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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道天心-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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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喊声之中,奔向方古骧等人。

司马玠也深知“救人要紧”,然而,夏铁牛的一对流星锤,舞得风雨不透泼水不进,一味的拼命招数,使司马玠一时抽身不得。

“七杀堡”的堡丁,哪里是诸葛兰的对手。

但见她竹剑扬处,喊叫连声,只如滚汤泼雪摧枯捣朽的一般。

片刻之际,已把那些个堡丁杀的杀死,驱的驱散。

她一跃到“醉金刚”方古骧的身前,大声叫道:“方老人家!怎么样了?”

方古骧心里明白,与常人无异。

然而,他不像一个功力绝深的高手,好比一个大病初愈的人一般,无精打采地的道:“我……我们……”

他回头看看自己身侧的“小仓公”淳于慈等,摇头喘息一下,才又接着道:“我们……中了……阴……功指那……”

那份说话吃力的劲儿,使人不由伤心。

诸葛兰焦急的又望了望“笑罗刹”夏侯英,走向她的身侧,抓起她的手道:“夏侯姐姐!你不妨事吗?”

夏侯英摇头道:“半点力气也没有,真气难运,血脉倒行!”

诸葛兰叹了口气道:“这……如何是好!”

夏侯英却道:“那杀死胡七妹的女子是谁?”

诸葛兰没好气地道:“是司马玠的新朋友!”

夏侯英闻言,原本惨白的脸色,更加死灰,楞然问道:“司马玠有了新朋友?”

诸葛兰道:“男人的心真是多变的!”

她的话十分哀怨,一代女侠,也逃不出“儿女私情”,两滴清泪,也不由在眼眶内团团打转。

夏侯英咬咬牙齿,义愤地道:“兰妹妹!放心,司马玠要是对你变了心,连我也不饶他的!”

一侧的“铁掌金梭”司马刚却道:“司马玠不是没情没义朝秦暮的人,你看!”

诸葛兰这才顺着司马刚所指之处看去。

但见司马玠的一柄摺扇,舞得雪花似的,正与“七杀堡主”夏铁牛缠斗在一起。

司马玠的功力,虽然高出夏铁牛不少,可是,武家交手有句俗话是“一寸长,一分强”。

夏铁牛的一对流星锤,有七尺长的精钢链条系着,加上他老奸巨猾,只是拼命的飞舞,不容司马玠近身,边舞边退。

司马玠虽也招招着力,但却沾不到夏铁牛的衣角。

因此,一时相持不下。

另一团,“韩门四毒”围着“桃木剑”傅书香,正在苦拼恶斗。

“韩门四毒”也是黑道中的高手,四人连手,更加有独到之处。

傅书香一柄尺许长的木剑,虽然奇招迭出,凌厉非凡。

可是,无奈她剑身既短,又在四面受敌之下,不免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夏侯英咬牙道:“那丫头快完了!”

诸葛兰也皱眉道:“四毒是施的一套独门的‘四处狼烟’的打法,可真也不容易对付!”

司马刚却道:“兰姑娘!你快去替她解围!”

诸葛兰尚未答言,夏侯英却赌气地道:“管她!让她吃吃苦头??”

司马刚大急道:“这是什么话,无论如何,她是我们正义旗下的一股力量!何况……”

诸葛兰一笑道:“说的对!我这就去!”

“去”字出口,一式“彩凤翻云”,人如一只彩凤,飘身腾起丈余,凌空叫道:“韩门四毒不要撒野!”

语落,人已到了场子的垓心。

“唰!”

竹剑一招“龙门三浪”,硬把“韩门四毒”逼退了数步。

“韩门四毒”连手围着傅书香,眼看得手。

忽然诸葛兰如同飞将军从天而降,一懔之下,退出几步。

“青竹蛇”韩之元勃然大怒吼道:“送死的又来一个!”

诸葛兰冷冷一笑道:“以多为胜,四个汉子打一个女人!

羞也不羞!”

韩之元狞笑道:“咱们兄弟向来如此!”

“癞蛤蟆”韩之利吼道:“老大!跟他耍什么嘴皮子!上!”

