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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驼千里-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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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到崖缘之后,已察觉是一只极大的怪物,如果妻妾遇上这庞大的怪物,还不被它连皮带骨吞个净尽?敢情这只大怪物因为身躯庞大,不能挤进那狭窄的水道,才在水道外面专等上游流下来的食物,若它张开大口,套着水道出口,不说是有人当作美点,吃了也不必吐骨,甚至鱼虾蟹蛤,半只也难幸免。于志敏遇上这只大怪物,要地想到若非怪物已吃饱肚皮,那肯这般酣眠,任由推撼也不肯复苏?这时他恨不得立刻把这怪物开膛破肚,好将妻妾的骸骨形出,但他这枚金震剑长仅三尺,带有六尺芒尾,怪物既有这般大,也许厚有数丈,一剑戮它不死岂不连自己也给它填充肠胃?他要诛此怪物,首先要找到它的要害,最好就是能到它的颈部,只须一剑将它头部割断,由得怪物再凶猛也无能为力。于是,他不即不离地沿着怪物的边缘,轻轻爬行。蓦地,他找到一根合抱不过的肉柱,这根向往斑剥离奇,乍看起来象是颈子,然而仗着珠光极目看去,见未端似分为几个肉,又不该是头部。于志敏早在七州洋底游玩,曾经风过大狗鳖(按:“即通常所谓的海龟。)但那些狗鳖通常只是七八尺大小,最大的也不过一丈二三尺,那有象这怪物有十丈大?但他因此而联想到这只怪物,可能是上古的遗种。他记起列子荡问篇会记载有:——渤海之东,不知几亿里,有大壑焉,实唯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八纵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减焉。其中有五山焉:”一岱岛,二日员侨,三日方壶,四日臼赢外,五日蓬来,其山高下周旋三万里,其顶平处九千里,山之中间相去七万里……帝恐流于四极,失群圣之居,乃命寓疆使巨蹩十五,举首而昂之,迭为三番,六万岁一交焉,五山始峙,而龙之国有大人举足不盈数步而暨五山之后,一钓而连六鳌,合负面趣归其国,灼其骨以数焉,于是,岱峡员娇二山流于北极,沉于大海,仙圣之播迁者巨亿计。“由这一段记载来看,一座高山周围三万里的山,只须一只巨蹩就能将它顶得稳,那只巨蹩岂不比这只怪物大千万倍?于是,他立刻断定那根柱状物,是一条长腿,长腿并非怪物的致命部位,又再向上爬,发现一条巨大的尾巴。他花费了不少时候,将怪物的四周爬遍,发现计有四根粗腿和一条根粗愿,却看不到它的颈子。于志敏此时已知这怪物确实一只大鳖,但它的头颈往那里去乎?旋即想到渤鳖都会缩头,莫非这大龟把头缩进腔子里去了?他小心翼翼取准尾巴的反方向爬去,果然找到一个凹进去的深槽,情知这便是鳖头的所在。他看过别人斩龟斩鳖,失用一根竹筷逗龟鳖将头伸出,比地咬竹筷,再与它抢夺,那龟鳖在怒极之下,不肯放松,出不再开口咬人,于是一刀下去便可将它颈于斩断。这只鳌太大,而且又在水里,找不到别的东西拨弄它伸头,再则它的头缩进颈里,若猛然伸出,只怕连大人也送进它嘴里,决不能正面去拨,于志敏心急忘危,将真力找聚金霞剑上,对准包在鳌头外面的软皮一剑贯穿,剑锋向着鳌头伸出的方向以为这一剑下去,巨鳌负痛,必定伸头,颈猛一伸,自被金霞剑割成两半,不但连到诛鳌的目的,还可省下多少力气。