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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管挖坑不管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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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动作对堂堂一派之主来说实在是极大的侮辱,季成峰眼神中有一闪而逝的狠戾神色,随即归于平静,继续和言道:“谷兄请冷静一点,我们谁也不想……”
“消元寒露么?若季掌门所说属实,那我倒更疑惑了,就算是紫焰门的也是人不是神仙,消元寒露只要对习武之人就绝对有效,你却说她服了消元寒露还逃了?”碧羽书院的白向晨向来寡言少语,出言却少有废话。
他这一句显然与在场所有人的想法不谋而合,更何况谷承安的情状让人不忍直视。
一想到他死里逃生却亲眼看到身边所有人死去,整个山庄血流飘杵,悲恸至此完全是人之常情。因而谁也不会计较他的失态,只会更加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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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所有人紧紧盯着季成峰,眼里怀疑之色更浓。
仇唐一锤桌子,骂道:“我老仇是个粗人,不懂这个那个的,只会直来直去,季掌门你也别怪罪。我觉得你得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你说说,抓了那劳什子圣女,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不告诉谷兄?等我们来了,为什么人就逃了?”
季成峰被问得一时难以回答,他的那点子心思,自然不能拿到明面上说,他总不能说你们来早了吧?
被诘问得那么难看,偏偏仇唐一副老子是个粗汉老子就是直爽的模样,季成峰还不好跟他计较,心下也暗暗纳罕究竟是谁泄露了消息,这件事本该无人知道才对。
除非……承天派里面,出了奸细。
他眼中掠过一丝阴翳之色,满脸愧疚,张了张嘴,心思千转想着应对之策,就这么顿了一顿,众人纷纷发难。
“刚我打趣儿仇大哥见了漂亮姑娘移不开眼,该不会反而应验在季掌门身上,那妖女施了什么妖法,把季掌门给迷惑得死心塌地不成?”澹台明月说得真真假假,听不出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质问,却显然给了众人一个可以相信的解释。
这当儿那青衫小僮煎好了茶,双手恭恭敬敬举到七弦公子面前,他接过来闻着茶香,冷眼看堂中愈演愈烈的对峙,倒真像只是来看热闹。
“浣花仙子这是什么意思?”季成峰提高了音量,“季某难道在诸位心中是这般惑于美色是非不分的人么?我接掌承天派这些年来,为人处世江湖中人可有任何微辞?让妖女逃脱是我的不是,但恶意的猜测恕我不能接受!”
青霜子手中拂尘一摇,摇头郑重道:“既然如此,还请季掌门把凶手交出来。”
封安、仇唐、澹台明月纷纷站起来附和,“请季掌门把凶手交出来!”
谷承安拽下腰间佩剑,剑身出鞘的杀伐之声里指着季成峰的咽喉,一字一顿说:“交出来!”
一时之间连风声都停了,气氛紧张到一触即发,仇唐自称粗人,那几个问题却问得个个见骨,让季成峰无论如何说明都像是砌词狡辩,让整件事情疑点重重。
而澹台明月的揣测则更加恶毒而诛心。
看着他们义正词严的模样,季成峰心里冷笑,承天派被公认为白道第一大派,不见得人人都服气,平常挑不出错就罢了,如今有了机会,落井下石自然比雪中
送炭来得痛快。
更何况这件事,确实是他失策了,原以为计划万无一失,轻敌终究结出了苦果,如今成为众矢之的,如果不能一举翻盘,只怕当场就会被这群人撕碎。
现在他们全都认定他藏匿了凶手却不肯交出去,要怎么样,才能洗脱嫌疑又或者……转移视线……
他看着谷承安指着自己咽喉的剑锋,沉稳伸手捏住剑尖,定定地凝视着所有人,沉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诸位都说我藏匿凶手,证据呢?我藏匿紫焰门的人,有何好处?”
“那不得问你么?”谷承安恨声反问,“不然以承天派的势力,服了消元寒露的人能逃?哪怕大罗金仙都逃不脱吧?”
