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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唯卿-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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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可是好笑,我零秋水做事还需要向谁交待不成?”黑衣女柳眉一竖。
白韶卿微微一笑“需不需交待都是你的事,与我何干。”方才零秋水扑面而来,分明狂怒难止,杀气蒸腾,可那劲风刮到眼前时却已收敛了七成,白韶卿自然知道是她极时收力,来势凶凶,却分明不敢下手,因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零秋水怒瞪她一眼,还没开口,却听身边紫风却懒洋洋地道:“那个什么月重锦,主子便让他去了吧。”
零秋水一愣,紫风媚笑着迎上去“紫风听灵风他们说了,方才亲眼去瞧了瞧,哼,那一幅勾魂的模样,主子留他,紫风从今日起便要愁肠百结痛不欲生了。”他一边说一边抬起眼眸,凤眼中好似蒙着一层水光般,一脸柔媚娇艳欲滴。
零秋水笑道:“我哪是为了这个。那什么月重锦便是再好,也不及紫风你,更别提……”她说着眼神一动,悠悠然地朝亭外瞟去,叹了口气,看向白韶卿道:“这人在我手上是没用处,只是我就不想如了你的愿,更何况他若是回去月宫搬救兵,还多了麻烦。”
白韶卿低头不语,沉默了片刻道:“和你说了这会子话,别的不知,白韶卿倒是有些敬重你的真性情,当恨便恨,当狠则狠。你我皆受人约束,可白韶卿自问,却不如你真。你不愿意也在情理之中,既然如此,我也不需多想,顾及太多,反而受制更多,不如就此放任,做自己爱作的事罢了。”说着她站起身来,转身朝着九曲桥走出几步,又道:“我愿回地牢与月重锦同死,这条命,也是生在囚牢,飞也飞不得,不如放手,倒落了自在。”说罢迈步走出,脚步全无犹豫。
亭内二人皆是一怔,待回过神来时,她早走出了九曲桥,零秋水面如寒霜,咬牙道:“偏生是这样的冤家!怎么就挑了个她呢。”说罢猛然跳起身来,也不顺桥走,竟直接从亭中掠了出去。
紫风注视着二人的背影,嘴角微微一动,眼中波光不定,极轻极轻地自语般说道:“果然是她呢。”一时,他的脸上竟流露出又喜又悲地神色来。
此事自然以零秋水允许他们二人共行作了结,只是她不但让月重锦以月国起誓,此行不回月宫不传信给任何人,更给了一枚丹药要他服食,双重约束,月重锦竟全部坦然接受。零秋水也没再废话,也没给白韶卿任何丹药,二人经此交集,虽不明言,彼此却都有些相同的猜度,就算不问出口,也多少了然几分了。
零秋水面色微青地站在门口,看白韶卿旁若无人的给月重锦搭脉查探他服食那枚药丹后体内的异常情形,不由得地冷笑道:“刚刚不是说了吗?一月之期,过时不候,这期间若发作起来,白白坏了我的名声,你这会儿查个什么劲。”这女人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明知不能将她怎样,可总也忍不住对她冷言冷语。
白韶卿看她一眼,放下月重锦地手,道:“你给的那张地图手脚作的那么干净,我自然也要担心这丹药上有没有作了什么手脚。”零秋水气地打颤,纤指一伸,正要开骂,转念间神色忽然变了,反而笑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顶要紧的事。”她的眼睛极亮,透着晶光般地紧紧盯着她“说了半天,你还不知我这一干人等是做什么的吧?我们可有个好听的名字呢。”
白韶卿盯着她的双唇,双手不由自主地微微握紧,像是已经预料到她要说什么一般,果然这张红唇轻轻开启,笑地更是极甜:“此时园月当空,月光下看来,一切可不都是特别的美么?我们的名儿便是由这月亮上来,”她特意顿了顿,白韶卿脸上变色,看得她好不欢喜。忍不住笑出声来:“月影!便是我们的名儿,怎么?白小姐脸色不善,这名字可是熟悉的很?”
