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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色生香-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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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自己抱着她回枯禅寺的时候,鸣泉就在路边,他们错身而过,那道白色的僧袍就像是一道锐利的光,唰的一声在眼前划过。

“九年啦!”清缶轻声叹道。“还是这么贪睡。”

他还记得九年前那一幕。

那是深秋,六岁的痴三儿像是个木头人,静静的躺在禅房里。阳光投射在她的额头上,她微睁的眸子里暗淡无光。

他在茗园中嬉戏,听见丫头们细语,说起痴三儿被邱公子吓的魂不附体,直到子时竟断了气。鸣泉疯了似的抱着她跑回寺中,用一碗无根水救了她的命。可醒过来的她,竟又回到之前,痴痴傻傻。连喊她的名字,都充耳不闻。那娄家父母到山上来哭了一回便悄悄回去,也没说日后怎样。眼见着一个天赐的奇迹,便这般又回到了从前。

苏清缶听说这些,先是不信,随后便开始坐立不安。不知道为什么,自打几个月前见了痴三儿,便一直放她不下。兴许是对于那道天雷的好奇,又或许是复生后的她,说话时那不屑一顾的样子,让他这小小的富贵公子心里长出一片粉嫩的花海。可世事难料,怎会因邱公子的疯病被吓到,忽然间又成了傻子?

这样想着,苏清缶便去找芷卉,让她出主意。

芷卉虽也好奇,却只淡淡的说:“可惜了我那三十株绿绮。”

清缶当时不明白,只说自己要去枯禅寺看痴三儿。芷卉拦他不住,只能苦口婆心的交代他,万不可让人知道,不然传出去太难听。毕竟痴三儿是苏家的佃户,公子和佃户女儿交往过密,难免不被人家诟病。

苏清缶哪里还管那许多,一路打马来到山上。他还记得,当时又是夕阳西下。他推开来开门的小和尚,一路朝大雄宝殿跑去。可刚来到殿上才反映过来,秦珂怎么可能在这里。随即转身去问:“痴三儿在哪?她可还好?”

来开门的小和尚叫智深,他脸色苍白的指了指西面的禅房。清缶一路小跑,却在靠近门口停了下来。

帘栊微垂,鸣泉的侧脸映在他的眸子里。那是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面孔。清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懂得了嫉妒。

鸣泉立在床边,目不转睛的望着痴三儿。而痴三儿微睁的眸子竟没有一丝波澜。

“秦珂,我许了愿,你会好起来的。”鸣泉喃喃自语。一夜未眠,焦急万状折磨的他眼圈发青。

清缶垂首不语,他在心里默默的重复着两个字,秦珂。难道这是痴三儿的真正名字?

“也许是我自私。”鸣泉忽然间说道:“佛祖会惩罚我的。”

清缶不明所以,抬起头来,顺着窗缝看进去。只见鸣泉眸光闪烁,竟堪堪掉下一滴泪来。

“牡丹菩提加无根水,是留你在这世上唯一的办法。你在这里,我便知足。”他说着,声音却越来越低。

清缶歪着耳朵去听,已是有些吃力。

“既你醒了,我便该信守诺言,接受惩罚。可他日再见时,你还未嫁人,我便还俗来配你。”说罢,缓缓伸出手去,轻轻握紧秦珂的小手。夕阳中,那一幕让清缶的心骤然一痛。

起初他并不知道鸣泉说的信守承诺是怎么一回事,直到三天后,枯禅寺传来消息,鸣泉托了铜钵,朝南疆去了。他才恍然明白,那日,他说的承诺便是苦行。

苏清缶摇头苦笑:“这家伙,到底是许了什么样的愿望来换这小丫头的命?”

秦珂的面目在月色里越发迷人,他不敢相信当日那个目光迷离的小姑娘竟出落的如此可人。

鸣泉走后,他时常到山上来看她,她只是默默的坐在牡丹花下,一双眸子微垂着。任凭谁说什么都不回答,竟比先前痴傻时候还要厉害了。

清缶每每总偷偷来山上,悄悄告诉她,她那茶园如今被梨花他们作践的不成样子,再耽搁下去,怕是三十株绿绮能保住一半就不错了。起先还没有反映,可慢慢的,她会抬起头来定定的望着他。一脸的迷离。

日子悄然而逝,就在那一年的最后一天,大雪封山。清缶见家中宴请热闹,无人注意自己,便悄悄跑到山上,一路竟走了许久,裤管湿了个透。他哆哆嗦嗦来到寺门外,敲开门,迎面来的小和尚竟先是一愣。

“苏五公子今日还得空?”