“紫焰门可不只有一个圣女,紫焰门的势力深浅,我们谁也不知道,但紫焰门做下的事情,我们都看得见。今日你我在此针锋相对,焉知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自毁长城,紫焰门的人做梦都会笑醒吧?”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有一刹那的动摇。
季成峰何等老狐狸,立刻打蛇随棍上,看着谷承安,咄咄逼人,“谷兄,今天被灭门是一度山庄,我们却在这里自相残杀,那么明天呢?”
他将眼神移开,落到封安身上,眼神凌厉,“明天被灭门的会不会轮到凌霄剑派?”封安坐正了身子,手指一下一下地扣着扶手,上好的红木发出扣扣的回响,缄默不语。
季成峰转向青霜子,继续痛心疾首地说:“后天呢?会不会轮到三清殿?”
青霜子肃容。
他又接着看住澹台明月,“等它灭了五毒教,从此以后黑白两道一家独大,江湖虽宽广,可有浣花仙子的容身之所?仙子这称呼,只怕轮到的也是那妖女了吧?”
澹台明月不笑了,纤纤玉指绞动着垂在颈侧的一缕青丝,眼神闪烁。
季成峰深吸一口气,“等到真有那一日,诸位回想今天,难道不会觉得蹊跷?”
所有人都沉默了,形势刹那逆转。
季成峰情绪掌握得极好,那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在每一个人心里弥漫开来,矛头有意无意都对准了紫焰门。这么看来,紫焰门,已经到了非除不可的地步,否则就是他们所有人头顶一柄利剑,让人夜不能寐。
如果现在有个紫焰门的人在,一定会被他们合力碎尸万段。
就
在这时,随风送来一声轻笑,“季掌门口才真好,真该去当个说书人,说不定能日赚三百文。”
声音似远若近却无处可寻,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齐刷刷站起来将手放在武器上,“什么人?!”
“砰!”地一声巨响,承天派议事厅紧紧关着的大门被一脚踹碎,光线骤然照进来,一个男人凌空落下,拍拍肩上并不存在的尘灰,眼神在厅中诸人身上扫过,漫不经心道:“紫焰门门主凌云天,来接我门中圣女回去,请季掌门交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时间点儿更新有点晚了,赶了一天的路,刚圆润地滚进宿舍~咳咳,摸摸还没睡的大家~
44、联手
黄花梨木的厚重大门重重倒在地上,扬起了一地细小的尘埃。坐得离大门最近的仇唐措手不及地被扑了满面尘灰,一边用手不耐烦地扇着一边下意识地咳嗽了几声,眯起眼来看那个突然闯进来的男人。
他一脚踩在倒地的门板上,丝毫不觉得自己闯入了什么不该闯的地方,神态自若地看着厅中站着的承天派掌门季成峰,如入无人之境。
澹台明月暗暗倒吸一口气,转头去看坐在她对面凌霄剑派封安的脸色,两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汇,全都看到了彼此的难以置信。
紫焰门这一任的门主凌云天虽然名声在外,但那正是因为他那一手神鬼莫测的易容功夫,所以谁也不敢说自己见过他的真面目。况且凌云天本身行事相当低调,谁也想不到,他会这么突然地出现在这里。
毕竟不久之前,这一屋子的人刚刚达成共识,将紫焰门列为头等危险的对象,亟需铲除,而下一刻紫焰门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门主就忽然从天而降。
这不得不让他们心生寒意,产生一种身边一定有紫焰门的人暗中潜伏通风报信的错觉。
厅中诸人还没有说话,凌云天已经旁若无人地穿过他们走入厅中,径直往最上首的座位上一坐,带着笑意目光往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并不急着说话。
他沉得住气,不见得别人也能。
被扬了一脸灰的仇唐一拍扶手,骂骂咧咧道:“什么玩意儿,敢扬老子一脸灰,喂,你说你是紫焰门门主你就是了,那老子还是皇帝咧,空口无凭,瞎说倒来劲儿!呸!”