他喝声之中,一摆分水娥眉刺,首先发难,抢攻上去。

诸葛兰淡淡一笑道:“找死!”

她振起竹剑,迎着“癞蛤蟆”削去。

不料——“韩门四毒”有一套特殊的打法。

韩之利首先发难,乃是虚招,光“刺”,抢攻,不过是吸引对方注意的动作。

就在同时,“长尾蝎”韩之亨,震起狼牙棒在左,“飞天蜈蚣”韩之贞舞起他的锯齿短刀在右。

两人乘诸葛兰扑向“癞蛤蟆”之际,左右夹击,双双攻至。

傅书香娇喝道:“小心左侧!”

她喝声中抢身向右。

然而,“青竹蛇”一枝“蛇形剑”已恶狠狠的递到,拦住她的去路。

诸葛兰的功力,已到登堂人室。

她虽然是扑向“癞蛤蟆”,但是眼观四方,耳听八路,焉能不知道左右俱有来敌。

因此,她故意装作不知道,仍然向“癞蛤蟆”挺剑刺去,故作收招不及。

左右二韩,不由大喜,同时暴吼一声:“拿命来!”

狼牙棒,锯齿刀,两件外门兵刃,凌厉无俦的一齐递到。

眼看都指向诸葛兰的要害。

突然——诸葛兰猛的收招,手中竹剑回势由右向左一旋,同时娇叱了声:“狂徒大胆!”

但听——“啊呀!”

“呛!呛!”

“不好!”

喝声陡起,人影乍合即分。

“飞天蜈蚣”的锯齿刀短了半截。

“长尾蝎”一跃而退,也看着手中只剩下的一半狼牙棒发呆。

诸葛兰一剑削了二韩的兵刃,人并未稍停,反身一弹,快如飞矢,又逼近了“癞蛤蟆”韩之利,手中竹剑也已抵在他的左肩上,娇声喝道:“小辈!就凭你们这套鬼画符的把式,还想在姑娘面前卖弄!”

她出手一招,破了“韩门四毒”的“四处狼烟”,而且削了四毒之二的兵刃,逼得“癞蛤蟆’’面色苍白,颤栗栗的呆在她竹剑之下。

这份功力,直把个四周围着的“七杀堡”堡丁人人瞠目,个个咋舌。

连傅书香也不禁暗喊了一声!

“惭愧!”

不料,就在此时。

兵器被削的二韩,突然不救诸葛兰剑下的“癞蛤蟆”

却一施眼色奔向被阴功指点伤的“醉金刚”方古骧。

两人左右夹着方古骧,两截被削的兵刃,一齐指向方古骧的太阳大穴,怒吼道:“小王八羔子!你敢动手!”

这一招卑鄙的动作,突然而发。

傅书香不由娇叫了声:“哎呀!不好!”

她正欲扑救,哪来得及。

同时,“青竹蛇”震起手中蛇形剑,逼上前来。

诸葛兰也只好舍了“癞蛤蟆”,大惊叫道:“不准动手!”

“飞天蜈蚣”冷冷一笑道:“要方老贼的就好讲话了!”

“长尾蝎”也阴森森地喊道:“要死!咱们一块儿死!”

此刻,诸葛兰有一身的本领,也不便轻举妄动。

因为以“韩门四毒”心狠手辣的黑道手法,是不会讲究任何手段的。

万一他们真的来个两败俱伤,存了个“同归于尽”的下流手段,后果便不堪设想。

苦在方古骧等点了“阴功指”,此时半点功力也没有,只有束手被制坐以待毙。

诸葛兰大怒喝道:“韩门四毒,你们要脸不要脸!”

这时“青竹蛇”韩之元也一招逼退了傅书香,跃身一纵,到了身无缚鸡之力的群侠身后。

他索性抓住了最弱的“朗儿”,大声叫道:“斗智斗力,各有不同!谁敢再逞强,我先毁了这小娃儿!”

朗儿在未受“阴功指”点中阴功穴道之前,原也会个三招两式,平常的庸手,也不在他的眼下。

此刻,他惊得脸色苍白,一双失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高喊道:“诸葛姑娘!诸葛姑娘……”

诸葛兰只气得花容大变,通身发抖,厉喝道:“韩之元!