白韶卿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嬉笑,只觉心在这刻猛然一沉,胸膛间竟忽然涌上一阵剧痛,自从看到这些黑衣人开始,她便隐有猜测,可是事实出现时,她还是难以控制,便像被人迎头一棒,打的头晕目眩。她略定一定神,目光顿时开始游离,在零秋水身后一字排开的黑衣人身上流连。
零秋水笑道:“看来你倒没忘记,你和咱们的缘份可深的很呢。只是有个故人这一次你是无缘相见了,不过不防,下个月园之夜,我便携他同迎你的归来,不过你可要保佑,果然让你寻到那宝物才好,要不然,月影即是影儿,消失了个把也无人察觉。”说罢再不多话,转身大笑着走了开去。
白韶卿呆呆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一双腿竟尤如灌了铅般沉重起来,月重锦看她面色不对,上前相扶,她又回头却看那一排黑衣人,身后却有人在她肩颈处一触,她全身剧震,顿时晕了过去。二人再度被人点了睡穴,放回马车,一路颠簸,也不知走了多久,方始停下,赶车的黑衣人翻身下马,四下张望片刻,便即闪身离开
但求此生同日月不枉浮生梦一场
003 远寻
白韶卿醒转时,只觉阳光刺眼,勉强睁开眼睛,便见一道日光穿过挑起的车帘正照在她身上,她伸手挡了挡,忍着浑身酸痛,勉强坐起,看月重锦歪在身边,他不会武功,自然醒的比她迟。她掀帘跳出车厢,见马车是停在大道一侧,这里四下寂静,别说人声,就连鸟叫也听不见一声。
她将那羊皮卷轴拿出,摊在地上细细看了起来,除了知道此大道是向着西北方向外,其余无一所获。她叹了口气,坐上车架,四下打量,好在这马还算精壮,车厢里有一个小包,里面备了干粮和水,作到这样,以零秋水的脾气已算是周详了。
想到这个人,她顿觉头痛之极,临行前听到的事再度回响,果然是月影啊。她长声叹息,当初穆遥随那月影而去,一别十四年,音讯全无,听那零秋水的语气,竟似知晓来龙去脉,也对,如今看来,包括当时楚京地极刑,一切皆在玄慎子计划之中,这个人……她紧紧咬牙,目光盯着大道出神良久,终于还是一甩头挥起马鞭,打将下去,那马吃痛,长嘶一声,顿时四蹄如飞奔了起来。
能再相见吗?能活着,相见吗?穆遥,当初你将那金子四人交付与我,我却没能守住承诺,如今不但失去了他们的消息,自身亦是难保。想来我果然自私呀,总是想着放弃,想到去死,竟然心怀坦然,可是明明还有这么多的亏欠没有偿还,怎能对得起当初替我涉险的你?更何况轻言死亡?穆遥,若是怪我,便当面责怪我吧,我会拼尽一切寻得他们要的东西,你也要,等我见你一面,才好!
大道尽头,一轮红彤彤地太阳正在缓缓爬上树梢,灼热地光,刺地她眼前一片斑斓,她迎着亮,只觉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她伸袖子狠狠擦拭,手中的鞭子落地更响,那马吃痛,一路长嘶,竟奔地跟飞进来一般,她尤自不觉,仿佛要将浑身地力气拼完一般,扬起手来,正要再度重重落下,身后忽然有人紧紧抓住她的衣袖,一个声音说道:“你再这样打,这马就要死在路上了。”
白韶卿这才惊觉,忙放下手来,只见月重锦从车厢里爬出来坐到她身边,又伸手过去将鞭子拿了过去,白韶卿看了他一眼:“你还会赶马车?”