他一直自称是个粗人,显然也演足了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角色,看着就大大咧咧没有心机,一句话就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凌云天直视着他,笑而不语,心想这整个江湖大概没有谁知道,仇唐设计杀兄占嫂,才当了这奔雷盟的大当家,若论心机深沉,根本就是个中翘楚。
被他这样粗人大汉的外表欺骗了的江湖人不知凡几,可怜他那兄弟,至今还背着个污名。
“凶手!你还敢!你还敢到我面前来!我要杀了你为我一度山庄报仇!”谷承安早在凌云天自报家门的时候就已经疯狂起来,凶手近在眼前,他几乎失去理智,拼了命地要冲过去。
他武功连三流都算不上,这明显是送死的行为,青霜子一甩拂尘,点住谷承安的穴道,严肃道:“谷兄稍安勿躁
,莫要做无谓的牺牲。”
谷承安动不了,依旧瞪着凌云天,气得涨红了脸,嘴里不停地骂着,唾沫星子乱飞,情绪激动到无以复加,神情简直如同走火入魔一般。
青霜子不得已又封了他的哑穴,免得激怒凌云天,当场将人杀掉。
“这位……兄台。”季成峰抬头看着坐在高处的凌云天,显然对这样的高下落差心中不满,“仇兄说得不错,你说你是紫焰门的门主,可有什么凭证?”
季成峰心里想笑,没错,想笑。
不管是谁透漏了消息,让这群人找到这里向他讨要凶手,凶险的事态都已经被他巧妙地化险为夷。而之前那一番真真假假的说辞,更说动这些来讨凶手的人把目标转移到紫焰门身上,这人此时来,简直是羊入虎口。
若他不是紫焰门的门主而是冒充欺诈,他们自然会把他扫地出门;若他竟真是紫焰门的门主,此刻在场的这些人,恐怕谁也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到时候这承天派江州分舵的议事厅,就是他堂堂紫焰门门主的葬身之所。得来全不费工夫!
想不到紫焰门的,全是一帮子蠢货,之前那个圣女,为了几个侍婢甘愿束手就擒;现在一个门主,就敢空着两手踏进龙潭虎穴。
是天要亡紫焰门,是老天要给他季成峰这个江湖独大的机会。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凌云天,此刻也不顾谁仰望谁低头了。
凌云天静静地看着季成峰竭力保持平静,眼底却各种情绪变换的模样,微微一笑,轻声道:“我为什么要证明?”
所有人闻言都是一愣,只觉得这句话还有说话人的语气真是嚣张无比,这种舍我其谁的架势端的是让人不爽。
偏偏他们看着高堂之上端坐的那个人时,又觉得以他的气势说出这种话来非常合适,就像他天生就该那么说话。
而澹台明月更是有些怔怔,整个江湖,哪一个英雄豪侠见了她不为之倾倒,痴迷地叫一声浣花仙子,她也见过不少年少英俊的少侠,可是凌云天实在是……实在是……
她这才明白那些男人见了她移不开眼的表情并不夸张呆傻,或者说,她现在看着那个自称紫焰门门主的男人时自己的表情就是那么呆傻。
青霜子一甩拂尘,沉着脸道:“阁下若真是紫焰门门主,可否给大家一个交代,何苦要杀害‘仁心仁术’谷一奇大侠以及一
度山庄一百八十七口人命?”
“季掌门,请把本门圣女交给我。”凌云天恍若不闻,看都不看青霜子一眼,逼视着季成峰提高了音量道。
“凌兄这是打算对血案一事闭口不谈了?”封安上前两步,不称呼对方为门主而直接叫凌兄,听着像是拉近距离,语气里却充满对对方身份的怀疑。
他口中说着,脚下已经悄悄移步,眼色无声无息地递给身边人。
很快,厅中形势已然变化,由凌云天和季成峰面对面对峙,而其余五人不动声色地站成一个半圆,把凌云天包围在里面,形成一个绝杀之局,一旦凌云天轻举妄动,他们就会当下出手将人一击必杀。
凌云天一副毫无察觉的模样,“诸位都说血案是我紫焰门所为,我才要让季掌门请出圣女,当堂对峙,正如你们所说,空口无凭。”
季成峰冷笑,“魔教中人果然狡猾,你心知肚明那女人分明已经逃脱,你今天又来要人,是欺我白道无人?”
