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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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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曼声道:“不论如何,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个结果。”

“是啊。”双痕颔首道:“说来也是奇怪,出了这档子事儿,皇上连重话都没有对皇后说一句,仿佛没事儿人一样。也不知是讨论文章,还是为着秋闱的事,皇上最近时常召见翰林院的人,倒把这事儿丢开了。”想了想,“照这么看来,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情谊真是不薄,或许…………,此事就这么揭过……”

“秋闱?那还早着呢。”太后微微皱眉,问道:“皇上见翰林院的什么人了?”

“……仿佛是许昭、陆鸿章几个。”

太后脸色微变,将茶盏重重墩在桌子上头,“去,传许昭。”

双痕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只是见太后脸色凝重,赶忙应声出去。顷刻,一名胡须花白的老儒躬身进来,行礼道:“老臣许昭,见过太后娘娘。”

“坐罢。”太后赐了座椅,抬眸问道:“听说皇上最近时常召见你,不知道讨论了些什么文章,哀家近来闷得慌,倒想听听解解闷儿。”

许昭的胡须抖了抖,为难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些国治政策……”

“当真?”太后冷声一笑,“许大人乃是当朝鸿儒,最是清正刚直,怎么如今也变了,当着哀家的面儿也敢扯谎?!”

许昭“扑通”跪下,颤声道:“娘娘……,还是亲自去问皇上罢。”

太后收了厉色,淡淡问道:“皇上召见你,是不是为了皇后的事?”

“…………是。”许昭迟疑了半晌,最终点头。

“去罢。”太后挥挥手,微微阖上双目。静默不语了许久,方才对双痕道:“呵,你刚才还说皇上对皇后情谊深重,如今总该明白了吧。”

“皇上他…………,难道是要……”双痕面带骇色,急道:“这可不是小事,娘娘赶紧叫皇上过来说说。”

太后却道:“不必,哀家不想见他。”

“难怪…………,皇上一直对皇后娘娘没有旨意。”双痕蹙眉,细声道:“二皇子溺水的那件事,十之八九其中有别的蹊跷,难道皇上看不出来?怎么会生出那等念头?”

“你以为,他真的看不出来?”太后反问,脸色十分难看,“为了月儿,他还有什么不敢的?!他现在…………,已经走火入魔了。”顿了顿,“叫人传小郡主入宫。”

云枝急匆匆赶到弘乐堂,尚未来得及请安,便见双痕带着众人退出了大殿,心中微微疑惑,上前坐下,问道:“姑母,是有事要跟月儿说吗?”

太后轻轻阖了一下眼,继而睁开眼眸,“月儿,本来这些话我从没打算对你讲,可是如今…………,看来是不得不说了。”

“姑母你说,月儿都听着呢。”

“月儿,你知道当初为何要立云氏为皇后吗?”

云枝摇头,“这个…………,月儿一直都不是太明白。”

太后唇边泛出一丝无奈的笑,缓缓道:“我们慕家一直都是朝中重臣,经历几代皇室,开枝散叶已经成了大族,单是京城里的宗亲及府中下人,统共加在一起,少说也有千余人。这其中又与其他世家有姻亲,云家、文家、以及其他大族,各家盘根错节,连带这些亲戚中在朝为官的人,几乎占据了半壁朝堂。”

云枝点头道:“嗯,这些月儿都知道的。”

“如今的慕家,可谓是权倾天下。一位太后、两位将军、一位右丞相,更不用说其他文官武将,倘使再册立慕家女儿为后,将会是什么局面?臣子的势力太过强大,让君王不能动摇,身在帝位上岂能安心?”

