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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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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气不过。”许虹说,“凭什么他们一人分了一套房子,我们什么都没有,平白在这里受这老东西的气,你爸那两个兄弟,一个妹妹,都没人理这老头,也就我们能带着他过日子,他还不知足,乔则彦没错,老人是需要赡养,你爸也没错,孝敬老人啊,那我呢,谁来管我的委屈呢。”
  乔珝心中暗叹,乔则彦与其他的老人的确不同,他不明事理,喜欢骂人,年轻的时候不讲道理远近闻名,一个村里的人都知道乔家有个不讲道理的乔则彦,当初乔则彦玻璃厂的工作顶给了乔恒,房子便分给了另外三个孩子,然而没过几年,玻璃厂垮了,留下没有房地产证的宿舍破楼,等着政府的拆迁安置,一等就是十多年。乔珝的奶奶过世以后,乔则彦的三个孩子,都不愿意带他过日子,只有乔恒还算得上孝敬,把乔则彦接到了玻璃厂的老宿舍住,但乔恒常年出差在外跑售后,这照顾老人孩子的任务,就落到了许虹的身上。
  许虹容易焦虑,尤其是碰上乔则彦的问题,乔珝一般不会正面和许虹起冲突,有什么事都会让着许虹,可同时,太多的事情他都无能为力。
  许虹没有搭理乔珝,目光越过乔珝瞪视着走廊的深处,走进房间,摔上门,拨开了乔恒的电话。
  “我当初就不该就嫁给你,你看我现在过的是人过的日子吗……”
  走廊上只剩下乔珝一个人,隔着两道门,一边是乔则彦的骂声,一边是许虹压抑的哭声,窗外的阳光逐渐黯淡了下来,让乔珝想起晾晒在三楼楼顶的衣服还没收回来。
  筒子楼的三楼基本没人居住,楼梯的顶端是一个小房子,房子的出口就是楼顶,楼顶的地面上有裂痕,裂痕中生长着杂草,带刺的仙人掌横七竖八地生长在楼顶上,栏杆上栓了几条尼龙绳,用来挂衣服,许虹晾衣服用的是红色的旧衣架,有些褪色,每件衣服上面夹着两个不锈钢铁夹子。
  许虹的两件绵绸裙子,乔珝自己的白衬衫和短裤,加上乔则彦一间带着破洞的汗衫,乔珝把衣服从晾衣绳上摘了下来,拎上地上的两双拖鞋,顺着楼梯一路走了下去。
  二楼的政策依旧吵闹,乔则彦的骂声不止,许虹依旧在给乔恒打电话,乔珝把衣服收好,走进自己的房间里,从里关上了门。
  作业本摊开在桌上,笔在题目边打圈,题目上画了一道道的笔迹,楼下平房的赌场又逐渐热闹了起来,伴随着吵吵嚷嚷的声音,空气中飘来了一股劣质的酒味。
  乔珝有些烦躁,叹了口气,将笔扔在了桌上,笔盖滑落,笔在兔子笔袋的脚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划痕,乔珝按亮手机的屏幕,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多了,摊开在桌上的英语周报却只写了一半。
  乔珝站起身,楼下昏黄的灯光打在玻璃床上,他拿起桌上的钥匙放进口袋里,打开门,走了出去。
  乔珝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出玻璃厂的旧宿舍区,沿着琏河,向远处走去,九月的夜色有些微微寒凉,不知不觉间,乔珝已经看见了三桥的轮廓。