“逃了?”凌云天一脸惊讶,“季掌门此话当真?”
对方一拂袖,冷笑。
凌云天不以为意,“我说我是紫焰门门主,你们要我拿出凭证。那么季掌门张口就说凶手逃脱,诸位想必都见到证据了?”
封安、青霜子、仇唐、白向晨和澹台明月面面相觑,露出迟疑的神色,他们确实没有看到过证据,但他们刚才迫得那么紧,如果人还在季成峰手里,他该没有理由不交出来才对。
众人都那么想着,就听凌云天又是一声轻笑,这笑声里却明显带上了点儿冷嘲。
他们都是成名许久的人物,怎么可能听不出这笑声里面的讥讽之意,脸上就有点下不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云天简简单单四个字,“眼见为凭。”
季成峰暗喜,只怕那圣女虽然跑了,但终究受了伤没跑远,这人肯定是没收到消息,还以为人还在承天派手里。这回紫焰门是要栽了。
他拍拍手,“来人,那就带这几位客人到承天派四处转转,看看风景,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在。”
“是。”
赵扶摇本来就跑了,这群人就算翻遍了承天派也找不出人,季成峰相当有恃无恐。
几人之中以三清殿青霜子年纪最大,最后由他和奔雷盟的仇
唐一起去查看承天派各处,其余几人留下来,主要还是为了看住凌云天,以及保护被点了穴依然试图用眼神杀死凌云天的谷承安。
那两人一走,厅中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有些诡异,没有人再说话,全都静静等着。
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前去查看承天派各处的青霜子和仇唐才回来,一跨进门就说:“季掌门所言不虚,那妖女确实已经跑了,承天派中没有异常。”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带着杀意落到凌云天身上。
“你还有什么话说?”
凌云天一挑眉,岿然不动。
就在这时,自从进来一直不再出声仿佛透明一般的七弦公子忽然出声,“青桐,撤茶。”
然后他把手中茶盏放开,抬眼去看凌云天,清清冷冷地说:“茶性易染,遇浊即浊。品茶有十三宜,此时全然皆无,七忌却几乎全占。今日不宜饮茶。”
凌云天进门就见到了这个人,只是他一直悄无声息,自顾自微合双目似在假寐,就没有多加注意。此时一出言,自带一股凛冽之气,与这堂中诸人格格不入。
凌云天微微颔首,答道:“饮茶七忌,一不如法、二恶具、三主客不韵、四冠裳苛礼、五荤肴杂味、六忙冗、七壁间案头多恶趣。此处确实不宜。”
剩下的人见他们两个忽然说起话来,来来去去为了喝茶,被弄得一头雾水,倒不像是险恶江湖,却是进了谁家风雅茶馆了。
凌云天眼中微微有光芒闪过,心知这个男人大概猜到了他的意图,不由得为她的敏锐惊心,看了他一眼,才顺着说:“我听说这承天派的厨房不同寻常,干净雅致,想必是个饮茶的好地方,想必季掌门乐意带我们同去。”
季成峰皱了皱眉,那里是个隐牢,凌云天怎么会知道?却见其余几个人疑问的目光落来,不由得有些为难,转念又想,不过是个分舵的隐牢,赵扶摇人不在就是不在,带去又能如何?
于是他捋着胡子呵呵地说:“既然几位这么好兴致,我怎么能败兴?”