“总比由着你打死他强。到时没有马,这马车难道要我来扛?”月重锦抿嘴一笑,目光看着前方,安宁地神色却着实令她为之清醒。
“呃,” 她有些帐然,方才沉浸在无力地悲愤中,若不是他此时阻挡,说不准还真要这马给活活抽死了。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月重锦,他在出发时已经换了装束,此时身着一件半旧地宝石蓝长衫,长发束在脑后,随意之极地寻常打扮,却依旧掩不住他华贵地气质。虽然把鞭子拿了过去,也只是提在手上,嘴角尚带着一丝淡淡地微笑,一眼也没向她瞧来。
白韶卿这才想到自己方才迎风落泪,这时指不定成了个什么模样呢,这时也顾不得,只得再伸袖子擦了擦脸,吸吸鼻子,还是将鞭子抢了回来“还是我来吧,马鞭在你手上,怕是我们一个月也到不了那地方。”
月重锦也由得她,只是坐着不动,二人都是静静看着前方,好一会,只听他轻轻道:“大道通天,只管走就是了。月影那里,有我的解药,对你,他们亦有所求,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回去的。”
白韶卿一动不动,许久,才微微点了点头,仰头朝前看去,眼睛亮晶晶地,看了片刻,忽然笑道:“你确定你识得方向?”
“这个自然。”月重锦朝后一靠,十指交叠着放在身前,脸上的笑容云淡风轻“怎么说我也是月王,虽说有些大材小物,不过有圣女为我赶马车,也就罢了。”
白韶卿微微一愣,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却听他道:“瞧什么瞧,要撞上山路吗?”
白韶卿慌忙拉起缰绳,吁喝了一声,待马走的稳健了,又想回头去看,却听他徐徐道:“我九岁便被立为太子,整日陪伴的不过是宗卷书籍,那些年母后征战不休,国土每扩展一分,她都会让我在地图上标识出来,然后便对着那个位置微笑出神,可是我在烛光下瞪着她憔悴地面容,却觉心如刀割。小小孩儿无计可施,只有去恨那疆土,若非这个死物,母后的身体不会极转直下……可是,也正因此,这些记忆根深蒂固,几乎与我血脉相连,虽然自我登基后便再没看过那地图一眼,可是只要我一闭上眼睛,那图上的山脉城池总会一寸一寸地在脑海中展现。”
他轻叹一口,却是微微笑了起来“因此月国,最熟悉疆域地并非地志使,而是我这个月王。所以你放心吧,刚醒时我已经看过羊皮卷轴,那位置应该是在绫山一带,这条大道走到尽头后,我们再向北转,时间绰绰有余。”
白韶卿点了点头,看他靠在身边闭上眼睛,似在休息,他那微狭地眼尾向上挑起,浓密地睫毛轻微颤抖,神情却是宁静。
方才听他说的那一段话,虽似平静地徐徐道来,可听者却觉心酸,身为王子,自小肩负重任,这担子不能放下,可又是他一切孤苦地起源。白韶卿回过头来不再看他,眼望前面大道,眼前却不知怎地忽然泛现出一个孩子趴在一张极大地地图上,皱着眉咬着牙,在地图上画了许多大叉叉……
她慌忙摇摇头,将这荒唐地思绪收回来,真是荒唐。身边的月重锦呼吸声又轻又稳,竟似又睡过去了,想来他几日内连被点了两次睡穴,昏睡太久,其实很是伤身,何况他本来就文文弱弱,更别说自从中计离月,无论是当时在楚,还是后来回到月国,也是一路担惊受怕,没有几日安生日子,真是着实让这个月王吃尽苦头。
白韶卿放轻声音,不再吁喝,只是轻轻执鞭拍打,大道上始终空无一人,一路行进,皆是在山林中穿梭,如此走到日上三杆,她才不得不停下来,让马饮水吃草,又叫醒月重锦,两人将就着吃了些干粮,稍歇片刻,再度起程。
