消失,第一次,他的怒容溢上眉梢“用什么东西?怎么掷的?可查清了?”
零秋水一抖“隐约看到是极大的……架子……可才靠近……还没看清……那地下埋着炸……所有人一到……立刻炸上了天……”她的眼中满是恐惧,那漫天的碎屑与人体残肢如雨般地落下来的可怕情景,那人间地狱……
殿上寂寂。
每个人都觉心头剧震,光是听她描述已经足够,涤谷,毁于一旦了。
离殊沉沉注视着她,看的她全身抖如筛糠。可他的眼睛,却分明透过她,落在不知名的所在“滚!”这是他沉寂之后吐出的字眼。却令在场众人如蒙大赦,转瞬间走个精光。
大殿上空荡荡地,只有他一人独立。
他始终,一人而已。
他呼吸声沉沉,眼望龙案,一步步慢慢走回,可才走到一半,身后又是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报……”
他不说话,只是背对着,不动不语,身后人顿了顿,只得道:“零坛主回来时已然安排人去打探那木架来历,刚刚有影传讯,在月界梅岭关处,确实有人见过极长的木材搬运……”
月界,这并不奇怪,此事本来就是她作的。
“只是数日前忽然没了踪影……”
离殊静静听着,忽然,一个念头冲涌而出,他霍地转过头“向山有几人留守?”
“二十余人。”
还不够她一次炸的。他大步朝前,将案上地图一拉,哗地一声,铺在桌上。手指轻点,梅岭关!怕是声东击西!涤谷在月境之北,梅岭关离那路远遥遥,不可能由此过,他目光一错,向山,必是向山。
他大怒扬掌,硕大的龙案竟然就此一折两半,发着轰然巨响向两旁倒去,身后的黑衣人从未见过他如此气愤,吓的卜地便跪。
“立刻传讯,让向山众影速速撤……”他说到这里,忽然一停。数日前便消失了,可向山却没动静,他嘴边划过一丝淡笑,白韶卿,你终是害怕,你怕月重锦便在向山吧!涤谷之所以被炸,必定已经经她摸寻,那么,也许人就在向山?
他微微冷笑,回头道:“安排人透出消息,月王藏身向山。”那人应是,他又道:“我要立刻出京,快去安排。”
那黑衣人马上答应了退了出去。
既然他在向山,按你的性子,怕是要亲自去的?见个面,也好!
不过,在那之前……他冷笑着走出大殿,一路转折,向后宫行走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在深宫一角停下,殿外黑衣人侧身开门,他便昂然进入。
殿外阳光明媚,殿内却是气息阴冷,穿过重重殿堂,他进入一个庭院,东厢房中,门缝窗角皆堵的极死,将屋外光明遮地密密严严,透不进一丝光亮,外间白日,屋内却如黑夜。这里装饰简单之极,左侧屏风后,一灯如豆,有两个黑衣人闻声转身,退到一边,露出正中的床上,一个白衣人平躺其中。
他的脸色已然焦黄,眉心微黑,正在不自觉地微微皱起,轻微地抽搐着,娇好的容貌,却因那诡异地抽动,有些扭曲。
“还是不能下毒?”他沉声道。
“是,试了无数种,无法下毒,不过已经种下盅毒。他似乎事先服了什么东西。”那两人跪答。
“那个女的呢?”