  三桥靠近郊区,建成的时间比二桥要晚上一些,三桥上偶尔有车开过,行人不多,乔珝避开桥栏边的锈迹,靠在了桥栏边,琏河上吹来的晚风带来夏末夜晚湿润的气息,驱散了乔珝心中几分焦躁的气息,鼻尖萦绕着河畔夏草的清香,他仰起头,闭上眼睛,将漫天的繁星收入心底。
  “栩栩,栩栩!”桥上有人在喊着什么。
  乔珝动作一怔,没有睁开眼睛。
  “栩栩!给我回来!”那人又喊。
  与此同时乔珝感受到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在了他的腿上,乔珝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脚边,蹲着一只大狗,狗伸着舌头,喘着气,尾巴一扫一扫,靠在乔珝的腿边。
  乔珝:“……”
  一个人追了上来,一边喊着:“栩栩!”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同时愣住了。
  易潇拿着半截牵狗绳,愣在原地,看着靠在桥边的乔珝。
  “它叫栩栩。”易潇一边解释,一边蹲**,将牵引绳重新套在了哈士奇的脖子上,看到乔珝的表情似乎有些古怪,赶紧补充了一句,“栩栩如生的栩。”
  易潇显然追了哈士奇很久,气息有些不稳,额角还有汗珠,乔珝没有说话,弯下腰去摸哈士奇的头,哈士奇丝毫不认生,凑过来,蹭着乔珝的手心。
  “你的狗?”乔珝问。
  “是我的。”易潇说。
  哈士奇追着自己的尾巴,在乔珝的脚边打转,易潇手中的牵引绳被绕了几道弯。
  “不太好养。”易潇看着二哈认真地说,“通常是它溜我。”
  乔珝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笑出了声,易潇也跟着扬了扬唇角,乔珝看到对方的笑脸,微微一怔,他所见到的易潇,与传闻中的,全然不同。
  乔珝也不经意地放松下来,第一次把易潇当做是普通的同学来看,他一边抚摸着哈士奇光滑的肚皮,一边问易潇:“这么晚了出来溜狗?”
  都快晚上十点了。
  易潇有些懊恼地说:“本来七点多就出来了,这狗太着急,我忘了带家里的钥匙,打了路边开锁的电话,结果师傅说晚上出去喝酒不想干了,只能等明天。”
  乔珝本想开口问易潇的家人,却想起那天在桥上打电话的易潇,以及那天西瓜地边易潇对电话那一边的家人说的话,把未出口的问题咽了回去。
  “你想问我的家人吗?”易潇倒是察觉了乔珝困惑的表情,给他解释说,“我爸妈不在这边,我一个人住。”
  “那你怎么走到这边来了?”乔珝继续困惑。
  “别说了,坑死我了。”易潇的表情很无奈,“我出门前手机没充电,电也要没了,我想着去网吧凑合一晚,结果最近查的严,未成年不让进,那网吧老板告诉我桥北有不要身份证的宾馆,让我来这里凑合一晚,我就一路过来了,你知道桥北不要证的宾馆在哪里吗?”
  “桥北的宾馆。”乔珝有些无语,难以置信地问易潇,“你确定你要去?”


第7章 哆啦A梦之歌
  易潇牵着自家二哈栩栩,跟在乔珝的身后,看着眼前一排破旧的小平房,脸色很不好看。
  “你说的宾馆。”乔珝停在一个栅栏的门口,栅栏上别着一个泛黄的白板,上面用红色油漆刷着两个大字“住宿”,屋门没有关,内里的床铺就这么露了出来,一排排码在房间里,躺着不明来历衣着混乱的人,床上有人闻声翻了个身,斜眼瞅着门外的两人一狗。
  “住宿吗,小伙子?”听见动静,一个中年妇女掀开门前油腻的门帘走了出来,一只土狗跟在她的身后蹦了出来,身上的毛脏兮兮地站在一起,向易潇家哈士奇的方向扑了过来,哈士奇一哆嗦,躲进了乔珝的身后。
  乔珝:“……你家狗这么怂的吗?”
