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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人品兑换系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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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怕搭不住先生的戏。”
“不打紧——你身上有精气神在; 有神补形不难; 准保一学就会了。”
说起昆曲,老人的目光就忽然带了鲜活的神采; 连那一头雪白的银发也忽然变得矍铄起来。拉着他从沙发上起身,念着拍子亮了相; 目光灵动神采飞扬,那双眼睛里竟忽然透出了几分小女儿的明亮娇憨来,活脱脱就是《游园惊梦》中杜丽娘的模样。
这些老艺术家们都是已经将表演彻底浸透在了骨子里的。穆亭澈心中一动,正专心揣摩着老人家亮相时的精彩之处; 却见对方忽然身形一转换了神态。那一份女儿态悉数散尽,只剩下一派儒雅端方,甚至还透出了几分迂腐的酸儒气。
“先生——您连柳梦梅也会演吗?”
穆亭澈目光一亮,讶异地快步上前。老人却只是含笑收了架势,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会呀,咱们昆曲曾经是男女不同台的。女班就都是女子,要是不会唱男戏,那些个官生、巾生又要叫谁来演呢?来,跟着奶奶来做,咱们走一次试试看……”
亲眼看见了国宝级艺术家的演示,心中诸多疑问和困惑都有了验证,果然比原本埋头苦学的效果强出了不少。黎老当初的魔鬼训练把他模仿学习的能力硬生生逼到了极致,才跟着老人家学了两遍,穆亭澈的表现就已叫老人眼中异彩涟涟,更加细致地手把手指导了起来。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多钟头,眼看着就到了彩排的时间,老人才意犹未尽地停下了详尽的教导,牵着这个新收的小徒弟出了休息室。
现场还在忙碌的布置着,工作人员们忙着定点找位置,一老一小的节目没什么可操心的地方,反倒成了场上的闲人。
穆亭澈四处搜寻了一圈那块小木头的踪影,却始终一无所获。正琢磨着李牧鱼把那块小木头藏到了哪里,就见老人揣着什么东西神神秘秘地走了过来。
穆亭澈起了身,好奇地望过去,手里就忽然被塞了一支话筒:“小澈呀,你会唱歌吗?”
“会倒是会……您想唱歌吗?”
望着老人家煞有介事的神秘目光,穆亭澈眨了眨眼睛,也跟着一本正经地压低了声音。还配合地往四处警惕地看了看,才接过话筒揣进了怀里。
“乖娃儿——奶奶跟你说,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难得有个能陪着自己的小家伙,老人眼中笑意愈浓,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子,拉了他的手走到一旁:“娃儿,你会唱什么流行歌不?奶奶每次上台都是唱戏,也想像那些歌星一样唱首歌。哪怕没有观众听,就是来凑个热闹呢,能过一次瘾也成啊……”
望着老人家稍显赧然的神色,穆亭澈福至心灵地领会了老人的意思,笑着点点头,又大包大揽地拍了拍胸口。
“现在是彩排间隙,原则上允许我们用各种办法试麦——我跟您一块儿唱首歌,他们要是问,您就说是我想开嗓,您陪我唱的。”
“好好,就这么办,回头奶奶把你爷爷私藏的酒心巧克力偷出来给你吃。”
老人连连点头,脸上就开出了一朵欣喜的花来。握了握话筒,深呼吸了两次才平复下心情,征询地望向身旁的小家伙:“娃儿,你都会唱什么歌——《花旦》会吗?”
“会——您居然会这么新的歌吗?”