那知他这一手分说贯穿了鳌皮,然而那巨鳌仍然不动。他不禁暗诧道:“莫非这怪已经死了?”他见巨鳌不动,心胆陡壮,迅速再刺一剑,那巨鳌仍是未动,知它果然已死,心事一宽,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只怕已有万岁长寿,怎会即死,是寿终正寐,还是死于非命,他追察面前的鳌背,只发觉有几十次剑痕,看那剑痕犹新,并有道极长的剑伤,知道诸女到此尚与巨鳌激战。但那些剑痕尽是由表皮掠过,连它里面的硬壳都未伤着,这巨鳌怎能即死?忽然他自己打个冷战,恐怕巨鳌将诸女吞进腹中,诸女一时未死,各挟利器,削它五藏六腑,杀死这条巨怪,若果自己这样猜想是对的,则她五人也许仍在巨鳌肚里,甚至于并未死。于志敏脑里掠过一线希望,也不问自己猜想是否正确,拉出将宝剑向巨鳖颈于得剜几剑,拖出它长达丈余的长颈,透血被激流一冲,一片红光,随流水滔滔而去。鳖颈虽被拉出,里面却是血肉模糊,若等待急流把它洗尽,知到何时?于志敏顾不得淹赞肮脏,找到它的食管,立即一赞而进。巨鳌的喉管也大,不费多少的候,即到达胃室,但见诸般食物,有的已化,有的未化,黄水滚滚,腥臭异常,却未发现诸女的兵刃,情知巨鳖未将人吞下,心事更加一宽,索性割开巨鳌五藏,好找另一条出路。不料他边割边走,又看到前面的肚肠横断不少,他虽想走那部位,其实并未到达,巨鳖腑藏之断,应该是受了别人所伤。他顺着肠断处割去,即找到一个碗大的伤口,外面的清水,由伤口津津流进。于志敏回想由伤口到达所见肠断的部位,最少也有一丈五六,除了绿虹剑的芒尾能够到达,连白霓剑都办不到。由此,他知道阿尔搭儿和诸女未死,急将伤口剜大,穿孔而出。这里的水势甚缓,几乎成为不流动的模样,于志敏好奇地回头一望,原来是那洞鳌堵住整个洞口,激流虽急,只能由它身旁渗入。忽然一样东西映入眼帘,认出是惠雅的一幅衣袖。那衣袖是有人先用剑在鳌腹穿了两个相近的小洞,然后挂上去的,于志敏想了一想,便知除了阿莎和阿尔搭儿之外,别人没有这样灵巧的心机。因为对方居然算得到若是自己到来追寻,定会发现这只巨鳖,纵使不再杀巨鳌,只消把它翻转,也就会发现这块花布的袖子。他为何要将衣袖拴在鳌腹而不挂在鳌背或鳌颈的皮上?想是当时她们激战巨鳌,见斩它不死,情急之下遁进这条水道,恰遇巨鳌挺腹追来,被阿尔塔儿一剑穿破肚肠,巨鳌身重万斤,加上激流的水力,她们几人怎能将它推倒?而且摧倒巨鳌的刹那,罡气必欲。只好在鳌腹拴抽了。于志敏待在鳌腹下面想了片刻,觉得自己推想不错,多半是出自阿尔搭儿的心意,敢情以后每一分歧的地方,都会有遗留下来的表记,当下满心欢喜,循着水道疾走,果然在岔道处陆续发现玉鸾和阿莎的表记,然后周而复始,又轮回阿尔搭儿、丁瑾姑、张惠雅的表记,虽那表记只是一块方布片,或几缕丝条,但它分明显示五人安然无恙。这一场旷古无俦的水底长征,直走到于志敏再度饥饿,才发觉罡气外面压力减轻,水势回环,回顾出来的洞口知已走尽地下的水道。于志敏轻吐一口闷气,摇壁上升好几百丈,忽觉头上有硬物盖顶,用手一摸,只觉冷气直进心脾,不由得暗叫一声:“不好!十天来随波逐流,莫非走到北极冰原下面?”他将剑鞘伸出罡气外面,装了一剑鞘的水,舌尖浅尝,竟是咸得变作苦味,果然是大海里的咸水,证实自己所想的不假,他曾听说过,北极冰原辽阔无际,冰厚数里,终年不解。自己虽能由水中取气而吸,总不能终生在水底作个人鱼,这回如何是好?