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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刁民想要谋害朕-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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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死。
是的,死了,然后死而复生。
白日的梦总能清楚地留下痕迹,但他只有三年的记忆里,对那个遥远而蛮荒的地方说不上熟悉。
“岛上……”黄尚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展开他的问题,脑中混乱的猜测繁多,每一项都牵扯着痛苦的猜疑。他顿了顿,选择另一个话题:“你为什么会加入他们。”
“加入?”段林书选择纠正这个词汇,“当我一出生就不得不面临成为他们的一员,因为我父亲献给他们的忠心,比我想象中的更受King的看重。也许很多人想要加入,但如果可能,我随时愿意退出。”
他肆无忌惮地在叹息岛屿的接引船上说着这些话,即使船员兼职的应侍生正推门而入为他们送上茶点,他也毫无顾忌地说道:“很多人是为了未来、财富、地位又或者人脉选择加入King的阵营。但我是一个没有太大志向的人,除了收获宝贵的朋友,伊余西岛的一切对于我并没有什么意义。”
“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坐上过这艘船,这在其他人眼里几乎难以想象,他们之间牵扯了太多的利益,就像联姻一样牢不可分,每年都会在特定的时间回到岛上探听各种消息,或者单纯的问问伊余西岛的主人,要怎样才能实现他们的愿望。”
他笑着,对船员轻声道谢,玩笑一般说道:“他们就像童话故事里问着神灯的阿拉丁,问着魔镜的王后,总是期待超自然的力量来帮他们看清迷茫的前途。”
“岛上的主人是一个家族?”黄尚仍旧期望着是他记忆里那人的族人,也许他们的族人在这片异域继续下去,传承着那些奇异诡谲的习俗也说不定。
“不是家族。”段林书很快否决他的猜测,“是王,King。所有人想要的未来,都在King的手中。听起来更像神话里引人堕落的魔鬼,而不是一方领主。”
“我并没有见过King。”段林书坦白地说道,“我既不需要什么超出寻常的力量也不需要积金累玉的财富,只希望能够拿回我那个偏执任性的父亲,献给王的忠心。”
这是段林书第二次提到忠心,像这种东西,黄尚无法理解要怎样才需要被允许之后才能收回。
“我以为忠心,只是一种信仰。”
“这不一样,因为我父亲献出的忠心——”段林书苦笑着啜饮一口咖啡,在继续隐瞒跟坦诚以待之间选择了后者:“是我母亲的骨灰。”
黄尚眼神里透着震惊与询问,却始终开不了口。
“我只有向监察会提出申请的权力。”段林书随意地聊着这些往事,望向窗外辽阔的海面,“那是一群古板而排外的家伙,哪怕你有丝毫的不满,都会被他们锐利的眼神所察觉,当我提出我的要求之后,他们问我:这是打算退出?”
“我说……是的,阁下。然后一切的话语权都被驳回,监察会所有的列席成员选择离开,我就像提出一个无理要求的冒犯者,被留在空荡的会议厅。”段林书耸耸肩,对这些难堪的往事,只剩下一些觉得可笑的记忆,“最后,在我待在岛上第五天,终于准备离开的时候,管家克里斯先生带来了King的答复——”
“King说,带个有趣的年轻人来。”他说着这话,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打印的文件,“然后监察会给我发来的要求,比这句简单的话更令人无话可说。”
黄尚看着那叠打印出来的英文材料,每一段断行后面画了勾号或者叉号,又有一些标注着段林书的字迹,仿佛经历了长久的核对,依旧无法确定是否吻合。
段林书说道:“傅景洪其实应当算最符合要求的人选,至少有80%的条件无可挑剔。我从四年前开始整理资料,终于选择提交上去。”
