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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盘番茄炒蛋的自我修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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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前也留意过,姚家的警。卫在傍晚六点左右往往会松懈一些,加上冬季日头短,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慢慢黑下来了,正方便他行动。谁料耐下心来又多观察了两天,或许究竟是坏在了心浮气躁上,宋小武从二楼卧室阳台跳下来,便听见右边小腿响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觉出痛,又和在巡逻的警。卫撞了个正着,险些还被当作潜进来的不法分子。
他倒没放弃,被送去急诊室后才消停了几分钟,就趁着众人不察又想溜,自然更是没成。
宋小武心知老爷子这下是气狠了的,可自己也当真无计可施了,软磨硬泡都不管用,无论怎样努力抗争都像是卯足了劲儿地挥着拳头,结果却无一例外地打在棉花上,这种感觉令人愤懑又无力。
最后还是这不是办法的办法帮他喘了口气: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论袁家对此是什么态度,迫在眉睫的婚礼都不能不往后延。
父子俩这次谈心,老爷子的态度有所软化,不过宋小武仍旧不敢掉以轻心,然而看着自己打了厚厚石膏的腿,他也明白,如今着急也没用。
想到这儿,宋小武不觉苦笑起来:这回是摔断了腿,下回还想拖可怎么办,再断一条胳膊吗?
第51章 第四十八章
他喝不下那盅药味扑鼻的汤,待老爷子一走,就又放下了手中的碗。
结果当晚宋小武便觉得右腿又疼得厉害,甚至有点往大腿上面蔓延的意思,他忍了一会儿,本想勉强睡过去了就好,可忍到满头大汗也没见半点缓解,只得叫人来,无奈右腿被牵引架困着,加上疼得浑身无力,费了半天劲儿,总算拍响了床头的电铃。
说起来这也算是他自讨苦吃。原本医院里的高级病房是为他准备好了的,设施和护理多少比家中方便许多,偏偏他自个儿不老实,老爷子索性吩咐把人带回来,好生看管着,另请了两名相熟的医护人员住进姚家,时时关照他的恢复情况。
宋小武按下电铃没一会儿,敲门声便响起来了,随即开门进来的却不止刘医生一个,后面还跟着他大哥姚简。
姚简之前在外省出差,因为宋小武的婚事在即,公务上的行程他能安排紧凑的都尽量紧凑,普通的应酬更是一概免去。谁想在回程路上才听说宋小武闹出的这场事,此刻倒是不用赶时间了,姚简的脸色可谓沉得吓人。
“大哥…”宋小武眼下完全没有精力多说什么,只朝他打了个招呼,便眼巴巴地看向了刘医生。
刘医生大略一看,问了宋小武两句,知道是牵引架的砝码挂得重了,连忙取下两个来,又见宋小武满脸汗水,嘴唇苍白,一副虚脱的样子,便又敲了两支葡萄糖给他。等宋小武喝下去精神些了,刘医生又嘱咐他几句,而后冲一旁的姚简点头致意,先行离开了。
姚简一肚子火气,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好如何发作,自己在椅子上坐了片刻,方才打破沉默,只道了句:“好好歇着吧。”便起了身,关灯离去。
宋小武腿痛缓了不少,精神有些懈怠,愣愣地点过头,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倒是难得一场好眠。
次日醒来在床边洗漱完,解决了生理需求,宋小武便让进来打扫清洁的工人替他将窗户都打开,有些干燥的冷空气顿时灌进来,不过相比屋内低迷颓废的气氛,宋小武觉得这份清冽还是挺令人为之一振的。
然而振完之后也就没下文了。
宋小武看了看面前没动几下的病号早餐,有些恹恹地将桌子推开了,而后又尽可能不牵动右腿地原地活动了一下。身子。
从早到晚都只能在床上度过很容易就叫人不分昼夜、不知饥饱。
更别说他连通讯工具都全被老爷子收走了。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宋小武向来对财物都很仔细,手机平板之类的但凡到手就都设置了几重密码,通常来说老爷子是看不到之前的往来记录的。
只要李天骐没有打电话或发新的消息过来。
可他怎么可能不?