到天黑才见大道变窄,且往西北分叉出去,月重锦选了朝北的小路,又行了片刻,眼见天色已晚,只得将马车停在路边歇了。如此日行夜宿,脚下的小路,开始时还较为平坦,往里走了三日后,渐渐变成碎石路,高低不平,再行两日,根本连路也看不清了,长草丛生,荆棘遍野,他们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进入深山之内。
二人只能弃马步行,将马缰拿掉,放任它自己寻草去吃,或许能走出山路,让人牵走,总不至饿死。
在深山中道路已经无法分辨,全靠月重锦看准方向,不论爬山还是涉水,二人执手相扶,深一脚浅一脚地,始终朝着目标前进。如此又看那太阳落了两回,身边的景物忽然变地萧条起来。
其实打从入山以来,便是一日冷似一日,山外分明是艳阳高照地六月,可进到山里,却如同两个截然不同地世界,绿叶眼见着逐渐变色,至他们进山第六日,甚至已能见到山顶地积雪。
月重锦一边解释月国靠近纪国这里有蜿蜒千里地绵绵雪山,一边忍不住牙齿打战,进到雪山,白韶卿以往在向山的生活经历便显现出来,她身上来时带有一柄短剑,此时便将树枝砍下来,削尖了成束负在背上,又用从前天设陷阱捕到一只野猪身上抽出地筋来作了一把便捷精致地小弓。他们要赶路,实在是不够时间作陷阱更别提还得花时间等待。
一路向前,有时倒也能遇见出来觅食的兔子或者雪狸,皮毛没办法硝制,只是简单处理后便围在身上,不过这么一来,他们身上散发出了混杂地野兽气味,这味道倒也能将一些小型的野兽吓走,让他们在树梢上睡个好觉。
但求此生同日月不枉浮生梦一场
004 猎户
虽然能打到些猎物,可是雪山严寒,他们即没时间挖陷阱等大的猎物,又是每日换地方,能吃到的食物只是些小型野兔类,根本不够饱,只是勉强支撑而已,眼看着第十三天的太阳缓缓升起,白韶卿已经不得不开始为此行的目地担忧。
据月重锦判断,他们此时已经将站在了地图上那枚红点的位置上,纵有差距,也不过十里,可是,方圆十里呀!那得多大的一个圈!漫漫雪山,要怎样才能找到。何况他们根本连要找什么也无从知晓,那宝物是方是园?是死物还是活的?若是死物,也许深埋在雪山之下,挖地千尺,不是不行,可月重锦身上有毒,如何等得?若是活的,那这寻找的位置便立刻扩大到十倍甚至千百倍,成功地机会更加渺茫。
她仰头朝着山脉上那轮升起地淡淡红日张望,心念百转。在这里这么多天,竟是没有遇到一处人家,哪怕是猎户地破草房也见不着半间,雪山深处渺无人烟,向北再过百里,已是纪国边界,远寻至此,却连目标都还不知在哪里!自己简直就像是一个任人把玩的陀螺,月重锦身中剧毒,穆遥身陷月影,根本全在别人掌控之中。这荒谬之极地远程,她甚至开始愤愤地想,玄慎子把她弄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根本就没什么宝物一说,完全是在耍她。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费这么大的力气将她从月宫里带出来,逼她走到此地,怎么可能是耍耍而已,连月影的首脑都对她忍让三分,看来自己的利用价值还有待发掘。她不由得微微苦笑,伸手在树梢上一按,飞身跃下。
这些天他们都是睡在树上,在树桠上用兽皮蒙出了小块位置,垫成一个小草窝。临睡前在树下面挖一个陷坑,里面横七竖八的戳着尖尖的木椎,打着草结套。月重锦不会轻功,需她扶力才能上去,此时天色才现亮,他还没醒。白韶卿就想趁着现在,在左近看看,可有猎物。
她持弓箭在手,慢慢朝南侧地山林走去,进山以来没遇过一场雪,可这雪山上的积雪却是终年不化,厚达尺余,有的地方更深,前天月重锦一脚踩空,差点就让雪给活埋了。她一边四下张望一边小心地往前遁进,先踏出一脚试试,才敢往下踩,因而速度极为缓慢,走了好一会,却见眼前山势渐高,再往前就得攀爬,没看到猎物,又挂着月重锦,她只能原路返回。回来就快的多了,顺着方才留下的足印飞奔。那边厢正在举目远眺地月重锦隐隐看得她的身影,立刻兴奋地大叫起来:“那边有炊烟。”说着话他朝北一指。