“也是如此。”
“把她弄醒,本王有话要问她,”听他这么说,那二人立刻点头转身出屋。
他却没有跟上,反而靠近床边,伏下身去仔细打量了床上人片刻,冷笑道:“你最好能多熬几日,我就要去见她了。若是你撑的住,或者,你们还能再见一面。”
床上那人抽搐的更加剧烈,他则冷笑地转身而去。
同一院落地另一侧屋内,一个年青女子亦是相同模样,只是此时被人在几个大穴上施以针灸,一刻钟后,她缓缓张开眼睛。
面前是高高伏下的离殊:“柏姑娘,你那位姐妹弄了个新雷,却将自己人炸的半残,这会儿月国闹翻了天了,就等你出主意救人呢。”
柏青眼中一闪,紧张神色赫然出现,可只是转瞬,那点光黯然下去,她的嘴角极微极微地一点点往上牵,竟是做了个笑的表情。
“不亲眼看到,你是不信喽?”离殊神色淡淡。
柏青却只是瞪着他,甚至带着笑意。
离殊看了她片刻,忽然也笑了“我这就去带她来,你好仔仔细细看个明白。”说罢转身出屋,走到院中,却又一顿“带上月重锦。”两个黑衣人立刻转身回到那一边屋里,片刻之间,便将他半挟半扶地带了出来,离殊看他一眼,再不二话,举步走出。
虽然快马加鞭,可是到向山时,也已经在数日之后,此时正逢深夜,半边向山沉浸在巨大地阴影中,树影斑斓,灰黑重叠,一行人走马行车,徐徐而上,单调地车轴转动中,忽闻一声“停!”全队人马立刻静立,车中人却又半晌没了动静,再等一会,他才道:“发讯号。”
身旁人一愣,“主上,你说的是……”
“往秦。”
众人一怔,却也随之行动起来,片刻之后,一枚金色地烟火发着尖锐刺耳地嘶鸣声腾空而起,一路扭转飞旋,直至最高处,啪地一声,在漆黑一团地天空上炸开耀眼金光,团若飞火,许久方散。
众人静等片刻,东面却无丝毫动静,放的人不安起来,忙引线点火,又放了一支,可金光依旧,却仍是没有回音。
众人面面相觑中,车帘掀起,离殊大步跨出,左手朝那人摊开,点火之人立刻将一枚细长引雷奉入他掌,离殊拿过火息,引雷边垂下的长线顿时着火腾卷,他扬手挥起,那引雷尚未引暴,雷身却如离弦之箭,嗖地一声,投入夜空。雷身半悬及顶,那烟火方才点燃,借着后劲,飞的更高,尤如一尾流星般,转瞬之间,目力稍差者,便已不可望及,那一团金彩,这一次绽放地更远,简直如同星辰一般,嘶声尖哨,看似已近苍穹。
可是,仍无回音……
不安地感觉不停放大,众人默默,一时都是愣怔,极静之中,却听离殊忽然扬声大笑,那突如其来地声音,只惊地四下飞鸟离林,人心惶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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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重秦
秦国此时,却已是硝烟尽散,九门宫内,兵容肃然,玉石阶上,一片狼藉,四下里尸体横陈,浓腥的血气,即使此刻夜风凛然,亦吹之不散。
正殿上,一身黑甲地秦嘲风已然伫立,群臣叩拜,声若洪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部分将领脸上尚有凝血,身上多少都有挂彩痕迹,此时此刻,却都浑然没有痛感,满心崇敬地仰视着他们的君王。
他没有死。他回来了。
只要这一个讯息便已足够!
先前秦王驾崩,为平国乱,奉迎新君,可是多数秦臣心中还是想念他,更何况那新君行事诡异,随他而来的大批黑衣人,行动之间,俨然是冷面杀手,更是令人即惧又憎。何况那位新君临朝,却从未在政务上有过动作,任凭护国公呼风唤雨,为所欲为,他却总似心不在焉,眉间地笑意,看的人心里却是更冷,初时质疑他身份地朝臣,又因各种原因神秘失踪,林林种种,都让群臣心下难安,想到秦之未来,更如轻舟行海,飘摇无着。
就在众人长吁短叹之即,却在秦王离京当日得到讯息,已然告老地老将军邀请群臣家宴。这位将军世代名门,弟子众多,虽已不问世事,可是桃李遍天下。文武群臣,受到他提携恩惠者极多,因此众臣得到消息,倒有半数前往。当然也有部分臣工,不屑与此无权势之人交往,将请柬随手一扔,随便寻个理由便推脱了。只是,这些人当时并不知晓,他们随手丢弃的,竟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群臣赴宴,酒过三巡,老将军忽然谈及先王嘲风,说起如何看他成长,如何尊王命辅他为太子,嘲风登基之后,所施政事,诸般改革,令秦国更加富强……说到动情处,老将军老泪纵横。群臣面面相觑,劝也不是,拦也不行,可是这般议论,总是不妥,因此就又悄悄溜走几人,席上又空了三成。而剩下的人皆是神色悲哀,更有的因酒壮胆,请老将军重返朝堂,为秦把关……