等众人到了隐牢门外,连谷承安也被搀半抱地弄了过来,季成峰唤手下拿出钥匙打开门,回头说:“不过是个关押恶徒的地方,如今里面空置许久,诸位大可自便。”
却见澹台明月等几个人忽然变了脸色,直勾勾地往牢里面看,而凌云天站在一边,露出一丝若有若无
的微笑。
他心下一沉,赶紧转头,却见那牢里被铁链锁着的“血迹斑斑”的少女,不是赵扶摇是谁?
“季掌门,你最好给我们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逃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叉腰狂笑,联手吧少年们!把江湖搅得天翻地覆~
感谢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的霸王票,361°鞠躬谢……
45杀伐之音
“她确实应该已经……”季成峰瞠目结舌。
七弦公子倚在门边;冷眼看着好戏开锣,场中诸人唱念做打,神态各异,各个都演得情真意切。
而他无心留意,只是微微抬头;目光透过那群人;落在牢中低着头不知是清醒还是昏迷的赵扶摇身上;微微扬起嘴角;眼神平静无波。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他低声念。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季成峰和牢中人身上;无人听见这句低吟,唯有凌云天若有似无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审视之色愈浓。
不过也只是片刻;他立刻收回目光,落在变得难堪的季成峰身上,像是对他接下来的表现很感兴趣。
季成峰浑身一震,暗中倒吸一口气,心想这不可能!这不会是那个女人……
感觉到四周落在自己身上那些或怀疑或探寻的视线,季成峰沉住气,指着狱中的人说:“这不过是承天派的一个叛徒而已,关押在此再寻常不过。”
他知道这些人多半还没有见过紫焰门的新圣女,对她的容貌身段肯定一无所知,这说辞应该能糊弄一时。
但也只是一时而已,他此刻比谁都明白今天掉入圈套的不是什么紫焰门什么凌云天,而是他季成峰。
可惜,看到牢里这个女人才明白过来已经晚了。
他应该早在凌云天、甚至七弦公子,不,甚至那凌霄剑派的封安到时就明白这是一个针对他的圈套。
对方这一手太狠,让他措手不及。
果然,所谓承天派叛徒的说辞并不能取信于人,白向晨望了望牢中情形,问他:“她犯了什么事儿,季掌门要关在这么隐秘的地方拷问?区区一个叛徒的话,逐出门墙也就罢了吧?”
澹台明月附和地点点头,她是在场除赵扶摇外唯一的女子,自然对同是女子的阶下囚那副惨状产生了怜悯之心,大有不忍之意。
季成峰眼珠子一转,“这个女人……盗取了承天派一些重要事物需要追回,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然后微微作色,提高音量说:“虽然紫焰门圣女传帖诸位,大家总不能就成了惊弓之鸟,见着个女的就说是紫焰门的人吧,她——”
话说一半,那看上去像是刚刚经过严刑拷打的女子下意识地一抬头,乱发之下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来,嘴角隐隐还有血迹。
季成峰大骇,如果刚才还抱有一丝侥幸,现在却是整颗心多跌到了谷底,因为那模样分明就是赵扶摇无疑。
他很清楚凌云天与赵扶摇既然能兵分两路出现在这里,必定是有了万全之策,想来之所以到现在仍旧尚未出声,不过是想看看困于浅滩的他能挣扎多久,图个一乐罢了。
确实,他还能与这群人周旋多久?
大概是忽然看到这么多人围拢过来盯着她,那女子受了惊吓一样眼神变得古怪非常,像是傻了似的直勾勾地看向季成峰,断断续续地说:“季成峰!我、我不会说的,紫焰门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声音不大,不过足够所有人听到。
若只是一个承天派的叛徒,季成峰怎么会拷问她紫焰门的事情?
凌云天恰到好处地勃然变色,众目睽睽之下上前两步,扶着赵扶摇,拍拍她的脸,一脸担忧地叫了一声,“圣女?”然后回头逼视着季成峰,一字一句冷厉道:“我派圣女何时成了承天派的弟子,我怎么不知道?”