之前一段时间李天骐忙得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工作起来黑白颠倒是常事,两人一般靠留言消息交流,偶尔视频一次,对方地区偏远连网络都不稳定,故而宋小武这重重心事暂且还能瞒着,可到现在,宋小武已经有半个月没碰着过手机了。
宋小武捂住了脸,他此刻竟然一点也不悲伤或者着急,只感到沉甸甸的无力。
过了一会儿,他复又抬起头,仰在靠枕上,侧过脸去看着窗外。北方的冬季可没有什么温柔的风,没多久他便敌不过眼睛的干涉,微微阖上了眼睑。
姚简意欲抬手敲门时看见的便是这幅画面,他注视片刻,便将目光移向了空气中飘浮的尘埃,放下手径直从开着的房门踏进来:“粉尘污染太重,不该开着窗户。”
宋小武回过神,稍微笑了笑:“这边空气算不错了。”他支起上身,就见他大哥向他伸出手来,掌中赫然是自己的手机。
宋小武遏制住了自己蹦起来去拿回手机的冲动,询问地看着姚简。
“拿回去之前我想你有必要知道,”姚简坐下来,随手将手机搁在床沿,“李天骐的家里人,因为你跟他的事儿受到了些影响。”
他看见宋小武的瞳孔明显扩大了一瞬,那双琥珀色的眼仁儿倒因此深邃不少:“这件事,你还是太沉不住气,否则爸爸何至于这样动怒?不过现在的局面我还能收拾,你不用操这个心,倒是经过这一回,他们家如今是怎么打算的,你心里应当有个数。”
宋小武听到这儿时,已经丝毫不感到震惊,反倒还挤出一抹笑意来:“我明白了。”
无论靠不靠亲情牌,他都不是自家老爷子和大哥的对手啊。
他靠在床头,眼神不知道在看着哪儿,仿佛是琢磨了一时,才又喃喃道:“这些事,确实应该让我知道。”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就搁在身边的手机:“大哥,我想打个电话。”
姚简闻言挑了一下眉,什么也没说,给宋小武留下了单独空间。
宋小武将手机拿在手里,看着那个备注为“宋太太”的号显示有好些条未读消息,不自觉便笑起来,他点进去,把每一条都仔细地看过,又依次点开那些明显是忙里偷闲、随手拍下的图片:有都市中几乎见不到的缀着流光溢彩星子的深蓝色夜空,也有放在窗台上的多肉盆栽,甚至公司员工收留的小流浪猫,李天骐说:“它的五官好像你。”
宋小武对着那只疑似美短皱起眉头,点出输入键盘正欲反驳,随即却又顿住了动作。过了一会儿,他终是退出了界面,打开了通讯录。
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供他犹豫的,宋小武想着,拨通了何洋的号码。
何洋正在一家宾馆外头盯人。虽说被停了职,出任务没他什么事儿,不过同组的兄弟家中有急事,他自然乐意主动替人盯一会儿。
宋小武头一次打来时他手机设置成了静音没接到,等他那兄弟回来接班了,何洋这才有工夫看手机,刚瞧见未接来电上的名字,对方又打了过来。
何洋对这位大舅子的男朋友感观其实有些微妙:头回见面时情况比较复杂,他俩都是背景板,聊了两句还挺合得来,就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反正他又不恐同,想着甭管这哥们儿能和准大舅子好多久,总不影响自己交这么个朋友。
谁知这回自己莫名被停职,老爹不服这口气,找了关系多方打听,方才打听出点儿眉目:这位的身份哪,不可说。
这时候宋小武会打电话给他,确实有些出乎何洋的意料,不过再一想,自己就是个被牵连的小虾米,远离事件中心,影响不了局面,倒是很适合打听消息的。