绕来绕去到底还是脱不开这个圈子。已经准备好了陪老人家唱《绣红旗》的穆影帝险些一脚踩空,点了点头四下一望,忽然示意老人稍等片刻,跑到键盘边上低声商量了几句。
键盘手现在也没什么正经事可做,听他说了来意,就回了个一切理解的目光。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随手在键盘上试了试音,一段熟悉的前奏就从音响里流淌出来。
唱了一辈子的戏都没觉得有什么,这样好好站在原地唱歌,老人脸上居然显出了些由衷的紧张。本能地望向那个小家伙,就被穆亭澈含笑拉住了手掌,鼓励地轻握了两下。
“每每入戏太深,一步一步颠倒众生。假假真真,付出岁月青春,那情意你可得到几分——”
少年的声音干净温暖,为了配合女生的音域而稍降了调子,却也叫原本还稍显青涩的嗓音多了几分叹息般的质感,一开嗓就叫纷杂热闹的彩排现场安静了下来。
被小家伙清亮自信的目光打动,老人的心情也平复下来,闭上眼睛体会片刻,从容地接上了他的尾音。
“花花舞台多缤纷,走着走着岁月无痕。浮浮沉沉,爱恨回荡歌声,惹得你忘了现实的真……”
没有平日里戏腔的柔美婉转,老人的声音已经满是岁月的痕迹。温柔沙哑,优雅地承接上少年清透得不带一丝杂质的嗓音,就猝不及防地碰撞出了极奇妙的火花。
李牧鱼才和几个助理一起走进了现场,驻足凝神听了片刻,目光忽然一亮。匆匆转向前台的音响摄像,发现所有人都及时地把注意力投注了过去,才放心地松了口气,压低声音扯过身边的人。
“录完之后给我看看,能征求到许可的话,今晚就用渠道发出去……”
毕竟也是常年登台的老艺术家,老人没多久就找到了状态,台风也越发大气从容起来,在副歌部分本能地就带出了些戏腔。穆亭澈倒也学得极快,只第二段就跟上了她的节奏,两人一起将这首歌稳稳当当地以昆腔收尾,才忍不住一块儿笑出了声。
“不行啦,不行啦——唱了一辈子的戏,都不会好好唱歌了。”
老人笑着摇摇头,轻声叹息了一句,眉眼间却是一片满足。
穆亭澈接过她的话筒关好,同上来接话筒的工作人员道了声谢,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那是您不知道。现在这样的戏歌可流行了,一般人还唱不出这种感觉来呢。”
“真的?”
听了他的话,老人的目光忽然一亮,欣喜地拉了这个小家伙的手,神色就忽然显出了些腼腆:“那是不是我也可以参加那些什么——叫什么,谁是歌者啊?他们说唱戏的不行,戏歌是不是就行了……”
“您想参加《我是歌者》吗?”
没想到国宝级昆曲艺术家还有一颗向往着歌唱的心。穆亭澈好奇地眨了眨眼睛,仔细回忆了一阵,还是没能分得清这几个节目到底都是谁家的,索性直接把锅抛给了李牧鱼:“等咱们演出结束,您不如问问李台长,反正都是电视台,他应该也会比咱们知道的多。”
“有理,等结束了我就去问问他。”
老人认真点了点头,又忍不住笑着地把这个精灵古怪的小家伙拢进怀里,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乖娃儿,奶奶喜欢你——不如也叫我声奶奶吧。将来不唱昆曲也没关系,有时间上家里去玩,你爷爷也一定会喜欢你的。”
迎上老人家不掺假的慈爱目光,穆亭澈的眼中也浸染过柔和的暖色,认真地点了点头,笑着抱了抱这位可爱的老人家。
“好,等我高考完,一定去找您玩儿——回头兴许还能陪您组个组合,把爷爷也拉上,咱们一起去参加比赛大杀四方……”
除夕只能统一转播春晚,所以各台自录的联欢晚会通常都会在小年夜直播。
朝闻台承接的宣传工作太多,自由发挥的部分极为有限,小春晚收视率向来不高。但工作人员还是显得极端负责,认真地陪着嘉宾主持们彩排了几次流程,掐准了时间拉开序幕,坐在候场区的穆亭澈甚至都能听到身旁现场导演急促的心跳声。
被这样的氛围所隐隐感染,穆亭澈深吸口气,目光晶亮地望着不逊于天娱的灯光舞美,不着痕迹地挑了挑嘴角。
朝闻是上级直属频道,不缺资金,不缺渠道,是个苍老的庞然大物,只等着被注入新鲜的血液——那块小木头在这里一样会有广阔的天地,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着璞玉被雕琢打磨成型的那一天。
《游园惊梦》表演得很顺利。优雅从容的老人和风华正茂少年产生了鲜明的对比,和刚才的歌声不同,老人家此时的昆腔柔美婉转,也叫穆亭澈心中暗暗生出了由衷的敬佩。原本就已经足够认真的态度也被带得更起了些范儿,身形定准回身亮相,灯光渐暗,场下就传来了如潮的欢呼和掌声。
站在黑暗里,穆亭澈的胸口稍显急促地起伏着,被老人轻轻牵住了手,缓步走到台前。
听着场下的喝彩声,他终于长舒了口气,迎上老人关切的慈祥目光,浅浅地勾起了唇角。
*
老人对唱歌显然还有着不轻的执念。直到整场联欢晚会的正式直播都已经顺利完成,还在心心念念着能不能参加《我是歌者》的比赛,拉着李牧鱼认真地询问个不停。
被李台长充满了谴责的正义目光凝视了片刻,穆影帝就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讲义气地动了开溜的念头。
借着明天还要进组的理由和老人家告了辞,又认真保证了有时间一定去老人家里做客。穆亭澈终于顺利地突围成功,把跟老人家解释朝闻台没有选秀节目解释得快哭出来的李台长无情地留在了办公室里。
也不知道那块小木头到底跑到了哪里,一直到这时候也没见人影。才闲下来的穆老师刚掏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正赶上封林晚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把手里的奶茶和小蛋糕塞给他:“刚刚被拉去帮忙,这是组长给的福利——你们这边也结束了吗?”