接着他根本不容谁再多嘴,打横把赵扶摇抱起,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一脸义愤填膺地说:“既然紫焰门有做下凶案的嫌疑,各位江湖同道大可以让紫焰门出面对质,季掌门私囚我派圣女就罢了,何故还暗中审讯不欲人知,连苦主到了面前还推说圣女逃脱?你究竟有何目的?”
一连串的发问振聋发聩,直逼得季成峰哑口无言,有苦说不出。
此刻青霜子仇唐等人看他的表情已经再次改变,似乎在考虑着要不要把季成峰舀下,当场审问,气氛如绷紧了的弓弦,只需一触即发。
只缺少了一个契机。
谁也不会率先动作,因为一动就会露出破绽,很容易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他们都在等待,等季成峰沉不住气,又或者身边人率先出手,一时之间,反而诡异地寂静下来,整个场面如同凝固。
赵扶摇静静地靠在凌云天身上,把头埋在凌云天胸前,肩膀微微颤抖,看上去像是不堪伤重而抽搐。实际上她确实很辛苦,却是忍笑忍得很辛苦。
她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笑声给压下去,毕竟看季成峰那吃噶的模样,实在是很惊讶原来这个人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从前在承天派挖坑的时候,季掌门在她眼里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后来被抓到牢中,季成峰在她眼里是残忍阴毒不折手段的。可无论什么样的季成峰,都是强大而不可违逆的存在。
现在,这种认知却被打破了。
凌云天那时说带她来看戏,当时她其实还是害怕的。肩膀上尚未痊愈的烙伤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经历过什么,如今这种不仅不逃反而送上门去的行为真的让人胆颤心惊。
那时赵扶摇看着凌云天的表情,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走这一趟,季成峰不是什么二三流的跳梁小丑,他毕竟还是承天派的掌门,孤身招惹怎么看都不明智,哪怕他是紫焰门的门主也一样。
但现在她明白了,凌云天这么做,是因为不愿意让这里发生过的事情成为她心底的阴影,让她从此一听承天派就只有惨烈的回忆。
从来没有谁对她这么好过,从娘亲去世以后,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
挖坑埋死人也好,抢馒头抢包子也好,住在满是破洞的小茅屋也好,每夜夜深人静锲而不舍地练那些粗浅的入门功夫也好,无论阴晴雨雪、不管春去秋来,一直一直都只有一个人。
赵扶摇咬了咬嘴唇,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在颤抖,而不是在忍笑。
她伸手悄无声息地捏了一把凌云天腰间的肉,听到对方细微地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微微一笑,慢慢地,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鼻端闻到某种若有似无的香味,是凌云天变戏法儿一样弄出来洒在她身上装出“斑斑血迹”的那种植物暧昧的味道,红色的汁液渐渐干涸,气味却经久不散。
铁锁链冰冷的声响和腥臭的气味、幽暗光线里季成峰阴冷的脸、烧红的烙铁发出的焦糊味道、那个看上去温和无害却往她伤口抹盐的男人令人寒意森森的声音,这一刻全都淡去了。
只有那么一个温暖的怀抱而已。
赵扶摇思绪开始蔓延到奇怪的地方去,忽然红了脸。暗中嘀咕自己想太多了吧……小凌子那种好脾气,换了谁他都会救的……
凌云天默默地瞟她一眼,只觉得怀里的人忽然全身温度开始升高,小丫头的脸红扑扑的,一个劲儿往他胸口钻。
难道是伤口没痊愈发热了?
此时同样快要涨红了脸的还有季成峰,不过他是给气的。
凌云天和赵扶摇联手摆他一道,现在他的处境真是进退维谷。紫焰门这对狗男女!