他点头笑道:“来添香油。”

小和尚笑着说:“这是添的哪门子香油,今年了了,明年还没开始,要添也要大年初一嘛!”

苏清缶咧嘴笑笑:“我带了些吃的,待会让下人给你们送去,你且别管我,让我去看看痴三儿。”

那小和尚神秘的笑笑:“苏公子放心,这孩子住在这里,不吵不闹,整天望着雪地,也不知在想什么,不过我瞧着,精神却比鸣泉走时好些。”

清缶点点头:“可有鸣泉的消息?”

小和尚摇头叹气:“哪里有。我们这些人都在嘀咕,这鸣泉生平一副倨傲木讷的样子,怎偏在遇见了痴三儿后,反而变的善感多情了。更有年长的僧人说,他怕是要还俗的,日后保不定要娶了这丫头呢。”

清缶顿时晃着脑袋:“你们多虑了,这不可能。痴三儿怎么可能嫁给和尚?”

“怎么不会,若是嫁给鸣泉,也算是她修来的福气,鸣泉那相貌,那机敏,放到哪里都是一顶一的人才。痴三儿不过是个傻丫头,她何来的福气?”

清缶竟有些生气,一甩袖子:“我偏说不配。他如今入了南疆,苦行云游必定是要终身做和尚的,怎么可能还俗!这些话万万不可让痴三儿听去!”

那小和尚本闲来无事嚼了舌根,如今被呵斥了,顿时一缩头:“说了她也要听的懂才是呀。”

清缶不再理他,一边吩咐人把带的东西一一分发下去,一面转身朝西厢禅房跑去。

可巧,秦珂已经起床,一个人站在雪地里呆呆的望着山墙外的天空。风扬起雪花落在她的头顶,像戴了些细小的白色花钿。

“在看什么?”清缶走上去,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天。”

清缶顿时一喜,她竟然愿意跟自己说话了。想必自己的话她是听的懂的。

“天有什么好看的?”他兴奋的望着秦珂的眸子。他惊讶的发现,那眸子竟干净的吓人。

“雪。”

“你喜欢下雪?”他拉住秦珂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哈气。“感谢老天爷,你总算是说话了!”

“鸣泉。”秦珂的眸子深处,忽然间闪出一道光。像霹雳般将清缶钉在雪地上。

良久,他轻轻搓揉着她冰凉的小手:“他不在这里。”

他一辈子都记得秦珂眼中的惊诧和犹疑。那是恍然如同隔世一般的苏醒,渐渐的,一点点点亮的光,在她的眸子中扩散再收紧,刺的清缶一阵疼痛。

“在!”她倔强的说着。

清缶摇头:“不在。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在!”

清缶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惊喜和酸涩同时侵蚀着他的脑袋。他终于一挺身子,将秦珂抱住。

“记住,鸣泉走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恭喜你又活了过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苏清缶轻轻收回指头,指尖上便落满了茶香。

“傻丫头,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顺从命运的安排呢?”

秦珂在睡梦中抿了抿嘴,风带来一片柳叶,缓缓落在她的肩膀上。

清缶抬起手,将柳叶拾起来,刚要扔掉,想了想,索性微笑收入怀中:“他日若你未嫁,我便还俗……他日是何时?”他仰起头来,月光落在他身上,朦胧中,看不清他眸中的风云。

苏二的丧事

第二天一早,秦珂歪着嘴巴从被窝里爬出来:“痛死了!”

一个女童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脸,亲了又亲:“姑姑,你哪痛?冠男给你亲亲!”

秦珂顿时一咧嘴巴:“脑袋痛喽!昨晚喝那么多酒,自然会痛!”