到底对方也算是被棒打的鸳鸯,虽说这些天何李两家人都被折腾得身心俱疲,何洋却也不好把帐全算在他头上,故而听宋小武问起,便一五一十将近来这些变故告诉了他,末了又忍不住道:“叔叔阿姨是想等大哥回来了再告诉他,尊重他的意愿。不过,按我这人的想法,你俩毕竟是好了一场,将来不管怎么着,还是留点情面吧。”
“别让他知道!”宋小武听得出何洋话里隐约的责备,但他顾不上那么多,放缓了语气,又重复道:“先别让李天骐知道。”
他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很抱歉给你们造成了这么多麻烦,我惹出来的烂摊子,我会用最快的时间来收拾好…”停顿一会儿,宋小武勉强能够继续说下去:“之前就听说你和天心的好日子快到了,提前给你道声新婚快乐吧,希望这些不愉快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婚礼——至于长辈那里,只能等有机会,我再当面道歉。”
如果他还有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三次元发生了一件可以说是很可笑的事情,影响了进度,不过想了想,该更文时还是更吧:)
第52章 第四十九章
“他答应和那个男人断了?”老爷子正把玩着新收的一对朱砂墨锭,闻言抬起头来:“真断还是假断?”
“这回应该是真死心了。”
“这是总算想明白了,”老爷子摇摇头,语气却到底是欣慰的,“这孩子…”
“不过他要求和李天骐再见一面,”姚简在老爷子对面坐下,“一来当面断干净,二来,说是咱们家这次做得过了点,也趁这个机会,对对方家里有个态度。”
“什么态度?”老爷子神色不豫,“自己家的孩子在外面乱来,当家长的不知道好好管教,倒怪咱们提了这个醒儿?”
姚简没有接这话头,安安稳稳地坐着,老爷子的书房收拾得雅致,单是坐一会儿也很宜人。
过了一时,老爷子才又问:“那姓李的不是到哪个穷乡僻壤去了么,小武难道还想赶过去不成?”
“原本李天心——哦,就是李天骐的妹妹——这个月底是准备结婚了,如果计划不变,李天骐自然会回来。”姚简一面回答,一面却分神想道:老爷子真是老了。
老爷子沉吟一会,叹口气道:“他若不见这一面,想必也死不了心,由他去吧!”
姚简点点头,站起身来,正打算离开,又听老爷子道:“先让刘医生看看他那条腿恢复得怎么样。”
“按我的经验,这牵引架还得上几天才能撤。”刘医生摇摇头,却见宋小武一笑道:“可我总不能拖着这玩意儿出门。”
刘医生虽然住在姚家多日,却也不知道这位小公子之前是为了什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更不清楚眼下这么着急出门又是什么缘故,一时迟疑着不好表态。
“暂时把架子取了吧,骨头里那根针先别拔,省得回来再穿一次。”听姚简发了话,刘医生这才点头称是。
姚简又转向宋小武,道:“到时候坐我的车,找两个人把你抬上去,你就别乱动。”
宋小武答应道:“谢谢哥。”又是笑:“既然是人家结婚,咱们也该带份礼物去。”
姚简无可无不可:“依你的意思挑吧。”
宋小武这边松了口,姚简便能腾出手来解决何李两家的事,先让人把受老爷子所托给两家“提醒”的人召回来,又亲自打了两个电话。
同一天下午,何洋便接到了市公。安局的调令,如此一来,之前一段时间的停职便成了再正常不过的走流程。
何洋咽不下这口气:“就算不靠真本事,我想进市局也有的是法子,用得着他们这样打一巴掌给颗糖?”
“好了何公子。”李天心乜他一眼,随即却也忍不住跟着皱眉:“爸爸还说要尊重哥哥的选择,可人家已经是这副做派,哪有我们选择的权利?”