你这下流的东西!”

韩之元冷冷一笑道:“什么叫做上流!老子就知道找人的要害,快叫他们丢下兵器,否则我要他的命,!”

说时,手抓朗儿的肩头,略一用力。

朗儿怎能忍得住,不由惨叫一声:“哎哟!”

这时,“韩门四毒”已把方古骧、淳于慈、朗儿,三个人拉在一起。

也就是说,“韩门四毒”四兄弟,也已凑在一起,面露阴沉的得意狞笑。

诸葛兰心急如焚,怒火高炽。

眼看群侠个个怒目,然而力绌心余,陡唤奈何!

傅书香也凑了上来,戟指着“韩门四毒”叱喝道:“韩之元!有本事的别找身负重伤的人!”

韩之元冷森如故地道:“那末找你!哈哈哈……”

他仰天哈哈长笑,半晌,笑声一收,故意使傅书香生气道:“你也是我们手下败将!不是诸葛兰,恐怕你已是老子蛇形剑下的游魂了!”

诸葛兰闻言,自然心中十分得意,发出了一声轻盈的冷笑。

傅书香不由心如刀搅,娇叱道:“韩之元!你……”

她说着,一腾身,桃木剑振腕叠势……

诸葛兰一见,不由娇叱道:“住手!”

喊声之中,腾势抢先,竹剑疾挥,拦在前面,脸上充满了怒火。

傅书香大奇道:“诸葛兰!你为何……”

诸葛兰冷峻地道:“我要问你呀!你打算送朗儿他们的命吗?”

傅书香的脸都涨红了。

的确,她若出手,“韩门四毒”是会不择手段的。

那可怕的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她若不动手,这股闷气,实在咽不下去。

因此,她左右为难,说不出话来。

诸葛兰冷然道:“我不知你是何居心!”

傅书香讷讷半晌才道:“我有什么居心?”

诸葛兰道:“天晓得!你剑劈胡七妹,使无人能解‘阴功指’在前,此时又打算激怒‘韩门四毒’,司马昭之心,人人可见!还想赖吗?”

傅书香一听,才知道适才自己也太鲁莽了,不该将胡七妹立毙剑下。

她想:自己本来没有坏心,只是一时气愤之下出手没有想到而已。

因此,她气得浑身颤抖,花容失色道:“我在出手,可没想到这一层!”

诸葛兰冷笑道:“哼!你没想到?凭你的鬼聪敏会没想到!

谁会相信!”

她说完,再也不理会傅书香,一回头,对着“韩门四毒”

喝道:“你们快给我放手!”

“青竹蛇’’韩之元冷森森的一咧嘴,露出了一付狰狞的面孔道:“要我放手吗?容易得很!”

他说着,反而一加劲,把朗儿捏的龇牙咧嘴,泪如雨下。

幸而朗儿这孩子也是硬骨头,他并不喊叫。

但是诸葛兰心中一阵说不出的难过。

她只好喝道:“你们要怎样才放手?”

韩之元道:“千个有头,万个有尾,只有我们堡主吩咐,我们自然放手!”

他这话十分刁钻。

因为,此时夏铁牛,正被司马玠一柄扇子逼得团团转,脚下后退连番,手中的链子锤,也一招弱似一招。

再有三五招,一定会被司马玠逼到墙角,后退无路,俯首受死。

诸葛兰心中明白,不由轻屑地一笑道:“你们还想救那老魔头的一条老命!”

韩之元道:“不然你就别想救他一条小命!”

说时,恶狠狠的看着朗儿!

诸葛兰虽然一身傲骨,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可不能不让步。

她忍住怒火,叱道:“好!本姑娘就依你的!”

韩之元哈哈一笑道:“哈哈哈!怕你不依吗?”

诸葛兰只好大声叫道:“玉金刚!暂时住手!”

