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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别离-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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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介平民,自然是管不了那么多的事,踏踏实实的过着自己的日子才是紧要的,至于那些冲锋陷阵的就让那些争权的人好了。不过有些事还是要计量的,比如说,这一次若是皇帝保住了龙椅,于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事;但是若云王逼宫出宫登上了皇位,这等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的名声肯定是不能用的,而他们这群老百姓怕是也没好日子过来。这么一想,心中就赶紧祈祷着老天爷显显灵,能够帮着皇帝解决这场纷扰。

小路子急急的跑进御书房,扑倒在地,神色慌张,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皇上,云王反了。据守卫来报,城门口已经被云王拿下了。”

握着御笔的手一顿,清隽的字体上留下了一道显而易见的深痕,玄莳皱紧了眉头,却不知是为了这笔墨,还是为了云王的谋反。他放下笔,嘴角冷冷的笑着,自顾自得,也没有跪在地上胆战心惊的小路子,半晌才说道:“终于耐不住了……”

皇上似乎越来越奇怪了,别人谋反他还能笑得出来,小路子偷觑了他一眼,喃喃的唤了一句,“皇上……”下面的话已经是说不下去了。

“除了城门口失守之外,京城的情势如何了?”玄莳坐在龙椅上,眯着眼细问。

“城门失守,京城消息封锁,我们与南北大营的人马也失去了联络。现在云王正朝宫中逼进来,能够抵抗的就只有静安王爷手上的一万人马,若是攻破了他这道防线,我们最后能依持便是宫中的御林军了。”

小路子满怀忧虑的说着。他方才只是说了一个大概,京城的形势远可能比这个来得更糟。云王骁勇,早已是大家心目中的战神,有他在的地方,就没有打不赢的仗,面对他的来势汹汹,不战已是在心中输了他一截,这一仗,实在是太难了。

玄莳在心里斟酌着,今天的局面早已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了,兵行险招,约莫若是。

不过他没想到城门失守的竟然是如此之快,原想着好歹能守一日,却不料只是半日不到的时间已经被攻破了,让他不得不怀疑,镇守城门的高自芳也是云王的人。

玄莳并没有将心中的震惊和恼怒表现出来,反而是怒极反笑,“好,好,好!朕倒是要看看,云王什么时候能长驱直入而内。小路子,你再去看看,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去找静安王,叫他一定要守过今天,这是圣旨,不可违抗。”

玄莳的声音咬得极重,小路子自然是明白了其中的深意,连声称喏就赶紧退了出去,去找玄昕商量了。

玄莳撑着额支在龙案上,一阵头痛,脑海中依旧是在嗡嗡作响,事情似乎并没有他想的那般顺利,不过他也并不会因此而感到后悔。眼前的形势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接受,所以他坦然的面对。

只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总有失算的时候,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清高的犹如他名字一般的高自芳竟然也会做出这等事,帮着云王谋害天子,到底是谁借个他这天大的胆子。

玄莳拳握紧,硬是按压下了心中的怒气。

他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学着玄昕将太后早早的送出宫,这样他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可是他知道,太后一定是不肯的。

她在宫中已经待了三十多年了,先是当年太皇太后身边的小郡主,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现在是雍容华贵的太后娘娘,这个皇宫早已是她的家了,中间是如何也分不开的羁伴,让她离开,怎么可能呢?

玄莳扶着额,长叹一声,如今的形势只能是看一步走一步,一定要在沈锦陵回来之前将皇宫守住,一旦他和太后落在云王他们手中,挟天子以令诸侯,肯定会变生掣肘,到时候即便是沈锦陵赶到了,也会投鼠忌器,束手束脚,这场仗就真的败了。

头,似乎更加疼了。

玄莳第一次暗恨自己的疏漏,枉他自命不凡,竟然输在这么一小小的点上,他又岂能甘心。

“皇上。”

一道声音赫然在空荡荡的房中响起,玄莳想得入迷,竟然没有察觉到有人到来,直到抬起头,看着眼前人已站在了龙案前才发现,被吓得高悬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母后今日怎么来了?”玄莳从龙椅上站起,扶着太后的手,慢慢的陪着她走到一旁坐下。见她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才皱着眉问道:“母后怎么是一个人,跟在你身边的人呢?”