他像说着什么为难的事情一样,叹息一声:“监察会到达国内进行调查的时候,正好发送了一部著名的英式幽默剧本到FHK,当时国外的片约很少,我考虑过这是不是来自监察会的考察,但整个剧本非常正常,并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并劝告他接下来。然而傅景洪在看过整个剧本之后,愤怒地扔掉了这个剧本,并且声称自己绝不会接任何跟男人有暧昧的角色。”
“当他们发现傅景洪有类似的倾向之后,这只是一个开始。当时傅景洪的微博跟私人邮件收到了各种骚扰,在我进行阻止之前他已经做出了无可挽回的事情。所以,监察会的审核结果是:驳回。”
“然后理查告诉我,因为傅景洪表现出来的恐同意识,实在令80%的监察会成员无法忍受。我放纵他后来在微博上自发秀恩爱的行为,是因为我想知道,如果保持这样的假象,能不能让监察会收回之前的判定。”
“我这样的期望,在第二次申请被驳回之后,很快破灭。”段林书为他的讲解做出最后的总结,“黄尚,我总不能独自一人空手而归,时间就要到最后的期限,我想打造出另一个傅景洪,让你能够在任何的环境更条件下表现出高超的演技,却发现监察会为你开启了绿灯。”
“我不能明知能够尝试的时候继续选择等待。”段林书说道,“因为,监察会给我的期限,截止到我的四十岁。”
黄尚看着段林书,有些诧异,说:“你不像即将不惑之年的人。”
段林书微微笑着接受着他的称赞一般说:“二十奔三,三十奔四,这并没有什么差别。”
也许是行驶太远,下船时完全看不出是晚上七点的状态。宽阔的岛屿,码头下岸之后能看到蜿蜒的道路直指岛心的城堡,这种纯粹的异域风格,令黄尚很不适应。
没有想象中的安检、搜身,仿佛通过一纸资料都能认定对方无害一样。接引人带领着他们走向客房的楼层,城堡内宽敞而明亮,随处可见繁复而古老的壁画。
整栋城堡宁静清幽,即使偶尔出现响应着访客的需求才出现在走廊上的应侍生,也保持着目不斜视的姿态,在黄尚他们靠近之时自然地停下脚步,垂下眼眸,不与来客直视。
宽阔的走廊通往他们的客房,眼前出现的应侍存在感极强,即使站在一旁恭敬地等待他们通过,依旧引得黄尚驻足。
“……黄尚?”
黄尚看着他手上推车上的香槟,仿佛随意问道:“你们提供□□吗?”
段林书:……
他不禁看向这位应侍,体格健壮,目光低垂,双手稳稳地放在把手,胸牌的标号是:J27。
“抱歉。”段林书对接引人说道,“我的同伴每晚要饮用一杯香槟才能入睡,所以他在陌生的地方,总是格外注意这种能令他安睡的美妙事物。”
接引人见过各式各样的怪癖跟要求,理解地拿出随身的记事本,写下了段林书房间的号码,放在推车一侧。
“J,晚上听候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各位对浑身是谜的段林书又多了解了一点:他奔四了。(……咦)
第88章 伊余西岛2
客房里只剩他们两人,段林书心里的疑惑压在他沉静的外表下,正等着四下无人的时候问个清楚,却忽然被黄尚凑过来贴近的动作吓了一跳。
“有监听吗?”黄尚凑到段林书耳边,仿佛亲昵的情侣对话一样,带笑低声说道。
段林书对他这种在陌生地方展现出来的过度谨慎无可奈何,稍微退后一步,说:“没有。”
“哦。”黄尚收回刚才那副姿态,板起面孔,说道,“刚才那位是金融的大哥。”
段林书顿时皱眉说:“不可能,这儿的应侍都是孤儿。”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孤儿,但他是金融的大哥。”黄尚将行李横放在地上,打开箱子,里面的物品整齐,并没有被翻动的痕迹,但金融打包备好的常用药品盒子不见了踪影。
“他来做什么。”段林书看着他扔下这惊雷一般的话,稍稍想到金家的后盾,“任务?不可能,这种自损八百的事情,不会有人让他来做。”
“也许是因为拐卖人口受到了岛屿主人的惩罚。”黄尚将行李箱重新关上,义正言辞地说道,“你说我应该放任你们的King对他继续改造,还是站在一位姻亲的角度上带他回家?”
段林书对他所说的话觉得能够听清楚但放在金坚身上完全听不明白:“……虽然我不明白你说的拐卖人口是怎么回事,但他既然是金融的大哥,身份特殊。还是让他早日离开为好。”
他所说的身份特殊跟黄尚所想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黄尚闻言一愣,立刻回忆起金融曾经愚弄戏耍时他做出的各种天马行空的解释,有些察觉到金融对于大哥身份的欺骗,于是略微赧然地说:“……那我把他带回家?”