  “牵好它,别让外面的狗跟它乱搞。”易潇正在头疼住宿的问题,一句话抛出去,把狗的牵引绳递到了乔珝的手里,才发现自己似乎还没和乔珝熟到这个地步,然而乔珝却好像并没有在意。
  “阿姨,附近还有哪里不要身份证也能住宿。”易潇用脚拨开土狗,问那个女人。
  “没了没了。”那人摆手,“也就我这儿,20块一个晚上,都是熟人,查不到我这里,住吗,狗要加5块钱。”
  易潇:“……”
  “你想住这儿吗?”乔珝牵着易潇的狗问。
  “我还有的选吗。”易潇苦笑,“总不能去睡桥洞。”
  “还真有。”乔珝思考了一下,认真地说。
  易潇牵着狗,默不作声,跟着乔珝,在这一片平房中绕来绕去,旁边是一个废弃的篮球场。
  “这里以前是什么地方?”易潇忍不住开口问。
  “玻璃厂的篮球场,我小时候还在这里看我爸打过篮球。”乔珝往篮球场瞥了一眼,篮球架摇摇欲坠,沐浴着月色,勾着锈迹斑斑的篮筐,篮筐里的网早就破烂不堪。
  绕过篮球场,走过一串平房,乔珝在筒子楼前面停下了脚步。
  “到了?”易潇打量着眼前的筒子楼,“你家住在这里?”
  乔珝嗯了一声表示回答,忽然有些后悔把易潇带到了这里,从易潇的穿着上来看,家境应该很好,易潇大概是不愿意住在这里的。
  易潇什么也没有说,乔珝陷入了沉默,半晌也不见动作,易潇的狗倒是非常积极,迈腿冲上二楼,向易潇家所在的一头奔去,易潇扯着牵引绳,跟在二哈的身后。
  “嗬,哪儿来的狗,这么大。”许虹刚好推开房间门走了出来,被迎面而来的大狗吓了一跳。
  乔珝和易潇跟在哈士奇的身后,从筒子楼的阴影中走出来,站在乔珝家门前的昏黄的灯光下。许虹已经从先前激烈的情绪中缓和了过来,眼睛有些肿,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看到乔珝和易潇,明显愣了一下。
  “妈,这是我同学,他一个人住,钥匙关屋里了,今晚在我房间借住一下。”乔珝走上前,挡在狗和许虹之间。
  许虹显然有点心不在焉,听到乔珝的话,频频点头:“喔,是同学啊,也不早了,你们进屋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见许虹没有多问,乔珝明显松了一口气,从兜里翻出钥匙,打算开房间的门。
  许虹的声音自乔珝的背后传来:“哎,这狗……”
  “阿姨您放心,这狗不咬人的。”易潇走上前解释,二哈也缩回了主人的脚边,伸着舌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许虹。
  “啊,行,你们休息吧,阿姨先回房里了。”许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看了眼乔珝,没有再说,先一步关上了房门。
  乔珝看向走廊的尽头,厨房门已经锁好,乔则彦的屋内也没有灯光,应该是已经睡下了,闹了大半个晚上总算安静下来,乔珝松了一口气,打开房间的门,把易潇和狗让了进去。
  “你随便坐吧。”乔珝看了眼屋内,发现除了床和凳子,易潇似乎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坐,忍不住笑了出来,易潇也笑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在那一瞬间,忽然就缓和了下来,原先的隔阂,悄无声息地碎了。
  易潇打量着乔珝的房间,筒子楼的环境虽然不好,乔珝的房间却十分整齐,不到十五平米的小房间被白炽灯明亮的灯光照亮,靠门的墙边放着一张双人床,墙上贴着两张中国地图,地图上面贴着一排乔珝从小到大的奖状,排了一整面墙。窗框上的涂料有些剥落,露出筒子楼内里的破旧砖块,窗前摆着一张书桌,桌子上躺着乔珝的兔子笔袋。
  房间不大,内里的布置却让易潇觉得舒适,他不知不觉放松了自己,也不推辞,在乔珝铺得整整齐齐的床边坐了下来:“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乔珝挥挥手,知道易潇心里有疑惑,索性给易潇解释,“别介意我妈,我妈有洁癖,不让养小动物。”
  易潇看的出来,乔珝很喜欢小动物,栩栩也很亲近他。
  乔珝薅了一把二哈的毛,享受着手上柔软的触感,说:“你知道吗,我妈讨厌一切带毛的东西,包括我。”
  易潇没忍住,笑出了声,忽然就觉得,这个小县城,可能没他想象得那么糟糕。
  “我写个英语试卷,你随意。”乔珝在桌边坐下,内心宁静了很多,开始提笔去写未完成的英语周报。
  “有作业?”易潇走到窗边,看着乔珝的《英语周报》皱眉。
  乔珝疑惑:“有啊,你没有?”