“忽然,他想到虽名叫“冰原”,未必处处都有厚冰,倘若凿通较薄的部份,登上冰面岂不较好。他在冰下游戏多时,却见两只巨大的兽相争一件东西,他看那水兽体型虽大,却有几分可亲,缓缓游近它身旁。那两只水兽像是胆小,见一团发光的东西向它接近,起先是停斗睁眼注视,忽然拔转回头,疾驰而去。于志敏捡起它所争的东西一看,原来是瑾姑腰带上的丝穗,不由得惊喜参半,知道各人只要能够幸存住命,终有相遇之日,但又担心她们上不了冰面,被窒死在海底。但他此时自顾不暇,那能顾及别人?不得不暂收起愁肠,放出剑开始凿冰。过了半晌,两只水兽迅速游来,后面还有一大群同样的水兽,黑压压将于志敏围在核心,乱滚乱蹦。于志敏吃了一惊,暗道:“你可是要把我分吃了?”他停下凿冰的工作,惊奇地望着那群海兽,看它形状,十分像水獭,但要比水獭大十几倍,心想:“你这群怪东西,我从未见过,无名以之,暂把你叫成海獭罢?”他仔细端详这群海獭,看它有什么新的举动,但他也自知周身罩着有“束气成钢”的气劲,这群外表善良的海獭决难冲被他的罡气。那群海 蹦滚一阵,即有一只海獭缓缓游到罡气的外面,意似要叩关而入,被罡气一挡,它又停了了来,以诧异的目光向人望望,又把头点点。于志敏暗道:“怪哉!你这些海獭难道还会救人么?”好奇地试向那海獭走去。那海獭确是奇怪,见于志敏向它走来,立即调转头去,缓缓而泳,其余一大群海獭也回头疾泳而去。于志敏这时看出几分道理来了。——原来缓泳的海獭泳不多久,就回头看看,见于志敏跟得上它,又加快了几分:再见于志敏仍然跟得上,又加好几分,最后也疾泳起来,但见海水被它冲开一道白浪,神速异常。要知于志敏在“魔海吞舟”的惊涛骇浪,暗礁浮沙里面学来的泳术岂同凡响?他见这群海獭既是来引路,说不定是它的天性,像貂鼠那样在雪地舍己救人,也说不定是那一位高人所养,所以对人亲呢。反正跟着它走,并无大碍,也许它惯居极地,知道何处冰厚,何处水薄,重见天日也非难事。因为以罡气护身泳得不快,一时兴起,即撤去护身罡气,与海獭较功,一下子就冲过海獭前面老远。回头看那海獭四脚忙乱,泳得海水急旋,不禁好笑地停了一停。那海獭想是见这异种之物竟能胜它,并由停下来等它,惊喜的目光凝望于志敏一阵,缓缓泳近,靠紧于志敏身边,仰起脖子搁在他的身上。于志敏大奇,轻轻抚它身上,又缓缓泳出。一人一兽并肩潜泳,约二里之遥,即见方才那群海獭停在前面打滚、蹦跳,有些泳了上去,又泳了下来。与于志敏同来的海獭一到獭群的水域,即缓缓上升,于志敏跟在它身后,蓦地见它翻身一跃,即闻“哗啦”一声水响,这一喜岂同小可?急忙向上一冒,竟冲上冰面,却见那海獭四脚爬在冰上,对自己点头示意。接着一大群海獭也跃登冰面,全是四脚爬着,互舔身上的咸水。于志敏见海獭恁地对同类多情,对异类亲呢,不由得感激到就流下数行侠泪,抚着带付上来的海獭嘶声赌誓道:“我知道你们听不懂我的话,但我也要说,你们虽是异类,比世上那些狡诈的人类好多了。不说于志敏承你们揖救之思,就凭你们这份善良的德性,也不能让别人伤害你们!”他睹了一回誓,逐次抚摩每一只海獭,那知未及一半,那只海獭忽然昂头朝向同一方向嗅着,老海獭一声怪叫,群獭惊得争先恐后,连爬带滚,落回那水窟。于志敏知是高警,但海獭既是对人类亲呢,来的定非人类,也许是冰原里的一种凶兽,才使海獭慌成那个样子。他对于海獭的善良,既是十分感佩,对于残杀海獭的凶兽自然极度愤恨。这时他凝望远方,要看来的究竟是什么,但珠光不能及远,天空地面俱是一片漆黑,白雪、冰山本来是白的,在这地方也是一片黑。于志敏站在珠光里面看黑夜,更加不易辩物。