“结束了,可惜来不及看重播了,也不知道我唱的怎么样。”
穆亭澈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面前这块虽然疲惫却依然神采奕奕的小木头,拧开奶茶痛快地灌了好几口:“我猜你这边也有好消息,是不是七天乐的主持给你了?”
“你怎么知道——是李台和你说的吗?”
还准备保留点儿神秘感叫小师弟猜一猜,却没想到被他直接点出了真相。封林晚吓了一跳,好奇地追问了一句,穆影帝却只是不紧不慢地咬了一口蛋糕,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
“封师哥,你现在可是朝闻唯一有正式综艺节目主持经验的主持人。老牌主持人的控场已经不太适合现在综艺的节奏,朝闻要改版,节目形式会越来越多,你就等着忙得起飞吧。”
忽然想起了两人之前在车里的对话,封林晚这才隐约明白了对方当初的用意,讶异地望了他片刻,才垂了目光无奈一笑:“小师弟,我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叫你不高兴——有时候我真觉得,你简直和老师一模一样……”
当然不会,反而会高兴得要哭了。
日夜盼着掉马的穆老师感动地喝了口奶茶,毫不犹豫地把小红花戴在了自己胸前:“当然像了,这些本来就都是我哥当初跟我说的。他说你们老师管你管得死紧,他一个外人只能看着干着急。实在逼急了,不如哪天就跑去找你们老爷子打一架,早晚都要找机会把你这块小木头拖出火坑才行。”
这还真是他的心里话——他早就看出这块小木头在天娱干得不顺心,只是李老爷子脾气倔,一定要这个入室弟子在天娱干满三年。要不是他一个选修课老师实在不好插手,换了黎老这一边,他早就冲过去讲道理摆事实地抢人了。
李老师的心思他倒也理解,新闻行业几乎出不来偶像,干一辈子也只是资深主播。无论从锻炼个人能力还是造星的力度来看,天娱都是更适合个人发展的平台。更何况如今新闻式微娱乐当道,就像当初的京剧和昆曲一样,做长辈的的自然都希望孩子能更出息也更顺遂些。
可有人是天生注定该唱昆曲的。老人家早晚会想明白这件事,他却实在做不到就看着这块小木头一直这么委屈下去。
才从那时的心境里回过神,就发现眼前这块小木头又安静了下来,隐隐的黯然忧郁也回到了那双眼睛里头。
穆亭澈头痛地揉了揉额角,那一份莫名的冲动就又不依不饶地冒了出来。催着他握住了对方的手腕,不管不顾地迎上那双眼睛:“小木头……对不起,我有事骗了你。那些话其实是我自己说的——”
“好了,我知道你是怕我伤心。你那时候还很小,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迎上他的目光,封林晚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些话一听就是老师说的,他一直都想着我,也一直都护着我……就像他护着你一样。所以我也一定会代替他好好照顾你,把你当成我的亲弟弟——而对我来说,其实也恰恰是从你身上在汲取着走下去的力量……”
“……”
穆影帝眼前一黑,深吸口气尽力平复下情绪,忽然生出了立刻豁出一亿人品值把那个见鬼的命格改掉的冲动:“不是的,蠢木头,你听我解释——”
看着小师弟已经急得脸色发红,封林晚隐约觉得他是要说什么极重要的事,停住了话头,耐心地等待着他的下文。穆亭澈用力揉了揉额角,努力把思绪从一片混乱中抽离出来,努力地替自己的掉马大计第二弹开了个头:“是这样的,当初和黎老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我编的……”
“你编的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了展致好奇的声音,穆亭澈呼吸一滞,终于忍无可忍地暴躁转身,朝着展大编剧愤怒地挥着爪子炸了毛。
“我编的剧!我的编剧大人您怎么还没回家您明天不打算进组了吗不打算和林导道个别来个爱的抱抱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展编剧:……呜 QAQ
第32章 进组
“小师弟; 你要把展老师吓哭了。”
封林晚厚道地插了句话,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炸毛的小师弟拉进怀里,安抚地顺了顺脊背; 朝着展致歉意地点了点头:“展老师,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没有了——我就是想来给你们看看微博……”
展致半晌才堪堪回神; 小心地瞄了一眼被封林晚安抚在怀里; 却怎么看都还隐约有炸毛趋势的小师弟,连忙把手机递了过去:“你看,你和王先生的彩蛋都上了热搜了!听说今天的收视率比往年高了整整一个百分点,等天亮的重播收视率还会更好——小师弟; 祖师爷没说错; 你果然是员福将!”