  “没啊。”易潇很无辜,“课代表,你什么情况?”
  “我想起来了。”乔珝一拍桌子,“我发作业的时候,你已经跑了!”
  易潇头疼:“算了,不写了不写了。”
  “那你坐会儿吧,我得把作业写完,明早你自己跟英语老师扯去。”乔珝拿起笔,认真答题,好在题目并不难,很快就能完成。
  然而易潇却没离开窗边,靠在窗台上,盯着乔珝看,乔珝做题很认真,笔迹是男生中少见的整洁和好看。
  “干嘛。”乔珝头也没抬,继续做题。
  “课代表。”易潇忽然一笑,“接受贿赂吗,明早别记我名字呗。”
  乔珝:“……”我以为你诚心想跟我交朋友,没想到你只是想不交作业。
  “友情建议你别靠着窗台。”乔珝放下手中的笔,面无表情抬头去看自以为站姿酷帅的易潇,“窗台掉灰。”
  “……”易潇离开窗台,回头在衣橱的穿衣镜内刚好看到自己黑色衬衫的背后,沾了一大片白灰,他有些气急败坏地抬头,看到了乔珝藏不住的笑。
  “说真的,放我一马呗。”易潇艰难伸手拍干净背后的灰,靠在穿衣镜边,继续前面的话题。
  乔珝:“想都别想,你是那种会在乎被记名字的人吗。
  “我是,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易潇开出条件,“哈士奇借你玩儿,一切好说。”
  “易潇同学,你觉得我是会被一只狗诱惑的人吗?”乔珝斩钉截铁。
  然而他是,写完作业的乔珝,抱着易潇家的二哈,揉得很开心。
  易潇打了个哈欠,丝毫不见外地往乔珝的床上一倒,躺成了一个大字。
  乔珝抱着狗,瞥见易潇哈欠连连的模样,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人,看上去冷漠,实则大大咧咧,给点小帮助就能立马蹬鼻子上脸,和传闻中的那个,一点也不一样。
  乔珝的床是以前许虹和乔恒换下来的大床,足够两个人睡,易潇在床上翻滚了一圈,滚进了靠墙的一遍,把另外半边床留给乔珝。
  都是岁月正好的少年,心里埋不进太深的隔阂,更何况他们早先那点儿破事,算不上什么隔阂,小半个晚上两个人就混熟了。
  “你也去睡吧。”乔珝关好窗,将窗户上的插销插好,拍了拍栩栩的狗头。
  易潇的鼻尖对着墙,这才发现,白粉涂刷过一道又一道的墙上,有乔珝一排排的铅笔字,易潇往后退了些距离,去看墙上的字迹。
  'Lucy and Lily are best friends。'
  易潇:“……”小学英语?
  '地球,球,周长……'
  '去分母、去括号,移项时候要变号'
  易潇:“……”
  墙上稍微高些的地方,似乎还写着一首歌的歌词,易潇撑起身体,想要去看。
  “我关灯了啊。”乔珝有些困了,扯了灯绳,关了床头的灯。
  夜色渐深,两人都有些困倦,没了灯光后,也不再闲聊,就这么坠入了梦乡。
  “每天过得都一样,偶尔会突发奇想,只要有了哆啦A梦欢笑就会无限延长……”
  闹钟响到了第三遍,易潇终于没忍住,伸手推了一把乔珝,乔珝原本就睡得靠外,被易潇这么一推,刚好一头撞到了床头柜上,乔珝惊醒。
  “快乐时与我分享,难过时陪在身旁,掏掏他的神奇口袋……”
  乔珝揉了揉眼睛,撑着坐起身,把闹钟按掉,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屋内的水泥地面上,乔珝回头迎上易潇一张生无可恋的脸。
  “哆啦A梦之歌?”易潇眼角抽搐。


第8章 尔来四万八千岁
  玻璃厂附近的早餐摊边,摆着张油乎乎的纸招牌,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早点”二字。乔珝和易潇找了张靠路边的桌子,坐了下来。
  “这是什么?”易潇指着盘子里一个炸得金灿灿的半月形小点心问乔珝。
  乔珝有些惊讶:“米饺啊,你们市里没有吗?”