他并非不明此理,但他抱有一种痴念,认为海獭曾经衔过瑾姑腰带的丝穗,说不定曾经引导她们由此出困,看来相距并不太远。有了珠光,被她们远处看到,定能赶来相会,才不肯藏起鳗珠。良久,良久!冰面上忽然起了一阵微而杂乱的步声。于志敏凝神看去,仍然一无所见,但他已辨出是一群巨兽,相距不过百来丈远。他恐怕来的是极其凶猛的巨兽,急拔出金霞剑准备应战。就在拔剑时,锵锵响声卒的瞬间,一双蓝光的怪眼已在数十丈外向他瞪眼。霎时,数以百计的蓝眼,就如繁星般闪个不停。“呜呜”的怪声,也由巨兽的嘴里叫出。于志敏他细辨那声音,觉得有点像猪叫,难道是成群海猪上岸?海猪是否能叫,他没有听过,只觉那群怪兽叫声不但难听,而且充满敌意,正要喝它一声,看他肯不肯退再作定夺。不料心念方定,真气未提,那边已怒嗥一声,一道白影已由冰面冲入珠光,但见它势如奔马,十分神速。“熊!”于志敏看清它那付形相,忍不住叫出声来,但他又觉得这熊不像通常所见身黑胸白的熊,这只竟是通体全白,还以为它老了才白毛,但后来冲出十几只是遍体通白,才知它族类如此。他认出来的是熊,那还把它放在心上?赌定那白熊冲近,忽然一拨身子,离冰数尺,将剑向下一挥,登时把它腰斩。白熊虽死,余势未尽,“扑通!”一声,跌进水窟。所谓“臻坯之勇”到底不虚,群熊竟是前仆后继,前前猛冲。于志敏一声大喝,震得近处一座冰山倒塌,声如巨雷,群熊登时吓得回头就跑。于志敏又好笑,又好气,心念一动,暗道:“我该多杀几个,也好酬劳那些海獭朋友!”轻声一纵,追及熊群,剑光过处,登时倒下十余只。余熊一阵惨嗥,各自奔散。于志敏自言自语道:“这样差不多够朋友一顿饱了,待我削成碎脔,也省得抢吃打架!”
《明驼千里》——第三十九回
第三十九回拒绝多情 立心逃美媛寻求一魅 有意遣良朋
于志敏将这十几只死熊,削得几乎变成肉松,并将碎肉投下水窟,说一声:“海獭朋友再见!”即走向茫茫的黑夜。但他走不到两三里,忽觉有点不大对劲,到底要走往那里才是对路?他犹豫了一阵,决定先找到一座冰山,先登上山顶,使远处的妻妾能看到他的珠光,那知方才仅有一座冰山,被他喝塌变成碎冰,走了多时,再也未遇上。他忽然觉得十分奇怪,走了这么久的时候,总该到了中午的时分,但仍未见天亮,这是什么道理?当夜的风虽大,且喜无云无雪,天上繁星无数。他习惯地寻找北斗,以作为向南行动的基准,那知在原来的纬度上找不到北头,待寻遍满天的星辰,才发觉北斗正在天顶。由此看来,头顶是北,脚底是南,难道还得向海底走一遍?他木立冰上,苦思多时,着地想到自己原是站在北极的顶端,只要打定一个方向来走,总可以回到南方。他也想到在赤道以北的冬天和春天,是昼短夜长,北极是最北的地方,敢情有半年黑夜,这时不过是三月天气,要想走到天亮,只怕还有好几十天走。因此,他不得不暂时找个安身之所。在这冰天冰地里面,无竹元木,要想找个安身之所,确实不太容易。但他已有做雪窟的经验,立即用宝剑斩冰,将冰矿建成冰屋。人长年睡在冰上,总不太好受,幸带有师娘给他的二十套防电衣,除了分给各人之外,剩下几套当作至宝随身携带,这时也恰好当垫褥之用。他曾经因寻妻妾,耽搁不少时间,情知再寻下去,仍是失望。既然她们全已登陆,人人有耐饥丹、鳗珠、宝剑、火器。可说是食宿无忧,敌人难害。唯一担心的是两位爱妻与嫂嫂或因久候不见自己回去,便会寻来,再则早已失踪的哥哥,娇妾,友人,和被掳的骆伯伯不知如何。但是,这些担心总是多余在未能离冰原之前,一切都谈不上。经过十几天水底长征,身心都十分疲乏,钻进冰屋避来一个长期间的冬眠。列底过了多少日子,他也难得计算,睡醒就练功,练乏了就睡。