她和宋小武也仅有一面之缘,无法断言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更想不到他来自这样的家庭。
这话是事实,何洋想安慰也安慰不了,只得转而问道:“你今天去学校,同事们是什么态度?”
李天心摇摇头,有些啼笑皆非:“什么态度?都以为我是自己请了假,专心筹备婚事去了,还说我潇洒呢。”
两人便都沉默下来,定下婚期这么久,请柬也下了,喜糖也发了,该通知的人都通知到了,如今一切恢复如常,他俩自然按计划举行婚礼,可日常忙得昏头转向之余,总是有些隐隐约约的忧虑。
真的要遵守对宋小武的承诺,先别让她哥哥知道,让当事人自己来说?还是应该让李天骐事先有个心理准备?
李天心没能找到和哥哥单独谈话的机会。李天骐回来时和她的两个来参加婚礼的大学同学恰巧乘的是同一班列车,两个姑娘原本就对这个一路与同行的帅哥颇感有缘,只苦于始终没有找到搭话的由头,如今得知对方竟然是自己好友的哥哥,不得不说是意外之喜。婚礼在即,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两个女孩子一面积极帮忙,一面对李天骐主动出击。
气氛如此,李天心实在不好谈起宋小武的事儿,唯有对李天骐旁敲侧击:“我说哥,我这两个室友,当初一个是系花,一个是院花,追她们的人可多了,你要有意,可得及时抓住机会。”
李天骐闻言不禁皱眉,却只当妹妹是替好友来做说客而已,并未放在心上。
他没当回事儿,低着头看宋小武回过来的消息:
“还是婚礼当天我再过来吧。”
“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你先忙吧。”
李天骐看着屏幕,心里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预感。
“哥,你过来帮下我…”
他只得把这念头暂时甩开,走了过去。
婚宴定在梁溪一家小有名气的主题酒店,场地不算奢华,胜在别致清新。两边亲友虽不多,气氛却很融洽温馨。
李天心挽着父亲,一身盛装向何洋走去,原本是一路落落大方,不料半途瞧见新郎官儿红了眼眶,她心里暗骂一句“没出息”,却莫名其妙地害羞起来,垂着睫毛,抿着嘴唇,这后半段路再走不出起初那股艳压全场的劲儿来了。
父亲把她的手交到何洋面前,那傻子便跟生怕弄丢了似的赶紧握住,一面冲着自己又咧开笑容,李天心不干了,憋着嘴,低声道:“都怪你…”他仿佛没听清,却还是点点头,没原则地表示赞同。
李天骐在不远处,也看着他们笑起来,随即察觉到兜里的手机微微震动:是宋小武。
他快步走出来,想趁着大伙儿的注意力都还在新人身上,把那个迟到了的小家伙偷偷带进去坐好。
酒店门口不见宋小武的人影,旁边倒停着一辆黑色慕尚。
他略有犹豫,还没走到跟前时,已经有人下车来拉开了后座的门。
宋小武就在车上,侧身看他,随即带着笑:“你再离我近点儿。”
李天骐便走到他跟前来,附身静静地看着他。
宋小武和他对视了一瞬,便转过了头,从另一边的位置上拿起一样东西来:“送给妹妹的贺礼。你替我转交给她吧。”
李天骐接过那只雕漆匣子:黑底剔红,是传统的喜色。
沉甸甸的。
“你不来吗?”他终于问道。
宋小武摇摇头:“李天骐,我们分开吧。”他自觉口齿清晰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而后便看见了李天骐眼中的仓惶。
“为什么?”几乎是下意识地问,然而嗓子一时没发出声音来,李天骐便也不再问第二次,他应当知道的。
“分开吧。”宋小武又说了一遍。分开,不是以后都不在一起了,更不是他不喜欢他了…或者,不爱。
但他说的明明是另外三个字。也只有三个字。
李天骐看着他,看不清楚他。黑色的车,黑色的匣子,红色的纹样,全都清晰得毫厘可见,唯独他苍白的脸,是模糊的。