白韶卿顿觉精神为之一振,飞快地上树扶了他下来,两人都是面露狂喜,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炊烟,能寻得人家,多少总能找出一点儿端倪。
二人携了手,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在山间跌跌爬爬,行出里许,果然闻到一股淡淡地炊烟味,加紧步伐再走几步,便见不远处的几棵白桦之间隐着一座小小的瓦屋,屋顶白雪覆盖,露出极短地半截烟囱,袅袅吐着薄烟。整座屋子都陷在白雪之中,又几乎与它身后地雪山连为一体,若非这炊烟,还真是无法辨认。
二人走到近前,便见那屋前两边堆着齐屋高地细柴,劈地大小长短相差无几,整齐地一溜堆叠,柴上没有积雪,看来是长驻地猎户,朝路这边的墙上看不到窗眼,不知屋里的情形怎样。
白韶卿止了脚步,便想上前,月重锦拉住她,清了清嗓子道:“有人在么?我们是过路的路人,可否行个方便?”话音落下,二人都盯着那扇门看,好一会,才见那木门微微一动,探出一个带着裘皮毡帽的脑袋来。
三双眼睛对望,白韶卿和月重锦不约而同地一愣,那毡帽下闪着一双闪扑扑地大眼睛,骨溜园地,满是新奇地正将他们二人上下打量,肉肉地小鼻子下,一张小嘴嘟着,看了好一会,才道:“进来吧。”竟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儿。
二人见他这么说,自然便跟进了门去,那男孩待他们都进去了,才关上屋门,顾自走到一角的炉灶边上,往里添柴,不时回头看看他们。
白韶卿四下打量,这屋子外头看着不磊,里面倒是不小,朝南的那边果然有一扇小窗,挂着厚皮毡子挡风,此时掀起了一半,引了日光进来,倒也明亮。屋子左侧是一张大床,堆着翻成一团地被褥,墙上挂着兽皮兽骨还有弓箭短弩。右边则是一个大灶台,灶上大锅热气滚滚,阵阵肉香扑鼻。白韶卿二人带了火折子,这些日子虽然都吃熟肉,可是久不知盐味,此时闻到这气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那男孩子一边顾着灶里的火,一边打量他们,看着他们神色,忽然道:“你们从哪来?”语气像个十足的大人。
月重锦忙答:“从月国来,在深山里迷了路。”
“哦。”那男孩睫毛长长地一闪,又看看白韶卿,忽然抓狭地一笑:“是私奔的吧?”
二人皆是一怔,没想这话会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白韶卿又是好笑又是好笑,正要说话,身边月重锦轻轻一咳,却先开了口,语气竟不似平常地他:“你懂什么是私奔嘛你!”他一边说一边走了过去,居然伸手去掀锅盖,盖子一开,香气更是浓郁,一大锅地肉汤里翻滚着几块大骨,白生生地还连着成片地肉。
那孩子见他掀锅盖,也不生气,只是一脸高深地“别看我年岁小,我见过的事可多了。”
“哦?你都见过什么?”月重锦微笑着看他“光见过私奔的了?是不是还要吹牛说,还见过寻宝的?”
白韶卿一怔,嘴角倒露出一丝浅笑来,也不打岔,自己找地方坐了下来。那孩子大眼睛一顿,有些茫然:“寻宝的?我没见过,没听说这地方有宝贝。”二人闻言皆觉心中一沉,月重锦道:“说不定因为你是个孩子,人家瞒着你呢。”看孩子眉头顿时一紧,他再道:“你家大人呢?出去打猎了么?”