  易潇摇头,用筷子去戳盘子里的点心,长得的确像是个大号的饺子。
  “挺好吃的,你试试。”乔珝把自己的豆浆放在桌边,狗蹲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易潇用筷子夹起盘子里那个叫米饺的东西,在米饺尖儿上咬了一口,口感很酥脆,是面点油炸出来的味道,的确很好吃,但似乎没有什么特色。乔珝看出了他心中的困惑,摇摇头:“别咬边儿,你得吃米饺馅,那才是最好吃的。”
  易潇闻言,又继续咬了一口,这才眯起眼睛,感受米饺的味道,酥脆的面点外壳炸成好看的金色,包裹着配料丰富的米饺馅,糊状的馅鲜香扑鼻,咸淡正好,是豆腐和虾米配上豆粉一起熬成的,豆腐软滑的口感与虾的鲜美在豆粉的腌制中完美融合在一起,与酥脆的面点一起入口,瞬间就能带来舌尖的愉悦。
  “配上这个豆浆,味道更好。”乔珝把桌上另一碗豆浆推给易潇。
  吃完早饭,该是去学校的时候了,易潇眼下也没有自行车,乔珝只好和易潇一起走路,两人一狗,走过清晨的琏河大桥,向一中的方向走去。
  “你昨晚没睡好吧。”乔珝忽然问。
  “还行,比住小平房好多了。”易潇侧过头去看乔珝,对方的侧脸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睫毛上染着金色的光晕,易潇说,“夜里有一阵子,楼下闹哄哄的。”
  乔珝笑道:“楼下是个赌场,没办法,昨天算好的了。”
  “赌场?”易潇皱眉,难怪半夜里听到了一阵乱叫声,桥北很乱,易潇是有所耳闻的,却从未想到,有人就这么真真切切地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之中,却丝毫未染任何不堪的气息。
  “楼下的混混开的,好像今年才有的。”乔珝回忆道,“坐牢刚出来,干起了老本行。”
  易潇能看出,乔珝并不是好脾气的人,可楼下赌场的问题,大概是一整个筒子楼的无奈,易潇忽然明白,为什么课间的乔珝,那么喜欢趴在桌上睡觉。
  易潇:“那天在鬼屋……”
  “……是我。”乔珝有些尴尬。
  两人都知道,其中必然有误会,于是一起笑了出来。
  去一中的路还很长,乔珝便从那个中午开始,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给易潇简单梳理了一遍。
  “所以,那天,西瓜地边的那个人就是你。”易潇这下子明白了,“靠,我当哪个神经病在西瓜地边吓人。”
  乔珝反唇相讥:“你也不差好吗,大晚上地戴着墨镜在乡间的小路上骑机车,打电话也不看看脚下,我当时不出声,你把都快把郭达奶奶一脚踢翻了。”
  易潇:“……”
  “珝哥珝哥!”路过信雅路的时候,有人在远处喊着乔珝的名字。
  郭达气喘吁吁推着自行车地从店里跑出来,跟上了两人的脚步,易潇记得这个是乔珝的同桌,乔珝和郭达好像之前就认识。
  “咦,你俩咋走一起啊。”郭达一边啃包子,一边表达疑惑。
  “路上碰到了。”乔珝懒得解释,继续往前走。
  郭达叼着包子问:“帅哥,你不是住南区吗?还有这狗哪儿来的啊。”
  “吃你的,赶紧吃,快到学校了,哪儿那么多问题,值日生不给吃着包子进的。”乔珝不经意间抬头,和易潇相视一笑,几个人继续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郭达嘴里塞着包子,满脑子疑问,这才过了一个晚上,昨天看起来明显不怎么对盘的两个人怎么友好起来了,还有易潇,似乎变得友好了?