那“玉金刚”司马玠虽然与“七杀堡主”夏铁牛展开生死搏斗,但是他耳目之聪,何等锐利敏捷。

因此,对这一边所发生的一连变化,却也看得清楚,听个明白。

在他,原打算把夏铁牛制住,不怕不能解围。

此时耳闻诸葛兰的喊叫,不由道:“我知道!”他口中说着“知道”,手中的扇招可半点也没放松。

相反的,却更加凌厉,扇扇不离夏铁牛周身大穴,专找要害施为。

夏铁牛吼叫连连,声动四野。

诸葛兰又叫道:“玉金刚!你是怎么哪!”

司马玠丝毫不停,一面脚下连环—上步,一面展开了“天马行空”扇法,天崩地裂的抢上前去,他口中却朗声答道:“这般恶鬼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不要上了他们的当!”

诸葛兰急道:“到时他骗不了我们手上的兵刃!”

司马玠陡然一招“天马飞腾”,人如一道白虹,霍地射起丈余,人也到了夏铁牛的头顶上空。

他同时口中叫道:“抓住了老贼与他们算账!”

诸葛兰心知“擒贼擒王”的诀窍。

同时,司马玠若能把夏铁牛擒下,与“韩门四毒”也有争取主动的余地。

就在她想念未已之际。

突然听到司马玠怒喝一声:“撒手!”

又听夏铁牛“啊哟!”一声。

“咕咚!”

链子锤脱出夏铁牛的手,砸在青石阶,溅出一溜火花。

司马玠的摺扇如同一支“判官笔”点在“七杀堡主”的“玉枕穴”上,口中含笑道:“老堡主!在下这一招你觉得有些奇怪吗?”

夏铁牛此时哪还有说话的精神。

他的惨白面孔越发的死灰,双目失神,身子直挺挺的,一动也不动。

“玉枕大穴”乃是致命的所在,只要司马玠微一用力,手腕略震,自己就会登时横尸当地,连哼一声的份儿也没有。

司马玠冷冷一笑道:“老堡主!为何不说话!”

那边诸葛兰却大嚷道:“这一着好极了!请他到这边来吧!”

此刻,“韩门四毒”面面相观,被司马玠这一招“天马腾云”给吓楞了。

因为他们四兄弟,全都没看出司马玠是如何到了夏铁牛的身后,更不知怎的会突然制住了堡主“玉枕大穴”,要命的所在。

司马玠耳闻诸葛兰之言,又低沉沉地道:“老堡主!咱们到那一边去!”

夏铁牛乃是一堡之主,此时为人所制,真是欲哭无泪,他咬着牙关,舍命地道:“要杀便杀!老夫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司马玠淡然一笑道:“放心!在下不会杀你,因为你有‘韩门四毒’这四个卑鄙下流的手下,所以在下网开一面今天不会要你这条老命!”

司马玠说着,手中的摺扇电旋似的一转,由夏铁牛的“玉枕穴”上滑到他右肩上轻轻一按,带笑又道:“转脸看一看,是不会死的!”

“七杀堡主”夏铁牛觉的右肩尤如重物在压来,“玉枕穴”

的力道消失,这才看出“韩门四毒”的杰作。

他不由心头一松,怯意消去,狞笑道:“七杀堡的人向来如此,有什么卑鄙下流!”

司马玠怒道:“呸!不知廉耻的老匹夫!走!”

夏铁牛也冷笑道:“老夫一命换几命,也算犯得着,不赔本了!”

说着,他脚下轻移,也向这边走来。

司马玠手中的摺扇一收,大喝道:“夏铁牛,你是一堡之主,可不要耍花腔,在下手上的扇子可不生眼睛!”

夏铁牛此刻威胁全去,不由干笑一声道:“哈哈!放心!

本堡主不是无名之辈!”

果然——这老魔头并不走向威胁群侠的“韩门四毒”,只到诸葛兰的身侧,一双贼眼,精光碌碌的打量子诸葛兰一阵,冷笑道:“这位就是‘粉黛金刚’?”

诸葛兰并不隐讳地道:“不错!我就是诸葛兰!”

夏铁牛尤有余恨地道:“亏你来得凑巧,也算司马玠他俩命不该绝!哼!嘿嘿嘿嘿!”

他的一阵阴笑,分明是余恨未已。

诸葛兰道:“天佑好人,你们邪魔外道必遭天谴!”