云枝连忙摇头,辩解道:“皇帝哥哥不会那样想的,他是姑母的亲生儿子啊。”

“既做了皇帝,都会身不由己的。”太后微笑,抬手止住云枝,“好吧,就算皇上不会做他想,那么其他的朝臣呢?慕家把旁人升官的路都挡住了,岂不碍眼?”即便说到自己家族的大事,语气仍是平淡,“如今我还活着,自然能够庇佑慕氏一门,等到我百年身逝之后,倘使有难,又有谁来替慕家说情?所以,皇后不能再是慕家的人。”

姑母身子好好的,怎么说起这样的话来?”云枝眸色担忧,微微低下了头,“以前都是月儿不懂事,不曾为姑母分忧。”

“如果可以,我宁愿你永远无忧无虑。”太后轻轻握起她的手,柔声道:“月儿,你从小就住在宫里,几乎是姑母亲手抚育长大,便如同自己的小女儿一般,自然是希望你永远幸福无忧。”

“姑母……”云枝想起从小到大的情景,情绪微微动容。

“哎……”太后长长叹了口气,将话转到了正题上,“进来宫中出了好些事情,闹得大家不得安宁。皇后接二连三犯错,皇上却一直姑息,旁人都以为是帝后情深,殊不知……”她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清凉,“月儿,皇上打算废黜中宫皇后!”

“啊?”云枝心中“咚”的一跳,旋即明白过来。

“姑母刚才说了那么多,你应该也听白了。”太后正色,往下道:“近来宫中的这些事,明显是有在背后挑拨陷害,皇上不会看不出,却宁愿装糊涂将错就错。佑綦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微微叹气,“你个是聪明剔透的孩子,不会不明白。”

云枝沉默了一阵,忽而抬头,“姑母,这不是月儿的意思。”

“我知道。”太后点点头,“云家也是世家大族,朝中为官做宰的人也不少,军营中也有不少虎将,…………倘使皇后委屈被废,云家的人会怎么想?做君王的,无故废后乃是失德之举,必使忠臣寒心、奸小如意,国之根基亦将不稳。况且…………”太后倾身靠近,“月儿你真的想入宫吗?真的愿意,同你六姐姐和其他嫔妃分享同一个丈夫?你可要想清楚了,后宫并非女子的终身好去处。”

云枝的脸色白了白,有些茫然失措,“我……”犹豫了片刻,喃喃道:“姑母,月儿心里很乱,眼下也说不好……”强力镇定心绪,“不过姑母说的话,月儿都已明白,该怎么去对皇帝哥哥说,月儿自己会斟酌妥当。”

太后抚了抚她的手,怜惜道:“月儿……”

第八章 妙计(三) 。。。

云枝出了弘乐堂,太后便开始静静的闭目养神,未及多时,果然听见小太监通传皇帝驾到。双痕等人识趣的退下,剩下母子二人。桓帝拣了旁边的椅子坐下,像是在犹豫着什么,太后看在眼里,微微一笑,“佑綦,怎么不说话了?”

桓帝抬眸,徐徐道:“月儿刚才过来,要儿子好生对待允潆……,还说……”眉宇间透出些心痛的神色,问道:“母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太后反问道:“那你要母后怎么做?由着你随意废了皇后,让月儿背着流言入主中宫?再看月儿和允潆相争?”顿了顿,“这些且先不说,母后只问你一句,你一厢情愿的将中宫虚位以待,月儿就一定答应进宫?”

“儿子不知。”桓帝终是摇了摇头,继而抬首,“儿子只是…………,只是什么都想给月儿最好的,…………只要她愿意。”

“皇后在中宫这么些年,虽然算不上很贤德,但也没有大过错……”说到此处,太后轻声冷笑,“承铭落水的那件事,你可别说瞧不出蹊跷来!”再转回话题,“纵使她多年没有生育,那也是旁人害她,你跟她是少年结发的夫妻,难道就不怜悯她吗?”

“月儿进宫,儿子并不会亏待念瑶……”

“佑綦,你太不了解你的皇后了。”太后不由一笑,“皇后一心想讨好你,却又不得其法,你先时记挂着贤妃,如今又心心念念都在月儿身上。可怜她多年没有子嗣,将来也不会…………”终是不忍再说,“她除了一个皇后的位分,还剩下什么?你废了她,这和要了她的命有多大区别?”微微叹气,“女人要的好,可不都是荣华富贵啊。”

桓帝原本有许多话要问,此时只觉灰心。

“还有允潆…………”太后问道:“佑綦,你爱允潆吗?”