太后笑了笑,没有往日的风华雍容,却是带着丝丝的温柔和暖意,“急什么,是哀家他们全在外面侯着的。哀家可不能教旁人将皇上方才的情态看见,若是再传出去,就不好了。”

玄莳似乎是被太后的调侃逗笑了,嘴角弧度一弯,脸上多了三分的温度。

不过太后此行可不是来找玄莳玩笑的,她凤眸一凛,脸上的温情笑颜也收了起来,“皇上,你可有想过,你现在要做些什么?哀家知道你有分寸,不过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玄莳神色一黯,脸上的笑容若昙花一现般因着太后的话转瞬消失,“是儿手不孝,教母后担忧了。”全天下也只有太后才受得起天子的歉意,玄莳眉目间却是坚定的,“但是,请母后相信朕,朕一定不会教母后的失望的。”

玄莳用了一个朕字,他是在以一个皇帝的身份在承诺,会好好守住从先皇手中代代相传的皇位,绝对不能就这么毁在他的手上。

手中的拳头握地更紧,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可是他早已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自然也是浑然不知。

可是母子连心,太后又怎么会察觉不到玄莳的紧绷,她拉过玄莳的手,叫他坐在自己旁边。

“成也好,败也好,你都是母后的好儿子,大胤的好皇上,母后只会以你为荣。”

太后叹了一声,看着御书房中熟悉的景物,似乎从她进到这宫中,第一眼踏进这里的时候,这个地方就从来没有变过,变得只是坐在上面的那张椅子上的人。

“阿莳。”这是太后第一次唤玄莳的名字,自从他登基以来,母子间这个亲近的称呼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似是早已被掩埋在了黄土之下,恍若隔世。“今天母后来,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个故事,一个很久以前的,被母后藏在心里快二十年的秘密了。”

玄莳眉毛一挑,他有多久没有听母后称他为阿莳了,久得连他都忘了,而他也早已忘了他当年是怎么唤她母亲的,似乎年复一日都只是母后二字。不过看着太后脸上郑重其事的样手,还有眼中流露出的怅然,他知道,接下来说得定然不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其中肯定还有更深的意思。是故脸上的神色也不禁认真了三分。

“母后请说,儿子洗耳恭听便是。”

“阿莳很聪明,从小就知道在宫廷中游刃有余,在人前你讨喜乖巧,对谁是笑脸相迎,让人心生喜欢实在是易如反掌的事:若是你讨厌一个人,你也不会让他知道,但却会在暗地里把他整死,而那个人到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心思玲珑,从小就知道哄母后开心,母后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太后笑眼凝睇着他,目光因为回忆起过去而变得有些朦胧,“人人都说母后专宠,可是母后跟了先皇这么多年就只有你一个孩子,你猜这是为什么?”

玄莳眉头一紧,还是抓不住太后今日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和他提起过去?这过去难道与云王有关吗?

玄莳没有问出口,但是看向太后的目光中深深浅浅的疑问却是说明了一切。

太后一笑,也没有卖关子,道:“你猜的没错,今日哀家要说的便是与云王有关的,都是二十年前的陈年往事了,若非云王这些年一直想不开,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哀家也会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一辈子也不会说出来。”

四十二 冤冤相报何时了

“太后一笑,也没有卖关子,道:“你猜的没错,今日哀家要说的便是与云王有关的,都是二十年前的陈年往事了,若非云王这些年一直想不开,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哀家也会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一辈子也不会说出来。”

“母后,你到底想说什么?”

玄莳隐隐觉得太后要说的事情不简单,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只要太后一说出来,一切都会改变。

母后一叹,眼神变得轻渺渺的,似萦了一层薄雾,“那都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哀家已经嫁给了你父皇,而云王当时也娶了云姒宓的母亲,程郡主。哀家与你说过,哀家在进宫之前与思妍的关系很好,是闺阁姐妹。我们从小就许下愿望,一定要嫁世上最好的男子,而且还约定长大后要一起出阁。后来我们都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哀家挑了你父皇,天下的至尊;而思妍选了云安岳,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当时的我们都很快乐,即便哀家成了皇后,思妍也是经常会进宫来看望我。可是事情坏就坏在这里,因着哀家的关系,思妍有时候会留在宫中借宿。之前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的,可是有一次却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当时云王出征打仗,哀家担心思妍一个人在府中寂寞,就将她接进了宫,我俩是姐妹,多日不见,自己多喝了几杯。思妍酒量不济,没喝几杯酒先行醉倒了。本来哀家是要将她送回去的,可是太皇太后忽然来找,也就只能暂且将她放在了哀家的凤榻上,侍候的人也跟着出去了。可是哀家前脚一走,皇上也来了,那日偏巧皇上听了捷报,心情好,多喝了几杯,也醉了,就这样醉醺醺的到了凤祉宫。”