这时,司马玠也已随了上来,大喝道:“废话少说,夏堡主!快命‘韩门四毒’放开无辜的众人!”

不料——夏铁牛哈哈一笑,摇手不迭道:“且慢!且慢!”

司马玠勃然大怒道:“你要怎样?”

夏铁牛可算脸厚心黑,先前性命交关之际,要他怎的,他不敢不依。

此刻,危殆初解,竟然讨价还价地道:“要他们放了他们却也不难,你得依老夫三个条件!”

司马玠怫然作色道:“条件?你这条老命便是条件!”

谁知夏铁牛厚颜道:“先前由你!现在可得由着本堡主了!”

司马玠只气得面色血红,咬牙有声。

他恨不得一扇结果了夏铁牛,两条手臂中的骨节发出“咯咯咯”的轻响。

诸葛兰虽然也怒不可遏,口中却只好道:“你且先说说第一个条件是什么!”

夏铁牛煞有介事地道:“第一,放人之后,你们要立刻离开七杀堡,不得再行生事!”

诸葛兰不由失声一笑道:“放心,我们此时还不想毁了你这双血手所创的魔窟!”

夏铁牛本是色厉内荏,生恐把人一放,司马玠等翻脸成仇。

到那个时候,“七杀堡”必然是天翻地覆,谁也挡不住司马玠、诸葛兰、傅书香这三大高手。

他以“堡主之尊”反而说“限你们立刻离开”,是作威作福的一厢情愿向自己脸上贴金的口语。

不料——被“鬼精灵”的诸葛兰一语道破!

因此,他老脸泛红道:“你们只说答应不答应!”

诸葛兰冷笑道:“我们侠义道的人一言既出毫无反悔!我说过!不毁你的魔窟!”

司马玠早催促道:“且说说你的第二条件!”

夏铁牛又道:“第二,他们的内伤,乃是受了‘阴功指’点了‘阴功穴’……”

司马玠道:“我们知道!”

夏铁牛接着道:“阴功指,乃是我家眷的独门功夫,。如今,你们把他杀了,谁也解不了,你们不能借此找老夫的岔子!”

此言一出,司马玠与诸葛兰面面相观,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夏铁牛所说的乃是事实,谁也不能不承认这种铁的事实。

然而,群侠的内穴故障,难道任由它下去,忍着看着都有不世威名的诸侠,就这等废去武功,活活在十天之内内脏溃烂而死不成!

这是一个多么痛心的事!多么严重的问题。

夏铁牛见司马玠等都不开腔,又道:“老夫的话你们听明白了吗?”

傅书香却插口怒道:“不行!不会治也要治,不会解也要解,不然,就要你的命!”

夏铁牛狞狞一笑道:“好!老夫这条命就交给你!”

这一顶撞,把个傅书香气得花容失色,振腕喝道:“我就要你这条老……”

“命”字尚未出口。

司马玠生恐她把事弄僵,忙拦上前去含笑道:“傅姐……

这不是急的时候,要他的命本是易于反掌,只是……只是于事无补!”

诸葛兰冷笑道:“你只知道要他的命,若不是你冒失鬼似的,要了胡七妹的命,也不致于如今要去找神医来医!”

傅书香的双颊火赤,恨不得有地缝钻下去。

她回忆诸葛兰的话……

如同一声声的闷雷打在她心上,如同一阵阵的火苗,烧在她身上,如同一柄柄的刀,插在她脑子上。

“找神仙来医?”

忽然——傅书香口中沉吟着这句话,心中仿佛一震,顿时像云开见月似的明朗起来。

她面带笑容,对着夏铁牛道:“好,绝不找你的麻烦!放心!”

司马玠奇怪地道:“傅姐!你……”

诸葛兰冷冷一笑在一旁咕碌着道:“那么你去医!”

谁知,近在咫尺,傅书香听了个清楚,她回眸一笑,轻声道:“对!由我负责来医!”

此话一出,不但司马玠诸葛兰同时一怔,连夏铁牛也不信地道:“我说的是他们的‘阴功指’毒!无人化解呀!”

想不到傅书香闻言道:“废话!这还用你唠叨么!”