在太后犀利的眼光下,桓帝只能摇头。

“母后知道你不爱她,可是允潆爱着你啊。”太后往泛秀宫看了一眼,徐徐道:“这么些年来,倘使不是她心里对你有爱,又怎么会处处体谅着你?原本有着云氏,她这辈子再努力也不过封个贵妃,可是熬了多年,突然有一天自己的妹妹成了皇后,你这不是那锥子戳她的心吗?”

见皇帝沉默不语,太后继续道:“你若是觉得母后偏心他人,那就错了。佑綦,你是母后的亲生儿子,月儿是母后一手抚育长大,母后当然希望你们俩都过得好。”静了静,“只是你别忘了,你是皇帝啊。你要废后,可不是寻常人家休妻。皇后固然没有什么大智慧,但云氏一门却是世代忠烈,总该顾及一点臣子的体面。”说到最后,太后只道:“纵使旁的人你一个也不顾念,那也该为月儿想想。”桓帝眸光一跳,“母后……”

“你让月儿背负大家的怨恨入宫,她往后还有安宁吗?”太后慢慢说着,“当年皇后是怎么小产的?贤妃又是怎么死的?如果是说这些风波还不算多,你再往母后身上想想,当年你父皇的后宫妃嫔众多,哪个月没有几件古怪的事?”

桓帝眼中冷光微闪,笃定道:“朕不会让旁人算计月儿!”

太后婉声微笑,“你是皇帝,可不是千手千眼的菩萨。后宫上下多少人,前面朝堂又有多少势力,你都能一一照顾过来?”

“没有月儿,这皇帝做的也没甚趣味。”

“行了!”太后转而厉色,“你把这话到文官面前说说,臣子们的口水都够淹没月儿她了。”看到皇帝郁郁的神色,终是心软,“佑綦,原本你的后宫事,母后也不该管,不过母后都是为了你好。倘使你和月儿真的两情相悦,母后也不会阻拦……”

“母后…………”桓帝浮上一层喜色,“儿子知道,母后终归还是心疼儿子的。”

“瞧瞧,哪里像个做皇帝的样子?”太后见他情急宛若少年,忍俊不禁,“依母后的意思,最好先让月儿风平浪静的进宫,别的事…………,再一点一点安排妥当。”

桓帝放下心来,又道:“那母后还跟月儿说那些话……”

太后将笑容缓缓沉下来,静声道:“母后只是让她自己想清楚,毕竟…………,不管你今后怎么宠爱她,她也是面对后宫嫔妃的。总不成为了月儿一个人,你就把整个后宫都散尽吧?即便不顾社稷安危,那也还有两位皇子、两位公主,他们可都是你的亲骨肉!纵使月儿是慕家的人,母后也不容她胡来!”

桓帝唯恐牵连到云枝,忙道:“母后放心,儿子绝不会那般昏聩的。”说毕,又补了一句,“前面的事月儿一概都不知情,母后不要怪罪她。”

“知道了,知道了。”太后“哧”的一笑,戏谑道:“那可是心尖尖上的人,谁敢把她怎么着?”

桓帝事母极孝,原本担心太后不同意云枝进宫,使得二人有了矛盾,满心忧虑,眼下话已说开,顿觉心情豁然开朗。母子二人说笑了一阵,太后正要留皇帝用膳,忽听通传安和公主驾到。太后的笑容黯淡下来,朝外道:“让她等等。”又与皇帝嘱咐,“你先回去歇着,母后有话要与你长姊说。”

桓帝站起身刚要走,太后又唤住他,“母后瞧着,月儿自己还有些闹不清楚,她还是青春年少的小儿女,你别着急,免得弄僵了反倒不好。”

桓帝再想不到,母亲早为自己事事打算过了,眼下这般帮着自己,倒觉得先时是自己操之过急、考虑欠妥,又惹得母亲担心焦虑,满心歉疚,“是,母后好生歇着。”

双痕在外面与皇帝见过礼,进来道:“这么些天,可见着皇上一个笑脸了。”

太后亦笑了笑,往榻上倚着,“佑綦打十岁起做了皇帝,从小就没个自由,有个知心知意的人陪着,也是好事。”敛了笑意,“不说了,先让寅歆进来。”

安和公主一袭紫缎金线团绣纱衫,雍容贵气、端方无比,进殿先盈盈含笑,给太后请了安,“是儿臣来得不巧,打扰母后和皇上说体己话了。”

太后却道:“巧得很,正有件事情要找你。”

安和公主笑问:“不知是什么事?”