冰屋本是透明,在屋里仰望天空,仍然是一片漆黑。繁星稀见,雪散时飞,狂风怒号,坚冰呻鸣。此外,便是远处传来一两声熊降狸叫。于志敏眼下第三粒耐饥丹。又睡了几回大觉,忽见地平线上起了一片蓝光,光虽然不强,但在他锐利无比的目力看来,已能清晰辨认十几里以外的景物。只见一望无际的冰原上,矗立有数十座巨大无比的冰峰。他正在惊喜中,还要仔细察看冰原上有无冰屋,那蓝光又已消逝。“魔烟?魔光”这个意念在他脑中升起,自己也蓦然一惊,若果然是玄冰老魅的魔烟魔光能照耀整个冰原,但凭他这件功行,自己就得落败。然而,他很盼望这种“魔光”重现,让他能够仔细察看一番。魔光始终未见重现,他肚子又饿起来了,要知一粒耐饥丹的功效是十天。于志敏来到冰原吃了三粒,在落魂溪吃了一粒,算起来离开落魂溪已是四十天了,这时他再服第五粒。在梦中,他被一阵喧声闹醒,忙向外一看,即见地平线上一线美丽的红光,耀映得冰峰上光辉灿烂。冰原虽然黑暗,在冰山反射的红光下,隐约看到远处有黑影蠕蠕而动,一群小孩子的嗓音,犹自喧嚷不绝。冰原上有人住,有人来往,在于志敏的心目中认为该是武艺甚高的人,但那些分明是小孩子嘻戏的声音,并未带有丝毫气劲,才顿悟自己竟是草木皆宾,把别人估计得太高,哑然失笑。他走进冰屋,极尽目力看去,辨出确是几个小身影在远方推雪橇玩耍,急将自己的衣物收拾,飞步奔去。那群小孩,最大的也不过十三四岁,人人穿得周身臃肿,头脸也用皮帽罩得只剩下眼睛,鼻子和嘴巴,脚上穿着一对两端翘起,长得像小船般的鞋子,手上拿着一根长棍,在坚冰上溜着。几只体型长大的狗,被长长的皮索把它像马一般套在一辆没有轮子的小车前面,车上还坐着几个三四岁大的小童。人穿船,狗拖车,于志敏几曾见过?不禁望着这些奇物发怔。那群小童虽穿有几寸厚的衣服,若不跳跳溜溜,仍觉奇寒,见忽然有个衣着单薄,仅套有一件羊皮袄的少年跑来,也奇怪地停止玩耍,涌到于志敏跟前,吱叽啦咕说了一大套。于志敏知道这群小童是向自己询问来历,无奈语言不通,只好含笑相对,指手划脚示意。那群小童见问不出个结果,竟一哄而散,只剩下一位较大的上前拉拉于志敏的手,叽咕叽咕地指着远方,并当先引路。于志敏跟那小童到达几座冰屋,见有几位老人坐在骨质的凳上阔谈,忙向他们躬身施礼。敢情躬身哈腰的礼仪处处都大致相同,那几位老人满脸堆笑,指着身旁的小骨凳,示意来客坐下。于志敏用中华话说声谢谢,坐在骨凳上,即招手划脚,询问有无五位少女经过当地。到底是老人家经验多,他们由于志敏的手势和指划里,会意出客人的意思,但几位老人家都摇摇头,摇摇手。其中一位还指着一个方向,示意于志敏向那边寻找。于志敏顺着老人所指的方向,一望过去,发现地平线上有几处隆起的地方,料是土人住的冰屋,当即点头称谢,正待要走。那老人忽握紧他的手,向坐在冰屋门口的老妇叽咕几句,那老妈便回屋取了一个饱鼓鼓的皮袋出来,亲自交给于志敏。他诧异地打开一看,原来里面装满了羊酪和肉类,知是主人给他在路上食用,但看近处并无羊群,羊酪由那里弄来?想到也许在远方换来的,哪好白要人家的东西?一面含笑称谢,接过皮袋接在腰间,顺手掏出一块银子,双手捧给老妇,但那老妇只是笑着摇头。于志敏以为当地不用银子,又找了一小块金子给她,老妇仍旧是摇头,又转给老人也是不要,而且还脸色微沉,只好告辞而去。此后,于志敏一直走过很多部落,话也学得不少,但五位妻妾仍是无踪。他认为有红光的所在定是东方,那知朝着红光走去,走了几百千里欲又走转回原处。他要向土人问南方在那里,可惜当地就没有“南”字来说。