司马玠不由道:“傅姐……傅姑娘,‘阴功指’可是独门的阴功,只有施用的胡七妹,她才能化解。”

诸葛兰也没好气地道:“这可不是儿戏,十余个大侠的性命。”

傅书香轻盈一笑,不理会诸葛兰,却回头问司马玠道:“既然只有胡七妹能够化解,你逼夏铁牛又有什么用处?”

司马玠也不由一怔,因为,傅书香的话,也不能说全无道理。

傅书香早又向夏铁牛道:“好了,你说说你第三个条件!”

夏铁牛只好道:“第三,我夏铁牛不参与‘血光会’的中秋大会,你们也不要把我当成‘血光会’看待,来毁灭我半生的心血,另外……

傅书香大喝道:“够了,没有另外!一有另外,便成了四个条件,那可不行!”

司马玠也道:“只要你不与章文敏狼狈为奸,我们是不会轻动杀伐,来找你麻烦!”

诸葛兰也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愿你不加入血光会!”

夏铁牛却哭丧着脸道:“另外……我的家小!胡七妹……”

傅书香大喝道:“难道要我偿命!”

夏铁牛与胡七妹总算夫妻一场,不由老泪纵横的悲凄万状道:“她……她死得太惨,太……”

司马玠只好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武家交手,刀剑是本来无情的!”

傅书香也道:“对!只怪她学艺不精,又怨她命该如此!”

诸葛兰却怒道:“你瞧!姓夏的,胡七妹把这些位江湖大侠害得成了白痴,她以死谢罪也是死有应得,你还猫哭耗子,假慈悲怎的!”

司马玠却催促道:“话已说完,你的三个条件,我们件件依你,你还哭个什么劲!”

傅书香不耐地道:“还不要他们放手吗?”

夏铁牛以袖揩泪,只好向“韩门四毒”挥挥大袖,口中嘶哑地道:“四位弟兄,让他们走吧!”

“韩门四毒”却不忘江湖的根本,异口同声道:“属下遵命!”

说着,放开方古骧等,一齐到了夏铁牛的身后,又众口同声道:“堡主万安!”

夏铁牛不胜感慨,口中低沉沉地道:“多亏你们兄弟,不然……唉!”

他深深的一声叹息,表示他不尽的心意,也是无限的感慨!

其时——司马玠等三人也已走到方古骧的身侧。

适才的一连串发展,他们都看得清楚。

司马玠拱手道:“为了中秋之约,使各位大受委屈了!”

方古骧不由道:“雷打火烧,命里所遭,这真是一场恶梦,谁也不能怨谁!”

淳于慈道:“我们先离开七杀堡再说吧!”

诸葛兰也颦眉道:“老人家说得是,我们走!”

出了七杀堡,眼前是一片苍茫,滚滚长江,水波淼淼。

诸葛兰俏皮的向司马玠道:“玉金刚!现在我们到那哪去呀!”

司马玠苦苦一笑道:“自然是向夏口迸发!以便中秋大会!”

诸葛兰却冷然道:“中秋大会可不是去凑热闹,再说,方老人家他们的伤势可不是玩的,该找谁来除毒解穴,也该有个

主意才是!”

说着,一双眼神,却落在傅书香的脸上。

司马玠十分为难。

他既无法辩驳诸葛兰的话,也不便去出题目给傅书香做。

因此,他嗫嚅道:“对,对……大家想办法!”

他说话的时候,一双眼,也不由有意无意的向傅书香瞄去。

傅书香似乎有“成竹在胸”。

她淡淡而笑,慢条斯理地道:“不必要大家为难,我傅书香既然杀了胡七妹,就应该替各位前辈祛毒解穴!”

司马玠忙道:“这不是应该或不应该,而在于能与不能!”

诸葛兰在一旁道:“对!谁能?”

傅书香缓缓地道:“傅书香微末道行,毫无所能,但是——”

她把“是”字尾音施得长长的,欲言又止,对着诸葛兰含笑默默。

司马玠焉能看不出她二人在斗气。

因此,忙拱手道:“此时不是斗气的时候,你就快说吧!”

傅书香这才接着道:“可是,我知道谁能解此阴穴,去此阴毒!”