太后闲闲拨弄着白瓷青花茶盖,吹了口气,“皇后宫里有个叫玉湄儿的,听说原本是兆庆身边的人,想来是素日爱重的,倒是让他割爱这么久留在宫里。今儿你来了,就把那丫头带回去吧。”

安和公主怔了怔,旋即笑道:“母后多虑了,兆庆哪里会有那般小气?左右不过是个丫头,皇后娘娘既然喜欢,就只当自己的丫头使唤便是,不值一提。”

太后轻笑,“那可是个有能耐的丫头,只怕兆庆离不得。”

安和公主不便顶撞她,想了想道:“那这样吧,儿臣回去问问兆庆再说。”

殿内的气氛有些不好,太后似乎昏昏欲睡,安和公主陪笑了一阵,便借故起身告辞而去。双痕见她走远了,方道:“娘娘何必还问她?直接给了就是,眼下等她回去,问与不问还不是一个样儿,定然是不会要人。”

到了下午,陈兆庆便赶着进宫请安。果不其然,开口便说了一通大道理,处处都是为着皇后着想,别说是献上一个丫头,便是十个只怕也不妨。

太后静静听他说了半晌,微笑道:“素日就夸你是个好孩子,果然有孝心。”

陈兆庆笑道:“能为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分忧,是臣的本分。”

“难得你这么懂事,哀家很是欣慰。”太后眉眼含笑,看不出有半分不悦的表情,从容不迫的摇着团扇,悠悠道:“既然如此,就让那个丫头留下吧。”

陈兆庆心里一松,暗自诧异太后怎么这般好说话。

太后话音未落,又道:“哀家在宫中闲得无事,也调教了几个好丫头。”言毕,头也不回的唤了一声,“问秋、知夏。”立时出来两个年轻的宫娥,模样伶俐、眉目精明,静静侯立一旁,垂手等候太后吩咐。

陈兆庆疑惑不解,只悄悄拿眼瞧着那两名宫女。

太后也不正眼瞧他,只与两名宫女笑道:“我们兆庆可是长公主的心肝宝贝,父亲又是当朝大员,莫说是为妾做屋内人什么的,便是当个使唤丫头也比别家强。你们两个一向都是志向远大,一般的人瞧不上,往后去了陈府,少不了你们出头的日子。”

问秋、知夏齐声应道:“是,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陈兆庆慌张道:“这是……”

“这两个丫头赏给你了,算是补玉湄儿的缺。”太后的声音不容置疑,冷冷道。

陈兆庆正在犹豫,双痕上前道:“还不谢恩?!”

弘乐堂一向都是宁和静谧的,陈兆庆带着问秋、知夏走后,殿内越发宁静,太后起身来到后院,闲看树间落英缤纷,徐徐摇扇不语。双痕按照太后的吩咐,派人去将云皇后请了过来,奉好茶后,带着所有宫人一并退了出去。

大约是听闻太后见过安和公主、陈兆庆等人,云皇后有些局促不安,手指放在绣裙上微微握起,仿佛借此稳定一下自己的心绪。

太后拿眼看着她,片刻开口,“叫你来,是为了你宫里的那个玉湄儿。”

云皇后闻言更加紧张了,勉力笑道:“她、她怎么了?”

太后曼声道:“哀家原想让兆庆将她领走,谁知他们母子皆是不要人,说是要为你分忧,呵呵……”说到此处,唇角勾起一抹冷淡笑意,“真是奇了,皇后娘娘的凤鸾宫什么人没有,还离不得一个小丫头?哀家懒得跟他们吵,知道他们不会要人,不过是想确认一下。”

“……”云皇后张了张嘴,像是不知说什么是好,复又沉默。

太后又道:“如今只跟你说,那丫头不是什么安分的人,留在你身边不合适,不如将她远远的往浣衣局打发算了。”她问,“这样可好?”