那红光好像永远不会灭,于志敏吃了又走,走困了就找个避风处来睡,他曾经打算季风的方向,当地偏又多的是旋风。他熟读了万千卷书,通晓多少天文地理,就是常年积雪堆冰的冰原没有详细的着术,北斗居然在天中出现,也是一件极大的怪事。他所遇上的人,装扮,服饰和语言完全相同,但问他何处是玄泳谷,不但没有人知道,反而笑他胡说。因为“玄”字的解释是深奥和黝黑,这列原深达海底数里,完全是冰,当然可以说是“深”,但底下是海水,哪里会有“谷”?至于黝黑更加难讲,自古以来,天然冰透明若水晶,本来无色,勉强可说是白色,谁见过黑色的冰来?于志敏聪明一世,也无法对土人解释很清楚,好容易悟出以“温暖”两字代替“南”字,向当地人问起温暖的地方。这回别人可懂了,一位老翁道:“那是任很远的地方,当中隔着无数冰山,大海,而在那里的人都十分奸险。”于志敏听他说出一大套,忙道:“你说那地方朝那里走就行了!”那老翁打量他一眼,心想:“这猎熊童子的装束可不就是由温暖的地方来的?”遥指一个方向道:“就在那边,但告诉你也难走到。因为隔有一个大海,海里有无数冰山和浮冰,大船遇上冰山都被压碎,你没有船怎么过去,年纪轻轻,不如就在我们这里住下来,讨个!”娘,安家立业,猎白熊,打海豹过活罢!”于志敏在冰原流浪已久,见当地人人和善,目前还是以物易物,保持上古的遗风。又知道当地最贵重的就是白熊皮,当地人也最恨庞然巨物的白熊,只要遇上,那是非将白熊打死不可,也有时饶上几条性命。他上岸不久,一下子就杀了十几只白熊喂海獭,待知道当地人恨熊之后,只要见熊就杀,也吃不下了那么多熊肉,就带熊皮赠给土著,既慷慨又大方,土著都知道了猎熊童子,原来的龙卷风于志敏反无认识。有时于志敏走了回头路,冰原上的少男、少女、老翁老妇,只要是人,一见白色身影如飞而到,定是高叫“猎熊童子”表示欢迎。就是没有到过的地方,也因冰原种族交往,而替他把名头传播出去。不少部落的土酉曾经请他居住下来,讨个姑娘,猎熊,打豹。讨当地姑娘只消几张海豹皮就行了,于志敏到处可找到白熊皮,若果真要住下来,千百个姑娘也肯嫁他。老翁末后几句话,于志敏不知已听了多少遍,笑笑道:“我不想讨什么姑娘,只要你把住温暖地方的路说得详细一点,我去找几张熊皮送你!”老翁苦笑道:“你在冰原走了这么久,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没有路的海上的冰山漂来漂去,这时看它在,待我们睡了他又走了,你要我说详细,我不要熊皮也罢!”于志敏也曾亲眼见到冰山漂流,怎能不信但他灵机一动,又问道:“方才你说大船遇冰山压碎,可是你亲眼见?”老翁一指那方向道:“诺!船尸还在那边海岸,被冰凉着,雪压着哩!”于志敏急道:“有别的东西留下没有?”老翁身边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噫”一声笑。老翁一指她身上道:“你问吉兰赛爱克斯托儿去!”于志敏忙向那姑娘陪着笑脸道:“爱克斯托儿姑娘你定是捡到东西了,可借给我看看?”“拿什么东酉作酬报?”“白熊皮。”“我不希罕!”爱克斯托儿弯眉向上一挑。“那,你要甚么!”“跟我来!”爱克斯托儿回头向她们的冰屋走去。于志敏知道一跟她进屋,便要被她缠个不休,但听说大船粉碎,生怕是爱侣为了寻找自己,也来到冰原,万一留有信息表记之类,不去看个明白,岂非错过好机?没奈何地向老翁招呼一声,便跟在爱克斯托儿身后进屋。爱克斯托儿姑娘引导于志敏进屋之后,她自己忽然回身把门挡住,诡秘地一笑道:“猎熊童子!你方才说过不愿讨我们爱斯基摩姑娘是不是?”