他脸又小了一圈儿,二十多岁的人,小孩子的脸。李天骐总以为自己能把这小孩子护一辈子,以前能,现在加把劲儿也能,自己是成年人,比他大那么多,冷静又理智:他需要,自己就站在他身边好好照顾他,他不需要,就利利落落地目送他继续往前走,还能以过来人的身份叮嘱他几句:前面哪里有坑,绕着点儿;别忘了带把伞,不下雨的时候走累了也能当拐杖……
他心里笑得酸涩:原来只是他以为罢了。他自私,且软弱。
不过仍旧不愿意在他爱的小孩子面前露出这样的面目。李天骐终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说:“好。”
这一次没有发不出声音来,甚至语调如常,算是保留了仅剩的一点体面。
可仿佛也并不值得珍惜,他到底把它丢弃在地,又问了最后一句:“小武,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宋小武依旧平静地望向他,“再见。”
车窗彻底升上去时,宋小武才意识到,他的“再见”被深色的玻璃挡住了。
他垂下眼眸,向后仰靠在椅背上。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司机往前开了一段路,在路口停下时有人上了车。
姚简立在车前看了他许久,最终还是拉开另一边车门坐了进去。
之前和老爷子说好了,解决完这事就送宋小武去水库那儿一个小度假庄园里休养些时候,挨着水库近,环境总比家这边宜人些。
只是京城的春天向来与明媚没什么关系,灰扑扑的。
第53章 第五十章
“你这日子过得倒是悠闲。”姚简坐着沙发上,一面说,一面翻着手里的速写本:房子、动物、超级英雄,小学生画风的素材,不过胜在描得细致,看久了竟也有点意思。
他心念一动,抬头道:“不如等回去了,请个人来教教你。”
宋小武正端了菜出来,瞧见姚简手里的东西,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摇摇头:“画着打发时间而已,特意学还是算了。”
姚简看他摆好盘子,起身走了过去,坐下时又问:“还不想回去?”
宋小武拿开花瓶的手一滞,随即才道:“就觉得在这里…挺好的。”
姚简没揭穿他,见宋小武掀开汤煲要替他舀汤,便把碗递了过去。
宋小武在厨艺上实在没什么天赋,在庄园里住了快三个月,把厨师和刘医生都先后请走后,自己做饭的时间也差不多有一个月了,烧菜依旧停留在能煮熟这一水平上,味道好坏全凭概率。
今天还是得知姚简要来,宋小武早上起来便特意炖上了一锅绿豆肚条汤,现在盛出来的成品依旧和鲜美没什么关系,好在姚简向来不重口腹之欲,唯一的要求无非是材料干净而已。
他赏脸喝了半碗汤,兄弟俩一时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便各自低头吃饭。
“哥,”快吃完时,宋小武才又开了口,“待会儿我跟你一块儿回去一趟吧,看看爸爸。”
姚简知道他这又是看完了还回这儿来住的意思,却也没劝。
这日是个阴天,两人饭后收拾妥了便动身下山。车子经过湖区,有庄园里的客人坐在树荫下垂钓闲谈,宋小武见了,因问道:“爸爸最近还去钓鱼吗?”
“去得少了,”姚简道,“天气太热。爸爸的身体也不如从前好了。”说完这话,车子又开了好一段路,姚简才想起什么似的,又说:“袁家那边…请来的亲戚都回晋州了,就留下个袁知璋,倒像在忙什么正经事,还几次说要来探望你。”
宋小武还记得,这人是袁珂的堂兄弟——不是他在这事上有多留心,而是对方自打来京以后,便表现出很愿意和自己亲近的意思,三番两次邀请自己出去玩。彼时宋小武正是满怀心事,对袁家的人唯恐避之不及,更别说和他私下再有往来;至于姚老爷子,一来担心宋小武趁此机会又闹些出格的言行,二来也不认为袁知璋是个值得结交的益友,故而二人始终接触不多。
此时听到姚简提及,宋小武沉默一时,终究问道:“那…袁叔叔和袁珂呢?”