“臣、臣妾……”云皇后不敢抬头,小声道:“……臣妾不想送走她。”

太后倒是怔住,继而轻笑,“你还舍不得她?呵,真是可笑。”想了想,“你是不是觉得,玉湄儿处处都为你着想、为你打算?文氏被贬,也是她在一心一意帮你?”

云皇后目光惊慌,忙道:“文氏的事……,臣妾怎么会知道。”

“你知道也罢,不知道也好,自己心里清楚。”太后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只是叹气,“别被旁人算计了,还只当对方是个大恩人。”

云皇后脸色苍白,嗫嚅道:“臣妾听不懂娘娘说什么。”

太后不由豁然动气,厉声道:“那哀家就明白的告诉你,那个玉湄儿是个祸害!”

“不会的。”云皇后急急解释,“她一向最是胆小怕事的,背后也从不说人是非,许是娘娘对她有什么误会……”

太后冷笑道:“你的意思,倒是哀家在离间你们的情谊了?”

云皇后立时跪下,“臣妾不敢……”

“懒得与你再说。”太后有些厌烦的意思,冷冷道:“如今只问你一句,这人你送还是不送?”见云皇后沉默不语,等了半晌,“你真是……,早知道还不如……”抿嘴打住话题,挥挥手,“行了,你既然当她是个宝贝,那就自个儿留着吧。”

“太后娘娘……”

“跪安罢。”太后微阖了双目,不再说话。

双痕在门口见云皇后脸色不好,进来问道:“皇后娘娘不肯把玉湄儿送走?”见太后轻轻点头,不由劝道:“娘娘何必动气,一顿廷杖打死便算了。”

太后反问道:“哀家为什么要去做那恶人?”从凉椅上坐了起来,“罢了,扶不上墙的就是扶不上,随她去吧。”

双痕也是摇头叹气,又道:“不过…………,那个玉湄儿……”

“一个丫头而已。”太后的语气波澜不惊,掸了掸肩头的花瓣,“哀家倒要看看,这主仆二人还能弄出什么来。”微微冷笑,“难不成还能翻了天去?!”

第九章 倾城(一) 。。。

自那日见了皇帝后,云枝隔了大半个月都没再进宫,桓帝虽然挂念她,无奈身边事情繁杂无空,加之不便轻易出宫,唯有在心中忍耐而已。而云枝心里也不好受,当时匆匆忙忙说了那些话,只想着再也不要见皇帝了,再也不去想那些烦心事。等回到家中静了几天,才发现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奇怪,你越是不要去想,反倒越是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

翻来覆去想了几日,云枝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还有些话没有说清楚,还应该再找皇帝当面讲明。至于到底想说什么、该说什么,是不是真的如此,却是不愿意去细想,总之见了面再说。

晌午过后,这段时间皇帝一般都在醉心斋小憩。云枝十分清楚桓帝的作息规律,进宫直接往醉心斋方向而去,路过日晖门的时候,隐约觉得侧门有个影子一闪而过,像是一个青衣小太监。云枝喊了一声,“谁在后头?”半天也没有人答应,心下以为是哪个偷懒打盹的,也没在意,仍旧一路想着自己的心事。

皇帝跟前的人谁不认识云枝?不用通报,赶紧上来笑脸相迎,云枝点了点头,径直朝内殿走去。走到暖阁门口时顿了顿,一气儿从家中赶来,临到此处,却生出些许不自在来,…………明明是自己赌气说不见面的,这会儿又专门找来,自己先觉得不好意思。

云枝正在犹豫不决,忽然听得里面有人说话,细细听去,彷佛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眼下文氏被废禁足,也只有皇后和瑜妃两人能够入内,然而听起来却都不是,那还会是谁?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听不真切内容,只觉到那女子语声沥沥如珠,十分的清脆婉转。

难道…………,是那个女人?云枝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不觉微微着恼,…………亏得自己还担心他,原来自有佳人陪伴在侧。不愿意进去,又不愿意立即离开,只是站着,倒要看看里面的人能说多久。