段林书虽然提议让金坚离开,但是带着一起回家的方法,着实令他有些为难,他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告诉接引人:回程时我们想带上这个应侍生。难道又说黄尚忽然变得离开这位应侍生(的弟弟)就睡不着觉?这种拙劣的借口,他真的不想再说出口第二次。
敲门声响起,门外等候的接引人出声喊到:“段先生,时间到了。”
“晚上再议,该走了。”段林书说。
当下要解决的,是监察会那群令人头痛的成员们。
跟随着接引人穿过宽阔的庭院,到达漫长的回廊尽头的会议厅,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的时候了。在暗红雕漆门后,监察会的成员如同参加宴会一般坐在主桌边,举杯随意地轻声交谈着,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交流晚宴,等待着主人的到临。然而事实上,他们才是宴会的主人,而客人正站在远离主会桌的地方,安静地端详着这一切。
坐在主。席上头发花白的老人并没有抬头分与他们一个眼神,专注于书写手上的文件;身边穿着严谨的中年人使用着与整体环境完全不相符的笔记本电脑,经过身边一位男士的提醒,才回过神似的看了他们一眼;一些看起来年轻而优雅的女士与身边人亲昵地贴近,掩住口型低声议论着刚进来的两张生面孔,她们的行为跟时不时发出的轻笑声,令整个气氛显得轻松而愉快。
终于,主。席上的那位苍老的绅士停下手中的笔。当他将那只钢笔放在桌面上时,仿佛发出一个开始的信号,桌边调笑着说话的人们都安静下来,将视线投到他们身上。
这样的场景,就像接受审问一般,令黄尚的眉头轻蹙,又很快散开。
“段先生。”监察会的主。席,带着浓重的口音说道,“请允许我代表列席的监察会成员欢迎你与这位的到来。”
他对黄尚使用着敬语,甚至比对段林书更加客气。
“阁下。”段林书并不计较这种细微的差别,“我感到荣幸之至。”
主。席拿起桌面上刚刚书写的文件,简明扼要地说出上面的内容:“根据伊余西岛的规则,你之前提出的要求投票结果如下:拥有投票权的成员一共九位,四位通过,四位驳回,一位因亡故而弃权。”
“所以,你的申请最终结果是——”
平局。段林书心中闪过的是茫然,根本来不及感到失落。
主。席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锐利的双眼似乎洞察内心一般,说道:“通过。”
他收起那份文件,对这个与规则完全不相符合的结果作出解释:“你的审核条件是King提出的,自然只有那位才有资格进行评判,而我们只是遵循规则,对你的申请进行了模拟投票,并不影响结果。”
“林书,很遗憾我将又要送走一个年轻的孩子。”席上主桌的人开口道,他矍铄的眼神看向段林书,如同一位慈爱的长辈,“但是,我们尊重King的决定。”
黄尚这时才意识到,这位看起来在这一群人里面仿佛处于主导地位的老人,并不是叹息岛屿上的王。
而段林书则是心中一惊,却依旧微笑着道谢:“感谢您的仁慈。”
“那么最后的惯例。”主。席伸出手像身边服侍的应侍们示意,“请坐先生们,无论明天太阳是否升起,今晚我们依旧相聚在此处。”
宴会之后,他们一路沉默着回去,段林书心里的疑问不比黄尚更少。但回到房间,他们直接看到室内恭敬地站在座席边,存在感极强的J,金融的大哥。
“大哥。”关上门房,黄尚喊到。
而金坚的眼神停留在段林书身上,并没有表示。
“FHK公司经纪人段林书。”段林书明白这种探询的目光代表的意义,主动自我介绍道,“厉辰董事长可能并没有提起我,现在我是黄尚的经纪人。”
“我知道。”金坚终于开口,保持着那副沉着冷静的姿态,“但我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们。”
黄尚对金坚印象始终停留在当初冷漠刻板,却仍是保持着一位姻亲应有的关切问道:“大哥为什么会在此处?”
金坚表现很果断,皱眉说道:“别叫我大哥。”
黄尚也不纠结于称呼,选择长话短说:“需要帮忙吗?”
金坚觉得,他们既然会出现在这里,跟岛上的这群家伙脱不了干系,眼神上下打量着黄尚,选择转身将注意力放回托盘里的香槟上。
“管家克里斯先生特地吩咐的香槟。”他拿起身边的酒瓶,缓缓地倒入杯中,“在这里,克里斯的命令等同于岛屿的王的命令。”
他端起这杯酒,对着月光看着透明的色泽,微微晃动,看向黄尚:“现在你问我,需要帮忙吗?”
黄尚知道他这是在质疑,但他根本无从解释,从城堡的徽章开始,还是从漫长的历史长河开始,还是从历史上从未存在过的异姓王开始?