“姑姑不好,不该喝酒!”女童尖着嗓子道。

“我还真是失败,连你这小妮子都来教训我了!”秦珂慢腾腾爬起来,一脸猥琐的望着窗外。

“是晴天哦!姑姑说好了带我去茶园的!”冠男不依不饶。

“知道啦!”秦珂打来水洗脸:“也不知道你娘跑哪去了,整天里就知道跟我抢财权,九年了,她没一点张进,反倒越发的骄悍,你且回去劝劝她吧,我看再这么下去,你爹真要添二房了。”

“那可不行!”冠男大声道。

“唉!唉!你小声点!怎么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秦珂一巴掌拍在她的脑门上。

冠男崛起嘴巴:“姑姑真能开玩笑!你不也是一样!”

“我?”秦珂指着自己鼻子,冷哼道:“知道什么叫伪装吗?”

冠男摇摇头。

秦珂一撇嘴:“这年头,太讨喜的女子会被抢,知道吗?我从六岁就开始执行我的防抢计划了!!”

冠男顿时张大嘴巴:“哇哦!姑姑神勇!”

这冠男不被梨花待见,便自幼喜欢跟秦珂混在一处,时间长了,说话做事自然像她。

秦珂笑嘻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说我是狐狸精更好,最好说我是专门吃人的千年女妖!”

“难怪姑姑不怕人说,果然是高!”说着,二人笑做一团。

秦珂收拾停当,穿上件碎花的短衫,下面衬一条月白的水裙。里面又穿了自己缝制的连裆裤管。这才戴着斗笠出门了。

冠男一路上兴高采烈,东张西望。来到山上,迎面便见了阿牛。那阿牛自从九年前来捉虫后,便年年被雇佣。

“三姑娘,这地里多了种虫子!”说着,他打开掌心给秦珂看。

秦珂垂眸望去,那是中果绿色的小虫子,蚱蜢似的,活蹦乱跳。“什么时候出来的?”

“有些日子了,只因它颜色太像茶树,又会伪装,一直没被发现,只这几日,数量多了,啃食了茶叶嫩芽,这才被我们捉住。”

秦珂歪着脑袋看了片刻:“且把那些叶子都除了。然后喷洒咱们的药液。”

阿牛应了,转身下去吩咐。

冠男站在茶园外,笑嘻嘻的喊道:“好香啊!”

秦珂却早已走进园子,她如今的茶园始终保持在小溪旁的空地上,比邻着小灵仙的花田。只是规模并不是很大,一直控制在百株以内。

“这么严重!”她发现,事情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几乎所有茶树的嫩芽都被啃的七零八落,可见这虫子的厉害。先前没有察觉,可一旦发现,便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以前也遭遇过虫灾,却都不如这次来的猛烈。她十二岁那年,便遇见了一次虫灾,她一筹莫展,没有除虫药,眼见着眼前的绿绮一天天的萎黄。她干脆跑到娄老爹的菜地里,将大蒜全部拔出来,用了几天几夜的功夫,捣烂成糊状,又兑了水,喷洒到茶树上。说来奇怪,三十株濒临死亡的绿绮竟被她这样救活了。

经过那次后,秦珂开始着手研究除虫的药剂,在蒜汁里面又注入了麝香和硫磺。经过多年的经验,到是屡试不爽。

可眼前的这种虫子,实在罕见,秦珂只担心,还没等药效发挥作用,它们又再次繁殖了。

“姑姑,那边有人找你啊!”冠男跑过来拉她的袖子。

转过身去,果见园外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在朝他们招手。

秦珂连忙走出去,问是何事。却见那人眼眶通红,似惊恐不堪。

“可是苏家的?”秦珂望着他衣袖上的苏字。

那人连忙点头,哽咽道:“三姑娘,咱们家二公子没了!”说着,双手奉上一张白色信笺。

秦珂顿时一惊:“怎么回事?”

“是,是风寒!”那小厮抹着眼泪。

那苏清爵对下人极好,当日在雅集之上,他更是维护长兄,本是才能卓越的人物,却甘愿做那苏清尊的陪衬,亦步亦趋,稳妥大度。想到此处,秦珂也禁不住红了眼眶:“快别哭了,你家主人可还有什么交代?”