等了片刻,委实无趣难挨的紧。云枝正想进去看个究竟,忽闻一阵裙衫逶地的沙沙声,一名蔷薇红纱衫女子走了出来,唇齿含笑、摇曳生姿,…………正是玉湄儿。偏那玉湄儿一面走,一面还不忘理一理发鬓,抚一抚衣衫,眉眼间隐隐还有一丝含羞带臊之色,让人产生无限遐想。

云枝只觉心口堵得慌,说不出话,于她而言,决计不愿在这种情况下见着皇帝。抬眼看见玉湄儿走上前来,像是要给自己行礼,再也没有片刻停留,转身拂袖而去。

玉湄儿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妩媚一笑。

候全捧着两盏冰镇酸梅汤,从侧殿而入,进去见着皇帝微微诧异,“小郡主这么快走了?奴才刚听人说小郡主来了,还特意去加了一盏酸梅汤呢。”

“小郡主来过?”桓帝起身撂笔,溅得纸上几处斑斑点点的墨迹,“什么时候?怎么也没人通报一声?!”

候全小心翼翼,“就在刚才……”

“刚才?”桓帝皱眉,方才皇后遣玉湄儿送来一碟点心,不过说了两、三句话,根本就有看见云枝的人影儿。

候全见皇帝满脸郁色,赶忙去唤了人,一名小太监进来跪道:“小郡主方才自个儿进去,后来没多会儿又出来了。”

…………她既然来了,就没有不见自己的道理。

桓帝想了想,揣测云枝或许是去了弘乐堂,于是起驾赶过去,谁知却不见人。桓帝踌躇了半晌,问道:“母后有没有见到月儿?”

“你说今儿?”太后摇头,“月儿好些天都没进宫了。” 见皇帝神色奇怪,又问:“怎么了?”

桓帝敷衍道:“没什么,儿子随口问问。”

“你若是惦记月儿,空了去你姑姑家瞧瞧便是。”太后不知醉心斋之事,并没有多想,与皇帝说了会儿闲话,漫不经心道:“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睡得不是太好,左右也是闲着,打算到流光苑那边静养几日。”

“好,儿子送母后过去。”桓帝此刻有些心不在焉,颔首应道。

秋风习习,一转眼到了今年殿试的日子。

桓帝总算腾出些许空来,打算秋闱的事一忙完,云枝要是再不进宫,自己就到乐楹公主府去瞧瞧。今秋殿试的前三甲考卷呈送上来,桓帝仔细斟酌过后,钦点了状元、榜眼、探花,交由发榜官拆开封条誊抄人名。

“状元张子栋,祖籍涿郡……”按照规矩,发榜官誊抄完毕需当面唱诺一遍,以示皇帝钦点人名无误,“……探花李植,祖籍滁州……”

“等等…………”桓帝突然抬头,指了指,“递过来。”发榜官不明所以,不知道这探花缘何引起了皇帝的注意,连忙放下榜文,将探花的考卷递了上去。

桓帝细细的重看了一遍,唇角微弯,“嗯,还真的到京城来了。”

次日发榜,李植一早便迎来了报喜的官差,客栈掌柜也赶来贺喜,亲自封赏一坛上好的陈酒,又请他在大堂的才子榜上题名,让自己的店也沾沾喜气。

李植满面笑容应酬众人,忙到下午才得空,赶紧带着小厮去发榜处看人名,找了半日,总共找着三个姓云的进士。谁知一一见了,根本没一个是当日见过那人,不由暗暗跺脚,难道那云姑娘的哥哥落榜了?心中好不懊恼,后悔当初也没问个仔细。

往年的恩荣宴都设在奉光殿,今秋因为太后去流光苑颐养,皇帝为了让太后跟着热闹一番,便将宴席设在流光苑的湖心岛。即将赴宴面圣,从此踏入朝堂庙门,诸位新科才子们都是锦衣绣帽,一派风流得意姿态。