那孩子却因为刚才的话生气了,不搭理他,气哼哼地从他手上抢回锅盖盖回去,闷声加柴。看他这样,月重锦也不知说什么才好,白韶卿让他坐下休息,自己则走上去在一边帮着加柴,灶里火烘地他小脸红红地,大眼睛忽闪忽闪。
“你多大了?”白韶卿柔声问他,男孩儿一愣,侧过头来看了看她,却不答她的话:“你们吃点东西走吧,这里向西南,不出十日便能出山了。”
“我又没说要走。”白韶卿微微笑着,感觉那男孩诧异地看自己“这地方不错,远离尘世纷争,就是冷点,也勉强算得是个世外桃源。”
“你也说这是世外桃源么?”那男孩儿轻轻吐气“我大力叔叔也这么说呢。可这里长年积雪,从没见过桃花。”
“世外桃源,只是意境,并非真有这样的景致,只要能远离乱世,冰山寒雪,也皆是桃花源。”男孩子似懂非懂正呆呆看着她,却听屋门一响,一个粗旷地声音笑道:“原来有客到了。”
但求此生同日月不枉浮生梦一场
005 隐居
二人尚未回头,那男孩已经雀跃迎上“大力叔叔。”伴随着一阵冷风,大门一开即掩,进来了一个人。这人一到,屋里顿生狭小之感。
他比月重锦尚高出半个多头去,身形魁梧更非他能及,身上半披着一件白虎皮,紧紧系在腰间,左袖是毡毯,右袖竟然只是单衣,一双铜铃大眼目光如电,将屋里二人一扫,声如鸿钟:“这偏僻地方,难得见到人,还是这般的样貌风采。”
这说话语气绝非寻常猎户,白韶卿与月重锦一起站起,月重锦抱拳道:“在下二人在雪山里迷了路,不慎撞进你这里,多有打扰了,不到之处,还望见谅。”
“能撞到这里来,也是缘份。”大汗摆了摆扇子般地大手,揿开锅盖一张:“能吃了,两位自便,没什么好吃的,不过管饱管够,不用客气!”说罢从腰间拨出一柄精致地小弯刀来,朝外走去,那男孩子兴奋地窜着跟了出去,一边嚷嚷“大力叔,今天打了什么?大家伙么?”
“大家伙!”被他称之为大力地男子呵呵笑“这家伙厉害,费了我好些力气呢,看这皮毛多好,回头给你再制件袄子,上次……”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出门去,白韶卿忙站起来,在灶台边找到几个瓦瓷,乘了些汤肉,先递给月重锦,自己则捧了另两个碗推门出去。
屋外地雪地上赫然软摊着一只大黑熊,就这样趴在地上还足有半人高,左眼已经变成一个血窟窿,腹下更是受了重创,浓厚地血一路朝林中延伸出去,早死的透了,可这么大个家伙,一路拖来也是不易。那大力此时正轮着弯刀手式娴熟地分膛破肚,男孩则在蹲在一边托着腮看。
白韶卿将手里的肉汤递给那男孩,他接了过去呼呼喝起来,那大力看在眼里,回头朝她笑道:“姑娘还是回屋吧,外面冷,这血淋淋地,姑娘见了也不舒服。”白韶卿将手中另一碗朝他递去,他却摇头“你吃吧,我还得弄这个。”
她便在边上看着,只见他动作干净利落,不一会功夫,能吃的肉和骨头连同部分肢体分作两摊,肉脏另作一堆,就连皮也给刮了下来,铺在雪地上,竟然完整无缺。男孩在一旁又笑又跳,大力对这孩子十分周到,从不让他帮手,听到他笑,他便转过头来,露出雪白的牙齿,他的笑,憨憨地,却看的人心暖如春。
白韶卿看他使刀的样子,便知他绝非普通猎人,不仅孔武有力,分明身有武功,举手投足间更有一股硬朗地非凡气派。看他的模样,确像个躲避尘世,归隐山林的人。细看间,那男孩与他眉目毫无相同之处,应该不是父子,而大力对这孩子的态度,更像是对待小主人。
白韶卿不知为何,想到这层时,心里忽有不安。她再站了一会,便转身回屋里去了,大力依旧和那男孩子说些捕猎时的趣事,目光却尾随在她身后,微微一凝,这才错开。
过了好一会,外面总算整理妥当了。大力和男孩子进屋来,这才喝汤吃肉,对这两个客人客客气气,却也不提任何问题。白韶卿和月重锦也不多话,只待在一边休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和那男孩闲聊。
那男孩子将那把弯刀捧在手上,不停地抚摸:“大力叔,你说要把他给我的,几时才给?”