“彩蛋?”
这才想起开场前李牧鱼确实是拿着个什么东西来找自己要过授权,见老人开心不已地欣然应下; 自己也就想都没想地跟着同意了。穆亭澈挑了眉接过手机; 点开了那个小视频; 居然是两个人在彩排前唱着玩儿的那首《花旦》。
因为不是正式的表演; 音质还有些嘈杂; 画面也没有现场录像那样清晰。可就是这样的简单粗糙,反倒意外地契合了这首歌的意境,当做彩蛋倒也的确名副其实。
朝闻的力量果然强大得可怕; 几个平时负责宣教的官媒都同时推送了这条内容; 不少平时罕有发声的大v也一同转发。即使不靠着娱乐头条作为载体,也轻轻松松地闯进了热搜。
穆亭澈随意地翻了几条,滑动回复的动作越来越慢; 目光就不觉跟着暖了下来。
「昨日重现:学了十二年的昆曲,改行也已经有十年了,昆腔起的一刻,还是猝不及防莫名飙泪……」
「云从风:听了那么多遍《花旦》,这是第一次真正听懂了这首歌想表达的东西。“也许不到白头热情不会冷”,老人家早已经霜雪白头,却还是忘不了骨子里的昆曲,择一事,终一生,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家!」
「跳跳糖:从来都没听过昆曲,被后面的戏腔彻底唱得汗毛倒竖∑(°Д°ノ)ノ昆曲原来那么好听的吗!?」
「一弦一柱:回复@跳跳糖:去听啊……都去听啊!!我们自己的东西自己都不去听,说不定哪一天就真听不到了!!!」
「叫我小竹子:戏曲是依托于观众存在的艺术,去听听看吧,听听真正的昆曲……要不是这条路太寂寞,谁舍得放弃这么多年受的苦和做的梦呢?」
「潇湘白日梦:前两天刚看了《淡墨》的官宣mv,看到上面的回复,忽然就明白了昆生临死前的心情QAQ决定回去再看一遍,昆生宝宝对不起,觉得你矫情是我太蠢了!」
「弦歌浮相:回复@潇湘白日梦:楼上不要跑QAQQQ一起去!!当时就哭瞎了,看到是昆生相关就赶紧点进来,结果又为老奶奶飙泪一次……求问这个是什么的彩蛋啊??正片在哪儿看啊啊啊啊啊(T_T)」
「快平生:朝闻台小年夜春晚第9个节目《游园惊梦》,23:07。《淡墨繁花》,定档4月5日。一起来吧,就算我们什么都帮不了,难道还不能贡献点收视率跟票房吗」
「吐司猫:怎么让它上热搜?」
“小师弟……谢谢你。”
展致忽然张开双臂,把他结结实实地抱在了怀里,用上了点儿很想证明什么的力道:“谢谢你,是你让我忽然觉得——我做的事情,好像也没那么蠢了。”
感受到对方语气里不易觉察的哽咽,穆亭澈的目光也缓和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是你在做这件事,我只是帮了个力所能及的小忙……它从来都不蠢,我们会有办法证明的。”
分量十足的好消息冲淡了掉马失败的郁闷,送走展致上了车,穆亭澈的心情依然不错。终于点开了到现在还空荡荡的微博,转发了刚才看到的那一条推送,还认认真真地配上了两行字。
「尽吾生有尽供无尽,替先人守赏心乐事谁家院。
普度得无情似有情,为后世留良辰美景奈何天。」
封林晚扣好安全带,忽然听见了特别关注的提示音。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忍不住轻咳一声:“小师弟……”
“啊?”