姚简罕见地有片刻迟疑,随即才道:“袁珂还在京城。”
此言一出,他仿佛不想再说话了,直到车子停在姚家门口,兄弟俩也没有更多的交谈。
下了车,还未进门,却见两个再想不到会碰着面的人正慢慢往大门方向走来:姚老爷子,以及宋韵梅。
老爷子是家常打扮,随性之余仍旧不乏清贵气度,宋韵梅则一身浅色改良旗袍,头发简单地挽成髻,难得的雅致大方。二人都含着笑,正说话,举止间虽很客气,却也是十分融洽的光景。
宋小武愣了一瞬,心中只说不妙,脚下已赶紧做出反应,三两步便迎上前去:“妈,您怎么来了?”
宋韵梅瞧见他,顿时笑逐颜开,一面叫着“小武”,一面便过来搂住他,松开后又伸手揉他的脸:“听你爸爸说你在外头玩,我还伤心呢,好不容易过来一趟,都见不着你一面…可巧这下你又回来了。”
宋小武听见这话,不觉往老爷子那边看了一眼,见后者神色泰然地望向这边,便稍稍松了口气,任由宋韵梅扯着自己上下打量,笑道:“出去玩竟然没晒黑,怎么还捂白了?”
宋小武被她这话问得哭笑不得,只得道:“我骨头懒么,有事儿没事儿都躲在房间里。”
宋韵梅愈发是笑,又向老爷子睇了一眼:“姚书记,既然小武回来了,那后天晚上我就接他出去吃个饭,您看行吗?”
老爷子当年在基层时,最初担任的职务便是机关党。总支副书记,宋韵梅还这么称呼他,仿佛有点念旧情的意思,不过她此次前来,一番做派可又全然没有这般打算。
不过对于一位依旧美丽、且又与自己有一段过往的女人,通常的男人都会格外包容些,即便是老爷子,也同样不例外。他带着笑,道:“自然是看他小孩子有没有时间,我难道还会不许不成?”
宋小武揣摩了一下老爷子的心思,从善如流道:“我刚回来,陪爸爸住两天再去看您。”
宋韵梅想了想:“也来得及。那后天晚上妈妈来接你,到时候车子还是停在外面路边,我打电话给你,省得还要过检查。”又对老爷子盈盈一笑:“打扰了。”
宋小武原就奇怪她是如何进姚家的,听她这么说,反倒更添疑窦,然而看眼下情形,不适合自己细问,兼之他也并不希望宋韵梅再和老爷子多来往,见她告辞,便主动送她出来。
只剩母子两人时,宋韵梅的话便更多了,又是问宋小武最近过得好不好、在忙活些什么,老爷子对他如何了、那个大哥还给不给他脸色看,又怪宋小武没良心,这么长时间也不去看自己,连电话都打不通,逼着自己找上门来管姓姚的要儿子。
宋小武自己确实一堆事瞒着他,听她这一顿数落,难免愧疚,不敢当真回答,唯有敷衍几句报喜不报忧的话,转而问她过得如何。
宋韵梅便打住了方才的絮叨,莞尔一笑,似乎是不好意思,又似乎有点高深莫测:“等后天吃饭时,妈妈再和你说。”
宋小武心里大概有数了,只不知道还是不是上回宋韵梅去明珠岛时认识的那一个,他还是挺希望就是同一个人的:好歹算起来交往时间不算太短。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边果然停着辆车,宋韵梅熟门熟路地上前拉开了车门,宋小武看了一眼前座上显然不是亚裔人种的司机,忽然生出一阵没有道理可言的担忧来,只是他随即又努力按压下这种情绪,对坐进去的宋韵梅挥挥手,目送车子渐渐远去了。
第54章 第五十一章
宋小武只当自己母亲是有了固定交往对象,待返回姚家,一进门才瞧见,一封绛红绒面请柬就搁在客厅当中的茶几上,这回方是彻底懵了,好一会儿脑子才转过来:原来是婚事都已经定下了。