还有秦思远……这种时候,她倒是撇得一干二净,赵天赐早该找到人了,如今还不来,只怕是打定主意要避嫌。
他这才惊觉秦思远深谋远虑,一早就与他说明琴剑楼对于这件事只暗中协助不会出面争功,先前觉得她知趣,现在才发现她是高瞻远瞩。
季成峰艰难地迎着众人质疑的目光,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一时找不出更多更合适的说辞。
牢房中的沉默是危险的预警,他目光一一扫过眼前所有人,封安面色平静如水、青霜子用看误入歧途之人的目光看着他、澹台明月挂着冷笑、白向晨一脸淡漠,最直接的仇唐,脸上明明白白地挂着不耻的神色。
他们在等他,等他一动就会出手。
季成峰不傻,他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什么失态的事,让凌云天和紫焰门如愿以偿。
最后他硬着头皮打破沉默,干涩地说:“诸位……诸位请听季某说,此事其中必有蹊跷,正如大家所想的,我这么做并没有好处。”
他想拖一拖时间,说不定就能想出办法来。
只是所有人都忘了,这里还有唯一一个置身事外的人,因为他太会隐藏自己的锋芒。
七弦公子指尖转着一枚铜板,耳边听着季成峰竭尽全力搜肠刮肚地找话说,似笑非笑中屈指一弹,铜板划出一个安静的弧形。
原本被点着穴道动弹不得的谷承安只觉得什么东西打在背上,随之往身体前一倾,抬手想扶住些什么时才猛然察觉到自己已经能动了。
重获自由的他这回不再破口大骂,而是直接举起剑,盯着季成峰二话不说就冲上去,用尽全力狠狠一剑削下!
那根绷紧到极点的,名为杀意的琴弦终于断裂。
季成峰侧身让过谷承安的剑尖,一肘击在他的手腕上,谷承安低呼了一声,整只手一阵酸麻,几乎舀不住剑。
而季成峰凌厉地扫地扫了谷承安一眼,毫不犹豫地在对方继续杀来之前一掌击在他脖颈上,干脆让人昏过去了事。
随着身体落地沉闷的声响,谷承安的剑也落在地上,只是声音清脆而冰冷。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剩下的人全都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46双剑合璧
青霜子的拂尘一挥;尘尾上的冰蚕丝灌注了内力,从原先的柔软变得坚韧无比,根根分明向季成峰扫去。封安站在他身侧,佩剑尚未出鞘,仅用剑鞘已是杀伐之气四溢。
仇唐的奔雷杵、白向晨的铁笔、澹台明月的五毒针;纷纷向季成峰挥去;去势凌厉;颇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季成峰立时险象环生;他看上去来不及招架;只能迅速环顾四周;然而牢房狭小,根本没有大幅度腾挪的余地,也没有什么可以暂时阻止群攻的阻挡物。
面对四面八方几乎没有死角的攻击;他只好换攻为守,足尖轻点一步步往后退去,直到已经退无可退,身后只剩下逼仄的墙角。
慌不择路之中,他像没头苍蝇一样走投无路地往凌云天抱着赵扶摇站立之处栽去,而青霜子等人的兵器已经逼到了他眼前。
这位堂堂的承天派掌门似乎只剩下束手就擒一条路可走了,凌云天身后也已经没有多少空间,他抱着赵扶摇挪开些,省得撞上。
千钧一发之间,青霜子的拂尘忽然转向,出人意料地向季成峰身后凌云天的咽喉拂去,而封安的长剑剑啸森寒,一剑封住了凌云天的退路。
几乎就在弹指一瞬间,原本看似要包围季成峰的几个人全部越过他,将凌云天和赵扶摇阻在包围圈中。
凌云天挥袖一扬一卷,将澹台明月的毒针以袖子裹住,然后甩落在地,一手仍旧抱着赵扶摇,微笑,“诸位倒是很有默契。”
“白道之事稍后再议不迟。”封安握剑的手很稳,没有丝毫动摇,这把剑他用了很多年,切金断玉无往不利,刚才这一下劲风扫过,凌云天已经掉了一缕头发。
白向晨的铁笔直直指着凌云天的眼睛,大义凛然地说:“血案的元凶终究是紫焰门,凌门主,你总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样就能转移我们的视线吧。”
青霜子摇头,“凌门主当真好胆色,竟敢孤身入敌营,就凭这一点,你死后,我们也敬你是条汉子。”
仇唐到了这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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