思绪还停留在措辞到底是不是合适上。穆亭澈下意识抬起头,就迎上了那块小木头欲言又止的为难目光:“你发微博——是不是也是老师教你的啊?他都已经够老干部的了……”
“你们怎么都不懂得欣赏——我这好不容易把两句唱词拼到一块儿的!”
对于老干部这一评价的愤怒显然超越了掉马频繁失败的沮丧。穆老师义愤填膺地拍大腿而起,正准备罚这块不解风情的小木头写上两千字的读后感,忽然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就又泄气地坐了回去。
他现在当然十分清醒——虽然自己不是不可以就豁出一切去跟封林晚说实话,但他刚一不小心给自己挖了个天坑。现在就算说出这块小木头喝醉了会抱着人不撒手这种秘密,对方都只会当做是穆景当初告诉过他的,不仅会有损当老师的光明形象,还很容易把自己目前的定位坑成装大人的中二少年。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穆老师苦恼地闭了眼睛倒在椅背上,心情又忽然就沮丧了下来。
封林晚只当他是累坏了,一路小心地没有打扰他,还体贴地把广播换成了柔和的轻音乐。舒缓悦耳的曲调似乎真的安抚了焦躁的情绪,倦意被莫名其妙地勾了上来,穆亭澈极轻地打了个哈欠,蜷在座椅里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路上的车已经很少了,封林晚开得又稳,一路顺利地到了家,穆亭澈还靠在座椅里睡得天塌不惊。
望着睡着时显得乖巧无比的小家伙,封林晚的目光不知不觉柔软下来,极轻地叹了一声,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别闹——很累了……”
上直播对心力的消耗本来就不是一般的多。穆亭澈睡得昏沉,本能地握住了那只在头顶捣乱的手,低声嘟囔了一句。
过于熟悉的语气叫封林晚胸口一紧,眼里带了些温然无奈。索性直接下了车绕到另一头,替他解开了安全带,俯身把人抱了起来。
体位的骤然变化叫穆老师忽然惊醒。本能地想要坐起来,就被那块胆大包天的小木头又往怀里揽了揽,单手抱稳锁车开门,行云流水得叫他几乎来不及反应:“不要乱动,小心掉下去了。”
“我能自己走——我就睡了两天,你到底抱了我多少次?!”
意识到对方的动作居然已经熟练到这种地步,穆亭澈迅速抓住了问题的重点。敏捷拧身一跃而下,扳着他的肩膀痛心疾首地质问了一句。
封林晚扶着他站稳,掏出钥匙开门:“展老师抱不动你,你又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发烧退烧,一会儿就是一身的汗,医生说要经常给你擦一擦身体……”
“……”
不光不知道被抱了多少次,居然还不知道被看光了多少次。穆老师颜面无存地一头撞在这块小木头的肩膀上,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怎么就闹到这个地步,我没觉得有多严重啊?”
“那是你没看到换了多少吊瓶……要不是直接埋了留置针头,你这两只手都别想要了。”
想起医院里的情形,封林晚的目光就暗了暗。拉着他回了卧室,又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才放心地舒了口气,认真地半蹲在他面前:“小师弟,你那时候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不,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想说了……”
哪有当老师的被自己学生这样抱来抱去的,身心重伤的穆老师含着泪扑倒在床上,沮丧地抽了抽鼻子,心累得一点都不想说话。
封林晚只当他还在闹别扭,好脾气地摇头轻笑,跟着坐在了床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收拾收拾就早点儿休息——明天又要进组了,你现在这么容易累,身体一定还没好全呢。”
“小木头——”
见他居然真的起身就要走,穆亭澈下意识抬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一骨碌翻身坐起:“过年——要是我回不来,你怎么办?”
“嗯?”
抗议了几次都没有效果,封林晚也只好默认了他对自己的称呼,顺势坐了回去,无奈地笑了笑:“台里总要有人值班啊——我们组长说有家有室的回家过年,孤家寡人的都留下值班,顺便开个单身派对。你不用担心我,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你怎么就不是有家有室的了……”
小木头简直迂得要命,穆亭澈郁郁地轻叹了口气,摩挲了两下手机,忍不住又动起了不如就把那个天价商品咬牙买下来的念头。
“怎么了——不高兴了?”
望着他脸上几乎化成实质的“我不高兴”四个大字,封林晚忍不住轻笑出声,半蹲在他面前,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啦,我有家有室,我还得养你呢——不是你太忙了吗?要是你能被放出来,我肯定陪你在家过年,好不好?”
“一言为定,我肯定想办法叫导演给我放假!”