那小厮这才缓过神来:“是三小姐让我来通知姑娘的,她说,二公子平日里极为欣赏姑娘的才能,如今人没了,还望姑娘能来看他一眼。别的不需,只要一包上好的绿绮芽茶。”

秦珂连忙点头:“你且回去,我马上便到。”这边说了,连忙跑回家取茶叶。

快到晌午,秦珂已经赶到了茗园。

那苏家极为好找,即便不认得路的人也能找到,只要沿着凤涎一直走便行了。秦珂之前也来过一次,那是一年前为父亲赎身的时候。娄老爹死活拦着她,说是有了苏家做靠山,即使只是种地,他心里也安稳。秦珂偏不听,她知道硬来行不通,便偷偷将钱备齐了连夜送到苏府。

谁知下人拦路,生生不让她进去。偏巧苏清爵从外面回来,见是她,便说眼熟。秦珂自然是认得他的,索性拉住他哭诉。说父亲如何可怜,如今身子不好,只有一个愿望,便是赎身,为娄家全族建座家庙,像个真正的汉人男子一般顶天立地。

清爵是个善心的人,见个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又说的句句动人,当下便训斥了拦路的下人,亲自带着秦珂进了茗园。

如今想来竟像发生在昨天一般。可好好的苏二公子怎么会这么突然就没了?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么英俊的一个人,心地善良,文采斐然。风寒?为什么不让苏清尊染风寒?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秦珂从路边摘来一朵白色木槿插在领口,这才抬腿迈进茗园的大门。

茗园是柳原村,甚至是整个柳原郡最著名的宅邸。潺潺的凤涎水蜿蜒流过,芙蕖满目,只是如今没了花,只剩下快要枯败的阔大绿叶。锦鲤在水中翻腾,发出噼啪的打水声。宽阔的青石砖路足够两架马车并排而行。来来往往吊唁的人无不顿首流泪,这苏家一直欣欣向荣,怎在一夜之间出了这般惨事。

秦珂疾走而去,穿过人群直奔西厢沉金阁而去。

刚一进门,便见一硕大杉木棺,刷了大红漆面,上面覆着一层白绫,两只三尺高的白蜡当堂而立,火苗闪烁间,一个大大的奠字映入眼帘。

珍儿夫人伏在躺下的蒲团之上,哭的死去活来。一身白衣被家人拉扯的七零八落。秦珂眼见着这场景,顿时鼻子一酸,涌出一窝泪来。

“夫人节哀!”她走过去,轻轻扶起珍儿夫人。只见她于一夜之间苍老许多,鬓角间竟现出丝丝白发。

“我苦命的儿啊!”她早已看不清眼前说话的人是谁,只知道一味哭诉。“好不容易才长了这么大,都怪娘不好!没好好看着你!都怪娘!是娘的错!”

秦珂听着,只觉得这话怪怪的。可转念一想,如今儿子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难免语无伦次。

“夫人,我带来了上好的绿绮芽茶,让我给公子沏上一盏,聊表哀思吧。”

珍儿夫人这才抹干眼泪,细细打量眼前的女孩。

秦珂从怀里取出茶来:“苏二公子,你对我有恩,却没待报答便这样去了,痴三儿实在心里不安,如今能为你做的只有点上一盏茶,让茶香送你西去。”说罢,接过下人递上来的热水。谁知道,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众人回过头去,见是一白衣白裙的窈窕女子,在丫头的搀扶下红着眸子远远走来。

绿绮之盟

“苏三小姐!”秦珂连忙起身。

苏芷卉抬了抬手,随即又转脸去看珍儿夫人。珍夫人竟不看她,只默默坐在一旁自顾自的哭泣。

“你来了。”苏芷卉转头朝秦珂点点头。

秦珂连忙走上去:“这么好的身子,怎么一夜之间就……”

苏芷卉轻叹口气:“人生无常,哪有一定。”

秦珂只能勉强点点头。

“为二哥哥点茶,还是用经年的雪水吧。”说着,她一招手,身后走来一个丫头。“她叫玉琳,是二哥哥之前的婢女,最知道哥哥的喜好。你把茶交给她吧。”说着,眶中顿时蓄了泪。