“是不想讨,不是不愿讨?”“反正就是不讨吧?”于志敏只得点点头。“我们爱斯基摩姑娘那一样不好?”“不是你们姑娘不好,因为我要回温暖的地方,不能在这里久住下去,只好不讨,省很彼此牵挂!”于志敏知道这里的姑娘坦率,讲理,要爱谁就爱谁,父母对他的儿女不拘不管,儿女对父母也十分孝顺,所以将心意坦率说出。爱克斯托儿笑起来道:“你也蛮多情哩!也还懂很彼此要牵挂。说起温暖的地方,谁不想往?嫁了你还不跟你走么?”于志敏心说:“不好!这一招再来,可就难应付!”那知他担忧的事果然到了。爱克斯托儿见他不肯说话,忽然噘着嘴道:“你看我好不好!”话声一落,立将罩得满头脸的皮帽除了下来。当地因为天气大冷,苍蝇、蚊子、跳蚤之类绝迹,疾病甚少,人人又爱滑雪、所以不论男女都十分健美,脸型也还不错,只有皮肤略微黄褐一点,也不见得不能登大雅之堂。俗话说:“丑女十八也有相。”意思是说女孩子一到了发育年龄,该丰满的丰满,该婀娜的婀娜,纵使原是丑小鸭,也能使异性动情,何况这爱克斯托儿姑娘是个美人胎子?于志敏没奈何,只得说一声,“你很美!”爱克斯托儿“哼”一声道:“我问你看我好不好,谁叫你说美不美?”“美就是好嘛!”“哼!美就是好?你心里不是这样说吧?”爱克斯托儿佯斥几句,立又妩媚一笑道:“就准你说美就是好吧,这回你可得先跟我成亲,我再跟你住温暖的地方!”于志敏忙道:“我在家里有十一位妻子,怎能再讨你回去?“胡说!我们爱斯基摩人都是一夫一妻,那有一个男人讨十一位妻子的道理?若是一位女人讨十一位丈夫要不要得?”“我不是爱斯基摩人呀!”“不诚实!不和你说了,你要看船上的东西也休想!”爱克斯托儿恨恨地斥了几句,一个转身,奔出门外。冰屋里无人,于志敏自不便呆着,心想:“我已知船破的地方难道不懂得去找?”退出屋外,向那老夫一揖道:“我找破船去了,若遇上白熊,再替你带一只来!”话声一落,怕那姑娘还要来瞎缠,立即以轻功起步,身子一幌,人已无踪。老翁只知道这猎熊童子的脚程快,力气大,待眼底一花,即失去了少年的踪迹,疑是天神化身,急忙拜倒。爱克斯托儿虽然也随同跪拜,但她口中却喃喃不绝,祈祷天神回头来爱她。忽然,她想起一事,娇呼一声,奔回屋里,拿了一卷羊皮纸出门狂奔。破船的所在,相距爱克斯托儿的雪屋不过数里。于志敏走不多远,便见一根短木柱插在冰原上,近前一看,原来是一根桅杆下的船身支离破碎,尽被冰封,无门可入。正踏遍船冰,待想办法下去,霎地看到爱克斯托儿狂奔而来,急一闪身躯,避在远处,伏身窥伺。爱克斯托儿来到之前,她分明看到一条身影,还以为天神真的等着她,不料眼一花,那身影又立即消逝,气得她狠恨将那纸包卷一摔,含着两泡眼泪急奔回头。于志敏伏在冰上仗着身穿白毛皮袄别人不容察觉,他欲把爱克斯托一举一动着在眼里,不禁暗自好笑道:“你这野姑娘回去大哭一场也好,省得你胡思乱想,将来遇人不淑时上当。”待爱克斯托儿身影不见,才过去拿起她丢下来的纸卷,打开一看,便知是羊皮代替纸张来用,中华没有这种纸张,而且上面密密麻麻,圈圈点点尽是蝌蚪芽状的线条,一时不知是何意,但已可确定爱侣并未乘搭这艘破船,已足令人安心。既然看了人家的纸卷,虽是一时难以索解,也寻一份礼物交给人家。于志敏收了纸卷,依老翁指示和方向疾走,果然到达海岸。他知道冰原和海岸正是野兽出没的场所。——海獭、海豹在水里吃饱了,便登岸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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