穆亭澈目光一亮,欣然点了点头,才想起自己好像又忘了正事。目光落到一旁的手机上,心中忽然冒出了个绝妙的主意,连忙扯着他翻出了那条来自地府的短信:“小木头,你看这个!”
要证明一件不科学并且超自然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一件不科学并且超自然的事作为证据。
虽然家具说话这种事不一定能那么巧碰上,但短信一直都在他手机里,还是能留得下可靠的证据的。只要这块小木头相信了地府和那个人品系统的存在,他就可以借此进一步解释——
还没等穆老师的美梦做完,封林晚就握着手机疑惑地抬了头,好听的播音腔都带了十足的茫然:“‘移动公司免费送您1G流量,快快使用吧’……小师弟,你是流量不够用吗?军营里准不准你们用手机,要不要我帮你改个套餐?”
“……”
地府的系统就是贴心,居然还自带了个对他人的屏蔽功能。穆影帝含泪叹了口气,终于绝望地扔了手机,自暴自弃地单方面宣布了掉马大计第二弹光荣失败:“不用不用,我流量够,就是给你推荐一下……我们还是快去收拾行李吧,明天七点我就得去军营报道了。”
“这么早?那还不赶紧去洗个澡睡觉,我帮你收拾行李——是我不好,就该小心点不弄醒你的。”
封林晚连忙推着他起身去了浴室,操心地叮嘱了他一定要好好睡觉,才快步下去替他收拾起了行李。
看着那个连走路都比从前轻快了不少的背影,穆老师的眼里就又不觉带了些欣慰。无奈地笑了笑,轻叹口气揉了揉额角,按着他的交代老老实实地进了浴室。
这当口正是那块小木头成长的关键时机,需要的已经不再是处处护着他叫他依靠的老师了。反倒是有个要他照顾的半大孩子,才能尽快叫他成熟起来,迅速建立起足够的自信——这种自信不仅会体现在生活里,也会融入他的节目中,叫他迅速形成足够稳重和鲜明的个人风格。
反正能想的办法他都已经试过了,一时也没什么更好的主意,不如就先这样顺其自然。等小木头彻底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主持风格,再考虑是不是要倾家荡产去改那个命格也来得及。
*
打定了主意的穆老师没心没肺地睡到了天亮,第二天一早果然精神抖擞,被那块小木头拎着行李送进军营,就正好撞见了亲自出来接人的张老神仙。
“展致那个臭小子真是不长脑子,本来好好的标准身材,这样穿军装怎么能好看?”
看着面前好容易养好了病的小家伙,张沣掐着他的肩膀来回打量了两圈,就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这样不行——前面的戏只要会立正稍息正步走就行,你先别急着参与训练了。这阵子你的任务就是吃,什么时候吃胖了再说。”
虽然自带吃不胖体质,但瘦下来却显然比想象的还要更容易。不过是住了几天院,穆亭澈就肉眼可见瘦了一圈,下巴都尖了不少,封林晚这两天变着法替他加餐,可也没能补回来多少,听了张老神仙的话,眼中就更添了些自责。
“是,我一定完成任务。”
老神仙说话一定要及时回答,穆亭澈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趁着对方和工作人员交代自己住处的功夫,回肘偷偷顶了顶戳在身旁的小木头:“封师哥,我相信你一定没有辜负组织的厚望——”
“放心,家里的零食都给你带着了。肉脯在最下面,糖跟巧克力在夹层,火腿肠在衣服中间,雪饼和干脆面在最顶上,夏威夷果在文具盒里,给你带着开口器了。”
封林晚显然成功领悟了组织的期望,体贴地压低声音快速地给他介绍了一通,又摸出张流量卡来塞给他:“这张卡你留着,我问展老师了,军营里管得严,但只是限制你们行动的范围,在允许的开放范围内是让你们上网的。有时间就给我发个消息,我只要看到了就一定回……”
“……”
被这块小木头过于周全的安排感动得热泪盈眶。穆老师深吸了口气,按捺下了解释自己给他看短信其实真不是为了给10086打广告的冲动,用力点了点头:“放心吧,我肯定会经常骚扰你的。”
“算了吧,按照你一拍起戏来就拼命三郎的架势,能不能有时间玩手机都不一定呢。”
早就摸清了他的套路,封林晚笑着摇摇头,见工作人员已经等在边上,微俯了身抱了抱他,轻轻点了点头:“好了,快去吧——照顾好自己,可千万别再生病了。”
莫名觉得自己像第一天被爸爸送进校门的小学生,穆老师难为情地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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