老将军目光如电,在众人脸上逐个扫过,挥手示意,带众人进到后堂,坐定之后,下人们奉上清茶,他紧紧盯着每个人都将茶水喝尽,又等了半盏茶的功夫,这才肃然起立,却是一言不发地朝向后堂叩拜,众臣愕然中,却见堂屋深处,一人徐徐而来。
群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风度翩翩地沉稳男子,不就是秦王嘲风么!一时间,众人大喜大恸,叩拜下去。
秦嘲风眼含泪水,将众人一一扶起,安抚之后,便将发生的一切坦然相告,群臣震惊…,顿时拍案而起,誓与逆贼护国公誓不两立。秦嘲风等众人表过态后,这才将计划全盘托出,何时入内城,怎样接应,先歼何处,如何控制。所有详细处一一安排,听的众臣又愧又惊,跪地立誓,众口一心。
不日,一切就绪。夺位平叛,大戏开场。
那些黑衣人虽多,可与御林军相比,却不够瞧,即使他们武艺超绝,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十个打一,更无遗漏,何况,还有早已布好的弓箭,万箭齐射,活活射成了筛子。而这边宫中行动,那一边护国公府中,却有臣工奉送美女玉石,他最喜受人吹捧,一时间,满眼皆是金银艳丽,哪里还看得了其它。
就这样,秦嘲风重回君座,拥有时或许并不觉得,可一旦失去,方才明白,他的生命早与这里合而为一,失去这里,他亦再难完全。由此,亦想起她的话来,这是他的责任与宿命。他凝神含笑,那安然自信地气质,令得在场众臣,再度热泪盈眶。
还在美梦中留恋地护国公,被一路拖进殿来,他已然呆若木鸡,片刻前手中分明抚摸着稀世珍宝,身旁环绕莺歌燕舞,却没想到转眼之间,全数变化。这一切,竟是大梦一场!直到被拖到殿上,仰起头来,看到秦嘲风高高俯视,他才惊醒,慌张大叫,却换来更冷目光“季平山卖国弑君,罪大恶极,明日车裂午门,季家九族,满门抄斩。”
冰冷地旨意,掷地有声。季平山已经抽搐起来,人事不省,立刻让人拉了下去。片刻,有太监上前奏报,秦嘲风冷冷一笑,不加理会,与群臣商议完未尽事宜,这才散朝,向后宫走去。
那女人披头散发跪伏在地,身旁长绫盘旋于地“想自尽?”他冷笑“朕会让你死的这么便宜么?”
她浑身一颤,慢慢抬起头来仰视着他。他回来了,他的憔悴病状原来都是假装,是呀,他是秦嘲风,怎么可能脆弱如斯。可是……
她忽然笑了起来:“不管怎样,你都曾败在我们父女手下,最终如何又怎样?不可一世地秦嘲风曾被我们逼的要示弱保身……”她狂笑起来,状若疯癫。
秦嘲风冷眼看着,并不为所动,待她笑了一会,才道:“你享受过程,朕则享受结局。算是各赢一回。”
她一怔,不可置信地看他“你为什么不怒?为什么?”
“想要朕为你动怒,你已经没这资格。”秦嘲风朝她走近一步,她不由得颤抖地往后躲开,他的目光,是完完全全地陌生人。
“为何你们要助离殊?他是何人?”秦嘲风淡淡开口。
看她愣怔,他挥手:“带进来。”门外两个太监带拖着一个宫女进来,那宫女被他们甩在地上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的皇后,她大哭起来“皇后救我。”
秦嘲风冷笑起来:“这便是当初帮着你陷害她的那个宫女,她的手下,也算是血债累累。朕怎么对的她便如何炮制你,瞧仔细了。”说罢手又是一挥。
那两个太监立刻将那宫女按在地上,外面又进来两个,其中一人手中一柄尖利月牙刀,他一手扣住她下腭,另一只手手起刀落,那宫女嘶声惨叫,舌头已然被掏挖出来。鲜血随着她的猛力挣扎喷地到处都是。
皇后眼瞳顿缩,一张脸更是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那个拿刀的太监却放下那柄细刀,又取出另一个刀刃薄如纸屑地短刀来,在那宫女手腕处划过,鲜血飞溅下,那人竟然伸手在伤处勾住个白红沾染地细筋,用力外拉,那宫女全身抽搐,已经连叫都叫不出来。
而一旁皇后已经抖地直打摆子,秦嘲风这才挥手“拉下去,”那几个太监这才拖着宫女出去,一路血迹,拖出一片长长地血线。秦嘲风朝前几步“现在肯说了么?”