  一中校门口,威风的大狗坐在门边,引起了众多学生的围观,保安叔叔从窗户边探出头来,易潇刚好把狗寄放在保安室内,说好了放学去迁走。
  “别吃了,来不及了。”乔珝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拍了一把郭达的脑袋。
  值日生直直地盯着郭达,郭达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把没吃完的包子丢进垃圾桶里,把自行车停好,三这人踩着早读铃声向教室的方向奔跑而去。
  易潇跟在两人的身后,听着远处的上课铃声,他很久都没有在乎过上课会不会迟到的问题,如今却在琏兴这个小县城,跟着才认识不久的两个人赶早读。
  好像这个城市,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高二七班的教室里,班主任郑宇的吼声格外地嘹亮:“你们第二组怎么回事,商量好地吗?”
  乔珝、易潇和郭达靠在后门边,看着从另一个方向跑上楼的穆晴薇和姜雯燕,几个人面面相觑。
  “赶紧进去,说了早读要提前来的!”郑宇怒道,“再迟到都给我站门口,还有你,包游,赶紧进去!”
  楼梯间边探出个脑袋,被郑宇的吼声吓得一缩,包游一溜烟跑进了教室里。
  班里早读的声音早已响成一片。
  周二的早读是语文,乔珝捧着语文书,听坐在左边的郭达,反反复复把课文的一句话,读了十几遍。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烟……烟……”
  乔珝忍无可忍,在课桌下给了郭达一脚:“想什么呢。”
  郭达吃痛,哎哟叫了一声,班里人纷纷回头看。
  后排目睹了全程的易潇,没抑制住眼中的笑意。
  乔珝闻声回头,易潇恢复一本正经的表情。
  “你书呢?”乔珝问,易潇面前的桌上,四四方方摊开的是一本字典。
  易潇:“还在家。”
  “听说这老师,学生上课不带书要去后排罚站哎。”包游凑过来说。
  乔珝:“……”对哦,这人昨晚根本没能回家。
  早读后是班里交作业的时间,各组组长开始收昨天的英语作业,各自将写着未交作业名单的便利贴汇总给乔珝。
  “哎,排好队,一个一个慢慢来哈。”郭达吆喝着,十分狗腿地帮乔珝拒绝各种贿赂,把名单汇总。
  包游把自己的《英语周报》叠成小方块,扔到了郭达的桌上,拍了拍郭达的肩膀,眉飞色舞道:“食堂边新开了小卖部,去不去,早上没吃饱啊。”
  “走走走一起一起。”郭达踢开凳子,和包游勾肩搭背地向楼梯口走去。
  “珝哥,吃啥,给你带啊。”郭达喊道。
  “不用。”乔珝抱着班里的英语作业,向老师的办公室走去。
  短暂的休息时间很快就结束了,郭达和包游踩着上课铃,揣着鼓鼓囊囊的口袋,冲进教室,差点把教语文的陶老师挤到了墙上。
  “快回去快回去。”陶老师的脸瞬间黑了。
  易潇从后门慢悠悠地晃进教室里,发现桌上多了本语文书。
  “哪儿的。”易潇踢了踢乔珝的凳子,在他背后问道。
  乔珝没回头,郭达凑过来说:“珝哥给你从隔壁班借的吧。”
  “吃吗?”包游有点怵易潇,从自己装得满满的口袋里,掏出一堆小零食,往易潇的方向推了推。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这句话说得是……”陶睿智在讲台上讲得起劲,后门边的最后两排,郭达和包游两个人嚼地起劲。
  “珝哥,真的不来点儿吗?”郭达低声问。
  乔珝瞥了郭达一眼,继续做笔记,乔珝高一读的是文科实验班,笔记很整齐,看起来赏心悦目。后排的易潇翻开乔珝借来的书,刚发的新书画满了各种涂鸦,李白的人物画像头上被画了一对硕大的蝴蝶结,衣服的样式也被改成了一条蓬蓬裙,身后展开了透明的小翅膀。再往后翻,画风更加夸张,高二才刚开学,新书已经被涂成了旧书。
  易潇:“……”什么玩意儿。
  他翻开那本语文书的扉页,上面用龙飞凤舞的字写着那人的大名“唐学义”。
  “郭达,是哪个?”语文老师放下手中的书,刚把一大块干脆面塞进嘴里的郭达茫然地站起来,陶老师走过来,问道,“这位同学,你能谈谈对全文的理解吗?”