他也在等待,等着那位打开城门却始终没有露面的人。
“我暂时无法回答你的问题。”黄尚诚恳地说道,“如果你想要离开,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金坚并不期待他的承诺,只是放下手上的酒杯,安静地站在那儿。事实上,从困在这里开始,他就没有期待过能够凭借别人的力量从这儿出去。他在等,等那位看起来无所不能的预言家再次出现在他面前,那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狠狠在那人虚伪的脸上留下印象深刻的痕迹。
“愿两位渡过美好的一夜。”他说着模式化的道别,目不斜视地走过两人身边,从客房退出去。
如果所有的巧合撞在一起,那就叫做早有预谋。段林书忽然觉得自己之前信誓旦旦说的保证绝对的人生安全,仿佛一纸空谈,如果说之前监察会的意外让他还抱有一丝侥幸,金坚的话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
“黄尚。”段林书心中紧张的心情加重,出发前的不安的感觉变得难以平复,“King知道你。”
他说的是肯定句,而是并不是简单的听说而已。
黄尚看向窗外漆黑中昏暗灯火的岛屿,远处就是深幽的蓝色海平线,月光清冽照耀出岛屿的轮廓隐约闪着光辉。
“也许……”黄尚说道,“是的。”
夜晚过得很快,至少在黄尚还没倒过来的生物钟里,当房门处传出清脆的铃声时,他已经醒了。
然而,这次接引人来邀请的只有黄尚一人。
“我需要一个解释。”段林书说道。
“尊敬的先生,早上好。”接引人并未开口,慢慢从远处走来的管家先生很好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因为我收到的命令是,带这一位到主人面前。”
叹息岛屿只有一个主人,克里斯也只会称呼他一个人为主人。克里斯表情没有变化,客气地说道:“King在等着。”
段林书的脸色很难看,略微苍白的皮肤显得更加惨白,这跟什么集团董事宣传部领导要单独接见黄尚完全不同,后者是为了工作,而King的邀请就显得难以捉摸。
“段林书,你好好休息。”黄尚安抚到他很少表现出内心情绪的经纪人,说道,“我只是去见一位故人。”
这是一间宽阔的休息室,有着明亮的落地窗,繁复的幔帐,与半面墙大的屏幕。黄尚被引进来的时候,不需要刻意去看,都能发现远处那面正对着他的屏幕正在上演的内容。休息室的主人正在播放那部他主演的电视剧,不需要字幕的翻译,似乎也没有任何语言上的障碍。然后,那人选择将画面停留在他的特写之上。
“即使换了一个样子,你也没有什么不同。”他高高在上的态度,带着异国的腔调,却是清晰的中文,他从椅背宽大的座椅上站起来,转身注视着黄尚。他的发色闪着金色的光辉,脸部的轮廓代表着纯粹的西方人血统,但那双深色眼睛折射着幽绿的光辉,像黑色的眼珠,却又带着完全不同的色彩。
黄尚见过这样的眼睛,如同黝。黑夜色中一闪而过的兽瞳,只存在国土以南最为闭塞的疆域中。
“苍金色。”那人凝视着黄尚,视线又微微高于黄尚的双眼之处,开口说道,“我一直在寻找能够形容你的颜色。”
“现在看来,那种我从未见过的颜色,原来叫做苍金色。”
他听过相同的话,在深幽刺骨的水牢之中,来自他与异族最为蛮横傲慢的首领第一次会面。
“穆里。”
那人听了这声称呼,似笑非笑地说道:“久违了,六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黄尚:即使是开着皮包公司,干着拐。卖勾当的大哥,我也不能轻言放弃!