那皇后战栗着,却是真正吓的惨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秦嘲风也不催促,就在一边椅上坐下,屋内只有她一人急促地喘气声,停停歇歇,许久许久,方才渐渐恢复“肯说了?”
皇后面无人色,躲闪着不敢看他,“说的仔细完整,朕或许能考虑赐你一丈白绫。机会只此一回,朕的耐性有限。”
那皇后呼呼直喘,总算开口:“他……他不是凡人。你,斗不过,他,他的。”
秦嘲风冷笑“怎么个不凡法?”挥手示意,一旁太监立刻捧上茶水给地上的她,她一口接过喝了干净,总算定一定神道:“我……很小时便见过他……我爹说……他当年见到离殊时,自己方才弱冠!”
秦嘲风一怔。季平山见到离殊时,他自己才弱冠,而如今他已经年过五十,可离殊……
“他不会老。不会变模样。他根本,就不是人。”皇后又发起抖来。
“继续!”
“当年他来找我爹,说我……将来必是要做皇后的,我爹信他,更因为后来很多事,都应了他的话,由此就更将他当神一般看待。后来的事也是他……他偶尔……也会藏匿在宫中。”
秦嘲风厉光一闪,冷笑道:“你这里倒是方便。”
皇后不敢驳他,只道:“我们都当他……神灵一般供奉。不敢违拗他的意思,他的势力极大,为人,又,又狠。”
“因为畏惧,便使得你们父女助他弑君夺位?”秦嘲风目光微凝“他究竟是什么人?”
“不,不清楚。可是有一点是我爹自己寻摸出来的,他,他很久以前就已在秦国,甚至在先皇御下做过将军!”她想了想,又道:“谁也不知他从何而来,我爹查过卷宗历代秦将,才知道他与那柏氏妖石前后出现,他做右翼将军之后,妖石便在吴村出现。是他奉上妖石,后来先皇灭柏,亦经他手。”
秦嘲风微微一哼,她又道:“后来我爹为他所使很多事都唯命奉行,因此才略知一些,后来又跟他同去纪国办事,隐约明白,他似乎跟柏氏,有深仇大恨。就连毒一个小小婴儿也要亲为!”
“婴儿?说仔细些。”
“当时我爹便有些疑惑,那户人家即非官吏也非富商,只是平头百姓而已,楚秦灭柏,都是派兵遣将,他却要自己动手去杀这人家一个才抱在手中的孩子。而且……手段,极狠。”她抖拌簌簌“当日我爹便说,永远不能与此人为敌。”
“怎么个狠法?”秦嘲风又问。
“小小婴儿一只手便掐死了,可他却不,掳来之后,还先给那孩子灌入参汤,喂养了半月有余,那孩子愈发壮实后,他却开始喂他毒药……”想起当初她父亲说起此事的过程,多年过去,她却仍的战栗之感“每日喂一点,各种奇毒,看那孩子或痛或痒,待他毒发快要窒息了才喂解药,这般反复折腾着,那孩子竟是也长到两岁,可长年受虐,他浑身肌肤满布黑斑,头上一根毛发也无,人形鬼样。任何人看到,都会又惊又厌。那孩子的家人早已因姓柏而抄斩,只这孩子,就这么半死不活放在羊圈里活着,两三岁了连一句话也不会说。直到后来……他厌倦了,将一堆毒药都给喂了下去,让人将那孩子扔到野狼出没地良平山最深最隐蔽处……他像是喜欢看人受苦,特别是那孩子,还怕他不知痛苦滋味,硬是喂养他,这般手段心性,哪里是常人会使的……”说到这里她又发起抖来。
秦嘲风微微叹息,想到的却是田青所说,白韶卿曾经被此人掳至涤谷数月之久,面对这样的恶魔,那段日子,恐怕是她这一生最惨伤的事。由此,他又想起那日在月光下她的神色。经历诸般痛苦折磨,她却能保持清明地心境,时刻提醒自己不要恨不能失却人心。这般地坚韧,便是自己,也无法做到“那孩子后来呢?”他随口一问。
她一愣,垂头道:“死了。事后他还不放心,让我爹带人去查过,那里向来就是多狼,那么丁点大的孩子,连骨头也不会剩下。”
秦嘲风出神了一会,起身拂袖“本来只凭你当年毒杀后妃,又陷害了她……朕便要让你受尽凌罪而死……”
“她?”皇后眼神迷茫,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却又忽然明白了,她竟是一笑“那人就那么值得?离殊用尽心思也是为她,你冷眉怒对这后宫也是为了她……她有什么好?”