  “我……”郭达尝试着张嘴,干脆面横在嘴里,话没说成,口水倒是先流了下来,滴落在语文书翻开的那一页上。
  郭达:“我……”
  陶老师:“……”
  后排的空气中明显漂浮着一股干脆面和辣条的味道,易潇满脸的幸灾乐祸,乔珝的表情也非常精彩。
  陶睿智把书一摔,板着脸道:“几个人在吃零食,都给我去后排罚站。”
  郭达一脸悻然,包游也灰溜溜地站起身。陶睿智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剩下的两个人。
  “老师,我没吃。”乔珝的表情很无辜,书上的笔记整齐而认真,一看就是好学生。
  陶睿智点头,放过乔珝,目光转移到后排的易潇身上。
  “我也没有,老师你看,他给我的零食都在这里。”易潇义正言辞,“我都狠狠地拒绝了。”
  “你的书怎么回事,瞎画什么呢。”陶睿智不满,立马迁怒,“课没上几节,书倒是快废了,你是来上课呢还是来画画呢,你也站起来。”
  易潇想说这书不是我的,可说不说,结果好像都一样,前排的乔珝低着头,似乎在认真看课本,肩膀却微微耸动,易潇立刻意识到那是乔珝在笑。
  穆晴薇和姜雯燕在前排偷笑,郭达和包游在陶睿智的怒骂中,乖乖站到了最后一排,班里哄堂大笑。
  “这篇课文,抄二十遍。”陶睿智无情地说,郭达和包游原本笑嘻嘻的表情,彻底变了。
  “你抄十遍。”陶睿智瞪了一眼旁边事不关己的易潇。
  易潇:“……”他好像很亏,不带书只是罚站,现在他不但被罚站了,还捞了个十遍罚抄。
  “2012,果然是我的世界末日啊。”语文课后,郭达趴在桌上哀嚎。
  包游也哭丧着脸:“达哥,你害惨我了。”
  “算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没胆子不超,那就跟你哥我学。”郭达一边跟包游胡扯,一边用透明胶带把三支水笔缠绕在一起。
  乔珝只觉得有些困,低着头,又要趴在桌上。
  开着的玻璃窗边伸出一只手,一杯双皮奶被人放在了他的桌上,他抬头,易潇在窗边冲着他笑。


第9章 赌场纠纷
  “谢礼。”易潇冲乔珝扬了扬手中的甜品。
  “都被罚抄了,还有谢礼啊。哪儿来的?”乔珝一笑,打起精神啦,拆开双皮奶的塑封。
  易潇靠在窗台边:“楼下小卖部啊。”
  乔珝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不敢兴趣的。”早读课间郭达和包游聊得正欢的时候,易潇可是头也没抬。
  “深藏不露啊。”郭达感慨。
  小卖部的双皮奶意外地好吃,甜而不腻,奶味很浓,清甜的滋味在唇齿间流连,刚好能够驱散夏末的炎热,带走乔珝的此时的困倦。
  乔珝在郭达和包游的哀嚎声中,度过了一个甜味满满的课间,穆晴薇和姜雯燕在偷偷翻阅着一本漫画,低笑声不断传入乔珝的耳边。
  “班主任来了。”易潇出声提醒。
  乔珝把双皮奶塞进课桌间,穆晴薇把漫画压在书下,包游和郭达把手机塞进袖子里,一群人瞬间摆出了认真学习的模样。
  “你靠在这里干什么?”郑宇皱眉问易潇,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学生的成绩虽好,却给以前的学校和老师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因此他对易潇的印象说不上好。
  “晒太阳。”易潇认真地回答。
  郑宇很怀疑地大量着易潇,却只看到窗边认真学习的众人。
  “郭达和包游跟我来一下办公室。”郑宇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多谢多谢。”穆晴薇冲窗外的易潇拱手,语文书下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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