算起来这上半年还没过完,身边筹办婚礼的差点就三场了:他自己都险些有机会做主角。
老爷子在二楼房间里休息,姚简更是自下车后和老爷子打过招呼,便忙自己的去了。宋小武便静静地在沙发上坐下,拿起那请柬前看后看,仿佛不知道这正文内容是需要他打开请柬才能看见的。
他其实不太能理解自己心里这股惘然的滋味。他小时候潜意识里多少对宋韵梅是有点抵触的,等外公外婆都过世后,他和那个面目模糊的女人之间就更是不再有任何纽带能联系到一块儿。直到近两年,先是被老爷子认回姚家,后是和李天骐确定关系,好像温暖的家庭关系在向他招手了,宋韵梅回来的正是时候,他心态平和,接受了对方。
总之,他和宋韵梅没有相依为命过,甚至谈不上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可此时此刻,他不能否认自己情绪低落。
他发了一会儿愣,还是低头拆开了请柬,动作甚至有点利落过头。
正文分为夏语及西语两部分,宋小武没顾上看内容,只记下了新郎的名字:阿诺德。格里夫。
花旗国人,尚且浓密的褐金色头发,同样浓翠的瞳色,看上去五十来岁光景,正与真实年龄相符,考虑到撒克逊人大多不怎么耐老,面前的男人算是保养得宜了。
宋小武觉得此人有些面善,不过也没有再深想,宋韵梅亲密地揽着他给男人作介绍,他只得迁就地半弯着腰,朝对方点头致意。
阿诺德夏语说得夹生,不过多数时候并不影响交流,实在词不达意了,宋小武的半吊子西语也能派上点儿用场,一顿饭下来气氛虽不算十分热络,倒也不觉冷场。
不过,在宋小武看来,因为这次见面而真心感到高兴的,大概只有宋韵梅一个人。阿诺德是有与宋韵梅结婚的诚意,却不代表他就应该热情接纳对方的儿子,西方人的家庭观念本就与国内不同,这点宋小武倒是无所谓,只是听闻对方也有个已成年的儿子,此时同样在夏国,却没有参与这次晚餐。
宋小武担心宋韵梅又一次被爱情冲昏头脑,饭后母子二人单独聊天时,便含蓄地提了一句,宋韵梅听了,倒不含糊,笑道:“我们俩早说过这些,将来要是他跟我离婚了,现在住的房子、开的车都归我,每月还要付我赡养费,这些都写在协议里,到时候花旗国的永久居留证也一样有效,反正我是不会吃亏的。”
宋小武一时哑然。婚前协议近些年在国内也寻常得很,他不至于觉得稀奇,只是到底还没经历过,想不通明明还是浓情蜜意山盟海誓的阶段,就能分出心思考虑将来惨淡收场的退路,不嫌煞风景么?
宋韵梅见状,隐约猜出了他在想什么,就道:“你们年轻人嘛,只在乎爱不爱的,正常得很。到了妈妈这把年纪,找个合适的人搭伙过日子就挺好了——反正阿诺德对我够好了,要什么给什么,我话说错了他也不笑话。”
宋韵梅再傻白甜,在儿子面前秀恩爱也嫌难为情,说这几句话时面色倒是一如既往,只是幸福感这玩意儿做不得假,宋小武看她的神情,心里叹气之余到底稍稍放心些:他在这方面也不是什么成功人士,就别分享他那点儿经验领悟了,无论怎么说,各人自有各人缘。
只是有些事他能管住自己不去细想,可管不住宋韵梅突然发问:“对了,你跟你女朋友怎么样了?这次干脆也把她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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