说到这里,太后话锋一顿,口中却是再难启齿。这要叫她怎么说,又如何说得出口。

“母后,后来呢?你快说啊。”玄莳不耐的出声,心中的好奇已然窜到了喉间,那个不好的预感变得更加的强烈。

“后来啊……”太后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三分的忧郁和黯然,“后来你父皇将床上的思妍错当成了哀家,然后等哀家赶回来的时候……大错就……铸成了。”

这大错,不用太后说,玄莳大约也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的。他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命运的雷同就好似一种轮回,他的父皇和程思妍是一场错误,而他和云姒宓也是一场错误,错误的撞在了一起,阴差阳错的要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那后来呢,父皇和母后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第二日你父皇清醒的时候,也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大错。当时云王是朝中武将中的顶梁柱,在朝中的名声极高,而你父皇正是倚重他的时候,可是那晚的事情分明就是他君占臣妻,传出去,就是往云安岳脸上狠狠打了一耳光,只会怡笑天下。而思妍醒来之后,羞愤难当,几次都想寻死,到底被我们拦住了。可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是再难挽回的。为了大局着想,哀家求着思妍将那晚发生的事情掩埋,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她还是云安岳贤良淑德的好妻子,而先皇也是一个谦谦君子。从那日以后,思妍也就再未进宫了,她与哀家的关系也是渐行渐远。而哀家心中对你父皇怨忿,也是不愿再见他,终日闭门凤祉宫不出。”

“那事情也应该就到此为止了,又与今日云王所为何关?难道是那程王妃最后承受不住内心的压力,而将事情全部告诉了云王不成?”玄莳皱眉,心里寻思着能生出像云姒宓这般心机深沉的女儿的人应该不会是一个傻瓜,居然会做出这么不智的事情,闹得最后两败俱伤。

太后摇了摇头,头上的珠玉随着臻首的摆动,而轻微的晃动着,发出叮咚的声音,似是坠入了沉潭深渊,“不,思妍一直都努力的守着这个秘密,她比谁都不希望云王知道这件事。可是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思妍因着心中对云王的愧疚和心中的郁结,终日吃不下咽,睡不安寝,尤其是云王打完胜仗回来,这种情况就更加严重,但是她深居简出,在人前掩饰得好,倒也没有教人察觉。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她的身体也一点点垮下来,终有一日,她忽然昏倒了。当时急得云王赶紧请来了太医,经过太医一把脉才知道,思妍她已经怀了身孕了。当时云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快要乐疯了,天知道他有多么盼望他与心爱女子的孩子的到来。可是太医却说思妍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了。三个月——三个月之前他还在战场上,根本不可能让思妍怀孕,也就是说,那个孩子是别人。”。

“那个孩子是父皇的……”玄莳用的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是已经很肯定的,可是看着太后无奈的点了一下头,心中还是很不好受的,他忽然转而一想,想到了另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眉心不由一皱,“那个孩子不会就是现在的云家几位公子之一吧?”云姒宓和他同年,第一个排除,剩下有可能的便是那三位公子。想到自己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兄弟,而且还是他看不上的云家子,玄莳的心情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阴郁。

“你想到哪里去了。”太后摇了摇头,对于玄莳的联想不禁有些莞尔,但是一想到那个可怜的孩子,唇边的笑弧就再也伸展不出来了。”那个孩子还没出世就已经没了……”

“是云王发现了,所以将那个孩子强行拿掉了?”

“不是,应该说在云王还没有做出决定之前,那个孩子已经没掉了。思妍的身体本来就弱,再加上之前不知道自己有孕在身,身子不但没有调养,反而是寝食难安,所以那个孩子没过几日就流掉了。”

太后从口中吐出一口气,对于那个孩子,虽然觉得可怜,但是当时的她也是不愿意他生下来的。这个孩子注定是他生父生母一辈子最见不得光的证据,他的存在就是活生生的提醒着他们的不堪,即使生下来,作为皇上也是不能将他认下的。而云王也没有那么大的度量,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为别人生下的孩子在自己眼前生活。所以,他的匆匆而过反而是最好的结局,是最坏的结局中唯一好的一个。

“那云王到底知不知道那孩子是父皇的?”