那玉琳款款接过秦珂手里的茶叶,转身去点茶了。珍夫人的眸子却越发冷定起来,死死盯着玉琳的手。

秦珂有些纳闷,刚要说什么,却被芷卉拉了出去。

“苏三小姐,二公子之前可有异状?”秦珂轻声道。

芷卉垂着眸子,闻言摇了摇头:“他是隐忍惯了,身子不舒服也不会说,偏就是风寒。”

秦珂皱起眉头,却发现,她根本看不到苏芷卉的眸子。她以那样美好庄重的姿态低垂着头,额角的发丝刚好掩住了自己的目光。

“三小姐是不是有些焦虑?”秦珂道。

“哦?”苏芷卉的脚步略停了停。

“陛下身体不好,贵族女子本都登录在册,可一道皇命,就一直耽搁至今。”秦珂没有把话说的很明白,怕平白又惹她伤感。却不料那苏芷卉闻言轻声一笑:“你不提,我到忘了,如今我已经二十有一。”

秦珂连忙摇头:“那又怎样,依我看,女子最风雅韵致的岁月,要过了三十岁。如今三小姐才二十岁,可谓好日子还长着呢。”

苏芷卉苦笑摇头:“女子过了二十,再想嫁人可就难了。陛下这一病,真真是误了不少青春少艾的女子啊!”

秦珂后悔自己起了个恼人的话题,连忙道:“利公子如今回来了,得空的话,雅集也该恢复了。”

苏芷卉点点头:“昨儿清缶也提这事了,莫不是你们商量好了?”

“哪里有!我们只是昨晚见了一面,略吃了些酒而已。”

苏芷卉叹了口气:“其实,我到希望一直这样拖着。”

秦珂晃了晃脑袋:“拖着?你是说入宫的事?”

苏芷卉点头:“陛下有一位皇后,三位妃嫔。我辈即便能成功入选,也不过只是天子身边的过客,何苦执着。”

秦珂听到这里,忽然醒悟:“莫不是苏三小姐心里已经有人了?”

苏芷卉转过身来,眸光流动:“只怕是个最不该爱恋的人。”

“怎么会?这天底下的男人哪有不该爱的,人人都有选择感情的自由嘛,苏三小姐日后莫要再看那些女子仪规的书了,生生被教化的妄自菲薄了。”

苏芷卉闻言一抿嘴:“痴三儿,普天之下只有你敢说这样的话。我是倾慕于他,却不敢表达,若是他日我求你帮我,你可愿意?”

秦珂恨不得祖咒发誓:“帮,当然帮!”

“真的?”苏芷卉的眸子里流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三十株绿绮,救了我娄家的性命,苏小姐说的话,我自然会往心里去。”秦珂一字一句说道。

“好!这便是绿绮之盟。”

“对!绿绮之盟。”

“什么绿绮之盟?”苏清缶远远走来,却已将二人的话听的真切。他身穿白色长衫,头顶绑着白布条。一副重孝模样,眼眶一样是通红。

“我们在说,日后苏三小姐有求于我,我必将赴汤蹈火。”秦珂说道。

苏清缶眯起眸子,直视着苏芷卉:“三姐姐还会有事情求到痴三儿身上?”

苏芷卉顿时一歪头,避过他的目光:“怎知不会?”

“那必定不是寻常事。”苏清缶收回目光,沉吟道。

秦珂走过去,轻声道:“你定然是没休息好的,昨晚晚归,却又碰上了二哥出事,唉!”

苏清缶摇头:“疲累伤心是有的,只是二哥出事的时候我并不在场,那时候我们还在醉风楼吃酒,这便是我终身的遗憾了。”

“原是这样,难不成,你连他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秦珂瞪大眼睛。

说到这里,苏清缶的眸子再次红了,他忍了忍,才略点头:“正是。”

“苏老爷呢?”秦珂忽然间发觉,家里竟然没有男主人。而嫡夫人也没有出现。

“爹爹还在帝都。”清缶道。“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但入殓之前,怕是难以赶回。”

“娘亲身子骨不好,自然不能出来见客,这个家,一时只有我们几个撑着了。”苏芷卉轻声道。

“长公子呢?”秦珂越发狐疑起来。

“他带人去找墓地了。”清缶叹口气。

“不是有祖坟,为何要另寻墓地?”