“你别急,不是说好了吗?等你能够到那个凹痕,我就送你。”大力笑吟吟地,眼中满是疼爱。
“可我老是够不到。”那男孩子有些沮丧“两年也没长多少。”大力笑道:“谁说没长,我看你长的挺快,都快到我的手肘了。”
男孩摇头叹气“颜姐姐也说我没长个呢。”
大力一怔,不知是不是白韶卿的错觉,他那张大脸上忽然隐过一丝可疑地微红,表情都略有变化“你不是每回都跟她吵架吗?怎么又听她的了。”
“谁听她的了!”男孩子一下子站起来,还握着拳头“就她老说我长不高,还一天讲八遍,她每回一来,就跟带着一群麻雀似的,吵的要死,没人理她,她自己一个人也吧啦吧啦说半天,一定是她咒我了,咒得我长不高。”
大力听他噼哩吧啦一大堆,眼中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满,待他歇口气的时候,笑道:“你是不是想她了?”
“我脑子坏了我想她!”男孩子一脸鄙夷“最好她都别来,我还清静。”扁着嘴,又摆出一脸不屑来。
那大力倒是略为沉默了一下“算日子该来了,这回迟了两天。”说着话,他的眼神朝窗外飘出去,落在不知名的所在。
男孩儿看着他的神色,却有些不安,上前握了他手“大力叔,迟两天早两天有什么呀,她最喜欢没事瞎逛,谁知道又野哪去了。”他年纪不大,倒是很会看眼色,说着这话,看大力眼神微黯,又立刻改口“大力叔不也说她的本事很大嘛,不是担心了,寻常人哪是她对手……”
大力听到这里,立刻惊觉般瞟了白月二人一眼,那男孩也知趣地住了口,屋里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静了片刻,月重锦道:“在下二人进这深山实有苦衷,还要在山里多留几日,不知壮士可否告之在下,雪山里何处有山寨人家,在下二人即刻便会起程。”
“雪山苦寒,哪有什么山寨人家。”大力神色淡然,目光始终望着窗外“若是你们要留下,这屋子就让给你们,反正明日我们便会离开,门后的那两只熊腿,大概够你们吃三天的。”说着看了白韶卿一眼,道:“这位姑娘看起来有些身手的样子,打些猎物应该也不是很难,只是在此毕竟辛苦,若是可以,还是早些离开为好。”说着便从灶边拿了一根长柴,站起身来,似要离开。
白韶卿却在此时站立,正好挡在他和门之间,她抬头与他对视“实不相瞒。我们来此,是要寻找一件宝物。”她忽然就这样说了,倒教月重锦错愕地看着她。
大力微微一愣,嘴角弯成一丝似笑非笑地弧度:“宝物?我在这山里住了十几年,还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事。若真是如此,给你们消息的那人,只怕是想让你们冻死在此地仇家吧。”
“说是仇家,倒是真的,”白韶卿微一凝眸,又低头自怀中取出那个羊皮卷轴来,在他面前展开,盯着他的神色,缓缓道:“这就是那仇家给我的地图,戏言寻宝,其实倒像是一场玩笑。”
大力地目光呆呆停滞在面前的地图上,脸上怔愣半晌,瞳孔猛地收缩,大步推后,伸手一抄,一推一抄间已将那男孩护在身后,本来平静地面容竟瞬间变地青筋叠暴,手中长柴一抖,只见那柴身忽然分为两瓣,掉在地上,柴身里面竟然是一柄长枪,枪头青光锃亮,红樱垂绦,他提起长枪拦在身前,怒目直视,几乎是吼:“你们究竟是谁?”
月重锦万料不到他看到地图竟会是这样的反映,转身再看白韶卿,却见她面色苍白,垂在身侧地指尖亦在微微颤抖,竟似浑身发抖。
那大力看她不动,更是双眉一竖:“谁给你们这张图?是谁?”
白韶卿却仍不答,死寂地目光缓缓移到他的身后,那男孩儿此刻正探出半个脑袋,目光中的清澈换成了仇视,正狠狠瞪着她。零秋水的话如风般回旋而来,她之所以直言不讳,拿地图出来,并非是预料到了什么,而是见到这二人时忽然心生不安,不知缘自何处的,就是感觉极其不安。她想要打消这种不安,因而才说出实情,可没想到这大力性情如火,更是爽直刚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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