“都已经是身怀六甲了,事情闹到那个地步,依着他的脾性,又岂能不追究。若是别的女人敢给他戴绿帽子,他早就将那个女子杀了,可是这个人是思妍,所以他忍了下来。可是他还是要知道到底那个奸夫是谁,他断定了思妍红杏出墙,非要杀了那个勾引思妍的男子。思妍起先是宁死不说,到了最后情绪越来越激动,郁结更深,孩子也就那样流掉了,而她也大病了一场。最后还是思妍身边的丫头实在是看不过眼,不忍心看着她的小姐和云王貌合神离,终是背着思妍将真相告诉了云王。当时云王一得知,就提着剑赶到了宫中,幸亏是被哀家拦下了,将所有的事都拦在了自己身上,再与他晓之以理,才将他劝了回去。可是心病终究还是种下了。”

太后一顿,似是追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连着目光也愈发凝重了,“思妍不知道云王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她以为他是想开了,于是对着云王是格外的愧疚,对他的好里面除了爱,更多的是补偿,所以不管云王要她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后来的日子,他们也算过得和和美美的,之后思妍为他生了四个孩子,哀家也以为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而你父皇一直锲而不舍的等着哀家回心转意,所以最后还是与你父皇重修旧好,于是便有了你。可是事情还是事与愿违,思妍的身体终究是被那一场错误拖垮了,虽然云王收集天下名药给她调养,但也无力回天,所以在生下了云姒宓之后她就死了。她这一死,云王就将所有的恨加在了我们身上,他的反心也就在那个时候真正生了出来。”

“既然母后明知云王来者不善,为何还要封他为王,给他那么高的权利,最后父皇驾崩了,还要他辅助朕?”玄莳有些被太后绕晕了,明知眼前是狼,还将他放在身边,不是等于在给他机会咬自己一口吗?

“事情是这样没错,但是你父皇不相信云王会背叛他,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你七叔死后带着大胤的兵马南征北讨立下汗马功劳,是你父王的左膀右臂。封他为王,既是对他的劳苦功高的褒奖,也是对他的愧疚和补偿。这点上先帝与思妍是极像的,他们都认为是亏欠了云王的。所以对他也格外的优容。”

玄莳算是了解到始末了,闭上眼,实在对这样的一段故事难以接受。他的父皇,还有云姒宓的母亲,两个人之间有这样的羁绊,而今天自己所面对的一切,这么些年忍辱负重的面对着,便是为了二十多年前的一场错误。

这个代价是不是太高了呢?

玄莳扪心自问,对于这点他始终是无法接受的,而太后早不说晚不说,偏偏选择今日与他说这些,又到底是何用意呢?

“母后。你今日与朕说这些意欲何为?”

“哀家只是想告诉皇上,世上的事情发生了,就必有其中的因果。因果轮回,总是有报应的。

如今云王要谋朝篡位,也不过就是为了当年发生的事情而已。他是那么骄傲的男人,即便是无心的,也是无法接受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人染指,而且他还把思妍的早逝一并都算到了我们头上。”

“那母后的意思就是,他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而朕就得无缘无故的承受他的报复吗?”

玄莳口中隐隐有了怒气,“朕承认,方才听母后所言,确实觉得是父皇是对不起他,但是就因为这样,我们就要对他予取予求吗?这些年你和父皇给他的补偿已经过多了,多到已经让他们足以威胁到朕的皇位,能动摇大胤的江山了。”

听着玄莳愤愤然的言语,太后的心情是复杂,冤冤相报何时了,云王一家与他们的羁伴何时才能了。“皇上,你还是没有明白哀家的意思。即便是哀家对云王有愧,哀家也不会坐视他谋朝篡位而不管。只是希望皇上明白他做这些事情的原因,不要怨怼,即使是败了,也要坦然以对。如果皇上最后还是将大胤江山保住了,也希望你能放他一马。”

放他一马?如果今日换做是云王愿意放过他一马,他也不介意放他一马。但是那些只是如果,依着他对云王的了解,还有方才太后对他讲的故事,他完全有理由相信,一旦云王宫变成功,那么等待着他的就是无止尽的羞辱,一刀杀死他都嫌便宜了。但是太后既然已经开了金口,他也不能当场就将她的要求驳了回去,心思翻转,正琢磨着要怎么说,却忽然响起了另一道声音,也夺取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云安岳会需要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放我一马吗?说出来简直贻笑大方,也不看看你们有没有这等本事。”

竟然是云安岳!在这等时候,在这等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御书房!