“无妻无子,按祖宗规矩,是不可以葬在祖坟的。”

秦珂完全无语,只能愣愣的站在那里,竟还有这样的规矩,难怪富贵家公子都要三妻四妾,生子无数。

“可苏二公子一直为了生意在外奔走,这些年来苏家全靠着苏老爷和他,他哪里有时间娶妻生子啊!”秦珂有些不以为然。可这话一出口,马上便后悔了。

苏芷卉略皱了皱眉头:“二哥哥也是个倔强的人,他弱冠那年,母亲便要他娶亲,可他却一直拖着不办,这又能怪谁呢。”

秦珂早已看出苏芷卉不爱听别人谈论自己私事,连忙撇撇嘴巴,不支声了。可偏是那清缶,立在廊下,轻声叹气:“姐姐这么说便是不对了,大哥终日花天酒地,除了享乐哪里还管家里的事,若不是二哥,父亲怕是分身乏术啊!再说,前些年,他行走的都是虎狼之道,那滇藏之地可是寻常人去得的?说不定就有去无回,二哥不娶亲也是为人家姑娘着想。再说,我们又没问过他心里有没有中意的人,偏偏去说那些不对他口味的姑娘,要是我,也不会同意。”

芷卉闻言一愣:“南疆之行到让你精进不少。不过,无妻无子就是不能入葬祖坟,这是祖制,你我只能照办。”

清缶一时脸色难看,苏芷卉也不让步,秦珂正不知怎样才好,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这样甚好。”

众人回身,来人竟是珍儿夫人。

“庶母也同意?”清缶觉得不可思议。

“既然嫁进了苏家,便只能按照苏家的祖制办事,谁让他是苏家的儿子。”珍夫人脸色苍白。

秦珂忽然间觉得这女人身上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度,或许苏清爵便是秉承了母亲的隐忍才铸就了这般性格。

“庶母这样说最好,不然族里还要起风波,而且……”苏芷卉一抬眸:“而且一切还会按照原样进行。二哥哥虽然没了,可庶母还有清罍,莫要坏了自己名声让人笑话才是。”

秦珂只觉得苏芷卉这几句话说的太硬,对一个刚刚丧子的母亲来说,有点太不合时宜了。

“清罍会回来吗?”珍夫人的眸子忽然间露出一份祈求,那样子让人心里一颤。

“这是自然,他随父亲去帝都,如今怕是快要接到咱们的信了,不日便会返回。这个庶母且放心吧,和父亲在一起,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苏芷卉说到这里,声音一扬,眉峰竟生生立了起来。

秦珂着实一惊,苏三小姐自来一副菩萨面相,对下人也是轻声细语,从不会这般疾言厉色,如今是怎么了?珍儿夫人虽然不是她生身母亲,但毕竟是他父亲身边得宠多年,连生了两个优秀儿子的第二夫人啊。

珍夫人定定的望了苏芷卉一会,才缓缓垂下头去:“我累了,有什么事情,烦你们处理吧。”说罢,转身离去。

此时,有人来问外面宾客们的帖子事宜,苏芷卉便辞了秦珂转身去处理家事了。秦珂望着她的背影,禁不住皱起眉头。自打她进来,苏三小姐便一直不愿与她对视,也不主动提及二公子的事情。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想到这里,她转身去看苏清缶。

“你可看见二公子的尸体了?”

清缶摇摇头,又点点头:“只远远的看了一眼,便被人拉去穿孝衫,待我回来,便已入殓。说什么开关无益,便再没看过了。”

秦珂点了点头:“苏五公子,我有句话,怕说了难听。”她想了想,终于直言道。

苏清缶眸子一沉:“你且说吧,无妨。”

“苏家的丧事,若在外人看来并无疑问,可仔细推想,这其间的细节都有些模糊。”

“怎讲?”