金融:……大哥,这个我可以解释的……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第89章 伊余西岛3
那些留在回忆里的景象,总是让人难以忘怀。身处南苗三年里,即使南苗王穆里允许黄尚直呼其名,他依旧要称一声殿下,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对方他们之间横过的沟壑,里面全是权力纷争,皇族倾轧,就算君子相交和平共处,依旧不能撇开身后所属的势力,倾诉心底的思虑。于黄尚是皇宫混乱的现状与先帝日渐熬干的心血,于穆里则是南苗族群始终守护的先祖遗命。
穆里透过他莹绿的瞳眸,探询着完全不同外表下的六殿下,此刻的相逢令他无比感慨,遍寻不着的魂体在面前闪着生机勃勃的辉光,比他印象中的景象更加美丽。他始终能清晰想起初次会面时阴暗潮。湿的水牢,浸在水中辉光暗淡的灵魂,在暗仄的木牢笼中虚弱却执拗的皇族使者,沉默不言地任由污浊的死水浸蚀他精致华贵的衣衫。
“这是什么颜色?本王竟从未见过。”他踩在岸边,居高临下的问话空荡地回荡在牢室中,如果不是那片惨白却带有淡淡金色的辉光,他大概会伸脚踹一踹那木牢笼,看看里面的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活着吗?”穆里故意这样说着,提高音调吩咐着随侍,“要是死了,就将这皇帝流放来的倒霉蛋给我拖到大坝场上,就当是处罚触怒神明之人,祭祀天地平息神怒。”
“不是流放。”虽然皇朝来的皇子被关了半日,声音仍旧沉静,听不出慌乱,“是为南苗排忧解难,共破天荒之象。”
就算是谎话,也听得穆里浑身舒畅,因为眼前人的灵魂,是从未沾染过杀气才会透出的干净,不像那天高地远的宫廷派来的别的官,满是污秽之色,见过一面,他就让人给赶了出去。
穆里对他精神十足的状态很满意,皇朝派来的使者死在他的地盘上只会授人把柄,又遇上南苗百年一遇的天降异火,只怕是顺了当朝帝王的意。
“嘴倒是挺倔。拖出来,好生伺候。”穆里随意地吩咐后,转身就走,并不挂心已经落入手中的猎物。但他说的伺候,自然不是好好服侍的意思,只是将关押的地方,从水牢变成南苗王府偏僻的方寸小院罢了。
后来……
穆里端详着眼前人带有熠熠金光的魂色,比起他记忆中的惨白单薄,显得神采奕奕,从外表都能看出他过得很好,没有积压在心中沉重的思绪,也没有日日望向弯月寄托的惆怅,比起他闯进皇宫所见过那副躯体中气焰大盛的模样,这才是原本的六殿下,平静安宁,像格喇山峰顶的坚石,千年万年不曾动摇。
“殿下。”眼前轮廓陌生的人说着黄尚熟悉的话,“我当年所说的,无一句虚言,你却不信,如何?”
“你之言句句属实,我信你。但我不得不走。”梦里辗转反侧的记忆重新涌上心间,原本的苦涩却在时间中变成一丝值得回味的甘甜,也许躲藏在南苗,终生不会被召回朝堂,但没有回归帝都后的步步艰辛,此生也不会出现在此处,与后世的穆里再次重逢。
“我想问你。”黄尚压在心中从一开始就想得到答案的疑问终于出了口,“我会出现在这儿,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穆里果断否定他的问话,伸手示意黄尚坐下,然后挑了他面前的位子坐定,“能助人跳出轮回长生不老向来只是我族的传说,除了南苗人,谁也不能入我腾林的雕石保百世轮回。我本想保住你的魂体,圈在厄婪玉里带回来养着好看,但等我去的时候,早就玉碎人亡,我还以为你魂归天地,成了皇宫金光里的一丝气运。”
说到这儿,他古怪的笑容,如同每次戏耍别人,将人玩弄于鼓掌时会显出的表情:“你皇族之气淡薄,当不得帝王,但当个祭祀天地的牲品倒是绰绰有余。殿下,你被皇族的大能者拿去祭了昊天上帝,换来了个超脱寻常的鬼怪邪神。”
这话他曾经说过,就像梦里那样,祭祀奠基保大魏百年兴盛,黄尚本是愿意的。但鬼怪邪神的说法,令黄尚微微蹙眉,心里的预感浮现上来,仿佛看多穿越剧的后遗症一样,无法抑制地想到一个可能。
“什么样的邪神?”
“我见过。”穆里说,笑容里带着嘲讽,语气仍隐含。着称赞,“胆小怯懦又胆大包天,凭着皇令下的诏书次次透着古怪。就算当时没有发现,经过这么多年岁,那些奇思妙想原本的模样我都亲眼看过一遭,所以,那邪祟的新帝王,应该是你身体的原主。”
与黄尚所想的一致,既然自己能够安然地来到这里,那么原本的房东先生,也当是去往了他心里念想的地方。
他心中微悸,出声问道:“……国师大人可好?”