按照规矩,宴席前皇帝会事先召见这些新贵们,皇帝说些勉励的话,臣子们则说些报效国家社稷之语。因为人多杂乱,仅召状元、榜眼、探花三人,状元走在前面,李植和另一位王榜眼随后。

一名中年太监从山子门穿过来,传话道:“皇上有旨,先去面见太后慈驾。”

前方尽头,传来一阵清雅的丝竹之声。李植好奇心重,不似另外两人规规矩矩,正巧自己旁边便是花窗,悄悄的扭脸瞧了过去。隔着丛丛蔓蔓的树枝,远处有一名鹅黄纱衫少女正在起舞,广袖如云、流苏似雾,映照的周围景致都失了颜色。

李植等人绕过九曲连廊、湖心亭,终于来到后面的园子,按着指定位置行了礼,三人垂首静立一旁。忽听一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开口,娇软柔糯,“这就是今秋选出来的才子?一个个都是书呆子相。”虽然不大礼貌,但那软软语调却教人无法生气。

“不要胡说。”后面这个声音清澈无尘,微微凌厉,应该是太后无疑,“十年寒窗苦读,也是不易……”

太后说了什么,李植完全没有听进去,心里“砰砰”乱跳,方才那个女子的声音分明就是…………,只是奇怪,云姑娘怎么会在皇宫里头?莫非是太后身边的小宫女?

还没等他想完,忽觉旁边的王榜眼推了推自己,“李兄,快点谢赏。”

一个小太监捧着朱漆盘子侯立,里面躺着文房四宝、几锭金锞子,并一柄紫玉灵芝的玉如意,想来是太后赐下的恩赏。李植怔了一瞬,乍起胆子往右边看了一看,不觉“啊”了一声,“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眼前俏立着一名鹅黄纱衫的少女,青丝如云、眉眼如画,一双明眸宛若两丸流动的黑色水银,顾盼之间光彩熠熠,…………正是自己千思万想的云姑娘!李植眼里再看不见别的,觉得天地间只剩下自己和意中人了。

没有皇帝和太后的吩咐,无故抬头原本就是失礼,更何况这么呆呆的看着人,急得王榜眼使劲拉扯,“李兄,不可造次!”

李植原本找不到云姑娘的“哥哥”,正在满心失落,以为今生今世再无缘相见,不料进宫却得此意外之喜。一时欢喜若狂、激动忘形,竟然脱口道:“太后娘娘,微臣想求娘娘一个赏赐。”

太后眸光清明如水,微笑问道:“哦,什么赏赐?”

李植目不转睛,看着云枝欢喜道:“请娘娘将这位姑娘赐予微臣为妻。”

太后满目惊讶之色,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断喝,“儒生狂妄!”

李植听着声音耳熟,顺着看过去,大吃一惊,心中有如平地一声惊雷巨响。…………那人身着明黄色锦袍,除了皇帝还能是谁?可是他…………,不是云姑娘的哥哥吗?!

“皇上息怒。”状元和榜眼皆知闯了祸,赶忙齐齐跪下。

“原来是你。”云枝不去看皇帝难看的脸色,反而朝李植笑道:“看不出,你还真有点微末才学,居然中了探花。”又侧首与太后道:“姑母,月儿在滁州的时候遇险,多亏了这位李探花相救。他这人一向不拘小节,方才失礼,姑母不要见怪。”说的这话,仿佛二人十分相熟一般。

太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皇帝,若有所思一笑。

桓帝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才道:“前面宴席已好,先过去罢。”领头太监巴不得这一声,赶忙应下带人离开。

第九章 倾城(二) 。。。

云枝心情不好,皇帝一走,连赌气拌嘴的人都没有了,自己闷闷不乐绕到后山小镜湖畔。此时将近中秋,一路上到处都是金桂盛开、桂花飘香,从树下穿过,还不是的有细小花瓣跌落肩头,清风吹过,更是阵阵幽香沁人心脾。

“郡主妹妹。”不知什么时候,云皇后从后面走了过来,在旁边石凳上坐下,朝云枝微笑道:“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外头热闹的很,去说说话也好。”

今天流光苑设了恩荣宴,气氛十分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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