秦嘲风冷哼:“你这种人提她都是一种亵渎,”说着他转过身“既然你已有准备,朕也不用另外赐你什么白绫了……”说罢已经迈步而出,深重地后宫慢慢被他抛在身后。
才出宫门,那边却有人来报,听到此报秦嘲风竟是有些激动,快步如风,转身又朝另一边宫殿走进。
那院落里早已清理,两旁更是早有御医环侍,可看他们皱眉地模样,秦嘲风强捺心中烦乱,问道:“究竟是什么情况?竟是看不出么?”
那个御医相顾茫然,其中一人道:“此女似乎必未中毒,银针相探,没有变色,可是脉像时冲时缓,却又像是中了毒……这……”
秦嘲风朝那张惨白地脸注视半晌,沉声道:“无论如何都要救她,另外,速给月国传讯,这女子应该就是柏青。”
大结局
江山莫待/天下唯卿之上
柏青!
白韶卿的手颤抖地几乎握不住那一份密报,上面的字因她眼中泪水的满溢而模糊不清,柏青的现状,密报上寥寥数笔,只在信后注明她还需在秦休养方能回月。可是这句话,却让她明白,柏青定是伤的极重,根本动弹不了,甚至也许全无意识……白韶卿的心在泣血,为了受苦受难地柏青,更为另一个同时失踪却音讯全无的人。
下首群臣中,站着怒不可遏地柏大力,还有忧色重重地田青,看着这个肩负沉重压力的女子,二人皆是无声。
十日前,纪国传来消息,诚王登基。不论他是否甘愿,他终是做了篡位之人。并且,就在第二日,他便下旨讨月,声称纪王被月所掳,穷全国之力,也誓为纪王复仇。这旨意本身就透着荒唐,月纪两国均知两王同在纪国界内失踪,真要追究,也应该是月国向纪国追究护驾不利之责,此刻他却来颠倒黑白。
可是他即已是纪王,兵符在手,纪军自然做出回应,月界边城上,已有战报频繁而至,汹涌地纪军竟是真的集了全军之力,扑面而来。先前纪军吃过秦的苦头,更早时候,甚至与楚大战了半年有余,损兵折将元气大伤。照理说此时此刻,正是养兵蓄锐之时,可却在这时向月发出挑衅,而且那疯狂姿态,便如一只不顾自身安危已失理智地困兽,嘶声长啸着全身扑就,只图决一死战。
月军边城遇袭,白韶卿下令防御为主,高筑城墙以静制动。可城外纪军却是不分昼夜地深挖战壕,将月纪边陲之地数百里方园挖地纵横交错,又以火石投掷,山脉一侧,已被砍尽树木,纵油狂燃。
那一片火光冲天了三日两夜,月城战事告急,一个又一个千里急传如雪片般落入京中,群臣不明白皇后隐忍之态,纷纷上表,要求与纪一战,白韶卿眺望宫阙外,却见层层乌云正向这边席卷而来。
她心里明白,离殊失秦,已经逼出他的狂性,纪定是在他掌握之下,才会作出如此超出正常范畴地疯狂举动,而这一切,是他要告诉她,他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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