玄莳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去看守在门外的侍卫,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他进来。但是又被他的话一激,绷着脸,硬是不露半分的神色。

“皇上现在是在好奇我是怎么进来的吗?”云王好整以暇得看着玄莳,目光朗朗直射他眼中,“这大内的御林军在我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要进来不过是易如反掌。”

玄莳冷笑,即便是身处如厮境地,脸上仍旧是不慌不忙的,“看来云王不止是乱臣贼子,连这梁上君子也当得起啊。真是教朕佩服。不知云王在此时来见朕是意欲何为,难不成是来向朕请罪的吗?”

言语讥讽,玄莳在挖苦他的同时,心中也在暗自盘算着他闯进御书房的用意。现在他的身边除了母后之外,便是空无一人,即便是被他杀了,也没人知道。到时候国中无君,而他也没有留下皇嗣,根本就是让人捡了天大的便宜。

“黄口小儿,说话也如此放肆。”云王嗤之以鼻,对着太后说道:“高敏,看见了没有,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当日对思妍,对我做的事情终究是要有报应的。父债子偿,倒也是天经地义的。”

“云大哥……”

年轻的时候,她一口一口叫大哥的人,如今却是提着刀走近了她身边,当年的事已经再难挽回了。太后望着他,眼中有无奈也有愧疚,一双手隐在广袖中,握地紧紧的,“你这又是何苦?思妍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你应该学会放下了。而且当年的事,本来就是意外,我们谁也不想的。”

“谁也不想?那可不见得!”听到太后提起当年的事,云王的脸色冷得都能将人冻成一块冰,“别叫我云大哥,我可当不起!若非是那个人垂涎着思妍的美貌,又怎么会明知她早已嫁了我做妻,还要做出那样的事情。别和我是弄错人了,连自己的妻子都弄错,这话说出去给谁听啊。”

云王一句句的质问似是戳到了太后的软肋,这点确实是当年她最在意的。她和思妍体态完全不同,即便是醉了,也应该分辨得出,而先皇最后还是铸下大错。她当年对他避而不见,不仅仅是因为他将思妍害了,也是私心在意着他竟然认不出自己。

云王是受害人,难道她就是不是了吗?看着心爱的人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做出那样的事情,可她却还要忍着伤心,做出一副贤德的模样替他收拾残局,安慰他们,而她的情又要何堪。这也是他和先帝永难弥补的裂痕啊。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当年的事确实是无心的。至于思妍的死,我们确实也要负责任。”太后的话渐渐多了几分的强硬,既然他冥顽不灵,她也再用不着动之以情。“可是你别忘了,思妍的死因是积郁成疾,起因是她与先皇的那段错误,可是其中推波助澜的也有你的份。若非你始终在意那件事,流连青楼,最后还将别的女子娶进了门,你以为哀家人在深宫,与思妍断了联络就不知道这些事了吗?我们都很清楚,思妍是什么样的性格,她也是骄傲的,金枝玉叶,你竟然将她和一般青楼女子相提并论,那样不是侮辱是什么?!发生这种事,她能不伤心吗?”

太后确实是说对了,一字一句都刺到了云安岳的心里,当年事他放不下,不知珍惜眼前人,直到思妍离开了,却是追悔莫及,只能将一腔恨意发泄在宫里的那几个人身上。没想到还没等到他给他报应,那个人就这样先行离开了,一度他都要放弃,但是看着他的儿子登上皇位,每日坐在金銮殿上,他心里的恨意就变得更加的怨毒。

父债子偿,天公地道!

“你别以为今天你和我说这些,我就会放过你们!”云王收起了脸上的冷笑,但是眉目间更加的阴冷和残酷,“看在当年的份上,我一定会让你和你的先皇重新团聚的。我会派人去皇陵,把他的尸棺抬出来,教他看看他的江山现在成了谁的。”

“你……!”太后怒极,一口气憋在胸口,喘不过来。“逝者已矣,你这样做就不怕报应吗?”