此言一出,不但司马玠心头大震,连诸葛兰也不由为之一震,受伤的一众群侠,也都精神抖擞,要听傅书香所说的谁能解此阴毒。

诸葛兰的性情虽然高傲,可也十分直爽。

初时,她以为傅书香乃是当着夏铁牛之前,一片唐塞掩羞之词。

如今,她已看出傅书香乃是胸有成竹。

因此,她上前半步正色道:“你真的晓得有人能医?”

傅书香冷笑道:“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你‘粉黛金刚’面前撒谎呀!”

诸葛兰也红了脸道:“我不与任何人斗气,尤其是面临问题的时候!”

傅书香也怫然不悦道:“我傅某也是识好知歹的人,更不与人斗气!”

司马玠恐怕二人又闹僵起来,忙道:“好了!好了!闲话少说,书归正传,我们听听谁能解阴功指毒!”

傅书香指了指赤壁尽处那座六角亭道:“喏!那是苏学士被贬在黄州时盖的亭子,亭子下有石碑,刻着一付没有人能对得上的对联上句,我们到那儿坐下来研究!”

司马玠也道:“对的,听说那对联的上句是:黄冈赤壁白乌龟坐看青山绿水’!”

傅声香一面走,一面道:“阁下的阅历真多,说的一些儿也不错!”

司马玠道:“上联中的黄、赤、白、乌、青、绿,这些颜色真没有适当的字可以对得工整!”

说着,一行人已到了亭子。

诸葛兰哪里有心听他们论文弄墨的大讲“绝对”,尚未坐下就道:“傅女侠,该说来让大家舒一口气了吧!”

傅书香颔首微笑,缓缓地道:“据我所知离此不远的鄂东地方,有一座山,由于长年云封雾锁,当地人叫它云雾山,山上有一座云雾山庄,隐居着一位……”

她的一言未了。

“小仓公”淳于慈忽然大叫道:“你说的是‘火葫芦’外号俗称‘活神仙’的齐北斗吗?”

傅书香精神一震道:“对!‘火葫芦’齐北斗!你老人家认识他!那更好办了!”

不料淳于慈摇头摆手,十分沮丧地道:“难!难!办不到!

办不到!”

众人看淳于慈一脸失望之色,不由都随之沮丧起来,望着傅书香。

傅书香不由道:“为什么呢?齐老人家他不能解?”

谁知淳于慈却道:“能!绝对能!只是……”

他沉吟不言,面有难色!

傅书香奇怪地道:“你老人家与他有梁子?”

淳于慈忙道:“没有,而且曾有数面之缘!”

司马玠插口道:“有何为难之处呢?”

淳于慈叹息了一声道:“唉,要是在十五年之前,求他易于反掌。有一次,也就是十五年之前,他夜归之时,中途遇上一个带伤垂死的少年,就把他带回家去,施以内功治疗,救了那少年一条性命,留他在云雾山庄,调养了半月之久,方才伤势痊愈,离开云雾山庄!”

诸葛兰道:“后来出了事?”

淳于慈点头,无限感慨地道:“谁知那少年离庄的当夜,又侵入庄去,由于他调息了半月之久,对庄中情形了如指掌,乘着齐北斗每晚四更入定之时,做下了禽兽之事!”

司马玠不由愤然道:“怎样?”

淳于慈道:“那少年骗出了齐北斗的唯一女弟子,在后山林中竟然奸污了!”

司马玠霍地站起道:“岂有此理,恩将仇报!该死!”

诸葛兰道:“这与我们求医丝毫无关呀!”

淳于慈摇头道:“大有关连!齐北斗的女弟子被污之后,留下遗书悬梁自尽,齐北斗从那时起,立誓不与任何武林中人医伤疗毒!”

诸葛兰道:“这不是因噎废食吗?”

淳于慈道:“可是,他仍旧为一般附近病家免费施诊,所以鄂东一带又叫他‘活神仙’!”

淳于慈说完之后,望着傅书香道:“傅姑娘!你想,齐北斗能为我们背誓破例吗?何况他耿介固执的脾气,我是最知道的!”

众人闻言,一个个面面相观,大大的失望。

不料傅书香反而神采奕奕,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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