“你不问我,不问江山,单单问了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穆里双手搭在腿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黄尚,表情并没有动怒,“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国师安好,那江山必定康乐盛平。”黄尚知道这人的脾气,凡事总爱呛声几句,这熟悉的态度令他无比怀念,虽然像是几千年过去,对于他,不过几年间短暂分别而已,“是我错了,我料想你在此处自立为王,应当是好的。”
他的话说得对,就算穆里有什么悲伤哀痛,在时间长河冲刷之后,也都淡成心中一丝痕迹,回忆起来有些惆怅,转头又被崭新的事物取代。
“殿下,国师很好,你的江山很好,就算是躯壳中那人,同样过得随心所欲幸福顺遂。”穆里略去自己心里变淡的感情,仿佛一个见证全程的冷静旁观者,“我替你看了十年江山,风调雨顺,再无灾祸。剩下的称得上一句……”
“天下太平,盛世明君。”穆里轻描淡写地回复了黄尚的疑惑,并不想提及过去那些事,旁观数十年,他心中早就变得淡然,唯有在前段时间才真的感觉到心脏重新跳动起来,体内流转的依旧是腥红的血液。
“既然重逢,就不该再说这些扫兴的事。”穆里晃了晃手上的香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听说你有不喝香槟无法入睡的习惯?”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笑意,仿佛洞察黄尚所有的心思:“不知道我的应侍生有没有伺候好你。”
“穆里。”黄尚抛开所有想要探询的好奇心,直接说道,“我要带走他。”
穆里挑着眉,并不意外他说出这句话似的:“这又是你什么至亲好友?”
黄尚简单直白地说:“那是我伴侣的大哥,自然也是我的兄长。他困在这儿并不合适。”
穆里拒绝得很爽快:“不行。他不是被困,是受邀到此。”
“你请人做客的方式,恐怕并不符合一个主人的身份。”黄尚料到这样的回答,毕竟穆里始终是这样的性格,他掌控在手上的东西,绝不会轻易放开。
“这里面有些小小的误会。”穆里视线投向窗外,回忆什么似的闲适地说道,“我是真心诚意邀请他,但是他宁愿做一个侍从,也不愿当我的客人。既然你反对,那么我不会再让他继续做这些杂事。”
“我会送他回家,但不是现在。”穆里做出保证,反问道:“在南苗,我对你如何,自然对他如何。”
除了初次见面的不愉快,他们相处融洽,只有分道扬镳之时起过争执,但黄尚仍旧不留情面地说道:“你是我心里最好的友人,但爱想些惊异的法子令人惶恐,我常常暗地里咒骂于你,只因为你过于狂放不守礼教。”
穆里的性格喜好,黄尚心知肚明,他见过太多稀奇古怪的把戏,穆里始终热衷于用这些鲜为人知的东西令人疑虑,并引以为乐,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只是在扮演一个皇朝派来取乐南苗王的角色,却又无可奈何。
“身处异地不得自由,本就思乡心切,你时不时的作弄,我现在想起来仍旧觉得有损情谊。你既然是请大哥做客,那更该思量再三,不要太过任性妄为。”
黄尚回想起腾林图阵中心那块刻有族徽的巨石,他曾深夜被穆里困在那部族的祭祀中心,心里惊恐万状却不露分毫,最终穆里提着带血的刀,告诉他那些凝固发黑的血迹,不过是祭祀从牲畜流下的血液,又是好一顿嘲弄,令他梦中不得安宁。
“兄长毕竟是兄长,受到的待遇果然不一般,我竟能得你一句斥责。”穆里笑着领悟到黄尚的话意,曾经一声不吭默默忍受的人,居然为了别人把这话摆在明面上说,“我早不是当初的南苗王,不过是困在一隅的虾蟹而已,你大可不必为他担忧。我不能就这样轻易地让他跟你走,但我也不会当真为难他。”
黄尚端详着他的笑意,坦诚而直率,即使得到他的保证,心里的担忧依旧没有减少半分。
“为什么?”
穆里凝视了黄尚很久,才缓缓地说道:“因为,我习惯睡前喝一杯香槟,没有他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黄尚:……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金坚:拿好你们的香槟给我圆润地滾。
第90章 伊余西岛4
金坚每天有很多时间能见到周易,虽然每次不长,一天总有那么几次会在厨房说上几句。
他从周易身边拿过调味品,低声说道:“我看到了黄尚。”
周易专注于手上的拼盘,小心地把雕花摆在盘沿,回道:“哪国的皇……黄尚?!”顾不得手上雕花摆歪,他从茫然到了然,然后一脸惊讶:“黄尚什么来头!”
“也许是邪。教徒。”金坚瞥了一眼掉在盘子外的雕花,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将放好的两个聚拢在一边,弥补少一个的空缺。
周易拿起手边的水果刀,装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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