“我又何惧之,既然我走上了这条路,早就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了。”那副神情就如同地狱来的使者,从思妍死的那刻起,他就是一个死人了,他在十八层地狱中等待着他们一个个下来陪他永不超生。

“是吗?”一直静默在一边的玄莳终于开口了,唇角微挑,三分的邪气,“你就真的以为你会成功吗?”

“你不用再玩什么把戏了,再装也救不了你的命!”云王心下一凛,但是面上仍旧不肯上当。

“君无戏言,朕又何必装。”玄莳一改往日在他面前仁厚软弱的形象,大气中赫赫是天子般的威仪,“你以为你的那些人马就可以攻进来,简直是痴心妄想。你的反心朕早就知道,就等着你来反,朕也好名正言顺的要了你的命。只是可惜了云家那么多的人都要给你陪葬!”

云王这个时候才终于看出了玄莳不简单的样子,只能说以前他做戏的天分实在是太高,所以真的将他骗过去了,原来却是扮猪吃老虎。果然是和他妈一样的阴险校诈。心中担忧的种子悄悄种下,在这个诡秘的殿中滋长蔓延。

(作者言:你怎么知道太后阴险狡诈,难不成你以前吃过她的亏吗?)

“你到底做了什么?”云王不信眼前这个小子已经有能力操控这一切了。

“你以为朕明知你狼子野心,还会任着你胡来吗?即便是朕愿意,玄家的子孙也是断断不肯的。”这玄家的子孙是谁,不言而喻。玄莳冷冷的嘲弄着,“你以为你和北辽人勾结,朕就不知道了吗?错了,朕知道的一清二楚!”

四十三 乱心赌命路难行

“你以为你和北辽人勾结,朕就不知道了吗?错了,朕知道的一清二楚!”

石破天惊的一句,惊得云安岳不禁瞪大了眼睛,恁是他老辣非常,也料不到玄莳已然知道了他和北辽勾结的这件事。而玄莳赌得便是他这一刻的迟疑和震惊,打得他一个措不及防。沈锦陵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到,他吃不准。而云安岳如今能犹如如无人之境来到御书房之中,外面的局势不用小路子回来禀报,他也已经知道是不容乐观了。

所以他只能赌,尽量的拖延时间。借着云安岳的迟疑,来为沈锦陵争取时间。

云安岳到底是大风大浪走过来的人,一时惊讶之后,便镇定下来,“皇上知道了又如何,难道皇上以为你现在还有力回天吗?我明白的告诉你,这京城之中近七成的兵力都是我的,如今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我劝你还是早早的投降吧。”

“所谓七成的兵力也不过是几万人,你别忘了,单单是沈锦陵现在手中的人马就可以与你相抗衡了。”玄莳冷哼一声,面上仍旧装得极为有底气,“朕也不与你绕圈子,索性今日大家都敞开天窗说亮话,朕既然已经察觉到你的狼子野心,又怎么会不早做防范。事实上,根本就没有出征北辽的事情,一切都是为了请君入瓮,诱你出手。而今果然不出所料,弄出的动静也是不小,不枉朕对你如此的处心积虑谋划。”

云安岳的脸色隐隐有些发青,他的拳头已经咔嚓作响,心头涌起了一股暴怒的情绪,然而,他的理智却警告他一定要保持冷静,为此他不得不深深吸了一口气,但心境却怎么也不可能回复到从前。没想到这小子心机竟然如此深沉,到最后竟然将他算计得滴水不漏,自己的一步步似乎都掉进了他的圈套之中。

玄莳的脸上笑容不减,甚至可以说是刺眼的,就如同一巴掌打到了他的脸上,火辣辣的。这对于云安岳而言,无疑赤裸裸的侮辱,自己精心想要算计的人,却反而让自己掉进了他的陷阱之中。

御书房中的气氛顿时陷入了一片的寂静,透露出诡异的沉寂,压抑地人心都要静止了。

“皇上,不好了,叛军打进宫来,静安王快要抵抗不住了。”

又是小路子急冲冲的跑了进来,神情焦灼,边跑边向玄莳禀报道,一时间却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云安岳。如果别人不说,恐怕他到死也不知道今天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一句平白无奇的禀报,却让玄莳在瞬间白了脸。而这无疑却是成了云安岳的一根救命稻草,将他从迷障中拉了出来——

即便那沈锦陵折返回来,那又如何。他早已派了三万的人马去守在了城门口,防着的就是京外的人过来救援,而他早已下了死命令,谁都不能放进京城,除非是从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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