“除了你,谁真正见过苏五公子的尸体?”秦珂拉过他来低声道。

清缶的眼皮猛的一跳,刚想说什么,随即眸光一闪:“自有婢女小厮们见过。”

秦珂抬起眸子,日头正自明朗,落在清缶明亮的眸底,升起柔柔的光来。

“你确定没有问题?”秦珂有些不甘。

“当然。苏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清缶肯定的说道。

秦珂知道这话的意思,于是点头笑笑:“你莫要怪我,许是我多疑了,我只是……”

“我知道二哥对你帮助不少……”

秦珂转过头去,鼻子又是一酸。

清缶愣愣的望着她的背影:“我到是羡慕他的。”

托梦

秦珂回到家中,那头阿牛已经将摘掉的芽叶全部打包送了来,秦珂哪还有心思看,便吩咐他放在家中库房之中,日后慢慢再做研究。

梨花从里面出来,腰间挂了一串铜钥匙,走起路来哗啦啦直响。

“呦,这不是小姑子嘛,怎么?苏家的丧事还有你的份?”

秦珂瞪她一眼,也不言语。到是冠男跑过来拉住她:“姑姑,可是那苏家的长公子死了?”

秦珂摇摇头:“才怪。那家伙是要遗臭万年的,死的是个好人。”

“哪位?”冠男不依不饶。

“苏二公子。好了,你别来缠我,姑姑累了。”秦珂耷拉着脑袋往屋里走。

梨花撇撇嘴:“好好的怎么就死了?莫不是自己人见他太出挑?庶子出挑,嫡子往哪放啊!呵!”她一边摇头晃脑的说着,一边歪着眼睛看秦珂。

秦珂看了看她,也没言语,心想,这悍妇到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正这时,娄大从外面进来,见到梨花正和秦珂说话,便一头扎进父母屋中。过了片刻,娄木便出来拉秦珂。秦珂不明所以,却见那头,梨花早已瞪着眼睛关了房门。

这些年来,她们婆媳关系便一直不好,也不知怎的,那梨花竟然知道了当初娄母只给她买半个月的养身药,自此便越发结了仇怨,相见如同敌人一般。在家里也不说话,只在外人面前做做声势。

“干嘛?”秦珂望着一脸正色的娄母。

“冠男九岁了吧。”娄母喃喃自语。

秦珂撇撇嘴:“她是你孙女,何来的问我!”

“你这丫头,惯没有好好说话的时候。”娄母陪着笑,脸上的皱纹顿时一紧。

“你又物色了什么人物?”秦珂早知道她心里的算盘,索性点破,让她尴尬。

娄大一时忍不住,凑上来道:“妹妹别取笑老娘,这回是我自己看中的。”

秦珂顿时一瞪眼睛。那娄大知道她要骂自己,只能笑道:“妹妹稍安勿躁,听我说嘛。”说罢,转身去倒了碗热茶,才又接着说道:“妹妹最是善解人意,这些年哥哥被你嫂子欺负的也够了,她九年未再生育,咱们娄家也需有个传承香火的男丁,再者,日后你和冠男都要嫁人,到那时候,谁来支撑这个家啊!”

秦珂闻言一拍桌子:“你哪只耳朵听说我要嫁人啦?还是你盼着我赶紧嫁人?”

娄大赶紧赔笑:“都不是!都不是!我只是说,日后,日后嘛。”

娄母见儿子说不到点子上,赶紧接着道:“是隔壁张家婶子的外甥女。她母亲在邱家做浆洗,家里有点小钱,咱们也不图别的,人家见咱们家经营着一个茶园,又年年都被苏家收了去,这才肯把女儿嫁给咱们家做妾侍。这可是好亲事啊!”

秦珂皱着眉头听了会子,然后咧嘴一笑:“我当是谁,原就是那个浆洗妇的女儿,只怕仗着是邱家的人,身上带着些傲气吧。”

娄母赶紧道:“不会。张家婶子你也见过的,就是前儿你笄礼时候做司仪的妇人。必不要驳了人家的面子才好啊!”

“那梨花怎么办?”

“由着她去。”娄母挑着眉毛,歪嘴道:“她一不孝敬公婆,二来对丈夫苛刻,三又不会生男娃,咱们娄家不休她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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